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105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五卷 |
第一百五卷目錄
真定府部藝文一
諭常山等郡守相敕 漢章帝
白石神祠碑記 無名氏
安濟橋銘 唐張嘉貞
趙州廮陶令李懷仁德政碑 前人
賜冀鎮節度使王承宗詔 憲宗皇帝
安濟橋銘 張彧
知定州上兩府啟 宋宋祁
定州閱古堂序 富弼
知定州謝上表 韓琦
辭免河北四路安撫使 前人
知定州謝上表 呂公著
知定州謝到任表 蘇軾
謝執政啟 前人
謝諸郡啟 前人
嘉禾頌跋 前人
定州治記 韓琦
節度使賈霆文廟學校碑記 金張億
重修平山縣城記 吳浩
三皇廟記 元牛繼志
王滹南祠記 吳澄
安先生祠記 前人
弔董子文 胡翰
晉州治記 任毅
淮陰侯廟記 楊先韓
職方典第一百五卷
真定府部藝文一
[編輯]諭常山等郡守相敕 漢章帝
[編輯]朕唯巡狩之制,以宣聲教,考同遐邇,解釋結冤也。今 四國無政,不用其良;駕言出遊,欲親知其劇易。前祠 園陵,遂望祀華、霍,東柴岱宗,為人祈福。今將禮常山, 遂徂北上,歷魏郡,經平原,升踐隄防,詢訪耆老,咸曰: 「往者汴門未作,深者成淵,淺則泥塗。追惟先帝勤人 之德,底績遠圖,復禹弘業,聖蹟滂流,至於海表,不克」 堂構,朕甚慚焉。《月令》孟春,「善相丘陵,土地所宜。」今肥 田尚多,未有墾闢。其悉以贍貧民,給與糧種,務盡地 力,勿令游手。所過縣邑,聽半入今年田租,以勸勞之。
白石神祠碑記 無名氏
[編輯]白石神君者,居九山之藪,參三條之一,兼將軍之號, 秉斧鉞之威,體連封龍,氣通北嶽,幽贊天地,長育萬 物,觸石而起,膚寸而合,不終朝日,而澍雨沾洽。前後 國縣,屢有祈請,指日刻期,應時有驗,猶自挹損,不求 禮秩。縣界有大名山,三公封龍山先得法食。去光和 四年,三公守相蓋高等始為無極山,詣太常求法食 相縣以白石神君道德灼然,乃具載本末上尚書,求 依《無極》為比,即見聽許。於是遂開拓舊地,改立殿堂。 營宇既定,禮秩有常。縣出經用,備其犧牲,奉其圭璧, 潔其粢盛,旨酒馨馨,燔炙芬芬。敬恭明祀,降福孔殷。 用能光遠宣朗,顯融昭明。年穀歲熟,百姓豐盈,粟升 五錢,國界安寧。爾乃陟景山,登崢嶸,「平元石勒功名」, 其辭曰:「巖巖白石,峻極太清,皓皓素質,因體為名,樵 山降石,髦士挺生,濟濟俊乂,朝野充盈,災害不起,五 穀熟成,乃依無極,聖朝見聽,遂興靈宮,於山之陽,營 宇之制,是度是量,卜雲其吉,終焉允臧,匪奢匪儉,率 由舊章,華殿清閑,肅雍顯相,元圖靈像,禮秩皇皇,四 時禋祀,不愆不忘,擇其令辰,進其馨香。犧牲玉帛,黍 稷稻粱。神其嘉祉,萬壽無疆,子子孫孫,永永蕃昌。」
安濟橋銘〈並序〉 唐張嘉貞
[編輯]趙郡洨河石橋,隋匠李春之跡也。製造奇特,人不知 其所以為。試觀乎用石之妙,「楞平碪,𩰚方版,促郁鏚, 穹隆崇,豁然無楹。」吁!可怪也。又詳乎「叉插駢坒,磨礱 緻密,甃百象一,仍餬灰,璺腰鑯。」蹙兩涯,嵌四穴,蓋 以殺怒水之蕩突,雖懷山而固護焉。非夫深智遠慮, 莫能刱是。其「欄檻華柱,鎚斲龍獸之狀,蟠繞拏踞,眭 盱翕欻,若飛若動」,又足畏乎?夫通濟利涉,三才一致。 故辰象昭回,天河臨乎析木;鬼神幽助,海石到乎扶 桑。亦有停林渡河,羽毛填塞,引弓擊水,鱗甲攢會者, 徒聞於耳,不覯於目。目所覯者,工「所難者。比於是者, 莫之與京。」銘曰:「於繹工妙,沖訊靈若。架海維河,浮黿 役鵲。伊制式微,並模蓋略,析堅合異。超涯截壑,支堂 勿動,觀龍是躍。信梁而奇,在啟為博。北走燕薊,南馳 溫洛。騑騑壯轅,殷殷雷薄。攜斧拖繡,騫驄視鶴。藝入 侔天,財豐頌閣斲輪,見嗟錯石。惟作並固良球,人斯 瞿。」䁨
趙州廮陶令李懷仁德政碑 前人
[編輯]夫緝懿德以升榮,必凝範於金冊;總徽圖而闡化,亦 昭茂於丹青。將以矯弊翻訛,匡風正物,求諸曩烈良 宰,況乎辰樞委曜,載誕宗英,屈市立之重,就烹鱻之 任。而能立心政術,克著清猷。吞賈、鄭於胸懷,顧周、韓於掌握。信可以騰芬琬琰,垂範將來者焉。君諱懷仁, 字即。〈闕〉隴西狄道人。世宗元皇帝曾孫,太宗文皇帝 之族子也。自黃軒御曆,元帝垂時,竦瓊構於綿代,渙 瑤原於遙祀。月魄凝祥,庭堅之德斯邁;星精委貺,伯 陽之道攸高。靈變所鍾,神功乃暢。撫群材而贊統,允 葉龍圖;敦九族以垂風,載光麟趾。華宗景冑,可得稱 乎?亡祖湛,北宮之德雖厚,西嶛之老不借。父義持節 丹、松、商、「恆四州長史、使持節都督丹州松州商州恆 州等州諸軍事恆州刺史,徵拜宗正卿,轉左驍衛大 將軍上柱國隴西郡公。」英姿鳳峙,逸概鴻鶱,行不悖 物,言必以信。出總六條,入參九棘。戎機斯要,載奉鉤 陳,忠肅之誠,見稱循警。君商岑薦祉,渭川澄祜,稟靈 和之氣,挺韶茂之姿。始自褓辰,已見克岐之美;迨乎 丱日,更標通理之稱。蓋亦猶同山之羽,光彰五色;渥 水之駒,早聞千里。豐池孕寶,紫氣遙浮;楚岫銜珍,白 虹孤暎。若乃韞器清朗,植性溫嚴,磨而弗磷,撓而不 濁。忠孝之道,無待伈成;仁義之方,率由斯至。雖聯華 帝室,毓質景門,而乃謙恭肅慮,若在冰谷。不宣驕而 傲物,豈恃貴以誇時。言則循憲,動必由禮。幼而聰敏, 備覽群籍,偃《書》林而斂實,漱詞河而吐潤。貞觀元年, 承隱太子為息,其後降封陳留縣開國公,食邑一千 戶。錫社分茅,乃遵周冊;誓河疏邑,爰依漢典。爵窮上 等,名貫通侯,發以聲明,紀之文物。朝廷以今之長吏, 古之諸侯,任總一同,寄深百里。況全趙之地,是曰大 邦,鳴絃軌俗,「實資良彥。」永徽元年,以宗室子弟敕授 朝儀郎,行廮陶縣令,晉稱楊國,魏曰廮遙。近控槐川, 旁通寖水,封城舊址,即帶常山;歷郡故基,還分鉅鹿。 趙肅王之子,美化猶傳;廣川國之裔,清規未遠。君乘 輕涖境,經餉升識,弘製錦之術,取棼絲之義。不言而 教,道德齊禮,法令為師;勝殘去殺,而以為政之本。「學 校居先;阜俗之原,耕桑是務。」於是敦勵鄉黨,黌塾俱 開,課租農時,田疇盡闢。子衿之侶,遠同洙泗;歲取之 積,近辟京坻。至於棄業遊手,探丸之客,剝鼓之酋,咸 仰仁明,變其澆悍。市無竊盜,路多懸寶。鳴桴既靜,犴 獄恆空。彈絃跕屣之家,復遵貞道;剽奪椎埋之豎,更 同醇懿。若夫孤老疾恙,惸嫠窮竭,煙火不舉,資費靡 依。親勸富豪,均為周贍,衣食畢繼,咸無凍餒。徭賦賙 卹,斷自經懷,揣其輕重,量其遠邇,牽而弗擾,勞而靡 怨。而以士女攸居,郛邑為重,商旅所湊,闤闠斯切。而 地惟鹵濕,垣巷多毀。農事之餘,漸勸營構,修衢矢直, 列肆星羅,崇墉掩藹,飛甍隱耀,通渠亙陌,長隄叢陰, 百姓相驩,靡弗稱賴。亦猶齎茅荷竹,無煩「堂邑。」之〈闕〉 〈二字闕〉《疏原》「有濟、滎陽之俗。」〈闕〉《阿》之功既峻,無〈闕〉之政 為優。較而言焉,我亦奚愧。「界內有狸,乳鼠《麥秀》」〈闕〉岐, 暴獸成狸,徒彰昔美;兩岐興瑞,空結前謠。未有乳字 之奇,麰穎之異,超今絕古,掩牒韜圖。雖天降休祥,本 符昌歷,然產於縣境,良由善政。不有聖朝,孰任明宰? 不有嘉應,何表能官?豈若祥靡變質,獨紀瑕丘之化; 禎禾擢秀,空顯中牟之德。逯於今茲,彼固非美,合縣 道俗等,道存名教,情攄典律,咸棲幕府,並浴儒津。以 為盛德必彰,既形之於舞詠;徽風載洽,亦播之於絃 管。言武城之小善,尚著《歌謠》;董須昌之微功,猶堪碑 頌。況我君英規允暢,惠化旁流。道軼翁卿,仁跡涉〈闕〉 焉可使「《丹書》靡紀,翠碣無聞」者乎。
賜冀鎮節度使王承宗詔 唐憲宗
[編輯]「朕臨馭天下,及此五年,三叛誅除,四方清泰。不以武 功自負,常推恩信為先。爾父雲亡,即欲命卿受詔,而 遠近方鎮,內外人情,紛紛奏陳,皆云不可。朕以卿累 代積勳賢之業,一門有忠義之風,功著艱危,恩連姻 戚。雖中心是念,而眾情難違,可否之間,久不能決。然 亦欲觀卿進退之禮,察卿忠孝之心。即自罹憫凶,倏 經時月,待使臣而動皆得禮,奉章疏而言必由衷。請 獻官員,願輸貢賦,而又上陳密款,遠達深誠,潔身而 謀出三軍,損己而讓推二郡,斯真得臣子之大節,知 君親之大恩。公卿既然,朕意亦定,特加新命,仍撫舊 封。命授卿起復左金吾衛大將軍檢校工部尚書充 成德軍節度使恆冀深趙等州觀察等使兼御史大 夫,仍賜上柱國,並賜誥身旌節等往,想卿忠孝,哀感 兼深。其德、棣兩州,以卿退讓,元欲卿於親屬之內,選 授一人,在法雖有推恩,相時亦恐非便。」今所以除薛 昌朝德棣兩州觀察使,昌朝昔常事卿先父,今又與 鄉親鄰,卿宜具以誠懷,令報昌朝知悉。卿今受命之 後,足得節制三軍,使其不失事宜,方見卿之忠藎。昨 者眾情易惑,非卿不能效此誠;群議交排,非朕不能 斷此意。所宜保持大義,勉勵遠圖,深念斯言,永副予 望。其當軍大將已下,各宜特與改轉,卿即條錄奏聞。
安濟橋銘 張彧
[編輯]「閹茂歲,我御史大夫李公晟奉詔總禁戎三萬,北定 河朔。冬十月,師次趙郡。郡南石橋者,天下之雄勝,乃 揆厥蹟,度厥功,皆合於自然,包我造化。」僕散客也,狀 而銘曰:「洨水伊何?諸州互湊。秋霖夏潦,奔突延袤。杼材蕆制,樸斲紛糅。斡地泉開,盤根玉甃。虹舒電施,虎 步雲構。截險橫包,乘流迥透。坱圠匠造,琳琅蔟簉。敝 作洞門,呀為石竇。賒莫算盈一紀,方就力將岸爭。勢 與空𩰚,吞齊跨趙,儆夜防晝。月掛虛蟾,星羅伏獸。謂 之鈐鍵,撮我宇宙。謂之關梁,扼我戎寇。郡國襟帶,河 山領袖。經途者安,逸軌者覆。東南一尉,西北一候。萬 里書傳,三邊檄奏。郵亭控引,事物殷富。夕發蒯壖,朝 趨禁霤。質含冰碧,文耀藻繡。花影全」芳,苔痕半舊。天 啟大壯,神功罕究。勒銘巨橋,敢告豪右。
知定州上兩府啟 宋宋祁
[編輯]仰對明綸,俯循華組,地由邊重,帥以儒榮,任不值能, 顏無容愧。竊念祁短謀腐學,病質衰年,自宜力於藝 文,不應強以軍旅。比者承乏真定,臨制中權,率職半 期,無治言狀。方襆被以須去,俄假節而益遷。進領博 陵,冞控幽朔,營屯蝟集,亭障蟬聯。列屬九州,有宜得 更於事;裒眾十萬,無日不討於師。號為劇藩,當待賢 牧,寧玆庸懦,再沗僉俞。伏以某官兼總庶官,輔與邦 縡。廣十取五之路,收百有一之長。謂愚可矜,雖拙猶 用。遂俾文吏,超攝元戎。所賴寇運百年,天聲萬里。邊 城餘臥鼓之息,關戍無早闔之虞。操箠可制豪傑之 驕,持簿可期琛貢之入。依國為重,積日效勤。不然巢 林一枝,素省身而斂分;假令入竹萬箇,甘贖罪於曠 官。覆載不私,帡幪知所
定州閱古堂序 富弼
[編輯]「天下十八道,唯河北最重。河北三十六州軍就其中, 又析大名府、定州、真定府、高陽關為四路,唯定州最 要。」定為一路治所,實天下要衝之最。知是州者,兼本 路兵馬都部署,居則治民,出則治兵,非夫文武才全 望傾於時者,不能安疆場、屏王室也。然自國初以來, 專以武臣帥諸路。慶曆七年,甘陵妖賊據城叛,河北 妖黨相搖以謀應,卒驕將懦,人心大震。天子悟,始議 選儒臣,帥四路,以督諸將。乃起知鄆州,資政殿學士、 給事中、昌黎韓公帥真定,以遏亂萌。明年春,賊誅人 安。既而夏大雨,河決商胡東北,入於海。河北災,人復 不寧,流徙失業者四出,咸不啻千里,僵殍滿道。天子 恤然,且虞他姦,遂以公帥定。定既要重天下,宿兵素 多,屬傷殘之後,官民枵困,征賦逃無幾,而兵不少減。 兵襲舊幸,歉,益驕以悍。公夙夜裁整,以威以懷。兵之 驕不從令者,捽其首惡,斬以徇,略為條教。餘帖帖就 約,不敢諠譁。及至有調發者,遠而彌戢,如公親臨。已 而招集捕亡,四流爭還如啼,孩奔父母,唯恐其後。至 則充然各得其欲,農「無廢隴,賦有餘粒,不旁誅橫斂 而上下足,堙漏補罅,一面完固。公既擊彊梗之兵,又 育彫瘵之民,左行斧鉞,右哺飲食,亂者畢治,亡者畢 存。禮法政教,向之人所不得聞者,今漸濡酣飫,無不 貫徹。自是邊人革其耳目,新其肝腸,優為而樂從,故 人易治而功成速也。」又明年秋,天子圖公之功,詔加 大學士。公先嘗表其志,幸終三年,不願亟易也。至天 子抑騎召而使即以授,姑遂公請,亦以慰斯人愛公 之心也。公愓寵處官,雖無事,未嘗輒自豫念兵與民 之急,宜無過者。矧臨要重之路,憂虞所繫,凡事繩畫, 不可以無法。乃擇取歷代賢守將,總若干人行事,創 大屋,以類相次,繪於周壁,榜之曰「閱古堂。」蓋欲閱古 之人所為而為之法也。噫!公雅文傑武,自當視乎古 人。且天下方冀公入輔以致太平,若其安疆場、屏王 室,豈庸考古而後能哉!實公沖然不自有其有而歸 乎古人也。其懸示來者,不師繪事,而公是師也。雖然, 蹋古蒐善,惠人警己,公之意其至矣乎!
知定州謝上表 韓琦
[編輯]「伏蒙聖慈特差臣充定州路都部署並安撫使兼知 定州州事,仍降詔旨不許辭免,已於本月十四日到 任。」竊以中山控扼,素號權重,地形坦易,無陂澤之阻。 先時虜騎入寇,必趨是疆,故國家常聚重兵,擇名將 以制其衝。自約和以來,不忘備豫,至於守帥之任,未 嘗輕以屬人。然而敝稔於因循,兵驕於閑放,聖慮經 遠,赫然改圖。當此之時,臣謂宜得文武兼備之才,使 撫靖而訓輯之,不意猥以及臣。臣退自省度,懼不能 副朝廷寄責之重,避讓莫獲,無所措躬。《中謝》。伏念臣 徒守樸忠,無他績效,一辭樞柄,三易郡符,兢兢營職, 苟脫罪咎。豈謂伏蒙尊號皇帝陛下天地之度,愛而 全之。念求舊以惟人,不使人而求備於北道。更制之 始,首膺選用。荷恩誠厚,量力固憂。況今狄人講歡,務 存大信,經畫之任,最為難處。凡百措置,不可默然。而 或必振頹綱,則張皇之勢及;遂仍故態,則宴安之患 深。伏望皇帝陛下究《易》調之原,察理繩之漸,少寬銜 策,俾盡驅馳。事或建明,特加貺幸。臣敢不外圖扞蔽, 中戢營屯。動存機慮之先,或有萬一之補。忘身殉國, 此臣夙心。臣無任
辭免河北四路安撫使 前人
[編輯]「臣伏蒙聖慈特差中使劉有方齎手詔,賜臣,以地震 河朔,涉秋冬未止,川防潰決,里民流離。且大名為天下襟喉之地,將以授臣,兼欲除臣河北四路安撫使, 及有方口傳宣旨,亦如詔意者。惟君使臣,當即降命, 而先馳使指,委曲為諭者,此乃陛下加禮老臣,過示 仁卹,且慮犬馬之誠或有所蘊,庶幾得以自達也。幸 甚幸甚!」竊念臣昨以夏秋久疾,不能當西帥之重,累 具奏牘,披瀝血懇,方得還守鄉郡。陛見之日,陛下矜 臣狀貌,知其未安,故許臣亟赴本任。臣今臟腑雖稍 寧息,然肌骸依舊虛劣。近復氣攻左臂,舉動頗艱,神 識眊然,飲食殊減。見多方調理,未得痊平。況到任未 及百日,方諧保養,若遽然又當煩重,「則臣衰老如此, 精力有限,雖欲繼之以死,實恐有誤國家。唯陛下天 地父母之恩,若容臣更養疾三五月間,俾其氣體漸 完,始降成命,則臣奉承聖寄,或可勉強。」臣又念昨在 陝西,當羌人絕好,邊鄙用兵之際,凡有處置,朝廷尚 動加沮詰,不甚應副,孤危自視,無所施設,賴陛下聖 明垂照,方獲善退。比「來河朔地震水災之後,生民失 業,人情震駭,妖異仍作,近古未有。全在朝廷加意軫 慮,多方拯濟,則可以舒一方之患,豈但徙臣北京,便 為消伏之策。至於朝廷合與應副之事,若復似陝西, 一皆沮而不行,則陛下雖得命世大賢,使當此任,料 亦不能少濟。」矧臣素稟愚樸,何以勝其大責哉?唯陛 下深「監前事,無俾老臣重居有過之地。兼河北定州、 真定府、瀛州三路,從來朝廷謹擇帥臣,得以專制,蓋 凡百耳目相接,易為裁處。今若又置四路安撫使以 總之,則恐徒翻空文,使逐處愈難承稟。故昔日程琳、 陳執中知其無益,並曾辭免,只當大名一路,朝廷悉 從其請。如陛下俟臣稍康,必徙臣於北都」,臣亦乞如 程琳、陳執中例,只充一路安撫。所貴事不務於虛名, 職可修於實效。臣無任感恩望聖激切哀祈之至。
知定州謝上表 呂公著
[編輯]尹榮右府,無裨廟算之奇;假守中山,復當閫制之重。 戴恩為懼,虔命以行。遄屆郡封,恪宣條詔。伏念臣降 才譾薄,植性懦愚。學術不足以稽五謀之疑,識慮不 足以籌千里之勝。特以百年舊族,荷累聖不貲之恩; 一介微躬,辱主上非常之遇。寅緣寵渥,更踐清華。晚 收疏外之孤蹤,擢贊微幾之要務。奉天光而咫尺,被 聖誨之丁寧。謂臣世服近僚,有均休共戚之義;察臣 傍無厚援,絕背公黨私之嫌。曲示優容,俾思報效。顧 駑駘之難強,嗟蒲柳之易衰。久預枋司,積有妨賢之 畏;洊祈麾寄,更圖陳力之方。伏遇皇帝陛下,體虛靜 以儲神,極高明而盡下。俯矜素悃,特霈俞音。惟定武 之奧區,據朔陲之重地。尚叨付委,未即棄捐,仍進敘 於文階,且兼華於祕殿,併將厚意,增寵舊臣。況臣夙 侍軒墀,實司帷幄,凡治軍經武之要,守塞禦戎之宜, 日炙睿謀,備觀宸斷。逮茲未遠,得以遵承。謹當細大 必躬,夙宵彌勵。進不敢希功而生事,退不敢弛備以 曠官。期不玷於誤知,庶少酬於鴻施。
知定州謝到任表 蘇軾
[編輯]「兵民重寄,本禦侮以折衝;疆場久安,但坐嘯而畫諾。 才微祿厚,恩重命輕。」臣軾《中謝》。伏念臣一去闕庭,三 換符竹。坐席未煖,召節已行。筋力疲於往來,日月逝 於道路。未經周歲,復典兩曹。朝廷非不用臣,愚惷自 不安位。所宜竄逐,更冒寵榮。此蓋伏遇皇帝陛下,離 明正中,乾健獨運。追述東明之遺意,收此散材;眷言 西學之舊臣。付之善地。致此衰朽。尚罔擯捐。臣敢不 勤卹民勞。密修邊備。苟無大過。以及終身。漸還魚鳥 之鄉。以畢桑榆之景。臣無任。
謝執政啟 前人
[編輯]燕南趙北,昔稱謀帥之難;尺短寸長,今以乏人而授。 蓋幸其四彝之守,忘其一障之乘,坐食何功,捫心知 愧。伏念軾愚忠自信,樸學無華。孔融意廣才疏,訖無 成效;嵇康性不傷物,頻致怨憎。叨逄聖世之休明,未 逢昔人之憂患。故求散地,以養衰年。終成命之莫回, 悼此心之未亮。伏惟某官躬行周、孔,力致唐、虞,燮和 天人,方遂萬物之性;虛受海宇,固容一介之微。眷此 餘生,實無他望。老如安國,既倦北平之遷;惷比方回, 終有會稽之請。歸依之至,筆舌難周。
謝諸郡啟 前人
[編輯]燕南趙北,昔為百戰之場;地利人和,今乃四彝之守。 凡累朝之命帥,皆一代之名臣。豈謂寵榮,曲加疲陋。 顧吏民之易治,幸衰拙之少安。此蓋伏遇某官,碩德 庇民,宏才緯世。餘膏所燭,常分無盡之光;蒙霧而行, 坐獲無知之誚。眷言朽鈍,未遂顛隮。勉加策勵之勤, 少答吹揚之賜。
嘉禾頌跋 前人
[編輯]昔孔子刪定古左右史所記以為書,而立《嘉禾》之篇, 所以頌周公也。至於作《春秋》,秉後王之法,而不言「祥 瑞出麟」者,有所譏也。迨漢諸儒而後,緯書出,祥瑞之 說興焉。至使時君以麒麟、赤鴈、芝草、天馬以作歌,神 雀、五鳳、甘露、黃龍以紀年,引《河圖》《洛書》以龜、龍、麟、鳳 為王者之嘉瑞,何其妄歟!夫河、洛出圖出書,天所以「顯道而與人倫也。至於龍,則上世帝王常畜之矣。冬 蟄而夏動,鱗蟲之大者也。龜,卜者之用,甲蟲之靈者 也。麟與鳳,則出乎治世,非出於亂也。稀出而不常見, 鳥獸之異者也。祥瑞則吾不知。景星慶雲,嘉禾醴泉, 吾考諸古史,皆出於治安之時,則和氣之所召,子元 之言真也。」予因子元之言而遂遍及之,所以矯漢儒 「驕君」之說,且質妄也。
定州治記 韓琦
[編輯]郡縣守長有記於廳事之壁,前代無聞,唐始盛焉。當 時名儒記述,則謂「《壁記》非古也。若原地理,條物宜,陳 山川之形勝,與風俗之好尚,則圖牒存焉。其所取者, 在乎彰善而志惡。名氏遷次,亦云末也。」夫能推名氏 以見善惡,謹遷次以尊王命,亦《春秋》之事也。雖於古 未著,而今可廢乎?河朔並邊之郡以十數,而定宿大 兵,據戰地,故朝廷所寄之重不與他比。慶曆八年夏 五月,始詔魏、瀛、鎮、定四路帥各兼安撫之職,定之帥 領定、保、易、祁四州,廣信、安肅、順安、永寧四軍,凡兵民 之政,悉志之。首是任者,非得文武兼備之才不可居 而誤及予者。故臨治以來,惕焉自勉,以思報稱。幸時 既久,僚屬軍旅率相信順,事日簡,得「以補綴闕漏。因 訪國朝以來為州者之次序,將刻石以傳焉。而吏曹 狃於成事,不以圖籍為急,壞敗亡缺,卒不可究。若但 取近年可記者書之,則又義無所本。今故以朝廷更 制之始為首,尊睿圖而勸新治也。」夫己之為政,是否 固不可以自明,必俟後人跡其行事,然後善惡詳焉。 則予與來者,既鑱其「名氏揭諸聽斷之所,朝夕視之, 思不愧於後人座右之誡也。」可不謹乎?
節度使賈霆文廟學校碑記 金張億
[編輯]維大金受命,平定海內,日月所照,無不賓服。天會六 年九月,實下冀州。冀為河朔大藩,倘非剛明有守,威 足以禁暴,德足以懷眾,且疏通練達,不惑於是非之 間者,未易以當鎮牧之任。初州城下,元帥監軍博選 於眾,得今節度使太師賈公,取人望也。公先守深州, 恩威已著,政無不理,監軍固已昭知成效,朝廷亦謂 選任得人。由是就膺寵擢,臨撫是邦。下車之初,宣諭 上意,勞來安輯,興利除害,凡可以便國家而惠斯民 者,知無不為,大功數十,眾已欣怏。越明年,詔頒《新格》, 具載學宮。公覽之嘆曰:「治天下者本於人才,學校者 人材所自出,固不可緩。第兵戈殘蕩之餘,民力有未 完者,或不暇給,然吾安敢少忘耶?州」舊有學,悉為將 兵毀拆,獨於斷垣廢址間,僅存宣聖十哲神像,當日 教官為權置於郡譙門之上,實有待賢牧守之來也。 八年春,公顧政績已成,民俗已阜。異時暴露者有居, 流離者有歸,飢者有食,寒者有衣,善者有所恃而無 恐,惡者有所畏而不敢肆。上下安然,民獲再生之幸, 日超乎富壽之域。一日,飭有司將行釋奠之禮,吏承 命震肅,奔走趨事,前期畢備。二月四日,實維上丁,公 親率諸生,夙興講禮,動容周旋,曲中儀式,士林仰服。 罷則與僚吏洎諸生,齒序集飲,彬彬然已向古之制 矣。因謂屬佐曰:「自昔有天下,號聖君者,莫先乎堯舜, 冀堯都也。去古雖遠,遺風餘烈,猶可想見。後之名卿 士大夫出於是州,載於傳記,班班可考。今明天子在 上,德化之所薰陶,聖心之所感格,遂見干戈偃息,文 物興隆,則建學造士,此其時也。吾將擇勝地,崇閎構, 以稱尊儒重道之制,庶幾有以承上休德,而樂育人 材,不亦可乎?」群僚咸悅曰:「我公之政,先後有宜,率皆 上體宸衷,下救民瘼,庶而後富,富而後教」,雅合古聖 人之訓。高明所臨,遠邇洞照。況茲郡庠之造,如指諸 掌,其宮室規模,必有契公之心。而凡一時興學之士, 皆願得奉令效勤,以贊先定之志而成之。公喜,復顧 節副蘇侯謂曰:「今城北隅,不有觀宇可以改作者乎? 大殿巍然,廊廡兼備,設為官學,則先聖有次,廟食有 依,生徒齋館,講習有所,斯可以不勞於力,不費於財, 事則濟矣。其為我亟往相視以報。」侯端亮詳敏,樂承 美意,即往視之,悉如公言,嘆服良久。明日具圖以進。 公乃命工力為繕完,遂涓吉旦奉遷神容,肆加嚴飾。 又繪飾七十二賢及後諸大儒於殿壁之兩間,冕服 有倫,皆倣古禮。廟貌輪奐,齋序完潔,不侈不陋。落成 之日,人不知勞,士民縱觀,咸驚天造。學既成矣,公又 出己俸三十萬,別付從事,使相承為舉本,收其贏餘, 以供祭祀。蓋公以謂春秋釋奠之資,既從官給,維朔 望闕然,故特有茲舉,則欽奉之意,永繼弗替,可謂至 矣。此誠萬世永固之基,綿綿無窮之績。是學也,肇工 於三月二十有一日,落成於四月之望旦,因命億為 之記。億具員幕下,義不獲辭。竊嘗謂古者家有塾,黨 有庠,術有序,國有學。魯僖公肇修泮宮,而《詩》頌其美; 漢文翁起學成都,而《史》紀其功。三代已還,世之相去, 不為不久。惟斯二人者見稱於世,想望丰采,固以不 得親見之為恨。況生乎同時,獲觀施為,孰不樂為之 稱頌,此人心所同也。抑不知興「學校於太平久治之 世,則易為力;當兵革之後,親致其治以興學,則難為功。今冀為重鎮,兼統深州,幅員千數百里,合二州十 一縣,地大民眾,易荊榛為田畝,化愁嘆為謳歌,而政 立矣。育材善教,發於誠心,此英特之舉,希世之遇。雖 詩人善頌,固難形容,史筆所書,未盡髣髴,使諸生處 於斯者,悉知副公之意。勉勉自強,他日業精行成,擢 巍科,登要路,功著當時,名垂後世。風化之行,民淳俗 美,後來之秀,相繼不絕。」是皆出於公之賜,豈易量哉! 故敢跡其梗概,以紀歲月。若夫公單騎撫危城,片言 折疑獄,破姦吏之膽,制悍軍之心。發倉廩減價以賑 貧者,興廬舍給居以厚民生,修輿梁以通往來,蕃牛 畜以廣播殖,杜塞私門而拒絕請謁,饑民轉徙脫身 奴婢者以千計,士夫亂離復籍縉紳者殆百數。至除 蝗蝻,瘞枯骸,嚴火禁,闢城闉,他人睥睨所不能為者, 公悉優為之,卓然超乎物表。將見不日,召趨近班,立 乎廟堂。益推其所為以康濟天下,豐功茂烈,又將有 大過人者,其效豈止見於一秉旄之任哉!此世所望 於公者也。卿大夫紀公之德行善政,已致其詳。玆特 著學之所以建,與世所共望於公者,刻石以示將來。
重修平山縣城記 吳浩
[編輯]「平山」,鎮州之屬邑也。城壘之經始,歲月愈遠,增修之 勞,其弛久矣。大定二年四月初七日,士庶導迎新令 賈公也。公諱彥,字子美,都下人。自壯歲陞都省令史, 屢擢為宣撫使,鎮服西夏,簽選兵軍,正直廉能,靡不 稱職。朝廷將復大用,試以臨民,首為出宰。是邑。茲春, 歲旱大甚,入境之初,時雨滂沱。下車之後,政聲洋溢。 凡奸猾之黨,傲侮之吏,咸革面改行。以至總府鄰郡 移鞫質成之訟,折以片言,人不能欺。而又砥平賦稅, 黎庶所樂者深矣。獄無停囚,官無留事。於是輟鳴琴 之暇,視墉壑之缺壞湮沒,出入無間,如履坦途。公慨 然曰:「余聞君子之居,一日必葺。況茲城郭為保,民而 為之,豈忍見如此乎?」詢及故老云:「前政亦皆有兼濟 起奮之意,失通變使民不倦之權,或謂計庸之浩大, 或謂眾動之無名,故事以避難,廢置到今。公曰:『我則 不然矣。苟便於國,利於民,胸中無毫髮之私,何使之 不行?何施之不辦』?」爰以農隙,遂乃致祭於城隍之神。 《祝文》曰:「至誠感神,神依於人。土役之興,神不勞矣。祠 宇寧存。神之靈兮,預以報我。」是夜夢鉅蛇盤城,首尾 相接,顧盼不常。公提劎怒而叱之曰:「無得動搖,敢加 損壞,斷汝於刃。」蛇乃俯首寂然聽其命,焉。知告成之 兆也。月令大雪,天氣溫和,又其應也。一言溫諭,眾口 忻然。廣其基址,畫其溝渠,宏其門櫓,鞏其橋梁。奚煩 勾率,人自忘勞而勤事。負版荷鍤獻工者,日有數千; 挈蔬「攜餉者,時亦不絕。馮馮登登,鼛鼓弗勝。攻之營 之,不日而成。深乎重險也,崒若斷崖;巍乎鉅防也,矗 似長雲。潭潭巖巖,稱其雄壯。噫陶潛種柳於彭澤,潘 岳栽花於河陽,後世猶為之稱頌。豈比令尹賈公,增 築城郭,鎮壓郡封,使外無險禦之侮,內無夜警之憂, 民之受賜,其利溥哉!」余自清源而還,道過嘉陽,諸儒 鄉老市民囑以為記,堅讓不退,因而實錄焉,庶後來 而思齊因傳之不朽。
三皇廟記 元牛繼志
[編輯]事神以像,非古也。唯夫世代遼邈,影跡莫按,人雖存 乎敬事之心,而舉目無形似可睹,不怠而輟焉者幾 希矣,此像事之不可廢也。皇元混一區夏,制度文為, 敻超千古,俾天下郡邑得以通祀伏羲、神農、黃帝氏, 額其殿曰「開天門」,亦曰「開天」,像設巍然,享以春秋二 季月,所以示天下以報本反始,一其敬而起其怠也。 淵乎遠哉!按古傳記,三聖人生各數千百載。伏羲氏 風姓,繼燧人氏而王,蛇身人首。神農氏姜姓,繼風氏 而王,人身牛首。黃帝氏姬姓,代姜氏為天子,有霓樞 之祥,垂衣而治。雖歷紀載茫昧,有薦紳之所難言者, 然當鴻濛肇判,人物乍形,始而麤疏,後漸精密,要亦 近似然者。武強故廟,神像華美,殊失太古淳龐之真。 至正丙申歲,南陽周侯實尹是邑,乃謀諸監縣。昔寶 赤公因與搜故實,稽圖史,擇匠之良者,易而新之。去 華以樸,反俗用古,然後三聖之像煥然以歸於正。雖 去今千百世,宛如羹牆之彷彿。既乃扳文於予,俾鑱 諸堅珉,示其民以駿奔也。予唯像以道存者也。向使 「三聖人之道,不足以」利天下、澤後世,雖其姓號於今 無聞焉可也。像又何有?請以其道之見於功德,施諸 天下後世者言之:厥惟今之人,孰不棟宇以居乎?孰 不衣裳以處乎?孰不舟楫以濟不通,馬牛以引重致 遠乎?孰不佃漁以鮮食,耒耜以粒食乎?孰不重門以 自固,臼杵以養生乎?孰不文籍以紀事?孰不弧矢以 威亂「乎?孰不交易於市以通貨財,醫藥以攻疾病,棺 槨以厚死亡乎?」不能不然,而不知其所從,不幾於忘 本乎?考之《易繫》,始為卦畫佃漁之教者,我伏羲氏也; 始為耒耜交易之教者,大抵又皆我羲農及我黃帝 氏也。其他如「制嫁娶,嘗百草,立醫藥,作甲子,造律曆」, 散處他書,皆所以前民用,以開物成務者「也。三聖人 之福利我後人者何如哉?雖復家置一廟,人尊為祖每出入祭祀飲食,猶不足謝聖澤之萬一,況一邑乎? 然像與道相為悠久,道存而像顯,則道益彰。俾是民 睹三聖人之像,尊其瞻視,以齊其恭於外;復俾聞三 聖人之道,啟其嚮慕,以齊其敬於內。敬恭兩盡,內外 交至,於事神之道,不庶幾」其備矣乎?縣監唐元氏,前 以近侍出監潞城,有嘉政,民於今謳思之未忘也。尹 名宗魯,字邦彥,由三道憲府從事入為察院掾,以曹 府幕佐今職。其為治寬而有制,廉而克惠,邑之人方 將伐巨石以碣諸通衢者也,茲不復書。
王滹南祠記 吳澄
[編輯]滹南王先生,槁城人。金朝登進士科,至今人誦其經 義以為法式。博學卓識,見之所到,不苟同於眾。遺言 緒論之流傳,足以警發後進。槁城董、王、趙三氏,勳閥 世家,平居尊禮先生,父兄子弟師其言而薰其德,久 遠而愈不忘,故三氏偕里中儒生協心建祠於縣學 講堂之右,以致報事之誠。國子助教董士〈闕〉請為作 記。予聞古者《詩》《書》《禮》《樂》之教,雖至曲藝,各有所師。歲 時入學,必釋奠釋菜焉,示敬道也。況先生之文行學 識,垂世不朽,真古之所謂鄉先生歿而可祭於社者。 其有祠也固宜,亦可見槁城風俗之厚矣,非先生之 教有以漸漬其心而然歟?先生諱若虛,字從之。立朝 侃侃有正氣,仕至翰林直學士。金亡後十年,游泰山 及山之半,坐大石凝然而逝,時年七十。
安先生祠記 前人
[編輯]所貴乎處士者,能以一己之所守,為一國之所慕,雖 當世英君《誼辟》操其總攬豪傑,包舉宇內之柄,一旦 遇夫爵祿慶賞所不可致之人,於是超然企乎先生 道德之懿,真有貴於己之所負挾者,而後上之趣向 定,下之習俗成。若人之功,豈不韓孟哉?元有國以來, 學者言處士,必宗容城劉靜修先生。方是時,聞其風 而起者,曰「真定安氏敬仲焉。」敬仲未嘗一造劉也,顧 得其傳於濂、洛、考亭者,知之為甚堅。由是推宗以合 於祖,一也。劉氏高亢明爽,梯級峻絕,士親炙者寡。安 氏簡靚和靜,襟韻敞彝,士樂附者眾,一時有祠,宜乎 仰自先世石峰、恕齋兩先生,以學淑其鄉,蓋三世百 年於茲矣,此又祠之所由作歟?敬仲既沒,門人蘇君 伯修貽書同舍槁城西管鎮李君士興,請祠為鄉先 生祀。士輿議克合,乃築於鎮,作三室而奉之。自敬仲 上而至於石峰、恕齋,咸有位焉,明世美也。落成,伯修 請余記之。然余記安氏祠而本容城者,亦猶論東漢 名節,而始於嚴光乎?光未能知道也,而且如彼,況吾 濂、洛、考亭乎?而況吾容城乎?夫瞽宗祀於學,鄉先生 祠於社,古典也。瞽宗久無聞,鄉先生有祭,自伯修士 興始。以是知古道無難復,人患不為爾。繼自今西管 鎮之俗日益以厚,其民敬學而賤利,其士樂道而遠 勢,安氏之澤,其有既乎!讀是文者,尚知所自。石峰諱 滔,恕齋諱松,敬仲諱熙,出處詳見《家集》雲。
弔董子文 胡翰
[編輯]出國門以南邁兮,沙衝漳而濟舟。波流渾其若何兮, 道既阻而且修。臨廣川之故墟兮,曰夫子之首丘。望 原隰以懷思兮,悵欲去而夷猶。嗟王風之不競兮,人 各騖其私智。道術裂而民教偷兮,世已久而莫制。燕 趙固多奇士兮,僅有取其慷慨。非天降《大雅》兮,繄孰 為之表帥?聖垂法於《春秋》兮,志雖微而可即。士明經 「以致用兮,賢非後而不食。」徵天人以為言兮,明災異 之在辟。引君以當道兮,情眷眷於悱惻。嘉堯舜而樂 三代兮,得一士而不能用。苟不用其亦已兮,國無人 而曷重。黯質直而見憚兮,弘飾詐而取寵。用舍倒而 莫察兮,邪正溷而彌冗。騂不中夫犧牲兮,執鸞刀而 薦犁。登褻味以實瓚兮,瀝黃流而注茲。競《刓方》以為 員兮,攦矩矱而去之。徒操末以齊本兮,引繩墨而正 之。下皇皇而靡所騁兮,上訑訑以為得。孰好賢如緇 衣兮,孰惡惡如巷伯?古固難於知人兮,詎多欲而不 惑。庸候時之見察兮,庶師言之允宜。謂伊尹無以加 兮,雖管、晏弗之企。探淵源其尚眇兮,又豈游、夏之儔 類?何一低而一昂兮,概未量乎夫子之志。曰「正誼而 明道兮,不計功而謀利。皦內顧而如斯兮,揆王佐亦 奚異?俾詭遇以獲禽兮,固吾心之所羞。比柳下之三 黜兮,由直道以事人。百里之飯牛兮,豈污辱而忘身! 道有時而詘兮,亦有時而伸。諒天命之不違兮,獨奈 何乎生民?」
晉州治記 任毅
[編輯]鼓城縣,本春秋鼓國也。晉伐鮮虞,圍鼓,其君鵝鞮卒 歸於晉。乃知是邑時屬於晉。今改州以「晉」為名者,蓋 取諸此也。夫古今之城邑沿革不同,以小更而為大 者,固其事勢所宜然也。《唐志》所載,漢臨平水、汾陽之 地,即今鼓城之地,尋為祁州。宋景德元年,徙州蒲陰, 廢而為縣,號為土邑。況是邑西睹太行,南臨滹水,地 「重事殷,其古今所宜建州之地也。」爰自大元收國以 來,故監軍節度使王公臨政於是邑,撫字良民,殄滅 姦寇,一時軍民罔不悅服。其鄰境或來慕義,願隸屬者多矣。故當時保定元帥嘉其英偉,時申奏於朝廷, 乞旌擢,得蒙准奏,遂改此邑為晉州,遷輔國上將軍、 右副元帥、晉陽軍節度使。至乙未,為帥府所轄司縣, 止行鼓城縣事,厥後分屬王府,乃作軍民萬戶所,管 轄鼓城、安平、武強、饒陽四縣。此所轄者既大,其事勢 豈不宜復以小為大乎?宣差軍民萬戶王公諱安仁, 壽卿其字也,襲父之業,欲復改為州,其意初未決,問 其弟安國、安土,安德,應之曰:「此先人之所創始者,為 子者欲終畢之,亦古人繼志述事之意也,不亦可乎?」 次謀及於參佐田義、趙鋪、魏華、趙昶、魏著,亦皆然之。 大抵王公欲切切以改州者無他,不過有所統制,則 民安事簡,庶幾易成治功耳。遂於中統辛酉夏六月, 王公昆仲俱詣京師朝覲,賴真定路總管史楫聞奏, 朝廷准奏,依舊改作晉州,所轄鼓城、安平、武強、饒陽 四縣,「並聽節制,一時官員各授宣命達魯花赤。剌口 充晉州達魯花赤,懸佩金符,軍民萬戶。王安仁授晉 州節度使,懸佩金符,軍民萬戶;王安國授晉州節度 使同知。」此一時之盛事也。州事既定,議作《改州》,命僕 為之記,以才思鄙略,固辭不可得。僕以此州之改也, 得事勢之宜,王公之昆仲,其德又為可稱,故敢忘《鄙 野》,而樂述其始末雲。
淮陰侯廟記 楊先韓
[編輯]蜀憲僉王公走書至渝,謂老書生曰:「吾家獲鹿舊有 淮陰侯廟,在土門西道北岸上,即井陘口,古戰處也。 有宋慶曆間《邢國陳薦廟碑》,元祐間東垣鄭晴《重修 廟記》,及韓魏公詩。金承安間,遼陽何東之《弔韓侯賦》, 靜修先生劉夢吉留題」迨。延祐庚申孟春,廟史郄玉 等卜遷於岸下。棟宇翬飛,貌像烜赫,實聳觀瞻。今敘 其更修歲月於先生記之,俾鑱諸石。先韓不敢以衰 老辭,竊記侯之事跡易明,侯之本心難明。事跡載在 史冊,所以興劉踣、項,出奇制勝者,此人耳目所熟睹, 不待記而後明。若侯之本心,則有甚難明者焉。司馬 公修《資治通鑑》,用《左氏傳》事體,但據班、馬所書,載侯 拒武涉蒯徹遊說之言,初無畔意。及書楚人告變,陳 豨邪謀,則侯之本心不能以自明。惟朱文公修《通鑑 綱目》,用《春秋》筆削,推見至隱,使忠臣義士無罪而見 戮者得以自雪。故於偽遊雲夢之事,大書曰:「六年冬 十二月,帝會諸侯於陳,執楚王信以歸。」至洛陽,赦為 淮陰侯。蓋楚人告變,特飛語耳,實未有反謀也。故《綱 目》不以反書,但書「執楚王信以歸」,不書其所執之由, 不去其楚王之爵,明其無故見執也。書「至洛陽」,赦為 淮陰侯。以無故而被執,則亦何罪之可赦?又以何罪 見降而為侯,乃使與噲等伍,安得不怏怏耶?於十年 九月書「代相國陳豨反,帝自將擊之」,十一年冬破豨 軍,正月殺淮陰侯韓信,夷三族。《漢史》載侯約豨反,《綱 目》削而不書,不以反罪累侯也。但書「後殺」,以見帝方 在戎,罪後之擅殺功臣,不去侯爵,以見侯之亡辜被 戮;書夷三族,以甚後之殘忍也。後曷不念,昔彭城破, 為楚兵所虜,困辱二年,及侯擊破齊,殺龍且羽,勢窮 求和,乃得歸正位中宮。微侯之力不及此,果有叛跡, 亦宜候帝還宮,權其輕重。帝寬大長者,藉使不免其 身,亦必宥其子孫,何至淫刑以逞哉!帝聞侯死,且喜 且哀。嗟乎!人心天理,不容泯滅。喜者喜其假手呂后, 除一隱憂;哀者哀其開國元勳,孑無噍類。且問將死 何言?曰:「悔不用蒯徹計。」帝捕徹至,徹直辭以對,帝釋 不誅。以是知帝有仁心,必不忍於赤其族也。後忍於 赤人之族,不自知其身死,肉未及寒,呂氏男女無少 長駢頸就戮,亦可以見天道之好還矣。余為此記。按 文公《綱目》用《春秋》書法,以明我侯忠義之本心,參以 韓魏公留題詩曰:「家僮上變安知假,史筆加誣恐有 遺。」邵康節亦有詩曰:「韓信事劉元不叛,蕭何惑漢竟 生疑。」則《綱目》書法,明侯本心者,非一人之私,乃千萬 世之公論,「而侯之心亦可以暴白於天下後世而無 憾矣。今去侯千有餘載,井陘之道猶故也,白鹿之泉 未涸也。當時王侯爭雄,如雨蝸角,莽為陳跡。而侯之 廟食茲土,英靈如生。由其平生剛大之氣,挫而愈壯; 精白之操,涅而不緇。自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勢而存 者,使趙人畏敬奉承如一日固宜。」乃作《迎送神》「之樂 歌二章,俾趙人歲時歌以祀侯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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