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143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四十三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百四十三卷目錄
大名府部藝文一
魏滑分河記 唐沈亞之
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田公先廟碑銘〈並序〉
韓愈
滑州節堂記 劉三復
龍馬圖贊 柳宗元
內黃縣學夫子廟堂記 程浩
滑州修堯祠記 白敏中
進文馬表 李邕
李德裕德政碑 賈餗
狄梁公祠堂碑銘 馮宿
白雲茅屋賦 明劉三吾
上達樓賦 張瀚
龍湫賦 趙廷瑞
建忠孝祠碑記 王世貞
大名府志舊序 晁瑮
濬學正己亭銘 宋訥
內黃侯蘧伯玉祠堂記 劉矩
清豐縣彝訓堂銘 宋訥
黎公書院記 汪偉
倉頡廟碑銘 邵寶
雙忠祠碑 李夢陽
神龜賦 胡儼
黃陵岡碑 劉健
職方典第一百四十三卷
大名府部藝文一
[編輯]《魏滑分河記》唐·沈亞之
[編輯]元和八年秋,水大至,滑河南瓠子隄溢,將及城,居民 震駭。帥恐,出視水,迎流西南行,思欲以救其患,亦頗 聞故有分河之事,言其水嘗導出黎陽傍。帥以其功 尚可跡,於是遣其賓裴引泰請於魏曰:「河經地而東, 滑最大,自洛以西,百流皆集於滑,而《春秋》隄防不為 固,此將軍所明知也。竊以黎陽西南,其迴壖抗流,以 生衝激之力。誠願波以派於斯,幸分其威耳。今秋雨 連久,不問洛、滑以西,推川峻谷,暴發之水,爭怒以走, 會即河勢日夜益壯。恐一旦城郭無賴,謹聽命於將 軍。」魏帥許之。其將卒吏民更請曰:「患難近也,況滑得 水禍於天久矣,魏何戚乃許移於己哉?」帥曰:「民前聽 所語,是黎陽與滑俱帝土否耶?設人有不幸於水火, 而望救於四海,道路之人,凡見其苦者,皆為舉手,寧 有不戚者?夫全大以棄細,順理也。且滑壁卒數萬人, 民不安生,未知其賴,吾安敢以河鄙咫尺之地為專 惜乎?」顧桑麻五穀之出,不能賑百戶,假如水能盡敗, 黎陽尚不足愛,況其無有?民何患無土以食?因召吏 趨籍民地所當奪者,「盡以他地與之籍,奏之天子。」天 子嘉其奏,而以明年春,滑鑿河北黎陽西南,役卒萬 人,間流二十里,復會於河。其壖田凡七百頃,皆歸屬 河南。夏六月,魏使楊茂卿授地滑帥,令陳酒樂與浮 河新渠。是日,亞之以客與聞,故悉其事於兩帥之賓。
《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田公先廟碑銘》〈並序〉
[編輯]韓愈
元和八年十一月壬子,上命丞相元衡、丞相吉甫、丞 相絳,召太史尚書、比部郎中韓愈至政事堂,傳詔曰: 「田弘正始有廟京師。朕惟弘正先祖父,厥心靡不嚮 帝室,訖不得施,乃以教付厥子。唯弘正銜訓事嗣,朝 夕不怠,以能迎天之休,顯有丕功,父子忠孝,予維寵 嘉之,是以命汝愈銘,欽哉惟時!」臣愈承命悸恐。明日, 詣東上閣門,拜疏辭謝,不報。退伏念昔者魯僖公能 遵其祖伯禽之烈,周天子寔命其史臣克作為《駉駜》 《泮閟》之詩,使聲於其廟,以假魯靈。今天子嘉田侯服 父訓不違,用康靖我國家,蓋寵銘之所以休寧田氏 之祖考。而臣適執筆太史,奉明命其可以辭?謹按魏 博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魏州大都 督府長史、御史大夫、沂國公田弘正,北平盧龍人。故 為魏博諸將,忠孝畏慎。田季安卒,其子幼弱,用故事 代父,人吏不附,迎弘正於其家,使領軍事。弘正籍其 軍之眾,與六州之人,還之朝廷,悉除河北故事,比諸 州,故得用為帥。已而復贈其父故滄州刺史、兵部尚 書,母夫人鄭氏梁國公太夫人得立廟祭三代曾祖 都水使者府君祭初室,祖安東司馬贈襄州刺史府 君祭二室,兵部府君祭東室。其銘曰:「唐繼古帝,海外 臣制。狎於太寧,燕盜以驚。群黨相維。河北失平,號登 元和。大聖載營,風揮日舒,咸順指令。嶪嶪魏土,嬰兒 戲兵。吏戎愁毒,莫保腰頸。人曰田侯,其德可倚。叫譟 奔趨,乘門請起。田侯攝事,奉我天明。束縛弓戈,考校 度程。隄疆籍戶,來復邦經。帝欽良臣,曰維錫予。嗟我 六州,始復故初。告慶於宗。以降命書。旌節有韜。豹尾
神旗,橐兜戟纛。以長魏師,田侯稽首。臣愚不肖,建茲有成」,祖考之教。帝曰「俞哉,維汝忠孝。予思乃父,追秩夏卿。媲德娠賢,梁國是營。田侯作廟,相方。」視址,見於 蓍龜,祖考咸喜。暨暨田侯,兩有文武,訖其外庸,可作 承輔。咨汝田侯,勿亟勿遲,覲嚮式時,爾祖爾思。
《滑州節堂記》劉三復
[編輯]諸侯之升壇胙土、服天子休命者,有弓矢鈇鉞之賜, 生殺刑賞之權,其為任也蓋重矣。而受脤之日,秉節 者得以王命傳信,俾先啟行。至則考善地,庇豐屋,麾 旆以翼之,歌鐘以樂之,非征伐宴犒,申威令行,未嘗 出此其大端也。是鎮股臂梁、洛,咽喉齊、魏,其氣強以 勁,其人勇而忠。我連帥贊皇公,以全材上略,標柄中 外,輟為霖於將命,膺作翰之攸寄。歲值己酉,擁旄來 斯。公以明誠報一人,以大信示三軍,膏潤慈惠,風馳 教化。未浹旬而群甿愛戴,纔越月而五校訓齊。及踰 年也,則鰥惸咸樂業,豪奪不敢犯,戰備具而軍聲振 矣。顧謂幕吏曰:「君之寵授,偉此瑞節,所處不嚴,人何 以瞻?」於是建寵,規模大壯。去屑密圖,宏敞。磴道迴廊 繚其下,翬飛鱗葺攢其上。孑孑然以靜深而相合,渠 渠然拂埃壒而孤峙,鄰牆藩而儷公署。寔轅門之蘊, 抑外閫之雄歟!舉事必書,《春秋》之義。於是秉筆硯於 公之門者,承命纂述,謹誌於堂陰。
《龍馬圖贊》柳宗元
[編輯]「始吾聞明皇帝即位,靈昌郡滑州得異馬於河,而莫 知其形。好事者涿人盧遵以其圖來示余。其狀龍鱗、 虺尾、拳毛、環目、肉鬣,馬之靈怪有是耶?居帝閑,為馬 幾二十年,從封禪郊藉,鳴和鑾者數十事。遇禍亂,當 西幸,馬至咸陽,西入渭水,化為龍飛去,不知所終。且 其來也宜於時,其去也存其神,是全德也。既睹其形」, 不可以不贊。「靈和粹異,孕至神兮。保尾童鬣,疏紫鱗 兮。降祥時出,瑞聖人兮。治理清平,和樂陳兮。鳴鑾在 御,大路遵兮。世龐道背,還其真兮。哀鳴延首,慕水濱 兮。沛馬潛泳,旋淪淪兮。淵居海逝,靈無鄰兮。出處孔 時,類至仁兮。嗟爾眾類,孰是倫兮。進昏死亂,玷厥身 兮。匪馬之慕,吾誰親兮?贊之斯圖,宜」世珍兮。
《內黃縣學夫子廟堂記》程浩
[編輯]「天地吾知其至廣,以其無不覆載也;日月吾知其至 明,以其無不照臨也;江海吾知其至大,以其無不容 納也。料光以寸管,測明以尺圭,航大以一葦,光不能 逃其數,明不能私其質,大不能亡其險。是何也?亦各 物其物而已矣。」偉哉,吾夫子之道乎!後天地而生,知 天地之始;先天地而沒,知天地之終。非日非月,光之 所及者遠;不江不海,潤之所浸者博。古三代禮樂,賴 之而損益;百王憲章,由是而消息。父子以親,君臣以 位,家國以和,鬼神以享。道不可詮其有物,釋不可證 於無生,一以貫之,其道固如是乎?我先師夫子,聖人 也。古之帝聖者曰堯舜,古之君明者曰禹湯。堯舜之 德,有時而窮,夫子之道,愈久而彌芳,「禹湯之功有時 而盡。夫子之業愈遠而彌光。用之而昌。舍之而亡。昔 否於周,今盛於唐。」不然何為「耀袞而裳垂旒而王者 哉。」
《滑州修堯祠記》白敏中
[編輯]白馬津西南五十里,曰堯祠。袞龍騰文,劎珮有光,德 音不瑕,精魄如在。然而祠廟僻遠,藻薦亦稀,荒榛不 除,茂草斯鞠。司空隴西公即戎之二歲,勤恤人隱,期 於俗阜。夏四月,宿麥方登,油雲未施。公愀然殷憂,思 降甘澤,因曰:「古先帝王,孰神於堯,盍將禱焉,期有所 應。」乃率僚屬將校,質明而往。鐘磬畢陳,牲牢在筵,翊 精肅容,虔禱移時。祝拜之際,肸蠁如答。未及迴車,重 陰以周。密雨輕灑,稿苗特起。逮夕及晨,自葉流根。僚 屬將校,相率稱賀曰:「天災滑民,仍歲不登,道殣流離, 十年於茲。公能以誠明動神祗,膏澤發枯朽,免債逋 於餓隸,變旱歉為豐稔,固當大崇廟貌,以旌厥美。」於 是飾粉桓楹,欒櫨四周,丹紺交輝,肅肅靜密,神之所 依。是宜播公之美,揚神之祉,刻於金石,而為之記。
《進文馬表》李邕
[編輯]開元二十九年三月,滑州刺史李邕以獻《異馬日行 五百表》云:「臣聞禽獸殊祥,草木奇狀,自古感者,必有 應焉。伏惟陛下德合天地,道通神明,天物所以來,神 物所以見。且麟者仁獸,主仁者則呈;馬者文身,君文 者則降。曾是上葉尊號,下報太平也。觀夫豹彩騰文, 龍章助聖,書籍所未載,耳目所未聞。即知非常之君, 必有非常之物。臣不勝忻躍懽慶之至。謹遣某馳奉 以聞。臣某誠惶誠恐。」
《李德裕德政碑》賈餗
[編輯]「皇帝即位四年,滄寇既平,河朔無事,方偃戢兵刃,與 人休息。惟東郡地臨討伐之境,歲積水旱之後,罷勞 之師,始旋於奔命;殘耗之甿,久困於煩役。物力殫竭, 質用凶荒,牧養之寄,於是為急。」乃詔兵部侍郎贊皇 公李德裕,以檢校戶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出鎮茲土。 時公由浙右連帥,以治行第一,徵復南宮。既至未浹 月,乃膺是選。擇於是日,對越明命,抗斾遄征,若決江漢,以起焦涸。至則究宣詔旨,躬問痛疾,俾人識皇澤, 吏識朝典,軍識法制,俗知教化。推心於萬人之腹,下 令於流水之源。怠則張而振之,弊則掃而更之。下車 三日而新政興,涉旬而舊俗革,周月而風偃三郡,逾 時而澤流四境,期年而人和歲穰,厥績大成。屬蜀人 新被蠻寇,流散未復,詔選天下諸侯,威可訓齊而惠 可生殖者,公又遷秩兵部尚書,往鎮撫焉。以遺愛之 地,所以揚豐碑而表異政也。古今紀嘉績詠去思者 多矣,大抵久於其位,方顯其績。《舜典》:「三載考績」,仲尼 亦曰:「三年有成。」子產相鄭三年,而國人始信。次公居 穎川,前後八年,而曰:郡中逾治,未有起積困之俗、施 難行之化,勞來安集,生聚教訓,未至期歲,而闡耀丕 業,流光其聲,若是之速也。公廉明剛健,精力過人,博 以文雅,濟以經術,發強開敏,貫達吏事,刃下無肯綮, 彀中無遁逃。其治軍也,法令嚴而賞罰信,閱實其籍, 修利其器,征捷之勳,守備之勞,有一可追,罔不甄寵。 除去姑息之弊,劃革因循之政,戶庭無紀綱之僕,營 壘盡腹心之師。嘗稱《記》曰:「軍旅有禮則武功成。」故先 之以禮誼。《傳》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勤之以教 習。至夫爍金割革之程制,耳目聲氣之容飾,日省月 試,莫匪躬親,於是師徒感悅,人百其武,而政成乎戎 旅矣。其馭下也,正其身以為表,懸其令而莫犯。守以 畫一,提以憲章,故百吏聳視,郡職修舉。廣漢之推功 善,而吏人稱之不容口;翁歸以一警百,而吏人皆改 行自新,與善懲違,鹹得其術,而政行乎州邑矣。其養 人也,拔其害本,浚其利源,安之而後勸,功業之而後 興。教苛賦重,役人之所困。明令以蠲之。樹藝畜牧,生 之所急,躬勸以課之。於是萬井千閭,感勵恩隱,若人 人皆自其耳而道之也。郡有渚田千頃,蓋上腴也。先 是種畝之人,盡主兼併之家,至則均其耕墾,首及貧 弱,俾共其利而一其征。《詩》曰:「愷悌君子,人之父母。」愷 以強教之,悌以悅安之。故流逋四歸,播殖滿野,化嘆 息愁恨,為樂和之聲,而政洽乎甿庶矣。其訓俗也,舉 先孝弟,養先惸獨,敬教勸學,驅而之善,俾干櫓之鄉, 剛悍之俗,燦然有文以相接,歡然有恩以相愛,仁聲 感物,順氣成象,年穀大稔,人無扎瘥畎畝之中,至有 親族致憂,相報以養者,比德旌顯,陶然一境,日飲其 和,而政達乎教化矣。其理財也,愛人以生之,節用以 阜之,無名非法之費,飾奢崇侈之給,踵弊或久,一皆 去之。行之期年,力乃滋殖,百姓與足,千箱既盈。通商 而百貨不匱,訓工而五材咸理。由是軍有餘用,吏有 常祿,而政施乎物力矣。其約己也,躬儉行簡,居無玩 好。公之詣部,與家偕,路人非見其旌幢,雖告以掾吏 之家,不信也。及郡,凡昔之仰給於官下應法令者,悉 還之。吏人皆驚而相告曰:「而今而後,吾知官之與法 矣。吾儕其敢貪冒以愧吾賢帥耶?」至若均祿廩以贍 軍費,節宴遊以寬日力,忠愛之私,視官猶家,而政先 乎簡約矣。政事本諸身,行乎吏人,成乎師旅,給乎甿 庶,美於風俗,阜於財用,六者治之大節也。引而伸之, 觸類而長之,則其他可得矣。及戎軒西去,將校官吏, 三州耆耋,感公之惠訓,懷公之明德,道路號嘆,若無 所歸,愈獲寇恂之借,益深召伯之愛。既而大將鞏仲 良、范湊、別駕衛炫一十六人,泣瀝丹誠,伏述功美,願 刻金石,垂諸無窮。監軍使田內侍金操、今節度使段 尚書嶷繼以事聞,恩詔嘉許,俾萬方將帥,聆音聳勸, 實朝廷之重典。公趙郡人贊皇其本邑也。濬源長發, 「賢達弈代。」烈祖贊皇文獻公諱棲筠,大曆中為御史 大夫,清風峻節,振服天下。烈考趙忠公諱吉甫,元和 初再為丞相,崇功成業,躍動古今。公承忠勳之積慶, 負封略以繼起,年未弱冠,而濟美之望,見推於時。釋 褐詔授校書郎,累至監察御史。元和十五年,以本官 召充翰林學士。時穆宗皇帝初嗣位,「對見之日,面賜 金幣,遷屯田員外郎、考功郎中、知制誥,皆侍從如故。 又遷中書舍人,專承密命,論思參贊,沃心近膝,言隱 而行道者蓋多矣。會邦憲任缺,帝難其人,乃拜御史 中丞。直己端誠,道無吐茹,百職以治,朝綱以肅。」明年, 以御史大夫兼統浙西六郡,仍總其車服,以鎮靖焉。 公時年三十有六,就加禮部尚書,二年加銀青光祿 大夫。詔書方勉舉漢宣故事,以寵休績。在金陵凡六 載,其仁風惠化,磅礡於《風部》,洋溢於歌謳,天下聞之 久矣。及二夏官至未發,輛復慰滑人徯來之思。滑人 既乂,復用滑之治跡,以慰蜀人。化日弘宣,和澤以大。 舉玆而斷可識矣。峨峨翠碣,永載德政。上請斯文於 末學,「恭承明詔,無愧直筆。」其辭曰:「天有德星,所臨者 福。王有良翰,以撫藩服。惟昔茲土,歲仍十饑。師役罷 勞,人困流離。衣食所儲,蕩無孑遺。上帝監觀,俾公來 斯。勞疚乃息,人望如草。候我生殖,煩苛盡去。吏奉條 式,禁止惰游,阜昌物力。歲聿未周,乃無疚人。寒者厭 襦,饑者厭飧。野無閑田,百穀茂蓁。襁負而」來,闔境如 春。教化既興,德行且舉。政行州邑,禮行師旅。人趨法 令,鄰服威武。矯矯三軍,餘勇可賈。俗換風移,日用不知。《鴞鴟》之音,魯侯化之。《國門》之盜,隨會逃之。《成人》之 頌,子皋為之。人有父子,惟公親之。人有作業,惟公勤 之。軍政既成,吏理既清。百室既盈,乃流德聲。乃奉詔 書,被鎮全蜀。人失召父,軍去方叔。碨壘之甿,尚知屍 祝。今玆功德,曷其自足。乃疏成績,達於宸聰。帝曰「俞 哉,宜爾顯崇。」建石通衢,追琢嘉庸。書詞罔愧,播美無 窮。
《狄梁公祠堂碑銘》馮宿
[編輯]「後不可以獨臨,必誕生岳靈。扶既傾,繫將絕,茲梁國 狄公是以興於天授之朝,蘊沉謀,奮奇節也。物不可 以終否,必繼挺邦傑,欽往績,懋來功,茲沂國田公是 以挺乎河朔之郊」,創新祠,修舊典也。初梁公出牧於 魏,實宜斯人,罔遂乞留,則深遺愛。闔境同立生祠,奉 其神,祈恩徼福,亦若有答。洎變起幽陵,毒痡中邦,腥 穢遺於漸漬甿俗,六十年於茲矣。戰血滿野,忠魂歸 天,階戺之容,隱然猶在。迄壬辰歲,賴我皇恢拓千古 之不庭,凡在率土,罔不來服。惟沂公保和一方之有 眾,舉此列城,來牧多方。歸職貢而奉官司,尊漢儀而 秉《周禮》。鳳鳴而梟音革,蘭芳而棘刺死。醴湧而溢泉 竭,慶飛而濁祲消。四郊廓清,萬方丕變。然後辨正封 疆,咨謀耋老,得是舊址,作為新祠。鳩材僝功,庀事須 役,上下有度,東西維序。披圖以立儀象,據品以昭命 數。不僭不偪,經之營之。越十月五日,厥功成。沂國公 於是乎請護軍迨賓僚將校、武貔之群,選吉而致饗 焉。先一日,執事設次於門西,設柔毛翰音、脆肥鮮槁 之具,以候詰朝。公至,則改服於次,率護軍等升拜,將 校以下序拜於堂下。公親酌以奠,揚觶而言曰:「昔者 皇風中微,陰沴勃興。六宮弄其神器,萬乘遜於房陵。 生人之耳目盡迴,元老之肺肝彌固。蹈履虎尾,奪鯨 口,薙除蔓草,扶本枝。元良克任,萬國以貞;祕策授五 王,起包復夏之大業於心術,貽安劉之永圖於身後。 再造唐室。」時維梁公,顧不腆之是羞,獲守玆土,實郡 帥與三軍之眾,建封內之黎老,勤請於天王,重韙斯 人而鑑厥誠。未及浹旬,而璽書金印,命服瑞節,一日 駢至。且又頒非常之清問,下莫大之弘澤。馬逐逐,車 《闐闐》野,接跡空駕,肩彼感心與喜氣同,羽九天而達 九泉。今所以靡遑寧居,思有上報,竊慕神之志義,景 神之忠功,薦神於此堂,告神以微懇。至於修廢繼絕, 興仁樹善,乃守臣之職,烏敢為名?由是六州之人士, 知狄公之崇德可享,田公之斯言可復也。《詩》曰:「維其 有之,是以似之。」乃作銘曰:奕奕新祠,於魏之疆。巖巖 梁公,鎮此一方。其惠伊何?其人則亡。憶昔通天,契丹 猖狂。衝陷連城,勢莫與亢。山東驛騷,駘籍跳梁。顧是 都會,孰能保障。天后召公,飛傳靡遑。至自彭澤,屹為 金湯。以逸待勞,以柔能剛。緩賦寬役,勸農植桑。外示 無虞,內為之防。敵則引歸,歲獲大穰。人荷公來,踴躍 歡康。人惜公遷,涕泣徬徨。援刀割膚。守闕上章。終然 莫克,詎可彌忘。眾心成城,經始斯堂。立公儀形,薦此 馨香。於以「祝之,萬壽無疆。於以歌之,久久垂芳。追維 我公,實邦之良。岐嶷有聞,金玉之相。學以時習,闇然 日章。文武是經,謨謀允臧。測圭知正,函鼎難量。碩大 博厚,靖和端莊。代使絕域,義聲孔揚。居憂致感,有鳥 呈祥。毘於大理,決獄平當。西門抗巫,汲直開倉。蜀守 興學,晉臣撫床。公兼有之,蹇蹇在旁。富威中權」,論道 上庠。慰薦幽隱,懷來暴強。天授以還,燎火無光。藹藹 本支,困於新斨。下窒人願。上迴天綱。拜爵受圖,非劉 而王。後實當扆,帝遷於房。時惟狄公,致身巖廊。進持 正色,中激剛腸。婪侈邪謀,將易儲皇。公陳不可,較短 推長。血瀝泰階,心祈彼蒼。長戈倒日,徑草橫霜。一柱 嶷然,四維重張。帝拜元老,春歸「少陽潛安,爪牙密布。 橫梁七日,寤寐,五賢。興唐道優,三仁功茂。一匡。終始 無媿,中外所望。維此魏邦,實惟樂鄉。燕寇之後,終為 戰場。何人不鰥,靡室不喪。祠宇煨燼,階除虛荒。故老 懷恩,遺甿慨慷。猶依封畛,時奠壺觴。否道既傾,聖曆 會昌。《元和》御宸,天子垂裳。九士八方,海山梯航。禮備 樂陳,執贄奉璋。」思我懷人,寘彼周行。是生沂公,忠順 激昂。劍久埋獄,錐能處囊。道言愔愔,武烈恍恍。功尚 管蕭,化臻龔黃。掃除零落,弔恤災傷。尾斷蜂蠆,苖鋤 莠稂。萬夫歸誠,有死無將。天子嘉之,沛澤瀼瀼。龍節 虎旗,玉佩金璫。班其慶賜,施及潛翔。沂公滋恭,扶服 兢惶。愧負山嶽,誓酬毫芒。乃建新祠,媲彼甘棠。亢其 夏屋,繚以周牆。吉蠲庶羞,容衛兩相。仰止何遠,中心 是藏。地迥沙麓,河抱衡漳。刻勒豐碑,揭乎中央。〈按以上皆
唐人之文,此後宋、遼、金、元未必皆無可錄,而《志》失收。
〉《白雲茅屋賦》〈有序〉明·劉三吾
[編輯]大名滑邑,商豕韋故墟,漢之東郡,唐之義成軍也。西南三里即瓠子隄,宣房宮在焉,北去大伾半舍餘,西北距善化山五十里,又西距太行四十里許,至淇泉。今成均祭酒宋先生仲敏。先君大參忠肅公嘗搆西亭瓠子隄上,顏以「西隱。」 仲敏更築草堂其間,號曰「白雲茅屋。」 本朝徵詣公車,歷官瓊署掌。
教上庠,六館諸生,多所造就。上益深眷注,不容以懸車之年辭。老僕備員春坊,謬蒙推重,謂其楚產能楚聲也,屬賦其所謂《白雲茅屋》者。賦曰:
白雲之雲,茅屋之屋。吾睇其觸石起,經檐宿,藹林霏, 度窗曲。因風曳曳之來,和日蒸蒸之燠,隋椽疊疊之 鋪,代瓦層層之簇,爰乘冬隙之休工,豈俟來春之播。 穀不炊而煖散晴煙,不雨而潤敷純束,任滿地而誰 其與歸,從養真而自覺不俗。匪河陽而望,入親舍之 思;匪瀼西而吉,葉杜陵之卜。此滑城隱君子之所為, 得兼二者之清致,而克顯先世之忠肅也。且夫煙霞 棲遲,隱者之所甘心,而胡獨愛白雲之卷舒?廈屋帡 幪,人情之同欲,而胡獨愛茅屋之蕭疏?得微以不堪 持贈,而僅足吾人之自娛也與?又微以所取索綯,而 可還結繩之古初也與?不然,以其深可為家,而致詩 客之停車;興在歸赴,而為文翁之剖「符歟噫」,是皆未 會其趣之深,而徒得跡之粗者也。南臨瓠子之隄,北 距太行之山,宣房、黎陽之攬乎其形勝,淇水、源泉之 聞乎其潺湲,河流於此乎噴薄,林阜於此乎回環,宜 雲氣之所從出,而仕者之所以投閑也。觀其源本天 漢,結在山川,度谿縹緲,從龍蜿蜒;或散或聚,或斷或 連。雲橫山腰,白虹臥「巔。孤飛空際,玉馬行天。細縈絲 絲之縷,輕騰薄薄之綿。當西亭之所在,每欲去而仍 旋。始出岫而何心,終抱石以如眠。念忠肅之在日,常 供悅於目前。既與為霖而濟旱,復隨還山而引年。慨 前修其己矣,尚白雲其依然。」則有令子象賢,肯構是 事。謂雲雖無心,而隱則先志。屋不於雲,締刱何義?雲 而不屋。飄散無際,乃不剖劂;因山之材,乃不埏埴。於 茅之易。重重束縛之加,密密塗泥之塈。多無八九之 門,寬容數畝之地。甕牖前戶之間,繩樞太古之製。捲 簾而素練斜拖,拄笏而爽氣薦至。香馥馥兮博山水 沉,白紛紛兮垣牆薜荔。都迷松徑,何許鶴聲;不見竹 籬,惟聞犬吠。於是遠謝世氛,淨掃塵跡。我「讀我《易》,我 樂我窮。《河圖》《洛書》,究極點點之數;天根月窟,往探六 六之宮。窗前有點檢之篇,門外從靉靆之封。」此則山 人所樂在白雲茅屋之中。「心倦而休,意興所在,或采 芝朮,或尋蘭佩。橫遮谷口,疑蒸雨後之晴嵐;濃抹山 椒,驚失曉來之翠黛。到窮處而水源可探,看起時而 詩情與會。」此則山人所樂在白雲茅屋之外。方其未 葺,是雲屋也,盛年科第,故家文獻。出宰百里,郎星朗 現。心融潘岳之春,花滿河陽之縣。喜《招隱》之賦成,諧 遂初之始願。及其既葺,是雲屋也,養浩林泉,放情丘 壑。結社漁樵,訂盟猿鶴。已自分於退休,諒何心於好 爵。胡束帛之見徵,違夙昔之素約。乃登金門,乃覲我 皇。乃承渙渥,乃官上庠,孔庭兩丁,資爾代祭;生徒六 館,資爾紀綱。雖引年之屢慨,豈主眷之能忘?回首白 雲,幸蒼狗之未變;驚心茅屋,恐蒼苔之易荒。至是則 向之白雲,今且出而從九重之飛龍矣;向之茅屋,今 且廓而為多士之棟梁矣。念雲屋之久別,渺山河之 相望。皇心見憫,與告還鄉,則願於爾白雲以為之臥 榻;於爾茅屋,居之為《墨莊》。邀四老於雲中,會耆英於 雒陽。詢往事於瓠子,訪遺跡於宣房。以此晚景,際此 時康,還得專此西亭「故隱」之白雲,占此秋風不拔之 草堂,斯聖主優容之賜,老臣暮景之光。走也不敏,遂 書此賦,下以寫徵君歸隱之兆,上以效天保歸美之 章。
《上達樓賦》張瀚
[編輯]「伊隆崇之飛閣,奠畿輔之坤隅。仰蛟螭於雕甍,煥元 綠於層櫨。楩柟壯其宏麗,班輸殫其巧思。眇龍攀其 靡及,肆繩趨而可踰。試摳衣以循欄,爰奮足而躡梯。 啟八窗之玲瓏,倚曲檻而躊躇。左為魏郡,雄鎮王都; 右通佛國,紺殿浮屠。百雉山峙於巍廓,維億坻湧於 豐庾。郡賢祠兮立準,青衿育兮下帷。間槐榆兮比屋」, 蕩垣堰兮陂池。爾其清衛帶淇黎而環繞,濁漳人黃 魏以洶湧。蝦蟆崩決兮直下,飲牛滉瀁兮流東。太行 萬疊,接伾浮之巃嵷;高陽百里,走白馬以鬱蔥。控兗、 冀兮納宇內,分三晉兮來域中。眺北闕兮雲擁,晃日 下兮雙瞳。俯南國兮櫛比,藹煙際兮周墉。古顓頊之 開建兮,姬康叔之為侯。歷廢興之靡「常兮,紛創置之 不同。李唐魏博,趙宋天雄。金隄橫兮流水,銅臺迥兮 秋風。牛羊放牧兮殘壘,禾黍披離兮故宮。爾其重扉 晃朗,四顧晶光。摘星辰於杳眇兮,羅幻象於混茫。隘 六合之九州兮,小烏兔之騰翔。卻坌塵於晝永兮,結 陰森之夏涼。何地維之偏迥兮,信天體之下降。」於時 涼颸乍起,寒蟬倦鳴。黃雲帶沙塵之色,朔雁雜寒笳 之聲。《心煩憺》兮月滿,氣恨兮漈清。思深兮王粲,愁 結兮張衡。誕周宣之文教兮,訝玁狁之內侵。戒九邊 之烽燧兮,徵六郡之民兵。村農賣牛以買劍,學士投 筆而請纓。繄元元兮曷恃,徒總總以未寧。覺憂增於 遠覽,又神竦兮高登。爾乃幡然自釋,浩然慨慷。仰神 禹之文德兮,矧我武之惟揚。申甫兮神降於維岳,赳 赳兮羆虎之騰驤。戢戈矛兮舞干羽,走豺狼兮烹犬羊。屈群策之多奇兮,恃一人之有慶。苟安康之有賴 兮,余何為乎遑遑?乃舒懷於寥闊兮,思超忽於八荒。 羲節之靡留兮,崦嵫迫兮斜陽。申金蘭於三益兮,要 歲寒以相將。託燕賞以消散兮,胥浮游以徜徉。吹參 差兮伐鼓,按歈謳兮宮商。莫宣情於柔翰,聊寄意於 兕觥。
《龍湫賦》〈並序〉趙廷瑞
[編輯]「龍湫於開為勝絕,余往歲過友人澶西子別業,始一至。時歲晏,木落冰合,興殊未窮。今年夏,復偕龍湫主人、郡大夫諸君子遊其上,退而賦之,未敢謂抽祕攄藻,悉龍湫之義,而夙懷愜矣。」 賦曰:
《龍湫》主人與客游龍湫之上,汪洋子在列。冠裳至止, 觴豆旋設。谷颷布涼,雷雨滌熱。聲樂集菰蒲之陰,輪 鞅候岡巒之缺。率滸而步,則溪毛呈秀,雲根露白;素 羽迴翔,錦鱗躍擲。「鏡含漁父之舟,日射鮫人之宅。新 水漲而痕收,沙岸乾而逕窄。方濯塵纓,輒動詩癖。擬 水邊之麗人,想澤畔之逋客。」遵岸而眺,則面遶村落, 午鐘濛濛,背負城郭。佳氣蔥蔥,嘉禾覆平皋而如雲; 瑞藹度遠樹以橫空。大伾峙其西,洪流拱其東。開象 外之襟,納蘋末之風。何敢動浮海之嘆,聊以追浴沂 之蹤。復有石廟駭人,斷碑臥草。露禱兮拜郡侯,伏臘 兮走村老。果何年而肇靈,蘇吾土之枯槁。《龍湫》主人 進余而言曰:「子知湫之為湫乎?其前則瓠子之故道, 其上則宣房之遺墟也。」予乃逡巡避席,端拱而對曰: 「地緣人以勝,形隨世而遷。粵自武帝之東封,距今日 兮幾千年。沉璧兮祭馬,憫眾兮籲天。薪伐淇園之竹, 土負群臣之肩,固嘗患弭梁楚。宮起巍峨,而今安在 焉?」徒使人覽瓦礫之故址,讀《二歌》於殘編。迨夫先生 始號以傳,吾固知龍「湫之一區,將沛霖雨於八埏。」迺 為《五噫歌》曰:「陟彼崇阿兮噫逖懷往事兮噫漢宮榛 莽兮噫我願湫龍兮噫澤彼四方兮噫龍湫。」主人取 而歌之,延佇而望,若有隱憂。匪魏闕之關情,則世故 之觸目也。乃顧余而笑曰:「有是哉!」
《建忠孝祠碑記》王世貞
[編輯]隆慶之戊辰冬,余自副察起,再游大名,睹其疆邑,土 風淳美,民竭其穀麥桑麻之利,奉給縣官。退而治其 餘,以共事家長上,庶幾乎能自足忠孝之願,而亡所 事於《詩》《書》之力者。居無何,而郡太守鄭君以祠故田 侍中弘正及其子僕射布事請。蓋大名,古魏州地,而 侍中父子嘗為其州刺史節度諸軍者也。當肅、代之 季,所謂「魏州」者,一辱於安祿山,再辱於田承嗣,蓋至 於悅與緒,而天子意不復有魏之山川人民,而為魏 之人者,亦安於其故,而不復知其上之不為田而為 李矣。侍中因軍心之嚮,踞其位,而能一旦奉六州之 籍歸之天子,請吏治賦,天子始為之疑,繼為之大悅, 而魏之吏士始亦為之駭,繼而為之悅服恐後。公率 全師壓趙境,聲王氏抗命之惡,再鎩其武,卒還復治 青鄆罪,獲師道,族其家。公北掠趙之要領,提衡其六 州東悉復齊魯十五州之地,並其所治為州共二十 有七,咸手挈以報天子。其有功於唐甚大,而仇於趙 及齊魯人甚深,用事者暗不晰於幾,乘趙之人請帥, 捐公帥之,而又奪其綱紀之僕,俾闔門就屠僇以死。 僕射由苫塊起墨,衰而從事,枕戈待旦,誓不與賊俱 生,而魏吏之闇者,已深中趙之誘而復動,其故迫於 得所欲而緩於報公,遂至挾僕射援河北故事以請。 苟僕射於死生之際少有所動,而移其念於擇利,則 必為之姑以應之,而庶幾其乘隙伺間,如李少卿所 雲者。乃悉其財帛予士卒,上書告天子,慟哭於侍中 之靈,抽刀剸腹,蓋僕射之所不能報於力者讎?而其 所可報於心者君與父也。僕射雖已死,趙雖誅廢,然 魏人終不敢顯為趙,而竟唐之世,猶能以羈縻之跡, 時出其資賦,以討挫叛鎮。至於宋,而天子恩德日以 浹,又獲牧如寇如韓者拊之魏,遂以首善聞諸郡,蓋 又至於今。而余之所睹羨魏俗如響雲者,謂非侍中 父子一洗其兇悖,而振之以忠孝之力也耶?鄭君謂 魏俗固淳美,然亦少椎,不時以君臣父子之節撕警 之,則亦易忘。而侍中僕射於其節為最著,魏既以二 公故善其俗,其德之也當無已。乃即廢署,徹朽材隳 塈而更新之,加以丹堊,顏其堂曰《忠孝》。余乃紀其事 而歌以侑神。其詞曰:旭輪兮大行,下明河兮流漳。滌 而田兮從王,悉而軍兮以四匡。師不勤兮仇予,怛欲 報兮狡為阻。臣胡避兮殉君,子胡恫兮從父?曳虹旂 兮焜煌,𡸅天弓兮上襄,藏而肝兮綵繸之。使陽咸兮 招筮之,重招予兮委蛇,從副乘兮後先馳。帝大明兮 澤汪濊,將趙魏兮齊文軌。神怡怡兮享牲醴,毋撫劍 兮東北睨。條風兮甘雨,惠我民兮以建趙。土赤墳兮 青衿,靈翛翛兮怳有臨。美我俗兮為我禦,祲千秋萬 歲兮同此心。
《大名府志舊序》晁瑮
[編輯]大名,古稱雄區焉。歷周、秦、漢、唐、五代、趙、宋以來,為衛 國、為東郡、為魏博、為天雄軍、為北京衛。在周為同姓之封,稱大國,與齊、魯並秦、漢、東郡,視股肱,擇名臣蒞 之。唐中葉,魏博號稱藩鎮,擅署吏,以貢賦自私,雖諸 鎮稍能效義,然叛將孽萌,訖唐之亡,卒不為王土。五 代梁、唐之際,夾河之戰,不解甲者十七年,而王彥章 「持鐵鎗,日垂涎於得勝南北寨,唐人莫能當之。劉知 遠」,宋太祖自其微時,皆往來河朔,伺變澶魏之間,至 真廟改元,又六龍時時移蹕。慶曆中遂陞為陪京,而 官制衙宇稍擬汴都矣。今其地潛龍宅、甲劍墓、御店、 皇城、迴鑾碑、鐵鎗寨、得勝寨、國子監,遺跡具在,固用 武之區,而英雄所必爭之地也。諸顯然散見於載籍 者,如「鹿臺」、「旄丘」,「鹹戚、沙麓」,本於《詩》《書》之所稱引;「瓠子 宣防」,「顓墟、禹隄」,出於子史之所記載;苗晉卿之德政, 田緒之「遺愛」,宋徽宗之「五禮」,令狐彰之開河,存於金 石之所紀勒,紛莫殫紀。雖年代遐邈,然未隨谷變。探 奇慕古之士,往往登臨感慨,低回而不能去。矧其時 若仲由、倪寬、狄仁傑、宋璟、寇準、王曾、文彥博、司馬光、 劉摯、傅堯俞之賢而宦於斯,蘧瑗、端木賜、閔損、汲黯、 南霽雲、晁文元、王文正、劉忠定之賢而生於斯。咸能 騰茂蜚英,輝映前後,又一方之文獻攸係,而後來者 之指南也。夫名藩要鎮,往躅遺軌,意當時必有紀載 之書,檃括會萃,以傳久遠。然歷考《崇文總目》《四庫錄》 《經籍考》:「《昭德讀書志》未見所謂《大名志》者。及考唐、宋 州郡圖志之制,唐則三年一上,宋則閏年一上。夫上 之闕庭,則必副在官府,列之圖牒,今皆無之,則當時 所尚果何物也。大名列在畿輔,洪武、景泰之間,志凡 再修。今僅於《寰宇通志》」、《一統志》稍見一二,而郡中竟 無副本流布縉紳,斯又何也?弘治甲子,東明尹上海 唐君錦承郡守韓侯之命,始議修纂。顧其時典籍未 備,諏咨未廣,且多取於亭父里魁之言,編次體裁,並 有遺恨,逮今又歷一甲子矣。因革損益,詎無可言,乃 咸缺焉弗紀,非所以存故實而急要務也。予自濫職 史局,頗有意綴葺之。每披覽載籍,諸有關境內者,隨 手節錄,日久襞積,遂得數冊。雖事無倫次,然欂櫨楶 梲,要備采擇。屬廣平倅歸安茅君坤受臺檄來任志 事,予因出其草授之。入館未旬月,而茅君有部署之 命,事遂寢。後八年,茅君復來秉憲,眾訝事非偶然,必 可續成也。居無何,謝政去。然則纂定之責,謂非有待 於今日耶?丁巳夏,烏程天泉潘君倅予大名。時晴山 李侯方為守,侯嘗讀書《中祕》,蓋雅意文事者,以君故 史官也,不欲煩以簿書,乃請於撫院鄭葵山氏,巡院 姜省吾氏、學院馬松里氏,兵憲侯二谷氏,咸以「掌故」 屬之,而復以魏縣丞筆山陳君耀文為之副丞時以 諫議左除,魏聞命,亦忻然來赴。是秋八月,遂開館於 元城書院,選學官弟子博達者若干人,佐以從事。會 予亦以茅君稿上潘君,乃至院,矢於眾曰:「夫志將以 信今傳後也。唯名藩要鎮,往躅遺軌,所賴以不泯者 此耳。顧《唐志》蕪雜無章,《茅志》又屢授簡,未就均之,弗 信。弗信,斯弗傳矣。今不慎圖,將無襲二君之弊乎?」乃 先令學官弟子綜故實於載籍,摭遺逸於野史,徵是 非於公論。屬陳有它委,君乃自臨鉛塹,躬事筆削,會 源委,稽異同,酌豐約,剖疑似,敘事以紀,繫年以表,考 故以志,述行以傳,雄詞瓌辯,卓然自成一家之言。蓋 四閱月而告成事網千年之放失,垂一方之令典,匪 唯良於二志,視近代諸志亦加良矣。將命梓,晴山與 君,謂予郡人且嘗有涓埃之助,不可無言。予唯圖志, 古史之流也。夏志九州,周敘職方,漢述地里,晉經畿 服,其所由來尚矣。故郡有志,猶之國有史也。雖近代 不領於王官,而所以移風易俗,鑑往證今,酌時審尚, 以為因革損益之地者,莫此乎!重曠數十百年弗緝, 則耳目所不接,必有散佚而莫考者,而謂圖治者可 一日忽耶?昔宣子聘魯而知《周禮》在是,孫僑聘晉而 以博物見稱,凡以有是之足徵焉耳。風漓政衰,有司 者日鰓鰓於簿書期會之間,而於此謝曰「未遑。」卒使 文獻典章,不克昭播,往跡遐軌,日以湮淪,將因革損 益之靡據,治之日卑無怪也。大名,古今重地,乃數百 年而無完志,則圖治者何所取衷矧?自奠畿以來,幾 二百年,德教之滲漉,人文之炳煥,較「它郡尢著,益非 可以緩圖者。」然則非二三君子留意邦典,而潘君才 擅史長,亦安能兼總條貫而竟集大成乎?故予以為 雷次宗《豫章記》非不作也,洪駒父求之不得見;范石 湖《吳郡志》非不著也,以妄議而不得刊。彼二郡誠不 幸也。茲志也,不踰時而成之,又不踰時而刻之,二郡 之所難而予郡之所易,非茲地茲人之鉅幸耶!繼自 今覽者,固不必問賈耽、訪鄭樵,而一方名勝,古今委 曲,可不出戶庭而得之矣。信玆!志之非徒作也。予於 君為同年進士,又同列史局,君久罹謫籍,跋涉者殆 萬里。嗟乎!太史公周遊歷覽,故其文奇崛閎肆,而《史 記》一書,卒為千古史家之宗。如君者謂為異世同符, 非耶?予蓋信茲《志》之必能永傳也。嘉靖三十七年歲 次戊午,夏五月吉日,賜進士出身翰林院檢討郡人 晁瑮譔
《濬學正己亭銘》宋·訥
[編輯]惟我皇明克享天心,永清四海,首頒詔天下興學,以 六藝為教,射為一藝也。凡學立圃,師帥弟子員以習 之。濬縣圃立學宮之右,其抗侯發矢之地,悉合於志。 洪武戊午春,四明方侯叔週來知縣事,建亭於圃,不 華不陋,為觀射勉勵之所,且禦風雨焉。為師為弟子 者,嘉侯之德有益於教也。佽決拾調弓矢,以時入習, 勤而不怠,侯亦喜之。其如古人序賓以賢而且不侮 者,可得而見焉。請予扁其亭以銘之。予嘗因射而有 考。《書》曰:「侯以明之。」《詩》曰:「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禮》曰:「射 者,仁之道也。」古人於射,重而不輕。如此者,以射可以 治心,可以修身,可以觀德,可以為國,則為弟子者,豈 容不習哉?今天子舉久墜之典以教天下。士生斯世, 何其幸也!遂不讓,取射義,射求正諸己。己正而後發, 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矣。扁其亭曰「正己」, 又因為之銘。銘曰:聖人制禮,中正而已;養志游神,從 容循理。惟射為藝,殆匪他技;可以觀德,可以知恥;審 度在此,取中在彼;臨之勿惰,立之無倚;儼然其容,端 然其視;確然其心,凜然其履,內外靜專,庶謂正己。審 固不妄,可以發矢。兢兢業業,慎終如始,既中勿驕,未 中勿畏,持敬習久,功成曷己,以藩王國,以佐天子,無 忘侯德,勗哉造士!
《內黃侯蘧伯玉祠堂記》劉矩
[編輯]公諱瑗,字伯玉,姓蘧氏,衛之賢大夫也。《傳》云:「外寬而 內正。」又云:「仁而有智。」吾夫子以「君子哉」稱之,謂其邦 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及適衛,乃主於其 家,反於魯而復使人來。其交誼之善,始終先後無少 衰,可知其為人矣。及其晚節,進德之功,益加激勵,如 貞松茂柏,產於危巖峻嶺,歷歲寒,經霜雪,而挺然自 如,此其志與夫自恕以偷一時之安者異也。先民論 古之君子,孝慈友弟,達於一鄉,謂之「鄉先生。」及其歿 也,迺祭於社,而咸所不廢焉。然則伯玉之行實,豈特 著於一鄉,而其祠祀亦豈可少乎?其塋與祠,據《地誌》 在今蒲城之陽,去邑治十里餘,歷千餘載,事之興壞 廢革者,不可勝數,獨其遺跡不泯,何其盛也!豈獨崇 尚之不衰,蓋亦由其行之有以動後世,而人愛之自 不能已也。今年夏秋官亞卿薛公希璉,觀風遠歷,懷 古思賢,乃詢及之,使邑之蒞事者仍其舊而葺之,尊 崇秪事,以風示當世。人皆謂公發慮得體,修斯堂合 其義,厲風俗,因其跡,豈非動而時中者歟?於斯堂之 作,見公之度有以越於人,故不可不記焉。
《清豐縣彝訓堂銘》宋·訥
[編輯]三代風俗厚,人材美,已有家塾、黨庠之教,況有學乎? 後世郡邑,視一家一黨,其教宜何如哉?清豐舊有廟 學,煨燼於兵。皇上建極之初,天下郡縣承制以立學 宮,佐其教者。訓導是設,咸給祿為養,弟子員亦有差 等。又立部使者稽考之法,以伸賞罰。其學《六藝學》《武 學律》,為一代典。蒞是縣者,往往簿書期會為先務,視 學未暇也。臨安金侯子肅來知縣事,嘆廟學卑陋,改 作新之。有殿、有廡,有堂、有齋,宏麗甲乎鄰邑。侯為記, 既刻諸石,惟講授之堂名曰《彝訓》,遣邑士竇潛持書 請銘於訥。訥惟道原於天命之性,而行於君臣、父子、 夫婦、長幼、朋友之間,存於《易》《書》《詩》《禮》《樂》《春秋》、孔孟氏 之書之內,皆天理民彝、物則之所在,不可一日而不 學也。捨此又奚學哉?侯名堂於學,取《九疇》之言,蓋有 志於以吾君為皇極之君,以吾民為皇極之民,俾風 俗人材無愧於三代學校人材而後已。凡登此堂者, 貴乎踐彝訓之實,不以記誦剽為功,而貴乎以窮 理修身為要,以近天子之光。此又侯有望於清豐之 士雲。《銘》曰:「嗚呼九疇,皇極中分,上天錫禹,洛書呈文, 箕子傳周,敷言始陳,玅矣敷言,萬世是遵。曰彝伊何? 在物在人,常理何泯?曰訓伊何?維師維君,大訓孰湮, 彝訓名堂,明道修身,以立大本,以敘彝倫,孝以訓子, 忠以訓臣,降衷不昧,天理常循。道」德光華,庶幾可親。 「維皇建極,斂福鍚民。維皇作極,感化無垠。維民保極」, 五福崇臻。奧閫宏綱,淺學莫聞。敢曰作銘,以偽亂真。 侯維縉紳,志在經綸。《書》事貞石,永播英芬。登堂勵學, 訓誥諄諄。繼侯來學,毋怠咨詢。
《黎公書院記》汪偉
[編輯]濬,古衛地也。城東里許,黎公子貢墓在焉。先是,長吏 歲再有事於其所,而城中未有專祠,或風雨不期,則 弗克修事。劉君衡仲治之三年,始經營之。擇地得御 史分司之西,比丘尼居而墟其地,中建祠堂四楹,前 為小閣,後列齋居之廬,旁翼以兩廡,至於庖廩門垣, 咸修以固。豎坊於衢,題曰「黎公書院。」又置田百畝,收 所入以供祠事,儲其餘以備補葺之費,使可繼處以 守,購書史以待子弟願藏修於其間者。工始於弘治 之己未三月,訖於八月。祀之期。舊以寒食及十月朔, 今易以春秋仲丁。祀後三日,既成,而劉君來報政,間 以語予曰:「子其為我記之。」予曰:「方今內而京師,外而 郡邑,遠而邊裔,皆立廟學宮,以祀孔」子及其七十子之賢,而子貢又以十哲配饗於庭,籩豆異數,亦可謂 隆矣,視於濬天下可知也。雖然,苟有以重於世,則其 平生足跡之所至,或所未至,而風聲之所及,猶足以 繫人之思。至以為熏蒿悽愴,若或見之,往往立祠,數 百年不廢,固人之情哉!而況如公者,在孔門號稱高 弟,其得聞性與天道及一貫之旨,自顏、曾二三子外, 蓋不能與焉。後之讀其書而論其世,固宜天下之所 通,尊而祀之。而是邑也,實公鍾孕之地,衣冠之藏猶 存,道德之澤未泯。至今生於茲,與夫吏於茲者,履其 地而求其跡,指先代之故墟,仰先哲之遺範,其嚮往 思慕之誠,宜有甚於他邑者,豈得以有諸學宮之廟、 配饗之祀,泛然自同於天下而已哉!此是祠之所以 立,而不容以少緩也。斯舉也,前未之聞,而創始於今; 君可謂知所先務矣。君名台,蜀人,取壬子解元,登丙 辰進士。博學能文章,蓋以《詩》《禮》世其家者,在濬多善 政,此其一耳。相斯役者,學官陳靜、鄭冉、賀悰也。
《倉頡廟碑銘》邵寶
[編輯]無錫王侯德為南樂一年,而其政克理,乃以餘力重 修倉頡之廟。先是廟在墓側,今遷於學宮,便瞻謁也。 廟成,樹碑庭中,以麗牲焉。因刻修廟歲月,而屬寶書 之寶,未嘗習古文,其何敢書?惟古文變而為籀,籀變 而為篆,篆變而為隸,隸之變為真、為行、為草,由今之 真、行、草而視古人則遠甚矣。然其形聲之類,皆頡之 遺也。雖不敢書,其何敢忘贊頌哉?夫頡始制文,以代 結繩,萬世宗之。宗之則宜祀之,奈何后稷以穀,勾龍 以土,萬世通祀,而頡也不與?嗚呼!頡而上有伏羲氏, 八卦文之肇也。頡而下有仲尼氏,六經文之成也。頡 之功孰與二聖,萬世之人,知二聖之功,而頡不與焉, 豈其下於稷與龍哉?或曰:「微頡,斯文亦有制者。」世運 之相承,不得不然。頡奚其功?雖然,頡為之,是頡之功 也。況飲食必祭,示不忘本,古之道也。而操簡握管,記 事立言者,獨可以不知頡乎?物原其初事,究其所從 始,頡既不得通祀,玆其故,邦廟其可不崇?王侯之功, 於是為大矣。寶與侯有《里閈》之雅,侯因致書請銘,乃 不辭而為之銘。銘曰:「維魏之西,維衛之東,有神斯宮, 曰倉頡氏,維文之宗;相彼鳥跡,蝌蚪肇形。侯行其庭。 慨其蕪落,仍而有作。作以妥神,贊頌在碑。惟頡之功, 惟天之機;惟物之象,惟氏之宜。前羲後尼,建立三極。 頡於其間,亦克有力;相彼鳥跡,在古猶今。頡神雖亡, 其存者心;斯廟斯享,惟頡時歆。」
《雙忠祠碑》李夢陽
[編輯]雙忠祠者,祠關龍逢比干者也。祠比干者何長垣,去 干墓百里而近。祠逢何?逢干儔也。又邑有村曰龍相, 龍相掘地而獲石,文曰龍逢雲。雙之者誰?知縣杜子 開也。大之者,伍儔中也。伍侯之來也,詣祠謁,覽焉而 嘆曰:「是尚不足以恢恢耀乎?茲猥焉卑也。」竊聞之,標 迷者必顯其臬,成大者罔卹其小。故欲啟遐詔來,必 「有,闡名撝實。」於是蕆工庀物,度時節力,厥祠是新。崇 其堂室,峻其垣墉。浚池蒔木,旁室翼如。財靡帑出,役 罔農妨。再閱月而祠成,起瞻壯睹,望之巍如,枚枚渠 渠。於是二忠哲者知之過,之欷以悲。瞢者問之知,黯 焉內摧。逐臣放子,過而涕淫淫。垂亦有顙泚面赤者, 車將過而轅為之迴也,斯伍子之績也。或問逢干之 事於李子,李子曰:「余曩過朝邑之墟,蓋數謁干墓雲。 及靈寶西南,又望見逢墓,心實摧之,不自知,涕淫淫 下也。然諜記備之,聖者述之,余復何說矣?」曰:「干於紂 無去之義是矣。《志》曰:『人臣三諫其君而弗聽,則退而 待放,逢何死也』?」李子曰:「忠臣必君之悟也,斯殺身從 之矣。有君而不有身」也。《傳》曰:「見危授命。」當是時暇戚 疏計哉?曰:三代異興而同亡。周之亡也,稽首奉圖籍, 西向納土,不聞有死之者,何也?曰:「文弊之也。」文弊則 天下橫議,橫議則縱橫行,縱橫行則亂賊肆而貞純 匿。故蘇洵者,縱橫者也。其言曰:「比干有心而無術,蘇 秦有術而無心。」秦何人也?鷃雀與孔鸞長短耶?故禍 天下者,必洵之言者也。設使干有術,亦效秦揣摩捭 闔以誘之耶?誠使揣摩捭闔足以誘之,秦奚不使戰 國君為禹湯耶?故曰:「忠臣成仁,義士死國」,舍仁義何 術矣?夏商之亡以人,周之亡以俗,俗壞於縱橫,縱橫 始於橫議,橫議由於文弊。故言縱橫者,必洵者也,禍 天下者也。李子既賦《迎送神辭》三章,俾協之律呂,被 之絃管,發之鼓鐘,以妥神侑屍矣。乃復載祠由,並私 所撰說,刻之碑曰:斯文也。余蓋嘉伍子績雲。伍子名 餘福,姑蘇人也。宰邑之三年,是為正德庚辰。辭曰: 「君各乘兮兩螭,分前導兮四旗,沛連蜷兮雲際,儵若 留兮欻逝。執天秤兮震河鼓,靈禗禗兮疇怨苦。林冥 冥兮嶮艱,驚風兮河波,瞰二」墟兮心酸。睇舊都兮滂 沱。〈右迎神〉
巍顙兮廣顴,怒目兮顏丹,左設瑚兮右璉,靈並慘兮 不懽,撫長鋏兮凝視,風浪浪兮鳴戶,雲迤迤兮覆宇, 日窈杳兮即暮,蘭鐙兮桂醑,琴瑟緪兮萬舞,僾有聞 兮歎息,祝申申兮告予曰:「秉直兮匪躬」,遭閔兮遘凶蹲踏兮綽約,庸之弗疑兮謂為哲。邦殄瘁兮後隕顛, 二代墟兮心勞煎。〈右降神〉
望天門兮顯通,騰而上兮雲中。陟帝兮左右,夾長劎 兮曳文綬,入不獨兮出與雙。陵倒影兮斡陰陽。五風 兮十雨,福我氓兮有稌《有黍》。〈右送神〉
《神龜賦》胡儼
[編輯]「於皇太祖受命自天。仁覆四海,義橫八埏。伏黃鉞而 順應,解蒼生於倒懸;紀以肇修,啟有明於萬年。載戢 干戈,載興禮樂。巍然煥然,規模宏擴。在御迨垂於四 紀,元氣克全於光嶽。肆聖皇之繼統,協化運於重熙。 仰成功與峻德,實念茲而在茲。詔儒臣以紀載,作百 王之典彝。粲雲漢以昭回,炳日月而光輝。迺斲穹碑」, 幕府之陽,繼求厥趺。龍潭之岡,佳氣兮鬱蔥,吉日兮 辰良,天光昭兮發新,坤維鎮兮獻祥。爰有神物,廓落 元蒼,尾蜿蜿而半曳,首翹翹而獨昂,背隆隆而若起, 文昭昭而用彰,戴九兮履一,左三兮右七,二四肩兮 六八足,五居中兮連復續。宛洛水兮呈書,恍苑池兮 出曝。豈宋網兮可加,陋吳礎兮跧伏。於以應元枵,魁 三六,表休徵,作景福,匪琢匪雕,溫其如玉。茲蓋聖皇 神孝之感通,而天地祖宗之所眷屬者也。爾乃登明 堂,進赤墀,趨百僚,合四夷,舉欣欣以來觀,莫不稽首 而嗟咨。金門闢兮漏永,輦路清兮風微;日華轉兮高 映,雲影度兮低回。元介煜兮炫彩,寶匣潤兮流滋。於 是乘以彩輿,奠以玉「帛。昭茲靈貺,皇祖是格。九鳳儼 於臨軒,百神肅而效職。櫝隱隱兮高藏,繅煌煌兮五 色。鎮孝陵兮以永固,壽斯文於無極。」重曰:「聖皇臨御 兮華風灝灝,天不愛道兮地不愛寶,爰有神物兮儲 精虛危,昭玆仁孝兮格於祖考。龍潭之麓兮嘉禾蒼 蒼,龍潭之水兮其流湯湯。產奇寶兮協於禎祥,山靈 呵護」兮,曷敢閟藏。獻金門兮登明堂。萬眾覿兮咸樂 康。粲星斗兮煥文章。垂典謨兮冠百王。紹天明兮允 以臧。吾皇萬壽兮,應聖祚以靈長。
《黃陵岡碑》劉健
[編輯]弘治二年,河徙汴城東北,過沁水,溢流為二:「一自祥 符於家店經蘭陽、歸德,至徐、邳入於淮;一自荊隆口 黃陵岡,東經曹、濮,入張秋運河。所至壞民田廬,且勢 損南北運道。」天子憂之,嘗命官往治。六年夏,大霖雨, 河流驟盛,而荊隆口一支尢甚,遂決張秋運河東岸, 併汶水奔注於海。由是運道淤涸,漕舟阻絕。乃天子 「益以為憂」,復命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臣劉大夏治之。 既而慮其功不時上也,又以總督之柄付之內官監 太監臣李興、平江伯臣陳銳,俾銜命以往。三臣者,乃 同心協力,以祗奉乎「明詔。」遂先自張秋決口,視潰決 之源,以西至河南廣武山淤洞之跡,以北至臨清衛 河,地形事宜既悉。然以時當夏半,水勢方盛,又漕舟 鱗壅口南,因相與語曰:「治河之道,通漕為急。」乃於決 口西岸鑿月河三里許,屬之舊河,以通漕舟。漕舟既 通,又相與議曰:「黃陵岡在張秋之上,而荊隆等口,又 黃陵潰決之源,築塞固有緩急,然治水之法,不可不 先殺其勢。」遂鑿滎澤孫家渡河道七十餘里,濬祥符 四府營淤河二十餘「里以達淮,疏賈魯舊河四十餘 里,由曹縣梁進口出徐州」運河。支流既分,水勢漸殺, 於是乃議築塞諸口,其自黃陵岡以上,凡地屬河南 者,悉用河南民兵夫匠,即以其方面統之。按察副使 臣張鼐、都指揮僉事臣劉勝分統荊隆等口,按察僉 事臣李善、都指揮僉事臣王杲分統黃陵岡。而臣興、 臣銳、臣大夏往來總督之,殆忘寢食。故官屬夫匠等 悉用築臺捲埽,齊心畢力,遂獲成功焉。「初,南河諸口 之塞,惟黃陵岡屢合屢決為最難。故既塞之後,特築 隄三重以護之,其高各七丈,厚半之。又築長隄,荊隆 口之東西各二百餘里,黃陵岡之東西各三百餘里, 直抵徐州,俾河流恆南行故道,而下流張秋可無潰 決之患矣。」是役也,用夫匠以名計五萬八千有奇;柴 草以束計一十三萬有奇;竹木大小以根計一萬二 百有奇;鐵生熟以斤計一萬九百有奇;麻以斤計三 十二萬有奇。其興工以弘治甲寅十月而畢,以次年 二月,會張秋以南至徐州,工程俱畢。臣興等遂以功 完始末以聞。天子嘉之,特易張秋鎮名為「安平」,賜臣 興祿米歲二十四石,加臣銳太保兼太子太傅祿米 歲二百石,進臣大夏左副都御史,理院事,及諸方面 官屬進秩增俸有差。仍從興等請,於塞口各賜額立 廟,以祀水神。安平鎮曰「顯惠」,黃陵岡曰「昭應。」已而又 命翰林儒臣各以功完之跡,文之碑石,昭示永久。臣 健以文撰《黃陵岡》。臣惟前代於河之決而塞之,若漢 《瓠子》,宋澶、濮、曹、濟之間,皆積久而後成功,或至淤塞, 躬勞萬乘。今黃陵岡諸口潰決,已歷數年,且其勢洪 闊奔放,若不可為,而築塞之功,顧未盈二時。此固諸 臣協力,夫匠用命之所致,然非聖天子至德感天,水 靈效職,及夫宸斷之明,委任之專,豈能成功之速如 是者哉?臣職在文字,睹茲惠政,誠不可無紀述。謹摭 其事,撰次如右,且繫之以詩曰:「中州之水,河其最大;龍門砥柱,猶未為害。太行既北,平壤是趨。奔放潰決, 遂無寧區。粵稽前代,築修屢起;瓠子、宣、房,實肇其始。 惟明啟運,亦屢有聞。安平、黃陵,奏決紛紜;壞我民廬, 損我運道。帝心憂之,成功欲早。」乃命憲臣,乃弘廟謨, 諄諄諭戒,冀效勤劬,功不時上。復遣近侍,繼以勳臣, 俾同往治。三臣協力,兼採群謀,晝夜焦勞,罔或暫休。 既分別支,以殺其勢,遂遏洪流,永堅其閉。水由故道, 河患斯平,運渠無損,舟楫通行。工畢來聞,帝心嘉悅, 加祿與官,恩典昭晰。惟玆大役,不日告成,感召之由, 天子聖明。天子「聖明,化行德布。匪直河水,萬靈咸附; 殊方異域,靡不來王。以漕以貢,億世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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