樂書 (四庫全書本)/卷034
樂書 卷三十四 |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四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仲尼燕居 孔子閒居
仲尼燕居
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禮煩則亂非所以為理也樂勝則流非所以為節也故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循理而動無動而非中也應節而作無作而非和也故曰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一動一作而禮樂存焉顧豈小人所能與哉蓋詩出於人情禮縁人情而為之節文則興於詩者未有不及於禮故不能詩於禮必失之無序能無謬乎樂不徒作必有禮焉則知樂者未有不㡬禮故不能樂者於禮必失之無文能無素乎人而無徳焉以為禮則道以德者未有不齊以禮故薄於德於禮必失之無實能無虛乎人之於詩樂有能有不能其於德則足乎已無待於外非有能有不能也特所得有厚薄而已
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䕫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逹於禮而不達樂謂之素逹於樂不逹於禮謂之偏夫䕫逹於樂而不逹於禮足以𫝊於此名也古之人也
樂之於天下稽之度數莫不有制度求之情文莫不有文為制度文為雖同出於樂要其所以制度文為實在禮焉推而行之其不在人乎由是觀之凡禮樂之道未甞不相為表裏一人而兼禮樂者其古有德之成人歟語曰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蓋逹於禮不逹於樂是直有質而無文以飾之也君子謂之素逹於樂不逹於禮是失之沈湎而無禮以正之也君子謂之偏䕫雖逹於樂而不逹於禮非不知制度文為也謂之偏可矣謂之窮可歟觀䕫教胄子以直寛剛簡之德逹之以溫柔戒之以無虐無傲則以樂禮教和亦不過如此是䕫固非不知禮也特禮不勝樂而已彼其於樂雖粗而偏然以名論實亦未免為滯古不知合變之人也子貢以為窮惡可哉
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鍾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
子張問政孔子對之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以禮樂不可斯湏去身身立則政立故也蓋修身之道以踐言為始而和行終之言而履之是能踐言者也非禮而何行而樂之是能和行者也非樂而何在易上乾下兊而於卦為履君子踐言以為禮也茍力此不怠南面而立則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夫是之謂太平治之至也樂記曰揖讓而天下治禮樂之謂也如此而已孰謂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行綴兆興羽籥作鍾鼓然後謂之樂乎樂記曰樂者非謂黃鍾大呂歌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爼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由此觀之子張必以鋪几筵之類為禮作鍾鼓之類為樂未免乎以末節論之也子張能莊不能同而難與並為仁是蔽於末而不知本者也故孔子因其問政而語及是者欲其由末探本故也
孔子閒居
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逹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橫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子夏曰曰三無既畧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基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䘮匍匐救之無服之䘮也子夏曰言則大矣羙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䘮內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䘮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䘮以畜萬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䘮純德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䘮施於孫子
凱者喜也樂之所由生也弟者順也禮之所由生也君子之於禮樂豈他求哉不過舉斯心措諸彼而已然則不逹禮樂之原惡足為民父母乎蓋凱弟出於君子之德性而禮樂皆得斯謂之有德矣然逹於禮而不逹於樂君子謂之素逹於樂而不逹於禮君子謂之偏為其不逹禮樂之原故也苟逹禮樂之原則致五至行三無以橫於天下自無不可矣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此之謂五至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致五至而至於志氣塞乎天地不亦大乎行三無而至於施及四海施於孫子不亦逺乎子夏可與言詩至於門人事灑掃應對進退之未是雖逹詩人之意未必逹禮樂之原也故孔子因其所問而告之以致五至行三無反覆以詩明之蓋所以長其善救其失也然言五至禮必先樂言三無樂必先禮何也曰五至為粗矣致之必自此以至妙故先乎禮三無為妙矣行之必自此以之粗故先乎樂
樂書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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