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內容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人事典/第111卷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明倫彙編 人事典 第一百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十一卷
明倫彙編 人事典 第一百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人事典

 第一百十一卷目錄

 養生部總論

  素問上古天真論篇 四氣調神大論篇 生氣通天論篇

  文子十守

  呂氏春秋本生篇 重己篇 貴生篇 情慾篇 盡數篇

  淮南子俶真訓 詮言訓

  春秋繁露循天之道

  韓詩外傳論養身

  申鑒俗嫌

  新論清神 防慾 去情 韜光

  顏氏家訓養生篇

人事典第一百十一卷

養生部總論

[編輯]

素問

[編輯]

《上古天真論篇》

[編輯]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 成而登天,迺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 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 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 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 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今時」 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 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 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夫上古聖人之教 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惔虛無,真氣從 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是以志閑而少欲,心安而不 懼,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願,故美 其食,任其服,樂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是以 嗜欲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 懼於物,故合於道。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 者,以其德全不危也。

《黃帝》曰:「余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 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 時,此其道生。中古之時,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 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 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 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欲於」 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被服章舉不 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 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其 次有賢人者,法則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 陽,分別四時,將從上古,合同於道,亦可使益壽而有 極時。

《四氣調神大論篇》

[編輯]

「春,三月。」此謂「發陳。」

發,啟也。陳,故也。春陽上升,發育萬物,啟故從新,故曰「發陳。」

天地俱生,萬物以榮。

天地之氣,俱主生發,而萬物亦以生榮。

夜臥早起,廣步於庭。

「夜臥早起」 ,發生氣也。廣,寬緩也,所以運動生陽之氣。

被髮緩形,以使志生。

東方風木之氣,直上巔頂,被髮者,疏達肝木之氣也。緩,和緩也,舉動舒徐,以應春和之氣。志者,五臟之志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適寒溫,和喜怒者也。是以四時皆當順其志焉。

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

皆所以養生發之德也。故君子「啟蟄不殺,方長不折。」

此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

四時之令,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春氣以應養生之道。

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

逆,謂逆其生發之氣也。肝屬木,王於春。春生之氣,逆則傷肝,肝傷則至夏為寒變之病,因奉長者少故也。蓋木傷而不能生火,故於夏月火令之時,反變而為寒病。

「夏三月」,此為《蕃秀》。

蕃,茂也。陽氣浮長,故為茂盛而華秀也。

天地氣交,萬物華實。

夏至,陰氣微上,陽氣微下,故為「天地氣交。」 陽氣施化,陰氣結成,成化相合,故萬物華實也。

「夜臥早起」,無厭於日。

「夜臥早起」 ,養長之氣也。「無厭於長日」 ,氣不宜惰也。

使志無怒,使華英成秀。

長夏火土用事,怒則肝氣易逆。脾土易傷。故使志無怒。而使華英成秀。華者心之華,言神氣也。

使氣得泄。若所樂在外。

夏氣浮長,故欲其疏洩。氣泄則膚腠宣通。時氣疏暢,有若好樂之在外也。

此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

凡此應夏氣者,所以養長氣之道也。

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冬至重病。

心屬火,王於夏,逆夏長之氣則傷心矣。心傷至秋為痎瘧,因奉收者少故也。蓋夏之陽氣,浮長於外,至秋而收斂於內。夏失其長,秋何以收?至秋時陰氣上升,下焦所出之陰,與上焦所逆之陽,陰陽相搏,而為寒熱之陰瘧也。夫陽氣發原於下焦,陰藏,春生於上,夏長於外,秋收於內,冬藏於下。今夏逆於上,秋無以收,收機有礙,則冬無所藏,陽不歸原,是根氣已損。至冬時寒水當令,無陽熱溫配,故冬時為病甚危險也 。有雲「逆夏氣則暑氣傷心,至秋成痎瘧。」 此亦邪氣伏藏於上,與陽氣不收之義相同。但四時皆論藏氣自逆,而不涉外淫之邪,是不當獨以夏時為暑病也。

秋,三月,此為《容平》。

《容》,盛也。萬物皆盛實而平定也。

天氣以急,地氣以明,

寒氣上升,故天氣以急;陽氣下降,故地氣以明。

早臥早起,與雞俱興。

「雞鳴早而出塒」 ,晏與雞俱興,與春夏之早起少遲,所以養秋收之氣也。

使志安寧。以緩秋刑。

陽和日退,陰寒日生,故使神志安寧,以避肅殺之氣。

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

皆所以順秋收之氣。而使肺金清淨也。

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

凡此應秋氣者,所以養收氣之道也。

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

肺屬金,王於秋,逆秋收之氣,則傷肺矣。肺傷至冬為飧泄之病,因奉藏者少故也。蓋秋收而後冬藏,陽藏於陰,而為中焦釜底之燃,以腐化水穀。秋失其收,則奉藏者少。至冬寒水用事,陽氣下虛,則水穀不化,而為飧泄矣。

冬三月,此為「閉藏。」

萬物收藏閉塞而成冬也。

水冰地坼,無擾乎陽。

坼,裂也。陽氣收藏。故不可煩擾以泄陽氣。

早臥晚起,必待日光。

早臥晚起,順養閉藏之氣,必待日光,避寒邪也。

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己有得。

若伏若匿,使志無外也。若有私意,若己有得,神氣內藏也。夫腎藏志,心藏神。用三「若」 字者,言冬令雖主閉藏,而心腎之氣,時相交合。故曰私者,心有所私得也。

去寒就溫,無泄皮膚,使氣亟奪。

「去寒就溫。養標陽也。膚腠者。陽氣之所主也。夫陽氣根於至陰。發於膚表。外不固密。則裏氣亟起以外應。故無洩皮膚之陽。而使急奪其根氣也。」 此言冬令雖主深藏。而標陽更宜固密。

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

凡此應冬氣者,所以養藏氣之道也。

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

腎屬水,王於冬,逆冬藏之氣則傷腎,腎氣傷,至春為痿厥之病,因奉生者少故也。蓋肝木生於冬水,主春生之氣而養筋,筋失其養則為痿,生氣下逆則為厥。

天氣清淨光明者也。

上節論「順四時之氣而調養其神。」 然四時順序,先由天氣之和。如天地不和,則四時之氣亦不正矣。故以下復論「天地之氣」 焉。

藏德不止,故「不下」也。

上天之氣,至清淨光明,然明德惟藏,而健運不息者也。夫天氣下降,地氣上升,斯成地天之「泰。」 惟其運用不止,故不必下而後謂之下也。蓋言天氣布於六合九州,化生萬物,而體位仍尊高也。

「天明」則日月不明,邪害空竅。

天氣至光明者也。明德藏隱,故晝明者日焉,夜明者月焉。若不藏而彰著於外,是天明而日月不明矣。天德不藏,則虛其清淨高明之體,而邪乘虛以害之,故曰:「天運當以日光明陽,因而上衛外者也。」 如人之陽,不固密於上,不衛護於外,則邪走空竅。

而為害矣。此言天包乎地。陽抱於陰。然當藏隱固密。而不宜外張下泄者也。

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

陽氣者,天氣也。此承上文而復言天德惟藏,而無運用不息之機,則地氣上乘,而昏冒其光明矣。上節言虛其藏德之體,此節言失其不止之機。

雲霧不精則上應,白露不下。

地氣升而為雲為霧,天氣降而為雨為露。雲霧不精,是地氣不升也。地氣不升,則天氣不降,是以上應白露不下。上節言天氣閉塞,此節言地氣伏藏,天地不交而為否矣。

交通不表,萬物命,故不施,不施則名木多死。

表,外也,揚也。言天地之氣,雖上下交通,而不表彰於六合九州之外,則萬物之命不能受其施化矣。不施則名木多死,蓋木為萬物之始生也。上節言不交通於上下,此節言不運用於四方。

惡氣不發,風雨不節,白露不下,則菀槁不榮。

菀,茂木也。槁,禾稈也。上節言天地之氣不施,則名木多死,此復言四時之氣不應,則草木不榮,蓋天地之氣不和,而四時之氣亦不正矣。惡氣,忿怒之氣也。《脈要精微論》曰:「彼秋之忿,成冬之怒,惡氣不發,則失其勁肅嚴凜之令矣。風雨不節,則失其溫和明曜之政矣。白露不下,則無溽蒸濕澤之濡矣。四時失序,雖茂」 木嘉禾,而亦不能榮秀也。按歲運四時之氣,大暑、立秋、處暑、白露,乃太陰濕土主氣。蓋濕熱之氣上蒸,而後清涼之露下降,故曰:「惡氣不發」 者,言秋冬之令不時也。「風雨不節」 者,言春夏之氣不正也。「白露不下」 者,言長夏之氣不化也。

賊風數至,暴雨數起,天地四時不相保,與道相失,則 「《未央》絕滅。」

「賊風數至」 ,陽氣不正而太過也。「暴雨數起」 ,陰氣不正而偏勝也。此總結上文,而言天地四時不相保,其陰陽和平,而又失其修養之道,則未久而有絕滅之患矣。

唯聖人從之,故身無奇病,萬物不失,生氣不竭。

惟聖人能順天地四時之不和,而修養其神氣,故無奇暴之害。夫萬物有自然之生氣,雖遇不正之陰陽,而不至於絕滅。惟人為嗜欲所傷,更逆其時則死。聖人內修養生之道,外順不正之時,與萬物不失其自然,而生氣不絕也。朱濟公曰:「此即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義。此言萬物之有生氣,後言萬物之有根本。」

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 心氣內洞;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 少陰不藏,腎氣獨沉。

「此論陰陽之氣,隨時出入,逆則四時所主之藏自病於內也。少陽主春生之氣,春氣逆則少陽不生,致肝氣鬱而內變矣。太陽主夏長之氣,太陽不長則心氣虛而內洞矣。太陰主秋收之氣,太陰不收,則肺葉熱焦而脹滿矣。少陰主冬藏之氣,少陰不藏,則腎氣虛而獨沉矣。首論所奉者少,而所生之藏受病;此論四」 時之氣逆,而四時所主之藏氣亦自病焉 。濟公曰。少陽主厥陰中見之化。故少陽不生而肝氣內變。心為陽中之太陽,故太陽不長而心氣內虛。

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 秋冬養陰,以從其根。

「四時,陰陽之氣,生長收藏,化育萬物,故為萬物之根本。春夏之時,陽盛於外而虛於內,秋冬之時,陰盛於外而虛於內,故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而培養也 。」 楊君舉問曰:「上節言秋冬之時,陰主收藏,此復言秋冬之時,陰盛於外。陰陽之道,有二義與?」 曰:「天為陽,地為陰,天包乎地之外,地居於天之中,陰陽」 二氣皆從地而出,復收藏於地中。故曰:「未出地者,名曰陰中之陰;已出地者,名曰陰中之陽。」 所謂「陰主收藏」 者,收藏所出之陽氣也。

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

萬物有此根,而後能生長,聖人知培養其根本,故能與萬物同歸於生長之門 。《濟公》曰:陰陽出入,故謂之門。

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

根者如樹之有根,本者如樹之有幹,真者如草木之有性命也。逆春氣則少陽不生,逆夏氣則太陽不長,所謂逆其根矣。逆春氣則奉長者少,逆夏氣則奉收者少,所謂逆其根則伐其本矣。逆之則災害生,逆之則死,是謂壞其真矣。

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 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聖人行之, 愚者佩之。

言天地之陰陽四時,化生萬物,有始有終,有生有死,如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陰。」

陽,「順逆」 之道矣,然不能出於死生之數,惟聖人能修行其道,積精全神,而使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愚者止於佩服,而不能修為是知而不能行者,不可謂得道之聖賢也。

從陰陽則生,逆之則死,從之則治,逆之則亂。反順為 逆,是謂「內格。」

上節言天地四時之陰陽,有順逆死生之道,此復言吾身中之陰陽,亦有順逆死生之道焉。蓋天地之陰陽,不外乎四時五行,而吾身之陰陽,亦不外乎五行六氣,是以順之則生,逆之則死,所謂順之者,陰陽相合,五氣相生,東方肝木,而生南方心火,火生脾土,土生肺金,金生腎水,水生肝木,五藏相通,移皆有次,若反順為逆,是謂「內格。」 「內格」 者,格拒其五藏相生之氣,而反逆行也。

是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 謂也。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 而穿井,鬥而鑄錐,不亦晚乎?

《金匱玉函》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師曰:夫治未病者,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蓋不使脾受逆氣,而使肝氣仍復順行於心,是反逆為順,反亂為治也。若五藏之氣已亂,而五藏之病已成,然後治之,是猶渴而穿井,戰而鑄兵,無濟於事矣。按此篇以天地之陰陽四時,順養吾身中之陰陽五藏,蓋五藏以應五行四時之氣者也。《玉板論》曰:「五藏相通,移皆有次。五藏有病,則各傳其所勝。」 故所謂從者,四時五藏之氣相生而順行也;逆者,五藏四時之氣相勝而逆行也。

《生氣通天論篇》

[編輯]

黃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天地之間, 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藏十二節,皆通乎天氣。」

凡人有生,受氣於天,故通乎天者,乃所生之本。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故生之本,本乎陰陽也。是以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地氣之九州,人氣之九竅,五藏十二節,皆通乎天氣。十二節者,骨節也。兩手兩足各三大節,合小節之交,共三百六十五會。《靈樞經》曰:「地有九州,人有九竅;天有五音,人有五藏。歲有十二月」 ,人有十二節;歲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五節;地有十二經水,人有十二經脈。蓋節乃神氣之所遊行,故應天之歲月,脈乃血液之所流注,故應地之經水。九竅乃藏氣之所出入,五藏乃陰陽二氣之所舍藏,故皆通乎天氣。此篇論陰陽二氣與天氣相通,故曰地之九州,人之五藏,天為陽,是以先論陽,後論陰也 。朱濟公曰:「天乙生水氣,乃《坎》中之滿也。」 曰:「自古」 者,言自上古天真所生之氣也。「本乎陰陽」 者,天真之有陰有陽也。

其生五,其氣三,數犯此者,則邪氣傷人,此壽命之本 也。

天之十干,化生地之五行,故曰「其生五。」 地之五行,上應三陰三陽之氣,故曰「其氣三。」 三陰者,寒燥濕也。三陽者,風火暑也。如不能調養,而數犯此三陰三陽之氣者,則邪氣傷人而為病矣。夫人稟五行之氣而生,犯此五行之氣而死,有如水之所以載舟,而亦能覆舟,故曰此壽命之本也。

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 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 神明。

「生氣通乎天」 ,是以蒼天之氣清淨,則人之志意亦治。人能順此清淨之氣,而吾身之陽氣外固,雖有賊邪,勿能為害,此因四時之序,而能調養者也。故聖人傳運其精神,餐服蒼天之清氣,以通吾之神明。

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散解,此謂「自傷」,氣 之削也。

逆蒼天清淨之氣,則九竅內閉,肌肉外壅,衛外之陽氣散解,此不能順天之氣而自傷,以致氣之消削。蓋人氣通乎天,逆天氣則人氣亦逆矣。

「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 以日光明,是故陽因而上,衛外者也。

上節言順蒼天之氣以養吾身之陽,此復言人之陽氣,又當如天與日焉,若失其所居之位,所運之機,則短折其壽,而不能彰著矣。夫天氣,清淨光明者也,然明德惟藏,而健運不息,故天運當以日光明。天之藏德不下,故人之陽氣亦因而居上,天之交通,表彰於六合九州之外,故人之陽氣,所以衛外者也。

因於寒,欲如運樞,起居如驚,神氣乃浮。

夫陽氣生於至陰。由樞轉而外出。風寒之邪。皆始傷皮毛氣分。是故因於寒。而吾身之陽氣。當如運樞以外應。陽氣司表。邪客在門。故起居如驚。而神氣乃浮出以應之。神氣。神藏之陽氣也。莫仲超曰。

按傷寒始傷皮毛氣分,得陽氣以化熱,熱雖盛不死,此能運樞而外應者也。如太陽病,發熱頭疼,脈反沉,當救其裏,此神氣不能運浮於外,故急用乾薑、附子以救在裏之陽氣而外出焉。夫在天陰寒之邪,藉吾身之陽氣以對待,故因於寒者,欲其陽氣如此而出,所謂陽因於上,衛外者也。

因於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

天之陽邪,傷人陽氣,氣傷外弛,故汗出也。氣分之邪,熱盛則迫及所生。心主脈,故心煩。肺乃心之蓋,故煩則喘喝也。如不煩而靜,此邪仍在氣分,而氣傷神,氣虛,故多言也。《脈要精微論》曰: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天之陽邪,傷人陽氣,兩陽相搏,故體若燔炭。陽熱之邪,得吾身之陰液而解,故汗出乃散也。按《傷寒論》曰:「病常自汗出者。此衛氣不和也。復發其汗。榮衛和則愈。」 故因於暑而汗出者。暑傷陽而衛氣不和也。汗出而散者。得榮衛和而汗出乃解也。

因於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㢮長,緛短 為拘,㢮長為痿。

此言濕傷陽氣,而見証之如此也。陽氣者,若天與日,因而上者也。傷於濕者,下先受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陰濕之邪,上干陽氣而冒明,故首如裹也。濕傷陽氣,則因陽而化熱矣。陽氣者,柔則養筋,陽氣傷而不能榮養於筋,故大筋緛短,小筋㢮長。蓋大筋連於骨節之內,故鬱熱而緛短;小筋絡於骨肉之外,故因濕而㢮長。短則縮急而為拘攣。長則放縱而為痿棄。此言寒暑濕邪傷人陽氣者如此。

因於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

此總結上文而言,因外淫之邪,有傷於氣,則為腫矣。《陰陽別論》曰:「結陽者,腫四支。」 蓋陽氣傷而不能運行,則榮血泣而為腫矣。四維,四支也。四支為諸陽之本氣,為邪傷,是以四支之陽,交相代謝,而陽氣乃竭也 。朱濟公曰:四維,四時也。《至真要論》曰:謹按四維,斥候皆歸,其終可見,其始可知。蓋手足三陽之氣,旺於四「時,有盛有衰,如四時之代謝,故曰『四維相代也』。」 又問曰:「六淫之邪,止言三氣者何也?」 曰:六氣生於五行,暑熱總屬於火,陽氣與衛氣各有分別,風傷衛而兼傷陽,故另提曰「風客淫氣。《經》曰:『燥勝則乾』。」 燥淫之邪,傷人血液而不傷氣。

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辟積於夏,使人煎厥,目盲不 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潰潰乎若壞都,汨汨乎不可 止。

此言煩勞而傷其陽氣也。按《金匱要略》云:「勞之為病,其脈大,手足煩,春夏劇,秋冬瘥,陰寒精自出,酸削不能行。蓋陰陽之要,陽密乃固,煩勞則陽氣外張,陰不得陽之溫固,則精自出而絕於內矣。秋冬之陽氣,內而收藏,夏則陽氣張浮於外,故益虛而煎厥也。精氣虛,故目盲不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也。膀胱者,州都」 之官,精液藏焉,而又屬太陽之府,太陽為諸陽主氣,陽氣傷則壞其府矣。潰,漏也。言其州都之壞,而不能藏精。汨,流貌。言其陰寒精出,而不可止也。

「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有傷 於筋,縱其若不容。

此因怒而傷其陽氣也。陽氣者,通會於皮膚腠理之間,大怒則氣上逆,而形中之氣,絕其旋轉之機矣。菀,茂貌,血隨氣行,而茂於上矣。薄,迫也,氣血並逆,而使人迫厥也。陽氣者,柔主養筋。血脈者,所以濡筋骨,利關節者也。陽氣傷而血逆於上,則有傷於筋矣。筋傷而㢮縱,則四體有若不容我所用也。前節論外因而傷其陽氣,此因勞傷大怒,而亦傷其陽氣焉。

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見濕,乃生痤疿。膏粱之變, 足生大疔。受如持虛,勞汗當風,寒薄為皶,鬱乃痤。

沮,濕也。痤,小癤也。疿,如疹之類。皶,面鼻赤瘰也。此言陽氣者,外衛於皮膚,充塞於四體,若天氣之運用於六合九州之外,而為陰之固也。如汗出而止,半身沮濕者,是陽氣虛而不能充身偏澤,必有偏枯之患矣。如汗出見濕,濕熱鬱於皮膚之間,則生痤疿矣。膏粱,厚味也,味厚傷形,氣傷於味,形氣傷則肌腠虛矣。膏粱所變之熱毒。逆於肉理。而多生大疔。蓋膚腠虛而熱毒乘之。有如持虛之器而受之也。勞汗當風。寒濕薄於皮膚之間。則為請幫助識別此字。為痤矣。夫皶與痤疿,乃血滯於膚表之輕証,蓋言陽氣外衛於皮膚之間,為邪所薄,則淡滲於皮毛之血而為病矣。故曰:汗出偏沮,使人偏枯者,言陽氣之若天與日,宜普遍於九州也。乃生痤疿,寒薄為皶者,言陽氣之外衛,而在於皮毛之間也。膏粱之變,足生大疔者,言陽氣之通會於腠理也。 朱濟公曰:《經》云:微者「衛氣疏。疏則其膚空。」又曰:「腠理者m。三焦通會元真之處。」夫形食味。形氣虛則膏粱之味

毒乘之。故曰「受。」 如持虛。

「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

承上文而言,陽氣者,內養五藏之神,出而榮養筋骨,匪則通會於肌腠,外衛於皮毛,蓋有開有闔,有出有入者也。《本經》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陽氣者,水穀之精也,故先養於五藏之神。柔者,少陽初生之氣也,初出之微陽,而榮養於筋,是以少陽之主筋也 。莫子晉問曰:「首論神氣本於天真,奚又屬五味之所生養?」 曰:「精氣神皆有先天有後天,先天之神氣,又藉後天水穀之所資生而資養,故曰:『兩精相搏謂之神。兩精者,天乙之精,水穀之精也』。」

開闔不得,寒氣從之,乃生大僂陷脈為瘻,留連肉腠, 俞氣化薄,傳為善畏,及為驚駭。榮氣不從,逆於肉理, 乃生癰腫。

開者一日而主外,闔者暮而收引也。如失其開闔之機,則寒氣從而內薄矣。背為陽,陽虛則寒邪痹閉於背,而形體為之俯僂,《金匱》所謂痹俠背行是也。如陽虛不能為榮血之衛,邪陷於脈中而為瘻,留連於肉腠之間,《金匱》所謂馬刀俠癭是也。如經俞之氣化虛薄,則傳入於內,而干及藏神矣。心主脈,神傷則恐懼自失。肝主血,故其病發驚駭也。《金匱要略》云:經絡受邪入藏府,為內所因,邪入於經俞,故內干藏氣也。如邪逆於肉理氣分,而陰陽不和,則生癰腫。經曰:陽氣有餘,榮氣不行,乃發為癰;陰陽不通,兩熱相搏,乃化為膿。此言陽氣不固,致邪薄於所養之筋而為僂,內及於所養之神而為驚為畏,重陽氣之外衛也。《濟公》曰:「外衛者,首重皮毛,皮毛不固,則入於肉理脈絡矣。」 莫子晉曰:「膏粱之變,逆於肉理,乃生大疔;外淫之邪,逆於肉理,乃生癰腫。」 皮毛肉理,皆陽氣之所主,故曰:清淨則肉腠閉拒,邪弗能害。如肌腠固密,即邪傷皮毛,止不過痤疿之輕疾耳。

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為風瘧。

此言表氣與邪氣並陷於肌腠之間,而為瘧也。肺主皮毛,魄汗未盡,表邪未去也。形弱肌腠虛也。腠理空疏,則表陽邪氣同陷於其間。寒邪在表,則隨陽而化熱,故氣爍也。邪雖陷於肌腠,而表氣不入於經,是以穴俞以閉,風瘧但熱不寒之瘧也。表陽之邪,與衛氣相遇,則發熱也。夫表氣者,太陽之氣也;肌腠之氣者,五藏元真之氣也。《金匱要略》曰:「腠者,三焦通會元真之處。」 又曰:「五藏元真通暢,人即安和。」 《靈樞經》曰:「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應。」 蓋三焦之氣通腠理,太陽之氣主皮毛,是以表氣邪氣陷入於肌腠,則傷元真之氣,而太陽之氣仍在外也。如肌腠之邪,留而不去,則轉入於經俞,蓋五藏經氣之相合也。此節論表氣實而肌氣虛。是以表氣同邪。並陷於肌腠之間。太陽之氣。與五藏之經不相合。故穴俞以閉也。此註當與《傷寒論註疏》合看。

故風者,百病之始也,清淨則肉腠閉拒,雖有大風苛 毒,弗之能害,此因時之序也。

此重調養元真之氣,而肌腠之宜閉密也。夫寒暑始傷於皮毛,風邪直透於肌腠。風者善行而數變,入於肌腠,則及經脈,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偏枯,或成積聚,或入府而生,或干藏而死,邪氣淫佚,不可勝論,故曰:「風者百病之始也。」 人能順蒼天清淨之氣,而調攝其元神,則肉腠固密,雖有大風苛毒,勿之能害。此因四時之序,而能順養者也。夫肌腠之氣,乃五藏之元真,故宜順四時五行之氣,而《調養要略》云:若使五藏元真通暢,人即安和,不使形體有衰病,則無由入其腠理。前節論寒暑濕邪傷其表陽,故毋煩勞而傷其陽,此論風邪直傷於肌腠,又當固密其元真也。

故病久則傳化,上下不並,良醫勿為。故陽畜積病死, 而陽氣當隔,隔者當寫,不亟正治,粗乃敗之。

「病久者,邪留而不去也。傳者始傷皮毛,留而不去,則入於肌腠,留而不去,則入於經脈、衝俞,留而不去,則入於募原、藏府。」 化者,或化而為寒,或化而為熱,或化而為燥結,或化而為濕寫。蓋天有六淫之邪,而吾身有六氣之化也。久而傳化,則上下陰陽,不相交並,雖有良工,勿能為已。故病在陽分,而畜積至死者,以其病久而傳化也。故病在陽分,而良工當亟助陽氣,以隔拒其邪,勿使其傳化。隔者,當寫卻其邪,更勿使其留而不去也。若不急用此正治之法,皆粗工之敗乃事也。

故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氣生,日中而陽氣隆, 日西而陽氣已虛,氣門乃閉。是故暮而收拒,無擾筋 骨,無見霧露。反此三時,形乃困薄。

總結上文而言陽氣之有開有闔。然又重其衛外而為固也。《靈樞經》雲。「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是氣之

「常也。人亦應之。以一日分為四時,朝則為春,日中為夏,日入為秋,夜半為冬。朝則人氣始生,故旦慧日中人氣長,長則勝邪;夕則人氣始衰,夜半人氣入藏。是故暮而收斂其氣,隔拒其邪,無擾筋骨,無煩勞也。無見霧露,宜清淨也。」 若反此而欲如三時之動作,則形體乃為邪所困薄矣。氣門,元府也。三時,平旦、日中、日西也。

岐伯曰:「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

生之本,本於陰陽,陽生於陰也。故帝先論陽,而伯復論其陰焉。亟,數也。陰者主藏精,而陰中之氣亟起以外應。陽者主衛外,而為陰之固也。

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

氣為陽。血脈為陰。陽盛而陰不能勝之,則脈行急迫也。陽盛則狂。陽甚而自亦為病。故曰「並乃狂。」

陽不勝其陰,則五藏氣爭,九竅不通。

「五藏為陰,九竅為水注之氣,乃精氣所注之門戶。如陰盛而陽不能勝之,則五藏之氣交爭於內,而九竅為之不通。蓋五藏之氣出而為陽,在內為陰」 也。夫藏為陰,精血為陰,氣為陽,九竅為陽,內為陰,外為陽,五藏主藏精者也。膀胱者,州都之官,精液藏焉。表陽之氣,生於膀胱之精水,肌腠之氣,乃五藏之元真,是陽氣生於陰精也,故曰生之本,本於陰陽。陰者,藏精而起亟也。《下經》云:「陽予之正,陰為之主。」 蓋陽氣出而衛外,內則歸陰,一晝一夜,有開有闔,如四時寒暑之往來,是為陰陽之和平也。

是以聖人陳陰陽,筋脈和同,骨髓堅固,氣血皆從,如 是則內外和調,邪不能害,耳目聰明,氣立如故。

陳,敷布也。陽氣者養筋,陰氣者注脈,少陽主骨,少陰主髓,氣為陽,血為陰,聖人能敷陳其陰陽和平,而筋脈骨髓氣血皆和順堅固矣。內為陰,外為陽,如是則外內之陰陽調和而邪勿能害,精氣注於耳,血氣注於目,邪不外淫,則陰氣內固,是能耳目聰明,氣立如故也。《本經》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根於外者命曰氣立」 ,又曰:「出入」 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惟聖人敷陳其陰陽,使升降出入,外內調和,是以氣立如故也。

風客淫氣,精乃亡,邪傷肝也。

此復申明陽者衛外而為陰之固也。風為陽邪,客於膚表,則淫傷於氣矣。陽氣傷則陰寒精自出矣。風木之邪,內通肝氣,肝主藏血,肝氣受邪,則傷其血矣。此言陽為陰藏精血之固。

因而飽食,筋脈橫解,腸澼為痔。因而大飲,則氣逆。因 而強力,腎氣乃傷,高骨乃壞。

承上文而言,陽氣傷而不能為陰之固,致精血有傷,而復飽食強力,故見証之如此也。夫肝主血而主筋,食氣入胃,散精於肝,淫氣於筋,邪傷肝而復飽食,不能淫散其食氣,而筋脈橫解於下矣。食氣留滯,則濕熱之氣澼積於陽明大腸而為痔。蓋腸胃相通,入胃之食,不能上淫,則反下泆矣。夫飲入於胃,脾為輸轉,肺氣通調,肺主周身之氣,氣為邪傷,而復大飲,則水津不能四布,而氣反逆矣。夫精已亡,而復強用其力,是更傷其腎氣矣。高骨,腰高之骨,腰者腎之府,高骨壞而不能動搖,腎將憊矣。此言外淫之邪,傷人陽氣,復因飲食勞傷,而更傷其陰也。

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

此總結上文之義。而歸重於陽焉。「蓋陽密則邪不外淫。而精不內亡矣。無煩勞。則陽不外張。而精不內絕矣。」

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為《聖度》。

此復言陰陽和平,而後能升降出入,如兩者不和,有若乎惟生升而無收降,惟閉藏而無浮長矣。故必因而和之,是謂聖人調養之法度。此復結陽氣之有開有闔,惟聖人能陳陰陽,而內外調和也。張二中曰:「《丹書》云:一陰一陽謂之道,偏陰偏陽謂之疾。故聖人和合陰陽之道,以平四時之氣者也。」

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

陽強。邪客於陽而陽氣盛也。陽病而不能為陰之固密。則陰氣乃絕於內矣。此復結風客淫氣。精乃亡也。

陰平陽祕,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

調養精氣神者,當先平祕其陰陽,惟聖人能敷陳其陰陽之和平也。

因於露風,乃生寒熱。「是以春傷於風,邪氣留連,乃為 洞泄。夏傷於暑,秋為痎瘧。秋傷於濕,上逆而欬,發為 痿厥。冬傷於寒,春必病溫。」

露,陰邪也。風,陽邪也。寒,陰病也。熱,陽病也。言陰陽不能固密,則在天陰陽之邪,傷吾身之陰陽,而為寒熱病矣。是以有傷四時之陽邪,而為陰病者,傷四時之陰邪,而為陽病者,皆吾身中之陰陽,上下出入而變化者也。夫喉主天氣,咽主地氣,陽受風。

「氣,陰受濕氣,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陽病者上行極而下,是以春傷於風,乃為洞泄。陰病者下行極而上,是以秋傷於濕,上逆而欬。」 此陰陽上下之相乘也。夏傷於暑,暑汗不泄,炎氣伏藏。秋時陰氣外出,與熱相遇,發為痎瘧。冬傷於寒,邪不即發,寒氣伏藏。春時陽氣外出,邪隨氣而化熱發為溫病。此陰陽出入之氣化也。夫風為陽邪,洞泄陰病也。濕為陰邪,喉咳陽病也。暑為陽邪,痎瘧陰瘧也;寒為陰邪,溫病熱病也。此皆人身中之陰陽氣化也。天有陰陽之邪,人有陰陽之氣;有病天之陰陽而為寒熱者,有感人之氣化而為陰病陽病者,邪正陰陽,變化不測,陰陽二氣,可不和平而祕密與?《經》曰:「地之濕氣。感則害人皮肉筋骨。上逆而欬。」 論陰陽之氣也。發為痿厥。病有形之筋骨也。楊君舉問曰:秋主燥氣,而曰秋傷於濕者何也?曰:長夏濕土主氣,是以四之氣。大暑、立秋、處暑、白露,乃太陰所主。然六淫之邪,止風寒暑濕傷人陽氣也。

四時之氣,更傷五藏。

「四時之氣。」 風寒暑濕也。言四時之邪。匪只病陰陽之氣化。而更傷五藏之有形。蓋病久則傳化也。

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

神氣,生於陰精,五藏之精,生於五味,是以首論氣而末論味焉。《藏象論》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本神篇》曰:「五藏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是以謹和五味,長有天命。」 蓋精神氣血,皆由五味之所資生而資養者也。五宮五藏,神之所舍也。傷在五味者,味有所偏勝也。莫仲超曰:「酸生肝,苦生心,甘生脾,辛生肺,鹹生腎,是陰之所生,本在五味也。」

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

酸味入肝。若過於酸。則肝多津液。津溢於肝。則脾氣乃絕其轉輸矣。

味過於鹹,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

大骨腰高之骨,腎之府也。過食鹹則傷腎,故骨氣勞傷。水邪盛則侮土,故肌肉短縮。水上凌心,故心氣抑鬱也。

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

味過於甘,則土氣實矣。土實則心氣不能傳之於子,故喘滿也。腎主水,其色黑,土亢則傷腎,故色黑而腎氣不平。

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

陽明絡屬心,子母之氣相通也。五味入胃,苦先入心,味過於苦,則母氣盛而胃氣強,胃強則與脾陰相絕矣。脾不為胃轉輸其津液,而脾氣不濡矣。脾不轉輸,故胃氣乃厚。

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

沮,遏抑也。弛,懈弛也。金氣偏盛,則肝氣受傷,故筋脈弛懈也。「央」 ,「殃」 同。辛,甚則燥,津液不能相成,而精神乃受其殃也。

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 則骨氣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腎主藏精而主骨,肝主藏血而主筋。夫風客淫氣,則邪傷肝而精乃亡,謹和五味,則骨正筋柔而腠理以密,是陽氣生於陰精,而為陰之外衛,故曰「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 知陰陽外內之道,無煩勞以傷其陽,節五味以養其陰,謹能調養如法,則陰陽和平,而長有天命矣。

文子

[編輯]

《十守》

[編輯]

《老子》曰:「人受天地變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血脈,三 月而肧,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形, 八月而動,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骸已成,五藏乃分。 肝主目,腎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膽主口。外為表,中為 裏。頭圓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時五行九曜,三百六 十日。人有四肢五藏九竅,三百六十節。天有風雨寒 暑,人有取與喜怒。膽為雲,肺為氣,脾為風,腎為雨,肝 為雷。人與天地相類,而心為之主。耳目者,日月也;血 氣者,風雨也。日月失行,薄蝕無光,風雨非時,毀折生 災;五星失行,州國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閎以大尚,猶 節其章光,愛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燻而不息?精 神何能馳騁而不乏?是故聖人守內「而不失外。」夫血 氣者,人之華也;五藏者,人之精也。「血氣專乎內而不 外越,則胸腹充而嗜慾寡,嗜慾寡則耳目清而聽視 聰達。聽視聰達謂之明。五藏能屬於心而無離,則氣 意勝而行不僻,精神盛而氣不散,以聽無不聞,以視 無不見,以為無不成,患禍無由入,邪氣不能襲。故所 求多者所得少,所見大者所知小。」夫孔竅者,精神之 戶牖;血氣者,五藏之使候。故耳目淫於聲色,即五藏 動搖而不定,血氣滔蕩而不休,精神馳騁而不守。禍福之至,雖如丘山,無由識之矣。故聖人愛而不越。聖 人誠使耳目精明,元達無所誘慕,意氣無失,清淨而 少嗜欲,五藏便寧,精神內守,形骸而不越,即觀乎往 世之外,來事之內,禍福之間,可足見也。故其出彌遠, 其知彌少,以言精神不可使外淫也。故五色亂目,使 目不明;五音亂耳,使耳不聰;五味亂口,使口生創;趣 舍滑心,使行飛揚。故嗜欲使人氣淫,好憎使人精勞, 不疾去之,則志氣日耗。夫人所以不能終其天年者, 以其生生之厚。夫唯無以生為者,即所以得長生。天 地運而相通,萬物總而為一。能知一,即無一之不知 也,不能知一即無一之能知也。吾處天下亦為一物, 而物亦物也。物之與物何以相物?欲生不可事也,憎 死不可辭也,賤之不可憎也,貴之不可喜也。因其資 而寧之,弗敢極也。弗敢極即至樂極矣。

呂氏春秋

[編輯]

《本生篇》

[編輯]

「始生之者天地,養成之者人也。能養天之所生而勿 攖之謂天子。天子之動也,以全天為故者也。此官之 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 以害生,則失所為立之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備寇也。 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則亦失所為修之矣。」夫水之性 清土者請幫助識別此字。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壽物者。請幫助識別此字。「之,故不得 壽。物也者,所以養性也,非所以性養也。」今世之人惑 者,多以性養物,則不知輕重也。不知輕重,則重者為 輕,輕者為重矣。若此,則每動無不敗,以此為君悖,以 此為臣亂,以此為子狂。三者國有一焉,無幸必亡。今 有聲於此,耳聽之必慊,已聽之則使人聲必弗聽。有 色於此,目視之必慊,已視之則使人盲必「弗視。有味 於此,口食之必慊,已食之,則使人瘖,必弗食。」是故聖 人之於聲色滋味也,利於性則取之,害於性則舍之, 此全性之道也。世之貴富者,其於聲色滋味也多惑 者日夜求,幸而得之,則遁焉。遁焉性惡得不傷?萬人 操弓,共射其一招,招無不中;萬物章章,以害一生,生 無不傷;以便一生,生無不長。故聖人之制萬物也,以 全其天也。天全則神和矣,目明矣,耳聰矣,鼻臭矣,口 敏矣,《三百六十節》皆通利矣。若此人者,不言而信,不 謀而當,不慮而得,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其於物 無不受也,無不裹也。若天地然,上為天子而不驕,下 為匹夫而不惛,此之謂全德之人。貴富而不知道,適 足以為患,不如貧賤。貧賤之致物也難,雖欲過之奚 由?出則以車,入則以輦,務以自佚,命之曰「招蹶之機。」 肥肉厚酒,務以相強,命之曰「爛腸之食。」靡曼皓齒,鄭 衛之音,務以自樂,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貴富之 所致也。故古之人有不肯貴富者矣,由重生故也。非 夸以名也,為其實也。則此論之不可不察也。

《重己篇》

[編輯]

倕至巧也。人不愛倕之指,而愛己之指,有之,利故也; 人不愛崑山之玉,江漢之珠,而愛己之一蒼璧小璣, 有之,利故也。今吾生之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論其 貴賤,爵為天子,不足以比焉;論其輕重,富有天下,不 可以易之;論其安危,一曙失之,終身不復得。此三者, 有道者之所慎也。有慎之而反害之者,不達乎性命 「之情也。不達乎性命之情,慎之何益?是師者之愛子 也;不免乎枕之以糠」,是聾者之養嬰兒也。方雷而窺 之於堂,有殊弗知慎者。夫弗知慎者,是死生存亡,可 不可未始有別也。未始有別者,其所謂是未嘗是,其 所謂非未嘗非,是其所謂非,非其所謂是,此之謂太 惑。若此人者,天之所禍也。以此治身,「必死必殃;以此 治國,必殘必亡。夫死、殃、殘、亡,非自至也,惑召之也。壽 長至常亦然。故有道者不察所召,而察其召之者,則 其至不可禁矣。」此論不可不熟。使烏獲疾引牛尾,尾 絕力勯,而牛不可行逆也;使五尺豎子引其棬,而牛 恣所以之順也。世之人主貴人,無賢不肖,莫不欲長 生久視,而日逆其生,欲之何益?凡生長也,順之也;使 生不順者,欲也。故聖人必先適欲。室大則多陰,臺高 則多陽,多陰則蹶,多陽則痿,此陰陽不適之患也。是 故先王不處大室,不為高臺,味不眾珍,衣不燀熱,燀 熱則理寒,理寒則氣不達,味眾珍則胃充,胃充則中 大鞔,中大鞔則氣不達,以此長生,可得乎?昔先聖王 之為苑囿園池也,足以觀望勞形而已矣;其為宮室 臺榭也,足以辟燥濕而已矣;其為輿馬衣裘也,足以 逸身煖骸而已矣;其為飲食酏醴也,足以適味充虛 而已矣;其為聲色音樂也,足以安性自娛而已矣。五 者聖王之所以養性也,非好儉而惡費也,節乎性也。

《貴生》

[編輯]

聖人深慮天下,莫貴於生。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耳 雖欲聲,目雖欲色,鼻雖欲芬香,口雖欲滋味,害於生 則止。在四官者,不欲利於生者則弗為。由此觀之,耳 目鼻口不得擅行,必有所制。譬之若官職不得擅為, 必有所制。此貴生之術也。堯以天下讓於子州友父, 子州友父對曰:「以我為天子,猶可也。雖然,我適有幽憂之病,方將治之,未暇在天下也。天下重物也,而不 以害其生,又況於他物乎?惟不以天下害其生者也, 可以託天下。越人三世殺其君,王子搜患之,逃乎丹 穴。越國無君,求王子搜而不得,從之丹穴,王子搜不 肯出,越人薰之以艾,乘之以王輿。王子搜援綏登車, 仰天而呼曰:「君乎,獨不可以舍我乎?」王子搜非惡為 君也,惡為君之患也。若王子搜者,可謂不以國傷其 生矣。此固越人之所欲得而為君也。魯君聞顏闔得 道之人也,使人以幣先焉。顏闔守閭,鹿布之衣而自 飯牛。魯君之使者至,顏闔自對之。使者曰:「此顏闔之 家耶?」顏闔對曰:「此闔之家也。」使者致幣,顏闔對曰:「恐 聽繆而遺使者罪,不」若審之。使者還,反審之,復來求 之,則不得已。故若顏闔者,非惡富貴也,由重生惡之 也。世之人主多以貴富驕得道之人,其不相知,豈不 悲哉!故曰:「道之真以持身,其緒餘以為國家,其土苴 以治天下。」由此觀之,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也,非所 以完身養生之道也。今世俗之君子,危身棄生以徇 物,彼「且奚以此之也?彼且奚以此為也?凡聖人之動 作也,必察其所以之與其所以為。今有人於此,以隨 侯之珠彈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所用重,所要 輕也。夫生豈特隨侯,珠之重也哉?」《子華子》曰:「全生為 上,虧生次之,死次之,迫生為下。故所謂尊生者,全生 之謂;所謂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也。所謂」虧生者,六 欲分得其宜也。虧生則於其尊之者薄矣,其虧彌甚 者也,其尊彌薄。所謂死者,無有所以知復其未生也。 所謂迫生者,六欲莫得其宜也。皆獲其所甚惡者,服 是也,辱是也。辱莫大於不義,故不義迫生也。而迫生 非獨不義也。故曰:「迫生不若死。」奚以知其然也?耳聞 所惡,不若無聞;目見所惡,不若無見。故雷則掩耳,電 則掩目,此其比也。凡六欲者,皆知其所甚惡而必不 得免,不若無有所以知。無有所以知者,死之謂也。故 迫生不若死。嗜肉者,非腐鼠之謂也;嗜酒者,非敗酒 之謂也;尊生者,非迫生之謂也。

《情慾》

[編輯]

天生人,而使有貪有欲,欲有情,情有節,聖人修節以 止欲,故不過行其情也。故耳之欲五聲,目之欲五色, 口之欲五味,情也。此三者,貴賤愚智賢不肖,欲之若 一。雖神農皇帝,其與桀、紂同。聖人之所以異者,得其 情也。由貴生動則得其情矣;不由貴生,動則失其情 矣。此二者,死生存亡之本也。俗主虧情,故每動為亡 敗,耳不可贍,目不可厭,口不可滿,身盡府腫,筋骨沉 滯,血脈壅塞,九竅寥寥,曲失其宜,雖有彭祖,猶不能 為也。其於物也,不可得之為欲,不可足之為求,大失 生本,民人怨謗,又樹大仇,意氣易動,蹻然不固,矜勢 好智,胸中欺詐,德義之緩,邪利之急,身以困窮,雖後 悔之,尚將奚及!巧佞之近,端直之遠,「國家大危,悔前 之過,猶不可反。聞言而驚,不得所由,百病怒起,亂難 時至,以此君人,為身大憂。耳不樂聲,目不樂色,口不 甘味,與死無擇。」古人得道者,生以壽長,聲色滋味,能 久樂之,奚故論早定也。論早定則知早嗇,知早嗇則 精不竭,秋早寒則冬必煖矣,春多雨則夏必旱矣。天 地不能兩,而況於人類乎?人之與天地也同,萬物之 形雖異,其情一體也。故古之治身與天下者,必法天 地也。尊酌者眾則速盡。萬物之酌,《大貴》之生者眾矣。 故《大貴》之生常速盡,非徒萬物酌之也。又損其生以 資天下之人,而終不自知,功雖成乎外,而生虧乎內。 耳不可以聽,目不可以視,口不可以食。胸中大擾,妄 言想見,臨死之上,顛倒驚懼,不知所為,用心如此,豈 不悲哉!世人之事君者,皆以孫叔敖之遇荊莊王為 幸。自有道者論之則不然,此荊國之幸,荊莊王好周 遊田獵,馳騁弋射,歡樂無遺,盡傳其境內之勞與諸 侯之憂於孫叔敖。孫叔敖日夜不息,不得以便生為 故,故使莊王功跡著乎竹帛,傳乎後世。

《盡數》

[編輯]

「天生陰陽、寒暑、燥濕,四時之化,萬物之變,莫不為利, 莫不為害。聖人察陰陽之宜,辨萬物之利,以便生,故 精神安乎形而年壽得長焉。」長也者,非短而續之也, 畢其數也。畢數之務,在乎去害。何謂去害?大甘大酸, 大苦,大辛大鹹,五者充形,則生害矣。大喜大怒,大憂 大恐大哀,五者接神,則生害矣。大寒大熱,大燥大濕, 大風大霖大霧,七者動精,則生害矣。故凡養生莫若 知本,知本則疾無由至矣。精氣之集也,必有入也。集 於羽鳥,與為飛揚,集於走獸,與為流行;集於珠玉,與 為精朗,集於樹木,與為茂長;集於聖人,與為敻明。精 氣之來也,因輕而揚之,因走而行之,因美而良之,因 長而養之,因智而明之。流水不腐,戶樞不螻動也。形 氣亦然,形不動則精不流,精不流則氣鬱,鬱處頭則 為腫,為風處耳則為挶,為聾,處目則為請幫助識別此字。「為盲,處鼻 則為鼽為窒,處腹則為張為府,處足則為痿為蹶。輕 水所多,禿與癭人;重水所多,尰與躄人;甘水所多,好 與美人;辛水所多,疽與痤人;苦水所多,尪與傴人。」凡食無彊厚味,無以烈味重酒,是以謂之疾首,食能以 時,身必無災。凡食之道,無飢無飽,是之謂五臟之葆。 口必甘味,和精端容,將之以神氣,百節虞歡咸進受 氣,飲必小咽,端直無戾。今世上卜筮禱祀,故疾病癒 來。譬之若射者,射而不中,反修於招,何益於中?夫以 湯止沸,沸愈不止,去其火則止矣。故巫醫毒藥,逐除 治之。故古之人賤之也,為其末也。

淮南子

[編輯]

《俶真訓》

[編輯]

靜漠恬澹,所以養性也;和愉虛無,所以養德也。外不 滑內,則性得其宜;性不動和,則德安其位。養生以經 世,抱德以終年,可謂能體道矣。若然者,血脈無鬱滯, 五臟無蔚氣,禍福弗能撓滑,非譽弗能塵垢,故能致 其極。非有其世,孰能濟焉?有其人,不遇其時,身猶不 能脫,又況無道乎?且人之情,耳目應感,動心志,知憂 「樂手足之。」請幫助識別此字。「疾蛘,辟寒暑,所以與物接也。蜂蠆螫指 而神不能憺,蚊蝱噆膚而知不能平。」夫憂患之來攖 人心也,非直蜂蠆之螫毒而蚊蝱之慘怛也,而欲靜 漠虛無,奈之何哉?夫目察秋毫之末,耳不聞雷霆之 聲,耳調玉石之聲,目不見泰山之高,何則?小有所志, 而大有所忘也。今萬物之來,擢拔吾性,攓取吾情,有 若泉源,雖欲勿稟,其可得邪?今夫樹木者,灌之以瀿 水,疇以肥壤,一人養之,十人拔之,則必無餘。請幫助識別此字。又況 與一國同伐之哉?雖欲久生,豈可得乎?今盆水在庭, 清之終日未能見眉睫,濁之不過一撓而不能察方 員。人神易濁而難清,猶盆水之類也。況一世而撓滑 之曷得須臾平乎?

《詮言訓》

[編輯]

「古之存己者,樂德而忘賤,故名不動志;樂道而忘貧, 故利不動心。名利充天下,不足以概志,故廉而能樂, 靜而能澹,故其身治者,可與言道矣。」自身以上至於 荒芒,亦遠矣;自死而天地無窮,亦淊矣。以數雜之壽, 憂天下之亂,猶憂河水之少,泣而益之也。龜三千歲, 浮游不過三日。以浮游而為龜,憂養生之具,人必笑 之矣。故「不憂天下之亂,而樂其身之治者,可與言道 矣。」

春秋繁露

[編輯]

《循天之道》

[編輯]

循天之道,以養其身,謂之道也。天有兩和,以成二中, 歲立其中,用之無窮。是北方之中用合陰而物始動 於下;南方之中用合陽而養始美於其上。動於下者, 不得東方之和,不能生,《中春》是也;其養於上者,不得 西方之和,《中秋》是也。然則天地之美惡不能成在兩 和之處,二中之所來歸而遂其為也。是故東方生而 西方成;東方和,自北方之所起而西方和,成南方之 所養長。起之不至,於和之所不能生養;長之不至,於 和之所不能成。成於和,生必和也。始於中,止必中也。 中者,天下之所終也;而和者天地之所生成也。夫德 莫大於和,而道莫止於中。中者,天地之美達理也,聖 人之所保守也。《詩》云:「不剛不柔,布政優優,此非中和 之謂與?」是故能以中和理天下者,其德大盛;能以中 和養其身者,其壽極命。男女之法,法陰與陽。陽氣起 於北方,至南方而盛,盛極而合乎陰。陰氣起乎中夏, 至中冬而盛,盛極而合乎陽,不盛不合。是故十月而 俱盛,終歲而乃再合。天地久節,以此為常。是故先法 之內矣。養身以全,使「男子不堅牡,不家室,陰不盛極 不相接,是故身精明難衰,而堅固,壽考無忒,此天地 之道也。」天氣先盛牡而後施精,故其精固;地氣盛牝 而後化,故其化良。是故陰陽之會,冬合北方而物動 於下,夏合南方,而物動於上。上下之大動,皆在日至 之後。為寒則凝水烈地,為熱則焦沙爛石。氣之精至 於是,「故天地之化,春氣生而百物皆出,夏氣養而百 物皆長,秋氣殺而百物皆死,冬氣收而百物皆藏,是 故惟天地之氣而精出入無形,而物莫不應實之至, 君子法乎其所貴」,天地之陰陽當男女,人之男女當 陰陽,陰陽亦可以謂男女,男女亦可以謂陰陽。天地 之經,生至東方之中而所生大,養至西方之中,而所 養大成。一歲四起業而必於中,中之所為而必就於 和,故曰「和其要也。」和者,天之正也,陰陽之年也。其氣 於最良,物之所生也,誠擇其和者,以為大得天地之 奉也。天地之道,雖有不和者,必歸之於和,而所為有 功;雖有不中者,必止之於中,而所為不失。是故陽之 行,始於北方之中,而止於南方之中;陰之行始於南 方之中,而止於北方之中。陰陽之道不同,至於盛而 皆止於中,其所始起,皆必於中。中者,天地之太極也, 日月之所至而卻也。長短之隆,不得過中,天地之制 也。兼和與不和,中與不中,而時用之,盡以為功。是故 時無不時者,天地之道也。「順天之道」,節者,天之制也。 陽者,天之寬也。陰者,天之急也。中者,天之用也。和者, 天之功也。舉天地之道而美於和,是故物生皆貴氣 而迎養之。《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者也。」謂行必終禮而心目喜,常以陽得生其意也。公孫之養氣曰 裏藏。二字未詳「《泰》實」則氣不通,「泰」虛則氣不足,熱勝則氣 寒。此下疑少五字泰勞則氣不入,泰佚則氣宛至,怒則氣高, 喜則氣散,憂則氣狂,懼則氣懾。凡此十者,氣之害也, 而皆生於不中和。故君子怒則反中,而自說以和;喜 則反中,而收之以正;憂則反中,而舒之以意;懼則反 中,而實之以精。夫中和之不可反如此。故君子道至 而華而上。凡氣從心,心,氣之君也,何為而氣不隨也? 是以天下之道者,皆言內,心其本也。故仁人之所以 多壽者,外無貪而內清淨,心平和而不失中正,取天 地之美以養其身。夫鶴之所以壽者,無宛氣於中,是 故食冰。猿之所以壽者,好引其末,是故氣四越。天氣 常不施於地,是故道者亦引氣於足。天之氣常動而 不滯,是故道者亦不宛。氣苟不治,雖滿不虛,是「故君 子養而和之,節而法之,去其群泰,取其眾和。高臺多 陽,廣室多陰,遠天地之和也,故人弗為適之而已矣。」 法人八尺,四尺其中也。宮者,中央之音也。甘者,中央 之味也。四尺者,中央之制也。是故三王之禮,味皆尚 甘,聲皆尚和。處其身所以常自漸於天地之道,其道 同類一氣之辨也。法天者,乃法人之辨。天之道,嚮秋 冬而陰來,嚮春夏而陰去。是故古之人,霜降而迎女, 冰泮而殺內,與陰居近,與陽遠也。天地之氣,不致盛 滿,不交陰陽,是故君子甚愛氣而游於房,以體天也。 氣不傷於以盛,通而傖於不時天並。不與陰陽俱往 來,謂之不時;恣其欲而不顧天數,謂之天並。君子治 身,不敢違天,是故新牲十日而一遊於房,中年者倍 新牡,始衰者倍中年,中衰者倍始衰,大衰者以月當 新牡之日,而上與天地同節矣。此其大略也。然而其 要皆期於不極盛、不相遇,疏春而曠夏,謂不遠天地 之數。民皆知愛其衣食,而不愛其天氣。天氣之於人, 重於衣食,衣食盡,尚猶有間氣而立終。故養生之大 者,乃在愛氣。氣從神而成,神從意而出,心之所之謂 意。意勞者神擾,神擾者氣少,氣少者難久矣。故君子 閑欲止惡以平意,平意以淨神,淨神以養氣。氣多而 治,則養人之大者得矣。古之道士有言曰:「將欲無陵, 固守一德。」此言神無離形,則氣多內充而忍飢寒也。 知樂者,生之外泰也;精神者,生之內充也,外泰不若 內充,而況外傷乎。忿憂恤恨者,生之傷亡,和說勸善 者,生之養也,「君子慎小物而無大敗也,行中正,聲嚮 榮,氣意和平,居處虞樂,可謂養生」矣。凡養生者,莫精 於氣,故天下之君,此物獨死。可食者,告其味之便於 人也,其不食者,告殺穢除害之不待秋也。當物之大 枯之時,群物皆死,知此物獨生,其可食者益食之。天 為之利,人獨代生之;其不可食,益畜之。天愍州華之 間,故生宿麥,正歲而熟之。君子察物之異,以求天意, 大可見矣。是故男女體其盛,臭味取其勝,居處就其 和,勞佚居其中,寒煖無失適,飢飽無過乎欲惡,度理 動靜順性命,喜怒止於中,憂懼反之正,此中和常在 乎其身,謂之「得天地泰。」得天地泰者,其壽引而長;不 得天地泰者,其壽傷而短。短長之質,人之所由受於 人也。是故壽有短長,養有得失,及至其末之大,卒而 必讎於此,莫之得離。故壽之為言,猶讎也。天下之人 雖眾,不得不各讎其所生而壽夭。與其所以日自行 可久之道者,其壽讎於久;自行不可久之道者,其壽 亦讎於不久久之情,各讎其平生之所行,如今後至, 不可得勝。故曰:「壽者讎」也。然則人之所自行,乃與其 壽夭相益損也。其自行佚而壽長者,命益之也;其行 端而壽短者,命損之也。以天命之所損益,疑人之所 得失,此大惑也。是故天長之而人傷之者,其長損;天 短之而人養之者,其短益。「失損夭者皆人人」,其天之 繼歟?出其質而人弗繼,豈獨哀哉!

韓詩外傳

[編輯]

《論養身》

[編輯]

人之所以好富貴安榮,為人所稱譽者,為身也;惡貧 賤危辱,為人所謗毀者,亦為身也。然身何貴也?莫貴 於氣。人得氣則生,失氣則死。其氣非金帛珠玉也,不 可求於人也;非繒布五穀也,不可糴買而得也。在吾 身耳,不可不慎也。《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傳曰:居處齊則色姝,食飲齊則氣珍,言語齊則信,聽 思齊則成,志齊則盈。五者齊斯神居之。《詩》曰:「既和且 平,依我磬聲。」

申鑒

[編輯]

《俗嫌》

[編輯]

或問「有數百歲人乎?」曰:「力稱烏獲,捷言羌亥,勇期賁、 育,聖雲仲尼,壽稱彭祖,物有後傑,不可誣也。」

或問:「凡壽者必有道,非習之功。」曰:「夫惟壽,則惟能用 道,惟能用道,則性壽矣。苟非其性也,修之不至也。學 必至聖,可以盡性;壽必用道,所以盡命。」

或曰:「人有自變化而仙者,信乎?」曰:「未之前聞也。然則 異也,非仙也。男化為女者有矣,死人復生者有矣,夫

豈人之性哉?氣數不存焉
考證
或問曰:「有養性乎?」曰:「養性秉中和,守之以生而已。愛

親,愛德,愛力,愛神之謂嗇。否則不宣,過則不澹,故君 子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滯底,昏亂百度,則生疾。 故喜怒哀樂思慮,必得其中,所以養神也;寒暄盈虛, 消息必得其中,所以養體也。善治氣者,由禹之治水 也。若夫導引蓄氣,歷藏內視,過則失中,可以治疾,皆 非養性之聖術也。夫屈者以乎伸也,蓄者以乎虛也, 內者以乎外也,氣宜宣而遏之,體宜調而矯之,神宜 平而抑之,必有失和者矣。夫善養性者無常術,得其 和而已矣。」鄰臍二寸謂之關。關者,所以關藏呼吸之 氣,以稟授四體也。故氣長者以關息。氣短者,其息稍 升,其脈稍促,其神稍越,至於以肩息而氣舒,其神稍 專,至於以關息而氣衍矣。故道者常致氣於關,是謂 《要術》。凡陽氣生養,陰氣消殺,和喜之徒,其氣陽也。故 養性者,崇其陽而絀其陰。陽極則亢,陰極則凝,「亢則 有悔,凝則有凶。」夫物不能為春,故候天春而生。人則 不然,存吾春而已矣。藥者,療也,所以治疾也。無疾則 弗藥可也。肉不勝食氣,況於藥乎?寒斯熱,熱則致滯 陰。藥之用也,唯適其宜,則不為害。若已氣平也,則必 有傷,唯鍼火亦如之。故養性者不多服也,唯在乎節 之而已矣。

或問:「仁者壽,何謂也?」曰:「仁者內不傷性,外不傷物,上 不違天,下不違人,處正居中,形神以和,故咎徵不至 而休,嘉集之壽之術也。」曰:「顏冉何?」曰:「命也。麥不終夏, 花不濟春,如和氣何?雖雲其短長,亦在其中矣。」

新論

[編輯]

《清神》

[編輯]

形者生之器也,心者形之主也,神者心之寶也。故神 靜而心和,心和而形全。神躁則心蕩,心蕩則形傷。將 全其形,先在理神。故恬和養神,則自安於內,清虛棲 心,則不誘於外,神恬心清,則形無累矣。虛室生白,吉 祥至矣。人不照於爍金,而照於瑩鏡者,以瑩能明也。 不鑑於流波,而鑑於靜水者,以靜能清也。鏡水以明 清之性,故能形物之形。由此觀之,神照則垢滅,形靜 則神清。垢滅則內慾永盡,神清則外累不入。今清歌 奏而心樂,悲聲發而心哀,神居體而遇感推移。以此 而言之,則情之變動,自外至也。夫一哀一樂,猶搴正 性,況萬物之眾,而能拔擢以生心神哉?故萬人彎弧 以向一鵠,鵠能無中乎?萬物眩矅以惑一生生能無 傷乎?七竅者,精神之戶牖也;志氣者,五臟之使候也。 耳目之於聲色,鼻口之於芳味,肌體之於安適,其情 一也。七竅徇於好惡,則精神馳騖而不守;志氣縻於 趣舍,則五臟滔蕩而不安。嗜慾連綿於外,心腑壅塞 於內,蔓衍於荒淫之波,留連於是非之境,而不敗德 傷生者,蓋亦寡矣。是以聖人「清目而不視,靜耳而不 聽,閉口而不言,棄心而不慮,貴身而忘賤,故尊勢不 能動;樂道而忘貧,故厚利不能傾。容身而處,適情而 遊,一氣浩然,純白於衷,故形不養而性自全,心不勞 而道自至也。」

《防慾》

[編輯]

「人之稟氣,必有性情。性之所感者情也,情之所安者 慾也。」情出於性而情違性,慾由於情而慾害情。情之 傷性,性之妨情,猶煙冰之與水火也。煙生於火而煙 鬱火,冰出於水而冰遏水。故煙微而火盛,冰泮而水 通。性貞則情銷,情熾則性滅,是以珠瑩則塵埃不能 附,性明則情慾不能染也。故林之性靜,所以動者風 搖之也。水之性清,所以濁者土渾之也。人之性貞,所 以邪者慾眩之也。身之有慾,如樹之有蠍。樹抱蠍則 還自鑿,身抱慾而返自害。故蠍盛則木折,慾熾則身 亡。將收情慾,先斂五關。五關者,情慾之路,嗜好之府 也。目愛綵色,命曰「伐性之斤」;耳樂淫聲,命曰「攻心之 鼓」;口貪滋味,命曰「腐腸之藥」;鼻悅芳馨,命曰「燻喉之 煙」;身安轝駟,命曰「召蹶之機。」此五者所以養生,亦以 傷生。耳目之於聲色,鼻口之於芳味,肌體之於安適, 其情一也。然亦以之死,亦以之生,或為賢智,或為庸 愚,由於處之異也。譬由愚者之養魚鳥也,見天之寒, 則內魚於溫湯之中,而棲鳥於火林之上。水木者,所 以養魚鳥也,養之失理,必至燋爛。聲色芳味,所以悅 人,悅之過理,還以害生。故明者刳情以遣累,約慾以 守貞,食足以充虛接氣,衣足以蓋形禦寒,靡麗之華, 不以滑性,哀樂之感,不以亂神,處於止足之泉,立於 無害之岸,此全性之道也。夫蜂蠆螫指,則窮日煩擾, 蚊蝱噆膚,則通宵失寐。蜂蚊小害,指膚外疾。人入山 則避蜂蠆,入室則驅蚊蝱。何者?以其害於體也。嗜欲 攻心,正性顛倒。嗜慾大害,攻心內疾方於指膚,亦以 多也。外疾之害,輕於秋毫,人知避之;內疾之害,重於 太山,而莫之避。是棄輕患而負重害,不亦倒乎?人有 牛馬,放逸不歸,必知收之。情慾放逸而不知收之,不 亦惑乎?將收情慾,必在危微。情慾之萌,如木之將糵, 火之始熒,手可掣而斷,露可滴而滅。及其熾也,結條 陵雲,煽熛章華,雖窮力運斤,竭池灌火,而不能禁其勢盛也。嗜慾之萌,耳目可關,而心意可鑰。至於熾也, 雖襞情卷慾,而不能收其性敗也。如能塞充於未形, 禁慾於危微,雖求悔恡,其可得乎?

《去情》

[編輯]

情者,是非之主,而利害之根。有是必有非,能利亦能 害。是非利害存於衷,而彼此還相疑。故「無情以接物, 在遇而恆通;有情以接人,觸應而成礙。」由此觀之,則 情之所處,物之所疑也。是以謀揚譽人,而受譽者不 以為德;身膚強飯,而蒙飽者不以為惠;嬰兒傷人,而 被傷者不以為怨;侏儒嘲人,而獲嘲者不以為辱。何 者?挾利以為己。有情於譽飽,雖蒙惠而非德;無情於 傷辱,雖獲毀而無憾。魚不畏網,而畏鵜復,讎者不怨 鏌鋣而怨其人。網無心而鳥有情,劍無情而人有心 也。使信士分財,不如投策探鉤;使廉士守藏,不如閑 局全封。何者?有心之於平,不若無心之不平也;有慾 之於廉,不若無慾之不廉也。今人目若驪珠,心如權 衡,評人好醜,雖言得其實,彼必嫌怨。及其自照明鏡, 摹倒其容,醜狀既露,則內慚而不怨。向之評者,與鏡 無殊。然而向怨今之慚者,以鏡無情而人有心也。三 人居室,二人交爭,必取信於不爭者,以辨彼此之得 失。夫不爭者未必平,而交爭者未必偏,而信於不爭 者何也?以爭者之心並挾勝情故也。「飄瓦擊人,虛舟 觸己,雖有忮心而不怒者」,以彼無情於擊觸也。是以 聖人棄智以全真,遣情以接物,不為名屍,不為謀府, 混然無際,而俗莫能累矣。

《韜光》

[編輯]

物之寓世,未嘗不韜形滅影,隱質遐外,以全性棲命 者也。夫含奇佩美,衒異露才者,未有不以此傷性毀 命者也。是故翠以羽自殘,龜以智自害,丹以含色磨 肌,石以抱玉碎質。此四者,生於異俗,與人非不隔也。 託性於山林,寄情於物外,非有求於人也。然而自貽 伊患者,未能隱其形也。若使翠斂翮於明丘之林,則 「解羽之患永脫;龜曳尾於《晹谷》之泥,則鑽灼之悲不 至;丹伏光於舂山之底,則磨肌之患永絕;石亢體於 《元圃》之喦,則剖琢之憂不及。故窮巖曲岫之梓,榤生 於積石,穎貫青天,根鑿黃泉,分條布葉,輪菌磥硊,騏 驎戲其下,鵷鸞遊其顛,浮雲棲其側,清風激其間,終 歲無毫釐之憂,免刀斧之害者,非與」人有德也,能韜 隱其質,故致全性也。路側之榆,樵人採其條,匠者伐 其柯。餘有尺糵而為行人所折者,非與人有讎也。然 而致寇者,形不隱也。周雞斷尾,獲免犧牲;山狙見巧, 終必招害。由此言之,則出處之理,亦可知矣。是以古 之有德者,韜跡隱智以密其外,澄心封情以定其內。 內定則神腑不亂,外密則形骸不擾。以此處身,不亦 全乎。

顏氏家訓

[編輯]

《養生篇》

[編輯]

神仙之事,未可全誣。但性命在天,或難種植,人生居 世,觸途牽𦄌。幼少之日,既有供養之勤;成立之年,便 增妻孥之累。衣食資須,公私勞役,而望遁跡山林,超 然塵滓,千萬不過一爾。加以金玉之費,鑪器所須,益 非貧士所辦。學如牛毛,成如麟角,華山之下,白骨如 莽,何有可遂之理。考之《內教》,「縱使得仙,終當有死,不 能出世。不願汝曹專精於此。若其愛養神明,調護氣 息,慎節起臥,均適寒暄,禁忌食飲,將餌藥物,遂其所 稟,不為夭折者,吾無間然。諸藥餌法,不廢世務也。」庾 肩吾常服槐實,年七十餘,目看細字,鬚髮猶黑。鄴中 朝士有單服杏仁、枸杞、黃精木車前,得益者甚多,不 能一一說爾。吾嘗患齒,搖動欲落,飲「食熱冷,皆苦疼 痛,見《抱朴子》牢齒之法,早朝叩齒三百下為良,行之 數日即平愈。」今恆持之,此輩小術,無損於事,亦可修 也。凡欲餌藥,陶隱居《太清方》中,總錄甚備,但須精審, 不可輕服。近有王愛州在鄴學服松脂,不得節度,腸 塞而死,為藥所誤者甚多。夫養生先須慮禍,全身保 性,有此生然後養之,勿徒養其無生也。單豹養於內 而喪外,張毅養於外而喪內,前賢所戒也。嵇康著《養 生之論》,而以傲物受刑;石崇冀服餌之徵,而以貪溺 取禍,往世之所迷也。夫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涉險 畏之途,干禍難之事,貪欲以傷生,讒慝而致死,此君 子之所惜哉!行誠孝而見賊,履仁義而得罪,喪身以 全家,「泯軀而濟國,君子不咎也。」自亂離以來,吾見名 臣賢士,臨難求生,終為不救,徒取窘辱,令人憤懣。侯 景之亂,王公將相,多被戮辱,妃主姬妾,略無全者,唯 吳郡太守張嵊,建義不捷,為賊所害,辭色不撓。及鄱 陽王世子謝夫人登屋詬怒,見射而斃。夫人,謝遵女 也,何賢智操行若此之難,婢妾引決若此之易,悲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

本作品原文沒有標點。標點是人工智能程序古詩文斷句 v2.1創建,並且經由維基文庫用戶編輯改善的。本站用戶之編輯以知識共享 署名-相同方式共享 4.0協議(CC BY-SA 4.0)發佈。

歡迎各位持續修正標點,請勿複製與本站版權協議不兼容的標點創作。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