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066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六十六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六十六卷目錄
宗藩部列傳十
宋一
長沙景王道憐 臨川烈武王道規
營浦侯遵考 廬陵孝獻王義真
彭城王義康 江夏文獻王義恭
南郡王義宣 衡陽文王義季
長沙成王義欣 臨川康王義慶
桂陽恭侯義融 新渝惠侯義宗
興安肅侯義賓 營道僖侯義綦
官常典第六十六卷
宗藩部列傳十
[編輯]宋一
[編輯]長沙景王道憐
[編輯]按《宋書》本傳,「長沙景王道憐,高祖中弟也。初為國子 學生。謝琰為徐州,命為從事史。高祖克京城,進平京 邑,道憐常留家侍慰太后。桓元走,大將軍武陵王遵 承制,除員外散騎侍郎。尋遷建威將軍、南彭城內史。 時北青州刺史劉該反,引索虜為援,清河、陽平二郡 太守孫全聚眾應之。義熙元年,索虜托跋開遣偽豫」 州刺史索度真、大將軍斛斯蘭寇徐州,攻相縣,執鉅 鹿太守賀申,進圍寧朔將軍羊穆之於彭城。穆之告 急,道憐率眾救之,軍次陵柵,斬全。進至彭城,真蘭退 走,道憐率寧孟、龍驤將軍孔隆及穆之等追,真蘭走 奔相城,又追躡至光水溝,斬劉該。虜眾見殺,及赴水 死略盡。高祖鎮京口,進道憐號「龍驤」將軍,又領堂邑 太守,戍石頭。明年,加使持節、監征蜀諸軍事,率冠軍 將軍劉敬宣等伐譙縱。而文處茂、溫祚據險不得進, 故不果行。以義勳封新興縣五等侯。四年,代諸葛長 民為并州刺史、義昌太守,將軍、內史如故,猶戍石頭。 時鮮卑侵逼,自彭城以南,民皆保聚山陽,淮陰諸戍, 並不復立。道憐請據彭城,以漸修刱。朝議以彭城縣 遠,使鎮山陽。進號征虜將軍、督淮北軍郡事、北東海 太守、并州刺史,義昌太守如故。以破《索度真》功,封新 渝縣男,食邑五百戶。從高祖征廣固,常為軍鋒。及城 陷,慕容超將親兵突圍走道憐所部獲之。加使持節, 進號左將車。七年,解并州,加北徐州刺史,移鎮彭城。 八年,高祖伐劉毅,徵為都督兗青二州晉陵京口淮 南諸軍郡事、兗青州刺史,持節、將軍、太守如故。還鎮 京口。九年,甲仗五十人入殿。以廣固功,改封竟陵縣 公,食邑千戶,減先封戶邑之半,以賜次子。義宗。十一 年,進號「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給鼓吹一部。明年,討 司馬休之,道憐監留府事,甲仗百人入殿。江陵平,以 為「都督荊湘益秦寧梁雝七州諸軍、驃騎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鎮護南蠻校尉、荊州刺史,持節、常侍如故」, 北府文武悉配之。道憐素無才能,言音甚楚,舉止施 為,多諸鄙拙。高祖雖遣將軍輔佐之,而貪縱過甚,畜 聚財貨,常若不足,去鎮之日,府庫為之空虛。高祖平 定三秦,方思外略,徵道憐還。為侍中、都督徐兗青三 州、揚州之晉陵諸軍事、守尚書令、徐兗二州刺史,持 節、將軍如故。元興元年,解尚書令,進位司空,出鎮京 口。高祖受命,進位太尉,封長沙王,食邑五千戶,持節、 侍中、都督、刺史如故。永初二年,朝正,入住殿省。先是, 廬陵王義真為揚州刺史,太后謂上曰:「道憐汝布衣 兄弟,故宜為揚州。」上曰:「寄奴於道憐,豈有所惜?揚州 根本,所寄,事務至多,非道憐所了。」太后曰:「道憐年出 五十,豈當不如汝十歲兒邪?」上曰:「車士雖為刺史,事 無大小,悉由寄奴。道憐年長,不親其事,於聽望不足。」 太后乃無言。車士,義真小字也。三年春,高祖不豫,加 班劍三十人。時道憐入朝,留司馬陸仲元居守,刁逵 子彌為亡命,率數十人入京城,仲元擊斬之。先是,府 史陳㹠告彌有異謀,至是賜錢二十萬,除縣令。五月, 宮車晏駕,道憐疾患,不堪臨喪。六月薨,年五十五。追 贈太傅、持節、侍中、都督、刺史,故如祭禮,依晉太宰、安 平王故事,鸞輅九旒,《黃屋左纛》《轀輬》、輓歌二部,前後 部羽葆鼓吹,虎賁班劍百人。太祖元嘉九年,詔曰:「古 者明王經國,司勳有典,平章以馭德刑,班瑞以疇功 烈,銘徽庸於鼎彝,配祫祀於清廟。是以從饗先王,義 存《商誥》,祭於太蒸,禮著《周典》。自漢迄晉,世崇其文,王 猷既昭,幽顯咸秩。先皇經緯天地,撥亂受終,駿命爰 集,光宅區宇。雖聖明淵運,三靈允協,抑亦股肱翼亮 之勤,祈父宣力之效。」故使持節、侍中、都督南徐兗二
州、揚州之晉陵京口諸軍事、太傅、南徐兗二州刺史長沙景王、故侍中、大馬司、臨川烈武王、故司徒、南康文宣公穆之,侍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錄尚書事、 揚州刺史、華容縣開國公弘,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 江州豫州西陽新蔡晉熙四郡軍事、征南大將軍、開 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永脩縣開國公道濟,故將軍、 青州刺史、龍陽縣開國侯鎮惡,或履道廣流,秉德沖 邈;或雅量高劭,風鍳明遠;或識唯知正,才略開邁,咸 文德以熙帝載,武功以隆景業,「固以侔蹤姬旦,方軌 《伊召》者矣。朕以寡德,纂戎鴻緒,每惟道勳,思遵令典。 而太常未銘,從祀尚闕。鑒寐欽屬,永言深懷,便宜,敬 是前式,憲茲嘉禮,勤功天府,配祭廟廷,俾示徽章,垂 美長世,茂績遠猷,永傳不朽。」道憐六子:義欣、義慶、義 融、義宗、義賓、義綦、義欣嗣。
臨川烈武王道規
[編輯]按《宋書》本傳,「臨川烈武王道規,字道則,高祖少弟也。 少倜儻有大志,高祖奇之,與謀桓元。時桓弘鎮廣陵, 以為征虜中兵參軍。高祖克京城,道規亦以其日與 劉毅、孟昶共斬弘,收眾濟江,進平京邑。元敗走,晉大 將軍武陵王遵承制以道規為振武將軍、義昌太守, 與劉毅、何無忌追元。元西走江陵,留郭鈐、何澹之等」 固守盆口。義軍既至,賊列艦距之,澹之空設羽儀旗 幟於一舫而別在他船。無忌欲攻羽儀所在,眾悉不 同,曰:「澹之必不在此舫,雖得無益也。」無忌曰:「澹之不 在此舫,固不須言也。既不在此,則戰士必弱,我以勁 兵攻之,必可禽也。禽之之日,彼必以為失其軍主,我 徒咸謂已得賊帥,我勇而彼懼,懼而薄之,破之必矣。」 道規喜曰:「此名計也。」因往彼攻之,即禽此舫。因鼓譟 倡曰:「已斬何澹之。」賊徒及義軍並以為然。因縱兵,賊 眾奔敗,即克盆口,進平尋陽。因復馳進,遇元於崝嶸 州。道規等兵不滿萬人,而元戰士數萬,眾並憚之,欲 退還尋陽。道規曰:「不可。彼眾我寡,強弱異勢,今若畏 懦不進,必為所乘,雖至尋陽,豈能自固?元雖竊名雄 豪,內實恇怯,加已經奔敗,眾無固心,《決機》兩陣,將雄 者克。昔光武昆陽之戰,曹操官渡之師,皆以少制多, 共所聞也。今雖才謝古人,豈可先為之弱!」因麾眾而 進。毅等從之,大破元軍。郭鈐與元單舸走江陵,不復 能守。欲入蜀,為馮遷所斬。義軍遇風不進。桓謙、桓振 復據江陵,毅留巴陵。道規與無忌俱進,攻桓謐於馬 頭,桓蔚於寵州,皆破之。無忌欲乘勝直造江陵,道規 曰:「兵法屈伸有時,不可苟進。諸桓世居西楚,群小皆 為竭力,振勇冠三軍,難與爭勝。且可頓兵銳,徐以計 策縻之,不憂不克也。」無忌不從,果為振所敗,乃退還 尋陽,繕治舟甲,復進軍夏口。偽鎮軍將軍馮該戍夏 口東岸。揚武將軍孟山圖據魯城,輔國將軍桓仙客 守偃月壘。於是毅攻魯城,道規、無忌攻偃月,並克之, 生禽仙客、山圖。其夕,該遁走,進平巴陵。謙、振遣使求 割荊、江二州奉歸,晉帝不許。會南陽太守魯宗之起 義攻襄陽,偽雝州刺史桓蔚走江陵。宗之進至《紀南》, 振自往距之,使桓謙留守。時毅、道規已次馬頭,馳往 襲,謙奔走,即日克江陵,城振大破宗之而歸,聞城已 陷,亦走。無忌翼衛天子還京師,道規留夏口。江陵之 平也,道規推毅為元功,無忌為次功,自居其末。進號 輔國將軍、督淮北諸軍事、并州刺史,義昌太守如故。 時荊州湘、江、豫猶多桓氏餘燼,往往屯結。復以本官 進督江州之武昌、荊州之江夏、隨郡、義陽、綏安、豫州 之西陽、汝南、潁川、新蔡九郡諸軍事,隨宜翦撲,皆悉 平之。以義勳封華容縣公,食邑三千戶,遷使持節、都 督荊寧秦梁雝六州司州之河南諸軍事、領護南蠻 校尉、荊州刺史,將軍如故。辭南蠻,以授殷叔文,叔文 被誅,乃復還領。善於為治,刑政明理,士民莫不畏而 愛之。劉敬宣征蜀不克,道規以督統降為建威將軍。 盧循寇逼京邑,道規遣司馬王鎮之及揚武將軍檀 道濟、廣武將軍到彥之等赴援朝廷。至尋陽,為賊黨 荀林所破。循即以林為南蠻校尉,分兵配之,使乘勝 伐江陵,揚聲云:「徐道覆已克京邑」,而桓謙自長安入 蜀。譙縱以謙為荊州刺史,厚加資給,與其大將譙道 福俱寇江陵,正與林會。林屯江津,謙軍枝江,二寇交 逼,分絕都邑之間。荊楚既桓氏義舊,並懷異心。道規 乃會將士告之曰:「桓謙今在近畿,聞者頗有去就之 計。吾東來,文武足以濟事,若欲去者,本不相禁。」因夜 開城門,達曉不閉,眾咸憚服,莫有去者。雝州刺史魯 宗之率眾數千自襄陽來赴,或謂宗之未可測,道規 乃單馬迎之。宗之感悅眾議,欲使檀道濟、到彥之與 宗之共擊道規曰:「盧循𢹬隔中流,扇張同異,桓謙、荀 林,更相首尾,人懷危懼,莫有固心。成敗之機,在此一 舉,非吾自行。」其事不決,乃使宗之居守,委以腹心,率 諸軍攻謙。諸將佐皆固諫曰:「今遠出討謙,其勝難必; 荀林近在江津,伺人動靜,若來攻城,宗之未必能固, 脫有差跌,大事去矣。」道規曰:「諸君不識兵機耳。荀林 愚豎,無他奇計,以吾必未遠,必不敢向城。吾今取謙, 往至便克。沈疑之間,已自還反。謙敗則林破膽,豈暇得來?且宗之獨守,何為不支?」數日,解南蠻校尉印,以 授咨議參軍劉遵,馳往攻謙,水陸齊進,謙大敗,單舸 走,欲下,就林追斬之。還至浦口,林又奔散。劉遵率軍 追林,至巴陵,斬之。初,謙至枝江,江陵士庶皆與謙書, 言城內虛實,咸欲謀為內應。至是參軍曹仲宗檢得 之,道規悉焚不視,眾於是大安。進號征西將軍。先是, 桓歆子道兒逃於江西,出擊義陽郡,與盧循相連結, 循使蔡猛助之。道規遣參軍劉基破道兒於大薄,臨 陳斬猛。徐道覆率眾三萬,奄至破冢,魯宗之已還襄 陽,追召不及,人情大震。或傳循已平京師,遣道覆上 為刺史,江、漢士庶感《焚書》之恩,無復貳志。道規使劉 遵為游軍,自距道覆於豫章口,前驅失利。道規壯氣 愈厲,激揚三軍,遵自外橫擊,大破之,斬首萬餘級,赴 水死者殆盡,道覆單舸走還盆口。初使遵為游軍,眾 咸云:「今彊敵在前,唯患眾少,不應割削見力,置無用 之地。」及破道覆,果得游軍之力,眾乃服焉。遵字慧明, 臨淮海西人,道規從母兄蕭氏舅也。官至右將軍、宣 城內史、淮南太守。義熙十年,卒,追贈撫軍將軍,追封 監利縣侯,食邑七百戶。道規進號征西大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固辭。俄而寢疾,改授都督《豫 章》江二州、揚州之宣城、淮南廬江歷陽、安豐堂邑六 郡諸軍事、豫州刺史,持節、常侍、將軍如故。以疾不拜。 八年閏月,薨於京師,時年四十三。追贈侍中、司徒,加 班劍二十人,諡曰烈武公。平桓謙功,進封南郡公,邑 五千戶。高祖受命,贈大司馬,追封臨川王,食邑如先。 道規無子,以《長沙景王》第二子義慶為嗣。
營浦侯遵考
[編輯]按《宋書》本傳,「遵考,高祖族弟也。曾祖淳,皇曾祖武原 令混之弟,官至正員郎。祖巖,海西令。父涓子,彭城內 史。遵考始為將軍振武參軍,預討盧循,封鄉侯。自建 威將軍、彭城內史隨高祖北伐。時高祖諸子並弱,宗 室唯有遵考,長安平定,以督并州、司州之北河東、北 平陽、北雍州之新平、安定五郡諸軍事、輔國將軍、並」 州刺史,領河東太守,鎮蒲坂。關中失守,南還。除遊擊 將軍,遷冠軍將軍。晉帝遜位,居秣陵宮,遵考領兵防 衛。高祖初即大位,下推恩之詔曰:「遵考服屬之親,國 戚未遠,宗室無多,宜蒙寵爵。可封營浦縣侯,食邑五 百戶。」以本號為彭城、沛三郡太守。景平元年,遷右衛 將軍。元嘉二年,出為征虜將軍、淮南太守。明年,轉使 持節,領護軍,入直殿省。出為使持節、督雍梁、南北秦 四州、荊州之南竟陵順陽襄陽新野、隨六郡諸軍、征 虜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襄陽新野二郡太守。遵 考為政嚴暴,聚斂無節。五年,為有司所糾,上不問,赦 還都。七年,除太子右衛率,加給事中。明年,督南徐兗 州之江北淮南諸軍事、征虜將軍、南兗州刺史,領廣 陵太守。又徵為侍中,領後軍將軍,徙太常。九年,遷右 衛將軍,加散騎常侍。十二年,坐厲疾不待對,免常侍, 以侯領右衛。明年,復本官。十五年,又領徐州大中正、 太子中庶子,本官如故。其年,監徐兗二州、豫州之梁 郡諸軍事、前將軍、徐兗二州刺史。未之鎮,留為侍中, 領左衛將軍。明年,出為使持節、監豫司雍並四州、南 豫州之梁郡弋陽馬頭荊州之義陽四郡諸軍事、前 將軍、豫州刺史,領南梁郡太守。二十一年,坐統內旱, 百姓饑,詔加賑給,而遵考不奉符旨,免官。起為散騎 常侍、五兵尚書,遷吳興太守,秩中二千石。二十五年, 徵為領軍。二十七年,索虜南至瓜步,率軍出江上。假 節,置三十年,復出為使持節、監豫州剌史。元兇弒立, 進號安西將軍,遣外監徐安期仰捷祖防守之。遵考 斬安期等,起義兵應南譙王義宣。義宣加遵考鎮西 將軍。夏侯獻率眾至瓜步承侯,世祖又坐免官。孝建 元年,魯爽、臧質反,起為征虜將軍,率眾屯臨沂縣,仍 除吳興太守。明年,徵為湘州刺史,未行,遷尚書左僕 射。三年,轉丹陽尹,加散騎常侍。復為尚書右僕射,領 太子右衛率。明年,又除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五年, 復遷尚書右僕射,金紫光祿大夫,常侍如故。明年,轉 左僕射,常侍如故。又領徐州刺史,大中正,崇憲太僕。 前廢帝即位,遷特進、右光祿大夫,常侍、太僕如故。景 和元年,出督南豫州諸軍事、安西將軍、南豫州刺史。 太宗即位,以為侍中、特進、右光祿大夫,領崇憲太僕, 給親侍三十人。崇憲太后崩,太僕解,餘如故。泰始五 年,賜几杖,大官四時賜珍味。疾病,太醫給藥,固辭幾 杖。後廢帝即位,進左光祿大夫,餘如故。元徽元年卒, 時年八十二。追贈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 如故。諡曰「元公。」遵考無才能,直以宗室不遠,故歷朝 顯遇。年老有疾,失明。子澄之,順帝昇明末,貴達。澄之 弟琨之,為竟陵王誕司空主簿,誕作亂,以為中兵參 軍,不就,縶繫數十日,終不受,乃殺之。追贈黃門郎,詔 吏部尚書謝莊為之誄。遵考從弟思考,亦被遇歷朝, 官極清顯,為豫章、會稽太守,益徐州刺史。凡經十郡 三州。泰始元年,卒於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時年 七十五。追贈特進,常侍、光祿如故
廬陵孝獻王義真
[編輯]按《宋書武三王傳》,「武帝七男,張夫人生少帝,孫修華 生廬陵孝獻王義真,胡婕妤生文皇帝,王修容生彭 城王義康,袁美人生江夏文獻王義恭,孫美人生南 郡王義宣,呂美人生衡陽文王義季。」按本傳,「廬陵 孝獻王義真,美儀貌,神情秀徹,初封桂陽縣公,食邑 千戶。年十二,從北征,大軍進長安,留守柏谷塢,除員 外」散騎常侍,不拜。及關中平定,高祖議欲東還,而諸 將行役既久,咸有歸願,止留偏將,不足鎮固人心。乃 以義真行都督雍涼秦三州之河東平陽河北三郡 諸軍事、安西將軍、領護西戎校尉、雍州刺史,太尉諮 議參軍,京兆王脩為長史,委以關中之任。高祖將還 三秦,父老詣門流涕訴曰:「殘民不沾王化,於今百年 矣。始睹衣冠,方仰聖澤。長安十陵,是公家墳墓;咸陽 宮殿數千間,是公家屋宅,捨此欲何之?」高祖為之愍 然,慰譬曰:「受命朝廷,不得擅留。感諸君戀本之意,今 留第二兒,令文武賢才共鎮此境。」臨還,自執義真手 以授王脩,令脩執其子孝孫手以授高祖。義真尋除 正加節,又進督並、東秦二州、司州之東安定、新平二 郡諸軍事,領東秦州刺史。時隴上流人多在關中,望 因《大威》,復得歸本。及置東秦州,父老知無復經略隴 右、固關中之意,咸共歎息。而《佛佛》虜寇逼交至,沈田 子既殺王鎮惡,王脩又殺田子。義真年少,賜與左右 不節,脩常裁減之,左右並怨,因是白義真曰:「鎮惡欲 反,故田子殺之。脩今殺田子,是又欲反也。」義真乃使 左右劉乞等殺脩。脩字叔治,京兆灞城人也。初,南渡 見桓元,元知之,謂曰:「君平世吏部郎才,脩既死,人情 離駭,無相統一。」高祖遣將軍朱齡石替義真鎮關中, 使義真輕兵疾歸。諸將競斂財貨,多載子女,方軌徐 行,虜追騎且至。建威將軍傅弘之曰:「公處分亟進,恐 虜追擊人也。今多將輜重,一日行不過十里,虜騎追 至,何以待之?宜棄車輕行,乃可以免。」不從。賊追兵果 至,騎數萬匹,輔國將軍蒯恩斷後,不能禁。至青泥,後 軍大敗,諸將及府功曹王賜悉被俘虜。義真在前,故 得與數百人奔散。日暮,虜不復窮追,義真與左右相 失,獨逃草中。中兵參軍段宏單騎追尋,緣道叫喚。義 真識其聲,出就之曰:「君非段中兵邪?身在此。」宏大喜, 負之而歸。義真謂宏曰:「今日之事,誠無算略,然丈夫 不經此,何以知艱難?」初,高祖聞青泥敗,未得義真審 問,有前至者訪之,並雲闇夜奔敗,無以知存亡。高祖 怒甚,剋日北伐。謝晦諫不從,及得宏啟事,知義真已 免,乃止。義真尋都督司、雍、秦、並、涼五州諸軍、建威將 軍、司州刺史,持節如故。以段宏為義真諮議參軍,尋 遷宋臺黃門郎,領太子右衛率。宏,鮮卑人也,為慕容 超尚書左僕射、徐州刺史。高祖伐廣固,歸降。太祖元 嘉中,為征虜將軍、青冀二州刺史,追贈左將軍。時義 真將鎮洛陽,而河南蕭條,未及修理,改除揚州刺史, 鎮石頭。永初元年,封廬陵王,食邑三千戶,移鎮東城。 高祖始踐阼,義真意色不悅,侍讀學士蔡茂之問其 故,義真曰:「安不忘危,休泰何可恃。」明年,遷司徒。高祖 不豫,以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南豫、豫、雍、司、秦、並六州 諸軍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出鎮 歷陽。未之任而高祖崩。義真聰明,愛文義,而輕動無 德業,與陳郡謝靈運、琅邪顏延之、慧琳道人並周旋 異常雲。得志之日,以靈運、延之為宰相,慧琳為西豫 州都督。徐羨之等嫌義真與靈運、延之暱狎過甚,故 使范晏從容戒之。義真曰:「靈運空疏,延之隘薄,魏文 帝云:『鮮能以名節自立者,但性情所得,未能忘言於 悟賞,故與之遊耳』。」將之鎮,列部伍於東府前。既有《國 哀》,義真所乘舫單素,不及母孫修華所乘者。義真與 靈運、延之、慧琳等共視部伍,因宴舫內,使左右剔母 舫函道以施己舫,而取其勝者。及至歷陽,多所求索。 羨之等每裁量不盡,與深惡執政,表求還都,而少帝 失德,羨之等密謀廢立,則次第應在義真。以義真輕 訬,不任主社稷,因其與少帝不協,乃奏廢之曰:「臣聞 二叔不咸,難結隆周;淮南悖縱,禍興盛漢。莫不義以 斷恩,情為法屈。二代之事,殷鑒無遠;仁厚之主,行之 不疑。故共叔不斷,幾傾鄭國;劉英容養,釁廣難深。前 事之不忘,後王之成鑒也。」案車騎將軍義真兇忍之 性,爰自稚弱;咸陽之酷,醜聲遠播先朝。猶以年在紈 綺,冀能改厲,天屬之愛,想聞革心。自聖體不豫,以及 大漸,臣庶憂惶,內外屏氣。而縱博酣酒,日夜無輟,肆 口縱言,多行無禮。先帝貽厥之謀,圖慮經固,親敕陛 下,面詔臣等,若遂不悛,必加放黜。至言苦厲,猶在紙 翰,而自茲迄今,日月增甚。至乃委棄藩屏,志還京邑, 潛懷異圖,希幸非冀,轉「聚甲卒,徵召車馬,陵墳未乾, 情事猶昨,遂蔑棄遺旨,顯違成規,整棹浮舟,以示歸 志,肆心專己,無復諮承。聖恩低徊,深垂隱忍,屢遣中 使,苦相敦釋。」而親對散騎侍郎邢安泰、廣武將軍茅 仲思,縱其悖罵,訕主謗朝,此久播於遠近,暴於人聽。 臣聞「原火不撲,蔓草難除,青青不伐,終致尋斧。況憂深患著,社稷慮切,請一遵晉朝武陵舊典,使顧懷之 旨,不墜於武廟;全宥之德,獲申於昵親。仰尋感慟,臨 啟悲咽。」乃廢義真為庶人,徙新安郡。前吉陽令堂邑 張約之上疏諫曰:「臣聞仁義之在天下,若中原之有 菽;理感之被萬物,故不繫於貴賤。是以考叔反悔誓 於及泉,壼關復冤魂於湖邑。當斯之時,豈無」尊卿賢 輔,或以事迫心違,或以道壅謀屈,何嘗不願聞善於 輿隸,藥石阿氏哉?臣雖草芥,備充黔首,少不量力,頗 高殉義之風。謂蹈善於朝聞,愈徒生於白首,用敢干 禁忘戮,披敘丹愚。伏惟高祖武皇帝誕茲神武,撫運 龍興,仰清天步,則齊德有虞;俯廓九州,則侔功犬、夏。 故虔順天人,享有萬國。雖靈「祚修長,聖躬弗永。陛下 繼明紹統,遐邇一心,藩王哲茂,四維寧謐,傾耳《康哉》 之詠,企踵《昇平》」之風。竊念廬陵王少蒙先皇優慈之 遇,長受陛下睦愛之恩,故在心必言,所懷必亮,容犯 臣子之道,致招驕恣之愆。至於天姿夙成,實有卓然 之美,宜在容養,錄善奄瑕,訓盡義方,進退以漸。今猥 加剝辱,幽徙遠郡,上傷陛下棠棣之篤,下令遠近恇 然失圖,士庶杜口,人為身計。臣伏思大宋之興,雖協 應符緯,而開基造次,根條未繁。宜廣樹藩戚,敦睦以 道,使兄弟之美,比煇魯、衛,龜策告同,祚均七百,豈不 善哉!陛下富於《春秋》,慮未重複,忽安危之遠算,肆不 忍於一朝。特願留神允思,重加詢采,上考前代興「亡 之由,中存武帝締搆之業,下顧蒼生顒顒之望,時開 曲宥,反王都邑,選保傅於舊老,求四友於髦俊,引誘 情性,導達聰明。凡人在苦,皆能自厲,況王質朗心聰, 易加訓範。且中賢之人,未能無過,過貴自改,罪願自 新。以武皇之愛子,陛下之懿弟,豈可以其一眚,長致 淪棄哉!謹昧死詣闕,伏地以聞。惟願丹誠,一經天聽, 退就斧钁,無愧地下矣。」書奏,以約之為梁州府參軍, 尋又見殺。景平二年六月癸未,羨之等遣使殺義真 於役所,時年十八。元嘉元年八月,詔曰:「前廬陵王靈 柩在遠,國封墮替,感惟拱慟,情若貫割。王體自皇極, 地戚屬尊,豈可令情禮未淪,終始無寄。可追復先封, 特遣奉迎。」並孫修華、謝妃一時俱還,言增摧哽。三年 正月,誅徐羨之、傅亮等。是日詔曰:「故廬陵王含章履 正,英哲自然,道心內昭,徽風遐被。遭時多難,志匡權 逼。天未悰禍,運鍾屯險,群凶肆醜,專竊國柄,禍心潛 搆,釁生不圖。朕每永念讎恥,含痛內結,遵養姦匿,情 禮未申。今王道既亨,政刑始判,宣昭國體,於是乎在。 可追崇侍中、大將軍,王如故,為慰冤魂,少申悲憤。」又 詔曰:「乃者權臣陵縱,兆亂基禍。故吉陽令張約之抗 疏矢言,至誠慷慨。遂事屈群醜,殞命遐疆,志節不申, 感愴兼至。昔關老奏書,見紀《漢策》;閻纂獻規,荷榮晉 代。考其忠概,參跡前蹤,宜加旌顯,式揚義烈。可贈以 一郡,賜錢十萬,布百匹。」義真無子,太祖以第五子《紹》 《字休引》為嗣。
彭城王義康
[編輯]按《宋書》本傳,「彭城王義康,年十二,宋臺建,除督豫、司、 雍、並四州諸軍事、冠軍將軍、豫州刺史。時高祖自壽 陽被徵入輔,留義康代鎮壽陽,又領司州刺史,進督 徐州之鍾離、荊州之義陽諸軍事。永初元年,封彭城 王,食邑三千戶,進右將軍。二年,徙監南豫、豫、司、雍、並 五州諸軍事、南豫州刺史,將軍如故。三年,授使持節」 都督南徐兗二州、揚州之晉陵諸軍事、南徐州刺史, 將軍如故。太祖即位,增邑二千戶,進號驃騎將軍,加 散騎常侍,給鼓吹一部,尋加開府儀同三司。元嘉三 年,改授都督荊、湘、雍、梁、益、寧、南北秦八州諸軍事、荊 州刺史,給班劍三十人,持節、常侍、將軍如故。義康少 而聰察,及居方任,職事修理。六年,司徒王弘表義康 宜還入輔,徵侍中、都督揚、南徐兗三州諸軍事、司徒、 錄尚書事、領平北將軍、南徐州刺史,持節如故。三府 並置佐領兵,與王弘共輔朝政。弘既多疾,且每事推 謙,自是內外眾務一斷之。義康太子詹事劉湛有經 國才,義康昔在豫州,湛為長史,既素經情款,至是意 委特隆,人物雅俗,舉動事宜,莫不咨訪之。故前後在 藩,多有善政,為遠近所稱。九年,弘薨,又領揚州刺史。 其年太妃薨,解侍中,辭班劍。十二年,又領太子太傅, 復加侍中,班劍。義康性好吏職,銳意文案,糾剔是非, 莫不精盡。既專總朝權,事決自己,生殺大事以《錄命》 斷之。凡所陳奏,入無不可。方伯以下,並委義康授用。 由是朝野輻湊,勢傾天下。義康亦自強不息,無有懈 倦。府門每旦常有數百乘車,雖復位卑人微,皆被引 接。又聰識過人,一聞必記,常所暫遇,終生不忘。稠人 廣席,每標所憶,以示聰明,人物益以此推服之。愛惜 官爵,未嘗以階級私人。凡朝士有才用者,皆引入己 府,無施。及忤旨,即度為臺官,下自樂為竭力,不敢欺 負。太祖有虛勞疾,寢頓積年,每意所想,便覺心中痛 裂,屬纊者相係。義康醫藥,盡心衛奉,湯藥飲食,非口 所嘗不進,或連夕不寐,彌日不解衣,內外眾事,皆專 決施行。十六年,進位大將軍,領司徒,辟召掾屬。義康素無術學,闇於大體,自謂兄弟至親,不復存君臣形 跡,率心逕行,曾無猜防。私置僮部六千餘人,不以言 臺。四方獻饋,皆以上品薦義康,而以次者供御。上嘗 冬月噉甘,歎其形味並劣,義康在坐曰:「今年甘殊有 佳者。」遣人還東府取甘,大供御者三寸。尚書僕射殷 景仁為太祖所寵,與太子詹事劉湛素善,而意好晚 衰,湛常欲因宰輔之權以傾之。景仁為太祖所保持, 義康屢言不見用,湛愈憤。南陽劉斌,湛之宗也,有涉 俗才,用為義康所知,自司徒右長史擢為左長史。從 事中郎琅邪王履,主簿沛郡劉敬文,祭酒魯郡孔引 秀,並以傾側目人,見太祖疾篤,皆謂宜立長君。上疾 嘗危殆,使義康具《顧命詔》。義康還省,流涕以告湛及 殷景仁。湛曰:「天下艱難,詎是幼主所御?」義康、景仁並 不答引。秀等輒就尚書議曹索晉咸康末立康帝舊 事,義康不知也。及太祖疾,豫微聞之。而斌等既為義 康所寵,又威權盡在宰相,常欲傾移朝廷,使神器有 歸,遂結為朋黨,伺察省禁,若有盡忠奉國,不與己同 志者,必構造愆舋,加以罪黜。每採拾景仁短長,或虛 造異同,以告湛。自是主相之勢分,內外之難結矣。義 康欲以斌為丹陽尹,言次啟太祖陳其家貧,上覺其 旨。義康言未卒,上曰:「以為吳郡。」後會稽太守羊元保 求還,義康又欲以斌代之,啟太祖曰:「羊元保欲還,不 審以誰為會稽?」上時未有所屬,倉卒曰:「我已用王鴻, 自十六年秋不復幸東府。」上以嫌隙既成,將致大禍。 十七年十月,乃收劉湛付廷尉,伏誅。又誅斌及大將 軍錄事參軍劉敬文、賊曹參軍孔卲秀、中兵參軍邢 懷明、主簿孔引秀、丹陽丞孔文秀、司空從事中郎司 馬亮、烏程令盛曇泰等。徙尚書庫部郎何默子餘姚 令韓景之、永興令顏遙之、湛弟黃門侍郎素、斌弟給 事中溫於、廣州王履廢於家。引秀始以書記見任,漸 豫機密。文秀、卲秀皆其兄也。司馬亮、《孔氏中表》,並由 引秀而進。懷明、曇泰為義康所遇。默子景之、遙之,劉 湛黨也。其日,刺義康入宿,留止中書省。其夕,分收湛 等。青州刺史杜驥勒兵殿內,以備非常,遣人宣旨,告 以湛等罪舋。義康上表遜位曰:「臣幼荷國靈,爵遇踰 等。陛下推恩睦親,以隆棠棣,愛忘其」鄙,寵授遂崇,任 總內外,位兼台輔。不能正身率下,以肅庶僚,暱近失 所,漸不自覺,致令毀譽違實,賞罰謬加,由臣才弱任 重,以及傾撓。今雖罪人即戮,王猷載靜,養舋貽垢,實 由於臣。鞠躬慄悚,若墮谿壑,有何心顏,而安斯寵。輒 解所職,待罪私第。改授都督江州諸軍事、江州刺史, 持節、侍中、將軍如故,出鎮豫章,停省十餘日。桂陽侯 義融、新喻侯義宗、祕書監徐湛之往來慰視,於省奉 辭,便下渚,上唯對之慟哭,餘無所言。上又遣沙門釋 慧琳視之,義康曰:「弟子有還理不?」慧琳曰:「恨公不讀 數百卷書。」征虜司馬蕭斌,昔為義康所暱,劉斌等害 其寵,讒斥之,乃以斌為諮議參軍,領豫章太守,事無 大小,皆以委之。司徒主簿謝綜,素為義康所狎,以為 記室參軍,左右愛者,並聽隨從。至豫章,辭州見許,增 督廣、交二州、湘州之始興諸軍事,資奉優厚,信賜相 係,朝廷大事,皆報示之。義康未敗,東府聽事前,井水 忽湧溢,野雉江鷗,並飛入所住齋前。龍驤參軍、巴東 扶令育詣闕上表曰:「蓋聞哲王不逆切旨」之諫,以博 聞為道;人臣不忌殲夷之罰,以盡言為忠。是故周昌 極諫,馮唐面折,孝惠所以克固儲嗣,魏尚所以復任 雲中。彼二人豈好逆主幹時,犯顏違色者哉!又爰盎 之諫孝文曰:「淮南王若道遇病死,則陛下有殺弟之 名。奈何?文帝不用,追悔無及。」臣草莽微臣,竊不自揆, 敢抱葵藿傾陽之心,仰慕《周易》匪躬之志,故不遠六 千里,願言命侶,謹貢丹愚,希垂察納。伏惟陛下躬執 大象,首出萬物,王化咸通,三才必理,闢大人之路,開 大道之門,搜殊逸於巖穴,招奇英於側陋,窮谷無白 駒之倡,喬嶽無遺寶之嗟,豈特羅飛翮於垂天,網沉 鱗於溟海,況於彭城王義康,先朝之愛子,陛下之次 弟哉!一旦黜削,遠送南服,恩絕於內,形隔於遠,躬離 明主,身放聖世,草萊黔首,皆為陛下痛之。臣追惟景 平、元嘉之釁,幾於危殆,三公託以興廢之宜,密懷不 臣之計,台輔伺隙於京甸,強楚窺窬於上流,或顯逆 而陵主,有生之所惴恐,神祇之所忿忌也。賴宗社靈 長,廟算流遠,灑滌塵埃,殲馘醜類,氛霧時靖,四「門載 清。當爾之時,義康豈不預參皇謀,均此休否哉!且陛 下舊楚形勝,非親勿居,遂以驃騎之號,任以藩夏之 重,撫政南郢,綏民遏寇,播皇宋之澤,以洽幽荒。陛下 之潤,被之九有,豈直南荊之民沾渥而已。」遂召之為 宰輔,又寄之以和味。既居三事,又牧徐揚,所以幽顯 齊歡,人神同忭,莫不言陛下授之為得義,康受之為 是也。今如何信疑貌之似,闕兄弟之恩乎?若有迷謬 之愆,可責之罪,正可數之以善惡,導之以義方。且廬 陵王往事足以知,今此乃陛下前事之殷鑒,後乘之 靈龜也。夫曾子之不殺,忠臣之篤,譬二告而猶織,仁 王之令範。故《詩》云:「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又云:「兄弟雖鬩,不廢親也。」《尚書》曰:「克明峻德,以親九族。」九族既 睦,可以親百姓。兄弟安可棄乎?臣伏願陛下上尋往 代黜廢之禍,下惟近者讒言之舋,廬陵王既申冤魂 於后土,彭城王亦弭疑愆於宋京。豈徒皇代當今之 計,蓋乃良史萬代之美也。且諂諛難辨,是非易黷,福 始禍先,古人所畏。故愛身之士,自為己計,莫不結舌 杜口,孰肯冒忌干主哉?臣以頑昧,獨獻微管,所以勤 勤懇懇,必訴丹誠者,實恐義康年窮命盡,奄忽於南, 遂令陛下有棄弟之責。臣雖微賤,竊為陛下羞之。況 《書》言記事,史豈能屈典謨而諱哉!脫如臣慮,陛下恨 之何益?揚子雲曰:「獲福之大,莫先於和穆;遘禍之深, 莫過於內難。」每服斯言,以為警戒。矧今睹王室大事, 豈得韜筆默爾而已哉!臣將恐天下風靡,離間是懼, 遂令宇內遷觀,民庶革心,欲致康哉,實為難也。陛下 徒雲惡枝之宜伐,豈悟伐柯之傷樹,乃往古之所悲, 當今所宜改也。陛下若蕩以平聽,屏此猜情,垂訊芻 蕘之謀,曲察狂瞽之計,一發非意之詔,逮訪博古之 士,速召義康返於京「畿,兄弟協和,君臣緝穆,息宇內 之譏,絕多言之路。如是則四海之望塞,讒說之道消 矣。何必司徒公、揚州牧,然後可以安彭城王哉!若臣 所啟違憲,於國為非,請即伏誅,以謝陛下。雖復分形 赴鑊,煮體烹屍,始願所甘,豈不幸甚!」表奏,即收付建 康獄,賜死。會稽長公主於兄弟為長,太祖至所親敬。 義康南上後久之。上嘗就主宴集甚懽,主起,再拜稽 顙,悲不自勝。上不曉其意,自起扶之。主曰:「車子歲暮, 必不為陛下所容,今特請其生命。」因慟哭。上流涕,舉 手指蔣山曰:「必無此慮。若違今誓,便負初寧陵。」即封 所飲酒賜義康,並《書》曰:「會稽姉飲宴憶弟,所餘酒今 封送。」車子,義康小字也。二十二年,太子詹事范曄等 謀反,事逮義康,事在《曄傳》。有司上曰:「義康昔擅國權, 恣心陵上,結朋樹黨,苞納凶邪,重舋彰著,事合明罰。 特遭陛下仁愛深至,敦惜周親,封社不削,爵寵無貶, 四海之心,朝野之議,咸謂皇德雖厚,實撓典刑。而義 康曾不思此大造之德,自出南服,詭飾情貌,外示知 懼,內實不悛,窮好極欲,干」請無度。聖慈含弘,每不折 舊,矜釋屢加,恩疇已往。而陰敦行李,方啟交通之謀; 潛資左右,以要死士之命。崎嶇伺隙,不忘窺窬。時猶 隱忍,罰止僕侍,狂疾之性,永不懲革。兇心遂成,悖謀 仍構,遠投群醜,千里相結,再議宗社,重闚鼎祚。賴陛 下至誠感神,宋曆方永,故姦事昭露,罪人斯得。周公 上聖,不辭「同氣之刑;漢文仁明,無隱從兄之惡。況義 康舋深二叔,謀過淮南,背親反道,自棄天地。臣等參 議,請下有司削義康王爵,收付廷尉法獄治罪。」詔特 宥大辟。於是免義康及子泉陵侯亢、女始寧、豐城、益 陽、興平四縣主為庶人,絕屬籍,徙付安成郡。以寧朔 將軍沈邵為安成公相,領兵防守。義康在安成讀書, 見淮南厲王長事,廢書歎曰:「前代乃有此,我得罪為 宜也。」二十四年,豫章胡誕世、前吳平令袁惲等謀反, 襲殺豫章太守桓隆、南昌令諸葛智之,聚眾據郡,復 欲奉戴義康。太尉錄尚書江夏王義恭等奏曰:「投畀 之言,義著《雅》篇,流殛之教,事在《書典》。庶人義康,負舋 深重,罪不容戮,聖仁不忍,屢加遲回,宥其大辟,賜遷 近甸。斯乃至愛發天,超邈終古,曾不遇愆甘引,而讒 言同眾,佷悖徼幸,每形辭色,內宣家人,外動民聽,不 逞之族,因以生心。胡誕世假竊名號,搆成凶逆,杜漸 除微,古今所務。況禍機驟發,庸可忽乎!臣等參議,宜 徙廣州遠郡,放之邊表,庶有防絕。」奏可。仍以安成公 相沈邵為廣州事,未行,值邵病卒。索虜來寇瓜步,天 下擾動,虜止異志者,或奉義康為亂。世祖時鎮彭城, 累啟宜為之所,太子及尚書左僕射何尚之並以為 言。二十八年正月,遣中書舍人嚴龍齎藥賜死。義康 不肯服藥,曰:「佛教自殺,不復得人身,便隨宜見處分。」 乃以被揜殺之,時年四十三。以侯禮葬安成六子:允、 肱、珣、昭方、曇、辯。允初封泉陵縣侯,食邑七百戶。昭方 並早夭,允等留安成。元兇得志,遣殺之。世祖大明四 年,義康女玉秀等露板辭曰:「父凶滅無狀,孤負天明。 存荷優養,沒蒙加禮。明罰羽山,未足敕法。烏鳥微心, 昧死上訴,乞反葬舊塋,糜骨鄉壤。」詔聽並加資給。前 廢帝永光元年,太宰江夏王義恭表曰:「臣聞沗祖遠 之,猶或慮親,降霍省序,義重令戚,故嚴道疾終,嗣啟 方字,阜陵愆屏,身遌晚恩,竊惟故庶人劉義康,昔昧 姦回,自貽非命,沈魂漏籍,垂誡來典,運革三朝,歲盈 三紀,天地改朔,日月再升,陶形賦氣,咸蒙更始,義康 妻息漂沒,早違盛化,眾女孤弱,永淪黔首,即情原舋, 本非己招,感事哀煢,俯增傷咽。敢緣陛下聖化融泰, 春澤覃被,慈育群生,仁被泉草。實希洗宥,還齒帝宗, 則施及陳荄,榮施污壞。臣特憑國私,冒以誠表,塵觸 靈威,伏紙悲悸。」詔曰:「《太宰表》如此,公緣情遣遠,覽以 增慨。昔淮楚推恩,胙流支嗣,抑法弘親,古今成準。使 以公表付外,依旨奉行。故泉陵侯允橫罹凶虐,可特 為置後,太宗泰始四年,復絕屬籍,還為庶人。」按《范曄傳》:魯國孔熙先,博學有縱橫才志,文史星算無不 兼善。為員外散騎侍郎,不為時所知,久不得調。初,熙 先父默之為廣州刺史,以贓貨得罪,下廷尉,大將軍 彭城王義康保持之,故得免。及義康被黜,熙先密懷 報效,欲要朝廷大臣,未知誰可動者,以曄志意不滿, 欲引之。而熙先素不為曄所重,無因進說。曄外甥謝 綜,雅為曄所知,熙先常經相識,乃傾身事綜,與之結 厚。熙先藉嶺南遺財,家甚富足,始與綜諸弟共博,故 為拙行,以物輸之。綜等諸年少,既屢得物,遂日夕往 來,情意稍款。綜乃引熙先與曄為數,曄又與戲,熙先 故為不敵,前後輸曄物甚多。曄既利其財寶,又愛其 文藝。熙先素有詞辯,盡心事之,曄遂相與異常,申莫 逆之好。始以微言動曄,曄不回,熙先乃極辭譬說。曄 素有閨庭論議,朝野所知,故門冑雖華,而國家不與 姻娶。熙先因以此激之曰:「丈人若謂朝廷相待厚者, 何故不與丈人婚,為是門戶不得耶?人作犬豕相遇, 而丈人慾為之死,不亦惑乎!」曄默然不答,其意乃定。 時曄與沈演之並為上所知待,每被見,多同曄若先 至,必待演之俱入。演之先至,嘗獨被引,曄又以此為 怨。曄屢經義康府佐,見待素厚,及宣城之授,意好乖 離。綜為義康大將軍記室參軍,隨鎮豫章。綜還,申義 康意於曄,求解晚隙,復敦往好。曄既有逆謀,欲探時 旨,乃言於上曰:「臣歷觀前史,《史》《漢》故事,諸藩王政,以 訞詛幸災,便正大逆之罰。況義康奸心舋跡,彰著遐 邇,而至今無恙,臣竊惑焉。且大梗常存,將重階亂,骨 肉之際,人所難言。臣受恩深重,故冒犯披露。」上不納。 熙先素善天文,雲太祖必以非道晏駕,當由骨肉相 殘。江州應出,天子以為義康當之。綜父述亦為義康 所遇,綜弟約又是義康女夫,故太祖使綜隨從南上, 既為熙先所獎說,亦有酬報之心。廣州人周靈甫有 家兵部曲,熙先以六十萬錢與之,使於廣州合兵。靈 甫一去不反。大將軍府史仲承祖,義康舊所信念,屢 銜命下都,亦潛結腹心,規有異志。聞熙先有誠,密相 結納。丹楊尹徐湛之,素為義康所愛,雖為舅甥,恩過 子弟。承祖因此結事,湛之告以密計。承祖南下,申義 康意於蕭思話及曄云:「本欲與蕭結婚,恨始意不果, 與範本情不薄,中間相失,傍人為之耳。」有法略道人, 先為義康所供養,粗被知待。又有王國寺法靜尼,亦 出入義康家內,皆感激舊恩,規相拯拔,並與熙先往 來,使法略罷道。本姓孫,改名景元,以為臧質寧遠參 軍。熙先善於治病,兼能診脈,法靜尼妹夫許耀,領隊 在臺,宿衛殿省,嘗有病,因法靜尼就熙先乞治,為合 湯一劑,耀疾即損。耀自往酬謝,因成周旋。熙先以耀 膽幹可施,深相待結,因告逆謀,耀許為內應。豫章胡 遵世,藩之子也,與法略甚款,亦密相酬和。法靜尼南 上,熙先遣婢採藻隨之,付以牋書,陳說圖讖。法靜還, 義康餉熙先銅匕、銅鑷袍段綦奩等物。熙先慮事泄, 酖採藻殺之。湛之又謂曄等:「臧質見與異常,歲內當 還,已報質悉攜門生義故其亦當解人此旨,故應得 健兒數百。質與蕭思話款密,當仗要之,二人並受大 將軍眷遇,必無異同。思話三州義故眾力,亦不減質。 郡中文武,及合諸處偵邏,亦當不減千人。不憂兵力 不足,但當勿失機耳。」乃略相署置,湛之為撫軍將軍、 揚州刺史,曄中軍將軍、南徐州刺史,熙先左衛將軍, 其餘皆有選擬。凡素所不善及不附義康者,又有別 簿,並入死目。熙先使弟休先先為《檄文》曰:「夫休否相 乘,道無」恆泰,狂狡肆逆,明哲是殛。故《小白》有一匡之 勳,《重耳》有翼戴之德。自景平肇始,皇室多故,大行皇 帝天誕英姿,聰明叡哲,拔自藩國,嗣位統天。憂勞萬 機,垂心庶務。是以邦內安逸,四海同風。而比年以來, 奸豎亂政,刑罰乖淫,陰陽違舛,致使舋起蕭牆,危禍 萃集。賊臣趙伯符積怨含毒,遂縱奸凶,肆兵「犯蹕,禍 流儲宰,崇樹非類,傾墜皇基,罪百《浞豷》,過十元、莽,開 闢以來,未聞斯比。率土叨心,華夷泣血,咸懷亡身之 誠,同思糜軀之報。」湛之、曄與行中領軍蕭思話、行護 軍將軍臧質、行左衛將軍孔熙先、建威將軍孔休先, 忠貫白日,誠著幽顯,義痛其心,事傷其目,投命奮戈, 萬殞莫顧。即日斬伯符首,及其黨與。雖豺狼即戮,王 道維新,而普天無主,群萌莫繼。彭城王體自高祖,聖 明在躬,德格天地,勳溢區宇,世路威夷,勿用南服。龍 潛鳳棲,於茲六稔,蒼生饑德,億兆渴化,豈唯東征有 《鴟鴞》之歌,陝西有勿翦之思哉!靈祗告徵祥之應,讖 記表帝者之符,上答天心,下愜民望,正位辰極,非王 而誰?今遣行護軍將軍臧質等齎皇帝璽綬,星馳奉 迎,百官備禮,駱驛繼進。並命群帥,鎮戍有常。若干撓 義徒,有犯無貸。昔年使反,湛之奉賜手敕,逆誡禍亂, 預睹斯萌,令宣示朝賢,共拯危溺。無斷謀事,失於後 機。遂使聖躬濫酷,大變奄集,哀恨崩裂,撫心摧哽,不 知何地可以厝身,輒督厲尫頓,死而後已。熙先以既 為大事,宜須義康意旨。曄乃作《義康與湛之書》,宣示 同黨曰:「吾凡人短才,生長富貴,任情用己,有過不聞與物無恆,喜怒違實,致使小人多怨,士類不歸。禍敗 已成,猶不覺悟,退加尋省,方知自招,刻肌刻骨,何所 復補!然至於盡心奉上,誠貫幽顯,拳拳謹慎,惟恐不 及,乃可恃寵驕盈,實不敢故為欺」罔也。豈苞藏逆心, 以招灰滅。所以推誠自信,不復防護異同,率意信心, 不顧萬物議論,遂致讒巧潛構,眾惡歸集。甲奸險好 利,負吾事深。乙凶愚不齒,扇長無賴,丙丁趨走小子, 唯知諂進,伺求長短,共造虛說,致令禍陷骨肉,誅戮 無辜。凡在過釁,竟有何徵,而刑罰所加,同之元惡,傷 和枉理,感徹天地。「吾雖幽逼日苦,命在漏刻,義慨之 士,時有音信,每知天文人事,及外間物情,土崩瓦解, 必在朝夕。是為釁起群賢,濫延國家,夙夜憤踴,心腹 交戰。朝之君子及士庶白黑懷義秉理者,寧可不識 時運之會,而坐待橫流邪?除君側之惡,非唯一代,況 此等狂亂罪,孰終古所無,加之剪戮,易於摧朽邪?可 以吾意宣示眾賢,若能同心奮發,族裂逆黨,豈非功 均刱業,重造宋室乎!但兵凶戰危,或致侵濫,若有一 豪犯順,誅及九族。處分之要,委之群賢,皆當謹奉朝 廷,動止聞啟。往日嫌怨,一時豁然。然後吾當謝罪北 闕,就戮有司。苟安社稷,瞑目無恨。勉之勉之。」二十二 年九月,征北將軍衡陽王義季、右將軍南平王鑠出 鎮,上於武帳岡祖道。曄等期以其日為亂,而差互不 得發。於十一月,徐湛之上表曰:「臣與范曄,本無素舊, 中忝門下,與之鄰省,屢來見就,故漸成周旋。比年以 來,意態轉見,傾動險忌,富貴情深。自謂任遇未高,遂 生怨望。非唯攻伐朝士,譏謗聖時,乃上議朝廷,下及 藩輔,驅扇同異,恣口肆」心,如此之事,已具上簡。近員 外散騎侍郎孔熙先忽令大將軍府吏仲承、祖騰、曄 及謝綜等,意欲收合不逞,規有所建,以臣等蒙義康 接盼,又去歲群小為臣,妄生風塵,必有嫌懼,深見勸 誘。兼雲「人情樂亂,機不可失」,讖緯天文,並有徵驗。曄 尋自來,復具陳此,並說臣論議轉惡,全身為難,即以 啟聞,被「敕使相酬引,究其情狀。於是悉出檄書、選事 及同惡人名手墨翰跡,謹封上呈。凶悖之甚,古今罕 比。由臣闇於交士,聞此逆謀,臨啟震惶,荒情無措。」詔 曰:「湛之表如此,良可駭惋。曄素無行檢,少負瑕釁,但 以才藝可施,故收其所長,頻加榮爵,遂參清顯。而險 利之性,有過谿壑,不識恩遇,猶懷怨憤。每存容養,冀 能悛革。不謂同惡相濟,狂悖至此,便可收掩,依法窮 詰。」其夜,先呼曄及朝臣集華林東閤,止於客省,先已 於外收綜及熙先兄弟,並皆款服。於時上在延賢堂, 遣使問曄,曄倉卒怖懼,不即首款。上重遣問曰:「卿與 謝綜、徐湛之、孔熙先謀逆,並已答款,猶尚未死,徵據 見存,何不依實?」曄對曰:「今宗室磐石,蕃嶽張跱,設使 竊發僥倖,方鎮便來討伐,幾何而不誅夷!且臣位任 過重,一階兩級,自然必至,如何以滅族易此?古人云: 『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為』。臣雖尼下, 朝廷許其觕有所及。以理而察,臣不容有此。」上復遣 問曰:「熙先近在華林門外,寧欲面辨之乎?」曄辭窮,乃 曰:「熙先苟誣引臣,臣當何如?」熙先聞曄不服,笑謂殿 中將軍沈卲之曰:「凡諸處分符檄書疏,皆范曄所造。 及治定,云何於今方作如此抵蹋耶?」上示以墨跡,曄 乃具陳本末。明日,仗士送曄付廷尉,入獄問徐丹楊 所在,然後知為湛之所發。熙先望風吐款,辭氣不撓。 上奇其才,遣人慰勞之。
江夏文獻王義恭
[編輯]按《宋書》本傳:「江夏文獻王義恭,幼而明穎,姿顏美麗, 高祖特所鍾愛,諸子莫及也。飲食寢臥,常不離於側。 高祖為性儉約,諸子食不過五醆盤,而義恭愛寵異 常,求須果食,日中無笇,得未嘗噉,悉以乞與傍人。廬 陵諸王未嘗敢求,求亦不得。景平二年,監南豫、豫、司、 雍、秦、并州諸軍事,冠軍將軍、南豫州刺史,代廬陵王」 義真鎮歷陽,時年十二。元嘉元年,封江夏王,食邑五 千戶,加使持節,進號撫軍將軍,給鼓吹一部。三年,監 南徐兗二州、揚州之晉陵諸軍事、徐州刺史,持節、將 軍如故。進監為都督,未之任。太祖征謝晦,義恭還鎮 京口。六年,改授散騎常侍、都督荊、湘、雍、益、梁寧南北 秦八州諸軍事、荊州刺史,持節、將軍如故。義恭涉獵 文義,而驕奢不節。既出鎮,太祖與書誡之曰:「汝以弱 冠,便親方任,天下艱難,家國事重,雖曰守成,實亦未 易。隆替安危,在吾曹耳。豈可不感尋王業,大懼負荷。 今既分張,言集未日,無由復得動相規誨。宜深自砥 礪,思而後行,開布誠心,厝懷平當,親禮國士,友接佳 流,識別賢愚,鑒察邪正,然後能盡君子之心,收小人 之力。汝神意爽悟,有日新之美,而進德修業,未有可 稱,吾所以恨之而不能已已者也。」汝性褊急,袁太妃 亦說如此。性之所滯,其欲必行,意所不在,從物回改, 此最弊事,宜應慨然立志,念自裁抑,何至丈夫方欲 贊世成名而無斷者哉!今粗疏十數事,汝別時可省 也。遠大者豈可具言,細碎復非筆可盡。禮賢下士,聖 人垂訓。驕侈矜尚,先哲所去。豁達大度,漢祖之德;猜忌褊急,魏武之累。《漢書》稱衛青雲,「大將軍遇士大夫 以禮,與小人有恩」;西門安於,矯性齊美;關羽、張飛,任 偏同弊。行已舉事,深宜鑒此。若事異今日,嗣子幼蒙 司徒便當周公之事,汝不可不盡祗順之理。苟有所 懷,密自書陳。若形跡之間,深宜慎護。至於爾時安危 天下決汝二人耳,勿忘吾言。今既進袁太妃供給,計 足充諸用,此外一不須復有求取。近亦具白此意,唯 脫應大餉致,而當時遇有所乏,汝自可少多供奉耳。 汝一月日自用,不可過三十萬,若能省此,益美。西楚 殷曠,常宜早起,接對賓侶,「勿使留滯,判急務訖,然後 可入問訊。既睹顏色,審起居便應即出,不須久停,以 廢庶事也。下日及夜,自有餘閑,府舍住止,園池堂觀, 略所諳究,計當無須改作。」《司徒》亦云爾,若脫於左右 之宜,須小小回易,當以始至一治為限,不煩紛紜,日 求新異。凡訊獄多決當時難可逆慮,此實為難。汝復 不習,殊當「未有次第。訊前一二日,取訊簿密,與劉湛 輩共詳,大不同也。至訊日,虛懷博盡,慎無以喜怒加 人,能擇善者而從之,美自歸己,不可專意自決,以矜 獨斷之明也。萬一如此,必有大吝,非唯訊獄君子用 心,自不應爾。刑獄不可擁滯,一月可再訊,凡事皆應 慎密,亦宜豫敕左右人有至誠所陳,不可漏泄」,以負 忠信之款也。古人言:「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或相讒搆,勿輕信受。每有此事,當善察之。名器深宜 慎惜,不可妄以假人。昵近爵賜,尤應裁量。吾於左右, 雖為少恩,如聞外論,不以為非也。以貴陵物物不服; 以威加人人不厭。此易達事耳。聲樂嬉遊,不宜令過。 捕魚獵,一切勿為。供用奉身,皆「有節度,奇服異器,不 宜興長。汝嬪侍左右,已有數人,既始至西,未可匆匆 復有所納。」又誡之曰:「宜數引見佐史,非唯臣主自應 相見,不數則彼我不親,不親則無因得盡,人人不盡, 復何由知其眾事。廣引視聽,既益開博,於言事者又 差有地也。」九年,徵為都督南兗徐兗、青冀幽六州、豫 州之梁郡諸軍事、征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兗州 刺史,鎮廣陵。時詔內外百官舉才,義恭上表曰:「臣聞 雲和備樂,則繁會克諧;驊騮驂服,則致遠斯效。陛下 順簡夤化,文明在躬,玉衡既正,泰階載一。而猶發慮 英髦,垂情仄陋,幽谷空同,顯著揚歷。是以潛虯聳鱗, 佇利見之期;翔鳳弭翼,應來儀之感。竊見南陽宗炳」, 操履閒遠,思業真純,砥節丘園,息賓盛世,貧約而苦, 內無改情,軒冕屢招,確爾不拔。若以蒲帛之聘,感以 大倫之美,庶投竿釋褐,翻然來儀。必能毗燮九官,宣 贊百揆。尚書金部郎臣徐森之、臣府中直兵參軍事 臣王天寶,並局力允濟,忠諒款誠。往年逆臣叛逸,華 陽失守,森之全境寧民,績章危棘。前「者經略伊瀍,元 戎喪旅,天寶北勤河朔,東據營丘,勳勇既昭,心事兼 竭,雖蒙褒敘,未盡才宜,並可授以邊藩,展其志力。交 阯遼邈,累喪藩將,政刑每闕,撫蒞惟艱。南中敻遠,風 遙迥隔,蠻獠狡竊,邊氓荼炭,實須練實,以綏其難。謂 森之可交州刺史,天寶可寧州剌史,庶足威懷荒表, 肅清遐服。昔魏戍之賢,功存薦士;趙武之明,事彰管 庫。臣識愧前良,理謝先哲,率舉所知,仰酬採訪,退懼 瞽言,無足甄獎。」十六年,進位司空。明年,大將軍、彭城 王義康有罪出藩,徵義恭為侍中、都督揚、南徐、兗三 州諸軍事、司徒、錄尚書,領太子太傅,持節如故。給班 劍二十人,置仗加兵。明年,解督南兗。二十一年,進太 尉,領司徒,餘如故。義恭既小心恭慎,且戒義康之失, 雖為總錄,奉行文書而已,故太祖安之。相府年給錢 二千萬,他物倍此。而義恭性奢,用常不足,太祖又別 給錢年千萬。二十年,領國子祭酒。時有獻五百里馬 者,以賜義恭。二十七年春,索虜寇豫州,太祖因此欲 開定河、洛。其秋,以義恭總統群帥,出鎮彭城,解國子 祭酒。虜遂深入,徑至瓜步,義恭與世祖閉彭城自守。 二十八年春,虜退走,自彭城北過,義恭震懼,不敢追。 其日,民有告「虜驅廣陵民萬餘口,夕應宿安王陂,去 城數十里,今追之,可悉得。」諸將並請,義恭又禁不許。 經宿,太祖遣驛至,使悉力急追,義恭乃遣鎮軍司馬 檀和之向蕭城,虜先已聞知,乃盡殺所驅廣陵民,輕 騎引去。初,虜深入,上慮義恭不能固彭城,備加誡勒。 義恭答曰:「臣未能臨瀚海,濟居延,庶免劉仲奔逃之 恥。」及虜至,義恭果走,賴眾議得停。事在《張暢傳》。降義 恭號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餘悉如故。魯郡孔子 舊庭有柏樹二十四株,經歷漢、晉,其大連抱,有二株 先折倒,士「人崇敬,莫之敢犯。」義恭悉遣人伐取,父老 莫不歎息。又以本官領南兗州刺史,增督南兗、豫、徐、 兗、青、冀司、雝、秦、幽、並十一州諸軍事,並前十三州,移 鎮盱眙,脩治館宇,擬制東城。二十九年冬,還朝,上以 御所乘蒼鷹船上迎之。遭太妃憂,改授大將軍、都督 揚、南徐二州諸軍事、南徐州刺史、持節、侍中、錄尚書、 太子太傅如故。還鎮東府,辭侍中,未拜。值元兇肆逆, 其日劭召義恭。先是,詔召太子及諸王,各有常人,慮 有詐妄致害者。至是,義恭求常所遣傳詔,劭遣之而後入。義恭請罷兵,凡府內兵仗,並送還臺。進位太保, 進督會州諸軍事。服侍中服,又領大宗師。世祖入討, 劭疑義恭有異志,使入住尚書下省,分諸子並住神 虎門外侍中下省。劭聞世祖已次近路,欲悉力逆之, 決戰中道。義恭慮世祖船乘陋小,劭豕突中流,容能 為患,乃進說曰:「割棄南岸,柵斷石頭,此先朝舊法。以 逸待勞,不憂不破也。」劭從之。世祖前鋒至新亭,劭挾 義恭出戰,恆錄在左右,故不能自拔。戰敗,使義恭於 東堂簡將。義恭先使人具船於東冶渚,因單馬南奔。 始濟淮,追騎已至北岸,僅然得免。劭大怒,遣始興王 濬就西省殺義恭十二子。世祖時在新林浦。義恭既 至,上表勸世祖即位。曰:「臣聞治亂無兆,倚伏相因,乾 靈降禍,二凶極逆,深酷巨痛,終古未有。陛下忠孝自 天,赫然電發,投袂泣血,四海順軌,是以諸侯雲赴,數 均八百,《義奮》之旅,其會如林,神祚明德,有所底止,而 沖居或躍,未登天祚,非所以嚴重宗社,紹延七百。昔 張武抗辭,代王順請,耿純陳款,光武正位。況今罪逆 無親,惡盈釁滿,阻兵安忍,戮善崇姦,履地戴天,畢命 俄頃,宜早定尊號,以固社稷。」景平之季,實惟樂推,王 室之亂,天命有在。故抱拜兆於壓璧,「赤龍表於霄徵。 伏惟大明無私,遠存家國七廟之靈,近哀黔首荼炭 之切,時陟帝祚,永慰群心。臣負釁嬰罰,偷生人壤,幸 及寬政,待罪有司,敢以漏刻視息,披露肝膽。」世祖即 阼,授使持節、侍中、都督揚南徐二州諸軍事、太尉、錄 尚書六條事、南徐徐二州刺史,給鼓吹一部,班劍二 十人,又假黃鉞。事寧,進位太傅,領大司馬,增班劍為 三十人,以在藩所服玉環大綬賜之,增封二千戶。上 不欲致禮太傅,諷有司奏曰:「聖旨謙光,尊師重道,欲 致拜太傅,斯誠弘茲遠風,敦闡盛則。然周之師保,實 稱三吏,晉因於魏,特加其禮。帝道嚴極,既有常尊,考 之史載,未見茲典。故卞壼、孫楚並謂人君無降尊之 義。遠稽聖典,近即群心。臣等參議,謂不應有加拜之 禮。」詔曰:「闇薄纂統,實憑師範,思盡虔恭,以承道訓。所 奏稽諸往代,謂無拜禮。據文既明,便從所執。」世祖立 太子,東宮文案,使先經義恭。孝建元年,南郡王義宣、 臧質、魯爽等反,加黃鉞,白直百人入六門。事平,以臧 質七百里馬賜義恭,又增封二千戶。世祖以義宣亂 逆,由於彊盛,至是欲削弱王侯。義恭希旨,乃上表省 錄《尚書》,曰:「臣聞天地設位,三極同序;皇王化則,九官 咸事。時亮之績,昭於《虞典》;論道之風,宣於《周載》。台輔 之設,坐調陰陽;元、凱之置,起釐百揆。所以欒鍼矢言, 侵官是誡;陳平抗辭,匪職罔答。漢承秦後,庶僚稱改。 爵因時變,任與世移,總錄之制,本非舊體,列代相沿, 茲仍未革。今皇家中造,事遵前文,宜憲章先代,證文 古則,停省條錄,以依昔典。使物競思存,人懷勤壹,則 名實靡愆,庸節必紀。臣謬典國重,虛荷崇位,興替宜 知,敢不輸盡。」上從其議。又與驃騎大將軍竟陵王誕 奏曰:「臣聞佾懸有數,等級異儀,佩笏有制,卑高殊序。 斯蓋上哲」之洪摹,範世之明訓,而時至彌流,物無不 弊,僭侈由俗,軌度非古。晉代東徙,舊法淪落,侯牧典 章,稍與事廣,名實一差,難以卒變。章服崇濫,多歷年 所。今樞機更造,皇風載新,耗弊未充,百用思約。宜備 品式之律,以定損厭之條。臣等地居枝昵,位參台輔。 遵正之首,請以爵先,致貶之端,宜從戚始。輒因「暇日, 共參愚懷,應加省易,謹陳九事,雖懼匪衷,庶竭微款。 伏願陛下聽覽之餘,薄垂昭納,則上下相安,表裡和 穆矣。」詔付外詳。有司奏曰:「車服以庸,《虞書》茂典;名器 慎假,《春秋》明誡。是以尚方所制,漢有嚴律。諸侯竊服, 雖親必罪。降於頃世,下僭滋極。器服裝飾,樂舞音容, 通於王公,達於眾庶,上下無辨」,民志靡一,義恭所陳, 實允禮度。《九條之格》,猶有未盡,謹共附益,凡二十四 條。聽事不得南向坐,施帳並「國官正冬不得跣登 國殿及夾侍;國師傳令及油戟;公主、王妃傳令不得 朱服;轝不得重棡鄣扇不得雉尾;劍不得鹿盧形,槊 毦不得孔雀、白氅;夾轂隊不得絳襖;平乘誕馬不得 過二匹;胡伎不得綵衣;舞伎正冬著褂衣,不得裝面; 冬會不得鐸舞、柸柈舞;長蹻透狹舒劍、《博山》、緣大橦、 升五案;自非正冬會奏舞曲,不」得舞;諸妃主不得著 緄帶信幡,非臺省官悉用絳。郡縣內史相及封內官 長,於其封君,既非在三,罷官則不復追敬,不合稱臣, 宜止下官而已。諸鎮常行,車前後不得過六隊,白直 夾轂,不在其限;刀不得過銀銅為飾;諸王女封縣王, 諸王子孫襲封之王妃及封侯者夫人行,並不得鹵 簿。諸王子繼體「為王者,婚葬吉凶,悉依諸國公侯之 禮,不得同皇弟、皇子車,非軺車,不得油幢平乘船,皆 下兩頭作露平形,不得擬象龍舟,悉不得朱油帳。」 「不得作五花及豎筍形。」詔可。是歲十一月,還鎮京口。 二年春,進督東、南兗二州。其冬,徵為揚州刺史,餘如 故。加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固辭殊禮。又解 持節、都督並侍中。義恭撰《要記》五卷,起前漢訖晉太 元,表上之。詔付祕閣。時西陽王子尚有盛寵,義恭解揚州以避之,乃進位太宰,領司徒。義恭常慮為世祖 所疑,及海陵王休茂於襄陽為亂,乃上表曰:「古先哲 王,莫不廣植周親,以屏帝宇。諸侯受爵,亦願永固邦 家。至有管、蔡、梁、燕,致禍周、漢,上乖顯授之恩,下亡血 食之業。夫善積慶深,宜享長久。而歷代侯王,甚乎匹 庶,豈異姓皆賢,宗室悉不賢。由生於深宮,不睹稼穡, 左右近習,未值田蘇。富貴驕奢,自往」而至,聚毛折軸, 遂乃危禍。漢之諸王,並置傅相,猶不得禁逆,七國連 謀,實由彊盛。晉氏列封,正足成永嘉之禍,尾大不掉, 終古同疾,不有更張,則其源莫救。日者庶人恃親,殆 傾王業,去歲「西寇藉寵,幾敗皇基,不圖襄楚,復生今 釁。良以地勝兵勇,獎成凶惡,前事之不忘,後事之明 兆。陛下大明紹祚,垂法萬葉,臣年衰意塞,無所知解, 忝皇族耆長,慚慨內深,思表管見,裨崇萬一。」竊謂諸 王貴重,不應居邊,至於華州優地,時可蹔出,既以有 州,不須置府。若位登三事,止乎長史掾屬。若宜鎮御, 別差扞城大將;若情樂沖虛,不宜逼以戎事;若捨文 好武,尤宜禁塞。僚佐文學,足充話言;遊梁之徒,一皆 勿許。「文武從鎮,以時休止,妻子室累,不煩自隨。百僚 修詣,宜遵《晉令》,悉須宣令齊到,備列賓主之則。衡、泌 之士,亦無煩干候貴王。器甲於私,為用蓋寡,自金銀 裝刀劍戰具之服,皆應輸送還本,曲突徙薪,防之有 素,庶善者無懼,惡者止姦。」時世祖嚴暴,義恭慮不見 容,乃卑辭曲意,盡禮祗奉,且便辯善附會,俯仰承接, 皆有容儀。每有符瑞,輒獻上賦頌,陳詠美德。大明元 年,有三脊茅生石頭西岸,累表勸封禪,上大悅。三年, 省兵佐,加領中書監,以崇藝、《昭武》、永化三營合四百 三十七戶給府,更增吏僮千七百人,合為二千九百 人。六年,解司徒府,太宰府依舊辟召,又年給三千匹 布。七年,從巡兼尚書令,解中書監。八年閏月,又領太 尉。其月,世祖崩,遺詔義恭解尚書令,加中書監,柳元 景領尚書令,入住城內,事無巨細,悉關二公。大事與 沈慶之參「決,若有軍旅,可為總統。尚書中事,委顏師 伯;外監所統,委王元謨。」前廢帝即位,詔曰:「《總錄》之典, 著自前代。孝建始年,雖蹔並省,而因革有宜,理存濟 務。朕煢獨在躬,未涉政道,百揆庶務,允歸尊德。太宰 江夏王義恭,新除中書監太尉,地居宗重,受遺阿衡, 實深憑倚,用康庶績。可錄尚書事,本官監、太宰、王如 故。侍中、驃騎大將軍、南兗州刺史、巴東郡開國公新 除尚書令元景,同稟顧誓,翼輔皇家,贊業宣風,繄公 是賴。可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領兵置佐,一依舊准 領丹陽尹,侍中、領公如故。」又增義恭班劍為四十人。 更申殊禮之命,固辭殊禮。義恭性嗜不恆,日時移變, 自始至終,屢遷第宅,與人遊款,意好亦多不終。而奢 侈無度,不受財寶,左右親幸者,一日乞與或至一二 百萬,小有忤意,輒追奪之。大明時,資供豐厚,而用常 不足,賒市百姓物,無錢可還,民有通辭求錢者,輒題 「後」作「原」字。善騎馬,解音律,遊行或三五百里,世祖恣 其所之,東至吳郡,登虎丘山,又登無錫縣烏山,以望 太湖。大明中,撰《國史》,世祖自為義恭作傳。及永光中, 雖任宰輔,而承事近臣戴法興等,常若不及。前廢帝 狂悖無道,義恭、元景等謀欲廢立,永光元年八月,廢 帝率羽林兵於第害之,並四子,時年五十三。斷析義 恭支體,分裂腸胃,挑取眼睛,以蜜漬之,以為鬼目精。 太宗《定亂令書》曰:「故中書監、太宰、領太尉、錄尚書事 江夏王道性淵深,睿鑒通遠,樹聲列藩,宣風鉉德。位 隆姬輔,任屬負圖。勤勞國家,方熙託付之重;盡心毗 道,永融雍穆之化。而凶醜忌威,奄加冤害,彝戮有暴, 殯穸無聞,憤達幽明,痛貫朝野。朕蒙險在難,銜哀莫 申,幸賴宗祏之靈,克纂祈天之祚。仰惟勳戚,震動於 厥心。昔梁王徵庸,警蹕備禮,東平好善,黃屋在廷。況 公德猷弘懋,彝典未殊者哉!可追崇使持節、侍中、都 督中外諸軍事、丞相、領太尉、中書監、錄尚書事,王如 故。給九旒鸞輅,虎賁班劍百人,前後」部羽葆鼓吹,轀 輬車。泰始三年,又下詔曰:「皇基崇建,屯剝維艱,弘啟 熙載,底績忠果,故從饗世祀,勒勳宗彝。世祖寧亂定 業,實資翼亮。故使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丞相、 領太尉、中書監、錄尚書事、江夏文獻王義恭,故使持 節、侍中、都督南豫江、豫三州諸軍事、太尉、南豫州刺 史、巴東郡開國忠烈」公元景,故侍中、司空、始興郡開 國襄公慶之,故持節征西將軍、雍州刺「史、洮陽縣開 國肅侯愨,或體道沖元,燮化康世,或盡誠致效,庚難 龕逆。宜式遵國典,陪祭廟庭。」
南郡王義宣
[編輯]按《宋書》本傳,「南郡王義宣,生而舌短,澀於言論。元嘉 元年,年十二,封竟陵王,食邑五千戶,仍拜右將軍,鎮 石頭。七年,遷使持節、都督徐兗青冀幽五州諸軍事、 徐州刺史,將軍如故,猶戍石頭。八年,又改都督南兗、 兗州刺史,當鎮山陽。未行。明年,遷中書監,進號中軍 將軍,加散騎常侍,給鼓吹一部。時竟陵群蠻充斥,役」 刻民散,改封南譙王,又領石頭戍事。十三年,出都督江州豫州之西陵晉熙新蔡三郡諸軍事、鎮南將軍、 江州刺史。初,高祖以荊州上流形勝,地廣兵彊,遺詔 諸子次第居之。謝晦平後,以授彭城王義康。義康入 相次江夏王義恭。又以臨川王義慶宗室令望,且臨 川烈武王有大功於社稷,義慶又居「之,其後應在義 宣。」上以義宣人才素短,不堪居上流。十六年,以衡陽 王義季代義慶,而以義宣代義季為南徐州刺史、都 督南徐州諸軍事、征北將軍,持節如故,加散騎常侍。 而會稽公主每以為言,上遲回久之。二十一年,乃以 義宣都督荊、雍、益、梁、寧、南北秦七州諸軍事、車騎將 軍、荊州刺史,持節、常侍如故。先賜中詔曰:「師護以在 西久,比表求還,出內左右,自是經國常理,亦何必其 應於一往。今欲聽許,以汝代之。護雖無殊績,潔己節 用,通懷期物,不恣群下,此信未易。非唯聲著西土,朝 野以為美談。在彼已有次第,為士庶所安,論者乃謂 未議遷之。今之回換,更在欲為汝耳。汝與護年時一 輩,各有其美,物議亦互有少劣。若今向事脫一減之 者,既於西夏交有巨礙,遷代之譏,必歸責於吾矣。復 當為護怨,非但一誚而已也。如此則公私俱損,為不 可不先共善詳此事,亦易勉耳,無為使人動生評論 也。」師護,義季小字也。義宣至鎮,勤自課厲,政事修理。 白晳美鬚眉,長七尺五寸,腰帶十圍。多畜嬪媵,後房 千餘,尼媼數百,男女三十人。崇飾綺麗,費用殷廣。進 位司空,改侍中,領南蠻校尉。二十七年,索敵南侵,義 宣慮寇至,欲奔上明。及敵退,太祖詔之曰:「善修民務, 不須營潛逃計也。」三十年,遷司徒、中軍將軍、揚州刺 史,侍中如故。未及就徵,值元兇弒立,以義宣為中書 監、太尉、領司徒,侍中如故。義宣聞之,即時起兵,徵聚 甲卒,傳檄近遠。會世祖入討,義宣遣參軍徐遺寶率 眾一千,助為前鋒。世祖即位,以義宣為中書監、都督、 揚豫二州刺史,加羽葆、鼓吹,給班劍四十人,持節、侍 中如故。改封南郡王,食邑萬戶。進諡義宣所生為獻 太妃。封次子宜陽侯愷為南譙王,食邑千戶。義宣固 辭內任,及愷王爵,於是改授都督荊、湘、雝、益、梁、寧、南 北秦八州諸軍事、荊、湘二州刺史,持節、侍中、丞相如 故。降愷為宜陽縣王。義宣將佐以下,並加賞秩。長史 張暢,事在本傳。諮議參軍蔡超專掌書記,並參謀,除 尚書吏部郎,仍為丞相咨議參軍、南郡內史,封汝南 縣侯,食邑千戶。司馬竺超民為黃門侍郎,仍除「丞相 司馬、南平內史,其餘各有差。」義宣在鎮十年,兵彊財 富,既首剏大義,威名著天下,凡所求欲,無不必從。朝 廷所下制度,意所不同者,一不遵承。嘗獻世祖酒,先 自酌飲,封送所餘,其不識大體如此。初,臧質陰有異 志,以義宣凡弱,易可傾移,欲假手為亂,以成其姦。自 襄陽往江陵,見義宣便盡禮,事在《質傳》。及至江州,每 密言說。義宣以為「有大才,負大功,挾震主之威,自古 尟有全者,宜在人前,早有處分。且萬姓莫不係心於 公,整眾入朝,內外孰不欣戴。不爾,一旦受禍,悔無所 及。」義宣陰納質言。而世祖閨庭無禮,與義宣諸女淫 亂。義宣因此發怒,密治舟甲,克孝建元年秋冬,舉兵 報豫州刺史魯爽、兗州刺史徐遺寶使同。爽狂酒失 旨,其年正月便反,遣府戶曹送版,以義宣補天子,並 送天子羽儀。遺寶亦勒兵向彭城。義宣及質,狼狽起 兵,二月二十六日,加都督中外諸軍事,置左右長史、 司馬,使僚佐悉稱名,遣傳奉《表》曰:「臣聞博陸毗漢,獲 疑宣後;昌國翼燕,見猜惠王。常謂異姓震主,嫌隙易 構,葭莩淳戚,昭亮可期。」臣雖庸懦,少希忠謹,值巨逆 滔天,忘家殉國,雖曆算有歸,微績不樹,竭誠盡愚,貫 之幽顯。而微疑莫監,積毀日聞,投杼之聲,紛紜溢聽。 諒緣姦臣交亂,成是貝錦。夫澆俗之季,少貞節之臣; 冰霜競至,靡後彫之木。並寢處凶世,甘榮偽朝,皆纓 冕之所棄,投畀之所取。至乃位超昔寵,任參大政,惡 苴醜勳,妄生邪說,疑惑明主,誣罔視聽。又南從郡僚, 勞不足紀,橫叨天功,以為己力,同弊相扇,圖傾宗社。 臧質去歲忠節勳高,古賢魯爽,協同大義,志契金石, 此等猜毀,必欲禍陷。昔汲黯尚存,劉安寢志,孔父既 逝,華督縱逆。臣雖不武,績著艱難,復肆讒狡,規見誘 召。宗祀之危,綴旒非「所。臣託體皇基,連暉日月,王室 顛墜,咎在微躬,敢忘抵鼠之忌,甘受犯墉之責。輒徵 召甲卒,分命眾藩,使忠勤申憤,義夫效力,戮此凶醜, 謝愆闕廷,則進不負七廟之靈,退無愧二朝之遇。」臨 表感愧,辭不自宣。上詔答曰:「皇帝敬問,朕以不天,招 罹屯難,家國阽危,翦焉將及。所以身先八百,雪清冤 恥,遠憑高笇,共濟艱難,遂登寡闇,嗣奉洪祀,尊戚酬 勳,實表心事。秕政闕職,所願匡拯,而嘉言蔑聞,末德 先著,勤王之績未終,毀冕之圖已及。臧質嶮躁無行, 見棄人倫,以此不識,志在問鼎。凶意將逞,先借附從, 扇誘欺熾,成此亂階。如使群逆並濟,眾邪競逐,將恐 瞻烏之命,未識所止,搆怨連禍,孰知其極。」公明有不 照,背本崇姦,迷昵讒醜,還謀社稷。雖履霜有日,喧議
糾紛。朕以至道無私,杜遏疑議,信理推誠,暴於遐邇不虞物變難籌,醜言遂驗,是用悼心失圖,忽忘寢食。今便親御六師,廣命群牧,告靈誓眾,直造柴桑,梟轘 元惡,以謝天下。然後警蹕清江,鳴鑾郢路,投戈襲袞, 面稟規勖。有宋不造,家禍「仍纏。昔歲事寧,方承遠訓, 冀以虛薄,永弭厥艱。豈謂曾未期稔,復睹斯舋,二祖 之業,將墜於淵,仰瞻鴻基,但深感慟。」太傅江夏王義 恭又與義宣書曰:「頃聞之道路,雲二魯背叛,致之有 由。謂不然之言,絕於智者之耳。忽見來表,將興晉陽 之甲,驚愕駭惋,未譬所由。若主幼臣彊,政移蒙宰,或 時昏下,縱」在上畏逼,然後賢藩忠構,睹難赴機。未聞 聖主御世,百辟順軌,稱兵於言興之初,扶危於既安 之日,以此取濟,竊為大弟憂之。昔歲二凶搆逆,四海 同奮,弟協宣忠孝,奉戴明主,元功盛德,既已昭著,皇 朝欽嘉,又亦優渥。丞相位極人臣,江左罕授,一門兩 王,舉世罕有,表倍推誠,彰於見事,出納之宜,唯「意所 欲。褒升進益,方省後命,一旦棄之,可謂運也。吾等荷 先帝慈育,得及人群,思報厚恩,昊天罔極,竭力盡誠, 猶懼無補,奈何妄聽邪說,輕造禍難。」國靡流言,遽歸 愆於二叔;世無晁錯,仍襲轍於七藩。棄漢蒼之令範, 遵齊冏之敗跡。往時仲堪假兵靈寶,旋害其族;孝伯 授之劉牢,忠誠逝踵。皆曩代之成事,當今之殷鑒也。 臧質少無美行,弟所具悉,憑恃末戚,並有微勤,承乏 推遷,遂超倫伍,籍西楚彊力,圖濟其私。凶謀若果,恐 非復池中物。魯宗父子,世為國冤,太祖方弘遐略,故 爽等均雍齒之封,令據有五州,虎兕出於匣,是須為 劉淵耳。徐遺寶是垣護之婦弟,前因護之歸於吾,苦 求北出,不樂遠西近磐桓湖陸,示遣劉雍,其意見可。 雍是徐沖舅,適有密信,誓倒戈。自虜侵境以來,公私 彫弊,安以撫之,庶可寧靜。弟復隨而擾亂,吾恐邊鄙 皆為禾黍。宜遠尋高祖創業艱難,近念家國,比者禍 舋,時息兵戈,共安社稷,責躬謝過,誅除險佞,追保前 勳,傳美竹帛。昔梁孝悔罪,景帝垂恩,阜質改過,肅宗 降澤,忠焉之誨,聊希往言,禍福之機,明者是察。主上 神武英斷,群策如林,忠臣發憤,虎士投袂,雄騎布野, 舳艫蓋川。吾以不才,忝權節鉞,總督群帥,首加戎先, 指晨電舉,式清南服。所以積行緩期,冀弟不遠而悟。 如其遂溺姦說者,天實為之。臨書慨懣,不識次第。義 宣移檄諸州郡,加進號位,遣參軍劉諶之、尹周之等 率軍下就臧質,雝州刺史朱修之起兵奉順。義宣二 月十一日,率眾十萬發自江津,舳艫數百里。是日大 風,船幾覆沒,僅得入中夏口。以第八子慆為輔國將 軍,留鎮江陵。遣魯秀、朱曇韶萬餘人北誅朱修之。秀 初至江陵,見義宣既出,拊膺曰:「阿兄誤大事,乃與癡 人共作賊,今年敗矣。」義宣至尋陽,與質俱下,質為前 鋒,至䧿頭,聞徐遺寶敗魯爽於小峴授首,相視失色。 世祖使鎮北大將軍沈慶之送爽首示義宣,並與書: 「僕荷任一方,而釁生所統。近聊率輕師,指往翦撲。軍 鋒裁交,賊爽授首。公情契異常,或欲相見,及其可識, 指送相呈。」義宣、質並駭懼。上先遣豫州刺史王元謨 舟師頓梁山洲內,東西兩岸為卻月城,營柵甚固。義 宣屢與元謨書,要令降。元謨書報曰:「頻奉二誨,伏對 戰駭。先在彭泗,聞諸將皆云,必有今日之事,以鄙意 量,謂無此理。去年九月,故遣參軍光僧瑗修書表心, 並密陳入相之計,欲使周旦之美,復見於今。豈意理 數難推,果至於此。昔因幸會,蒙國士之顧,思報厚德, 甘起泉壤」,豈謂一旦事與願違,公崇長姦回,自放西 服,信邪細之說,忘大節之重,溺流狡之志,滅君親之 恩,狎翫極寵,越希非覬,視宗世祀,自圖顛覆,瞑目行 事,未有如斯之甚者也。乃復枉覃書檄,遠示見招。此 則丹心微款,未亮於高鑑;赤誠幽志,虛感於平日。環 念周回,始悟知己之為難也。公但念提職在昔,不思 善教有本,徒見徐、魯去就,未知仗義有人,豈不惜哉! 有臣則欲其忠,誘人而導諸逆,君子忠恕,其如是乎? 苟不忠恕,則《擇木》之翰,有所不集矣。夫挑妾者愛其 易,求妻則敬其難。若承命如響,將焉用之?原轂存輿, 無禮必及。竊恐荊郢之士,已當潛貳其懷,非皇都陋 臣,秉義不「徙,公雖心迷跡往,猶願勉建良圖。抑撫軍 忠壯慷慨,亮誠有素,《新亭》之勳,莫與為等」,而妄信姦 虛,坐相貶謗,不亦惑哉!幸承人乏,夙誡前驅,精甲已 次,近路鎮軍,絡繹繼發。太傅驃騎嗣董元戎,乘輿親 御六師,威靈遐振,人百其氣,慕義如林,舟騎雲回,赫 奕千里,輒屬鞬秉銳,與執事周旋,受命當仁,理「無所 讓。夫君道既盡,民禮亦絕,執筆裁答,感慨交懷。」撫軍 柳元景據姑熟,為大統偏師,鄭琨、武念戍南浦,質逕 入梁山,去元謨一里許,結營義宣屯蕪湖。五月十九 日,西南風猛,質乘風順流攻元謨西壘,冗從僕射胡 子友等戰失利,棄壘渡就元謨。質又遣將龐法起數 千兵從洲外趨南浦,仍使自後掩元謨。與琨、念相遇, 法起戰大敗,赴水死略盡。二十一日,義宣至梁山,質 上出軍東岸攻元謨,元謨分遣遊擊將軍垣護之、竟 陵太守薛安都等出壘奮擊,大敗質軍,軍人一時投水。護之等因風縱火,焚其舟乘,風勢猛盛,煙焰覆江。 義宣時屯西岸,延火燒營殆盡,諸將乘風火之勢,縱 兵攻之,眾一時奔潰。義宣與質相失,各單舸迸走。東 人士庶並歸順,西人與義宣相隨者,船舸猶有百餘。 女先適臧質子,過尋陽,入城取女,載以西奔。至江夏, 聞巴陵有軍,被抄斷,回入逕口,步向江陵,眾散且盡, 左右唯十許人,腳痛不能復行,就民僦,露車自載,無 復食,緣道求告。至江陵郭外,遣人報竺超民,超民具 羽儀兵眾迎之,時外猶自如舊,帶,甲尚萬餘人。義宣 既入城,仍出聽事,見客左右翟靈寶誡使撫慰眾賓 以臧質違指授之宜,用致失利。今治兵繕甲,更為後 圖。昔漢高百敗,終成大業,而義宣忘靈寶之言,誤雲 「項羽千敗。」眾咸掩口而笑。魯秀、竺超民等猶為之爪 牙,欲收合餘燼,更圖一決。而義宣惛墊,無復神守,入 內不復出,左右腹心相率奔叛。魯秀北走,義宣不復 自立,欲隨秀去,乃於內戎服幐囊盛糧,帶佩刀,㩦息 慆及所愛妾五人,皆著男子服相隨。城內擾亂,白刃 交橫,義宣大懼,落馬,仍便步地。超民送城外,更以馬 與之,超民因還守城。義宣冀及秀望諸將送北入。虜 既失秀所在,未出郭,將士逃散盡,唯餘慆及五妾、兩 黃門而已。夜還向城,入南郡空廨,無床,席地。至旦,遣 黃門報超民,超民遣故車一乘,載送刺姦。義宣送止 獄戶,坐地歎曰:「臧質老奴誤我!」始與五妾俱入獄,五 妾尋被遣出。義宣號泣語獄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 別始是苦。」大司馬江夏王義恭諸公王八座《與荊州 刺史》朱修之《書》曰:「義宣反道叛恩,自陷逆極,大義滅 親,古今同准,無將之誅,猶或囚殺,況醜文悖志,宣灼 遐邇,鋒指絳闕,兵纏近郊,舋逼憂深,臣主旰食。賴朝 略震明,祖宗靈慶,罪人斯得,七廟弗隳,司刑定罰,典 辟攸在。而皇慈逮下,愍其愚迷,抑法申情,屢奏不省, 人神悚遑,省心震惕。義宣自絕於天,理無容受社稷 之慮。臣子責深,便宜專行大戮,以紓國難。但加諸斧 鉞,有傷聖仁。示以弘恩,使自為所,上全天德,下一洪 憲。」臨書悲慨,不復多雲。書未達,修之至江陵,已於獄 盡焉,時年四十。世祖聽還葬。義宣子悰、愷、恢、憬、惔。 惇、慆伯、實業、悉達、法導、僧喜、慧正、慧知、明彌虜、妙覺、 寶明,凡十八人,愷、恢、惔、惇並於江陵墓所賜死。悉 達早卒,餘並與義宣俱為朱修之所殺,蔡超及諮議 參軍顏樂之、徐壽之等諸同惡並伏誅。超,濟陽考城 人,父茂之,侍廬陵王義真讀書,官至彭城王義康驃 騎從事中郎、始興太守。超少有才學,初為兗州主簿。 時令百官舉才,超與前始寧令同郡江淳之、前征南 參軍會稽賀道養並為興安侯義賓所表薦。竺超民, 青州刺史竺夔子也。
衡陽文王義季
[編輯]按《宋書》本傳,「衡陽文王義季,幼而夷簡,無鄙近之累。 太祖為荊州,高祖使隨往江陵,由是特為太祖所愛。 元嘉元年,封衡陽王,食邑五千戶。五年,為征虜將軍。 八年,領石頭戍事。九年,遷使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 事、右將軍、南徐州刺史。十六年,代臨川王義慶都督 荊湘雝益梁寧南北秦八州諸軍事、安西將軍、荊州 刺史,持節如故,給鼓吹一部。」先是,義慶在任,值巴蜀 亂擾,師旅應接,府庫空虛。義季躬行節儉,畜財省用, 數年間,還復充實。隊主續豐母老家貧,無以充養,遂 斷不食肉。義季哀其志,給豐每月白米二斛、錢一千, 並制豐噉肉。義季素拙書,上聽使餘人書啟事,唯自 署名而已。二十年,加散騎常侍,進號征西大將軍,領 南蠻校尉。義季素嗜酒,自彭城王義康廢後,遂為長 夜之飲,略少醒日。太祖累加詰責,義季引愆陳謝。上 詔報之曰:「誰能無過,改之為貴耳。此非唯傷事業,亦 自損性命,世中比比,皆汝所諳。近長沙兄弟,皆緣此 致故將軍蘇徽耽酒成疾,旦夕待盡,吾試禁斷,並給 藥膳。至今能立此,自是可節之物,但嗜者不能立志 裁割耳。晉元帝人主,尚能感王導之諫,終身不復飲 酒。汝既有美尚,加以吾意殷勤,何至不能慨然,深自 勉厲,乃復須嚴相割裁,坐諸紜紜,然後少止者,幸可 不至此。一門無此酣酒,汝於何得之?」臨書歎塞。義季 雖奉此旨,酣縱如初,遂以成疾。上又詔之曰:「汝飲積 食少,而素羸多風,常慮至此。今果委頓,縱不能以家 國為懷,近不復顧性命之重,可歎可恨!豈復一條本 望能以理自厲,未欲相苦耳。今遣孫道引就楊佛等, 令晨夕視汝,並進止湯食,可開懷虛受,慎勿隱避。吾 飽常見人斷酒,無他慊吸,蓋是當時甘嗜罔己之意 耳。今者憂怛,政在性命,未暇及美業,復何為吾煎毒 至此邪?」義季終不改,以至於終。二十一年,為都督南 兗、徐、青、冀、幽六州諸軍事、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 司、南兗州刺史,持節、常侍如故。登舟之日,帷帳器服 諸應隨刺史者,悉留之,荊楚以為美談。二十二年,進 督豫州之梁郡,遷徐州刺史,持節、常侍、都督如故。明 年,索虜侵逼,北境擾動,義季懲義康禍難,不欲以功 勤自業,無他經略,唯飲酒而已。太祖又詔之曰:「杜驥申怙,倉卒之際,尚以弱甲瑣卒徼寇作援。彼為元統, 士馬桓桓,既不懷奮發,連被意旨,猶復逡巡,豈唯大 乖應赴之宜,實孤百姓之望。且匈奴輕漢將,自此而 始。賊初起逸,未知指趨,故且裝束,兼存觀察耳。少日 勢漸可見,便應大有經略,何合安然?」遂不敢動。遣軍 政,欲乘際會,拯危急,以申威援。本無「驅馳平原方幅 爭鋒理,又山路易馮,何以畏首尾迥弱,若謂事理政 應如此者,進大鎮,聚甲兵,徒為煩耳。」二十四年,義季 病篤,上遣中書令徐湛之省疾,召還京師,未及發,薨 於彭城,時年二十三。太尉江夏王義恭表解職迎喪, 不許。上遣東海王禕北迎義季喪,追贈侍中、司空、持 節、都督、刺史如故。子恭王嶷,字子岐嗣,中書侍郎、太 子中庶子。世祖大明七年薨,追贈冠軍將軍、豫州刺 史。子伯道嗣。順帝昇明三年薨。其年,齊受禪,國除。
長沙成王義欣
[編輯]按《宋書長沙景王傳》,「景王道憐薨,義欣嗣,為員外散 騎侍郎,不拜,歷中領軍、征虜將軍、青州刺史、魏郡太 守,將軍如故,戍石頭。元嘉元年,進號後將軍,加散騎 常侍。三年,以本號為南兗州刺史。七年,到彥之率大 眾入河,義欣入彭城為眾軍聲援。彥之退敗,青、齊搔 擾,將佐慮寇大至,勸義欣委鎮還都,義欣堅志不動。」 遷使持節、監豫、司、雍、並四州諸軍事、豫州刺史,將軍 如故,給鼓吹一部,鎮壽陽。於時土境荒毀,人民彫散, 城郭頹敗,盜賊公行。義欣綱維補緝,隨宜經理,劫盜 所經,立討誅之制,境內畏服,道不拾遺。城府庫藏,並 皆完實,遂為盛藩彊鎮。時淮西、江北長吏悉敘勞人, 武夫多無政術。義欣陳之曰:「江淮左右,土塉民疏,頃 年以來,薦飢相襲,百城彫弊,於今為甚。綏牧之宜,必 俟良吏勞人。武夫,不經政術,統內官長,多非才授。東 南殷實,猶或簡能,況賓接荒垂,而可輯粲頓闕?願敕 選部,必使任得其人,庶得不勞而治。」芍陂良田萬餘 頃,堤堨久壞,秋夏常苦旱,義欣遣諮議參軍殷肅循 行修理。有舊溝引渒水入陂,不治積久,樹木榛塞。肅 伐木開榛,水得通注,旱患由是得除。十年,進號鎮軍 將軍,進監為都督。十一年夏,入朝,太祖厚加恩禮。十 六年,薨,時年三十六。追贈散騎常侍、征西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持節、都督、刺史如故,諡曰成王。子悼王瑾 嗣。
臨川康王義慶
[編輯]按《宋書臨川烈武王傳》,烈武王道規無子,以長沙景 王第二子義慶為嗣。初,太祖少為道規所養,高祖命 紹焉。咸以禮無二繼,太祖還本,而定義慶為荊州,廟 主當隨往江陵。太祖詔曰:「褒崇道勳,經國之盛典;尊 親追遠,因心之所隆。故侍中、大司馬臨川烈武王,體 道欽明,至德淵邈,叡哲自天,孝友光備。爰始協規,則」 翼贊景業;陵威致討,則克翦梟鯨。逮妖逆交侵,方難 孔棘,勢踰累棋,人無固志。王神謨獨運,靈武宏發,輯 寧內外,誅覆群兇,固已化被江漢,勳高微管,遠猷侔 於二南,英雄邁於兩漢者矣。朕幼蒙殊愛,德廕特隆, 豐恩慈訓,義深情戚,永惟仁範,感慕纏懷。今當擁移 寢祏,初祀西夏,思崇嘉禮,式備徽章,「庶以昭宣風度, 允副幽顯。其追崇丞相,加殊禮,鸞輅九旒,黃屋左纛, 給節鉞,前後部羽葆鼓吹,虎賁班劍百人,侍中如故。」 及長沙太妃檀氏、臨川太妃曹氏後薨祭,皆給鸞輅 九旒,黃屋左纛,轀輬車輓歌一部,前後部羽葆鼓吹, 虎賁班劍百人。義慶幼為高祖所知,常曰:「此吾家豐 城也。」年十三,襲封南郡公,除給事不拜。義熙十二年, 從伐長安,遷輔國將軍、北青州刺史,未之任,徙督豫 州諸軍、豫州刺史,復督淮北諸軍事、豫州刺史,將軍 並如故。永初元年,襲封臨川王,徵為侍中。元嘉元年, 轉散騎常侍、祕書監,徙度支尚書,遷丹陽尹,加輔國 將軍,常侍並如故。時有民黃初妻趙殺子婦,遇赦應 徙送避。孫讎。義慶曰:「案《周禮》,『父母之仇,避之海外。維 遇市朝,鬥不反兵』。」蓋以莫大之冤,理不可奪,含戚枕 戈,義許必報。至於親戚為戮,骨肉相殘,故道乖常憲, 記無定準,求之法外,裁以人情。且禮有過失之宥,律 無讎祖之文。況趙之縱暴,本由於酒,論心即實,事盡 荒耄。豈得以荒耄之王母,等行路之深讎!臣謂此孫, 忍愧銜悲,不違子義,共天同域無虧。孝道六年,加尚 書左僕射。八年,太白星犯右執法,義慶懼有災禍,乞 求外鎮。太祖詔譬之曰:「天象茫昧,既難可了,且史家 諸占,各有異同,兵星王時,有所干犯,乃主當誅。以此 言之,益無懼也。」鄭僕射亡後,左執法嘗有變,王光祿 至今平安。日蝕三朝,天下「之至忌,晉孝武初有此異, 彼庸主耳,猶竟無他。天道輔仁福善,謂不足橫生憂 懼。兄與後軍各受內外之任,本以維城,表裡經之,盛 衰此懷,實有由來之事。設若天必降災,寧可千里逃 避邪?既非遠者之事,又不知吉凶定所,若在都則有 不測,去此必保利貞者,豈敢苟違天邪!」義慶因求解 僕射,乃許之。加中書令,進號前將軍,常侍、尹如故。在 京尹九年,出為使持節、都督荊雍益寧梁南北秦七州諸軍、平西將軍、荊州刺史。荊州居上流之重,地廣 兵彊,資實兵甲,居朝廷之半,故高祖使諸子居之。義 慶以宗室令美,故特有此授。性謙虛,始至及去鎮,迎 送物並不受。十二年,普使內外群官舉士,義慶上表 曰:「詔書疇咨,群司延及連牧,旌賢仄陋,拔善幽遐。伏 惟陛下惠哲光宣,經緯明遠,皇階藻曜,風猷曰昇。而 猶詢衢室之令典,遵明臺之叡訓,降流慮於管庫,紆 聖思乎版築。故以道邈往載,德高前王。臣敢竭虛闇, 祇承明旨。伏見前臨沮令新野庾實,秉真履約,愛敬 淳深。昔在母憂,毀瘠過禮;今罹父疚,泣血有聞,行成 閨庭,孝著鄰黨,足以敦化率民,齊教軌俗。」前徵奉朝 請武陵龔祈,恬和平昔,貞潔純素,潛居研志,耽情墳 籍,亦足鎮息頹競,獎勖浮動。處士南郡師覺,才學明 敏,操介清修,業均並渫,志固冰霜。臣往年辟為州祭 酒,未行其志。若朝命遠暨,玉帛遐臻,異人間出,何遠 之有。義慶留心撫物,州統內官長親老不隨在官舍 者,年聽遣五吏餉家。先是王弘為江州,亦有此制。在 州八年,為西土所安。撰《徐州先賢傳》十卷,奏上之。又 擬班固典敘,以述皇代之美。十六年,改授散騎常侍、 都督江州之西陽、晉熙新蔡三郡諸軍事、衛將軍、江 州刺史,持節如故。十七年,即本號都督南兗、徐、兗、青、 冀、幽六州諸軍事、南兗州刺史,尋加開府儀同三司。 為性簡素,寡嗜欲,愛好文義,文辭雖不多,然足為宗 室之表。受任歷藩,無浮淫之過,唯晚節奉養沙門,頗 致費損。少善騎乘,及長,以世路艱難,不復跨馬,招聚 文學之士,近遠必至。太尉袁淑,文冠當時,義慶在江 州,請為衛軍諮議參軍。其餘吳郡陸展、東海何長瑜、 鮑照等,並為辭章之美,引為佐史國臣。太祖與義慶 書,常加意斟酌。義慶在廣陵,有疾而白虹貫城,野麇 入府,心甚惡之,固陳求還。太祖許解州,以本號還朝。 二十一年,薨於京邑,時年四十二。追贈侍中、司空,諡 曰康王。子哀王煜,字景舒嗣,官至通直郎,為元兇所 殺,追贈散騎常侍。子綽,字子流嗣,官至步兵校尉,昇 明三年反,伏誅,國除。綽弟綰,早卒。煜弟衍,太子舍人。 衍弟鏡,宣城太守。鏡弟穎,前將軍。穎弟倩,南新蔡太 守。
桂陽恭侯義融
[編輯]按《宋書長沙景王傳》,「義欣弟義慶,出繼臨川烈武王 道規。義慶弟義融,永初元年,封桂陽縣侯,食邑千戶。 凡王子為侯者,食邑皆千戶。義融歷位左衛軍,領太 子中庶子,五兵尚書,領軍有質幹,善於用短楯。元嘉 十八年卒,追贈車騎將軍,諡曰恭侯。子孝侯覬嗣,官 至太子翊軍校尉,為元兇所殺。世祖即位,追贈散騎」 常侍。無子,弟襲,以子晃繼封。昇明二年,與員外散騎 侍郎安成戢仁祖、荒人王武連、羽林副彭元儁等謀 反,國除。
新渝惠侯義宗
[編輯]按《宋書長沙景王傳》,「義融弟義宗,幼為高祖所愛,字 曰伯奴,賜爵新渝縣男。永初元年,進爵為侯,歷黃門 侍郎,太子左衛率。元嘉八年,坐門生杜德靈放橫打 人,還第內藏,義宗隱蔽之,免官。德靈雅有姿色,為義 宗所愛寵。本會稽郡吏謝方明為郡,方明子惠連愛 幸之,為之賦詩十餘首,《乘流》」、「《遵渚》等篇是也。又為侍」 中、太子詹事,加散騎常侍、征虜將軍、南兗州刺史。二 十一年卒,追贈散騎常侍、平北將軍,諡曰惠侯。愛士 樂施,兼好文籍,世以此稱之。子懷侯玠嗣,琅邪、秦郡 太守,為元兇所殺,追贈散騎常侍。無子,弟秉以子承 繼封。
興安肅侯義賓
[編輯]按《宋史長沙景王傳》:「義宗弟義賓,元嘉二年,封新野 縣侯。六年,以新野荒敝,改封興安縣侯,黃門郎,祕書 監,左衛將軍,位至輔國將軍,徐州刺史。二十五年,卒, 追贈後將軍,諡曰肅侯。子惠侯綜嗣。卒子憲嗣。昇明 二年,齊受禪,國除。綜弟琨,晉平太守。」
營道僖侯義綦
[編輯]按《宋史長沙景王傳》:義賓弟義綦,元嘉六年封營道 縣侯。凡鄙無識知,每為始興王濬兄弟所戲弄。濬常 謂義綦曰:「『陸士衡詩云:『營道無烈心』。其何意苦阿父 如此』?義綦曰:『下官初不識,何忽見苦』。」其庸塞可笑類 若此。歷右衛將軍,湘州刺史。孝建二年卒,贈平南將 軍,諡曰僖侯。子長猷嗣,官至步兵校尉,昇明二年卒。 齊受禪,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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