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086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八十六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八十六卷目錄
興化府部紀事
興化府部雜錄
興化府部外編
職方典第一千八十六卷
興化府部紀事
[編輯]《莆田縣志》:「吳興屯田員外祭從弟,時號長官。神龍中, 以家貲築延壽陂,溉田萬餘頃,復塍海為田,築長堤 障海水,開溝大小六十餘條,以導其流,為泄六十餘 所,以殺其勢。時有蛟為孽,堤數潰,興毅然欲除其害, 遂攜刃入水斬蛟,與蛟俱死。鄉人建祠祀之。宋紹興 十九年,郡守陸渙奏封義勇侯。」
《八閩通志》:「梅妃姓江氏,莆田人。年九歲,能誦二南詩, 語父仲遜曰:『我雖女子,期以此為志』。父奇之,名曰采 蘋。」開元中,高力士使閩,妃以選入侍明皇,大見寵幸。 妃能屬文,自比謝女,常淡妝雅服,而姿態明秀,纖穠 中度。性喜梅,所居欄檻悉植數株,上牓曰梅亭。梅開 賦賞,夜分尚顧花下不能去。上以所好,戲名曰梅妃。 有《蕭蘭》《梨園》《梅花》《鳳笛》《玻璃盃》《剪刀》《綺窗》等賦。上嘗 與妃鬥茶,顧諸王戲曰:「此梅精吹玉笛作驚鴻舞,一 座光輝,今鬥茶又勝我矣。」妃應聲曰:「草木之戲,誤勝 陛下。設使調和四海,烹飪鼎鼐,萬乘自有憲法,賤妾 何能校勝負也?」上大悅。會楊妃得寵,頗忌之,遂遷於 上陽東宮,因作《樓東賦》以寓意。已而上在華萼樓,命 封真珠賜妃,妃不受,以詩謝之曰:「桂葉雙眉久不描, 殘粧和淚汙紅綃。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真珠慰寂 寥。」上得詩悵然,令樂府度為新,聲,名《一斛珠》。後安祿 山犯京闕,失妃,不知所在。乘輿東還,得其屍於溫泉 池側梅樹下。上自製文誄之,以妃禮改葬焉。
《府志》:「宋太平興國三年,游洋民林居裔嘯聚作亂,自 號西平王。時詔近地調兵,涵江人陳應功自請討賊, 遂任先鋒,越溪谷,鏖戰死之。邑令黃禹錫同邑人陳 僕射靖乞兵於漕使楊克讓,討平之。」
《八閩通志》:「淳化元年五月,詔興化軍在陳洪進偽命 日,以官牛賦於民,歲輸其租。牛已死,賦猶不絕,州縣 以『長生牛米為名。自今令除放,仍以官牛給戶』。」 《莆田縣志》:「宋林從世,初為福州長樂人,性好施。治平 間至莆,見同邑錢氏女築陂將軍岩前,弗就,乃相溪 下流於上杭溫泉水口築之,捐貲十萬緡以給其役。 陂垂」成,不能勝潮勢之衝激,旋潰。迨候官李宏至,始 克成功。然寔,由錢氏及從世開先也,故邑人立祠陂 上,與錢氏、李宏俱春秋祀焉。
李宏,唐宗室裔,候官人,世雄於財。宏性好施,人稱為 長者。初,永春、仙遊二縣水合趨於莆入海,言水利者 謂「橫而堰之,可灌田數萬畝。」治平間,長樂錢氏女及 進士林從世所築俱壞。熙寧八年,宏應詔來莆。有僧 智日者為相地於木蘭山下,宏乃出錢七萬餘緡為 之,陂,遂成。乃開溝大小百有餘條,以導陂之流,作陡 「門以啟閉諸溝之水,設涵泄以疏通陡門之所不及 者,復築塘為田」,由是南洋之田,萬有餘頃,皆賴以灌 溉。民立廟於陂上,春秋祀焉。景定三年,詔封惠濟侯, 降璽書褒諭。郡人夾漈、鄭樵、尚書林大鼐皆有記。子 孫居於廟之左右,以奉祀事,官仍復其家。又有吳諏 者,亦祭。後初,官司選土著大家食陂之利者,輪差正 副以司財榖,以時巡視而修治之。時在選者十有四 人,而諏與焉。子孫繼是役者,年有酬勞,日有食錢,蓋 以先世有功於陂,故特加優厚。弘治間,邑人御史周 進隆疏於朝,檄下本府縣春秋祭宏十四人者皆得 與享雲。
《八閩通志》:「德祐元年十二月,元陷興化軍,知軍陳文 龍死之。二年十一月,王剛中既降元,遣使至興化軍, 文龍斬之,而發民固守。阿剌罕復遣使招之,文龍復 斬之,使部將林華伺兵於境上。華反,導元兵至城下, 通判曹澄孫開門降,執文龍欲降之,文龍不屈死。景 炎二年三月,文龍從叔陳瓚舉兵誅林華,復之。十月」, 唆都至,瓚閉門拒守。唆都臨城諭之,矢石雨下,乃造 雲梯砲石,攻破其城,巷戰終日,獲瓚車裂之,屠其民, 血流有聲。
雪峰東庵有需者,陳姓,始創萬安院於何岩南湖,墾 田養徒百餘人。今《續傳燈錄》所謂「高田有需禪師」者 也。部使者陳覺民聞師名,遣僧詣南湖,延住福州鼓 山,繼住雪峰,有《語錄》行於世。
《元史烏古孫澤傳》:「張世傑攻泉州,興化守臣陳瓚舉 郡應之。文天祥置都督府於南劍州,守臣張清行都 督府事,謀復建寧。閩中郡縣往往復從。宋,江東大擾。 唆都時軍浙東,建信告急,唆都謀於眾曰:『我軍當何先』?澤曰:『彼㨿閩、廣,而我往浙右,非策之善。譬如伐木, 務除其根,當先向南』。」會行省檄唆都與左丞塔出會 兵甲子門,遂度兵閩關,八戰而至南劍,殺其守臣張 清,宋師遂退。冬十月,收福州,進攻興化,拔之。唆都怒 其民反覆,下令屠城,澤屢諫不聽,復前說曰:「世傑不 虞我軍遽至,方急攻泉州,謀固其植。我新得泉州,民 志未固,旦夕且失守。比我定興化,整兵而南,彼樹植 將日固矣。莫若開其遺民,使走泉南扇動之,世傑將 膽落而走。是我不戰而完泉州,捷於吾兵之馳救也。」 唆都喜,開南門縱民去,因得脫,死者甚眾。世傑得逃 民,知興化已破,乃解泉州圍去。唆都,泉州部署別將, 裝大艦趨甲子門,自將下漳州,軍於海豐,引精騎與 塔出會。十二月,入廣州。十五年春正月,還擊潮州,守 將馬發,備禦甚固。澤曰:「潮人所以城守不下者,以外 多壁壘,為之援應也。第翦其外應,潮必覆矣。」乃分兵 攻其一大壘,破之,餘壘盡散走,二旬而潮拔馬發死 焉。既而文天祥軍潰於江西,廣王暨張世傑死於海 中,唆都還軍福建。夏五月,詔立行中書省於福建,以 唆都行參知政事,澤行省都事,從朝京師,命知興化 軍,賜金織衣,賞其善謀也。繼改興化軍為路,授澤總 管府事。民歌舞迎候於道曰:「是吾民復生之父母也。」 喜極而繼以泣。郡新殘於兵,白骨在野,首下令掩埋 之,又衣食其流離之民,有棄子於道者,置慈幼曹籍 而撫育之。郡中惡年少喜為不義,以資求竄名卒伍, 冀後得計功版授官。吏恐激變,不敢詰,澤悉追毀所 授,誅其尤無良者,暴始戢。始,陳瓚以郡應張世傑,民 多戰死者。至是吏援例將籍其產,澤語吏曰:「國家至 仁,誅止陳瓚,從瓚者猶是蒙宥,民奈何連坐?」亟為令 曰:「民不幸詿誤從陳瓚誅及鬥死無後者,其田廬貲 產並給其族姻,有司無所與。」吏不能逆,乃止。當江南 未定,盜賊所在有之,民自相什伍,保衛鄉里。及時平, 行省議籍為兵,上下洶洶。澤白行省曰:「國兵非少,今 籍民以示少,非所以安反側也。且當籍者眾,民或有 他心。」議遂格。澤又興學校,召長老及諸生講肄經義, 行鄉飲酒禮,旁郡聞之而慕之,興化故號多士,士咸 知嚮慕,以澤與常袞、方儀並肖像祠於學宮。
《府志》:「元至正十二年三月,仙遊民陳君信、秦通甫、黃 文五等,聚眾數百人,攻陷縣治,達魯花赤倒剌沙、主 簿要束木皆遁。君信等遂肆焚掠,謀逼郡城,莆田民 黃信一等亦聚眾應之。未幾,信父子三人先就獲,而 福建元帥府經歷高本祖率兵至仙遊招捕,君信勢 窮,走永春,縣尹盧琦誘獲之,俱送元帥府伏誅。 十四」年夏,泉州安溪人李大、南安人呂光甫等聚眾 為盜,八月遣其黨劉廣仁等率兵圍興化,攻陷仙遊, 執達魯花赤倒剌沙殺之,脅縣民並驅來攻城,為莆 田人許必珍、黃德寶等民兵所敗,獲賊渠數人。餘黨 奔仙遊,萬戶成三寶、同知官保合官軍民兵追擊,遂 退走。十月,廣仁復驅其眾大至,官軍、民兵又合擊敗 之。廣仁等奔安溪、仙遊、始平。
十八年十二月,福州省憲搆兵。時前平章三旦八已 除行宣政院使,寓興化,而前總管安童棄官為道士, 買宅州峰之下居焉。平章普化帖木兒遣官通三旦 八,安童令集兵為己援,又賂泉州亦思巴奚,調其兵 進。
十九年正月三旦,八稱平章,安童稱參政,開分省於 路,治嚇郡軍民官,令各以兵會。二月三旦,八驅興化 及亦思巴奚兵合數千人,往援福州,安童獨留,專興、 泉分省之任,其意輕。亦思巴奚以為易制,屢挑之。於 是亦思巴奚之酋阿迷里丁自領其兵來,名為「援福 州」,寔欲襲興化也。安童亦知之。三月,阿迷里丁至城 下,安童信漳州總管陳君用等謀閉城門,陳兵城上, 示有戰守具,又聚烏合之眾西門外,以為可以疑伏, 郤之也。是時,三旦八聞阿迷里丁兵且至,輕騎至興 化,勸安童納其兵,不從。《三旦八》乃自出城迎之。阿迷 里丁留之城外,縱火焚城門,矢亂發射城上,城中亟 取水沃滅火,矢石亦亂下如雨,相持一日不決。翊旦 復急攻,視城之西近山處,稍低,射走,守者數百人,緣 而上,遂陷之。安童狼狽遁走,阿迷里丁遂以三旦八 入城㨿之,虜獲安童妻子財物,緃兵殺掠,蹂踐郡境 幾一月。聞安童在興化縣龍紀寺起兵,而郡民亦隨 處屯結,欲與抗,無肯附者。阿迷里丁頗內懼。四月,遂 執《三旦八》及驅所虜獲男女奔回泉州。
二十年正月,興化路推官林德隆集民兵陳於黃石, 脅府判柳伯祥走之,林德隆遂以兵入城。時廣東元 帥苫思丁以福建省平章便宜檄陞右丞,分省興化 觀。伯祥、德隆相讎惡,既不之問。及伯祥走,德隆驅兵 入城,亦不之阻,莫知何意也。是年秋,惠安人陳從仁 以軍功累陞興化路同知。其冬,莆田人林德隆亦以 軍功累陞興化路總管。二人素以豪不相下,又屢以 嫌隙交惡,各擁兵自衛。而《從仁》之黨眾且強,其弟同
又潛以其兵入,遂密與右丞苫思丁謀誅德隆。十二月,德隆以事出,從仁遣兵執之,繫於獄,誣以謀為不軌之罪,搒掠無完軀。既而囊沙壓殺之,明日以病死 告,出其屍檢驗,令數卒舁至西山,燼而蹂之,復遣兵 莆禧,沒其財產。德隆長子珙奔福州,賽甫丁次子《許 瑛》奔泉州,阿迷里丁祈哀於二酋,欲有所圖。二酋既 受其賂,亦憐德隆冤死,且受戕虐太甚,朝夕遣人至 《苫思丁》所,潛議復讎。
二十二年二月,泉州阿巫那殺阿迷里丁,將窮其黨, 扶信懼,林珙送之奔福州。賽甫丁令珙還興化,仍以 總管㨿之。三月,柳伯順由永福潛兵陷興化縣,殺官 吏,驅縣民,逼郡城,與陳同約夾攻,而同未至,伯順以 兵突至寧真門外,珙兵刃其黨幾潰。適泉州亦思巴 奚兩騎至,珙厚賂之,聲言「泉州兵大至」,乃以兵從泉 州兩騎鼓譟而出。伯順以為泉州兵寔來,又其兵方 饑勞,休以待食,出其不意直攻之,遂大敗,殭屍以千 計,伯順等慚憤退。四月,福州平章燕只不花會諸軍 攻圍賽甫丁,因調珙兵,珙辭以故。六月,伯順復驅興 化縣民兵來攻,兵一交即大敗,殭屍又以千計,是時 遂不復出。珙㨿城數月,而余阿里自海道還,得燕只 不花便宜,檄守禦興化。既而尚書李自瞻誘賽甫、丁 扶信登海舟,參政魏留家奴蹙殺亦思巴奚兵數百 人。燕只不花克復省治,余阿里以江西行省左丞在 興化遏賽甫、丁扶信奔敗之兵,開分省,立官府,餘民 稍有生意。未幾,而參政鄭旼代余阿里分省,為兩家 解仇,珙始還莆禧,而同及伯順亦各罷兵。莆四百年 「文物郡。自陳從仁、林德隆作難,兵連不解,遂引異類, 肆其慘毒,戕殺二萬餘人,焚蕩三四萬家」,雖已解仇 罷兵,而陳同猶㨿仙遊縣,柳伯順猶㨿興化縣,林珙、 許瑛亦㨿有新安浦等十餘里,分省所治,惟附城數 里而已。其年,陳同、柳伯順等勢既窮蹙,走仙遊求謝 必恭助糧與兵,必恭不從。五月,同及伯順率兵千餘 人突至必恭所居謝岩,攻敗之,燬其室廬,俘獲其妻 孥財物,遂陷仙遊縣,遣所設縣尹林規㨿守。十一月, 必恭自尢溪招誘兇徒百餘人至仙遊,殺縣民陳子 仁等,趨龍華寺襲同所稱鎮撫詹伯顏,為所敗。二十 三年十二月,必恭再與土官鄭深甫、錢鑑等,驅尤溪 凶黨二百餘人,由九座山間道進。方謀攻襲,而同及 伯順得覘報,已知之前其未至,親率勁卒迎擊於縣 之廉潔里,盡殲其眾,追至柘山,擒必恭,拘龍華寺,尋 毒殺之。必恭,仙遊人,始因集民兵擊敗陳君信等,繼 又聚眾助同知保擊劉廣仁,累以功舉充仙遊縣尹。 乃擁眾居謝岩之阿,有桀驁心,陵鑠郡縣,取官賦民 租,脅驅二十六里之民,無敢不從者,至是凡七八年 而敗。
二十三年十一月,泉州阿那巫遣其黨白牌大闊等, 率官軍民兵攻陳同惠安寨,搜之不獲,追至仙遊,遂 陷縣治,殺官民。又追至興化縣龍紀寺,搜伯順無在 者,遂肆殺掠,回聚其兵。楓亭怒。分省左丞鄭旼黨伯 順及同,明年正月進兵逼郡城,分省官吏皆挈其妻 孥遁去,而禁民不得動,人心惶惶。最後用其掾史任 守禮謀,殺伯順所遣數人。而福建行省亦遣左右司 員外郎德安往泉州喻阿巫那,令退師。二月,兵還。 二十四年四月,福建行省左丞觀孫自京師至,奉旨 分省興、泉,提調市舶軍馬,恃有朝廷及鑄降印信,遂 輕視阿巫那等,以為皆當稟屬於己,遣所設員外郎 任立往泉州,封市舶庫及檢計倉庫錢糧,阿巫那空 市舶庫待之,又沮止不與封視,就用觀孫提調軍馬 之文,遣湖州左副千百戶領軍三百至興化聽調,陽 為尊奉,寔示悖慢,且以覘之。觀孫處之無法,聽其為 暴而不能禁制,故適以啟其桀驁之心。自是,《使傳》無 日不來,然皆侵上生事,為不遜語。又日縱兵往來惠 安之境以恐脅之,觀孫惶惑不知所為,遂繕城浚河, 日役萬夫,苛政滋出,民不堪擾。至觀孫罷分省還京 師,德安以郎中攝分省事,阿巫那乃召其兵退,民始 安息。
二十五年三月,福建行省左丞帖木兒不花分省興 化,前攝分省事郎中德安仍參贊之。四月,泉州阿巫 那復用,恐脅觀孫故智遣湖州左副奕軍三百至興 化,又遣同知石家奴、推官林宗和追取軍儲,出入城 內外,公行為虐,無所顧忌。至帖木兒不花罷歸,行省 德安仍以郎中攝分省事,乃召其軍去。其年十一月, 前左觀孫又以皇太子命分省興泉,行省平章燕不 花密令德安自為計拒之,德安遂大集民兵,而行省 復與孟、孫兩同僉兵併力守禦。德安又用照磨余宗 海謀,遣人達意於泉州阿巫那,求兵為助。於是阿巫 那遣其通事哈散、惠安縣尹黃希善率官軍民兵至 郡城外。哈散意欲攻走兩同僉兵,而孟同僉急縱兵 逐之,殺二人,哈散等奔還。於是城中官民皆以為亦 思巴奚兵必至,無貴賤,夜挈家走。明日,德安亦遁去。 既而哈散、黃希善果以亦思巴奚等兵突至。時分省 官既去,無敢主其事者,哈散、黃希善遂以兵入,而馬合謀、白牌亦以兵繼至。明日,白牌遂出兵,大掠涵頭、 江口、新嶺諸處,直至蒜嶺宏路,逼近福清,所至焚掠。 行省乃急遣兵拒截常思嶺,而令左丞鄭旼、郎中易 里雅思至白牌等軍,諭令退師,不從。最後以阿巫那 之命始還。
二十六年正月,白牌金阿里等議留哈散、黃希善兵 守城,而自以兵攻陷興化、仙遊二縣,所至殺掠毒甚。 二月,林珙、柳伯順合謀,乘城中單弱,遣李佛保、許應 元等潛兵至城,梯而上,與哈散等兵戰城中,大敗之, 殺亦思巴奚數十人,執哈散至莆禧殺之,縱黃希善 遁去不追。於是李佛保、許應元各稱珙、伯順所偽署 「官,㨿守興化,而伯順又遣其黨杜武惠等脅驅民夫 千人,築寨涵頭,民不勝勞擾。」白牌馬合謀在仙遊聞 城中已變,遂各引兵還泉州。三月,《白牌馬合謀》合金 阿里等復領其兵,由楓亭沿海直趨吳山,攻珙及許 瑛。於是珙㨿守所築《蠣前寨》與之抗,而許瑛率眾航 海往來援之。白牌馬合謀、金阿里等先攻許瑛海上, 許瑛戰敗困蹙,盡其黨溺水死。白牌馬合謀、金阿里 等遂率兵㨿獲許瑛妻子財物。既而珙聞許瑛敗,亦 遁去。白牌馬合謀、金阿里等遂縱兵夷珙家墳墓,並 燬其屋宇營寨,而新安、武盛、奉國、醴泉、合浦等里之 民,亦皆被其殺掠,掃蕩一空。亦思巴奚兵方暴海濱, 而分省全左丞急回福州,順乘城,遂入㨿之。時陳友 定已得行省討捕番寇之文,擁兵南下。伯順得報,始 有固心。城中官民亦幸有主事者可以定計戰守,故 皆樂附之。白牌馬合謀、金阿里等聞伯順㨿城中,急 回其兵,疾驅迫城。三月,進至熙寧橋,遂圍東西南北 四門,而置寧真門不攻,以故城內外得相接為計。 明嘉靖二年七月,廣寇申大總至。大總,廣東饒平人, 聚黨僅百餘人。初十日入常大里剽掠,十一日屯營 白沙務,隨掠廣業里。分巡吳昂以民兵三百人至,賊 突出太湖陂,趨白鬲嶺,謀襲涵江,邑人知縣張廷槐 率眾禦之。賊移營江口,典史汝良手射衣紅一賊,義 兵林本著赴戰死。汝良中弩箭,舁至家絕。張廷槐復 以鄉夫五百夾擊。兵敗,其姪張世清死之。已而賊由 梅洋入新縣,從九座遁去。
明白仁,字道顯,世興化衛中所千戶。少喜奇功,遇事 敢任。先時,嘉靖二十三年,海寇猝至,仁以分巡姚鳳 翔檄,領水軍捕追,至連盤四澳,與指揮丁桐並力奮 擊,生捕倭寇一十四人。又再歲,寇登福清,屯海口。仁 以參將尹鳳檄,帥所部兵先嘗賊鋒。仁持槊躍馬,列 柵於柳尾,為陣以遲,而賊勢銳甚。時與仁軍同遣者, 各頓兵依險自保。仁刺血矢眾。薄暮風起,賊見仁陣 整暇,未敢侵軼。是夜,仁出巡徼,斬伏聽者四人。遲明, 復陣於東嶽廟口。方蓐食,而賊忽從間道至,仁持短 兵接戰,殺傷相當。久之,兵寡力困,援者不至,而賊突 出於背,以鏦仆之。仁猶空齦麾腕作死戰狀,頃絕。時 十一月望日也。
丘珍,字若寶,世平海衛千戶。少具方略,以奇節自許。 嘉靖三十四年,倭寇數十艘循海涯焚刦,時珍有督 捕之役,即帥所部卒為游兵,扼其要害,使不得傅岸。 賊怒,焚舟潛往白湖江登岸,珍即令數卒乘夜縋城。 平明,以輕騎數百追至海口,與之殊死戰,墜馬被槊 而死。
嘉靖三十七年四月初十日,倭賊聚黨千餘,入三江, 住新橋頭,而涵江鎮、前洋尾諸大村,焚劫一空。十四 日,進逼郡城。時湖湘麻陽兵千人過莆,布衣林兆恩 倡義,約廣兵追賊,酬金二千兩,「立」字為券。於是縋城 喊擊,斬真倭二級,賊稍卻。廣兵遂來逼取前銀。一時 措置未備,鼓譟街衢。責兆恩首謀,露刃脅之,諸縉紳 就縣先借官銀二千兩,即日分給,乃去。
三十八年六月,賊復來寇。是年又有妖道自漳泉來, 駕言「馬騮精昏黑眯蠱,女子須樅金伐鼓,索符禳辟。」 於是城中具金乞符,後先徵逐。而人家女兒輒恐懼 僵地,後有司以左道逐之,乃遁。
四十年,自夏徂冬,賊三寇。是年,侯熙以參將至。熙,漳 州人,部卒半以里兒隸,為賊行間。又都司白震,廣西 人,猺兵與土兵相仇殺,放火燒南關,煙焰兩日,侯束 手無策。
四十一年六月,賊復來寇,時屯聚蔡宅、杭頭等村,塞 城壕。上流「民以舟為生者,泊壕隍千數,無所得水,請 郡,願各奮身決死戰」,一鼓而前,殲賊百餘級。侯熙兵 陰遮道,翌賊,舟人傷退。又募花亭虎匠數百人入杭 頭,以毒矢中賊,賊大潰。移白杜,虎匠潛先往待之,侯 兵密報賊,賊伏林莽中,虎匠被傷百餘人,遂歸山,不 應召。至九月十三日,參將戚繼光統兵入援。時賊屯 寧海林墩。戚入城之夕,五夜傳餐,銜枚驅卒,斬獲九 百七十餘級。遲明捷至。是冬十月,戚班師還浙,侯參 將勘免,以畢高、代。十一月,新倭四千餘日來薄圍,二 十九日四更,城陷。時分守翁時器巽懦寡謀,城中食
盡,兼之大疫,士民日夜乘鄣,翹望捄兵。巡撫游震德遣總兵劉顯來援,劉勢寡弱,兵屯江口不敢進,翁移文促之,乃遣包把總領兵二百來,衣甲俱綴「天兵」字, 賊伏要害扼之,比至,僅六十人,包把總遁去。二十八 日,劉又遣兵八人,衣天兵之衣,賫文於翁,竟為賊執 殺之。於是賊衣其甲向城,持公牒要納。翁勾視之,緣 十賊登城,署郡同知奚世亮、署縣通判李邦光皆疑 非真,請錮之。翁怒不聽,即令十賊守北門,下令「堅銜 枚,閉擊柝,好消息,憑半夜銃聲遞賊語也。」更深閴寂, 靠梯北城,尋至垛,從下舉銃,眾喜,兵至,回環一顧,沿 垛光頭,放火殺人,死者相藉。翁分守畢,參將李通判 俱遁去,而奚同知與盧訓導堯佐皆死賊中,歷六十 餘日。賊以城中腥穢不堪,乃趨平海,復破平海城。巡 按李邦珍上疏,乃罷游巡撫,回籍聽勘,逮翁、畢、李俱 謫戍,特命戚繼光為閩省總兵。戚攜萬兵,晝夜兼程, 直趨平海,斬真倭二千級,賊大駭散。同事俞總兵大 猷及劉參將顯欲分其功,戚皆聽之,時癸亥四月十 三日也。事定後,積骸成丘,林兆恩募僧收「埋,地方稍 淨。」
萬曆十六年冬,廣業里兔洋人曾廷邦、下溪人柯守 岳、畬客雷五,妄言惑眾,樹旗山中,號曰《游天王》、定江 山、安萬民,劫掠居民,鄉間為之大震。次年,知縣孫繼 有募兵平之。
明石竇小嶼游氏子。得法於亙信老人。住壺山二十 餘年,嘗有偈曰:「我本江邊一釣翁,無文無字無神通。 有人問我西來意,日向西沉月向東。」未幾示寂,茶毘, 舍利晶瑩如綠玉。徒超證字禪源,道行清高,刻苦參 究,不倒單者三年。住壺山白雲院,和易近人,二十年 不下山。一日遍至平昔朋友家,無一遺者。歸山三日 坐化,師徒俱塔於本山。
興化府部雜錄
[編輯]王彥輔《麈史》:莆中鮮食最珍者,所謂子魚也。其長七 八寸,闊三二寸,出通應港者佳。比士夫賦詩,誤以為 通印。如王荊公《送元厚》之詩:「長魚俎上通三印,新茗 齋中試一旗。」茶始生嫩者為槍寖,大而開為一旗,過 此則不堪矣。荊公博學多聞,而詩言「三印」「一旗」,豈自 有所稽,而非淺陋之能識。
《雞肋編》:「興化軍莆田縣,去城六十里,有通應廟,江水 在其下,極深緩,海潮之來,亦至廟所。故其水鹹淡得 中,取灌卉木,花葉鮮潔,多佳魚,味別常產。」
莆田比事,莆之帥本路者,自屯田郎中李忻始。繼有 工部郎中陳絳、殿中丞陳鑄、樞密院直學士蔡襄、右 司郎中許懋、朝散郎陳覺民、權右文殿修撰蘇曄、敷 文閣學士陳俊卿、寶文殿待制陳居仁、直徽猷閣林 枅、顯謨閣學士鄭僑。
莆原屬泉州,自古未有為本郡太守者。陳僕射靖始 以兵部郎中知泉州,有詩云:「分符出牧同吾祖,衣錦 還鄉自我身。」後方慎言、蔡襄、方穀、陳覺民、蘇曄、林伯 顯、蔡橚、林之平、林大鼐、林枅、傅淇、方銓相繼為泉州 府守,然巳別置興化軍,非若向之泉為本郡也。靖長 子甲復通判興化軍,父子繼牧鄉邦,蓋世所希有雲。 後知本軍者,有陳文龍,通判權知者,有陳瓚。
《八閩通志》:「宋曹修古知興化軍,夏日清心堂睡起,日 方停午,因成絕句云:『天府鞫囚三節日,霜臺待漏五 更時。薰風一覺清涼睡,莫問浮名高與卑』。」太常卿知 軍事許當跋云:「諫議大夫曹修古,明道前知雜御史。 是時明肅臨朝,以直言忤旨,出守外州。壬申夏六月, 留詩一絕於齋之壁。後三十七年,叨牧此郡,睹公詩」 筆,欽想風概,惜夫歲久墨跡漫滅,異日人思之而不 可見,遂別寫之鑱於石。
王世懋《閩部疏》:「興化古莆中,景物,亦大佳,第國狹而 貧耳。江口渺漫,漁舟宿步,始見海氣。東北多良田,廣 陂,畝直三十金,其陽皆山也。二十里抵瀨溪,道旁多 古木穹碑,皆先朝大臣彭惠安輩賜葬之所,令人肅 然興仰。止思興化背太平山,而城以壺公為案,兩山 皆峭拔,木蘭陂出壺公下,登城北山,望東南大海,浮」 空,檣帆皆見。
從興化西門行可八十里至「九鯉湖」,其地非。以夢 靈著異也。飛泉九疊,下匯為湖,漫漫欲過蘇門百泉, 豈以瓌境故為仙靈所託耶?福清縣石竹山亦有《九 仙靈蹟》,其山亦宏麗,在宏路驛大道傍。士人祈夢者, 以秋往九鯉湖,以春往石竹山。石竹山是九仙離宮, 為行春治所耶?
楓亭驛荔枝甲天下,瀰山被野,樹極婆娑可愛,亡論 丹實,纍纍驛甚宏壯。中庭六荔枝,樹皆參天荔枝以興化府楓亭驛為最,長樂縣次之。柑橘以漳 州府為最,福州次之。荔枝名以「狀元香」為最,然實不 如長樂勝,蓋肉厚而味甘,當為種中第一,第乾之不 能如「狀元香」風味。
「由莆東門而出,此走海道也。竟三千里間,壺公挺其 鉅麗,萬玉標其餘香,黃石窮其曼衍。塘下一鎮,冠蓋 所居,陂水環迴,如玦如帶,真天下勝區也。」弘正之間, 人才甲於八郡,實鍾斯美。嘉靖末,城破於倭,黃石巨 家,煨燼砂礫,迄今未能盡復,士多糊口,四方人才,從 此衰焉。二十年後,休養生息,當還舊觀矣。從黃石東 行六十里而遙,為平海衛;從南行六十里而遙,為吉 了巡檢司。皆負海而城。平海正當大洋,東南二面了 無障蔽。登城東望,日下黯黯一點青,為烏坵倭寇所 經行處也。天清時,小琉球亦隱隱見雲。海風日夜吼, 山為震動,樹皆西靡,殊令人難久居。吉了多山,戰艦 可泊,民居稍稠,南日寨以收汛時託焉。余行海上,按 視城壘,殿最;將士皆留信宿,頗稱偉觀。
莆人於海味最重鱆魚及寄生。鱆魚即浙之望潮也, 形雖不雅,而味美於烏賊。寄生最奇。海上枯羸致存 者,寄生其中,載之而行,形味似蝦,細視之,有四足兩 螯,又似蟹類。得之者不煩剔取,曳之即出,以肉不附 也。炒食之,味亦脆美,天地間何所不有。
莆田青山海濱,產小白石。狀似杏仁,而擘兩瓣,腹有 文如蟲,向無知其異者。兵人守青山,於沙石中拾之 歸,試貯之醯碟中,兩石離立相對,須臾能自動,兩相 迎合,名之曰雌雄石,亦曰「相思。」曾得四瓣,試之果爾。 惟醯則行,易他物則否,竟不解所以,志所不載也。 興化城中有水從西來,故堰之,立石紀小西湖三字, 字遒而有韻,太守岳季方筆也。岳以閣臣出守,故能 破文灋,行己意,然亦被謗書。彭惠安,郡人也,力明其 無他,僅得致仕。
曹能始《名勝志》:岳文肅正知吾郡,鑿小西湖,賦詩,有 「林巒青似滴,城郭隱如無」句。書生林炤戒石工留「似」 字勿刻。工以炤之言告公,公親詣問故,炤遜謝,徐曰: 「似與『如』,未免合掌,更以『欲』字何如?」公撫掌大喜,再拜 謝之,贈以束帛。
黃東崖《國史》唯疑莆郡曩陷倭,林御史潤為請蠲租 三年,乞帑金復其學宮,並與諸生金。其卒也,人持幡 酹酒哭三日,鄉先生沒而可祭於社,潤無媿矣。 莆人甚德戚南塘,其祠內鍥柱云:「元戎兩度掃妖氛, 不愛髮膚殊死戰。父老千秋嚴伏臘,猶思離亂得生 還。」詞旨悲壯。
興化府治西南有壺公山。《古讖》云:「水遶壺公山,此時 方好看。壺公山欲斷,莆陽朱紫半。」繼而李宏築陂以 興水利,鑿山而濬泉,遂多通顯。故雖山川之形勝,亦 若有造物以屍之也。
《莆田縣志》:林貞肅在都門,韓洪洞文問莆中人物,公 曰:「從吾。」又問以陳孝廉對,韓曰:「以莆。」「再指一書生耶?」 林曰:「是友自純家居,相信尤深,故稱之。」時孝廉方為 諸生,公徑列之惠安之儔。先輩賞識,故自不苟。 士大夫居喪不用浮屠,最為佳俗。然往時弔會,即城 郭相錯,數十里亦止蔬筍魚肉四豆酒數行而已。啟 殯則丹旐素旛,親知白衣出祖,禮亦甚簡,今則大非 曩日矣。出殯則裝束開路,神像列騎成行,錯以綺繡, 亭子用簫管,參於哭泣,甚為違禮。常聞孝廉陳茂烈 公苫伏靈狀,貞肅林公俊一日於昧爽往候,孝廉從 柩下扶服起,林歎息不止。葬則楮幡不設,惟哀痛咽 絕酸鼻,路人所以為孝者如此。
莆中士大夫極簡朴,往御史陳傑、方伯葉珩、知府廖 梯疏歸後,輒遠跡公庭,惟布衣素冠徒步。里中或有 譏其褻者。昔蘇東坡步行為醉人所推,同行者有憤 色。公笑曰:「某今漸喜不為人所識。吾里諸公雅素之 尚,無媿昔人矣。」
元季諸先輩相與結社,以文字為樂,號曰《壺山文會》。 初會九人,曰:宋貴誠、方樸、朱德善、丘伯安、蔡景誠、陳 本初、楊元吉、劉晟、陳觀。續會者十三人,曰:陳惟鼎、李 苾、郭莞、陳必大、吳元善、方炯、鄭德孚、黃性初、黃安、陳 熙、方坦、葉原中。其一人白清源,方外士也,月必一會, 或賦詩瑟奕,清談雅歌以為樂,一時風流文雅,有足 尚者。
莆邑文物之盛,冠於閩中。有一家九刺史者,唐林披 生九子,藻舉進士,蘊、著薦葦、曄、蒙、邁、蔇,俱明經及第, 薦為司馬,餘皆刺史。披蘇州別駕,亦贈睦州刺史。有 一門五學士者,黃璞舉進士,與子仁藻、仁渥、仁渭、仁 淊同列館職。有一科兩狀元者,宋熙寧丙辰,徐鐸舉 狀元,薛奕應武舉,亦狀元。故神宗詩云:「一方文武魁 天下,四海英雄入彀中,有狀元榜眼。」同一榜者,紹興 戊午,黃公度狀元陳俊卿榜眼。故當時旗句有云:「枌 榆未五里,魁亞占雙標。」入明科甲尤盛,有一科兩解 元者,永樂戊子,福建楊慈、應天黃壽生;宣德壬子,福 建林同、順天宋雍。有一科五經魁者,嘉靖癸卯,第一名黃繼周,第三名林仰成,第四名黃謙,第五名江從 春。而林文豪以訓導中廣西第二名,適完五魁之數。 又景泰癸酉科中式四十四人,占全閩榜額之半。明 代九十科,莆發解者三十人,占全閩三分之一。尤邑 中盛事也。
漁滄溪,常泰里要道也。原有橋,長三十六丈餘,歲久 圯壞,架木僅存,尚可容足。舟人鄭廷魁者,乘而規利, 潛毀架木,曳艇以渡,恣其需索。有樵子無雇值,不得 渡,哭於溪次。老父陳志旺偶見之,勸予之渡。鄭反詬 之。志旺往,踰溪負樵者中流幾溺。幸而濟,憤謂人曰: 「吾誓造此橋,汝尚得因為利乎?」鄭反唇曰:「汝窶人,救 死不贍,能造此橋耶?橋若成,我願為守橋鬼。」志旺盡 捐家貲以鳩工,無何,力詘而輟。鄭拍掌笑曰:「汝尚能 阻吾撐船覓利乎?」越三年,黃啟憲捐金百餘倡建,不 數月橋成。鄭乘夜壞橋,忽顛墜溺死。守橋之語果驗。 而志旺樂觀厥成,優游天年以終。
吳府尹獻台,屋後有大樟一株,大可數十圍,枝葉虧 蔽數畝,遊其下者,雖盛暑儼若隆冬。陳宗伯經邦有 詩紀之云:「吳君屋後如竦峰,佳氣鬱鬱青濛濛。問之 乃知為古樹,植自遠祖屯田翁。老夫欣然一趨視,喬 枝直榦摩蒼穹。盤根似有神物護,飛翠迥與壺華通。 清廟明堂要梁棟,茲樹豈數徂徠松。匠石屢過不敢 盼,故家喬木世所宗。五侯第宅有遺址,於今苖裔居 林東。願君珍重戒勿剪,千秋無恙稱章公。」宋陳侍講 士楚祠內亦有古檜一株,大合抱,長四丈許,盤拏屈 曲,具有蛟龍怒攫之勢,相傳為侍讀手植,詞客題詠 甚多,好事者多就樹下圖其形以去。二樹同屬千百 年物,又同在穀城山下,皆稀有也。
興化府部外編
[編輯]《莆田縣志》:「漢九何君者,武帝時何氏兄弟九人也。父 居廬江,生九人,女四人。九人生時目俱盲,獨長者一 目朗然如日,為諸真人前行。九人初亦從父客淮南, 已而師大羅學辟穀法,勸父俱隱,不聽,遂相與自九 江入閩,始即石竹鼓山居焉。月餘復游於莆。莆西州 故有龍津廟,其中井泉靈異,有胡道人修真於此,九」 人遂往謁之,因飲是水,仙眼盡開。一日辭胡曰:「此地 非吾所也,吾將去。」胡曰:「子名已登,金臺玉堂,不患不 仙,子其尋雞子山往矣。吾亦躡壺山之巔,以了塵寰。 異日當會子於白雲清洞。」因留詞以別九人,乃西行 六十里,結楓為亭,而處其上。已過九仙山,經雞子城, 飲其泉,即飄飄欲沖舉。或謂嶺之東大有佳處,遂踰 嶺入湖煉藥湖中。丹成,九鯉化龍,白日乘之飛昇。 唐沙門法通,貞元中居壺山虎丘岩,嘗下山,遇兩虎 爭一牛,通鬲而分之。黃御史《壺山》詩云:「井通鰌吐脈, 僧鬲虎棲禪。」
沙門文矩,一名涅槃,黃姓,唐末人。延壽國懽院,其降 生處也。生時火裏開蓮,初隱囊山高岩下,趺坐不食, 行則兩虎隨之。其居曰伏虎庵,九座見之,曰:「此古辟 支佛也。」因號辟支岩。岩有小竅,時透異香。又嘗居西 山石室,而烏石街畫屏巷有虎亭,俗傳涅槃騎虎至 此,涅槃出言成讖,嘗曰:「生我前者非聖人,生我後者 非聖人。吾去世六十年後,有無邊身菩薩來治此國。 聽吾偈曰:『小月走爍爍,干村及萬落。處處鳳離巢,家 家種菜藿』。」人莫喻其旨,後涅槃,卒於唐光化戊午,至 宋建隆庚申,六十有二年。藝祖應小月之符,以火德 王,散群雄為一統,適應無邊之讖。又曰:「吾所居之地, 永無干戈。」五季所在兵爭,莆賴以免。留陳㨿有漳泉, 隨即歸命,莆息兵晏堵者二十年。又曰:烏石山前,官 職綿綿,自唐距今,居山之前,登科第者無虛歲。或問 溪陂何時可築?曰:「逢竹則築。」宋治平初,錢四娘築於 溪上流,不克;林進士築於溪下流,不克。最後李長者 應詔來,神僧馮智日謀施功於木蘭山前,因為截溪 插竹,長者悟曰:「逢馮也,百年讖在今日。」於是依竹築 堤,功成不爽。又嘗曰:「白湖腰欲斷,莆陽朱紫半。水遶 壺公山,此際大好看。」人莫能曉。及陂成,溪水循壺公 之麓而行,「水遶」之言應矣。熙寧九年,徐鐸廷試第一, 有登科甲至宰相,而禁從肩摩於朝者,好看之言又 應矣。宋賜號妙應禪師,塔曰慧薰。
無了,沈姓,橫塘人。唐咸通中,得法於江西馬祖。行經 龜山院,遇六眸神龜,躡小龜四回首面師,俯仰如作 禮者三,頃之失去。師因名其地曰龜洋,誅茅編屋居 焉。咸通八年十月,趺坐而逝,真身不壞。遂建塔以奉 之,賜號真寂大師,四門博士薛承裕撰有《塔銘沙門千靈,唐會昌中,辭六祖入閩,六祖云:「逢苦即住。」 至莆田苦竹山拄錫,《山魈》拒之。千靈曰:「若能飲鐵針, 則吾去。不能飲而吾飲,則若去。」《山魈》不能自飲,之魈 遁去。遂於山之西北建苦竹院,所飲餘鐵針封貯尚 存。
宋陳仙,不知名,其所居號陳岩山。山有石,面平如削, 文跡縱橫若篆籀。又有井,深纔二尺,泉甘而清。舊傳 陳仙於此淘金,故號淘金井。徐寅《記》:陳、胡二公隱跡 壺公山後羽化。淳熙十二年,知縣張少英建拜壺亭, 塑陳、胡二仙之像。胡即何真人所謁者。陳疑此不謂 陳岩暫寓,竟隱胡公也。
天妃,林姓,世居莆之湄洲嶼,五代閩王時都巡檢林 願之第六女也。母王氏。前編修槁城《倪中記》云:「神生 於宋元祐八年,一雲太平興國四年三月二十三日。 妃始生而地變紫,有祥光異香,通悟祕法,預知休咎 事。鄉民以病告輒愈。長能乘席渡海,乘雲游島嶼間, 人呼曰神女,又曰龍女。雍熙四年二月十九日昇化。」 一雲景德三年十月初十日也。是後常衣朱衣飛翻 海上,里人祠之,雨暘禱應。宣和癸卯,給事中路允迪 使高麗,中流震風,八舟七溺,獨路所乘神降於檣,安 流以濟。使還奏聞,特賜「順濟」廟號。紹興己卯,江口海 寇猖獗,神駕風一掃而去。其年,疫神降於白湖,去潮 尺許,掘坎湧泉,飲者輒愈。洊封「昭應崇福。」乾道己丑, 都巡檢使姜特立上其默相捕盜功,加封「善利」,淳熙 間加封「靈惠。」慶元戊午,朝廷調舟師平大奚寇,神障 以霧,此明彼暗,寇悉掃除。開禧丙寅,寇迫淮甸,神擁 旗幟,一戰解圍。莆民艱食,朔風彌旬,南舟不至,神反 風,不日輻輳。海寇入境,神為膠舟,悉就擒。景定辛酉, 巨寇泊祠下,禱神不允,群肆暴慢,醉臥廊廡間,神縱 火焚之,賊駭遁,風沙晝晦,各跨淺而敗,有司以聞,累 封「助順顯衛、英烈、協正、善慶」等號。元以海漕有功,賜 額「靈濟。」明永樂間,內官甘泉鄭和有暹羅、西洋之役, 各上靈蹟,命修祠宇。己丑,加封「弘仁普濟、護國庇民 明著天妃。」自是遣官致祭,歲以為常。康熙二十年,舟 師南征大捷,提督萬正色以妃靈有反風之功,聞於 朝。詔封「昭靈顯應仁慈天后」,遣官致祭。
《青瑣集》:「慶曆四年,祕書丞張緯出宰莆田,再新縣中 堂,其基太高,不與他室等。治之使平,得一石銘,長五 尺,驗之無刻鏤痕,乃墨跡焉。其文曰:『石敢當,鎮百鬼, 壓災殃,官吏福,百姓康,風教盛,禮樂張』。」唐大曆五年 四月十日,縣令鄭押字記並有石符二枚具存。自唐 大曆五年至今幾三百年,符記皆墨跡如故。物之隱 伏,豈不待時而後出耶?昔歲號《大曆》,今號《慶曆》。昔五 年四月,今五年四月,及所得之日,一無差異。其契合 有如此者。
莆陽比事翁點肄業廣化寺。夜醉,擊寺鐘,忽睹一人 狀貌詭異,呵曰:「汝為誰?此豈鳴鐘時也。」點曰:「汝謂我 為誰?」其人曰:「能對吾一聯,當語汝。」乃云:「拆破磊文三 石獨。」點應曰:「分開出字兩山單。」其人頷之曰:「正郎。」言 訖不見,即寺青衣神也。後果擢乾道第,終朝請大夫, 提點江東刑獄。
《府志》:祖珍林司法玠之叔也。其母陳氏夢異僧遺以 明珠,母因問僧從何來,應曰:「余姓黃,名涅槃。」覺而有 娠,以應珠名。相貌奇古,通身毛長二寸許。嘗詣鼓山 謁鑒淳禪師,一見而奇之,曰:「此真金毛獅子,異日之 法器也。」因出山化僧,供至黃石,有朱姓者夜夢黃涅 槃登門,遲明乃師至,其人大喜,為道前夢,且施錢五 百緡。師自念:東山大乘有獅子峰,佛心禪師寔主之。 盍往依棲,以符獅子之名,遂往謁之。佛心喜曰:「夜夢 獅子入吾室,子其應乎?」佛心住鼓山,請作首座,眾皆 驚愕,相顧曰:「珍獅子平日不會開口,縱胸中有佛法, 如何舉揚?」一夜秉拂,隨機應答,叩擊不窮,自是禪譽 大播。
陳忠肅文龍初在太學,累試不入格。一日夢太學土 神岳侯請交代,自謂必死於學,恆悒悒不樂。既而廷 對第一,仕宦顯達,前夢不復記矣。及守鄉郡,又夢《神 通》詩首言交代,後署至元年月日,心甚駭愕。未幾國 亡,家陷,身俘至杭,拘於太學,病將絕,以前夢語故人 趙有德,因歎曰:「社稷人民,一旦易主,此天數也。皇宋 未亡之前,鬼神已奉其正朔矣。吾今病且死,而適囚 太學,得無為太學土神乎?」果卒,墓在智果寺傍。葬之 日,墓即生竹,竹俱有刺,人不能登。世謂岳王為公前 身。今岳墳松不北枝,公墓竹盡生刺,忠魂義魄,散為 卉木,如出一節。亶!其然乎?
《拙庵管見》:柯竹岩潛及第之年,有觀橋陳姓者,於上 元夜分方就寢,聞犬吠,疑其盜也。出而見群犬狺然 於檐廊之下,仰視之,天門洞開,燈燭輝煌,有袍笏而 騎者,則公也。駭而入告其妻曰:「柯潛必今年狀元也。」 後公屬纊之辰,有匠遇於壺山南,車騎甚盛,叩之,告 曰:「我錢若於,將償汝直,在某篋中,可令舍人取之。」匠 應曰:「唯。」趨至其家,聞哭聲訝之,謂己方遇公於壺山之陽。言及錢事,索之果然,家人初不知也。噫公文章 氣節,固扶輿清淑之氣所鍾,二人者之見,何怪其然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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