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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51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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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五百十三卷目錄

 將帥部名臣列傳七十一

  宋十五

  岳飛       岳雲

  劉錡       張憲

  牛皋       楊再興

  吳璘

官常典第五百十三卷

將帥部名臣列傳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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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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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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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飛字鵬舉,相州湯陰人。世力農。父和,能 節食以濟饑者。有耕侵其地,割而與之,貰其財者不 責償。飛生時,有大禽若鵠,飛鳴室上,因以為名。未彌 月,河決內,黃水暴至,母姚抱飛坐甕中,衝濤及岸得 免,人異之。少負氣節,沈厚寡言。家貧力學,尤好《左氏 春秋》、孫吳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 學射於周同,盡其術,能左右射。同死,朔望設祭於其 家。父義之,曰:「汝為時用,其徇國死義乎?」宣和四年,真 定宣撫劉韐募敢戰士,飛應募。相有劇賊陶俊、賈進 和,飛請百騎滅之。遣卒偽為商,入賊境,賊掠以充部 伍。飛遣百人伏山下,自領數十騎逼賊壘。賊出戰飛 陽北,賊來追之,伏兵起,先所遣卒擒俊及進和以歸。 康王至相,飛因劉浩見命,招賊吉倩,倩以眾三百八 十人降。補承信郎,以鐵騎三百往李固渡。嘗敵敗之。 從浩解東京圍,與敵相持於滑南,領百騎習兵河上。 敵猝至,飛麾其徒曰:「敵雖眾,未知吾虛實,當及其未 定擊之。」乃獨馳迎敵。有梟將舞刀而前,飛斬之,敵大 敗。遷秉義郎,隸留守宗澤,戰開德、曹州,皆有功。澤大 奇之,曰:「爾勇智才藝,古良將不能過,然好野戰,非萬 全計。」因授以《陣圖》,飛曰:「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 妙,存乎一心。」澤是其言。康王即位,飛上書數千言,大 略謂:「陛下已登大寶,社稷有主,已足伐敵之謀,而勤 王之師日集,彼方謂吾素弱,宜乘其怠擊之。」黃潛善、 汪伯「彥輩不能承聖意恢復,奉車駕日益南,恐不足 繫中原之望。臣願陛下乘敵穴未固,親率六軍北渡, 則將士作氣,中原可復。」書聞,以越職奪官歸。詣河北 招討使張所,所待以國士,借補修武郎,充中軍統領 所。問曰:「汝能敵幾何?」飛曰:「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謀。 欒枝曳柴以敗荊,莫敖采樵以致絞,皆謀定也。」所矍 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飛因說之曰:「國家都汴,恃河 北以為固,苟馮據要衝,峙列重鎮,一城受圍,則諸城 或撓或救,金人不能窺河南,而京師根本之地固矣。 招撫誠能提兵壓境,飛唯命是從」,所大喜。借補武經 郎。命從王彥渡河,至新鄉,金兵盛,彥不敢進,飛獨引 所部鏖戰,奪其纛而舞,諸軍爭奮,遂拔新鄉。翌日,戰 侯兆川,身被十餘創,士皆死戰,又敗之,夜,屯石門山 下。或傳金兵復至,一軍皆驚,飛堅臥不動,金兵卒不 來,食盡,走彥壁乞糧,彥不許。飛引兵益北,戰於太行 山,擒金將拓跋耶烏。居數日,復遇敵,飛單騎持丈八 鐵槍刺殺黑風大王,敵眾敗走。飛自知與彥有隙,復 歸宗澤,為留守司統制。澤卒,杜充代之,飛居故職。二 年,戰胙城,又戰黑龍潭,皆大捷。從閭勍保護陵寢,大 戰汜水關,射殪金將,大破其眾。駐軍竹蘆渡,與敵相 持。選精銳三百,伏前山下,令各以薪芻交縛兩束,夜 半爇四端而舉之。金人疑援兵至,驚潰。三年,賊黃善、 曹成、孔彥舟等合眾五十萬,薄南薰門,飛所部僅八 百,眾懼不敵,飛曰:「吾為諸君破之。」左挾弓,右運矛,橫 衝其陣,賊亂,大敗之。又擒賊杜叔五、孫海於東明,借 補英州刺史。黃善圍陳州,飛戰於清河,擒其將孫勝、 孫清,授真刺史。杜充將還建康,飛曰:「中原地尺寸不 可棄,今一舉足,此地非我有,他日欲復取之,非數十 萬眾不可。」充不聽,遂與俱歸。師次鐵路步,遇賊張用, 至六合,遇李成,與戰,皆敗之。成遣輕騎劫憲臣犒軍 銀帛,飛進兵掩擊之,成奔江西。時命充守建康,金人 與成合寇烏江,充閉門不出。飛泣諫請視師,充竟不 出。金人遂由馬家渡渡江,充遣飛等迎戰,王𤫉先遁, 諸將皆潰,獨飛力戰。會充已降金,諸將多行剽掠,惟 飛軍秋毫無所犯。兀朮趨杭州,飛要擊至廣德境中, 六戰皆捷,擒其將王權,俘簽軍首領四十餘。察其可 用者,結以恩遣還,令夜斫營縱火,飛眾亂,縱擊大敗 之。駐軍鐘村,軍無見糧,將士忍饑,不敢擾民。金所籍 兵相謂曰:「此岳爺爺軍。」爭來降附。四年,兀朮攻常州、 宜興,令迎飛移屯焉。盜郭吉聞飛來,遁入湖,飛遣王 貴、傅慶追破之,又遣辯士馬皋、林聚盡降其眾。有張 威武者不從,飛單騎入其營斬之,避地者賴以免。圖 飛像祠之。金人再攻常州,飛四戰皆捷;尾襲於鎮江 東,又捷;戰於清水亭,又大捷,橫屍十五里。兀朮趨建 康,飛設伏牛頭山待之,夜,令百人黑衣混金營中擾之,金兵驚,自相攻擊。兀朮次龍灣,飛以騎三百、步兵 二千馳至新城,大破之,兀朮奔淮西,遂復建康。飛奏: 「建康為要害之地,宜選兵固守,仍益兵守淮,拱護腹 心。」帝嘉納。兀朮歸,飛邀擊於靖安,敗之。詔討戚方,飛 以三千人營於苦嶺,方遁。俄益兵來,飛自領兵千人, 戰數十合皆捷。會張俊兵至,方遂降。范宗尹言張俊 自浙西來,盛稱飛可用,遷通、泰鎮撫使,兼知秦州。飛 辭,乞「淮南東路一重難任使,收復本路州郡,乘機漸 進,使山東、河北、河東、京畿等路次第而復。」會金攻楚 急,詔張俊援之,俊辭,乃遣飛行,而命劉光世出兵援 飛。飛屯三塾,為楚援。尋扺、承州,三戰三捷,殺高太保, 俘酋長七十餘人,光世等皆不敢前。飛師孤力寡,楚 遂陷。詔飛還守通、泰。有旨:「可守即守,如不可,但以沙 州保護百姓伺便掩擊。」飛以泰無險可恃,𨓆保柴墟, 戰於南霸橋,金大敗,渡百姓於沙上。飛以精騎二百 殿,金兵不敢近,飛以泰州失守待罪。紹興元年,張俊 請飛同討李成。時成將馬進犯洪州,連營西山。飛曰: 「賊貪而不慮,後若以騎兵自上流絕生米渡,出其不 意,破之必矣。」飛請自為先鋒,俊大喜。飛重鎧躍馬,潛 出賊右,突其陣,所部從之。進大敗,走筠州。飛抵城東, 賊出城,布陣十五里。飛設伏,以紅羅為幟,上刺「岳」字, 選騎二百隨幟而前。賊易其少,薄之,伏發,賊敗走。飛 使人呼曰:「不從賊者坐,吾不汝殺。」坐而降者八萬餘 人。進以餘卒奔成於南康。飛夜引兵至朱家山,又斬 其將趙萬。成聞進敗,自引兵十餘萬來,飛與遇於樓 子莊,大破成軍,追斬進,成走蘄州降。偽齊。張用寇江 西,用亦相人,飛以書諭之曰:「吾與汝同里,南薰門、鐵 路步之戰,皆汝所悉。今吾在此,欲戰則出,不戰則降。」 用得書曰:「果吾父也。」遂降。江、淮平,俊奏飛功第一,加 神武右軍副統制,留洪州彈壓盜賊,授親衛大夫、建 州觀察使。建寇范汝為陷邵武,江西安撫李回檄飛 分兵保建昌軍及撫州。飛遣人以「岳」字幟植城門,賊 望見,相戒勿犯。賊黨姚達、饒青逼建昌,飛遣王萬、徐 慶討擒之,升神武副軍都統制。二年,賊曹成擁眾十 餘萬,由江西歷湖、湘,據道、賀二州,命飛權知潭州兼 權荊湖東路安撫都總管,付金字牌、黃旗招成。成聞 飛將至,驚曰:「岳家軍來矣。」即分道而遁。飛至茶陵,奉 詔招之,成不從。飛奏:「比年多命招安,故盜力強則肆 暴,力屈則就招,苟不略加勦除,蜂起之眾未可遽殄。」 許之。飛入賀州境,得成諜者,縛之帳下。飛出帳調兵 食,吏曰:「糧盡矣,奈何?」飛陽曰:「姑反茶陵。」已而顧諜,若 失意狀,頓足而入,陰令逸之。諜歸告成,成大喜,期翌 日來追。飛命士蓐食,潛趨遶嶺,未明,已至太平場,破 其砦。成據險拒飛,飛麾兵掩擊,賊大潰,成走據北藏 嶺、上梧關,遣將迎戰。飛不陣而鼓,士爭奮,奪二隘據 之。成又自桂嶺置砦至北藏嶺,連控隘道,親以眾十 餘萬守蓬頭嶺。飛部才八千,一鼓登嶺,破其眾,成奔 連州。飛謂張憲等曰:「成黨散去,追而殺之,則脅從者 可憫,縱之則復聚為盜。今遣若等誅其酋而撫其眾, 慎勿妄殺,累主上保民之仁。」於是憲自賀、連,徐慶自 邵、道,王貴自郴、桂,招降者二萬,與飛會連州。進兵追 成,成走宣撫司降。時以盛夏,行師瘴地,撫循有方,士 無一人死癘者。嶺表平,授武安軍承宣使,屯江州。甫 入境,安撫李回檄飛捕劇賊馬支、郝通、劉忠、李通、李 宗亮、張式,皆平之。三年春,召赴行在,江西宣諭劉大 中奏:「飛兵有紀律,人恃以安。今赴行在,恐盜復起。」不 果行。時虔、吉盜連兵寇掠循、梅、廣、惠、英、韶、南雄、南安、 建昌、汀、邵武諸郡,帝乃專命飛平之。飛至虔州,固石 洞賊彭友悉眾至雲都迎戰,躍馬馳突,飛麾兵即馬 上擒之,餘酋退保固石洞。洞高峻,環水,止一徑可入。 飛列騎山下,令皆持滿,黎明,遣死士疾馳登山,賊眾 亂,棄山而下,騎兵圍之。賊呼丐命,飛令勿殺,受其降, 授徐慶等方略,捕諸郡餘賊,皆破降之。初以隆祐震 驚之故,密旨令飛屠虔城。飛請誅首惡而赦脅從,不 許。請至三四,帝乃曲赦。人感其德,繪像祠之。餘寇高 聚、張成犯袁州,飛遣王貴平之。秋,入見,帝手書「精忠 岳飛」字,製旗以賜之。授鎮南軍承宣使、江南西路沿 江制置使,又改神武後軍都統制,仍制置使,李山、吳 全、吳錫、李橫、牛皋皆隸焉。偽齊遣李成挾金人入侵, 破襄陽、唐、鄧、隨、郢諸州及信陽軍。湖寇楊麼亦與偽 齊通,欲順流而下。李成又欲自江西陸行趨兩浙,與 麼會,帝命飛為之備。四年,除兼荊南、鄂岳州制置使。 飛奏:「襄陽等六郡,為恢復中原基本,今當先取六郡, 以除心膂之病。李成遠遁,然後加兵湖、湘,以殄群盜。」 帝以諭趙鼎,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遂授黃復 州、漢陽軍、德安府制置使。飛渡江,中流,顧幕屬曰:「飛 不擒賊,不涉此江。」扺郢州城下,偽將京超號「萬人敵」, 乘城拒飛。飛鼓眾而登,超投崖死。復郢州,遣張憲、徐 慶復隨州。飛趣襄陽,李成迎戰,左臨襄江,飛笑曰:「步 兵利險阻,騎兵利平曠。成左列騎江岸,右列步平地,

雖眾十萬何能為!」舉鞭指王貴曰:「爾以長槍步卒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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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騎兵。」指牛皋曰:「爾以騎兵擊其步卒。」合戰,馬應槍

而斃。後騎皆擁入江,步卒死者無數。成夜遁,復襄陽。 劉豫益成兵,屯新野,飛與王萬夾擊之,連破其眾。飛 奏:「金賊所愛惟子女金帛,志已驕惰。劉豫僭偽,人心 終不忘宋。如以精兵二十萬直擣中原,恢復故疆,誠 易為力。襄陽、隨、郢,地皆膏腴,苟行營田,其利為厚。臣 候糧足,即過江北,勦戮敵兵。」時方重深入之舉,而營 田之議自是興矣。進兵鄧州,成與金將劉合、孛菫列 砦拒飛。飛遣王貴、張憲掩擊,賊眾大潰,劉合、孛菫僅 以身免。賊黨高仲退保鄧城,飛引兵一鼓拔之,擒高 仲,復鄧州。帝聞之,喜曰:「朕素聞岳飛行軍有紀律,未 知能破敵如此。」又復唐州、信陽軍。襄、漢平,飛辭制置 使,乞委重臣經畫荊、襄,不許。趙鼎奏:「湖北、鄂岳,最為 上流要害,乞令飛屯鄂岳,不惟江西藉其聲勢,湖廣、 江、浙亦獲安妥。」乃以隨、郢、唐、鄧、信陽並為襄陽府路 隸飛。飛移屯鄂,授清遠軍節度使、湖北路、荊襄潭州 制置使,封武昌縣開國子。兀朮、劉豫合兵圍廬州,帝 手札命飛解圍,提兵趨廬。偽齊已驅甲騎五千逼城, 飛張「岳」字旗與「精忠」旗,金兵一戰而潰,廬州平。飛奏: 「襄陽等六郡人戶闕牛糧,乞量給官錢,免官私逋負。 州縣官以招集流亡為殿最。」五年,入覲,封母國夫人, 授飛鎮寧崇信軍節度使、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 進封武昌郡開國侯,又除荊湖南北、襄陽路制置使、 神武後軍都統制,命招捕楊麼。飛所部皆西北人,不 習水戰,飛曰:「兵何常,顧用之何如耳。」先遣使招諭之, 賊黨黃佐曰:「岳節使號令如山,若與之敵,萬無生理。 不如往降,節使誠信,必善遇我。」遂降。飛表授佐武義 大夫,單騎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逆順者,果能立功 封侯豈足道?欲復遣子至湖中,視其可乘者擒之,可 勸者招之,如何?」佐感泣,誓以死報。時張浚以都督軍 事至潭,參政席益與浚語,疑飛玩寇,欲以聞。浚曰:「岳 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機,胡可易言?」益慚而止。黃佐襲 周倫砦,殺倫,擒其統制陳貴等。飛上其功,遷武功大 夫。統制任士安不稟王𤫉令,軍以此無功。飛鞭士安 使餌賊,曰:「三日賊不平,斬汝。」士安宣言:「岳太尉兵二 十萬至矣。」賊見止士安軍,併力攻之。飛設伏,士安戰 急,伏四起擊賊,賊走。會召浚還防秋,飛袖小圖示浚, 浚欲俟來年議之。飛曰:「已有定畫,都督能少留,不八 日可破賊。」浚曰:「何言之易?」飛曰:「王四廂以王師攻水 寇則難,飛以水寇攻水寇,則易水戰,我短彼長,以所 短攻所長,所以難。若因敵將,用敵兵,奪其手足之助, 離其腹心之託,使孤立,而後以王師乘之,八日之內, 當俘諸酋。」浚許之。飛遂如鼎州。黃佐招楊欽來降,飛 喜曰:「楊欽驍悍,既降賊,腹心潰矣。」表授欽武義大夫, 禮遇甚厚。乃復遣歸湖中。兩日,欽說余端、劉詵等降, 飛詭罵欽曰:「賊不盡降,何來也!」杖之,復令入湖。是夜, 掩賊營,降其眾數萬。麼負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輪 激水,其行如飛,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輒碎。飛伐君山 木為巨筏,塞諸港汊,又以腐木亂草浮上流而下,擇 水淺處,遣善罵者挑之,且行且罵。賊怒來追,則草木 壅積,舟輪礙不行。飛亟遣兵擊之,賊奔港中,為筏所 拒。官軍乘筏,張牛革以蔽矢石,舉巨木撞其舟,盡壞, 麼投水,牛皋擒斬之。飛入賊壘,餘酋驚曰:「何神也!」俱 降。飛親行諸砦慰撫之,縱老弱歸田,籍少壯為軍,果 八日而賊平。浚嘆曰:「岳侯,神筭也。」初,賊恃其險,曰:「欲 犯我者,除是飛來。」至是,人以其言為讖,獲賊舟千餘, 鄂渚水軍為沿江之冠。詔兼蘄黃制置使。飛以目疾 乞辭軍事,不許。加檢校少保,進封公。還軍鄂州,除荊 湖南北、襄陽路招討使。六年,太行山忠義社梁興等 百餘人,慕飛義率眾來歸。飛入覲,面陳:「襄陽自收復 後未置監司,州縣無以按察。」帝從之。以李若虛為京 西南路提舉兼轉運提刑,又令湖北、襄陽府路自知 州、通判以下賢否,許飛得自黜陟。張浚至江上,會諸 大帥獨稱飛與韓世忠可倚大事,命飛屯襄陽以窺 中原,曰:「此君素志也。」飛移軍京西,改武勝、定國軍節 度使,除宣撫副使,置司襄陽,命往武昌調軍。居母憂, 降制起復,飛扶櫬還廬山,連表乞終喪,不許。累詔趣 起,乃就軍。又命宣府、河東節制河北路。首遣王貴等 攻虢州,下之,獲糧十五萬石,降其眾數萬。張浚曰:「飛 措畫甚大,今已至伊、洛,則太行一帶山砦必有應者。」 飛遣楊再興進兵至長水縣,再戰皆捷,中原響應,又 遣人焚蔡州糧。九月,劉豫遣子麟、猊分道寇淮西,劉 光世欲舍廬州,張俊欲棄盱眙,同奏召岳飛以兵東 下,欲使飛當其鋒,而己得退保。張浚謂飛一動則襄、 漢何所制,力沮其議。帝慮俊、光世不足任,命飛東下。 飛自破曹成,平楊麼,凡六年,皆盛夏行師,致目疾,至 是甚聞,詔即日起行。未至,麟敗。飛奏至,帝語趙鼎曰: 「劉麟敗北不足喜,諸將知尊朝廷為可喜。」遂賜札言: 「敵兵已去淮,卿不須進發,其或襄、鄧、陳、蔡有機可乘, 從長措置。」飛乃還軍。時偽齊屯兵窺唐州,飛遣王貴、 董先等攻破之,焚其營,奏圖蔡以取中原,不許,飛召貴等還。七年,入見,帝從容問曰:「卿得良馬否?」飛曰:「臣 有二馬,日啖芻豆數斗,飲泉一斛,然非精潔即不受。 介而馳,初不甚疾,比行百里,始奮迅,自午至酉,猶可 二百里,褫鞍甲而不息,不汗若無事然。此其受大而 不苟取,力裕而不求逞,致遠之材也。不幸相繼以死。 今所乘者,日不過數升,而秣不擇粟,飲不擇泉,攬轡 未安,踴躍疾驅,甫百里,力竭汗喘,殆欲斃。然。此其寡 取易盈,好逞易窮,駑鈍之材也。」帝稱善曰:「卿今議論 極進。」拜太尉,繼除宣撫使兼營田大使。從幸建康,以 王德、酈瓊兵隸飛,詔諭德等曰:「聽飛號令,如朕親行。」 飛數見帝論恢復之略,又手疏言:「金人所以立劉豫 於江南,蓋欲荼毒中原,以中國攻中國,黏罕因得休 兵觀釁。臣欲陛下假臣日月,便則提兵趨京、洛,據河 陽、陝府、潼關,以號召五路叛將。叛將既還,遣王師前 進,彼必棄汴而走,河北、京畿、陝右可以盡復。然後分 兵濬、滑,經略兩河,如此則劉豫成擒,金人可滅,社稷 長久之計,實在此舉。」帝答曰:「有臣如此,顧復何憂。進 止之機,朕不中制。」又召至寢閤,命之曰:「中興之事,一 以委卿。」命節制光州。飛方圖大舉,會秦檜主和,遂不 以德、瓊兵隸飛。詔詣都督府與張浚議事,浚謂飛曰: 「王德淮西軍所服,浚欲以為都統,而命呂祉以督府 參謀領之,如何?」飛曰:「德與瓊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 上,則必爭。呂尚書不習軍旅,恐不足服眾。」浚曰:「張宣 撫如何?」飛曰:「暴而寡謀,尤瓊所不服。」浚曰:「然則楊沂 中爾?」飛曰:「沂中視事等爾,豈能馭此軍?」浚艴然曰:「浚 固知非太尉不可。」飛曰:「都督以正問飛,不敢不盡其 愚,豈以得兵為念耶?」即日上章乞解兵柄,終喪服,以 張憲攝軍事,步歸,廬母墓側。浚怒,奏以張宗元為宣 撫判官,監其軍。帝累詔趣飛還職,飛力辭。詔幕屬造 廬以死請,凡六日,飛趨朝待罪,帝慰遣之。宗元還,言 將和士銳,人懷忠孝,皆飛訓養所致。帝大悅。飛奏:「比 者寢閤之命,咸謂聖斷已堅,何至今尚未決。臣願提 兵進討,順天道,固人心,以曲直為老壯,以逆順為強 弱,萬全之效可必。」又奏:「錢塘僻在海隅,非用武地。願 陛下建都上游,用漢光武故事,親率六軍,往來督戰, 庶將士知聖意所向,人人用命。」未報而酈瓊叛,浚始 悔。飛復奏,願進屯淮甸,伺便擊瓊,期於破滅。不許。詔 駐師江州,為淮、浙援。飛知劉豫結黏罕,而兀朮惡劉 豫,可以間而動。會軍中得兀朮諜者,飛陽責之曰:「汝 非吾軍中人張斌耶?吾向遣汝至齊,約誘至四太子, 汝往不復來。吾繼遣人問齊,已許我今冬以會合寇 江為名,致四太子於清河,汝所持書竟不至,何背我 邪?」諜冀緩死,即詭服,乃作蠟書,言與劉豫同謀誅兀 朮事,因謂諜曰:「吾今貸汝,復遣至齊問舉兵期。」刲股 納書,戒勿泄。諜歸,以書示兀朮。兀朮大驚,馳白其主, 遂廢豫。飛奏:宜乘廢豫之際,擣其不備,長驅以取中 原。不報。八年,還軍鄂州,王庶視師江、淮,飛與庶書:「今 歲若不舉兵,當納節請閑。」庶甚壯之。秋,召赴行在,命 詣資善堂見皇太子。飛退而喜曰:「社稷得人矣,中興 基業,其在是乎!」會金遣使將歸河南地,飛言:「金人不 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謀國不臧,恐貽後世譏。」檜御 之九年,以復河南,大赦,飛表謝,寓和議不便之意,有 「唾手燕、雲,復讎報國」之語。授開府儀同三司,飛力辭, 謂今日之事,可危而不可安,可憂而不可賀,可訓兵 飭士,謹備不虞,而不可論功行賞,取笑敵人。三詔不 受。帝溫言獎諭,乃受。會遣士㒟謁諸陵,飛請以輕騎 從灑掃,實欲觀釁以伐謀。又奏:「金人無事請和,此必 有肘腋之虞。名以地歸我,實寄之也。」檜白帝止其行。 十年,金人攻拱、亳,劉錡告急,命飛馳援,飛遣張憲、姚 政赴之。帝賜札曰:「設施之方,一以委卿,朕不遙度。」飛 乃遣王貴、牛皋、董先、楊再興、孟邦傑、李寶等分布經 略西京、汝、鄭、潁昌、陳、曹、光、蔡諸郡。又命梁興渡河,糾 合忠義,杜取河東北州縣。又遣兵東援劉錡,西援郭 浩,自以其軍長驅以闞中原。將發,密奏言:「先正國本, 以安人心,然後不常厥居,以示無忘復讎之意。」帝得 奏,大褒其忠,授少保、河南府路、陝西河東北路招討 使,尋改河南、北諸路招討使。未幾,所遣諸將相繼奏 捷。大軍在潁昌,諸將分道出戰,飛自以輕騎駐郾城, 兵勢甚銳。兀朮大懼。會龍虎大王議,以為諸帥易與, 獨飛不可當,欲誘致其師,併力一戰。中外聞之大懼, 詔飛審處自固。飛曰:「金人伎窮矣。」乃日出挑戰,且罵 之。兀朮怒,合龍虎大王、蓋天大王與韓常之兵逼郾 城。飛遣子雲領騎兵直貫其陣,戒之曰:「不勝,先斬汝!」 鏖戰數十合,賊屍布野。初,兀朮有勁軍,皆重鎧,貫以 韋索,三人為聯,號「拐子馬」,官軍不能當。是役也,以萬 五千騎來,飛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陣,勿仰視,第斫馬 足。拐子馬相連,一馬仆,二馬不能行,官軍奮擊,遂大 敗之。兀朮大慟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勝,今已矣!」兀 木益兵來,部將王貴以五十騎覘敵,遇之,奮斬其將。 飛時出視戰地,望見黃塵蔽天,自以四十騎突戰敗

之。方郾城再捷,飛謂雲曰:「賊屢敗,必還攻潁昌,汝宜
考證
速援王貴。」既而兀朮果至,貴將遊奕,雲將背嵬戰於

城西。雲以騎兵八百挺前決戰,步軍張左右翼繼之, 殺兀朮婿夏金吾、副統軍黏罕索孛菫,兀朮遁去。梁 興會太行忠義及兩河豪傑等,累戰皆捷,中原大震。 飛奏:「興等過河,人心願歸朝廷。金兵累敗,兀朮等皆 令老少北去,正中興之機。」飛進軍朱仙鎮,距汴京四 十五里,與兀朮對壘而陣,遣驍將以背嵬騎五百奮 擊,大破之,兀朮遁還汴京。飛檄靈臺,令行視諸陵,葺 治之。先是,紹興五年,飛遣梁興等布德意,招結兩河 豪傑。山砦韋銓、孫謀等,斂兵固堡,以待王師。李通、胡 清、李寶、李興、張恩、孫琪等舉眾來歸。金人動息,山川 險要,一時皆得其實。盡磁、相、開德、澤、潞、晉、絳、汾、隰之 境,皆期日興兵,與官軍會。其所揭旗以「岳」為號,父老 百姓爭挽車牽牛,載糗糧以餽義軍。頂盆焚香迎候 者,充滿道路。自燕以南,金號令不行。兀朮欲簽軍以 抗飛,河北無一人從者,乃歎曰:「自我起北方以來,未 有如今日之挫衄。」金帥烏陵思謀,素號桀黠,亦不能 制其下,但諭之曰:「毋輕動,俟岳家軍來即降。」金統制 王鎮、統領崔慶、將官李覬、崔虎、葉旺等皆率所部降。 以至禁衛龍虎大王、下忔查千戶高勇之屬,皆密受 飛旗牓,自北方來降。金將軍韓常欲以五萬眾內附, 飛大喜,語其下曰:「直扺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方指 日渡河,而檜欲畫淮以北棄之風。臺臣請班師,飛奏: 「金人銳氣沮喪,盡棄輜重,疾走渡河,豪傑向風,士卒 用命,時不再來,機難輕失。」檜知飛志銳不可回,乃先 請張俊、楊沂中等歸,而後言飛孤軍不可久留,乞令 班師,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飛憤惋泣下,東向再拜曰: 「十年之力,廢於一旦。」飛班師,民遮馬慟哭,訴曰:「我等 戴香盆,運糧草,以迎官軍,金人悉知之,相公去,我輩 無噍類矣!」飛亦悲泣,取詔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聲 震野。飛留五日,以待其徙,從而南者如市,亟奏以漢 上六郡閒田處之。方兀朮棄汴去,有書生叩馬曰:「太 子毋走,岳少保且退矣。」兀朮曰:「岳少保以五百騎破 五十萬,京城日夜望其來,何謂可守?」生曰:「自古未有 權臣在內,而大將能立功於外者。岳少保且不免,況 欲成功乎?」兀朮悟,遂留飛。既歸,所得州縣,旋復失之。 飛力請解兵柄,不許,自廬入覲,帝問之,飛拜謝而已。 十一年,諜報金分道渡淮,飛請合諸帥之兵破敵,兀 朮、韓常與龍虎大王疾驅至廬,帝趣飛應援,凡十七 札。飛策金人舉國南來,巢穴必虛,若長驅京、洛以擣 之,彼必奔命,可坐而敝。時飛方苦寒嗽,力疾而行。又 恐帝急於退敵,乃奏:「臣如擣虛,勢必得利。若以為敵 方在近,未暇遠圖,欲乞親至蘄、黃,以議攻卻。」帝得奏 大喜,賜札曰:「卿苦寒疾,乃為朕行,國爾忘身,誰如卿 者?」師至廬州,金兵望風而遁,飛還兵於舒以俟命。帝 又賜札,以飛小心恭謹,不專進退為得體。兀朮破濠 州,張俊駐軍黃連鎮,不敢進,楊沂中遇伏而敗,帝命 飛救之。金人聞飛至,又遁。時和議既決,檜患飛異己, 乃密奏召三大將論功行賞,韓世忠、張俊已至,飛獨 後。檜又用參政王次翁計,俟之六七日。既至,授樞密 副使,位參知政事上,飛固請還兵柄。五月,詔同俊往 楚州措置邊防,總韓世忠軍還駐鎮江。初,飛在諸將 中年最少,以列校拔起,累立顯功。世忠、俊不能平,飛 屈己下之,幕中輕銳,教飛勿苦降意金人攻淮西,俊 分地也。俊始不敢行,師卒無功。飛聞命即行,速解廬 州圍。帝授飛兩鎮節,俊益恥。楊幺平,飛獻俊、世忠樓 船各一,兵械畢備,世忠大悅,俊反忌之。淮西之役,俊 以前途糧乏訹飛,飛不為止。帝賜札褒諭,有曰:「轉餉 艱阻,卿不復顧。」俊疑飛漏言,還朝反倡言飛逗遛不 進,以乏餉為辭,至視世忠軍。俊知世忠忤檜,欲與飛 分其背嵬軍,飛義不肯,俊大不悅。及同行楚州城,俊 欲修城為備,飛曰:「當戮力以圖恢復,豈可為退保計?」 俊變色。會世忠軍吏景著與總領胡紡言:「二樞密若 分世忠軍,恐至生事。」紡上之朝,檜捕著下大理寺,將 以扇搖誣世忠。飛馳書告以檜意,世忠見帝自明,俊 於是大憾飛,遂昌言飛議棄山陽,且密以飛報世忠 事告檜,檜大怒。初,檜逐趙鼎,飛每對客歎息,又以恢 復為己任,不肯附和議,讀檜奏「至德無常師,主善為 師」之語,惡其欺罔,恚曰:「君臣大倫,根於天性,大臣而 忍面謾其主邪?」兀朮遺檜書曰:「汝朝夕以和請,而岳 飛方為河北圖,必殺飛始可和。」檜亦以飛不死,終梗 和議,己必「及禍,故力謀殺之。」以諫議大夫万俟卨與 飛有怨風,卨劾飛,又風中丞何鑄、侍御史羅汝楫交 章彈論,大率謂:今春金人攻淮西,飛略至舒、蘄而不 進,比與俊按兵淮上,又欲棄山陽而不守。飛累章請 罷樞柄,尋還兩鎮節,充萬壽觀使,奉朝請,檜志未伸 也。又諭張俊令劫王貴,誘王俊誣告張憲謀還飛兵。 檜遣使捕飛父子證張憲事。使者至,飛笑曰:「皇天后 土,可表此心。」初命何鑄鞫之,飛裂裳以背示鑄,有「盡 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理。既而閱實,無左驗,鑄明其 無辜,改命万俟卨。卨誣飛與憲書,令虛申探報,以動朝廷,雲與憲畫。令措置。使飛還軍,言其書已焚,飛坐 繫兩月,無可證者。或教卨以臺章所指淮西事為言, 卨喜白檜,簿錄飛家,取當時御札藏之以滅跡。又逼 孫革等證飛受詔逗遛,命評事元龜年取行軍時日 雜定之,傅會其獄。歲暮,獄不成,檜手書小紙付獄,即 報飛死,時年三十九。雲棄市籍家貲,徙家嶺南,幕屬 於鵬等從坐者六人。初,飛在獄,大理寺丞李若樸、何 彥猷、大理卿薛仁輔並言飛無罪,卨俱劾去。宗正卿 士㒟請以百口保飛,卨亦劾之,竄死建州。布衣劉允 升上書訟飛冤,下棘寺以死。凡傅成其獄者,皆遷轉 有差。獄之將上也,韓世忠不平,詣檜詰其實。檜曰:「飛 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世忠曰:「『莫須 有』三字,何以服天下?」時洪皓在金國中,蠟書馳奏,以 為金人所畏服者唯飛至,以父呼之。諸酋聞其死,酌 酒相賀。飛至孝,母留河北,遣人求訪,迎歸。母有痼疾, 藥餌必親。母卒,水漿不入口者三日。家無姬侍。吳玠 素服飛,願與交驩,飾名姝遺之。飛曰:「主上宵旰,豈大 將安樂時?」卻不受,玠益敬服。少豪飲,帝戒之曰:「卿異 時到河朔,乃可飲。」遂絕不飲。帝初為飛營第,飛辭曰: 「敵未滅,何以家為?」或問:天下何時太平,飛曰:「文臣不 愛錢,武臣不惜死,天下平矣。」師每休舍,課將士注坡 跳壕,皆重鎧習之。子雲常習注坡,馬躓,怒而鞭之。卒 有取民麻一縷以束芻者,立斬以徇。卒夜宿,民開門 願納,無敢入者。軍號:「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卒有 疾,躬為調藥。諸將遠戍,遣妻問勞其家,死事者哭之 而育其孤,或以子婚其女。凡有頒犒,均給軍吏,秋毫 不私。善以少擊眾。欲有所舉,盡召諸統制與謀,謀定 而後戰,故有勝無敗。猝遇敵不動,故敵為之語曰:「撼 山易,撼岳家軍難。」張俊嘗問用兵之術,曰:「仁、智、信、勇、 嚴,闕一不可。」調軍食,必蹙額曰:「東南民力,耗敝極矣。」 荊湖平,募民營田,又為屯田,歲省漕運之半。帝手書 曹操、諸葛亮、羊祜三事賜之,飛跋其後,獨指操為姦 賊而鄙之,尢檜所惡也。張所死,飛感舊恩,鞠其子宗 本,奏以官。李寶自楚來歸,韓世忠留之,寶痛哭願歸 飛,世忠以書來諗,飛復曰:「均為國家,何分彼此?」世忠 歎服。襄陽之役,詔光世為援。六郡既復,光世始至。飛 奏先賞光世軍。好賢禮士,覽經史,雅歌投壺,恂恂如 書生。每辭官,必曰:「將士效力,飛何功之有?」然忠憤激 烈,議論持正,不挫於人,卒以此得禍。檜死,議復飛官。 万俟卨謂金方願和,一旦錄故將,疑天下心,不可及。 紹興末,金益猖獗,太學生程宏圖上書訟飛冤,詔飛 家自便。初,檜惡岳州同飛姓,改為純州,至是仍舊。中 丞汪澈宣撫荊、襄,故部曲合辭訟之,哭聲雷震。孝宗 詔復飛官,以禮改葬,賜錢百萬,求其後,悉官之,建廟 於鄂,號「忠烈。」淳熙六年,諡「武穆」;嘉定四年,追封鄂王。 五子:雲、雷、霖、震、霆。

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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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雲:飛養子年十二,從張憲戰,多得其力, 軍中呼曰:「贏官人。」飛征伐未嘗不與,數立奇功,飛輒 隱之,每戰以手握兩鐵椎,重八十斤,先諸軍登城,攻 下隨州,又攻破鄧州,襄、漢平,功在第一,飛不言。逾年, 銓曹辯之,始遷武翼郎。楊幺平,功亦第一,又不上。張 浚廉得其實,曰:「岳侯避寵榮,廉則廉矣,未得為公也。」 奏乞擢異數,飛力辭不受。嘗以特旨遷三資,飛辭曰: 「士卒冒矢石,立奇功,始升一級,男雲遽躐崇資,何以 服眾?」累表不受。潁昌大戰,無慮十數,出入行陣,體被 百餘創,甲裳為赤。以功遷忠州防禦使,飛又辭。命帶 禦器械,飛又力辭之。終左武大夫、提舉醴泉觀,死,年 二十三。孝宗初,與飛同復原官,以禮祔葬。贈安遠軍 承宣使;雷忠訓郎,閤門祇候,贈武略郎。霖朝散大夫、 敷文閣待制,贈大中大夫。初,飛下獄,檜令親黨王會 搜其家,得御札數篋,束之左藏南庫。霖請於孝宗,還 之。霖子珂以淮西十五御札辨驗彙次,凡出師應援 之先後皆可考。嘉定間,為《籲天辯誣集》五卷、《天定錄》 二卷上之。震,朝奉大「夫、提舉江南東路茶鹽公事;霆, 修武郎、閤門祗候。」

劉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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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錡字信叔,德順軍人,瀘州軍節度使仲 武第九子也。美儀狀,善射,聲如洪鐘。嘗從仲武征討, 牙門水斛滿,以箭射之,拔箭水注,隨以一矢窒之,人 服其精。宣和間,用高俅薦,特授閤門祗候。高宗即位, 錄仲武。後錡得召見,奇之,特授閤門宣贊舍人,差知 岷州,為隴右都護,與夏人戰,屢勝。夏人兒啼,輒怖之」 曰:「劉都護來。」張浚宣撫陝西,一見奇其才,以為涇原 經略使兼知渭州。浚合五路師潰於富平,慕洧以慶 陽叛,攻環州。浚命錡救之,留別將守渭,自將救環。未 幾,金攻渭,錡留李彥琪捍洧,親率精銳還救渭,已無 及,進退不可,乃走德順軍,彥琪遁歸。渭降金,錡貶秩 知綿州兼沿邊安撫。紹興三年,復官,為宣撫使統制。 金人攻拔和尚原,乃分守陝、蜀之地。會使者自蜀歸,

以錡名聞。召還,除帶御器械,尋為江東路副總管。六
考證
年,權提舉宿衛親軍。帝駐平江,解潛、王彥兩軍交鬥,

俱罷,命錡兼將之。錡因請以前護副軍及馬軍通為 前、後、左、右、中軍,與游奕凡六軍,每軍千人為十二將, 「前護副軍」即「彥」八字軍也。於是錡始能成軍。扈從赴 金陵。七年,帥合肥。八年,戍京口。九年,擢果州團練使、 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主管侍衛馬軍司。十年,金人 歸三京,充東京副留守,節制軍馬。所部《八字》軍纔三 萬七千人,將發,益殿司三千人,皆攜其孥,將駐於汴, 家留順昌。錡自臨安泝江絕淮,凡二千二百里,至渦 口,方食,暴風拔坐帳,錡曰:「此賊兆也,主暴兵。」即下令 兼程而進,未至,五月,抵順昌三百里,金人果敗盟來 侵。錡與將佐舍舟陸行,先趨城中。庚寅,諜報金人入 東京。知府事陳規見錡問計,錡曰:「城中有糧,則能與 君共守。」規曰:「有米數萬斛。」錡曰:「可矣。」時所部選鋒、游 奕兩軍及老稚輜重,相去尚遠,遣騎趨之,四鼓乃至。 及旦得報,金騎已入陣,錡與規議斂兵入城為守禦 計,人心乃安。召諸將計事,皆曰:「金兵不可敵也。請以 精銳為殿,步騎遮老小,順流還江南。」錡曰:「吾本赴官 留司,今東京雖失,幸全軍至此,有城可守,奈何棄之? 吾意已決,敢言去者斬!」惟部將許清號「夜叉」者奮曰: 「太尉奉命副守汴京,軍士扶攜老幼而來,今避而走, 易耳。然欲棄父母妻子則不忍,欲與偕行則敵翼而 攻,何所逃之?不如相與努力一戰,於死中求生也。」議 與錡合,錡大喜,鑿舟沉之,示無去意。寘家寺中積薪 於門,戒守者曰:「脫有不利,即焚吾家,毋辱敵手也。」分 命諸將守諸門,明斥堠,募土人為間探,於是軍士皆 奮,男子備戰守,婦人礪刀劍,爭呼躍曰:「平時人欺我 《八字軍》,今日當為國家破賊立功。」時守備一無可恃, 錡於城上躬自督勵,取偽齊所造癡車,以輪轅埋城 上,又撤民戶扉周匝蔽之。城外有民居數千家,悉焚 之。凡六日粗畢,而游騎已涉潁河至城下。壬寅,金人 圍順昌,錡豫於城下設伏,擒千戶阿黑等二人詰之, 云:「韓將軍營白沙渦,距城三十里。」錡夜遣千餘人擊 之,連戰,殺鹵頗眾。既而三路都統葛王褒以兵三萬 與龍虎大王合兵薄城,錡令開諸門,金人疑不敢近。 初,錡傅城築羊馬垣,穴垣為門,至是與清等蔽垣為 陣,金人縱矢,皆自垣端軼著於城,或止中垣上。錡用 破敵弓,翼以神臂彊弩,自城上或垣門射敵,無不中。 敵稍卻,復以步兵邀擊,溺河死者不可勝計,破其鐵 騎數千。特授鼎州觀察使、樞密副都承旨、沿淮制置 使。時順昌受圍已四日,金兵益盛,乃移砦於東村,距 城二十里。錡遣驍將閻充募壯士五百人,夜砍其營。 是夕,天欲雨,電光四起,見辮髮者輒殲之。金兵退十 五里,錡復募百人以往。或請御枚,錡笑曰:「無以枚也。」 命折竹為嘂,如市井兒以為戲者,人持一以為號,直 犯金營。電所燭則皆奮擊,電止則匿不動,敵眾大亂。 百人者聞吹聲即聚,金人益不能測。終夜自戰,積屍 盈野,退軍老婆灣。兀朮在汴聞之,即索靴上馬,過淮 寧,留一宿,治戰具,備糗糧,不七日,至順昌。錡聞兀朮 至,會諸將於城上問策,或謂今已屢捷,宜乘此勢,具 舟全軍而歸。錡曰:「朝廷養兵十五年,正為緩急之用, 況已挫賊鋒,軍聲稍振,雖眾寡不侔,然有進無退。且 敵營甚邇,而兀朮又來,吾軍一動,彼躡其後,則前功 俱廢。使敵侵軼兩淮,震驚江、浙,則平生報國之志,反 成誤國之罪。」眾皆感動思奮曰:「惟太尉命。」錡募得曹 成等二人,諭之曰:「遣汝作間,事捷重賞。第如我言,敵 必不汝殺,今置汝綽路騎中,汝遇敵,則佯墜馬,為敵 所得。敵帥問我何如人?」則曰:「太平邊帥子,喜聲伎,朝 廷以兩國講好,使守東京,圖逸樂耳。」已而二人果遇 敵被執。兀朮問之,對如前。兀朮喜曰:「此城易破耳。」即 置鵝車砲具不用。翌日,錡登城,望見二人遠來,縋而 上之,乃敵械成等。歸,以文書一卷繫於械。錡懼惑軍 心,立焚之。兀朮至城下,責諸將喪師,眾皆曰:「南朝用 兵,非昔之比,元帥臨城自見。」錡遣耿訓以書約戰,兀 朮怒曰:「劉錡何敢與我戰,以吾力破爾城,直用靴尖 趯倒耳。」訓曰:「太尉非但請與太子戰,且謂太子必不 敢濟河,願獻浮橋五所,濟而大戰。」兀朮曰:「諾。」乃下令 明日府治會食。遲明,錡果為五浮橋於潁河上,敵由 之以濟。錡遣人毒潁上流及草中,戒軍士雖渴死毋 得飲於河者,飲夷其族。敵用長勝軍嚴陣以待,諸酋 各居一部。眾請先擊韓將軍,錡曰:「擊韓雖退,兀朮精 兵尚不可當,法當先擊兀朮。兀朮一動,則餘無能為 矣。」時天大暑,敵遠來疲敝,錡士氣閒暇,敵晝夜不解 甲,錡軍皆番休,更食羊馬。垣下敵人馬饑渴,食水草 者輒病,往往困乏。方晨氣清涼,錡按兵不動。逮未申 間,敵力疲氣索,忽遣數百人出西門接戰,俄以數千 人出南門,戒令勿喊,但以銳斧犯之。統制官趙撙、韓 直身中數矢,戰不肯已,士殊死鬥,入其陣,刀斧亂下, 敵大敗。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餘。乙卯,兀朮拔營北 去,錡遣兵追之,死者萬數。方大戰時,兀朮被白袍,乘 甲馬,以牙兵三千督戰,兵皆重鎧,甲號「鐵浮圖」,戴鐵兜牟,周匝綴長簷,三人為伍,貫以韋索。每進一步,即 用拒馬擁之;人進一步,拒馬亦進退不可卻。官軍以 槍標去其兜牟,大斧斷其臂,碎其首。敵又以鐵騎分 左右翼,號「拐子馬」,皆女真為之,號「長勝軍」,專以攻堅, 戰酣然後用之。自用兵以來,所向無前,至是亦為錡 軍所殺。戰自辰至申,敵敗,遽以拒馬木障之。少休,城 上鼓聲不絕,乃出飯羹坐餉戰士如平時,敵披靡不 敢近。食已,撤拒馬木深入斫敵,又大破之,棄屍斃馬, 血肉枕藉,車旗器甲,積如山阜。初,有河北軍告官軍 曰:「我輩元是佐護軍,本無鬥志,所可殺者,兩翼拐子 馬爾。」故錡兵力擊之。兀朮平日恃以為強者,什損七 八,至陳州,數諸將之罪,韓常以下皆鞭之,乃自擁眾 還汴。捷聞,帝喜甚,授錡武泰軍節度使、侍衛馬軍都 虞候、知順昌府、沿淮制置使。是役也,錡兵不盈二萬, 出戰僅五千人。金兵數十萬,營西北,亙十五里,每暮, 鼓聲震山谷,然營中讙譁,終夜有聲。金遣人近城竊 聽,城中肅然無雞犬聲。兀朮帳前甲兵環列,持燭照 夜,其眾分番假寐馬上,錡以逸待勞,以故輒勝。時洪 皓在燕,密奏順昌之捷,金人震恐喪魄,燕之重寶珍 器悉徙而北,意「欲損燕以南棄之。故議者謂是時諸 將協心,分路追討,則兀朮可擒,汴京可復,而王師亟 還,自失機會,良可惜也。」七月,命為淮北宣撫判官,副 楊沂中破敵兵於太康縣。未幾,秦檜請令沂中還師 鎮江,錡還太平州。岳飛以兵赴行在,出師之謀寢矣。 十一年,兀朮復簽兩河兵,謀再舉。帝亦測知敵情,必 「不一挫遂已。」乃詔大合兵於淮西以待之。金人攻廬、 和二州,錡自太平渡江,抵廬州,與張俊、楊沂中會。而 敵已大入,錡據東關之險以遏其衝,引兵出清溪,兩 戰皆勝。行至柘皋,與金人夾石樑河而陣。河通巢湖, 廣二丈,錡命曳薪壘橋,須臾而成,遣甲士數隊路橋 臥槍而坐。會沂中、王德、田師中、張子蓋之軍俱至。翌 日,兀朮以鐵騎十萬分為兩隅,夾道而陣。德薄其右 隅,引弓射一酋斃之,因大呼馳擊,諸軍鼓譟。金人以 拐子馬兩翼而進。德率眾鏖戰,沂中以萬兵各持長 斧奮擊之,敵大敗。錡與德等追之,又敗於東山。敵望 見曰:「此順昌旗幟也。」即退走。錡駐和州,得旨,乃引兵 渡江,歸太平州。時並命三帥,不相節制,諸軍進退多 出於張俊,而錡以順昌之捷驟貴,諸將多嫉之。俊與 沂中為腹心,而與錡有隙,故柘皋之賞,錡軍獨不與。 居數日,議班師,而濠州告急。俊與沂中、錡趨黃連埠 援之,距濠六十里而南城已陷。沂中欲進戰,錡謂俊 曰:「本救濠,今濠已失,不如退師據險,徐為後圖。」諸將 曰:「善。三帥鼎足而營。或言敵兵已去,錡又謂曰:『敵得 城而遽退,必有謀也,宜嚴備之』。」俊不從,命沂中與德 將神勇步騎六萬人直趨濠州,果遇伏,敗還。遲明,錡 軍至藕塘,則沂中軍已入滁州,俊軍已入宣化。錡軍 方食,俊遽至曰:「敵兵已近,奈何?」錡曰:「楊宣撫兵安在?」 俊曰:「已失利還矣。」錡語俊無恐。錡請以步卒御敵,宣 撫試觀之,錡麾下皆曰:「兩大帥軍已渡,我軍何苦獨 戰?」錡曰:「順昌孤城,旁無赤子之助,吾提兵不滿二萬, 猶足取勝,況今得地利,又有銳兵邪?」遂設三覆以待 之。俄而俊至曰:「諜者妄也,乃戚方殿後之軍爾。」錡與 俊益不相下。一夕,俊軍士縱火劫錡軍,錡擒十六人, 梟首槊上,餘皆逸。錡見俊,俊怒謂錡曰:「我為宣撫,爾 乃判官,何得斬吾軍?」錡曰:「不知宣撫軍,但斬劫砦賊 耳。」俊曰:「有卒歸,言未嘗劫砦。」呼一人出對,錡正色曰: 「錡為國家將帥,有罪,宣撫當言於朝,豈得與卒伍對 事?」長揖上馬去。已,皆班師,俊、沂中還朝,每言岳飛不 赴援,而錡戰不力。秦檜主其說,遂罷宣撫判官,命知 荊南府。岳飛奏留錡掌兵,不許,詔以武泰之節,提舉 江州太平觀。錡鎮荊南凡六年,軍民安之。魏良臣言 「錡名將,不當久閑」,乃命知潭州,加太尉,復帥荊南府。 江陵縣東有黃潭,建炎間,有司決水入江以禦盜,由 是夏秋漲溢,荊、衡間皆被水患,錡始命塞之,斥膏腴 田數千畝,流民自占者幾千戶。詔錡遇大禮許奏文 資,仍以其姪氾為江東路兵馬副都監。三十一年,金 主亮調軍六十萬自將南來,彌望數十里,不斷如銀 壁,中外大震。時宿將無在者,乃以錡為江、淮、浙西制 置使,節制逐路軍馬。八月,錡引兵屯揚州,建大將旗 鼓,軍容甚肅,觀者嘆息。以兵駐清江口,金人以氈裹 船載糧而來,錡使善沒者鑿沉「其舟。」錡自楚州退軍 召伯鎮。金人攻真州,錡引兵還揚州帥劉澤以城不 可守,請退軍瓜州。金萬戶高景山攻揚州,錡遣員琦 拒於皁角林,陷圍力戰,林中,伏發,大敗之,斬景山,俘 數百人。捷奏,賜金五百兩、銀七萬兩以犒師。先是,金 人議留精兵在淮東以禦錡,而以重兵入淮西,大將 王權不從錡節制,不戰而潰,自清河口退師揚州,以 舟渡真、揚之民於江之南,留兵屯瓜州。錡病,求解兵 柄,留其姪氾以千五百人塞瓜州渡,又令李橫以八 千人固守。詔錡專防江,錡遂還鎮江。十一月,金人攻 瓜州,氾以克敵弓射卻之。時知樞密院事葉義問督師江、淮,至鎮江,見錡病劇,以李橫權錡軍,義問督鎮 江兵渡江,眾皆以為不可,義問強之,氾固請出戰,錡 不從,氾拜家廟而行。金人以重兵逼瓜州,分兵東出 江皋,逆趨瓜州,氾先退,橫以孤軍不能當,亦卻,失其 都統制印。左軍統制魏友、後軍統制王方死之,橫、氾 僅以身免。方諸軍渡江而北也,錡使人持黃白幟,登 高山望之,戒之曰:「賊王舉白幟,合戰」舉二幟,勝則舉 黃幟。是日,二幟舉踰時,錡曰:「黃幟久不舉,吾軍殆矣。」 錡憤懣,病益甚。都督府參贊軍事虞允文自採石來, 督舟師與金人戰。允文過鎮江,謁錡問疾,錡執允文 手曰:「疾何必問?朝廷養兵三十年,一技不施,而大功 乃出一儒生,我輩愧死矣。」召詣闕,提舉萬壽觀,錡假 都亭驛居之。金之聘使將至,留守湯思退除館以待, 遣黃衣諭錡,徙居別試院。錡疑氾累己,常懼有後命。 三十二年閏二月,錡發怒,嘔血數升而卒。贈開府儀 同三司,賜其家銀三百兩、帛三百疋,後諡武穆。錡慷 慨深毅,有儒將風。金主亮之南也,下令:「有敢言錡姓 名者,罪不赦。」枚舉南朝諸將,問其下孰敢當者,皆隨 姓名,其答如響,至錡,莫有應者。金主曰:「吾自當之。」然 錡卒以病不能成功。世傳錡通陰陽家行師所避就, 錡在揚州,命盡焚城外居屋,用石灰盡白城壁,書曰: 「完顏亮死於此。」金主多忌,見而惡之,遂居龜山。人眾 不可容,以致是變雲。

張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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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憲,飛愛將也。飛破曹成,憲與徐慶、王貴 招降其黨二萬。有郝政率眾走沅州,首被白布,為成 報讎,號「白巾賊」,憲一鼓擒之。飛遣憲復隨州,敵將王 嵩不戰而遁。進兵鄧州,距城三十里,遇賊兵數萬迎 戰,與王萬、董先各出騎突擊,賊眾大潰,遂復鄧州。十 年,金人渝盟入侵,憲戰潁昌,戰陳州,皆大捷,復其城。 兀朮頓兵十二萬於臨潁縣,楊再興與戰,死之。憲繼 至,破其潰兵八千,兀朮夜遁。憲將徐慶、李山復捷於 臨潁東北,破其眾六千,獲馬百匹,追奔十五里,中原 大震。會秦檜主和,命飛班師,憲亦還。未幾,檜與張俊 謀殺飛,密誘飛部曲以能告飛事者,寵以優賞,卒無 人應。聞飛嘗欲斬王貴,又杖之,誘貴告飛,貴不肯,曰: 「為大將寧免以賞罰用人,苟以為怨,將不勝其怨。」檜、 俊不能屈。俊劫貴以私事,貴懼而從。時又有王俊者, 善告訐,號鵰兒,以姦貪屢為憲所裁,檜使人諭之,俊 輒從檜、俊謀,以憲、貴、俊皆飛將,使其徒自相攻發,因 及飛父子、庶主。上不疑。俊自為狀付王俊,妄言憲謀 還飛兵,令告王貴,使貴執憲。憲未至,俊預為獄以待 之。屬吏王應求白張俊,以為密院無推勘法。俊不聽, 親行鞫煉,使憲自誣,謂得雲書,命憲營還兵,計憲被 掠無全膚,竟不伏。俊手自具獄成,告檜,械憲至行在, 下大理寺。檜奏召飛父子證憲事,帝曰:「刑所以止亂, 勿妄追證,動搖人心。」檜矯詔召飛父子至万俟卨,誣 飛使子鵬、孫革致書憲貴,令虛申警報,以動朝廷,雲 「與憲書,規還飛軍」,其書皆無有,乃妄稱憲貴已焚之 矣,但以眾證具獄,語在《飛傳》。憲坐死,籍家貲。紹興三 十二年,追復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閬州觀察使,贈 寧遠軍承宣使,錄其家。

牛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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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皋字伯遠,汝州魯山人。初為射士。金人 入侵,皋聚眾與戰,屢勝,西道總管翟興表補保義郎。 杜充留守東京,皋討劇賊楊進於魯山,三戰三捷,賊 黨奔潰,累遷滎州刺史、中軍統領。金人再攻京西,皋 十餘戰皆捷,加果州團練使,京城留守上官悟辟為 同統制,兼京西南路提點刑獄。金人攻江西者自荊」 門北歸,皋潛軍於寶豐之宋村,擊敗之。轉和州防禦 使,充五軍都統制。又與孛菫戰魯山鄧家橋,敗之,轉 西道招撫使。偽齊乞師於金,入寇,皋設伏要地,自屯 丹霞以待。敵兵悉眾來,伏發,俘其酋豪鄭務兒。遷安 州觀察使,尋除蔡、唐州、信陽軍鎮撫使、知蔡州。遇敵 戰輒勝,加親衛大夫。會岳飛制置江西、湖北,將由襄、 漢規中原,命皋隸飛軍。飛喜甚,即辟為唐鄧襄郢州 安撫使,尋改神武後軍中部統領。偽齊使李成合金 人入寇,破襄陽六郡。敵將王嵩在隨州,飛遣皋行,裹 三日糧,糧未盡,城已拔,執嵩斬之,得卒五千,遂復隨 州。李成在襄陽,飛遣皋以騎兵擊破之,復襄陽。金人 攻淮西,飛遣皋渡江,自提兵與皋會。時偽齊驅甲騎 五千薄廬州,皋遙謂金將曰:「牛皋在此,爾輩胡為見 犯?」眾皆愕然,不戰而潰。飛謂皋曰:「必追之,去而復來, 無益也。」皋追擊三十餘里,金人相踐及殺死者相半, 斬其副都統及千戶五人、百戶數十人,軍聲大振,廬 州平。進中侍大夫。從平楊幺,破之。幺技窮,舉鍾子儀 投於水,繼乃自仆,皋投水擒幺,飛斬首函送都督行 府。除武泰軍承宣使,改行營護聖中軍統制,尋克湖 北、京西宣撫司左軍統制,加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 金人渝盟,飛命皋出師戰汴、許間,以功最,除捧日天 武四廂都指揮使、成德軍承宣使。樞密行府以皋兼提舉一行事務。宣撫司罷,改鄂州駐劄御前左軍統 制,升真定府路馬步軍副統總管,轉寧國軍承宣使、 荊湖南路馬步軍副總管。紹興十七年上巳日,都統 制田師中大會諸將,皋遇毒亟歸,語所親曰:「皋年六 十一,官至侍從,幸不啻足,所恨南北通和,不以馬革 裹屍,顧死牖下耳。」明日卒。或言秦檜使師中毒皋雲。 初,檜主和,未幾,金渝盟入侵,帝手札賜飛,從便措置。 飛乃命皋及王貴、董先、楊再興、孟邦傑、李寶等經略 東西京、汝、鄭、潁、陳、曹、光、蔡諸郡。又遣梁興渡河,糾合 「忠義社,取河東北州縣。」未幾,李寶捷於曹州,捷於宛 亭,捷於渤海廟,董先、姚政捷於潁昌,劉政捷於中牟, 張憲復隸昌淮寧府,王貴之將楊成復鄭州,張應、韓 清復西京,皋及傅選捷於京西,捷於黃河上。孟邦傑 復永安軍,其將楊遇復《南城軍》,又與劉政捷於西京。 梁興會太行忠義及兩河豪傑趙雲、李進、董榮、牛顯、 張峪等,破金人於垣曲,又捷於心水,追至孟州之邵 原。金張太保、成太保等以所部降。又破金高太尉兵 於濟源。喬握堅等復趙州。李興捷於河南府,捷於永 安軍。梁興在河北,取懷、衛二州,大破兀朮軍,斷山東、 河北金帛馬綱之路,金人大擾。未幾,岳飛還朝,下獄 死,世以為恨雲。

楊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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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再興,賊曹成將也。紹興二年,岳飛破成, 入莫邪關,第五將韓順夫解鞍脫甲,以所擄婦人佐 酒。再興率眾直入其營,官軍卻,殺順夫,又殺飛弟飜。 成敗,再興走躍入澗,張憲欲殺之,再興曰:『願執我見 岳公』。遂受縛。飛見再興,奇其貌,釋之曰:『吾不汝殺,汝 當以忠義報國』。再興拜謝。飛屯襄陽,以圖中原,遣再」 興至西京長水縣之業陽,殺孫都統及統制滿在,斬 五百餘人,俘將吏百人,餘黨奔潰。明日,再戰於孫洪 澗,破其眾二千,復長水,得糧二萬石,以給軍民,盡復 西京險要。又得偽齊所留馬萬匹,芻粟數十萬。中原 響應,復至蔡州,焚賊糧。飛敗金人於郾城,兀朮怒合 龍虎大王、蓋天大王及韓常兵逼之。飛遣子雲當敵, 鏖戰數十合,敵不支,再興以單騎入其軍,擒兀朮不 獲,手殺數百人而還。兀朮憤甚,併力復來,頓兵十二 萬於臨潁。再興以三百騎遇敵於小商橋,驟與之戰, 殺二千餘人,及萬戶撒八《孛菫》、千戶百人。再興戰死, 後獲其屍,焚之,得箭鏃二升。

吳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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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璘字唐卿,玠弟也。少好騎射,從玠攻戰, 積功至閤門宣贊舍人。紹興元年,箭筈關之戰,斷沒 立與烏魯折合兵,使不得合。金人遁,璘功居多,超遷 統制和尚原軍馬。於是玠駐師河池,璘專守原。及兀 朮大入,玠兄弟以死守之。敵陣分合三十餘,璘隨機 而應。至神坌伏發,金兵大敗,兀朮中流矢遁。張浚承」 制以璘為涇原路馬步軍副都總管,升康州團練使。 三年,遷滎州防禦使、知秦州,節制階、文。是歲,玠敗於 祖溪嶺,時璘猶在和尚原,玠命璘棄原別營僊人關, 以防金人深入。四年,兀朮、撒離喝果以大兵十萬至 關下,璘自武階路入援,先以書抵玠,謂:「殺金平地闊 遠,前陣散漫,須後陣阻隘,然後可以必勝。」玠從之,急 修第二隘。璘冒圍轉戰,會於僊人關。敵果極力攻第 二隘。諸將有請別擇形勝以守者,璘奮曰:「兵方交而 退,是不戰而走也。吾度此,敵去不久矣,諸君第忍之。」 震鼓易幟,血戰連日。金兵大敗,二酋自是不敢窺蜀 者數年。露布獻捷,遷定國軍承宣使、熙河蘭廓路經 略安撫使、知熙州。六年,親置行營兩護軍,璘為左護 軍統制。九年,升都統制,尋除秦鳳路經略、安撫使、知 秦州。玠卒,授璘神龍衛四廂都指揮使。時金人廢劉 豫,歸河南、陝西地。樓炤使陝,以便宜欲命三帥分陝 而守,以郭浩帥鄜延,楊政帥熙河,璘帥秦鳳,欲盡移 川口諸軍於陝西。璘曰:「金人反覆難信,懼有他變。今 我移軍陝右,蜀口空虛,敵若自南山要我陝右軍直 擣蜀口,我不戰自屈矣。當且依山為屯,控其要害,遲 其情見力疲,漸圖進據。」炤從之。命璘與楊政兩軍屯 內地保蜀,郭浩一軍屯延安以守陝。既而胡世將以 四川制置權宣撫司事至河池,璘見之曰:「金大兵屯 河中府,止隔大慶一橋,爾。騎兵疾馳,不五日至川口。 吾軍遠在陝西,緩急不可追集,關隘不葺,糧運斷絕, 此存亡之秋也。璘家族固不足恤,如國事何?」時朝廷 恃和忘戰,欲廢僊人關,於是世將抗奏,謂當外固歡 和,內修守禦,今日分兵,當使陝蜀相接。近兵宮賀仔 諜知撒離喝密謀曰:「要入蜀不難,棄陝西不顧,三五 歲南兵必來,主之道路,吾已熟知,一發取蜀必矣。敵 情如是,萬一果然,則我當為伐謀之備,僊人關未宜 遽廢,魚關倉亦宜積糧。」於是璘僅以牙校三隊赴秦 州,留大軍守階、成山,砦戒諸將毋得撤備。世將尋真 除宣撫,置司河池。十年,金人敗盟,詔璘節制陝西諸 路軍馬。撒離喝渡河入長安,趨鳳翔。陝右諸軍隔在 敵後,遠近震恐。時楊政在鞏,郭浩在鄜延,惟璘隨世將在河池。世將急召諸將議,惟涇原帥田晟與楊政 同至。參謀官孫渥謂河池不可守,欲退保僊人原。璘 厲聲折之曰:「懦語沮軍,可斬也。」璘請以百口保破敵, 世將壯之,指所居帳曰:「世將誓死於此。」乃遣渥之涇 原,命田晟以三千人迎敵。璘又遣姚仲拒於石壁,砦 敗之,詔同節制陝西諸路軍馬。璘以書遺金,將約戰, 金鶻眼郎君以三千騎衝璘軍,璘使李師顏以驍騎 擊走之。鶻眼入扶風,復攻拔之,獲三將及女真百十 有七人。撒離喝怒甚,自戰百通坊,列陣二十里。璘遣 姚仲力戰破之,授鎮西軍節度使,升侍衛步軍都虞 候。十一年,與金統軍胡盞戰剡家灣,敗之,復秦州及 陝右諸郡。初,胡盞與習不祝合軍五萬,屯劉家圈,璘 請討之,世將問策安出,璘曰:「有《新立疊陣法》,每戰以 長槍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強弓,次強弩,跪膝以俟。次 神臂弓,約賊相搏,至百步內,則神臂先發;七十步,強 弓並發。次陣如之。凡陣以拒馬為限,鐵鉤相連,俟其 傷則更代之,遇」更代則以鼓為節,騎兩翼以蔽於前, 陣成而騎退,謂之「疊陣。」諸將始猶竊議曰:「吾軍其殲 於此乎?」璘曰:「此古《束伍令》也,軍法有之,諸君不識爾。 得車戰餘意,無出於此。戰士心定則能持滿,敵雖銳, 不能當也。」及與二酋遇,遂用之。二酋老於兵,據險自 固,前臨峻嶺,後控臘家城,謂我必不敢輕犯。先一日, 璘會諸將問所以攻,姚仲曰:「戰於山上則勝,山下則 敗。」璘以為然,乃告敵請戰,敵笑之。璘夜半遣仲及王 彥銜枚截坡,約二將上嶺而後發火。二將至嶺,寂無 人聲,軍已畢列,萬炬齊發。敵駭愕曰:「吾事敗矣。」習不 祝善謀,胡盞善戰,二酋異議。璘先以兵挑之,胡盞果 出鏖戰。璘以《疊陣法》更休迭戰,輕裘駐馬亟麾之,士 殊死鬥,金人大敗,降者萬人。胡盞走保臘家城,璘圍 而攻之。城垂破,朝廷以驛書詔璘班師,世將浩歎而 已。明年,竟割和尚原以與敵,撤戍割地,皆秦檜主之 也。十二年,入覲,拜檢校少師、階成岷鳳四州經略使, 賜漢中田五十頃。十四年,朝議析利州路為東、西路, 以璘為西路安撫使,治興州,階、成、和、鳳、文、龍、興七州 隸焉。時和議方堅,而璘治軍經武,常如敵至。十七年, 徙奉國軍節度使,改行營右護軍,為御前諸軍都統 制,安撫使如故。二十一年,以守邊安靜,拜少保。二十 六年,領興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職事,改判興州。 渡江以來,未有使相為都統制者,時璘已為開府儀 同三司,故改命之。三十一年,金主亮叛盟,拜四川宣 撫使。秋,亮渡淮,遣合喜為西元帥,以兵扼大散關,遊 騎攻黃牛堡,璘即肩輿上殺。金平,駐軍青野原,益調 內郡兵分道而進,授以方略。制置使王剛中來會璘 計事,璘尋移檄契丹、西夏及山東、河北,聲金人罪以 致討。未幾,兼陝西、河東招討使。璘以病還興州。總領 王之望馳書告執政,謂「璘多病,猝有緩急,蜀勢必危, 請移璘姪京襄、師拱歸蜀,以助西師。」凡五書,未報,璘 已力疾復上僊人關。三十二年,璘遣姚仲取鞏,王彥 屯商、虢、陝、華,惠逢取熙河,或久攻不下,或既得復失, 竟無成功。金人據大散關六十餘日,相持不能破。仲 舍鞏攻德順,已踰四旬,璘以知夔州李師顏代之,遣 子挺節制軍馬。挺與敵戰於瓦亭,敗之。璘自將至城 下,守陴者聞呼「相公來」,觀望咨嗟,矢不忍發。璘按行 諸屯,預治黃河戰地,斬不用命者。先以數百騎嘗敵, 敵一鳴鼓,銳士空壁躍出突璘軍,璘軍得先治地,無 不一當十。至暮,璘忽傳呼某將戰不力,人益奮搏,敵 大敗,遁入壁。黎明,師再出,敵堅壁不動。會天大風雷, 金人拔營去,凡八日而克。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擁 馬迎拜不絕。璘尋還河池。四月,原州受圍,璘命姚仲 以德順之兵往援,璘自趨鳳翔視師,諸將雖力戰,敵 攻益急,增兵至七萬。五月,仲與敵戰於原州之北嶺, 仲敗績。初,仲自德順至原,由九龍泉上北嶺,令諸軍 持滿引行,以盧士敏兵為前陣,所統軍六千為四陣, 姚仲兵為後拒,隨地便利以列,與敵鏖戰,開合數十。 會輜重隊隨陣亂行,敵兵衝之,軍遂大潰,失將三十 餘人。始,璘出師,王之望嘗言:「此行士卒銳氣不及前。 時仲年來數奇,不可委以要地。」及仲至原,璘亦遺仲 書,謂原圍未即解,且還德順。書未達而仲敗,璘亦無 功還。尋奪仲兵欲斬之,或勸而止,械繫河池獄。孝宗 受禪,賜璘札,命兼陝西、河東路宣撫、招討使。璘策金 人必再爭德順,亟馳赴城下,而完顏悉列等兵十萬 餘果來攻。萬戶豁豁復領精兵自鳳翔繼至。璘築堡 東山以守,敵極力爭之,殺傷大半,終不能克。時議者 以為兵宿於外,去川口遠,恐敵襲之,欲棄三路,遂詔 璘退師。敵乘其後,璘將士死亡者甚眾,三路復為敵 有。拜少傅。隆興二年冬,金人侵岷州,璘提兵至祁山。 金人聞之,退師,遣使來告曰:「兩國已講和矣。」會詔至, 俱解去。沈介為四川安撫制置使,與璘議不協。兵部 侍郎胡銓上書,語頗及璘,璘抗章請朝,上親札報可。 未半道,請罷宣撫使及致仕,皆不允。乾道元年,詣闕, 遣中使勞問,召對便殿,許朝德壽宮。高宗見璘,歎曰「朕與卿老君臣也,可數入見。」璘頓首謝。兩宮存勞之 使相踵。又命皇子入謁,拜太傅,封新安郡王。越數日, 詔仍領宣撫使,改判興元府。及還鎮,兩宮宴餞甚寵, 璘入辭德壽宮,泣下。高宗亦為之悵然,解所佩刀賜 之,曰:「異時思朕,視此可矣。」璘至漢中,修復褒城古堰, 溉田數千頃,民甚便之。三年卒,年六十六,贈太師,追 封信王。上震悼,輟視朝兩日,賻賜加等,高宗復賜銀 千兩。初,璘病篤,呼幕客草遺表,命直書其事曰:「願陛 下毋棄四川,毋輕出兵,不及家事。」人稱其忠。璘剛勇, 喜大節,略苛細,讀史曉大義。代兄為將,守蜀餘二十 年,隱然為方面之重,威名亞於玠。高宗嘗問勝敵之 術,璘曰:「弱者出戰,強者繼之。」高宗曰:「此孫臏三駟之 法,一敗而二勝也。」嘗著《兵法》二篇,大略謂:「金人有四 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制彼之長。四長曰騎兵,曰 堅忍,曰重甲,曰弓矢。吾集蕃、漢所長,兼收而並用之, 以分」隊制其騎兵,以番休迭戰制其堅忍;制其重甲, 則勁弓強弩;制其弓矢,則以遠剋近,以強制弱。布陣 之法,則以步軍為陣心,左右翼,以馬軍為左右肋,拒 馬布兩肋之間,至帖撥增損之不同,則係乎臨機,知 兵者取焉。王剛中嘗談劉錡之美,璘曰:「信叔有雅量, 無英概,天下雷同譽之,恐不能當逆亮,璘」竊憂之。剛 中不以為然。錡果無功,以憂憤卒。璘選諸將率以功, 有薦才者,璘曰:「兵官非嘗試,難知其才,以小善進之, 則僥倖者獲志,而邊人宿將之心怠矣。」子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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