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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45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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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四百五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四百五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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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四百五十一卷目錄

 將帥部名臣列傳九

  後漢四

  耿秉       耿恭

  楊終       班超

  耿夔       梁慬

  班勇       馮緄

  虞詡       滕撫

  度尚

官常典第四百五十一卷

將帥部名臣列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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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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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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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耿弇傳》:「秉字伯初,弇弟國之子也。有偉體, 腰帶八圍,博通書記,能說司馬兵法。尢好將帥之略, 以父任為郎,數上言兵事,常以中國虛費,邊陲不寧, 其患專在匈奴,以戰去戰,盛王之道。顯宗既有志北 伐,陰然其言。永平中,詔詣省闥問前後所上便宜方 略,拜謁者僕射,遂見親幸。每公卿會議,常引秉上殿」, 訪以邊事,多簡帝心。十五年,拜駙馬都尉。十六年,以 騎都尉秦彭為副,與奉車都尉竇固等俱伐北匈奴。 匈奴奔走,不戰而還。十七年夏,詔秉與固合兵萬四 千騎,復出白山擊車師。車師有後王、前王,前王即後 王之子,其廷相去五百餘里。固以後王道遠,山谷深, 士卒寒苦,欲攻前王。秉議先赴後王,「以為併力根本, 則前王自服。」固計未決,秉奮身而起曰:「請行前。」乃上 馬引兵北入。眾軍不得已遂進。並縱兵抄掠,斬首數 千級,收馬牛十餘萬頭。後王安得震怖,縱數百騎出 迎秉。而固司馬蘇安欲全功歸固,即馳謂安得曰:「漢 貴將獨有奉車都尉,天子姊婿,爵為通侯,當先降之。」 安得乃還,更令其諸將迎秉。秉大怒,被甲上馬,麾其 精騎徑造固壁,言曰:「車師王降,訖今不至,請往梟其 首。」固大驚曰:「且止,將敗事。」秉厲聲曰:「受降如受敵!」遂 馳赴之。安得惶恐走出門,脫帽抱馬足降。秉將以詣 固,其前王亦歸命,遂定車師而還。明年秋,肅宗即位, 拜秉征西將軍,遣案行涼州邊境,勞賜保塞羌胡。進 屯酒泉,救戊己校尉。建初元年,拜度遼將軍,視事七 年,匈奴懷其恩信,徵為執金吾,甚見親重。帝每巡郡 國及幸宮觀,秉常領禁兵,宿衛左右。除三子為郎。章 和二年,復拜征西將軍,副車騎將軍竇憲擊北匈奴, 大破之。事並見《憲傳》。封秉美陽侯,食邑三千戶。秉性 勇壯,而簡易於事,軍行常自被甲在前,休止不結營 部,然遠斥候,明要誓,有警,軍陳立成,士卒皆樂為死。 永元二年,代桓虞為光祿勳。明年夏,卒,時年五十餘。 賜以朱棺玉衣,將作大匠牙塚假鼓吹,五營騎士三 百餘人送葬,諡曰「桓侯。」匈奴聞秉卒,舉國號哭,或至 梨面流血。長子沖嗣。

耿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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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耿弇傳》:「恭字伯宗,國弟廣之子也。少孤,慷 慨多大略,有將帥才。永平十七年冬,騎都尉劉張出 擊車師,請恭為司馬,與奉車都尉竇固及從弟駙馬 都尉秉破降之,始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乃以恭為 戊己校尉,屯後王部金蒲城;謁者關寵為戊己校尉, 屯前王柳中城。屯各置數百人。恭至部,移檄烏孫,示」 漢威德。大昆彌已下皆歡喜,遣使獻名馬,及奉宣帝 時所賜公主博具,願遣子入侍。恭乃發使齎金帛迎 其侍子。明年三月,北單于遣左鹿蠡王二萬騎擊車 師。恭遣司馬將兵三百人救之,道逢匈奴,騎多,皆為 所歿,匈奴遂破。殺後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乘城搏 戰,以毒藥傅矢,傳語匈奴曰:「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 有異。」因發彊弩射之。鹵中矢者視創皆沸,遂大驚。會 天暴風雨,隨雨擊之,殺傷甚眾。匈奴震怖,相謂曰:「漢 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 五月,乃引兵據之。七月,匈奴復來攻恭,恭募先登數 千人直馳之,胡騎散走。匈奴遂於城下擁絕澗水。恭 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馬糞汁而 飲之。恭仰歎曰:「聞昔貳師將軍拔佩刀刺山,飛泉湧 出。今漢德神明,豈有窮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為吏 士禱。有頃,水泉奔出,眾皆稱萬歲。乃令吏士揚水以 示鹵,鹵出不意,以為神明,遂引去。時焉耆、龜茲攻歿 都護陳睦,匈奴亦圍關寵於柳中。會顯宗崩,救兵不

至,車師復畔,與匈奴共攻恭。恭厲士眾,擊走之。後王
考證
夫人先世漢人,常私以鹵情告恭,又給以糧餉,數月

食盡窮困,乃煮鎧弩,食其筋革。恭與士推誠同死生, 故皆無二心,而稍稍死亡餘數千人。單于知恭已困, 欲必降之,復遣使招恭曰:「若降者,當封為白屋王,妻 以女子。」恭乃誘其使上城,手擊殺之,炙諸城上鹵。官 屬望見,號哭而去。單于大怒,更益兵圍恭,不能下。初, 關寵上書求救,時肅宗新即位,乃詔公卿會議。司空 第五倫以為不宜救,司徒鮑昱議曰:「今使人於危難 之地,急而棄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 誠令權時,後無邊事可也。匈奴如復犯塞為寇,陛下 將何以使將?又二部兵人裁各數千,匈奴圍之,歷旬 不下,是其寡弱盡力之效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 將精騎二千,多其幡幟,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 極之兵,必不敢當,四十日間,足還入塞。」帝然之,乃遣 征西將軍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遣秦彭與謁者王 蒙、皇甫援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合七千 餘人。建初元年正月,會柳中擊車師,「攻交河城,斬首 三千八百級,獲生口三千餘人,駝驢馬牛羊三萬七 千頭。」北鹵驚走,車師復降。會關寵已歿,蒙等聞之,便 欲引兵還。先是,恭遣軍吏范羌至敦煌迎兵,士寒服, 羌因隨王蒙軍俱出塞。羌固請迎恭,諸將不敢前。乃 分兵二千人,與羌從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餘,軍僅能 至。城中夜聞兵馬聲,以為鹵來,大驚。羌乃遙呼曰:「我 范羌也,漢遣軍迎校尉耳。」城中皆稱萬歲,開門,共相 持涕泣。明日,遂相隨俱歸。鹵兵追之,且戰且行。吏士 素饑困,發疏勒時,尚有二十六人隨路死歿。三月,至 玉門,唯餘十三人,衣屢穿決,形容枯槁。中郎將鄭眾 為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曰:「耿恭以單兵固守孤 城,當匈奴之衝,對數萬之眾,連月踰年,心力困盡,鑿 山為井,煮弩為糧,出於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 醜鹵數千百計,卒全忠勇,不為大漢恥。恭之節義,古 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及恭至雒陽,鮑昱奏恭 節過蘇武,宜蒙爵賞。於是拜為騎都尉,以恭司馬石 修為雒陽市丞,張封為雍營司馬,軍吏范羌為共丞, 餘九人皆補羽林。恭母先卒,及還,追行喪制,有詔使 五官中郎將齎牛酒釋服。明年,遷長水校尉。其秋,金 城、隴西羌反,恭上疏言方略。詔召入問狀,乃遣恭將 五校士三千人,副車騎將軍馬防討西羌。恭屯枹䍐, 數與羌接戰。明年秋,燒當羌降。防還京師,恭留擊諸 未服者,首鹵千餘人,獲牛羊四萬餘頭,勒姐燒何羌 等十三種數萬人皆詣恭降。初,恭出隴西,上言:「故安 豐侯竇融,昔在西州,甚得羌胡腹心。今大鴻臚固即 其子孫,前擊白山,功冠三軍,宜奉大使,鎮撫涼部。令 車騎將軍防屯軍漢陽,以為威重。」由是大忤於防。及 防還,監營謁者李譚承旨奏「恭不憂軍事,被詔怨望。」 坐徵下獄,免官歸本郡,卒於家。

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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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終字子山,蜀郡成都人也。年十三,為 郡小吏。太守奇其才,遣詣京師受業,習《春秋》。顯宗時, 徵詣蘭臺,拜校書郎。建初元年,大旱,穀貴,終以為廣 陵、楚、淮陽、濟南之獄,徙者萬數。又遠屯絕域,吏民怨 曠。乃上疏曰:『臣聞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百王常 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違牾天心,一人有罪,延及 三族』。」高祖平亂,約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萬姓 廓然,蒙被更生,澤及昆蟲,功垂萬世。陛下聖明,德被 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災疫未息,躬自菲薄,廣訪失得, 三代之隆,無以加焉。臣竊按《春秋》水旱之變,皆應暴 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來,仍連大獄,有司窮考,轉相 牽引,掠拷冤濫,家屬徙邊。加以北征「匈奴,西開三十 六國,頻年服役,轉輸煩費。又遠屯伊吾、樓蘭、車師、戊 己,民懷土思,怨結邊域。《傳》曰:『安土重居,謂之眾庶』。昔 殷人近遷洛邑,且猶怨望,何況去中土之肥饒,寄不 毛之荒極乎!且南方暑濕,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 感動天地,移變陰陽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濟元元。」書 奏,肅宗下其章,司空第五倫亦同終議。太尉牟融、司 徒鮑昱、校書郎班固等難倫,以施行既久,孝子無改 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異。終復上書曰:「秦築長城, 功役繁興,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棄珠崖之郡, 光武絕西域之國,不以介鱗易我衣裳,魯文公毀泉 臺。《春秋》譏之曰:『先祖為之而已,毀之不如勿居而已』。 以其無妨害於民也。襄公作三軍,昭公舍之,君子大 其復古,以為不舍則有害於民也。今伊吾之役,樓蘭 之屯,久而未還,非天意也。」帝從之,聽還徙者悉罷邊 屯。終又言:「宣帝博徵群儒,論定《五經》於石渠閣。方今 天下少事,學者得成其業,而章句之徒破壞大體。宜 如《石渠》故事,永為後世則。」於是詔諸儒於白虎觀論 考同異焉。會終坐事繫獄,博士趙博、校書郎班固、賈 逵等以終深曉《春秋》,學多異聞,表請之。終又上書自 訟,即日貰出,乃得與於白虎觀焉。後受詔刪《太史公 書》為十餘萬言。時太后兄衛尉馬廖謹篤自守,不訓 諸子。終與廖交善,以書戒之曰:「終聞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紂之民可比屋」而誅。何者?堯舜為之隄防, 桀、紂示之驕奢故也。《詩》曰:「皎皎練絲,在所染之。」上智 下愚,謂之不移。《中庸》之流,要在教化。《春秋》殺太子母 弟,直稱君,甚惡之者,坐失教也。禮制,人君之子,年八 歲為置少傅,教之書計,以開其明;十五置太傅,教之 經典,以道其志。漢興,諸侯王不力教誨,多觸禁忌,故 有亡國之「禍,而乏嘉善之稱。今君位地尊重,海內所 望,豈可不臨深履薄,以為至戒!黃門郎年幼,血氣方 盛,既無長君退讓之風,而要結輕狡無行之客,縱而 莫誨,視成任性,鑒念前世,可為寒心。君侯誠宜以臨 深履薄為戒。」廖不納。子豫後坐縣書誹謗,廖以就國 終。兄鳳為縣吏,太守廉范為州所考,遣鳳候終。終為 范游說,坐徙北地。帝東巡狩,鳳皇、黃龍並集,終贊頌 嘉瑞,上述祖宗鴻業,凡十五章奏,上詔貰還故郡。著 《春秋外傳》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萬言。永元十二年, 徵拜郎中,以病卒。

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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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超字仲升,扶風平陵人,徐令彪之少 子也。為人有志,不修細節,然內孝謹,居家常執勤苦, 不恥勞辱。有口辯,而涉獵書傳。永平五年,兄固被召 詣校書郎,超與母隨至洛陽。家貧,常為官傭書以供 養。久勞苦,嘗輟業,投筆歎曰:『大丈夫無他志略,猶當 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研 間乎』?」左右皆笑之。超曰:「小子安知壯士志哉!」其後行 詣相者曰:「祭酒,布衣諸生耳,而當封侯萬里之外。」超 問其狀,相者指曰:「生燕頷虎頸,飛而食肉,此萬里侯 相也。」久之,顯宗問固:「卿弟安在?」固對:「為官寫書受直, 以養老母。」帝乃除超為蘭臺令史。後坐事免官。十六 年,奉車都尉竇固出擊匈奴,以超為假司馬,將兵別 擊伊吾,戰於蒲類海,多斬首鹵而還。固以為能,遣與 從事郭恂俱使西域。超到鄯善,鄯善王廣奉超禮敬 甚備,後忽更疏懈。超謂其官屬曰:「寧覺廣禮意薄乎? 此必有匈奴使來,狐疑未知所從故也。明者睹未萌, 況已著邪!」乃召侍胡詐之曰:「匈奴使來數日,今安在 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狀。超乃閉侍胡,悉會其吏士三 十六人,與共飲。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與我俱在絕 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貴。今鹵使到,裁數日,而王廣禮 敬即廢。如令鄯善收吾屬送匈奴骸骨,長為豺狼食 矣,為之奈何?」官屬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從司馬。」 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 攻鹵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也。滅此鹵, 則鄯善破膽,功成事立矣。」眾曰:「當與從事議之。」超怒 曰:「吉凶決於今日。從事文俗吏,聞此必恐而謀泄,死 無所名,非壯士也。」眾曰:「善。」初夜,遂將吏士往奔鹵營。 會天大風,超令十人持鼓藏鹵舍後,約曰:「見火然,皆 當鳴鼓大呼。」餘人悉持弓弩夾門而伏。超乃順風縱 火,前後鼓譟,鹵眾驚亂。超手格殺三人,吏兵斬其使 及從士三十餘級,餘眾百許人悉燒死。明日,乃還告 郭恂。恂大驚,既而色動。超知其意,舉手曰:「掾雖不行, 班超何心獨擅之乎!」恂乃悅。超於是召鄯善王廣,以 鹵使首示之,一國震怖。超曉告撫慰,遂納子為質。還 奏於竇固,固大喜,具上超功效,並求更選使使西域。 帝壯超節,詔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選乎?今 以超為軍司馬,令遂前功。」超復受使,固欲益其兵,超 曰:「願將本所從三十餘人足矣;如有不虞,多益為累。」 是時于寘王廣德新攻破莎車,遂雄張南道,而匈奴 遣使監護其國。超既西,先至于寘,廣德禮意甚疏,且 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漢?漢使有騧馬,急求 取以祠我。」廣德乃遣使就超請馬。超密知其狀,報許 之,而令巫自來取馬。有頃巫至,超即斬其首以送廣 德,因辭讓之。廣德素聞超在鄯善誅滅鹵使,大惶恐, 即攻殺匈奴使者而降超。超重賜其王以下,因鎮撫 焉。時龜茲王建為匈奴所立,倚恃鹵威,據有北道,攻 破疏勒,殺其王,而立龜茲人兜題為疏勒王。明年春, 超從間道至疏勒,去兜題所居槃橐城九十里,逆遣 吏田慮先往降之。敕慮曰:「兜題本非疏勒種,國人必 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執之。」慮既到,兜題見慮輕弱, 殊無降意。慮因其無備,遂前劫縛兜題,左右出其不 意,皆驚懼奔走。慮馳報超,超即赴之,悉召疏勒將吏, 說以龜茲無道之狀,因立其故王兄子忠為王,國人 大悅。忠及官屬皆請殺兜題,超不聽,欲示以威信,釋 而遣之。疏勒由是與龜茲結怨。十八年,帝崩,焉耆以 中國大喪,遂攻沒都護陳睦。超孤立無援,而龜茲、姑 墨數發兵攻疏勒,超守槃橐城,與忠為首尾,士吏單 少,拒守歲餘。肅宗初即位,以陳睦新沒,恐超單危,不 能自立,下詔徵超。超發還疏勒,舉國憂恐。其都尉黎 弇曰:「漢使棄我,我必復為龜茲所滅耳,誠不忍見漢 使去。」因以刀自剄。超還,至子寘,王侯已下皆號泣曰: 「依漢使如父母,誠不可去。」互抱超馬腳不得行。超恐 于寘終不聽其東,又欲遂本志,乃更還疏勒。疏勒兩 城自超去後,復降龜茲,而與尉頭連兵。超捕斬反者擊破尉頭,殺六百餘人,疏勒復安。建初三年,超率疏 勒、康居、于寘、拘彌兵一萬人,攻姑墨石城,破之,斬首 七百級。超欲因此叵平諸國,乃上疏請兵曰:「臣竊見 先帝欲開西域,故北擊匈奴,西使外國,鄯善、于寘,即 時向化。今拘彌、莎車、疏勒、月氏、烏孫」、康居復願歸附, 欲共併力破滅龜茲,平通漢道。若得龜茲,則西域未 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實願從谷 吉效命絕域,庶幾張騫棄身曠野。昔魏絳列國大夫, 尚能和輯諸戎,況臣奉大漢之威,而無鈆刀一割之 用乎?前世議者皆曰:「取三十六國,號為斷匈奴右臂。」 今西域諸國,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貢奉 不絕,唯焉耆、龜茲,獨未服從。臣前與官屬三十六人 奉使絕域,備遭艱戹。自孤守疏勒,於今五載,邊地情 數,臣頗識之。問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漢與依天等。以 是效之,則蔥領可通,蔥領通則龜茲可伐。今宜拜龜 茲侍子白霸為其國王,以步騎數百送之,與諸國連 兵,歲」月之間,龜茲可禽。以敵攻敵,計之善者也。臣見 莎車、疏勒田地肥廣,草木饒衍,不比敦煌、鄯善間也。 兵可不費中國而糧食自足。且姑墨、溫宿二王,特為 龜茲所置,既非其種,更相厭苦,其埶必有降反。若二 國來降,則龜茲自破。願下臣章,參考行事,誠有萬分, 死復何恨!臣超區區,特蒙神靈,竊冀未便「僵仆。目見 西域平定,陛下舉萬年之觴,薦勳祖廟,布大喜於天 下。」書奏,帝知其功可成,議欲給兵。平陵人徐幹素與 超同志,上疏願奮身佐超。五年,遂以幹為假司馬,將 弛刑,及義從千人就超。先是,莎車以為漢兵不出,遂 降於龜茲。而疏勒都尉番辰亦復反叛。會徐幹適至, 超遂與幹擊番辰,大破之,斬首千餘級,多獲生口。超 既破番辰,欲進攻龜茲,以烏孫兵彊,宜因其力,乃上 言:「烏孫大國,控弦十萬,故武帝妻以公主,至孝宣皇 帝,卒得其用。今可遣使招慰,與共合力。」帝納之。八年, 拜超為將兵長史,假鼓吹幢麾。以徐幹為軍司馬,別 遣衛侯李邑護送烏孫使者,賜大小昆彌以下錦帛。 李邑始到于寘,而值龜茲攻疏勒,恐懼不敢前,因上 書陳西域之功不可成,又盛毀超擁愛妻,抱愛子,安 樂外國,無內顧心。超聞之,歎曰:「身非曾參,而有三至 之讒,恐見疑於當時矣!」遂去其妻。帝知超忠,乃切責 邑曰:「縱超擁愛妻,抱愛子,思歸之士千餘人,何能盡 與超同心乎!」令邑詣超受節度,詔超若邑任在「外者, 便留與從事。」超即遣邑將烏孫侍子還京師。徐幹謂 超曰:「邑前親毀君,欲敗西域,今何不緣詔書留之,更 遣他吏送侍子乎?」超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毀超,故 今遣之。內省不疚,何卹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明 年,復遣假司馬和恭等四人將兵八百詣超,超因發 疏勒、于寘兵擊莎車。莎車陰通使疏勒王忠,啖以重 利,忠遂反,從之,西保烏即城。超乃更立其府丞成大 為疏勒王,悉發其不反者以攻忠。積半歲而康居遣 精兵救之,超不能下。是時月氏新與康居婚相親,超 乃使使多齎錦帛遺月氏王,令曉示康居王。康居王 乃罷兵,執忠以歸其國,《烏即城》遂降於超。後三年,忠 說康居王借兵,還據損中,密與龜茲謀,遣使詐降於 超。超內知其姦而外偽許之。忠大喜,即從輕騎詣超。 超密勒兵待之,為供張設樂,酒行,乃叱吏縛忠斬之。 因擊破其眾,殺七百餘人,南道於是遂通。明年,超發 于寘諸國兵二萬五千人,復擊莎車,而龜茲王遣左 將軍發溫宿、姑墨、尉頭合五萬人救之。超召將校及 于寘王議曰:「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于寘從 是而東,長史亦於此西歸,可須夜鼓聲而發,陰緩所 得生口。」龜茲王聞之大喜,自以萬騎於西界遮超,溫 宿王將八千騎於東界徼于寘。超知二鹵已出,密召 諸部勒兵,雞鳴馳赴莎車營。鹵大驚,亂奔走,追斬五 千餘級,大獲其馬畜財物,莎車遂降。龜茲等因各退 散,自是威震西域。初,月氏嘗助漢擊車師有功,是歲 貢奉珍寶。符拔、師子因求漢公主,超拒還其使,由是 怨恨。永元二年,月氏遣其副王謝將兵七萬攻超,超 眾少,皆大恐。超譬軍士曰:「月氏兵雖多,然數千里踰 蔥領來,非有運輸,何足憂邪?但當收穀堅守,彼饑窮 自降,不過數十日決矣。」謝遂前攻超不下,又鈔掠無 所得。超度其糧將盡,必從龜茲求救,乃遣兵數百於 東界要之。謝果遣騎齎金銀珠玉以賂龜茲。超伏兵 遮擊,盡殺之,持其使首以示謝。謝大驚,即遣使請罪, 願得生歸。超縱遣之。月氏由是大震,歲奉貢獻。明年, 龜茲、姑墨、溫宿皆降,乃以超為都護,徐幹為長史,拜 白霸為龜茲王,遣司馬姚光送之。超與光共脅龜茲, 廢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使光將尤利多還詣京師。 超居龜茲它乾城,徐幹屯疏勒、西域,唯焉耆、危須、尉 犁以前沒都護,懷二心,其餘悉定。六年秋,超遂發龜 茲、鄯善等八國兵,合七萬人,及吏士賈客千四百人, 討焉耆。兵到尉犁界,而遣曉說焉耆、尉犁、危須曰:「都 護來者,欲鎮撫三國,即欲改過向善,宜遣大人來迎, 當賞賜王侯已下,事畢即還。今賜王綵五百匹。」焉耆王廣遣其左將北鞬支奉牛酒迎超。超詰鞬支曰:「汝 雖匈奴侍子,而今秉國之權,都護自來,王不以時迎, 皆汝罪也。」或謂超:「可便殺之。」超曰:「非汝所及。此人權 重於王,今未入其國而殺之,遂令自疑,設備守險,豈 得到其城下哉!」於是賜而遣之。廣乃與大人迎超於 尉犁,奉獻珍物。焉耆國有葦橋之險,廣乃絕橋,不欲 令漢軍入國。超更從它道厲度,七月晦到焉耆。去城 二十里,正營大澤中。廣出不意,大恐,乃欲悉驅其人 共入山保焉耆左候元孟先嘗質京師,密遣使以事 告超,超即斬之,示不信用。乃期大會諸國,王因揚聲, 當重加賞賜。於是焉耆王廣、尉犁王汎及北鞬支等 三十人相率詣超,其國相《腹久》等十七人懼誅,皆亡 入海,而《危須》王亦不至。坐定,超怒詰廣曰:「危須王何 故不到,《腹久》等所緣逃亡?」遂叱吏士收廣、汎等於陳 睦故城,斬之,傳首京師。因縱兵鈔掠,斬首五千餘級, 獲生口萬五千人,馬畜牛羊三十餘萬頭。更立元孟 為焉耆王,超留焉耆半歲慰撫之,於是西域五十餘 國悉皆納質內屬焉。明年,下詔曰:「往者匈奴獨擅西 域,寇盜河西,永平之末,城門晝閉。先帝深愍邊氓嬰 罹寇害,乃命將帥擊右地,破白山,臨蒲類,取車師城 郭,諸國震慴響應,遂開西域,置」都護。而焉耆王舜舜 子忠獨謀悖逆,恃其險隘,覆沒都護,並及吏士。先帝 重元元之命,憚兵役之興,故使軍司馬班超安集於 寘以西,超遂踰蔥領,迄縣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賓 從。改立其王而綏其人,不動中國,不煩戎士,得遠夷 之和,同異俗之心,而致天誅,蠲宿恥以報將士之讎。 《司馬法》曰:「賞不踰月,欲人速睹,為善之利也。」其封超 為定遠侯,邑千戶。超自以久在絕域,年老思土,十二 年,上疏曰:「臣聞太公封齊五世,葬周,狐死首丘,代馬 依風。夫周、齊同在中土,千里之間,況於遠處絕域,小 臣能無依風首丘之思哉!蠻夷之俗,畏壯侮老,臣超 犬馬齒殲,常恐年衰,奄忽僵仆,孤魂棄捐。昔蘇武留 匈奴中尚十九年,今臣幸得奉節,帶金銀護西域,如 自以壽終屯部,誠無所恨,然恐後世或名臣為沒西 域,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臣老病衰 困,冒死瞽言,謹遣子勇,隨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 目見中土。而超妹同郡曹壽妻昭,亦上書請超曰:「妾 同產兄西域都護、定遠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賞, 爵列通侯,位二千石,天恩殊絕,誠非小臣所當被。蒙 超之始出,志捐軀命,冀立微功,以自陳效。會陳睦之 變,道路隔絕,超以一身,轉側絕域,曉譬諸國,因其兵 眾,每有攻戰,輒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賴蒙陛 下神靈,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積三十年,骨肉生離,不 復相識,所與相隨,時「人士眾,皆已物故,超年最長,今 且七十,衰老被病,頭髮無黑,兩手不仁,耳目不聰明, 扶杖乃能行。雖欲竭盡其力,以報塞天恩,迫於歲暮, 犬馬齒索,殊方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 見代,恐開姦宄之源,生逆亂之心。而卿大夫咸懷一 切,莫肯遠慮,如有卒暴,超之氣力,不能從心,便為上 損國」家累世之功,下棄忠臣竭力之用,誠可痛也!故 超萬里歸誠,自陳苦急,延頸踰望,三年於今,未蒙省 錄。妾竊聞古者十五受兵,六十還之,亦有休息,不任 職也。緣陛下以至孝理天下,得萬國之歡心,不遺小 國之臣,況超得備侯伯之位,故敢觸死為超求哀,丐 超餘年,一得生還,復見闕庭,使國永無勞遠之慮,西 域無倉卒之憂。超得長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 之惠。《詩》云:「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綬四方。 超有書與妾生訣,恐不復相見。妾誠傷超以壯年竭 忠孝於沙漠,疲老則便捐死於曠野,誠可哀憐。如不 蒙救護,超後有一旦之變,冀幸超家得蒙趙母衛姬 先請之貸。妾愚戇,不知大「義,觸犯忌諱。」書奏,帝感其 言,乃徵超還。超在西域三十一年,十四年八月至洛 陽,拜為射聲校尉。超素有胸脅疾,既至,病遂加。帝遣 中黃門問疾,賜醫藥。其九月卒,年七十一。朝廷愍惜 焉,使者弔祭,贈賵甚厚。子雄嗣。初,超被徵,以戊己校 尉任尚為都護,與超交代。尚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 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超 曰:「年老失智,任君數當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 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 徙補邊屯,而蠻夷懷無厭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 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寬小過, 總大綱而已。」超去後,尚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 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尚至數年,而西域反亂,以罪被 徵,如超所戒。有三子,長子雄,累遷屯騎校尉。會叛羌 寇三輔,詔雄將五營兵屯長安,就拜京兆尹。雄卒,子 始嗣。

耿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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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耿弇傳》:「夔字定公,秉之弟。少有氣決。永元 初,為車騎將軍竇憲假司馬,北擊匈奴,轉車騎都尉。 三年,憲復出河西,以夔為大將軍左校尉,將精騎八

百出居延塞,直奔北單于廷,於金微山斬閼氏名王
考證
已下五千餘級,單于與數騎脫亡,盡獲其匈奴珍寶

財畜,去塞五千餘里而還,自漢出師所未嘗至也。乃」 封夔粟邑侯。會北單于弟左鹿蠡王於除鞬自立為 單于,眾八部二萬餘人,來居蒲類海上,遣使款塞,以 夔為中郎將,持節衛護之。及竇憲敗,夔亦免官,奪爵 土。後復為長水校尉,拜五原太守,遷遼東太守。元興 元年,貊人寇郡界,夔追擊,斬其渠帥。永初三年,南單 於檀反畔,使夔率鮮卑及諸郡兵屯鴈門,與車騎將 軍何熙共擊之。熙推夔為先鋒,而遣其司馬耿溥、劉 祉將二千人與夔俱進,到屬國故城。單于遣薁鞬《日 逐王》三千餘人遮漢兵。夔自擊其左,令鮮卑攻其右 鹵,遂敗走,追斬千餘級,殺其名王六人,獲穹廬車重 千餘兩,馬畜生口甚眾。鮮卑馬多羸病,遂畔出塞。夔 不能獨進,以不窮追,左轉雲中太守。後遷行度遼將 軍事。夔勇而有氣,數侵陵匈奴。中郎將鄭戩,元初元 年,坐徵下獄,以減死論,笞二百。建光中,復拜度遼將 軍。時鮮卑攻殺雲中太守成嚴,圍烏桓校尉徐常於 馬城。夔與幽州刺史龐參救之,追鹵出塞而還。後坐 法免,卒於家。

梁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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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慬字伯威,北地弋居人也。父諷,歷州 宰。永元元年,車騎將軍竇憲出征匈奴,除諷為軍司 馬。令先齎金帛使北單于,宣國威德,其歸附者萬餘 人。後坐失憲意,髡輸武威,武威太守承旨殺之。竇氏 既滅,和帝知其為憲所誣,徵慬,除為郎中。慬有勇氣, 常慷慨好功名。初為車騎將軍鄧鴻司馬,再遷。延平」 元年,拜西域副校尉。慬行至河西,會西域諸國反叛, 攻都護任尚於疏勒。尚上書求救,詔慬將河西四郡 羌胡五千騎馳赴之。慬未至而尚已得解。會徵尚還, 以騎都尉段禧為都護,西域長史趙博為騎都尉。禧、 博守它乾城。它乾城小,慬以為不可固,乃譎說龜茲 王白霸,欲入共保其城,白霸許之。吏人固諫,白霸不 聽。慬既入,遣將急迎禧、博,合軍八九千人。龜茲吏人 並叛其王,而與溫宿、姑墨數萬兵反,共圍城。慬等出 戰,大破之。連兵數月,胡眾敗走。乘勝追擊,凡斬首萬 餘級,獲生口數千人,駱駝畜產數萬頭,龜茲乃定。而 道路尚隔,檄書不通。歲餘,朝廷憂之。公卿議者以為 「西域阻遠,數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費無已。」永初元年, 遂罷都護,遣騎都尉王弘發關中兵迎慬禧、博及伊 吾、盧柳中屯田吏士。二年春,還至敦煌,會眾羌反叛, 朝廷大發兵西擊之,逆詔慬留為諸軍援。慬至張掖 日,勒羌諸種萬餘人攻亭候,殺略吏人。慬進兵擊,大 破之,乘勝追至昭武鹵,遂散走,其能脫者十二三。及 至姑臧,羌大豪三百餘人詣慬降,並慰譬遣還故地, 河西四郡復安。慬受詔當屯金城,聞羌轉寇三輔,迫 近園陵,即引兵赴擊之,轉戰武功美陽關,慬臨陣被 創,不顧,連破走之,盡還得所掠生口,獲馬畜財物甚 眾,羌遂奔散。朝廷嘉之,數璽書勞勉,委以西方事,令 為諸軍節度。三年冬,南單于與烏桓大人俱反,以大 司農何熙行車騎將軍事,中郎將龐雄為副,將羽林 五校營士及發緣邊十郡兵二萬餘人,又遼東太守 耿夔率將鮮卑種眾共擊之。詔慬行度遼將軍事。龐 雄與耿夔共擊匈奴奧鞬日逐王,破之。單于乃自將, 圍中郎將耿種於美稷,連戰數月,攻之轉急,種移檄 求救。明年正月,慬將八千餘人馳往赴之,至屬國故 城,與匈奴左將軍烏桓大人戰,破斬其渠帥,殺三千 餘人,擄其妻子,獲財物甚眾。單于復自將七八千騎 迎攻,圍慬。慬被甲奔擊,所向皆破鹵,遂引還虎澤。三 月,何熙軍到五原,曼柏暴疾不能進,遣龐雄與慬及 耿種步騎萬六千人攻虎澤。連營稍前,單于惶怖,遣 左奧鞬、日逐王詣慬乞降,慬乃大陳兵受之。單于脫 帽徒跣,面縛稽顙納質。會熙卒於師,即拜慬度遼將 軍。龐雄還為大鴻臚。雄,巴郡人,有勇略,稱為名將。明 年,安定、北地、上郡皆被羌寇,糓貴人流,不能自立。詔 慬發邊兵迎三郡太守,使將吏人徙扶風界。慬即遣 南單于兄子優孤塗奴將兵迎之。既還,慬以塗奴接 其家屬,有勞,輒授以羌侯印綬。坐專擅,徵下獄,抵罪。 明年,校書郎馬融上書,訟慬與護羌校尉龐參,有詔 原刑,語在《龐參傳》。會叛羌寇三輔,關中盜賊起,拜慬 謁者,將兵擊之。至湖縣,病卒。

班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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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班超傳》:「勇字宜僚,超之少子也。少有父風。 永初元年,西域反叛,以勇為軍司馬,與兄雄俱出敦 煌,迎都護及西域甲卒而還。因罷都護。後西域絕無 漢吏十餘年。元初六年,敦煌太守曹宗遣長史索班 將千餘人屯伊吾,車師前王及鄯善王皆來降班。後 數月,北單于與車師後部遂共攻沒班,進擊走前王」, 略有北道。鄯善王急求救於曹宗,宗因此請出兵五 千人擊匈奴,報索班之恥,因復取西域。鄧太后召勇 詣朝堂會議。先是公卿多以為宜閉玉門關,遂棄西 域。勇上議曰:「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彊盛,兼總百蠻,以逼障塞,於是開通西域,離其黨與。論者以為奪匈奴 府藏,斷其右臂。遭王莽篡盜,徵求無」厭,匈奴忿毒,遂 以背叛。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彊,驅率諸國。 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孝明皇帝 深惟廟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役,故匈奴遠遁,邊境得 安。及至永元,莫不內屬。會間者羌亂,西域,復絕北鹵, 遂遣貴諸國備其逋租,高其價直,嚴以期會。鄯善、車 師皆懷憤怨,思樂事漢,其路無從。前所以時有叛者, 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恥於前負, 欲報雪匈奴,而不尋出兵,故事未度當時之宜也。夫 要功荒外,萬無一成,若兵連禍結,悔無及已。況今府 藏未充,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遠夷,暴短於海內。臣愚 以為不可許也。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今宜復之, 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 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 彊鄯善,于寘心膽,北扞匈奴,東近敦煌。如此誠便。」尚 書問勇曰:「今立副校尉,何以為便?又置長史屯樓蘭, 利害云何?」勇對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 將居敦煌,後置副校尉於車師,既為邊方節度,又禁 漢人不得有所侵擾,故外邦歸心,匈奴畏威。今鄯善 王尤還漢人外孫,若匈奴得志,則尤還必死;若出屯 樓蘭,足以招附其心。愚以為便。」長樂衛尉鐔顯、廷尉 綦母參、司隸校尉崔據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 以其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也。今車師以屬匈奴,鄯 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將能保北方不為邊害乎?」 勇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姦猾盜賊也。若 州牧能保盜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要斬保匈奴之不 為邊害也。今通西域,則匈奴埶必弱;匈奴埶必弱,則 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斷臂哉!今置校尉以 扞撫西域,設長史以招懷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 望絕;望絕之後,屈就北方,緣邊之郡,將受困害,恐河 西城門必復有畫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廷之德,而 抱屯戍之費,若匈奴遂熾,豈安邊久長之策哉!」太尉 屬毛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駱驛遣使,求索無 厭。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旦為匈奴所迫, 當復求救,則為役大矣。」勇對曰:「今設以西域歸匈奴, 而使其恩德大漢,不為鈔盜,則可矣。如其不然,則因 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眾,以擾動緣邊,是為富仇讎 之財,增暴夷之埶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繫諸國 內向之心,以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財費耗國之慮 也。且西域之人,無它求索,其來入者不過稟食而已。 今若拒絕埶歸,北屬匈奴,並力以寇並涼,則中國之 費不止千億,置之誠便。」於是從勇議,復敦煌郡,營兵 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雖復羈縻西域,然亦 未能出屯。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寇鈔,河西大 被其害。延光二年夏,復以勇為西域長史,將兵五百 人出屯柳中。明年正月,勇至樓蘭,以鄯善歸附,特加 三綬。而龜茲王白英猶自疑未下。勇開以恩信,白英 乃率姑墨、溫宿,自縛詣勇降。勇因發其兵,步騎萬餘 人,到車師前王庭,擊走匈奴伊蠡王於伊和谷,收得 前部五千餘人,於是前部始復開通,還屯田柳中。四 年秋,勇發敦煌、張掖、酒泉六千騎及鄯善、疏勒、車師 前部兵擊後部王軍,就大破之,首鹵八千餘人,馬畜 「五萬餘頭。捕得軍就及匈奴持節使者,將至索班沒 處斬之,以報其恥,傳首京師。」永建元年,更立後部故 王子加特奴為王。勇又使別校誅斬東且彌王,亦更 立其種人為王,於是車師六國悉平。其冬,勇發諸國 兵擊匈奴呼衍王,呼衍王亡走,其眾二萬餘人皆降。 捕得單于從兄勇,使加特奴手斬之,以結車師匈奴 之隙。北單于自將萬餘騎入後部,至金且谷,勇使假 司馬曹俊馳救之,單于引去,俊追斬其貴人骨都侯。 於是呼衍王遂徙居枯梧河上。是後車師無復鹵跡, 城郭皆安,唯焉耆王元孟未降。二年,勇上請攻元孟, 於是遣敦煌太守張朗將河西四郡兵三千人配勇, 因發諸國兵四萬餘人,分騎為兩道擊之。勇從南道, 朗從北道,約期俱至焉耆。而朗先有罪,欲徼功自贖, 遂先期至爵離關,遣司馬將兵前戰,首擄二千餘人。 元孟懼誅,遂遣使乞降。張朗徑入焉耆,受降而還。元 孟竟不肯面縛,唯遣子詣闕貢獻,朗遂得免誅。勇以 後期徵,下獄,免後卒於家。

馮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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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緄字鴻鄉,巴郡宕渠人也。少學《春秋》 司馬兵法。父煥,安帝時為幽州刺史,疾忌姦惡,數致 其罪。時元菟太守姚光亦失人和,建光元年,怨者乃 詐作璽書譴責煥,光賜以敺刀。又下遼東都尉龐奮, 使速行刑。奮即斬光收煥,煥欲自殺。緄疑詔文有異, 止煥曰:『大人在州,志欲去惡,實無他故。必是凶人妄 詐,規肆姦毒,願以事自上,甘罪無晚』。」煥從其言,上書 自訟,果詐者所為,徵奮扺罪。會煥病死獄中,帝愍之, 賜煥、光錢各十萬,以子為郎中,緄由是知名。家富好 施,賑赴窮急,為州里所歸愛。初舉孝廉,七遷為廣漢屬國都尉,徵拜御史中丞。順帝末,以緄持節督揚州 諸郡軍事,與中郎將滕撫擊破群賊,遷隴西太守。後 鮮卑寇邊,以緄為遼東太守,曉喻降集,鹵皆弭散。徵 拜京兆尹,轉司隸校尉,所在立威刑。遷廷尉太常。時 「長沙蠻寇益陽,屯聚積久,至延熹五年,眾轉盛,而零 陵蠻賊復反應之,合二萬餘人,攻燒城郭,殺傷長吏。 又武陵蠻夷悉反,寇掠江陵間,荊州刺史劉度、南郡 太守李肅並奔走荊」南皆沒。於是拜緄為車騎將軍, 將兵十餘萬討之。詔策緄曰:「蠻夷猾夏,久不討攝,各 焚都城,蹈藉官人。州郡將吏,死職之臣,相逐奔竄,曾 不反顧,可愧言也!將軍素有威猛,是以擢授六師。前 代陳湯、馮傅之徒,以寡擊眾;郅支、夜郎、樓蘭之戎,頭 懸都街;衛、霍北征,功列金石:是皆將軍所究覽也。今 非將軍,誰與脩復前跡?進赴之宜,權時之策,將軍一 之,出郊之事,不復內御,已命有司,祖於國門。《詩》不雲 乎?『進厥虎臣,闞如虓虎。敷敦淮濆,仍執醜鹵』。將軍其 勉之!」時天下饑饉,帑藏虛盡,每出征伐,常減公卿奉 祿,假王侯租賦,前後所遣,將帥宦官,輒陷以折耗軍 資,往往抵罪。緄性烈直,不行賄賂,懼為所中,乃上疏 曰:「埶得容姦,伯夷可疑;苟曰無猜,盜跖可信。故樂羊 陳功,文侯示以謗書。願請中常侍一人監軍財費。」尚 書朱穆奏緄以財自嫌,失大臣之節,有詔勿劾。緄軍 至長沙,賊聞,悉詣營道乞降。進擊武陵蠻夷,斬首四 千餘級,受降十萬餘人,荊州平定。詔書賜錢一億,固 讓不受。振旅還京師,推功於從事中郎應奉,薦以為 司隸校尉,而上書乞骸骨,朝廷不許。監軍使者張敞 承宦官旨,奏緄將傅婢二人戎服自隨,又輒於江陵 刻石紀功,請下吏案理。尚書令黃雋奏議,以為罪無 正法,不合致糾。會長沙賊復起,攻桂陽、武陵,緄以軍 還,盜賊復發,策免。頃之,拜將作大匠,轉河南尹。上言: 「舊典,中官子弟不得為牧人職。」帝不納。復為廷尉。時 山陽太守單遷以罪繫獄,緄考致其死。遷故車騎將 軍單超之弟,中官相黨,遂共誹章誣緄,坐與司隸校 尉李膺、大司農劉祐俱輸左校。應奉。上疏理緄等,得 免。後拜屯騎校尉,復為廷尉,卒於官。緄弟允,清白有 孝行,能理《尚書》,善推步之術。拜降鹵校尉,終於家。

虞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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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也。祖父經為 郡縣獄吏,案法平允,務存寬恕。每冬月上其狀,𢘆流 涕隨之。嘗稱曰:『東海於公高為里門,而其子定國卒 至丞相。吾決獄六十年矣,雖不及於公,其庶幾乎!子 孫何必不為九卿邪?故字詡曰升卿。詡年十二,能通 《尚書》。早孤,孝養祖母。縣舉順孫,國相奇之,欲以為吏』」, 詡辭曰:「祖母九十,非詡不養。」相乃止。後祖母終,服闋, 辟太尉李脩府,拜郎中。永初四年,羌胡反亂,殘破並、 涼,大將軍鄧騭以軍役方費,事不相贍,欲棄涼州,並 力北邊,乃會公卿集議。騭曰:「譬若衣敗壞,一以相補, 猶有所完;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議者咸同。詡聞之, 乃說李脩曰:「竊聞公卿定策,當棄涼州。求之愚心,未 見其便。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後定,而今憚小費,舉而 棄之。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三輔為塞,則園陵單 外,此不可之甚者也。」喭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觀其 習兵壯勇,實過餘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三輔,為 心腹之害者,以涼州在後故也;其土人所以推鋒執 銳,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於漢故也。若棄其境域,徙 其人庶,安土重遷,必生異志。如使豪雄相聚,席捲而 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當禦。議者喻以 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侵淫而無限極,棄之非 計。」脩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幾敗國事。然則計當 安出?」詡曰:「今涼土擾動,人情不安,竊憂卒然有非常 之變。誠宜令四府九卿各闢彼州數人,其牧守令長 子弟皆除為冗官;外以勸厲,答其功勤;內以拘致,防 其邪計。」脩善其言,更集四府,皆從詡議。於是辟西州 豪傑為掾屬,拜牧守長吏子弟為郎,以安慰之。鄧騭 兄弟以詡異其議,因此不平,欲以吏法中傷詡。後朝 歌賊甯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 禁,乃以詡為朝歌長。故舊皆弔,詡曰:「得朝歌何衰?」詡 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槃根錯節, 何以別利器乎!」始到,謁河內太守馬棱。棱勉之曰:「君 儒者,當謀謨廟堂,反在朝歌邪?」詡曰:「初除之日,士大 夫皆見弔勉,以詡籌之,知其無能為也。朝歌者,韓、魏 之郊,背太行,臨黃河,去敖倉百里,而青、冀之人流亡 萬數,賊不知開倉招眾,劫庫兵,守城皋,斷天下右臂, 此不足憂也。今其眾新盛,難與爭鋒,兵不厭權,願寬 假轡策,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及到官,設令三科以募 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 偷盜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為下。收得百餘人, 詡為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 待之,遂殺賊數百人。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 以采綖縫其裾為幟,有出市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 駭散,咸稱神明。遷懷令。後羌寇武都,鄧太后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引見嘉德殿,厚加賞賜。羌乃 率眾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 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 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增倍 之,羌不敢逼。或問曰:「孫臏減竈而君增之。兵法日行 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 「鹵眾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 鹵見吾竈日增,必謂郡兵來迎;眾多行速,必憚追我。 孫臏見弱,吾今示彊,勢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滿 三千,而羌眾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詡乃令軍中使 彊弩勿發,而潛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並兵 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彊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 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眾,令 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回轉數周,羌不知 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潛遣五百餘人,於淺 水設伏,候其走路。鹵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 眾,賊由是敗散,南入益州。詡乃占相地埶,築營壁二 百八十所,招還流亡,假賑貧人,郡遂以安。先是,運道 艱險,舟車不通,驢馬負載,僦五致一。詡乃自將吏士, 「案行川谷,由沮至下辯數十里,皆燒石翦木,開漕船 道,以人僦直,雇借傭者」,於是水運通利,歲省四千餘 萬。詡始到郡,戶裁盈萬。及綏聚荒餘,招還流散,二三 年間,遂增至四萬餘戶,鹽米豐賤,十倍於前。坐法。兔 永建元年,代陳禪為司隸校尉。數月間,奏「太傅馮石、 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側目, 號為苛刻。三公劾奏詡盛夏多拘繫無辜,為吏人患。 詡上書自訟曰:「法禁者,俗之堤防;刑罰者,人之銜轡。 今州曰任郡,郡曰任縣,更相委遠,百姓怨窮。以苟容 為賢,盡節為愚。臣所發舉,臧罪非一,二府恐為臣所 奏,遂加誣罪。臣將從史魚死,即以屍諫耳。」順帝省其 章,乃為免司空陶敦時中常侍張防特用權埶,每請 託受取,詡輒案之,而屢寢不報。詡不勝其憤,乃自繫 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遂交亂嫡統,幾 亡社稷。今者張防復弄威柄,國家之禍將重至矣。臣 不忍與防同朝,謹自繫以聞,無令臣襲楊震之跡。」書 奏,防流涕訴帝。詡坐論輸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 中,傳考四獄,獄吏勸詡自引詡曰:「寧伏《歐刀》,以示遠 近。」宦者孫程、張賢等知詡以忠獲罪,乃相率奏乞見。 程曰:「陛下始與臣等造事之時,常疾姦臣,知其傾國。 今者即位而復自為,何以非先帝乎?司隸校尉虞詡 為陛下盡忠,而更被拘繫;常侍張防贓罪明正,反搆 忠良。今客星守羽林,其占宮中有姦臣。宜急收防送 獄,以塞天變。」下詔出詡,還假印綬。時防立在帝後,程 乃叱防曰:「姦臣張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趨就東箱。 程曰:「陛下急收防,無令從阿母求請。」帝問諸尚書,尚 書賈朗素與防善,證詡之罪,帝疑焉,謂程曰:「且出,吾 方思之。」於是詡子顗與門生百餘人,舉幡候中常侍 高梵車,叩頭流血,訴言枉狀。梵乃入言之,防坐徙邊。 賈朗等六人或死或黜,即日赦出。詡、程復上書陳詡 有大功,語甚切激。帝感悟,復徵拜議郎,數日,遷尚書 僕射。是時,長吏二千石聽百姓讁罰者輸贖,號為義 錢,託為貧人儲,而守令因以聚斂。詡上疏曰:「元年以 來,貧百姓章言長吏受取百萬以上者,匈匈不絕,讁 罰吏人至數千萬,而三公、刺史少所舉奏。尋永平、章 和中,州郡以走卒錢給貸貧人,司空劾案,州及郡縣 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權制。」於是詔書下,詡章 切責州郡,讁罰輸贖,自此而止。先是,寧陽主簿詣闕, 訴其縣令之枉,積六七歲不省。主簿乃上書曰:「臣為 陛下子,陛下為臣父。臣章百上,終不見省。臣豈可北 詣單于以告怨乎?」帝大怒,持章示尚書,尚書遂劾以 大逆。詡駮之曰:「主簿所訟,乃君父之怨,百上不達,是 有司之過。愚惷之人,不足多誅。」帝納詡言,笞之而已。 詡因謂諸尚書曰:「小人有怨,不遠千里,斷髮刻肌,詣 闕告訴,而不為理,豈臣下之義?君與濁長吏何親,而 與怨人何仇乎?」聞者皆慚。詡又上言:「臺郎顯職,仕之 通階,今或一郡七八,或一州無人,宜令均平,以厭天 下之望。」及諸奏議,多見從用。詡好刺舉,無所回容,數 以此忤權戚,遂九見譴考,三遭刑罰,而剛正之性,終 老不屈。永和初,遷尚書令,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 復徵之,會卒。臨終謂其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己無 愧。所悔者,為朝」歌長。時殺賊數百人,其中何能不有 冤者?自此二十餘年,家門不增一口,斯獲罪於天也。 恭有俊才,官至上黨太守。

滕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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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撫字叔輔,北海劇人也。初仕州郡,稍 遷為涿令,有文武才用。太守以其能委任郡職,兼領 六縣,風政修明,流愛於人。在事七年,道不拾遺。順帝 末,揚、徐盜賊群起,磐牙連歲。建康元年,九江范容、周 生等相聚反亂,屯據歷陽,為江淮巨患。遣御史中丞 馮緄將兵,督揚州刺史尹燿、九江太守鄧顯討之。燿」、 顯軍敗,為賊所殺。又陰陵人徐鳳、馬勉等復寇郡縣殺略吏人。鳳衣絳衣,帶黑綬,稱「無上將軍」;勉皮冠黃 衣,帶玉印,稱皇帝。築營於當塗山中,乃建年號,置百 官,遣別帥黃虎攻沒合肥。明年,廣陵賊張嬰等復聚 眾數千人反據廣陵。朝廷博求將帥,三公舉撫有文 武才,拜為九江都尉,與中郎將趙序助馮緄,合州郡 兵數萬人共討之。又廣開賞募,錢邑各有差。梁太后 慮群賊屯結,諸將不能制,又議遣太尉李固,未及行, 會撫等進擊,大破之,斬馬勉、范容、周生等千五百級。 徐鳳遂將餘眾,攻燒東城縣。下邳人謝安應募,率其 宗親,設伏擊鳳,斬之。封安為平鄉侯,邑三千戶,拜撫 中郎將,督揚、徐二州事。撫復進擊張嬰,斬獲千餘人。 趙序坐畏懦不進,詐增首級,徵還棄市。又歷陽賊華 孟自稱黑帝,攻九江,殺郡守。撫乘勝進擊,破之,斬孟 等三千八百級,擄獲七百餘人,牛馬財物不可勝算。 於是東南悉平,振旅而還。以撫為左馮翊,除一子為 郎。撫所得賞賜,盡分於麾下。性方直,不交權埶,宦官 懷忿。及論功當封,太尉胡廣時錄尚書事,承旨奏黜 撫,天下怨之。卒於家。

度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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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本傳,「尚字博平,山陽湖陸人也。家貧,不修 學行,不為鄉里所推舉。積困窮,乃為宦者。同郡侯覽 視田,得為郡上計吏。拜郎中,除上虞長。為政嚴峻,明 於發擿姦非,吏人謂之神明。遷文安令,遇時疾疫,糓 貴人饑,尚開倉廩給營救疾者,百姓蒙其濟。時冀州 刺史朱穆行部,見尚,甚奇之。延熹五年,長沙、零陵賊」 合七八千人,自稱「將軍」,入桂陽、蒼梧、南海、交阯,交阯 刺史及蒼梧太守望風逃奔,二郡皆沒。遣御史中丞 盛修募兵討之,不能剋。豫章艾縣人六百餘人,應募 而不得賞直,怨恚遂反,焚燒長沙郡縣,寇益陽,殺縣 令,眾漸盛。又遣謁者馬睦督荊州刺史劉度擊之,軍 敗,睦、度奔走。桓帝詔公卿舉任代劉度者,尚書朱穆 舉尚,自右校令擢為荊州刺史。尚躬率部曲,與同勞 逸,廣募諸蠻夷,明設購賞,進擊,大破之,降者數萬人。 桂陽宿賊渠帥卜陽、潘鴻等,畏尚威烈,徙入山谷。尚 窮追數百里,遂入南海,破其三屯,多獲珍寶。而陽、鴻 等黨眾猶盛,尚欲擊之,而士卒驕富,莫有鬥志。尚計: 「緩之則不戰,逼之必」逃亡。乃宣言:「卜陽、潘鴻,作賊十 年,習於攻守,今兵寡少,未易可進,當須諸郡所發悉 至,爾乃併力攻之。」申令軍中,恣聽射獵,兵士喜悅,大 小皆相與從禽。尚乃密使所親客潛焚其營,珍積皆 盡。獵者來還,莫不涕泣。尚人人慰勞,深自咎責,因曰: 「卜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併力耳。所亡少少, 何足介意!」眾聞,咸憤踴,尚敕令秣馬蓐食,明旦,徑赴 賊屯。陽鴻等自以深固,不復設備,吏士乘銳,遂大破 平之。尚出兵三年,群寇悉定。七年,封右鄉侯,遷桂陽 太守。明年,徵還京師。時荊州兵朱蓋等征戍役久,財 賞不贍,忿恚復作亂,與桂陽賊胡蘭等三千餘人復 攻桂陽,焚燒郡縣。太守任引棄城走,賊眾遂至數萬。 轉攻零陵,太守陳球固守拒之。於是以尚為中郎將, 將幽、冀、黎陽、烏桓步騎二萬六千人救球。又與長沙 太守抗徐等發諸郡兵並埶討擊,大破之,斬蘭等首 三千五百級,餘賊走蒼梧。詔賜尚錢百萬,餘人各有 差。時抗徐與尚俱為名將,數有功。徐字伯徐,丹陽人, 鄉邦稱其膽智。初試守宣城長,悉移深林遠藪椎髻 鳥語之人置於縣下,由是境內無復盜賊。後為中郎 將宗資別部司馬,擊大山賊公孫舉等,破平之,斬首 三千餘級。封烏程東鄉侯,五百戶,遷大山都尉,寇盜 望風奔亡。及在長沙,宿賊皆平,卒於官。桓帝下詔追 增封徐五百戶,並前千戶。復以尚為荊州刺史。尚見 胡蘭餘黨南走蒼梧,懼為已負,乃偽上言「蒼梧賊入 荊州界。」於是徵交阯刺史張磐下廷尉。辭狀未正,會 赦見原。磐不肯出獄,方更牢持械節。獄吏謂磐曰:「天 恩曠然,而君不出,何也?」磐因自列曰:「前長沙賊胡蘭 作難荊州,餘黨散入交阯,磐身膺甲冑,涉危履險,討 擊凶患,斬殄渠帥,餘燼鳥竄冒遁,還奔荊州。刺史度 尚,懼磐先言,怖畏罪戾,伏奏見誣。磐備位方伯,為國 爪牙,而為尚所枉,受罪牢獄。夫事有虛實,法有是非, 磐實不辜,赦無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 為惡吏,死為敝鬼。乞傳尚詣廷尉,面對曲直,足明真 偽。尚不徵者,磐埋骨牢檻,終不虛出,望塵受枉。」廷尉 以其狀上。詔書徵尚到廷尉,辭窮受罪,以先有功得 原。磐字子石,丹陽人。以清白稱,終於廬江太守。尚後 為遼東太守數月,鮮卑率兵攻尚,與戰,破之,邊方憚 畏。年五十,延熹九年卒於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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