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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坤輿典/第10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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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坤輿典 第一百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五卷
方輿彙編 坤輿典 第一百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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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坤輿典

 第一百五卷目錄

 輿圖部總論二

  圖書編禹貢五服圖說一 禹貢五服圖說二 九畿九服論一 九畿九服論二

  歷代郡縣沿革論 古今地名沿革總論 明輿圖四極

坤輿典第一百五卷

輿圖部總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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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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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貢五服圖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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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古今天下廣狹一也。《禹貢》五服,四距五千里,而 周制九服,自王畿以外,每方自為五千里,何也?或謂 尺有長短,而周尺不應半禹之尺。或謂禹五服之外, 外薄四海,不在其數,周則盡外薄所至而經畫之,此 說為近。然亦不應外薄之地與五服之地相半。攷之 《經》文,甸服方千里而曰五百里,則凡所謂五百里者, 「舉一面計之也。若《周官》則曰『規方千里曰王畿,又其 外方五百里曰某服』」,則舉兩面通計之也。是則《禹貢》 所謂五百里甸服者乃千里,而《周官》所謂外方五百 里者乃二百五十里也。至《漢·地誌》又言「東西九千餘 里,南北一萬三千餘里。」則漢東西視《禹貢》幾一倍,南 北視《禹貢》幾二倍。然攷其所載山川,又不盡出禹跡, 何也?古者聖人制數周密,其制方田之數,以御田疇 廣狹;制勾股之數,以御遠近高深。方田之制行,則自 井畝徑遂之直積而為道路川澮,截然直方,無有迂 曲。故中邦之地雖廣,而里數則徑自秦漢開阡陌,於 是道里始遼遠矣。此古今里數多少之不同一也。《周 髀之經》曰:「數之法始出於圓方。圓出於方,方出於矩, 矩出於九,九故折矩以為勾,勾廣三,股修四,徑隅五。 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矩之所由生也。」是勾股算法 自禹制之。蓋積矩以為方田,而勾股以測高下淺深 遠近,此禹之所以疆理天下而弼成五服者也。勾股 之數密,則於山川迂迴之處,與道里曲折之間,以勾 股之多,計弦之直,而得遠近之實。大率勾三股四,弦 直五,以正五斜七取之。自秦漢以來,誇多務廣,固盡 外薄之遠,其計道里,又但以人跡為數,不復論勾股 弦直。故漢之九千里,大約準古六千五百里;漢三千 里,準古一千九百七十一里,而尺步長短之異制,又 不在此數。此古今里數多少之不同二也。至於《禹貢》 外薄之地在五服之外,而後世斥堠所到,盡在里數 之內,此其多少之不同,又不待言者。或者又曰:「冀在 九州為北,堯都冀州,則自甸服之外,北短南長,五服 之地,北無所展而南有所棄,則如之何?」曰:隆古都冀, 政教四達,則冀北之野生聚教訓,必不如後世之為 窮漠,所以冀賦為九州第「一,而水平之後,分為幽并, 其廣可知。兼堯都平陽,雖曰在冀,自平陽以南渡河 至陝,於今地里三百六十五里,正五斜七,於古蓋二 百六十餘里耳」,則是甸服之地,自跨冀豫,冀山而豫 平,想當時甸服之地,當亦如周室王畿之制。蓋成周 之制,雖規方千里以為王畿,然西自邠岐豐鎬,為方 八百里,東「則洛陽四達,方六百里,總為千里爾。」五服 之制,其間絕長補短,計亦如此。何則?周都豐鎬,西至 犬戎,約千餘里,而犬戎之地,自為荒服。先王之制,賓 服者享,荒服者王。自穆王以犬戎地近,責其從賓服 之享,自是荒服者不至,則是五服之制,計古亦有因 地而為長短者,蓋因諸侯之情分,以為朝貢之限制, 亦有在近而視遠,雖遠而視近者。大率地有廣狹,俗 有夷夏,未必四面截然如此。正方聖人立為限制之 經,固必有通變之義。讀《書》者不可拘於一說,而不知 聖人體用之大也。

《禹貢五服圖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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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禹貢》五服之制,九州之內止方五千里,而先儒較 以兩漢廣輪之制,全不相侔,以謂西漢盛時,東西九 千三百里,南北萬五千里,而山川所屆,不出《禹貢》之 域,何道里之殊絕也?遂至孔穎達之徒有鳥道之說, 謂《禹貢》之制,據虛空鳥飛徑過而言。兩漢之制,以人 跡所通,逶迤曲屈,動有倍加,此先儒一定之論,切以 為不然。夫鳥道信為徑過,而人跡安能有及?抑嘗攷 之《王制》,「古者百里,當今百有二十一里。」今謂漢也,是 《禹貢》五千里之制,即漢之六千里也。況五服之制,據 萬里而言,合以東西四正為據。當時堯都平陽,正東 至東萊之海,方二千八百里;正西至張掖之流沙,方 三千三百里,是僅可以滿五服之制也。兩漢九千里 之制,則以遼東之海與燉煌之流沙而言也。而遼東 在東北隅,燉煌在西南隅,非其正也。夫正方一尺者, 袤之而度其兩隅,則為尺有四寸而贏,則五服之制。 舉其隅而度之,宜其九千里也。漢制南北萬五千里 者,舉朔方日南而言也。而《禹貢》所屆,正南止及衡山之陽,而日南又在衡山之南八千餘里,非禹跡所及 也。至平陽不盈千里,已為戎狄之地。是五服之制,唯 東、西、南三方為然。北方僅滿二服而已,尚何鳥道之 云乎?則先儒巧傅之說,失其據矣。嗟乎!昔先哲王為 天下後世之慮,何其審也!夫九州之地,四正雖近,四 隅實遙,非不知舉其四隅,計其道里之遠,足為大也; 五服之制,乃舉其近而略其遠,何哉?蓋不欲以一時 廣大之名,起後世無厭之欲,所謂「貽孫謀以正」也。惜 乎秦、漢以還,好大之君以廣斥土宇為功,而紀錄之 臣又從而恢張之,是豈知堯、禹之用心乎?嗚呼,戒哉!

《九畿九服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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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曰:「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王畿千里,自 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再自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 畿者,以限制畿疆言之也。《職方氏》曰:「辨九服之邦國。 王畿千里,自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至其外方五百 里曰蕃服。」服者,以服事天子而言也。王畿千里之外, 九畿有四千五百里,似與《尚書》「五服五千」之制不同。 然考堯之五服,本二千五百里一服,各弼以五百里, 凡二千五百里。故曰「弼成五服,至於五千。」至周人,分 為九服。堯之百里男邦,今為男服;百里采,今為采服; 二百里武衛,今為衛服;百里蠻,今為蠻服;百里夷,今 為夷服。其名雖存,其制則異。故九服合王畿而言之, 與《尚書》特差五百里爾。以此見地域廣狹,自唐虞以 來,未有大異。漢儒謂周公斥大土宇之言,不足信矣。 夫四海之內,方千里者九州方千里,一州三百一十 國,八州八千里,凡千六百八十國,合王畿千里之內 九十三國而言,共一千七百七十三國,而附庸之國 不與焉。《大行人》則曰:「邦畿千里」,自其外五百里侯服 至要服,乃在九州之內。變蠻曰:「要是此一服,特要束 之耳。夷、鎮蕃一服,謂之蕃國,乃在九州之外。若是,則 九州之內只容六服,通王畿僅四千里。《尚書》之五服, 何以謂之五千?《王制》之九州,何以謂之九千?蓋《尚書》 比《周禮》以直計之。」按安國釋「五千之說,以為兩面相 距,此乃漢儒之說,《王制》漢儒所以作。以一州之地言 之,九」州之地合九千里,若以相距言之,則四千五百 里爾。以王畿九服直計之,凡五千五百里,則六服在 內,三服在外矣。三服在外,非是純不屬九州,以其在 外地,故曰九州之外不可以中國之法繩之。《書》曰:「六 服群辟,罔不承德。」又曰:「六年五服一朝。」言五服,則要 服亦不常。是以《武成》敘諸侯之助祭,《洛誥》稱諸侯之 和會,《康王之誥》陳諸侯之聽命,止言五服爾。然此特 言九州之制,而成周封國之制可得聞歟?按:《王制》《孟 子》皆言「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與《武成》「列 爵惟五、分土惟三」之制同。今考之《周禮,大司徒》曰:「公 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職方 氏》曰:「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三 百里則七伯,二百里則二十五子,百里則百男,凡五 等也,與《王制》《孟子》《武成》不同。漢儒紛紛或以為附庸, 或以為斥大土宇,或以為開方里數,或以為夏商周 異制,儒者常辨之矣。然此在《王制》《孟子》《武成》《周禮》自 有明文,第說者不察爾。《王制》曰「公侯皆方百里」,《孟子》 曰「公侯地方百里,伯子男皆以是差等。」蓋《王制》言王 者之制爵祿,故以分田制祿言;《孟子》言周室之班爵 祿,故以分地制祿言。《武成》以分土對列爵言之,是亦 以分土製祿言之也。《周禮》則不然,諸公之地,以封疆 言,則五百里;至;諸男之地,以封疆言,則百里。是以封 疆所至之地言之,故有五等也。公之封疆雖五「百里, 而受田食祿,則百里而已;侯伯封疆雖四百里,三百 里而受田食祿,則七十里而已。子男封疆雖二百里, 百里而受田食祿,則五十里而已。如今之郡縣大小 各有差,而俸秩乃其祿也。又如今之食邑多寡各有 數,而實封乃其所食之祿也。以封疆言,則五等,以食 祿言,則三等,此其所以不同歟?」曰:「封疆」者,合山林、川 澤、宮室、除巷所占之地言之也。曰「食」者,此合封疆所 出之稅而王食其貢,如九貢致邦國之用,山師、川師 致山林川澤珍異之物是也。公之地,王與公各食其 半;侯伯之地,自食其二,王食其一;子男之地,自食其 三,王食其一。鄭氏曰:「大國貢重,正之也;小國貢輕,字 之也。如《司勳》凡頒賞地,三之一食」,鄭氏謂「王食其一, 二入於臣」,亦此例也。以其食者觀之,曰食者半,曰「食 者三之一」,曰「食者四之一」,是則合封疆之所食者亦 有三等也。且如《大司馬》曰:「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 一軍」,則是制軍亦三等與?命曰:「上公九命,侯伯七命, 子男五命」,則受命亦三等。《司服》有公之服,侯伯之服、 子男之服,則作服亦三等。《司儀》擯相之禮,亦曰:「公居 上等,侯伯中等,子男下等。」豈於食祿之制不然乎?

《九畿九服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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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效天法地,以建民極。王畿千里,其天之紫微垣 乎?斗樞握衡於其中,近而太微、天市,遠而二十八宿 旋繞於其外。自天言之,經星凡星,莫非天也。自斗極

言之,其於垣宿若有內外遠近之分,而三百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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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何一不拱向於天樞乎?故曰:「北辰居其所,而眾星

共之。」知天,則知王畿九服之制矣。夫四海之內,方千 里者九。統言萬里者,亦大略計九州之廣輪焉耳;邦 畿千里,惟民所止,亦大略計王畿之廣輪焉耳。後人 遂謂古人尺步長短異制,古今里數多寡不齊,勾股 算法,鳥道徑通,紛紛沓起,皆執一之論也。《禹貢》謂「東 漸於海,西被於流沙,朔南暨聲教,訖於四海。」《王制》謂 「西不盡流沙,東不盡東海,南不盡衡」山,北不盡恆山。 今古地輿,截南補北,其勢不甚遼絕。而漢制萬里,亦 自日南以及漠北言之耳。周制,王畿千里。今考其地, 西自邠、岐、豐、鎬,為方八百里;東則洛陽四達,為方六 百里。亦總以千里言耳。果可執方以求之,四隅相距, 整齊無參錯耶?《詩》云:「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言京邑居 中,而九畿九服莫不朝宗於京師而究其實焉。周都 豐鎬,西去犬戎不過千里雲耳。果可截然謂四面各 二千五百里耶?司徒建國,必求地中,謂以土圭測日 景而揆中焉。鄭氏遂謂:「陽城天地之中,故周公營洛。」 然洛去陽城亦甚遠矣,曷不遂都陽城而都洛耶?《周 禮》「體國經野,辨方正位」,故圖因其文畫。王畿千里,王 宮鄉、遂、都、鄙、甸、稍、縣畺,為九畿之制。諸侯分封大小 侯,甸、邦、采、衛、蠻、夷、鎮、蕃九服,遠近亦不同,即《大司馬》 「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方氏「服之邦國」是也。《易 比》之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萬國 亦舉成數言耳。王者疆理天下,封建邦國,以藩衛王 室,親諸侯,所以比天下也。惟封建所以親比天下,故 九服遠近既殊,則朝貢疏數亦因以異,豈以其遠而 絕之哉?觀穆王責犬戎以賓服之享,自是荒服者不 至,則犬戎距周都止千里,而即為荒服,可見五服又 不專以遠近論也。苟拘泥一說,不特夷鎮蕃服,在《行 人》總謂蕃國在九州之外,而淮徐距洛汴幾何,亦謂 之徐夷、淮夷耶?內華外夷,大防必峻,而夷夏參錯,封 疆何能以必齊乎?封建之制,《孟子》謂「公侯地方百里, 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武成》亦曰:「分土維三」,想夏殷 之制同,而成周因之。乃謂「周公相成王,斥大九州,增 封有功。諸公之地方五百里;諸侯之地方四百里;諸 伯之地方三百里;諸子之地方二百里,諸男之地一 百里。」不能百里,而附於諸侯者為附庸。《王制》云:「二百 一十國,八州,千六百八十國。」故後儒因《周禮》《王制》皆 與《孟子》異,而諸說牽合,繆甚。獨葉氏謂「《王制》言『王者 之制爵祿,故以『分田制祿言;《孟子》言周室之班爵祿, 故以分地制祿言;《周禮》所謂『公五百里以及四百里、 三百里、二百里、百里,皆以封疆言。如公之封疆』』』」,雖五 百里,受田食祿則百里而已,侯伯子男皆以是為差, 似乎近之,然亦附會之說也。《孟子》言周公、太公封於 齊魯,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又雲「今魯方百里者五」, 豈魯本四百里,今五百里在所損耶?滕,侯國也,至文 公時,絕長補短,將五十里,其所以壤地褊小,必為齊、 楚所侵奪矣,果於原封侵其三百五十里,故謂之為 小國耶?孔子亦謂「安見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 者,與《孟子》同。即如天子地方千里耳,卿受地視侯,大 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王畿都鄙盡為卿大 夫士之采邑,公五百里,其國已半乎王畿,天子六卿 采邑之地,已當乎六侯,而又加以大夫士焉,是冨有 四海,反不足敵一國耶?名山大川,每周迴數百里,九 畿九服,諒難晝一。姑即徐、雍二州,其廣狹相懸,在九 州可知,謂九州州二百一十國也。果地無廣狹,封國 無多寡,其整齊有如是哉?且曰「使小國事大國,大國 比小國」,此謂春秋、戰國時可也。若天王大一統,使小 國事天子矣,又事大國焉,在小國恐不勝其事也,抑 豈比大國比小國,而天子封建獨比大國,如此而象 乎?水地之比歟,想諸侯惡其害己,故去其籍。今所傳 《周禮》,必戰國時制典籍,而漢儒增損之者。是故論三 代以前,當一依五經孔孟之言以為準,庶眾言不得 以淆之。況王者之制,莫大乎封建,乃執膠固之見以 齊乎各國之封疆。是論天文必欲各「垣、各宿之星,多 寡不爽也」,有是理哉?

《歷代郡縣沿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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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堯遭洪水,疇土居民,始別九州。舜肇州十有二說 者,「八家為鄰,三鄰為朋,三朋為里,五里為邑,十邑為 都,十都為師,州十有二師」焉。蓋州凡四十三萬二千 家。或曰二百一十國以為州,與《周禮》所謂「五黨為州, 州二千五百家」者不同。蓋唐虞所謂「州,畫土以命牧 伯」也。《周禮》所謂「州,限民以施教法」也。周制,天子方千 里,分為百縣,縣有四郡,凡縣百里,郡二十五里。故《左 氏傳》曰:「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較諸《周禮》所謂「四 甸為縣,五鄙為縣」者又不同。按《大司徒》「經土地而井 牧其田野」,自方里而井,積至四甸,則方二千里。《遂人》 掌邦之野,以土地之圖經田野,造縣鄙形體之法,自 五家為鄰,積至五鄙,則二千五百家。蓋《周制》所謂「縣, 因地設官」也。《周禮》所謂「縣,因田授民也。」楚子嘗縣陳 矣,以國為縣,其大可知也。孔、孟所稱葉公、費惠公之屬,特一縣尹耳,下王一等,至僭稱公,則其大又可知 也。秦兼天下,初置三十六郡以監縣,於是郡始大而 縣反小。漢復十二州,孝武皇帝南平百越,北一夷狄, 置交趾、朔方,獨不稱州,明帝王不相沿襲,蓋或以羈 縻視之,不可知雲。交趾統七郡,治蒼梧、廣信。孝獻皇 帝建安二年,南陽張津為刺史,交趾太守士燮表言: 「伏見十二州皆稱曰州,而交獨為交趾刺史,何天恩 不平乎?蓋普天之下,可謂十二州者,獨不可為十三 州乎?」詔報聽許。拜津為交州牧,加以九錫、彤弓彤矢, 使持節並七郡,皆給鼓吹,禮樂征伐,威震南夏,與中 州方伯齊同,自津始也。其後交州徙治番禺,建安十 五年,復分為廣州。晉始有使持節都督荊、揚、交、廣諸 軍事之制,是謂軍府。梁又開督府於交、廣。隋制州,皆 置都督府。唐因之,又置總管府。蓋府以領軍得名,如 帥府、幕府、嶺南五府之例。其以名郡,則自宋始。宋制, 州有節度重鎮,始陞為府。元制,凡府州皆為路,路有 總管府。明興,分天下為十三,布政司統府,府統州,州 統縣。有州不屬府而屬布政司者,亦有縣不屬府者, 因道路遠近,相時制宜故也。由是言之,州始於陶唐。 州統縣,縣統郡始於周。郡統縣始於秦。州統郡,郡統 縣始於漢。三國鼎分,迄於南北,割據,置州始多,至隋 而州郡相等。唐乃混州郡為一。宋始有府,猶與州並 肩不相統,然「郡」之名至是遂廢,蓋「府」即郡也。其在於 今,府始大而州益小,州蓋與縣等,或有反不及縣者 矣。

《古今地名沿革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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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王制度,代有沿革,考正實艱。而地名同異,古今溷 淆,尤為難辨。蓋其山川所屆,時各異名,而郡邑之名, 又復非古。歲代滋久,史傳互見,或沿其地而異其名, 或襲其名而遷其地,或遷其地而革其名,此《輿地》之 所以難考也。抑嘗討之,河東一名也,有兗州之河東, 有并州之河東。

黃河舊道,三代以前,自宋衛州之黎陽縣近折而北流,故北京及河北東路諸州在河之東,即古兗州之域,故《周禮職方》「河東曰兗州。」爰自周定王時,黃河舊道漸堙。秦、漢以還,河隄履壞,乘上游之勢,決而東下,故兗州之域,隔在河北,而河東之名乃移并州。戰國以來,子史中所謂河東之地,皆指宋朝河東路而言之,即古并州之域也。

「河西」,一名也。有雍州之河西,有涼州之河西。

黃河源自崑崙,傍積石北流,餘二千里,至於宋銀、夏之交,稍漸而東流,不盈十里,又折而南流,故宋永興軍路鄜、坊、丹、延諸州,在河之西,而河、湟之間,鄯、涼、甘、肅諸州,亦在河西。戰國之際,所稱「河西地」 ,即指鄜、坊、丹、延之間而言,在雍州之域也。西漢以來所稱「河西地」 ,即指河、湟而言,古涼州之域也。

《河南》一名也,有中土之河南,有邊境之河南。《河北》,一 名也,有中國之河北,有夷狄之河北。

黃河大勢如覆斗之狀,而關中正在斗間,而中原適當如衡。故宋之京畿,西路在河之南,斯中土之河南也,而綏、銀、勝、夏諸州亦在河南,即邊境之河南也。河北東西路在河之北,斯中國之河北也,而陰山、瀚海之間有秦長城,外地亦在河北,即夷狄之河北也。三代以前,河南之稱止在中土,秦漢而下,奪匈奴南牧之地,列為郡縣,亦名之曰「河南。」 自是「河南」 之稱,一彼一此不常也。陳、隋以前,「河北」 之稱,止在中國,李唐之初,夷突奔之地,悉為郡縣,亦名之曰「河北。」 自是「河北」 之稱,一彼一此不常也。如《春秋傳》中所稱「河南」 、河北之地,皆指邊境外裔而言,與前史至不相侔。若此之類,不可不察也。

加之「《百王疆》理」,代有不同。有指一郡而言者,有指一 州而言者,有指一道而言者,

如中土河南之地,今古一名。而兩漢「河南」 之稱,惟指一郡而言,即宋西京屬縣兼鄭、孟二州之境而已。姬周「河內」 之稱,則指一州而言,即宋東西二京及京西南北路之地。李唐「河南」 之稱,則指一道而言,包古青、徐、兗、豫四州之境,奄黃河以南皆是也。宋為東西南三京及京畿四州之地。

故周之「河內,異乎漢之河內。」

《周禮職方》「河內曰冀州。」 即宋河北東西路地。漢之河內乃古郡,宋懷、衛二州是已。

「漢之河東」異乎唐之《河東》。

漢河東郡,即宋河中府及慈、隰、晉、絳、解五州。唐河東道,乃宋河東路也。

《古之淮北》,乃今之淮南。

宋宿、亳二州,自開國以來,至於李唐,皆在淮北,宋乃移屬淮南。

而「今之河北」,乃古之河東。

宋朝河北東路之地,三代以前屬河東。

以至「淮西」一名也,有在京東,有在京西。

淮道自西而東,時折而北流,故淮北之地間名淮。

西,如漢封劉交為楚王,王淮西,則宋京東西路之地也。唐裴度身督戰,遂平淮西,則宋西北路之地。

「江西」一名也,有在江北,有在江南。

江道自西而東,時折而北流,故江北之地,間名江西。而《魏志》武帝既稱,江西遂空,則宋淮南東路之地也。《晉紀》稱「石勒陷江西,壁壘百餘」 ,則宋京西南路之地也。《至五代史》稱「鍾傅據有江西」 ,乃今江南西路之地。

《江南》一地也,有稱「江左」,有稱「江右。」

金陵居長江下流,前朝有江南者皆都之。據金陵而言,則江南居左,四瀆之流皆自西而東,天下之形勢亦然。以中原而言,則江南之地居右,故《前史》兩稱之。

「山東」,亦一名也。有指河南而言者,有指河北而言者。

前史有山水之稱者,皆據華而言之,則其所謂在華山之東也。其地正當河南,而稍及河北之近河南者。至杜牧之《罪言》,則所稱山東之地,專指河北而言也。

陝西亦一地也。虞、夏曰雍州,商、周曰西土,春秋為秦 國,戰國稱關中,楚漢之際謂之三秦,兩漢又名山西, 宋列為陝西路,而前史又從而稱顯之,曰四塞之國, 曰陸海之地,曰天府之居,其名雖異,實則同也。反以 三隅,他可知已。此所謂山川所屆,時各異名者也。嘗 考歷代州郡之名,多有異同,於古之國號,如《書》稱「河 亶甲居相」,即今之相州也。《春秋》「衛侯燬滅邢」,即今之 邢州也。「楚子入陳」,即今之陳州也。「楚師滅陳」,即今之 陳州也。「齊師滅萊」,即今之萊州也。「楚子圍鄭」,即今鄭 州之新鄭縣也。「齊侯侵蔡」,即今蔡州之上蔡縣也。若 此類未易概舉,蓋履其地不敢沒其名也。然而遷徙 不常,考証或疏,至有已非其地而空存其名者,如《春 秋》「吳師入郢」,近於今之郢州而非也。

古郢城,在今之荊南府界,去郢州餘三百里。

「秦師入滑。」近於今之「滑州」而非也。

古滑國今在西京《偃師縣》之。闕。氏鎮,去滑州,餘四百里。

「楚人滅舒。」近於今之「舒州」而非也。

古舒國今在廬州之舒城縣,去《舒州》餘三百里。

「楚人滅黃。」近於今之「黃州」而非也。

《古黃國》,今在邢州定城縣,去黃州四百五十里。

「楚人伐徐。」近於今之「徐州」而非也。

《古徐州》,今在泗州臨淮縣之徐城鎮,去徐州垂五百里。

《傳》稱「允姓之戎居於瓜州」,近於今之瓜州而非也。

古瓜州地,在今沙州,去瓜州垂三百里。

有「西亳」、南亳、北亳,而皆非今之「亳州」也。

西亳今在偃師,南亳在榖熟縣,《北亳》在考城縣。

有東虢、西虢、南虢,而皆非今之「虢」州也。

《東虢》在鄭州滎陽縣。《西虢》在鳳翔府虢縣。《南虢》在南陵軍升陸縣。

有「東楚」、「西楚」、「南楚」,而皆非今之「楚州」也。

《東楚》,今蘇州。西楚,今徐州。南楚,即今荊州府。

夫以州郡之名,既非古昔,而縣邑之名,抑又乖戾。方 春秋之際,鄉亭邑聚之名,見於經傳者,不啻千數,而 存於今者,百無一二。其有地不徙,名不更,歷代常存, 用迄於今。如彭城、鍾離、酸棗、長葛諸城,才十數而止 耳。其餘或名同於古,則地改於今,故古之酒泉在河 南,而今之酒泉在河西。

《左傳》:「王與虢公酒泉之邑」 ,實在於河南而西。漢而下迄於今有酒泉郡。乃開匈奴之地,實在河西。

古之丹陽在荊南,而今之丹陽在江東。

《左傳》稱「楚子邑於丹陽。」 今在荊南府枝江縣內,今丹陽郡乃潤州也。

古之《豫章》在江北,今之《豫章》在江南,而皆吳、楚之境 也。古之《澶淵》在河南,今之《澶淵》在河北,而皆宋、衛之 郊。

《春秋》諸侯會於澶淵,實宋古都。所謂「澶淵聚」 者,即其地,正屬今之幽州,而今之澶淵郡,乃河北東路之都督府。

「古之南陽」在河北,今之「南陽」在河南,而皆《晉》地也。

《左傳》:「晉於是始啟南陽」 ,即今之懷州也。而今之南陽郡,乃京西南路之鄭州也。

「古之東陽在淮北,今之東陽」在浙西,而皆吳地也。

漢嘗以「彰郡、東陽郡行封。」 今浙西,在吳亦有東陽。

夫地理更乎歷代,必至混殽。驗其名,初無異同;考其 實,則為甚異。觀者於此,幾何而不誤哉?愚故曰:「百王 制度,考正實艱」;而地名異同,尤為難辨者也。

《明輿圖四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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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起朝鮮,西至嘉峪,南濱海,北連沙漠,道路紆縈,各萬餘里。

據《一統圖》,京師在東北之境,南京在東南之境。南京 之東南為浙江;浙江之東南為福建;南京之西南,則為江西。由江西而西北,則為湖廣;轉而東南,則為廣 東。廣東之西少北,是為廣西。廣西之西北,則為貴州; 其西南則為雲南;而貴州西北則四川也。此四藩者, 總在南方。河南在京師之西南,乃天地之中。㨿《一統 圖》,湖廣承天、襄陽之間居地之中。朱子亦云:「荊襄得 天地之中,有中原氣象,為東南交會處。」京師東南為 山東,西為山西,其西南為陝西。此數四者總在北方。 其九邊則遼東、薊州皆在京師之東,而薊州為近;宣 府、大同皆在京師之西,而宣府為近;榆林、固原皆在 陝西北境,而固原在外;寧夏在河套,過河而西。寧夏 之西轉南,則甘肅也。統天下地方所至,東則山東登 萊,揚州之通海,蘇州之太倉,浙江之定海,福建之興、 泉,皆濱大海。而日本、琉球則居東南海中。由東轉南, 則廣東之潮、瓊。由南而西,則蘇門、荅剌、安南諸國,而 雲南孟定等府亦濱海。居於海中者,則西洋等國也。 正西則雲南之麗江,極西則星宿海、崑崙山、黃河、黑 水諸處,更西,不可詳矣。由西而北,則西域諸國吐魯 番所居,而大磧、陰山、瀚海在焉,所謂「沙漠」者也。又西 北數千里有鐵門關,過此則不可詳矣。東北則由京 師出居庸關,自北而東,過白浪山,扺女直,過黑松林, 以達北海。大抵中國之勢,南臨大海,北接長城,西北 多山,東南多水,此其概也。學士大夫嘗言:「我朝疆域 過於宋,敵於唐,不及於漢。」蓋以朔方、大寧、交趾及開 平、興和、元菟、樂浪、燉煌不足故也。夫先王盛時土地 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恆山, 如洛陽為王城,皋蠻氏、陸渾氏密邇乎其境,其東之 萊、牟、介、莒,皆夷地,淮南為舒郡,秦為西戎,河北真定、 中山之境,乃鮮虞、肥鼓國河東之域,而有赤狄甲氏。 此外荊楚、吳、越、閩、蜀又皆在荒服之外。是時中國所 有者,宋、晉、齊、魯、衛、鄭,通不過今數十郡地耳。周之盛 時猶然,則夏、商以前可知矣。故應鏞言:「自秦而上,西 北袤,而東南蹙;秦而下,東南展,而西北縮。蓋各有不 盡之地,不勞中國以事外」也。今日地勢,東南已極於 海,至矣盡矣,惟西與北尚未底於海耳。然視之前代, 奄甸已弘。彼大荒絕漠之險,地氣既惡,人性復獷,非 復人居之處,其有與無固不足為輕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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