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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3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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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三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二百三十九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四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三十九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五十九

  元一

  耶律楚材     粘合重山子南合

  廉希憲      張文謙

  耶律鑄      劉秉忠

官常典第二百三十九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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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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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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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本傳:「楚材,字晉卿,遼東丹王突欲八世孫。父 履,以學行,事金世宗,特見親任,終尚書右丞。楚材生 三歲而孤,母楊氏教之學。及長,博極群書,旁通天文、 地理、律曆、術數及釋老醫卜之說,下筆為文,若宿搆 者。金制,宰相子例試補省掾,楚材欲試進士科,章宗 詔如舊制,問以疑獄數事。時同試者十七人,楚材所」 對獨優,遂辟為掾。後仕為開州同知。貞祐二年,宣宗 遷汴,完顏復興行中書事。留守燕,辟為左右司員外 郎。太祖定燕,聞其名,召見之。楚材身長八尺,美髯宏 聲,帝偉之,曰:「遼、金世讎,朕為汝雪之。」對曰:「臣父祖嘗 委質事之,既為之臣,敢讎君耶!」帝重其言,處之左右, 遂呼楚材曰:吾圖撤合里而不名。吾圖撤,合里,蓋國 語長髯人也。己卯夏六月,帝西討回回國,禡旗之日, 雨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元冥之氣見於盛夏,克敵 之徵也。」庚辰冬,大雷。復問之,對曰:「回回國主當死於 野,後皆驗。」夏人常八斤,以善造弓見知於帝,因每自 矜曰:「國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楚材曰:「治弓尚須 用弓匠,為天下者豈可不用治天下匠耶?」帝聞之甚 喜。日見親用西域曆,人奏:五月望夜月當蝕,楚材曰: 「否。」卒不蝕。明年十月,楚材言月當蝕,西域人曰不蝕。 至期果蝕八分。壬午八月,長星見西方,楚材曰:「女直 將易主矣。」明年,金宣宗果死,帝每征討,必命楚材卜, 帝亦自灼羊脾以相符應,指楚材謂太宗曰:「此人天 賜我家,爾後軍國庶政,當悉委之。」甲申,帝至東印度, 駐鐵門關。有一角獸,形如鹿而馬尾,其色綠,作人言, 謂侍衛者曰:「汝主宜早還。」帝以問楚材,對曰:「此瑞獸 也,其名角端,能言四方語,好生惡殺。此天降符,以告 陛下。陛下天之元子,天下之人皆陛下之子,願承天 心,以全民命。」帝即日班師。丙戍冬,從下靈武,諸將爭 取子女金帛,楚材獨收遺書及大黃藥材。既而士卒 病疫,得大黃輒愈。帝自經營西土,未暇定製,州郡長 吏,生殺任情,至拏人妻女,取貨財,兼土田。燕薊留後 長官石抹鹹得卜,尤貪暴,殺人盈市。楚材聞之泣下, 即入奏請「禁州郡非奉璽書不得擅徵發,囚當大辟 者必待報,違者罪死。」於是貪暴之風稍戢。燕多劇賊, 未夕輒曳牛車指富家取其財物,不與則殺之。時睿 宗以皇子監國,事聞,遣中使偕楚材往窮治之。楚材 詢察,得其姓名,皆留後親屬及勢家子,盡捕下獄。其 家賂中使,將緩之。楚材示以禍福,中使懼,從其言。獄 具,戮十六人於市,燕民始安。己丑秋,太宗將即位,宗 親咸會議,猶未決。時睿宗為太宗親弟,故楚材言於 睿宗曰:「此宗社大計,宜早定。」睿宗曰:「事猶未集,別擇 日可乎?」楚材曰:「過是無吉日矣。」遂定冊立儀制,乃告 親王察合台曰:「王雖兄,位則臣也,禮當拜。王拜,則莫 敢不拜。」王深然之。及即位,王率皇族及臣僚拜帳下。 既退,王撫楚材曰:「真社稷臣也。」國朝尊屬有拜禮,自 此始。時朝集後期,應死者眾,楚材奏曰:「陛下新即位, 宜宥之。」太宗從之。中原甫定,民多誤觸禁網,而國法 無赦令,楚材議請肆宥,眾以雲迂,楚材獨從容為帝 言。詔自庚寅正月朔日前事勿治。且條便宜一十八 事頒天下,其略言:「郡宜置長吏牧民,設萬戶總軍,使 勢均力敵,以遏驕橫。中原之地,財用所出,宜存恤其 民。州縣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貿易借貸官 物者,罪之。蒙古、回鶻、河西諸人,種地不納稅者死。監 主自盜官物者死。應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待報,然後 行刑。貢獻禮物,為害非輕,深宜禁斷。」帝悉從之,唯貢 獻一事不允,曰:「彼自願饋獻者,宜聽之。」楚材曰:「蠹害 之端,必由於此。」帝曰:「凡卿所奏,無不從者,卿不能從 朕一事耶?」太祖之世,歲有事西域,未暇經理,中原官 吏多聚斂,自私資至鉅萬,而官無儲偫。近臣別迭等 言:漢人無補於國,可悉空其人以為牧地。楚材曰:「陛 下將南伐,軍需宜有所資。誠均定中原地稅、啇稅、鹽、 酒、鐵冶、山澤之利,歲可得銀五十萬兩、帛八萬匹、粟 四十餘萬石,足以供給,何謂無補哉?」帝曰:「卿試為朕 行之。」乃奏立燕京等十路徵收課稅使,凡長貳悉用 士人,如陳時可、趙昉等,皆寬厚長者,極天下之選,參 佐皆用省部舊人。辛卯秋,帝至雲中,十路咸進廩籍 及金帛,陳於廷中。帝笑謂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能使國用充足,南國之臣,復有如卿者乎?」對曰:「在彼 者皆賢於臣,臣不才,故留燕為陛下用。」帝嘉其謙,賜 之酒,即日拜中書令,事無鉅細,皆先白之。楚材奏:「凡 州郡宜令長吏專理民事,萬戶總軍政,凡所掌課稅, 權貴不得侵之。」又舉鎮海粘合均與之同事,權貴不 能平,鹹得卜以舊怨,尤疾之。譖於宗王曰:「耶律中書 令率用親舊,必有二心,宜奏殺之。」宗王遣使以聞,帝 察其誣,責使者,罷遣之屬有訟《鹹得卜》不法者,帝命 楚材鞫之,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謗,今將有事南方, 他日治之未晚也。」帝私謂侍臣曰:「楚材不較私讎,真 寬厚長者,汝曹當效之。」中貴可思不花奏採金銀役 夫及種田西域與栽蒲萄戶,帝令於西京、宣德徙萬 餘戶充之。楚材曰:「先帝遺詔,山後民質朴,無異國人, 緩急可用,不宜輕動。今將征河南,請無殘民以給此 役。」帝可其奏。壬辰春,帝南征,將涉河,詔逃難之民來 降者免死。或曰:「此輩急則降,緩則走,徒以資敵,不可 宥。」楚材請製旗數百,以給降民,使歸田裡,全活甚眾。 舊制,凡攻城邑,敵以矢石相加者,即為拒「命,既克必 殺之。」汴梁將下,大將速不台遣使來言:「金人抗拒持 久,師多死傷,城下之日,宜屠之。」楚材馳入奏曰:「將士 暴露數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得地無民,將焉用 之!」帝猶豫未決,楚材曰:「奇巧之工,厚藏之家,皆萃於 此,若盡殺之,將無所獲。」帝然之,詔罪止完顏氏,餘皆 勿問。時避兵居汴者得百四十七萬人。楚材又請遣 人入城求孔子後得五十一代孫元措,奏襲封衍聖 公,付以林廟地。命收太常禮樂生,及召名儒梁陟、王 萬慶、趙著等,使直釋《九經》,進講東宮。又率大臣子孫 執經解義,俾知聖人之道。置編修所於燕京,經籍所 於平陽,由是文治興焉。時河南初破,俘獲甚眾,軍還 逃者十七八。有旨居停逃民及資給者滅其家,鄉社 亦連坐。由是逃者莫敢舍,多殍死道路。楚材從容進 曰:「河南既平,民皆陛下赤子,走復何之!奈何因一俘 囚,連死數十百人乎!」帝悟,命除其禁。金之亡也,唯秦、 鞏二十餘州久未下。楚材奏曰:「往年吾民逃罪或萃 於此,故以死拒戰。若許以不殺,將不攻自下矣。」詔下, 諸城皆降。甲午,議籍中原民,大臣忽都虎等議以丁 為戶,楚材曰:「不可。丁逃則賦無所出,當以戶定之。」爭 定再三,卒以戶定。時將相大臣有所驅獲,往往寄留 諸郡,楚材因括戶口,並令為民,匿占者死。乙未,朝議 將四征不庭,若遣回回人征江南,漢人征西域,深得 制御之術。楚材曰:「不可。中原、西域相去遼遠,未至敵 境,人馬疲乏,兼水土異宜,疾疫將生,宜各從其便。」從 之。丙申春,諸王大集,帝親執觴賜楚材曰:「朕之所以 推誠任卿者,先帝之命也。非卿,則中原無今日。朕所 以得安枕者,卿之力也。」西域諸國及宋、高麗使者來 朝,語多不實,帝指楚材示之曰:「汝國有如此人乎?」皆 謝曰:「無有,殆神人也。」帝曰:「汝等唯此言不妄,朕亦度 必無此人。」有於元者,奏行交鈔,楚材曰:「金章宗時初 行交鈔,與錢通行,有司以出鈔為利,收鈔為諱,謂之 老鈔,至以萬貫唯易一餅。民力困竭,國用匱乏,當為 鑒戒。今印造交鈔,宜不過萬錠。」從之。秋七月,忽都虎 以民籍至。帝議裂州縣,賜親王、功臣,楚材曰:「裂土分 民,易生嫌隙,不如多以金帛與之。」帝曰:「已許,奈何?」楚 材曰:「若朝廷置吏,收其貢賦,歲終頒之,使毋擅科徵 可也。」帝然其計,遂定天下賦稅:每二戶出絲一斤,以 給國用;五戶出絲一斤,以給諸王、功臣、湯沐之資。地 稅,中田每畝二升又半;上田三升,下田二升,水田每 畝五升。商稅三十分而一,鹽價銀一兩四十斤。既定 常賦,朝議以為太輕。楚材曰:「作法於涼,其弊猶貪,後 將有以利進者,則今已重矣。」時工匠製造,糜費官物, 十私八九,楚材請皆考覈之,以為定製。時侍臣脫歡 奏簡天下室女,詔下,楚材尼之,不行。帝怒。楚材進曰: 「向擇美女二十有八人,足備使令。今復選拔,臣恐擾 民,欲覆奏耳。」帝良久曰:「可罷之。」又欲收民牝馬,楚材 曰:「田蠶之地,非馬所產,今若行之,後必為人害。」又從 之。丁酉,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 臣。儒臣之事業,非積數十年,殆未易成也。」帝曰:「果爾, 可官其人。」楚材曰:「請校試之。」乃命宣德州宣課使劉 中隨郡考試,以經義、詞賦、論分為三科,儒人被俘為 奴者,亦令就試,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 人,免為奴者四之一。先是,州郡長吏多借賈人銀以 償官,息累數倍,曰《羊羔兒利》,至奴其妻子,猶不足償。 楚材奏令本利相侔而止,永為定製。民間所負者,官 為代償之。至一衡量,給符印,立鈔法,定均輸,布遞傳, 明驛券,庶政略備,民稍蘇息焉。有二道士爭長,互立 黨與,其一誣其讎之黨二人為逃軍,結中貴及通事 楊惟忠,執而虐殺之。楚材按收惟忠,中貴復訴楚材 違制,帝怒,繫楚材。既而自悔,命釋之。楚材不肯解縛, 進曰:「臣備位公輔,國政所屬。陛下初令繫臣,以有罪 也。當明示百官,罪在不赦。今釋臣,是無罪也。豈宜輕 易反覆,如戲小兒!國有大事,何以行焉?」眾皆失色。帝曰:「朕雖為帝,寧無過舉耶?」乃溫言以慰之。楚材因陳 時務十策,曰:信賞罰,正名分,給俸祿,官功臣,考殿最, 均科差,選工匠,務農桑,定土貢,制漕運,皆切於時務, 悉施行之。太原路轉運使呂振、副使劉子振以贓抵 罪,帝責楚材曰:「卿言孔子之教可行,儒者為好人,何 故乃有此輩?」對曰:「君父教臣子,亦不欲令陷不義。三 綱五常,聖人之名教,有國家者莫不由之,如天之有 日月也。豈得緣一夫之失,使萬世常行之道獨見廢 於我朝乎?」帝意乃解。富人劉忽篤馬涉獵、發丁劉廷 玉等以銀一百四十萬兩撲買天下課稅,楚材曰:「此 貪利之徒,罔上虐下,為害甚大。」奏罷之。常曰:「興一利 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任尚以班超之言 為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論,後之負譴者,方知吾 言之不妄也。」帝素嗜酒,日與大臣酣飲,楚材屢諫不 聽,乃持酒槽鐵口進曰:「麴糵能腐物,鐵尚如此,況五 臟乎?」帝悟,語近臣曰:「汝曹愛君憂國之心,豈有如吾 圖撒合里者耶?」賞以金帛,敕近臣日進酒三鍾而止。 自庚寅定課稅格,至甲午平河南,歲有增羨,至戊戌, 課銀增至一百一十萬兩。譯史安天合者,諂事鎮海, 首引奧都剌合蠻撲買課稅,又增至二百二十萬兩。 楚材極力辨諫,至聲色俱厲,言與涕俱,帝曰:「爾欲搏 鬥耶?」又曰:「爾欲為百姓哭耶?姑令試行之。」楚材力不 能止,乃歎息曰:「民之困窮,將自此始矣。」楚材嘗與諸 王宴,醉臥車中,帝臨平野見之,直幸其營,登車手撼 之,楚材熟睡未醒,方怒其擾己,忽開目視,始知帝至, 驚起謝帝曰:「有酒獨醉,不與朕同樂耶?」笑而去。楚材 不及冠帶,馳詣行宮,帝為置酒,極歡而罷。楚材當國 日久,得祿分其親族,未嘗私以官。行省劉敏從容言 之,楚材曰:「睦親之義,但當資以金帛,若使從政而違 法,吾不能循私恩也。」歲辛丑二月三日,帝疾篤,醫言 脈已絕。皇后不知所為,召楚材問之,對曰:「今任使匪 人,賣官鬻獄,囚繫非辜者多。古人一言而善,熒惑退 舍,請赦天下囚徒。」後即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 俄頃,帝少蘇,因入奏請肆赦,帝已不能言,首肯之。是 夜,醫者候脈復生,適宣讀赦書時也。翌日而瘳。冬十 一月四日,帝將出獵,楚材以太乙數推之,亟言其不 可,左右皆曰:「不騎射無以為樂。」獵五日,帝崩於行在 所。皇后乃馬真氏稱制,崇信姦回,庶政多紊。奧魯剌 合蠻以貨得政柄,廷中悉畏附之。楚材面折廷爭,言 人所難言,人皆危之。癸卯五月,熒惑犯房。楚材奏曰: 「當有驚擾,然訖無事。」居無何,朝廷用兵,事起倉卒,後 遂令授甲,選腹心,至欲西遷以避之。楚材進曰:「朝廷 天下根本,根本一搖,天下將亂。臣觀天道,必無患也。」 後數日乃定。後以御寶空紙付奧都剌合蠻,使自書 填行之。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憲章, 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詔。」事遂止。又有旨:凡奧都剌合 蠻所建白,令史不為書者,斷其手。楚材曰:「國之典故, 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與焉?事若合理,自當奉行;如 不可行,死且不避,況截手乎?」後不悅,楚材辨論不已, 因大聲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餘年,無負於國,皇 後亦豈能無罪殺臣也!」後雖憾之,亦以先朝舊勳,深 敬憚焉。甲辰夏五月,薨於位,年五十五。皇后哀悼,賻 贈甚厚。後有譖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貢賦 半入其家。」後命近臣麻里扎覆視之,唯琴玩十餘,及 古今書畫、金石遺文數千卷。至順元年,贈經國議制 寅亮佐運功臣、太師、上柱國,追封廣寧王,諡文正。子 鉉、鑄。

粘合重山子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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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本傳:重山,金源貴族也。國初為質子,知金將 亡,遂委質焉。太祖賜畜馬四百匹,使為宿衛官必闍 赤從平諸國有功,圍涼州,執大旗指麾六軍,手中流 矢不動。已而為侍從官,數得侍宴內廷,因諫曰:「臣聞 天子以天下為憂,憂之未有不治,忘憂未有能治者 也。置酒為樂,此忘憂之術也。」帝深嘉納之,立中書省, 以重山有積勳,授左丞相。時耶律楚材為右丞相,凡 「建官立法,任賢使能,與夫分郡邑,定課賦,通漕運,足 國用,多出楚材,而重山佐成之。」太宗七年,從伐宋,詔 軍前行中書省事,許以便宜。師入宋境,江淮州邑望 風款附。重山降其民三十餘萬,取定城、天長二邑,不 誅一人。復入中書視事,賜中廄馬十匹、貫珠袍一。卒, 贈太尉,封魏國公,諡忠武。十年,詔其子江淮安撫使 南合嗣行軍前中書省事。時大將察罕圍壽春,七日 始下,欲屠其城,南合曰:「不降者獨守將耳,其民何罪!」 由是獲免。初,世祖伐宋,軍於汴,南合進曰:「李璮承國 厚恩,坐制一方,然其人多詐,叛無日矣。」帝亦患之。中 統元年,兩遷宣撫使。明年,授中書右丞、中興等路行 中書省事。三年,遷秦蜀五路、四川行中書省事。其年, 李璮反益都,帝使諭南合曰:「卿言猶在耳,璮果反矣, 卿宜謹守西鄙。」對曰:「臣謹受詔,不敢以西鄙為陛下 憂。」明年,授中書平章政事。四年,病卒。封魏國公,諡宣 昭

廉希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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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本傳:「希憲,字善甫,布魯海牙子也。幼魁偉,舉 止異凡兒。九歲,家奴四人盜五馬逃去,既獲時,於法 當死,父怒,將付有司,希憲泣諫止之,俱得免死。又嘗 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惡言,希憲曰:『是以我為幼 也』。即送繫府獄,杖之,皆奇其有識。世祖為皇弟,希憲 年十九,得入侍,見其容止議論,恩寵殊絕。希憲篤好」 經史,手不釋卷。一日方讀《孟子》,聞召,急懷以進。世祖 問其說,遂以性善義利仁暴之旨為對。世祖嘉之,目 曰廉孟子,由是知名。嘗與近臣校射世祖前,希憲腰 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憲曰:「汝以我為不能耶?但 吾弓力稍弱耳。」左右授以勁弓,三發連中,眾驚服曰: 「真文武材也。」歲甲寅,世祖以京兆分地,命希憲為宣 撫使。京兆控制隴蜀,諸王貴藩分布左右,民雜羌戎, 尤號難治。希憲講求民病,抑強扶弱。暇日從名儒若 許衡、姚樞輩諮訪治道,首請用衡提舉京兆學校,教 育人材,為根本計。《國制》,為士者無隸奴籍,京兆多豪 強,廢令不行。希憲至,悉令著籍為儒。有民妻與卜者 厭詛其夫,殺之,獄成,僚佐皆言方大旱,卜者宜減死, 希憲議當伏法,已而大雨立應。初,世祖受命,憲宗經 理河南、關右,居數歲,讒者謂王府人多專擅不法。至 是命阿藍荅兒、劉太平檢覈所部,用酷吏分領其事, 大開告訐,希憲曰:「宣撫司事由已出,有罪固當獨任, 僚屬何預?」及事竟,卒無獲罪者。已未,憲宗駐蹕合州, 世祖渡江取鄂州,命希憲入籍府庫。希憲引儒生百 餘拜伏軍門,因言:「今王師渡江,凡軍中俘獲士人,宜 官購遣還,以廣異恩。」世祖嘉納之,還者五百餘人。憲 宗崩,《訃》音至,希憲啟曰:「殿下,太祖嫡孫,先皇母弟。前 征雲南,剋期撫定。及今南伐,率先渡江,天道可知。且 殿下收召才傑,悉從人望,子惠黎庶,率土歸心。今先 皇奄棄萬國,神器無主,願速還京,正大位,以安天下。」 世祖然之,且命希憲先行審察事變。對曰:「劉太平、霍 魯海在關右,渾都海在六盤,征南諸軍,散處秦、蜀。太 平要結諸將,其性險詐,素畏殿下英武,倘倚關中形 勝,設有異謀,漸不可制。宜遣趙良弼往覘人情,事宜。」 從之。阿里不哥搆亂北邊,遣脫忽思發兵河朔,大肆 凶暴。真定名士李槃,嘗奉莊聖太后命侍阿里不哥 講讀,脫忽思怒槃不附己,械之。希憲訪槃於獄,言於 世祖而釋之。世祖命希憲賜膳於宗王塔察兒,希憲 即以己意白王,宜首建翊戴之謀。王然之,許以身任 其事。歸啟其言,世祖曰:「若此重事,卿何不懼之甚耶?」 庚申,至開平,宗室諸王勸進,謙讓未允。希憲復以天 時人事進言,且曰:「阿里不哥於殿下為母弟,居守朔 方,專制有年,或覬望神器,事不可測,宜早定大計。」世 祖然之。明日即位,建元中統。希憲上言:「高麗王子倎, 久留京師,今聞其父死,宜立為王,遣還國,以恩結之。」 又言:「鄂兵未還,宜遣使與宋講好,敕諸軍北歸。」帝皆 從之。趙良弼還自關右,奏劉太平、霍魯海反狀,皆如 希憲言。初分漢地為十道,乃併京兆、四川為一道,以 希憲為宣撫使。太平、霍魯海聞之,乘驛急入京兆,密 謀為變。後三日,希憲至,宣布詔旨,遣使安諭六盤。未 幾,斷事官闊闊出遣使來告,渾都海已反,殺所遣使 者朵羅台,遣人諭其黨密里火者於成都,乞台不花 於青居,使各以兵來援。又多與蒙古軍奧魯官、兀奴 忽等金帛,盡起新軍,且約太平、霍魯海同日俱發。希 憲得報,召僚屬謂曰:「上新即位,責任吾等,正為今日。 不早為之計,殆將無及。」遣萬戶劉黑馬、京兆治中高 鵬霄、華州尹史廣掩捕太平、霍魯海及其黨,獲之,盡 得其奸謀,悉置於獄。復遣劉黑馬誅密里火者,總帥 汪惟正誅乞台不花,具以驛聞。時關中無兵備,命汪 惟良將秦、鞏諸軍進六盤,惟良以未得上旨為辭,希 憲即解所佩虎符、銀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 辦吾事,制符已飛奏矣。」又付銀一萬五千兩以充功 賞,出庫幣製軍衣,惟良感激遂行。又發蜀卒更戍及 在家餘丁,推節制諸軍蒙古官八春將之,謂之曰:「君 所將之眾,未經訓練,六盤兵精,勿與爭鋒,但張聲勢, 使不得東,則大事濟矣。」會有詔赦至,希憲命絞太平 等於獄,屍於通衢,方出迎詔,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 停赦行刑、徵調諸軍,擅以惟良為帥等罪,帝深善之, 曰:「《經》所謂行權,此其是也。」別賜金虎符,使節制諸軍, 且詔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權,事當從宜,毋拘常制,坐 失事機。」西川將紐鄰、奧魯官將舉兵應渾都海,八春 獲之,繫其黨五十餘人於乾州獄,送二人至京兆,請 並殺之。二人自分必死,希憲謂僚佐曰:「渾都海不能 乘勢東來,保無他慮。今眾志未一,猶懷反側,彼軍見 其將校執囚,或別生心,為害不細。今因其懼死,並加 寬釋,使之感恩效力,就發此軍餘丁,往隸八春,上策 也。」初,八春既執諸校,其軍疑懼,駭亂四出,莫可禁遏。 及知諸校獲全,紐鄰奧魯官得釋,大喜過望。切諭其 屬,出兵效力,人人感悅。八春亦釋然開悟,果得精騎 數千,將與俱西。詔以希憲為中書右丞,行秦蜀省事渾都海聞京兆有備,遂西渡河,趨甘州。阿藍答兒復 自和林提兵與之合,分結隴、蜀諸將,又使紐鄰兄宿 敦為書招紐鄰。於是成都帥百家奴、興元忙古台、青 居汪惟正、欽察俱遣使言「人心危疑,事不可測。」希憲 遣使深諭戒之。兩川諸將素憚希憲威名,按堵從命。 渾都海、阿藍答兒合軍而東,諸將失利,河右大震。西 土親王執畢帖木兒,輜重皆空,就食秦、雍。朝議欲棄 兩川,退守興元,希憲力言不可,乃止。會親王合丹及 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復戰西涼,大敗之,俘斬略盡,得 二叛首以送,梟之京兆市。事聞,帝大嘉之,曰:「希憲真 男子也。」進拜平章政事,賜宅一區。時希憲年三十矣。 希憲奏:「四川降民皆散處山谷,宜申敕軍吏,禁止俘 掠,違者千戶以下與犯人同罪。」又禁諸人無販易生 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眾。又罷解鹽戶所摘軍,及 京兆諸處無籍戶之戍靈州屯田者,以寬民力。欽察 獲宋臣張炳震、王政二人,俱以母老,願賜矜放,希憲 皆遣之。還,因為書與宋四川制置余玠,諭以天道人 事。玠得書,愧感自守,不敢復輕動。鞏昌帥府言,鎮戎 州有謀為叛者,連引四百餘人,希憲詳推之,惟誅首 惡五人。宋將劉整以瀘州降,盡繫前歸宋者數百人 待報。希憲奏釋之,且致書宰臣,待整以恩,當得其死 力。整後首建取襄陽之策,果立勳效。宋將家屬之在 北者,希憲歲給其糧,仕於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親, 人皆感之。李璮反山東,事連王文統,平章趙璧素忌 希憲勳名,因言:「文統為張易、希憲薦引,遂至大用。且 關中形勝之地,希憲得民心,有商挺、趙良弼為之輔, 此事宜關聖慮。」帝曰:「希憲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 弼皆正士,何慮焉?」蜀伶人費正寅以私怨譖希憲,因 李璮叛,亦修城治兵,潛畜異志。帝因惑之,命中書右 丞南合代希憲行省,且覆視所告事,卒無實狀。詔希 憲還京師,陛見,言曰:「方關陝叛亂,川蜀未寧,事急星 火,臣隨且行事,不謀副貳,如寅所言,罪止在臣,臣請 逮繫有司。」帝撫御床曰:「當時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 果何罪!」慰諭良久。進拜中書平章政事。一日夜半,召 希憲入禁中,從容道藩邸時事,因及趙璧所言。希憲 曰:「昔攻鄂時,賈似道作木柵環城,一夕而成,陛下顧 扈從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劉秉忠、張易進 曰:「山東王文統,才智士也,今為李璮幕僚。詔問臣,臣 對亦聞之,實未嘗識其人也。」帝曰:「朕亦記此。」希憲在 中書,振舉綱維,綜覈名實,汰逐冗濫,裁抑僥倖,興利 「除害,事無不便。」當時翕然稱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 又建言:「國家自開創已來,凡納土及始命之臣,咸令 世守,至今將六十年,子孫皆奴視部下,都邑長吏,皆 其皂隸僮使,前古所無。宜更張之,使考課黜陟。」始議 行遷轉法。至元元年,丁母憂,率親族行古喪禮,勺飲 不入口者三日,慟則嘔血不能起。寢臥草土,廬於墓 傍。宰執以憂制未定,欲極力起之,相與詣廬,聞號痛 聲,竟不忍言。未幾,有詔奪情起復。希憲雖不敢違旨, 然出則素服從事,入必縗絰,及喪父亦如之。奸臣阿 合馬領左右部,專總財賦,會其黨相攻擊,帝命中書 推覆,眾畏其權,莫敢問。希憲窮治其事,以狀聞。杖阿 合馬,罷所領歸有司。帝諭希憲曰:「吏廢法而貪,民失 業而逃,工不給用,財不贍費,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 為相,朕無此憂。」對曰:「陛下聖猶堯、舜,臣等未能以皋 陶、稷、契之道贊輔治化,以致太平,懷愧多矣。今日小 治,未足多也。」因論及魏徵,對曰:「忠臣良臣,何代無之, 顧人主用不用爾。」有內侍傳旨入朝堂,言某事當爾。 希憲曰:「此閹宦預政之漸,不可啟也。」遂入奏,杖之。言 者訟丞相史天澤親黨布列中外,威權日盛,漸不可 制。詔罷天澤政事,使待鞫問。希憲進曰:「天澤事陛下 久,知天澤深者,無如陛下。始自潛藩,多經任使,將兵 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為輔相,小人 一旦有言,陛下當熟察其心跡,果有肆橫不臣者乎? 今日信臣,故臣得預此旨;他日有訟臣者,臣亦遭疑 矣。臣等備員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澤 既罷,亦當罷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 希憲諭曰:「昨思之天澤無對訟者。」事遂解。又有訟四 川帥欽察者,帝敕中書急遣使誅之。明日,希憲覆奏, 帝怒曰:「尚爾遲回耶?」對曰:「欽察大帥,以一小人言被 誅,民心必駭。收繫至此,與訟者廷對,然後明其罪,於 天下為宜。」詔遣能者按問,其後事竟無實,欽察得免。 希憲每奏議帝前,論事激切,無少回惜。帝曰:「卿昔事 朕王府,多所容受。今為天子臣,乃爾木強耶?」希憲對 曰:「王府事輕,天下事重。一或面從,天下將受其害,臣 非不自愛也。」方士請煉大丹,敕中書給所需,希憲具 以秦、漢故事奏,且曰:「堯、舜得壽,不因大丹也。」帝曰:「然。」 遂卻之。時方尊禮國師,帝命希憲受戒,對曰:「臣受孔 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對曰:「為臣當忠,為子當 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五年,始建御史臺,繼設各道 提刑按察司。時阿合馬專總財利,乃曰:「庶務責成諸 路,錢穀付之轉運,今繩治之如此,事何由辦?」希憲曰「立臺察,古制也。內則彈劾奸邪,外則察視非常,訪求 民瘼,裨益國政,無大於此。若去之,使上下專恣貪暴, 事豈可集耶?」阿合馬不能對。七年,詔釋京師繫囚。西 域人匿贊馬丁用事先朝,資累鉅萬,為怨家所告,繫 大都獄,既釋之矣,時希憲在告,實不預其事。是秋,車 駕還自上都,怨家訴於帝,希憲取堂判補署之,曰:「天 威莫測,豈可幸其獨不署以苟免耶?」希憲入見,以詔 書為言。帝曰:「詔釋囚耳,豈有詔釋《匿贊》《馬丁》耶?」對曰: 「不釋《匿贊》《馬丁》,臣等亦未聞有此詔。」帝怒曰:「汝等號 稱讀書,臨事乃爾,宜得何罪?」對曰:「臣等忝為宰相,有 罪當罷退。」帝曰:「但從汝言。」即與左丞相耶律鑄同罷。 一日,帝問侍臣:「希憲居家何為?」侍臣以讀書對。帝曰: 「讀書固朕所教,然讀之而不肯用,多讀何為?」意責其 罷政而不復求進也。阿合馬因讒之曰:「希憲日與妻 子宴樂爾。」帝變色曰:「希憲清貧,何從宴設?」希憲嘗有 疾,帝遣醫三人診視,醫言須用沙糖作飲,時最艱得, 家人求於外,阿合馬與之二斤,且緻密意,希憲卻之 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終不以奸人所與求活也。」帝 聞而遣賜之。嗣國王頭輦哥行省鎮遼陽,有言其擾 民不便者,十一年,詔起希憲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 將行,肩輿入辭,賜坐。帝曰:「昔在先朝,卿深識事機,每 以帝道啟朕。及鄂漢班師,屢陳天命,朕心不忘。丞相, 卿實宜為,顧退托耳。遼霅戶不下數萬,諸王國婿分 地所在,彼皆素知卿能,故命卿往鎮,體朕此意。」遼東 多親王,使者傳令旨,官吏立聽。希憲至,始革正之。有 西域人自稱駙馬,營於城外,繫富民,誣其祖父嘗貸 息錢,索償甚急。民訴之行省,希憲命收捕之。其人怒, 乘馬入省堂,坐榻上,希憲命捽下,跪而問之曰:「法無 私獄,汝何人敢擅繫民?」令械繫之。其人惶懼求哀。國 王亦為之請,乃稍寬,令待對,舉營夜遁。俄詔國王歸 國,希憲獨行省事。朝廷降鈔買馬六千五百,希憲遣 買於東州,得羨餘馬千三百。希憲曰:「上之,則若自衒。」 即與他郡之不及者,以其直還官。長公主及國婿入 朝,縱獵郊原,擾民為甚。希憲面諭國婿,欲入奏之。國 婿驚愕,入語公主,公主出,飲希憲酒曰:「從者擾民,吾 不知也。請以鈔萬五千貫還,斂民之直,幸勿遣使者。」 自是,貴人過者,皆莫敢縱。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 江陵,圖地形,上於朝,請命重臣開大府鎮之。帝急召 希憲還,使行省荊南,賜坐,諭曰:「荊南入我版籍,欲使 新附者感恩,未來者向化。宋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 以降其心。南土卑濕,於卿非宜。今以大事付託,度卿 不辭。賜田以養居者,馬五十以給從者。」希憲曰:「臣每 懼才識淺近,不能勝負大任,何敢辭疾,然敢辭新賜。」 復有詔,令希憲承制授三品以下官。希憲冒暑疾驅 以進,至鎮,阿里海牙率其屬郊迎,望拜塵中,荊人大 駭。即日禁剽奪,通商販,興利除害,兵民安堵。首錄宋 故宣撫、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備采訪,仍擇二 十餘人隨材授職。左右難之,希憲曰:「今皆國家臣子 也,何用致疑。」時宋故官禮謁大府,必廣致珍玩,希憲 拒之,且語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遷擢,當念聖 恩,盡力報效。今所饋者若皆己物,我取之為非義。一 或係官,事同盜竊。若斂於民,不為無罪,宜戒慎之。」皆 感激謝去。令凡俘獲之人敢殺者,以故殺平民論;為 軍士所虜,病而棄之者,許人收養,病癒故主不得復 有立契券質賣妻子者,重其罪,仍沒入其直。先時,江 陵城外畜水捍禦,希憲命決之,得良田數萬畝,以為 貧民之業。發沙市倉粟之不入官籍者二十萬斛,以 賑公安之饑。大綱既舉,乃曰:「教不可緩也。」遂大興學, 選教官,置經籍,旦日親詣講舍,以厲諸生。西南溪洞 及思、播、田、楊二氏,重慶制置趙定應俱越界請降。事 聞,帝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憲能令數千百 里外越境納土,其治化可見也。」關吏得江陵人私書, 不敢發,上之樞密臣,發之帝前,其中有曰:「歸附之初, 人不聊生,皇帝遣廉相出鎮荊南,豈惟人漸德化,昆 蟲草木咸被澤矣。」帝曰:「希憲不嗜殺人,故能爾也。」希 憲疾久不愈。十五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濕熱,如 希憲病何?即召希憲還。江陵民號泣,遮道留之不得, 相與畫像建祠。希憲還,囊橐蕭然,琴書自隨而已。帝 知其貧,特賜白金五千兩、鈔萬貫。五月,至上都,太常 卿田忠良來問疾,希憲謂曰:「上都聖上龍飛之地,天 下視為根本。近聞龍岡遺火,延燒民居,此常事耳,慎 勿令妄談地理者惑動上意。」未幾,果有數輩以徙置 都邑事奏,樞密副使張易、中書左丞張文謙與之廷 辨,力言不可,帝不悅。明日,召忠良質其事,忠良以希 憲語對。帝曰:「希憲病甚,猶慮及此耶?」其議遂止。詔徵 揚州名醫王仲明視希憲疾,既至,希憲服其藥,能杖 而起。帝喜謂希憲曰:「卿得良醫,疾向愈矣。」對曰:「醫特 善藥以療臣疾,苟能戒慎,則誠如聖諭。設或肆惰,良 醫何益?」蓋以醫諷諫也。會議立門下省,帝曰:「侍中非 希憲不可。」遣中使諭旨曰:「鞍馬之任,不以勞卿,坐而

論道,時至省中,事有必須執奏,肩輿以入可也。」希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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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奏曰:「臣疾何足卹,輸忠效力,生平所願。」皇太子亦

遣人諭旨曰:「上命卿領門下省,無憚群小,吾為卿除 之。」竟為阿合馬所沮。十六年春,賜鈔萬貫,詔復入中 書。希憲稱疾篤,皇太子遣侍臣問疾,因問治道,希憲 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則治,用小人則亂。臣病雖 劇,委之於天。所甚憂者,大奸專政,群小阿附,誤國害 民,病之大者。殿下宜開聖意,急為屏除,不然,日就沉 痾,不可藥矣。」戒其子曰:「丈夫見義勇為,禍福無預於 己,謂皋、夔、稷、契、伊、傅、周、召為不可及,是自棄也。天下 事苟無牽制,三代可復也。」又曰:「汝讀《狄梁公傳》乎?梁 公有大節,為不肖子所墜,汝輩宜慎之。」十七年十一 月十九夜,有大星隕於正寢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 滅。是夕,希憲卒,年五十。大德八年,贈忠清粹德功臣、 太傅、開府儀同三司,追封魏國公,諡文正。加贈推忠 佐理翊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恆陽王, 諡如故。

張文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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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本傳:「文謙,字仲謙,邢州沙河人。幼聰敏,善記 誦,與太保劉秉忠同學。世祖居潛邸,受邢州分地,秉 忠薦文謙可用。歲丁未,召見,應對稱旨,命掌王府書 記,日見信任。邢州當要衝,初分二千戶為勳臣食邑, 歲遣人監領,皆不知撫治,徵求百出,民弗堪命。或訴 於王府,文謙與秉忠言於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 為甚。蓋擇人往治之,責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則天下 均受賜矣』。」於是乃選近侍脫兀脫、尚書劉肅、侍郎李 𥳑往。三人至邢,協心為治,洗滌蠹敝,革去貪暴,流亡 復歸,不期月,戶增十倍。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 政,皆自文謙發之。歲辛亥,憲宗即位,文謙與秉忠數 以時務所當先者言於世祖,悉施行之。世祖征大理, 國主高祥拒命,殺信使遁去。世祖怒,將屠其城。文謙 與秉忠、姚樞諫曰:「殺使拒命者,高祥爾,非民之罪,請 宥之。」由是大理之民賴以全活。己未,世祖帥師伐宋, 文謙與秉忠言:「王者之師,有徵無戰,當一視同仁,不 可嗜殺。」世祖曰:「期與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諸 將毋妄殺,毋焚人室「廬,所獲生口悉縱之。」中統元年, 世祖即位,立中書省,首命王文統為平章政事,文謙 為左丞,建立綱紀,講明利病,以安國便民為務。詔令 一出,天下有太平之望。而文統素忌克,謨謀之際,屢 相可否,積不能平。文謙遽求出,詔以本官行大名等 路宣撫司事。臨發,語文統曰:「民困日久,況當大旱,不 量減稅賦,何以慰來蘇之望?」文統曰:「上新即位,國家 經費,止仰稅賦,苟復減損,何以供給?」文謙曰:「百姓足, 君孰與不足?俟時和歲豐,取之未晚也。」於是蠲常賦 什之四,商酒稅什之一。二年春,來朝,復留居政府,始 立左右部,講行庶務,鉅細畢舉,文謙之力為多。三年, 阿合馬領左右部,總司財用,欲專奏請不闕,白中書, 詔廷臣議之。文謙曰:「分制財用,古有是理,中書不預, 無是理也。若中書弗問,天子將親蒞之乎?」帝曰:「仲卿 言是也。」至元元年,詔文謙以中書左丞行省西夏、中 興等路。羌俗素鄙野,事無統紀。文謙得蜀士陷於俘 虜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習吏事,旬月間,簿書有品 式,子弟亦知讀書,俗為一變。浚唐來、漢延二渠,溉田 十數萬頃,人蒙其利。三年,還朝,諸勢家言有戶數千 當役屬為私奴者,議久不決。文謙謂以乙未歲戶帳 為斷,奴之未占籍者,歸之勢家可也。其餘良民,無為 奴之理。議遂定,守以為法。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眾, 事覺,逮捕百餘人。丞相安童以文謙言奏曰:「愚民無 知,為所誑誘,誅其首惡足矣。」詔即命文謙往決其獄, 惟三人坐棄市,餘皆釋之。七年,拜大司農卿,奏立諸 道勸農司,巡行勸課,請開藉田,行祭先農、先蠶等禮。 復與竇默等請立國子學。詔以許衡為國子祭酒,選 貴胄子弟教育之。時阿合馬議拘民間鐵,官鑄農器, 高其價以配民。創立行戶部於東平、大名以造鈔及 諸路轉運司干政害民,文謙悉於帝前極論罷之。十 三年,遷御史中丞。阿合馬慮憲臺發其姦,乃奏罷諸 道按察司以撼之,文謙奏復其舊。然自知為姦臣所 忌,力求去。會世祖以《大明曆》歲久寖差,命許衡等造 新曆,乃授文謙昭文館大學士,領太史院以總其事。 十九年,拜樞密副使。歲餘,以疾薨於位,年六十八。文 謙蚤從劉秉忠洞究術數,晚交許衡,尤粹於義理之 學。為人剛明簡重,凡所陳於上前,莫非堯、舜仁義之 道。數忤權倖,而是非得喪,一不以經意。家惟藏書數 萬卷,尤以引薦人材為己任,時論益以是多之。累贈 推誠同德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 封魏國公,諡忠宣。

耶律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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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耶律楚材傳》:「楚材子鑄,字成仲,幼聰敏,善屬 文,尤工騎射。楚材薨,嗣領中書省事,時年二十三。鑄 上言宜疏禁網,遂采歷代德政合於時宜者八十一 章以進。戊午,憲宗征蜀,詔鑄領侍衛驍果以從,屢出 奇計,攻下城邑,賜以尚方金鎖甲及內廄驄馬。乙未憲宗崩,阿里不哥叛,鑄棄妻子,挺身自朔方來歸。世」 祖嘉其忠,即日召見,賞賜優厚。中統二年,拜中書左 丞相。是年冬,詔將兵備禦北邊。後徵兵扈從,敗阿里 不哥於上都之北。至元元年,加光祿大夫,奏定法令 三十七章,吏民便之。二年,行省山東,未幾徵還。初,清 廟雅樂止有登歌,詔鑄製宮懸八佾之舞。四年春三 月,樂舞成,表上之,仍請賜名大成,制曰:「可。」六月,改榮 祿大夫、平章政事。五年,復拜光祿大夫、中書左丞相。 十年,遷平章軍國重事。十三年,詔監修國史,朝廷有 大事,必咨訪焉。十九年,復拜中書左丞相。二十年冬 十月,坐不納職印,妄奏東平人聚謀為逆、間諜幕僚 及黨罪,囚阿里沙,遂罷免,仍沒其家貲之半,徙居山 後。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子十一人:希徵,希勃,希亮, 希寬,希素,希固,希周,希光,希逸,希逸,淮東宣慰使,餘 失其名。至順元年,贈推忠保德宣力佐治功臣、太師、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懿寧王,諡「文忠。」

劉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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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本傳:「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從釋氏,又名子 聰,拜官後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遼為宮族, 曾大父仕金,為邢州節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澤 而下遂為邢人。庚辰歲,木華黎取邢州,立都元帥府, 以其父潤為都統,事定,改署州錄事,歷鉅鹿、內丘兩 縣提領,所至皆有惠愛。秉忠生而風骨秀異,志氣英」 爽不羈。八歲入學,日誦數百言。年十三,為質子於帥 府。十七為邢臺節度使府令史,以養其親。居常鬱 不樂,一日,投筆嘆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沒為刀筆 吏乎?丈夫不遇於世,當隱居以求志耳。」即棄去,隱武 安山中。久之,天寧虛照禪師遣徒招致為僧,以其能 文詞,使掌書記。後遊雲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潛邸, 海雲禪師被召,過雲中,聞其博學多材藝,邀與俱行。 既入見,應對稱旨,屢承顧問。秉忠於書無所不讀,尤 邃於《易》及邵氏經世書,至於天文、地理、律曆三式、六 壬遁甲之屬,無所不精通,論天下事如指諸掌,世祖 大愛之。海雲南還,秉忠遂留藩邸。後數歲,奔父喪,賜 金百兩為葬具,仍遣使送至邢州。服除,復被召,奉旨 還和林,上書數千百言,其略曰:「典章、禮樂、法度、三綱、 五常之教,備於堯、舜,三王因之,五霸敗之。漢興以來, 至於五代,一千三百餘年。由此道者,漢文、景、光武、唐 太宗、元宗五君,而元宗不無疵也。然治亂之道,係乎 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諸國,不數 年而取天下,勤勞憂苦,遺大寶於子孫,庶傳萬祀,永 保無疆之福。」愚聞之曰:「以馬上取天下,不可以馬上 治。」昔武王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繼 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匡周室,以保周天下八百 餘年,周公之力也。君上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 事而行之,在乎今日,千載一時,不可失也。君「之所任, 在內莫大乎相,相以領百官,化萬民;在外莫大乎將, 將以統三軍,安四域。內外相濟,國之急務,必先之也。 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可及;萬事之細,非一心之可 察。當擇開國功臣之子孫,分為京府、州郡監守,督責 舊官,以遵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天下 不勞力而定也。」天下戶過百「萬,自忽都那演斷事之 後,差徭甚大,加以軍馬調發,使臣煩擾,官吏乞取,民 不能當,是以逃竄。宜比舊減半,或三分去一,就見在 之民以定差稅,招逃者復業,再行定奪。官無定次,清 潔者無以遷,汙濫者無以降。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 祿儀仗,使家足身貴,有犯於民,設條定罪。威福者,君 之權;奉命者,臣之職。今百官自行威福,進退生殺,惟 意之從,宜從禁治。天下之民,未聞教化,見在囚人,宜 從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則犯者自少也。」教令既 設,則不宜繁,因大朝舊例,增益民間所宜設者十數 條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者皆提察然後決,犯死 刑者覆奏然後聽斷,不致刑及無辜。天子以天下「為 家,兆民為子,國不足,取於民,民不足,取於國,相須如 魚水。有國家者,置府庫,設倉廩,亦為助民;民有身者, 營產業,闢田野,亦為資國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 債負,若實為應當差發所借,依《合罕皇帝》聖旨,一本 一利,官司歸還。凡賠償無名,虛契所負,及還過元本 者,並行赦免。納糧就遠倉,有一廢十者,宜從近倉以 輸為便。當驛路州城,飲食祇待偏重,宜計所費,以準 差發。關市津梁,正稅十五分取一,宜從舊制。」禁橫取, 減稅法以利百姓。倉庫加耗甚重,宜令權量度均為 一法,使錙銖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詐。珍貝金銀 之所出,淘砂鍊石,實不易為。一旦以纏絲縷,飾皮革, 塗木石,妝器仗,取「一時之華麗,廢為塵而無濟,甚可 惜也,宜從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外, 無職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廣民微,賦斂繁重,民不聊 生,何力耕耨,以厚產業?宜差勸農官二員,率天下百 姓務農桑,營產業,實國家之大益。古者庠序學校未 嘗廢,今郡縣雖有學,並非官置。宜從舊制,修建三學,

設教授,開選擇才,以經義為上,詞賦、論策次之。兼科
考證
舉之設,已奉合罕皇帝聖旨,因而言之,易行也。開設

學校,宜擇開國功臣子孫受教,選達才任用之。天下 莫大於朝省,親民莫近於縣宰,雖朝省有法,縣宰宜 擇,縣宰正,民自安矣。關西、河南,地廣土沃,以軍馬之 所出入,治而未豐,宜設官招撫,不數年,民歸土闢,以 資軍馬之用,實國之大事。移剌中丞拘榷鹽鐵諸產, 商賈酒醋貨殖諸事,以定宣課。雖使從實恢辦,不足 亦取於民,拖兌不辦,已不為輕。」奧魯合蠻奏請於舊 額加倍榷之,往往科取民間,科榷並行,民無所措手 足。宜從舊例辦榷,更或減輕,罷繁碎,止科征,無從獻 利之徒,削民害國。鰥寡「孤獨廢疾者,宜設孤老院,給 衣糧以為養。使臣到州郡,宜設館,不得於官衙,民家 安下。孔子為百王師,立萬世法,今廟堂雖廢,存者尚 多,宜令州郡祭祀釋奠如舊儀。近代禮樂器具靡散, 宜令刷會,徵太常舊人,教引後學,使器備人存,漸以 修之,實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廣遠,雖成吉思 皇帝威福之致,亦天地神明陰所祐也。宜訪名儒,循 舊禮,尊祭上下神祗,和天地之氣,順時序之行,使神 享民依,德極於幽明,天下賴一人之慶。」見行遼曆,日 月交食頗差,聞司天臺改成新曆,未見施行。宜因新 君即位,頒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時。國 滅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業不 墜於後世,甚有勵也。國家廣大如天,萬中取一,以養 天下名士宿儒之無營運產業者,使不致困窮。或有 營運產業者,會前聖旨種養,應輸差稅,其餘大小雜 泛,並行蠲免,使自給養。實國家養才勵人之大也。明 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隨其巨細長短,以施規矩繩墨。 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 可小知。蓋君子所存者大,不能盡小人之事或有一 短;小人所拘者狹,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長。盡其 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君子不以言廢人,不以人廢 言,大開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 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雲霧也;蔽人之明 者私慾佞說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 下也。常選左右諫臣,使諷諭於未形,忖畫於至密也。 君子之心一於理義,懷於忠良;小人之心一於利慾, 懷於讒佞。君子得位,有容於小人;小人得勢,必排於 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孔子曰:「遠佞人。」又曰:「惡 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謂也。今言利者眾,非圖以「利 國害民,實欲殘民而自利也。宜將國中人民必用場 冶,付各路課稅所,以定榷辦,其餘言利者並行罷去。 古者明王不寶遠物,所寶惟賢,如使賢者在位,能者 在職,此皆一人之睿知,賢王之輔成也。古者治世均 民產業,自廢井田為阡陌,後世因之不能復。今窮乏 者益損,富盛者增加,宜禁行利之人,勿恃官勢,居官 在位者勿侵民利;商賈與民和好交易,不生擅奪欺 罔之害,真國家之利也。笞箠之制,宜會古酌今,均為 一法,使無敢過越。禁私置牢獄,淫民無辜;鞭背之刑 宜禁治,以彰愛生之德。」立朝省以統百官,分有司以 御眾事,以至京、府、州、縣,親民之職無不備。紀綱正於 上,法度行於下。是「故天下不勞而治也。今新君即位 之後,可立朝省,以為政本。其餘百官,不在員多,惟在 得人焉耳。」世祖嘉納焉。又言:「邢州舊萬餘戶,兵興以 來不滿數百,凋壞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定張耕、洺水 劉肅者治之,猶可完復。」朝廷即以耕為邢州安撫使, 肅為副使。由是流民復業,升邢為順德府。癸丑,從世 祖征大理。明年,征雲南,每贊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 神武不殺」,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己未,從伐宋,復 以雲南所言贊於上,所至全活不可勝計。中統元年, 世祖即位,問以治天下之大經,養民之良法,秉忠采 祖宗舊典,參以古制之宜於今者,條列以聞。於是下 詔建元紀歲。立中書省宣撫司,朝廷舊臣,山林遺逸 之士,咸見錄用,文物粲然一新。秉忠雖居左右,而猶 不改舊服,時人稱之為「總書記。」至元元年,翰林學士 承旨王鶚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積有歲年,參帷幄之 密謀,定社稷之大計,忠勤勞績,宜被褒崇。聖明御極, 萬物維新,而秉忠猶仍其野服散號,深所未安。宜正 其衣冠,崇以顯秩。」帝覽奏,即日拜光祿大夫,位太保, 參預中書省事。詔以翰林侍讀學士竇默之女妻之, 賜第奉先坊,且以少府宮籍監戶給之。秉忠既受命, 以天下為己任,事無巨細,凡有關於國家大體者,知 無不言,言無不聽。帝寵任愈隆,燕閑顧問,輒推薦人 物可備器使者。凡所甄拔,後悉為名臣。初,帝命秉忠 相地於桓州東灤水北,建城郭於龍岡,三年而畢,名 曰開平。繼升為上都,而以燕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 築中都城,始建宗廟宮室。八年,奏建國號曰「大元」,而 以中都為大都。他如頒章服、舉朝儀、給俸祿、定官制, 皆自秉忠發之,為一代成憲。十一年,扈從至上都。其 地有南屏山,嘗築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無疾,端坐 而卒,年五十九。帝聞驚悼,謂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 餘年,小心慎密,不避艱險,言無隱情。其陰陽術數之精,占事知來,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聞也。」出 內府錢具棺斂,遣禮部侍郎趙秉溫護其喪還葬大 都。十二年,贈太傅,封趙國公,諡文貞。成宗時,贈太師, 諡文正。仁宗時,又進封常山王。秉忠自幼好學,至老 不衰,雖位極人臣,而齋居蔬食,終日澹然,不異平昔。 自號「藏春散人」,每以吟詠自適,其詩蕭散閑淡,類其 為人。有文集十卷。無子,以弟秉恕子蘭璋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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