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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第05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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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邊裔典 第四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五十卷
方輿彙編 邊裔典 第五十一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

 第五十卷目錄

 羌部總論

  王符潛夫論邊議 實邊 救邊

  大學衍義補征討綏和之義上 征討綏和之義下

 羌部藝文

  西羌傳論         後漢書

  諫雅州討生羌書     唐陳子昂

  破黨羌德音

 羌部紀事

 羌部雜錄

 留昆部彙考

  周穆王二則

 曹奴部彙考

  周穆王一則

 赤烏部彙考

  周穆王一則

邊裔典第五十卷

羌部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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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符潛夫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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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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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於禍福之實者,不可以虛論惑也;察於治亂之情 者,不可以華飾移也。是故不疑之事,聖人不謀;浮游 之說,聖人不聽。」何者?計不背見實而更爭言也。是以 明君先盡人情,不獨委天良將,修己之備,無恃於人, 故能攻必勝敵,而守必自全也。羌始反時,計謀未善, 黨與未成,人眾未合,兵器未備,或持竹木枝,或空手 「相附,草食散亂,未有都督,甚易破也。」然太守令長皆 奴怯畏偄,不敢擊,故令虜遂乘勝上彊,破州滅郡,日 長炎炎,滅破三輔,覃及鬼方,若此已積十歲矣。百姓 被害,迄今不止,而癡兒騃子尚雲「不當救助,且待天 時。」用意若此,豈人也哉!夫仁者恕己以及人,智者講 功而處事。今公卿內不傷士民滅沒之痛,外不慮久 兵之禍,各懷一切所脫避前,苟雲不當動兵,而不復 知引帝王之綱維,原禍變之所終也。《易》制禦寇,《詩》美 薄伐,自古有戰,非乃今也。《傳》曰:「天生五材,民並用之。 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也。聖 人所以興,亂人所以廢。齊桓、晉文、宋襄衰世,諸侯猶 恥天下有相滅而己不能救,況皇天所命四海主乎? 晉、楚大夫小國之臣,猶恥己之身而有相侵,況天子 三公與世任者乎?公劉仁德,廣被行葦,況含血之人 己同類乎?一人吁嗟,王道為虧,況滅沒之民百萬乎? 《書》曰:「天子作民父母。」父母之於子也,豈可坐觀其為 寇賊之所屠剝,立視其為狗豕之所噉食乎?除其仁 恩,且以計利言之,國以民為基,貴以賤為本。願察開 闢以來,民危而國安者誰也?上貧而下富者誰也?故 曰「夫君國將民之以,民實瘠,而君安得肥。」夫以小民 受天永命,竊願聖主深惟國基之傷病,遠慮禍福之 所生。且夫物有盛衰,時有推移,事有激會,人有變化, 智者揆象,不亦宜乎!孟明補闕於河西,范蠡收責於 故胥,是以大功建於當世,而令名傳於無窮也。今邊 陲騷擾,日放族禍,百姓晝夜望朝廷救己,而公卿以 為費煩不可,徒竊笑之。是以晏子輕囷倉之蓄,而惜 一杯之鑽,何異今但知愛見薄之錢穀,而不知末見 之待民先也;知徭役出難動,而不知中國之待邊寧 也。《詩》痛「或不知叫號,或慘以劬勞。」今公卿苟以己不 被傷,故競割國家之地以與敵,殺主上之民以餧羌。 為謀若此,未可謂知,為臣若此,未可謂忠,才智未足 使議。且凡四海之內者,聖人之所以遺子孫也;官位 職事者,群臣之所以寄其身也。傳子孫者,思安萬世, 寄其身者,各取一闋。故常其言不久行,其業不可久 厭。夫此誠明君之所微察也,而聖主之所獨斷。今言 不欲動民與煩可也,即然,當修守禦之備。必今之計, 令虜不敢來無所得,令民不患寇,既無所失。今則不 然,苟憚民力之煩勞,而輕使受滅亡之大禍,非人之 主,非民之將,非主之佐,非勝之主者也。且夫議者,民 之所見也;辭者,心之所表也。維其有之,是以似之。《諺》 曰:「何以服恨,莫若聽之。」今諸言邊可不救而安者,宜 試以其身,若子弟補邊太守令長丞尉,然後是非之 情乃定,捄邊乃無患;邊無患,中國乃得安寧。

《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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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制國者,必照察遠近之情偽,預禍福之所從來,乃 能盡群臣之筋力而保興其邦家。前羌始叛,草創新 起,器械未備,虜或持銅鏡以象兵,或負板案以類楯, 惶懼擾攘,未能相持,一城易制爾,郡縣皆大熾。及百 姓暴被殃禍,亡失財貨,人哀奮怒,各欲報讎,而將帥 皆怯劣軟弱,不敢討擊,但坐調文書,以欺朝廷。實殺 「民百則言一,殺虜一則言百。」或虜實多而謂之少,或 實少而謂之多,傾側巧文,要取便身利己,而非獨憂 國之大計,哀民之死亡也。又放散錢穀,殫盡府庫,乃復從民假貸,彊奪財貨,千萬之家,削身無餘,萬民遺 竭,因隨以死亡者,皆吏所餓殺也。其為酷痛,甚於逢 虜寇鈔賊虜忽然而過,未必死傷,至使所搜索剽奪, 游踵塗地,或覆宗滅族,絕無種類;或孤婦女,為人奴 婢,遠見販賣,至今不能自治者,不可勝數也。此之感 天致災,尤逆陰陽。且夫士重遷,戀慕墳墓,賢不肖之 所同也。民之於徙,甚於伏法,伏法不過家一人死爾。 諸亡失財貨,奪土遠移,不習風俗,不便水土,類多滅 門,少能還者。代馬望「北,狐死首丘」,邊民謹頓,尤惡內 留,雖知禍人,猶願守其緒業,死其本處,誠不欲去之 極。太守令長,畏惡軍事,皆以素非此土之人,痛不著 身,禍不及我家,故爭郡縣以內遷。至遣吏兵,發民禾 稼,發徹屋室,夷其營壁,破其生業,彊劫驅掠,與其內 入,捐棄羸弱,使死其處。當此之時,萬民怨痛,泣血叫 號,誠「愁鬼神而感天心。然小民謹劣,不能自達闕廷, 依官吏家,迫將威嚴,不敢有摯。民既奪土失業,又遭 蝗旱,饑遺逐道東走,流離分散,幽、冀、兗、豫、荊、揚、蜀、漢, 飢餓死亡,復失太半,邊地遂以兵荒,至今無人。原禍 所起,皆吏過爾。夫土地者,民之本也,誠不可久荒以 開墾。且扁鵲之治病也,審閉結而通鬱,虛者補之,實 者瀉之,故病癒而名顯。伊尹之佐湯也,設輕重而通 有無,損積餘以補不足,故殷治而君尊。」賈誼痛於「《偏 枯》躄痱之疾。今邊郡千里,地各有兩縣,戶財置數百, 而太守周迴萬里,空無人民,美田棄而莫墾發;中州 內郡,規地拓境,不能生邊,而口戶百萬,田畝一全,人 眾地荒,無所容足,此亦偏」枯躄痱之類也。《周書》曰:「土 多人少,莫出其材。」是謂虛土,可襲伐也。土少人眾,民 非其民,可遺竭也。是故土地人民必相稱也。今邊郡 多害而役劇,動入禍門,不為興利除害,有以勸之,則 長無與復之,而門有寇戎之心,西羌北虜必生闚欲, 誠大憂也。百工制器,咸填其邊,散之兼倍,豈有私哉? 乃所以固其內爾。先聖製法,亦務實邊,蓋以安中國 也。譬猶家人遇寇賊者,必使老小羸軟居其中央,丁 彊武猛衛其外,內人奉其養,外人禦其難,蛩蛩距虛, 更相恃仰,乃俱安存。《詔書》法令,二十萬口邊郡十萬 歲舉孝廉一人,員除世舉廉吏一人。羌反以來,戶口 減少,又數易太守,至十歲不得舉。當職勤勞而不錄, 賢俊蓄積而不悉,衣冠無所覬望,農夫無所貪利,是 以逐稼中災,莫肯就外。古之利,其民誘之以利,弗脅 以刑。《易》曰:「先王以省方,觀民設教。」是故建武初得邊 郡,戶雖數百,令歲舉孝廉,以召來人。今誠宜權時令 邊郡舉孝一人,廉吏世舉一人,益置明經百石一人, 內郡人將妻子來召著五歲以上,與居民同均,皆得 選舉。又募運民耕邊入穀,遠郡千斛,近郡二千斛,拜 爵五大夫。可不欲爵者,使食倍賈於內郡。如此,君子 小人各有所利,則雖欲令無往,弗能止也。均此苦樂, 平徭役,充邊境,安中國,之要術也。按逐稼句恐有訛

《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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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王之政,普覆兼愛,不私近密,不忽疏遠,吉凶禍福, 與民共之;哀樂之情,恕以及人,視民如赤子,救禍如 引手爛。是以四海歡悅,俱相得用。往者羌虜背叛,始 自涼、並,延及司隸,東禍趙、魏,西鈔蜀、漢,五州殘破,六 郡削跡,周迴千里,野無孑遺。寇鈔禍害,晝夜不止,百 姓滅沒,日月焦盡。而內郡之士不被殃者,咸雲「當且 放縱,以待天時。」用意若此,豈人心也哉!前羌始反,公 卿師尹咸欲捐棄涼州,卻保三輔,朝廷不聽,後羌遂 侵,而論者多恨不從惑議。余竊笑之,所謂媾亦悔,不 媾亦有悔者爾。未始識變之理。地無邊,無邊亡國,是 故失涼州則三輔為邊,三輔內入則弘農為邊,弘農 內入則洛陽為邊。推此以相況,雖盡東海,猶有邊也。 今不厲武以誅虜,選材以全境,而雲邊不可守,欲先 自割,以便寇敵,不亦惑乎!昔樂毅以博博之小燕,破 滅彊、齊,威震天下,真可謂良將矣!即墨大夫以孤城 獨守,六年不下,竟完其民;田單師窮,率五千騎擊走, 卻復齊七十餘城,可謂善用兵矣。圍聊、莒連年,終不 能拔。此皆以至強攻「至弱,以上智圖下愚,而猶不能 克者,何也?」曰:「攻常不足,而守恆有餘也。前日諸郡,皆 據列城而擁大眾。羌虜之智,非乃樂毅、田單也;郡縣 之阨,非若聊、莒、即墨也。然皆不肯專心堅守,而反彊 驅劫其民,捐棄倉庫,背城邑走。由此觀之,非苦城乏 糧也,但苦將不食爾。折衝安民,要在任賢,不在促境。 齊魏卻守,國不以安;子嬰自削,秦不以在。」武皇帝攘 夷拓境,面數千里,東開樂浪,西置燉煌,南踰交阯,北 築朔方,卒定南越,誅斬大宛,武軍所嚮,無不夷滅。今 虜近發封畿之內,而不能擒,亦自痛爾,非有邊之過 也。脣亡齒寒,體傷心痛,必然之事,又何疑焉?君子見 幾,況已著乎!乃者邊害震如雷霆,赫如日月,而談者 皆諱之。日焱並竊盜,淺淺善靖,俾君子怠欲,令朝廷 以寇為小,而不蚤憂,害乃至此。尚不欲救,曰:「痛不著 身言忍之,錢不出家言與之。」假使公卿子弟有被羌

禍,朝夕切急如邊民者,則競言當誅羌矣。今苟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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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怛冤痛,故端坐相仍,又不明修禦之備,陶陶閒

澹,臥委天聽,羌獨往來深入多殺。己乃陸陸相將詣 闕,諧辭禮謝,退云:狀會坐朝堂,則無憂國哀民懇惻 之誠,苟轉相顧望,莫肯違止,日晏時移,議無所定,已 且須後,少得小安,則恬然棄忘。旬時之間,虜復為害, 軍書交馳,羽檄狎至,乃復怔忪如前。若此以來,出入 九載,庶曰式臧,覆出為惡,佪佪潰潰,當何終極。《春秋》 譏「鄭棄其師」,況棄人乎?一人吁嗟,王道為虧,況百萬 之眾,哀號哭泣,感天心乎?且夫國以民為基,貴以賤 為本。是以聖王養民,愛之如子,憂之如家,危者安之, 亡者存之,救其災患,除其禍亂。是故鬼方之伐,非好 武也;玁狁於襄,非貪土也,以振民育德,安疆宇也。古 者天子守在四夷,自彼氐羌,莫不來享,普天思「服,《行 葦》賴德」,況近我民,蒙禍若此,可無救乎!凡民之所以 奉事上者,懷義恩也。痛則無恥,禍則不仁,忿戾怨懟, 生於無恥。今羌叛久矣,傷害多矣,百姓急矣,憂禍深 矣。上下相從,未見休時。不一命大將以掃醜虜,而州 稍稍興役,連連不已。若排據障風,探沙灌河,無所能 禦,徒自盡爾。今數州屯兵十餘萬人,皆廩食縣官歲 數百萬斛,又有月直。但此人耗,不可勝供,而反憚暫 出之費,甚非計也。是夫危者易傾,疑者易化。今虜新 擅邊地,未敢自安,易震蕩也;百姓新離舊懷,思慕未 衰,易將厲也。誠宜因此遣大將誅討,迫脅離逖破壞 之。如寬假日月,蓄積富貴,各懷安固之後,則難動矣。 《周書》曰:「凡彼聖人必趨時。是故戰守之策不可不早 定也。」

大學衍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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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討綏和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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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宣帝時,先零羌楊玉叛。時趙充國年七十餘,上老 之,使丙吉問誰可將者,對曰:「亡踰於老臣者。」上問當 度用幾人,充國曰:「百聞不如一見。兵難隃度,臣願馳 至金城,圖上方略。羌戎小夷,逆天背叛,滅亡不久,願 陛下以屬老臣,勿以為憂。」

臣按:充國謂「百聞不如一見,兵難隃度」 ,此真老將諳練之言。彼不出國門而任己意以節制千里之外,固有幸而中者矣,要之不可為法也。

趙充國至金城,須兵滿萬騎,欲渡河,恐為虜所遮,即 夜遣三校銜枚先渡,渡輒營陳,會明畢,乃以次盡渡。 虜數十百騎來,出入軍傍。充國曰:「吾士馬新倦,不可 馳逐,此皆驍騎,又恐其為誘兵也。擊虜以殄滅為期, 小利不足貪。」令軍勿擊。遣騎候四望陿中無虜,乃引 兵進,召諸校謂曰:「吾知羌虜不能為兵矣。」使虜發數 「千人守杜,四望陿中,兵豈得入哉!」充國常以遠斥堠 為務,行必為戰備,止必堅營壁,尤能持重愛士卒,先 計而後戰。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饗軍士,士皆欲為用。 虜數挑戰,充國堅守。

臣按:充國謂「擊虜以殄滅為期,小利不足貪」 ,此有國者馭夷之法。充國行兵,行必為戰備,止必堅營壁,持重愛士卒,先計而後戰,此可以為將兵者持重之法。

酒泉太守辛武賢奏言:「以七月上旬齎三十日糧,分 兵並出,擊罕、幵,奪其畜產,虜其妻子;冬復擊之,虜必 震壞。」天子下其書,充國以為:「一馬自佗負三十日食, 為米二斛四斗,麥八斛。又有衣裝兵器,難以追逐,虜 必商軍進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隨而深入。虜即 據前險,守後阨,以絕糧道,非至計也。先零首為叛逆, 它種劫略。故臣愚策,欲捐罕、幵闇昧之過,先行先零 之誅,以震動之。宜悔過反善,因赦其罪。選擇良吏知 其俗者,拊循和輯,此全師保勝安邊之策。」

臣按:天子之師所以誅有罪,罪有大小則誅有先後,先零首為畔逆而罕幵特劫略耳,劫掠夷虜之常,它種皆然,不但罕幵也,未嘗加兵於畔逆之先零,而先加兵於闇昧之罕幵,雖能制其命,不足以服其心,況未必能乎?充國自謂其議為全師保勝安邦之策,非但可用於一時,真可以為萬世帝王以全取勝之法也。

宣帝拜許延壽為彊弩將軍,辛武賢為破羌將軍,嘉 納其策,以書敕讓充國曰:「今轉輸並起,百姓煩擾,將 軍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爭其畜食,至冬,虜藏匿山 中,依險阻,將軍士寒,手足皸。」瘃「寧有利哉!今詔武賢 等以七月擊罕、幵將軍,其引兵並進。」充國上書曰:「『陛 下前幸賜書,欲不誅罕以解其謀,臣故遣幵豪雕庫 宣天子至德,罕、幵之屬皆聞知明詔。今先零為寇,罕、 羌未有所犯,乃釋有罪,誅無辜,起壹難,就兩害,誠非 陛下本計也。臣聞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餘』。又曰:『善戰 者致人不致於人』。今罕、羌欲為寇,宜飭兵馬,練戰士, 以須其至,坐得致敵之術,以逸擊勞,取勝之道也。」今 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發之,行攻釋致虜之術,而 從為虜所致之道,臣愚以為不便。先零欲畔,故與罕、 幵解仇結約,常欲先赴罕、幵之急,以堅其約。今虜馬 肥食足,擊之恐不能傷害,適使先零得施德於罕、羌堅其約,合其黨,「迫脅諸小種,虜兵漸多,誅之用力數 倍。臣恐國家憂累,繇十年數,不二三歲而已。」先誅先 零,則罕、幵之屬不煩兵而服,涉正月擊之,得計之理, 及其時也。以今進兵,誠不見其利。

臣按:充國引《兵法》曰「攻不足者守有餘」 ,又曰:「善戰者致人不致於人」 ,今虜欲為寇,宜飭兵馬、練戰士以須其至,坐得致敵之術,以逸待勞取勝之道也。此數言者,真萬世守邊保圉之格言、良法,今日所當遵行也。

宣帝詔武賢與充國合擊先零。時羌降者萬餘人矣, 充國度其必壞,欲罷騎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 會得進兵璽書,其子卭使客諫之,充國嘆曰:「是何言 之不忠也!本用吾言,羌虜得至是邪?今兵久不決,四 夷卒有動搖,相因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羌獨 足憂邪?吾固以死守之。」遂上《屯田奏》曰:「羌虜易以計 破,難用兵碎,臣愚以為擊之不便。計度臨羌東至浩 亹,羌虜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墾,可二千頃以上。臣願 罷騎兵,留步兵分屯要害處,至四月草生,發郡騎及 屬國胡騎各千就草為田者遊兵,以充入金城郡,益 積畜,省大費。謹上田處及《器用簿》。」上報曰:「即如將軍 之計,虜當何時伏誅?兵當何時得決?熟計其便。復奏。」 充國上狀曰:「臣聞帝王之兵,以全取勝,是以貴謀而 賤戰,百戰而百勝,非善之善者也。故先為不可勝,以 待敵之可勝。蠻夷習俗,雖殊於禮義之國,然其欲避 害就利,愛親戚,畏死亡,一也。今虜亡其美地薦艸,愁 於寄託遠遯,骨肉離心,人有畔志,而明主班師罷兵, 萬人留田,順天時,因」地利,以待可勝之虜,雖未即伏 辜,兵決可期月而望,羌虜瓦解,前後降者萬七百餘 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輩,此坐支解羌虜之計也。臣 謹條《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惟明詔采擇。

臣按:充國所謂「帝王之師以全取勝」 ,此一言者,萬世中國保治安邦之格言。國家當全勝之時猝有兵革之變,一以是言為主,毋僥倖於一戰,以中賊之計、張賊之威,必持重而不輕動、必詳慮而不苟進,非在我者有必不可勝之資而在彼者有必勝之算,斷然不輕發也。

趙充國奏,每上輒下公卿議。臣初是充國計者什三, 中什五,最後什八。有詔詰前言不便者,皆頓首服。魏 相曰:「臣愚,不習兵事利害,後將軍數畫軍策,其言常 是,臣任其計可必用也。」上於是報充國,嘉納之。其後 充國乞骸骨,罷就第。朝廷每有四夷大議,常與參兵 謀,問籌策焉。

張栻曰:「漢將臣當以趙充國為最。凡將之病,患於用而不詳也。充國蓋更軍事多矣,及聞西羌之事,則不敢以遽,而曰:『兵難遙度,願馳至金城,圖上方略』。其不敢忽如此。蓋思慮之深,經歷之多,孔子所謂臨事而懼,好謀而成」 者也。將之病在於急近功也。充國則圖其萬全,陳屯田十二利,持久而為不可動之計,其規模與孔明《渭上》之師何以異哉?將之病在果於殺而不恤百姓也。充國任閫外之寄,而為國家根本之慮,要使百姓安,邊疆固,而西戎坐銷焉,此殆三代之將,非戰國以來摧鋒折敵者所可班也。反覆究其規模,味其風旨,遠大周密,拔出倫輩,其在宣帝時,且不獨為賢將,殆可相也。使其為相,必能為國家圖。維制度,為後世慮。安養百姓,為邦本計。如魏相輩,當在其下風耳。

戴溪曰:「世有所謂智將,有所謂勇將,有所謂常勝之兵,有所謂幸勝之兵,四者不可同日而語也。圖事揆策,因時制勝,以深謀遠慮為先,惟全國全軍是務,此智將也。躍馬撫劍,窮討殊鬥,貪前利而不恤後害,急近功而不暇遠略,此勇將也。以律而出,見利而動,十則圍而五則攻,避其銳而乘其敝,此常勝之兵也。勃」 興於草野閭巷之中,再鼓於奔北敗衂之後,垂亡而復存,轉禍以為福,此幸勝之兵也。勇將能效搏執之力,智將能取指縱之功,幸勝之兵可成事於一時,常勝之兵可為法於萬世。充國以智將而用常勝之兵,故先計而後戰。常曰:「擊虜以殄滅為期,小利不足貪。」 又曰:「兵所以明德除害也。舉德於外」 則福生於內,不可不謹。又曰:「帝王之兵,以全取勝。」 又曰:「兵以計為本。故曰:多算勝,少算不勝。」 又曰:「戰不必勝,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勞眾。」 凡上書至於論列再四,其言深切,可為萬世法。與夫不度彼己,不計成敗,殘民以逞僥倖功名者,豈不相萬萬邪?

臣按:自古論兵者多矣,唯趙充國最得帝王全勝之要道焉,「萬世持盈守成之君所當師法者也。」 蓋創業之君與守成之君不同,故其用兵亦不同焉,何也?創業之君尺地一民皆非己有,其所糾集者皆一時烏合之眾,兵雖眾而人心不堅,軍資有限而餽餉或至於不繼,故乘勢急戰以求決勝。若夫守成之君則不「然,上承祖宗之業,內撫人民之眾」 ,

考證

以眾而臨寡,以大而制小,以有餘而應不足,其於征討,除去其害爾,非有所利之也。況其所嘯聚者皆吾之民,克之雖可喜,而亦可悲,勝之未必得福,而敗或足以致禍。在我所擊者重,故其發之也不可以輕,故非萬全決勝,必不為也。自世尚孫、吳之法,謂「兵貴神速」 ,往往以逗遛為將之罪。殊不知帝王之師與敵國戰爭不同,彼言各有當耳。唯充國以深遠之謀,用常勝之兵,所謂「帝王之兵,以全取勝。」 「全」 之一言,真得三代帝王用兵取勝之要道,萬世所當師法者也。張栻謂「漢將當以趙充國為最。」 嗚呼,豈但漢之將哉!臣竊以為古今論帝王之師者,一充國而已,何止最於將而已哉!

《征討綏和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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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毋丘興為安定太守,將之官,魏公操戒之曰:「羌胡 欲與中國通,自當遣人來,慎勿遣人往。善人難得,必 將教羌胡妄有所請求,因欲以自利;不從便為失異 俗意,從之則無益事。」興至,遣尉范陵至羌中,陵果教 羌使自請為屬國都尉。公曰:「吾預知,當爾,蓋更事多 耳。」

臣按:曹操謂「羌欲與中國通,自當遣人來,慎勿遣人往」 ,此誠練達事體、通曉夷情之語也。蓋中國之與外國氣類不同,疆域殊隔,無事時政不必屑屑相與通往來也,非甚不得已決不可以通使,必不得已須擇其人,寧受其責而不輕啟其途,是何也?善人之難得也。彼不善之小人昧於大體,唯顧目前理之可行與否,事之可繼與否,皆不暇計,往往順適敵情以為身利,假上旨以許予,教虜人以請求啟其所未知,逢其所欲為,允其所不可必得,既而不副其意,因而啟釁端、開邊隙者,皆此輩為之也。然其中固有怵於利害,苟逭一時者,而亦有反假虜勢以為身榮利如范陵者。曹公為此言,自謂其經事多,豈不信哉!萬一國家不得已與外國通使,須審擇其人,必知義理、有氣節、通古今、識事體者,然後遣之。不可專用武弁,而必兼之文士;不可專信內附之虜,而必仗之中夏之人。

羌部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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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羌傳論》
後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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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戎之患,自三代尚矣。漢世方之,匈奴頗為衰寡。而 中興以後,邊難漸大,朝規失綏御之和,戎帥騫然諾 之信。其內屬者,或倥傯於豪右之手,或屈折於奴僕 之勤。塞候時清,則憤怒而思禍;桴革暫動,則屬鞬以 鳥驚。故永初之間,群種蜂起,遂解仇嫌,結盟詛,招引 山豪,轉相嘯聚,揭木為兵,負柴為械,轂馬揚埃,陸梁 於三輔;建號稱制,恣睢於北地,東犯趙、魏之郊,南入 漢、蜀之鄙,塞湟中,斷隴道,燒陵園,剽城市,傷敗踵係, 羽書日聞,並、涼之士,特衝殘斃,壯悍則委身於兵場, 女婦則徽纏而為虜,發冢露胔,死生塗炭。自西戎作 逆,未有陵斥上國,若斯其熾也。和熹以女君親政,威 不外接,朝議憚兵力之損,情存苟安。「或以邊州難援, 宜見捐棄;或懼疽食浸淫,莫知所限。謀夫回遑,猛士 疑慮,遂徙西河四郡之人,雜寓關右之縣,發屋伐樹, 塞其戀土之心;燔破胔積,以防顧還之思。」於是諸將 鄧騭、任尚、馬賢、皇甫規、張奐之徒,爭設雄規,更奉征 討之命,徵兵會眾,以圖其隙。馳騁東西,奔救首尾,搖 動數州之境,日耗千「金之資。至於假人增賦,借奉侯 王,引金錢縑綵之珍,徵糧粟鹽鐵之積,所以賂遺購 賞,轉輸勞來之費,前後數十巨萬。或梟剋酋健,摧破 附落,降俘載路,牛羊滿山。」軍書未奏其利害,而離畔 之狀已言矣。故得不酬失,功不半勞。暴露師徒,連年 而無所勝。官人屈竭,烈士憤喪。段熲受事,專掌軍任, 資山西之猛性,練戎俗之態情。窮武思盡,飆銳以事 之。被羽前登,身當百死之陳;蒙沒冰雪,經履千折之 道。始殄西種,卒定東寇。若乃陷擊之所殲傷,追走之 所崩籍,頭顱斷落於萬丈之山,支革判解於重崖之 上,不可校計。其能穿竄草石,自脫於鋒鏃者,百不一 二。而張奐盛稱「戎狄一氣所生,不宜誅盡,流血汙野, 傷和致妖。」是何言之迂乎?羌雖外患,實深內疾。若攻 之不根,是養疾痾於心腹也。惜哉!寇敵略定矣,而漢 祚亦衰焉。嗚呼!昔先王疆理九土,叛別畿荒,知夷貊 殊性,難以道御,故斥遠諸華,薄其貢職,惟與辭要而 已。若二漢御戎之方,失其本矣。何則?先零侵境,趙充 國遷之內地;當煎作寇,馬文淵徙之三輔,貪其暫安 之勢,信其馴服之情,計日用之權宜,忘經世之遠略, 豈夫識微者之為乎?故微子垂泣於象箸,辛有浩歎 於《伊川》也。

《諫雅州討生羌書》
唐·陳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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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仕郎守麟臺正字臣陳子昂昧死上言:「竊聞道路 云云,國家欲開蜀山,自雅州道入討生羌,因以襲擊 吐蕃。執事者不審,圖其利害,遂廢梁鳳巴蜓兵以徇 之。臣愚以為西蜀之禍,自此結矣。臣聞亂生必由怨起,雅州邊羌,自有國以來,未嘗一日為盜。今且無罪 受戮,其怨必甚。怨甚懼誅,必蜂駭西山。西山盜起,則」 蜀之邊邑不得不連兵備守。兵久不解,則蜀之禍構 矣。昔後漢末,西京喪敗,蓋由此諸羌,此一事也。且臣 聞吐蕃桀黠之虜,君長相信而多奸謀,自敢抗天誅 爾。來向二十餘載,大戰則大勝,小戰則小勝,未嘗敗 一隊,亡一矢。國家「往以薛仁貴、郭待封為虣武之將, 屠十萬眾於大非之川,一甲不歸;又以李敬元、劉審 禮為廊廟之宰,辱十八萬眾於青海之澤,身為囚虜。」 是時精兵勇士,勢如雷電,然竟不能擒一戎,馘一醜, 至今而關隴為空。今乃欲以李處一為將,驅顦顇之 兵,將襲吐蕃,臣竊憂之,而為此虜所笑,此二事也。且 夫事有求利而得害者,則蜀昔時不通中國,秦惠王 欲帝天下而併諸侯,以為不兼賨,不取蜀,勢未可舉, 乃用張儀計,飾美女,譎金牛,因間以啖蜀侯。蜀侯果 貪其利,使五丁力士鑿山通谷,棧褒斜,置道於秦。自 是險阻不關,山谷不閉。張儀躡踵乘便,縱兵大破之, 蜀侯誅,賨邑滅。至今蜀為中州。是貪利而亡。此三事 也。臣聞吐蕃、羯虜,愛蜀之珍富,欲盜之久有日矣。然 其勢不能舉者,徒以山川阻絕,障隘不通,此其所以 頓餓狼之喙而不竊食也。今國家乃亂邊羌,開隘道, 使其收奔亡之種為鄉導以攻邊,是以藉寇兵而為 賊除道,舉全蜀以遺之。此四事也。臣竊睹蜀之西南 一都會,國家之寶庫,天下珍貨聚出其中,又人富粟 多,順江而下,可以兼濟中國。今執事者乃「圖僥倖之 利,悉以委身西羌。得西羌地不足以稼穡,財不足以 富國,徒殺無辜之眾,以傷陛下之仁,糜費隨之,無益 聖德,又恐僥倖之利,未可圖哉!此五事也。夫蜀之所 寶,恃險者也;人之所安,無役者也。今國家乃開其險, 役其人。險開則便寇,人役則傷財,臣恐未見羌戎,已 有奸盜在其中矣。往來益州長史李崇真,將圖此奸 利,傳檄稱吐蕃欲寇松州,遂使國家盛軍以待之,轉 餉以備之。未二三年,巴蜀二十餘州,騷然大弊,竟不 見吐蕃之面,而崇真贓錢已計巨萬矣。蜀人殘破,幾 不堪命。此之近事,猶在人口,陛下所親知。愚臣意者 不有奸臣欲圖此利,復以生羌為計者哉?」此六事也。 且蜀人尫劣,不習兵戰,一虜持矛,百人不敢當。又山 川阻曠,去中夏精兵處遠。今國家若擊西羌,掩吐蕃, 遂能破滅其國,奴虜其人,使其君長係首北闕,計亦 可矣。若不到如此,臣方見蜀之邊陲不守,而為羌夷 所橫暴。昔辛有見被髮而祭伊川者,以為不出百年, 此其為戎乎?臣恐不及百年,而蜀為戎,此七事也。且 國家近者廢安北,拔單于,棄龜玆,放疏勒,天下翕然, 謂之盛德。所以者何?蓋以陛下務在仁,不在廣;務在 養,不在殺。將以此息邊鄙,休甲兵,行乎三皇五帝之 事者也。今乃徇貪夫之議,謀動干戈,將誅無罪之戎, 而遺全蜀之患,將何以令天下乎?此愚臣所不甚悟 者也。況當今山東饑,關、隴弊,歷歲枯旱,人有流亡。誠 是聖人寧靜思和,天人之時,不可動甲兵,興大役,以 自生亂。臣又流聞西軍失守,北軍不利,邊人忙動,情 有不安,今復驅此兵,投之不測。臣聞自古國亡家敗, 未有不由黷兵。今小人議夷狄之利,非帝王之至德 也,況弊中夏哉!臣聞「古之善為天下者,計大而不計 小,務德而不務刑,圖其安則思其危,謀其利則慮其 害,然後長享福祿。」伏願陛下熟計之。

《破黨羌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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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下:「冒法干紀,豈限於華夷;伐罪弔人,固資於典訓。 朕端拱御㝢,六年於茲,兢兢業業,不敢荒怠。常恐一 物失所,群心靡寧,旰食宵衣,思底於道。屬者以黨羌 恣為侵畔,尢苦農商,朕為人父母,豈無憫惻。雖傷財 害物,非朕躬之願;而禁暴定功,實《武經》之要。」是以爰 興師旅,龔行天討。而兇渠稔惡,稽曠歲時,師宿既勤, 物力將屈。賴宗社儲祉,中外葉心,大搜妖巢,盪定關 隴,誠殫財而凋力,亦暫費而永寧。今則軍功已成,制 置將就,息戈解甲,固在及時,縱捨緩刑,所宜布澤。南 山党項,為惡多年,化諭不悛,頗為邊患。近興兵士,經 歲討除,拒官軍者悉就誅擒,懼法令者皆從逃竄。大 開湯網,已施去殺之仁,遠並堯年,寧「限可封之屋。」今 聞殘寇無所依歸,皆是王人,豈忘惻憫。其南山党項 已出山者,或聞逼於饑乏,猶行劫奪,平夏不容,無處 居住。今委李福且先遣蕃官安存招誘,令就夏銀界 內指一空閒田地居住。所有從前掛涉惡跡者,今一 切不問。唯再犯疆界,劫入山林,或不從指揮,即召募 平夏、党項精銳者討「逐議不容稔。如能革心向化,願 同平夏,即須投誠獻款,跡效分明,撫馭之間,便同赤 子。如有屈事,即任於本鎮投狀論理,仍各令本鎮遣 了事軍將安存。」平夏党項,素聞為善,自旬月已來,發 使撫安,尢見忠順,一如指揮,便不猖狂,各守生業,自 茲必永戴恩信,長被華風。或聞從前帥臣,多懷貪剋, 部落「好馬,悉被誅求,無故殺傷,致令怨恨。從今已後, 必當精選清廉將帥,撫馭羌戎,明下詔條,漸令知悉靈鹽、夏州、邠寧鄜坊四道官吏,自用兵以來,責辦公 事,亦甚辛勤。軍將皆以得官,文吏具名聞奏。有官者 與依資轉遷,無官差攝者當與正官,仍具差攝年月 申奏,直須公當,不得轉授囑託。如是將帥」親情,亦須 具言。四道百姓,徵斂不時,差役至多,疲瘵亦甚,或聞 屋宇,被賊焚燒,至於桑麻,亦遭砍伐,生業既失,須加 安存,宜各給優三年。其有無屋可居,無牛可耕者,委 長吏量事接借,一一奏聞,仍須早設法招攜,令各歸 復,勿令豪富便占產業為生。自用兵已來,諸道應徵 發之處,所有將健,或沒於「鋒刃,或存被重瘡,雖經褒 贈,及曾優恤,委本道更加存撫。或自因廢疾,不任在 公者,終身不停衣糧。如情願回與子孫兄弟甥姪者, 便與補替。應討伐党項諸道,在行營將士,已頒賞賜, 邊上制置有敘績,節級放還,仍委本道敘錄,其名聞 奏,當奏甄獎。」自用兵已來,京師與鄜坊、邠寧兩道接 界,及當路「諸縣,差役繁併,物力凋殘,若無優矜,必難 存立。其今年夏稅錢及青苗錢,每貫量放三百文,其 斛斗糧量放一半,仍委京兆尹差官子細磨勘。其或 雖在鄉村,不曾經供應者,不在準例放限。仍一一條 件等第聞奏。如是分路,虛就中更校便併者,量加優 恤,使必均平。其所放錢及斛斗,委戶部以實錢支填。 仍令京兆府及下諸縣散榜鄉村要路,曉示百姓,務 令知悉。用兵以來,城鎮曾遭陷沒,官健百姓,因被殺 傷。親戚既無遺骸在野,委所在長吏差人為收拾,如 法埋瘞,仍量事致祭。應有增收城鎮,添置堡堠,委所 在將帥擇其要害,絕彼窺覦,切務堅完,令可固守。邊 上不許以兵器於部落博易。從前累有制敕,約勒,非 不丁寧,近年因循,卻不遵守。自今已後,委所在關津 鎮鋪切加捉搦,不得輒有透漏。其有犯者,推勘得實, 所在便處極法。其所經過州縣關津鎮鋪,節級痛加 懲責,義無容貸。其間或情涉隱欺,準所犯人處分。黨 項本是邊甿,只合州縣撫馭,致令一就侵畔,由於處 理乖方,既往不可加刑,從今必行法令。」自此之後,邊 上逐界皆已有制置把捉,如或更有羌寇侵盜,即是 將帥依前貪求,當先加罪於本界邊將。然翦逐寇賊, 通商之法,自古明規,但使處處流行,自然不煩餽運。 委邊鎮宜切招引商旅,盡使如歸,除禁斷兵器外,任 以他物於部落往來博易。應緣徵兵處士馬皆效勤 「勞,亦以各有賞賜。其本道將帥,當續議量加酬獎。」京 畿及鄜坊、靈鹽、邠寧、夏州,並涇州、鳳翔、振武、天德等 道,自用兵以來,人頗勞苦,今頒德澤,須令曲恩。應見 禁囚徒,據罪減一等,唯官典枉法犯贓,及賊中有持 杖劫人故殺人等,不在此限。如有積年逋賦,必加徵 督,不得者委長吏條流聞奏。准《格律》,「大功已上親,及 女婿外甥,不許連任。」自用兵已來,諸道節將及長吏, 權宜差親表主持公事,兵罷之後,理當不然。其三族 內親,並不得令主兵權,及充要職。如是元在本軍先 充職掌者,亦須具名聞奏。自用兵已來,科配百姓,事 取濟辦,多出權宜。今既罷兵,諸道節度防禦刺史及 鎮使等,不得更依前「妄有科配,仍令具本管侵害百 姓須釐革者,作條件聞奏。自党項擾亂以來,所在多 被攻劫,白刃之下,必有孝子順孫,義夫節婦,事跡有 可稱者,委所在長吏察訪,優恤其家仍具名聞奏,將 加旌異。」於戲!蠻夷猾夏,固有用於常刑;撫馭乖方,遂 致興於薄伐。傷夷暴露,朕實愧焉,是用覃恩,以慰勞 瘁,布告中外,咸使聞知。主者施行。

羌部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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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虞詡傳》:「羌寇武都,鄧太后以詡有將帥之略, 遷武都太守,引見嘉德殿,厚加賞賜。羌乃率眾數千, 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 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 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增倍之,羌不敢 逼。或問曰:『孫臏減竈,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 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眾多,吾 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竈 日增,必謂郡兵來迎;眾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 吾今示彊,勢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 眾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詡乃令軍中使彊弩勿發, 而潛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並兵急攻。詡於 是使二十彊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 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眾,令從東郭門 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回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 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潛遣五百餘人於淺水設伏,候 其走路。虜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眾,賊由是敗散,南入益州。詡乃占相地埶,築營壁二百八十所, 招還流亡,假賑貧人,郡遂以安。先是,運道艱險,舟車 不通,驢馬負載,僦五致一。詡乃自將吏士,案行川谷, 由沮至下辯數十里,皆燒石翦木,開漕船道,以人僦 直,雇借傭者。於是水運通利,歲省四千餘萬。詡始到 郡,戶裁盈萬。及綏聚荒餘,招還流散,二三年間,遂增 至四萬餘戶,鹽米豐賤,十倍於前。坐法免。

《三國志魏太祖本紀》:安定太守毋丘興將之官,公戒 之曰:「羌胡欲與中國通,自當遣人來,慎勿遣人往。善 人難得,必將教羌胡妄有所請求,因欲以自利。不從 便為失異俗意,從之則無益事。興至,遣校尉范陵至 羌中,陵果教羌使自請為屬國都尉。公曰:『吾預知當 爾,非聖也,但更事多耳』。」

《董卓傳》:「卓字仲穎,隴西臨洮人也。少好俠,嘗游羌中, 盡與諸豪帥相結。後歸耕於野,而豪帥有來從之者, 卓與俱還,殺耕牛與相宴樂。諸豪帥感其意,歸相斂, 得雜畜千餘頭以贈卓。」

《拾遺記》:武帝為撫軍時,府內後堂砌下忽生草三株, 莖黃葉綠,若總金抽翠,花條苒弱,狀似金䔲。時人未 知是何祥草,故隱蔽,不聽外人窺視。有一羌人姓姚 名馥,字世芬,充廄養馬,妙解陰陽之術,雲「此草以應 金德之瑞。」馥年九十八,姚襄即其祖也。馥好讀書嗜 酒,每醉,歷月不醒,於醉時好言帝王興亡之事,善戲 笑,滑稽無窮。常歎云:「九河之水,不足以漬麴糵,八藪 之木,不足以作薪蒸,七澤之麋,不足以充庖俎。凡人 稟天地之精靈,不知飲酒者動肉含氣耳,何必土木 之偶而無心識乎。」好啜濁嚼糟,常言渴於醇酒,群輩 常弄狎之,呼為渴羌。及晉武踐位,忽見馥立於階下, 帝奇其倜儻,擢為朝歌邑宰。馥辭曰:「氐羌異域,遠隔 風化,得遊中華,已為殊幸。請辭朝歌之縣,長充馬圉 之役,時賜美酒,以樂餘年。」帝曰:「朝歌,紂之故都,地有 酒池,故使老羌不復呼渴。」馥於階下高聲對曰:「馬圉 老羌,漸染皇化,溥天夷貊,皆為王臣。今若歡酒池之 樂,受朝歌之地,更為殷紂之比乎!」帝撫玉幾大悅,即 遷為酒泉太守。地有清泉,其味若酒馥,乘醉而拜受 之,遂為善政,民為立生祠。

《東觀奏記》:「上自党項畔擾,推其由,乃邊將貪暴,利其 羊馬,多欺取之。始用右諫議大夫季福為夏州節度 使,刑部侍郎畢諴為邠寧節度使,大理卿裴識為涇 原節度使。發日,臨軒戒勵,稟奉宸威,絕侵奪之貪,邊 方帖息,烽燧不復告警矣。」

《元史張庭瑞傳》:「庭瑞陞諸蠻夷部宣慰使,甚得蠻夷 心。碉門羌與婦人老幼入市爭價,殺入碉門魚通司, 繫其人。羌酋怒,斷繩橋,謀入劫之。魚通司來告急,左 丞汪惟正問計,庭瑞曰:『羌俗暴悍,以鬥殺為勇。今如 蜂毒一人,而即以門牆之寇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諭 禍福,彼悟,當自回矣』。惟正曰:『使者無過於君』。遂從數」 騎抵羌界,羌陳兵以待,庭瑞進前語之曰:「殺人償死 羌,與中國之法同。有司繫諸人,欲以為見證耳,而汝 即肆無禮,如行省聞於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穴矣。」其 酋長棄槍弩羅拜曰:「我近者生裂羊脾,卜之,視肉之 文理何如則吉。」其兆曰:「有白馬將軍來,可不勞兵而 罷。今公馬果白,敢不從命!」乃論殺人者,餘盡縱遣之。 遂與約:「自今交市者,以碉門為界,無相出入。」官買蜀 茶,增價鬻於羌人以為患。庭瑞更變引法,使每引納 二緡,而付文券與民,聽其自市於羌,羌、蜀便之。

羌部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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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苑》:羌人以自計搆相,君臣謂之「立文法。」以心順為 心,白人以心逆為心,黑人自稱曰倘,謂僧曰尊,最重 佛法。居者皆板屋,惟以瓦屋處佛,人好誦經,不甚鬥 爭。王子醇之取熙河,殺戮甚眾,其實易為耳。

《清波雜志》:「康定二年,劉渙奉使入西羌,招納唃廝囉 族部。蕃法,唯僧人所過不被拘留,資給飲食,渙乃落 髮僧衣以行。李復圭雲耳。煇得《劉氏西行錄》,乃渙所 紀,往返繫日以書,甚悉,且多篇詠。雖所至必與蕃僧 接,且賴其鄉導。既仗使節,辟官屬,計事宜結恩信,稱 詔錫賚茶綵,悉用漢官威儀。」范蜀公《東齋記》、王聖塗 《澠水燕談》皆及渙出使事,俱不言祝髮。渙字仲章,保 塞人。天聖中,以奉禮郎上書,請徹簾還政,後為右正 言。又隨孔道輔論廢后事,以工部尚書致仕,元豐元

年卒
考證

留昆部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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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 年留昆國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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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穆天子傳》:「天子四日休於濩澤,於是射鳥獵獸。丁 丑,天子□雨乃至。祭父自圃鄭來謁,留昆歸玉百枚。」 穆王十五年春五月,留昆氏來賓。

按:《竹書紀年》云云。

曹奴部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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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西征至於曹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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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穆天子傳》:「天子西征入於曹奴之人戲觴天子於 洋水之上,乃獻食馬九百,牛羊七千,穄米百車。天子 使逢固受之,天子乃賜曹奴之人戲□黃金之鹿,銀 □貝帶四十,朱四百裹,戲乃膜拜而受。」

赤烏部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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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西征至赤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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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穆天子傳》:「天子西征,甲戌至於赤烏之人,其獻酒 千斛於天子,食馬九百,羊牛三千穄,麥百載。天子使 祭父受之,曰:『赤烏氏先出自周宗太王亶父之始作 西土,封其元子吳太伯於東吳,詔以金刃之刑,賄用 周室之璧,封丌璧臣長季綽於春山之虱,妻以元女, 詔以玉石之刑,以為周室主。天子乃賜赤烏之人□, 其』」墨乘四,黃金四十鎰,貝帶五十,朱三百裹。丌乃膜 拜而受曰□:「山是惟天下之良山也。寶玉之所在,嘉 穀生之,草木碩美。」天子於是取嘉禾以歸,樹於中國, 曰:「天子五日休於□山之下。」乃奏廣樂,赤烏之人丌 好獻女於天子,女聽女列為嬖人,曰:「赤烏氏,美人之 地也,寶玉之所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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