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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典/第12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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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宮闈典 第一百二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二十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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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典

 第一百二十九卷目錄

 宦寺部列傳四

  唐二

  仇士良      王守澄

  劉克明      楊復光

  楊復恭      田令孜

  劉季述      韓全誨張彥弘

  後唐

  張承業      張居翰

宮闈典第一百二十九卷

宦寺部列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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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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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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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士良,字匡美,循州興寧人。順宗時,得 侍東宮。憲宗嗣位,再遷內給事,出監平盧、鳳翔等軍。 嘗次敷水驛,與御史元稹爭舍上廳,擊傷稹。中丞王 播奏御史、中使以先後至,得正寢,請如舊章』。帝不直 稹,斥其官。元和、太和間,數任內外五坊使,秋按鷹內 畿,所至邀吏供餉,暴甚寇盜。文宗與李訓欲殺王守 澄,以士良素與守澄隙,故擢左神策軍中尉兼左街 功德使,使相糜肉。」已而訓謀悉逐中官,士良悟其謀, 與右神策軍中尉魚弘志、大盈庫使宋守義挾帝還 宮,王涯、舒元輿已就縛。士良肆脅辱,令自臣反,示牒 於朝,於時莫能辨其情,皆謂誠反。士良因縱兵捕,無 輕重,悉斃兩軍,公卿半空。事平,加特進、右驍衛大將 軍,弘志右衛上將軍,兼中尉,守義右領軍衛上將軍。 李石輔政,稜稜有風岸,士良與論議數屈,深忌之,使 賊刺石於親仁里,馬逸而免。石懼辭位,士良益無憚。 澤潞劉從諫本與訓約誅劉注,及訓死,憤士良得志, 乃上書言:「王涯等八人皆宿儒大臣,願保富貴,何苦 而反。今大戮所加,已不可追,而名曰『逆賊,含憤九泉。 不然,天下義夫節士畏禍伏身,誰肯與陛下共治邪』?」 即以訓所移書,遣部將陳季卿以聞。季卿至,會石遇 盜,京師擾疑不敢進。從諫大怒,殺季卿,騰書於朝。又 言:「臣與訓誅注,以注本宦豎所提挈,不使聞知。今四 方共傳宰相欲除內官,而兩軍中尉聞自救死,妄相 殺戮,謂為反逆。有如大臣挾無將之謀,自宜執付有 司,安有縱俘劫橫屍闕下哉?陛下視不及,聽未聞也。 且宦人根黨,蔓延在內,臣欲面陳,恐橫遭戮害。謹修 封疆,繕甲兵,為陛下腹心。如姦臣難制,誓以死清君 側。」書聞,人人傳觀。士良沮恐,即進從諫檢校司徒,欲 弭其言。從諫知可動,復言:「臣所陳繫國大體,可聽,則 宜洗宥涯等罪;不可聽,則賞不宜妄出。安有死冤不 申而生者!」荷祿固辭,累上書暴指士良等罪。帝雖不 能去,然倚其言,差自彊。自是鬱鬱不樂,兩軍毬獵宴 會絕矣。開成四年,苦風痺,少間,召宰相見延英,退坐 思政殿,顧左右曰:「所直學士謂誰?」曰:「周墀也。」召至,帝 曰:「自爾所況,朕何如主?」墀再拜曰:「臣不足以知,然天 下言陛下堯、舜主也。」帝曰:「所以問,謂與周赧、漢獻孰 愈?」墀惶駭曰:「陛下之德,成、康、文、景未足比,何自方二 主哉!」帝曰:「赧、獻受制彊臣,今朕受制家奴,自以不及 遠矣。」因泣下。墀伏地流涕。後不復朝,至大漸雲。始,樞 密使劉弘逸、薛季稜、宰相李玨、楊嗣復謀奉太子監 國,士良與弘志議更立,玨不從,乃矯詔立潁王為皇 太弟,士良以兵奉迎,而太子還為陳王。初,莊恪太子 薨,楊貴妃謀發安王,不克。武宗已立,士良發其事,勸 帝除之,以絕人言,故王妃皆死。士良遷驃騎大將軍, 封楚國公,弘志韓國公,實封戶三百。俄而玨嗣復罷 去,弘逸、季稜誅矣。帝明斷,雖士良有援立功,內實嫌 之,陽示尊寵。李德裕得君,士良愈恐。會昌二年,上尊 號,士良宣言:宰相作赦書,減禁軍縑糧芻菽以搖怨, 語兩軍曰:「審有是,樓前可爭。」德裕以白帝,命使者諭 神策軍曰:「赦令自朕意,宰相何豫爾,渠敢是?」士乃怗 然,士良惶惑不自安。明年,進觀軍容使,兼統左右軍, 以疾辭,罷為內侍監、知省事。固請老,詔可。尋卒,贈揚 州大都督。士良之老,中人舉送還第,謝曰:「諸君善事 天子,能聽老夫語乎?」眾唯唯。士良曰:「天子不可令閒 暇,暇必觀書,見儒臣則又納諫,智深慮遠,減玩好,省 游幸,吾屬恩且薄而權輕矣。為諸君計,莫若殖財貨, 盛鷹馬,日以毬獵聲色蠱其心,極侈靡,使悅不知息, 則必斥經術,闇外事,萬機在我,恩澤權力,欲焉往哉?」 眾再拜。士良殺二王、一妃、四宰相,貪酷二十餘年,亦有術自將,恩禮不衰雲。死之明年,有發其家藏兵數 千物,詔削官爵,籍其家。始,士良弘志憤,文宗與李訓 謀,屢欲廢帝。崔慎由為翰林學士,直夜未半,有中使 召入,至祕殿,見士良等坐堂上,帷帳周密,謂慎由曰: 「上不豫已久,自即位,政令多荒闕。皇太后有制,更立 嗣君,學士當作詔。」慎由驚曰:「上高明之德在天下,安 可輕議!慎由親族中表千人,兄弟群從且三百,何可 與覆族事!雖死不承命!」士良等默然久,乃啟後戶,引 至小殿,帝在焉。士良等歷階數帝過失,帝俛首。既而 士良指帝曰:「不為學士,不得更坐此。」乃送慎由出,戒 曰:「毋泄,禍及爾宗。」慎由記其事,藏箱枕間,時人莫知。 將沒以授其子。引故引惡,中官終討除之,蓋禍原於 士良、《弘志》雲。

按《舊唐書宦官傳》:「李訓既殺守澄,復惡鄭注,乃奏用 注為鳳翔節度使。訓欲盡誅宦官,乃與金吾將軍韓 約、新除太原節度使王璠、新除邠寧節度使郭行餘、 權御史中丞李孝本、權京兆尹羅立言謀。其年十一 月二十一日,上御宣政殿,百寮班定,韓約不奏平安, 乃奏曰:『臣當仗廨內石榴樹夜來降甘露,請陛下幸 仗舍觀之』。」帝乘輦趨金吾仗,中尉仇士良與諸官先 往石榴樹觀之,伺知其詐,又聞幕下兵仗聲蒼黃而 還,奏曰:「南衙有變。」遂扶帝輦入閤門。李訓從輦大呼 曰:「邠寧、太原之兵何不赴難,衛乘輿者人賞百千。」於 是誰何之卒及御史臺從人持兵入宣政殿院,宦官 死者甚眾。輦既入閤門,內官呼萬歲。俄而士良等率 禁兵五百餘人,露刃出東上閤門,逢人即殺王涯、賈 餗、舒元輿、李訓等四人,宰相及王璠、郭行餘等十一 人,屍橫闕下。自是權歸士良與魚弘志。至宣宗即位, 復誅其太甚者,而閽寺之勢,仍握軍權之重焉。

王守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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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守澄者,史亡所來,元和中,監徐州軍, 召還方。憲宗喜方士說,詔天下求其人。宰相皇甫鎛、 左金吾將軍李道古等白見楊仁晝、浮屠大通,仁晝 更姓名曰柳泌。大通自言壽百五十歲,有不死藥,並 待詔翰林。虢人田元佐言有祕方,能化瓦礫為黃金, 詔除虢令,與董景珍、李元戢皆介泌、大通薦於天子」, 天子惑其說。泌以金石進帝餌之,躁甚,數暴怒,恚責 左右,踵得罪,禁中累息,帝自是不豫。十五年,罷元會, 群臣危恐。會義成劉悟來朝,賜對麟德殿,悟出曰:「上 體平矣。」內外乃安。是夜,守澄與內常侍陳弘志弒帝 於中和殿,緣所餌以暴崩告天下。乃與梁守謙、韋元 素等定冊立穆宗,俄知樞密事。文宗嗣位,守澄有助 力,進拜驃騎大將軍。帝疾元和逆罪久不討,故以宋 申錫為宰相,謀因事除之,不克,更因其黨鄭注、李訓 乘其隙,於是流楊承和於驩州,韋元素象州,遣中人 劉忠諒追殺元素於武昌,承和次公安,賜死。訓乃脅 守澄以軍容使就第,使內養齎。酖賜死,事祕,時無知 者。贈揚州大都督。其弟守涓,自「徐州監軍」召還,死於 中牟。

按《舊唐書宦官傳》:「初,元和中,守澄為徐州監軍,遇翼 城醫人鄭注,出入節度使李愬家。注敏悟過人,博通 典藝,碁奕醫卜,尤臻於妙,人見之者,無不歡然。注嘗 為愬煮黃金,服一刀圭,可痿弱重膇之疾,復能反老 成童。愬與守澄服之,頗效。守澄知樞密,薦引入禁中, 穆宗待之亦厚。注多奇詭,每與守澄言必通夕。文宗」 即位,守澄為驃騎大將軍,充右軍中尉。注復得幸於 文宗,後依倚守澄,大為姦弊。文宗以元和逆黨尚在, 其黨大盛,心常憤惋,端居不怡。翰林學士宋申錫嘗 獨對,探知上,略言其意,申錫請漸除其偪。帝亦以申 錫沉厚有方略,為其事可成,乃用為宰相。申錫謀未 果,為注所察。守澄乃令軍吏豆盧著誣告申錫與漳 王謀逆,申錫坐貶。宰相李逢吉從子訓與注交通,訓 亦機詭萬端,二人情義相得,俱為守澄所重,復引訓 入禁中,為上講《周易》。既得幸,又探知帝旨,復以除宦 官,謀中帝意。帝以訓才辯縱橫,以為其事必捷,待以 殊寵,自流人中用為學官,充侍講學士。時仇士良有 翌上之功,為守澄所抑,位未通顯。訓奏用士良分守 澄之權,乃以士良為左軍中尉,守澄不悅,兩相矛盾, 訓因其惡。大和九年,帝令內養李好古賫酖賜守澄, 祕而不發。守澄死,仍贈揚州大都督。其弟守涓為徐 州監軍,召還至中牟,誅之。守澄豢養訓、注,反罹其禍, 人皆快其受佞,而惡訓、注之陰狡。

劉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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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克明亦亡所從來,得幸敬宗。敬宗善 擊毬,於是陶元皓、靳遂良、趙士則、李公定、石定寬以 毬工得見便殿內籍宣徽院,或教坊,然皆出神策隸 卒,或里閭惡少年,帝與狎息殿中,為戲樂,四方聞之, 爭以趫勇進於帝。嘗閱角,觝三殿,有碎首斷臂,流血 廷中,帝歡甚,厚賜之夜分,罷所親近。既皆凶不逞,又」 小過必責辱,自是怨望。帝夜艾,自捕狐狸為樂,謂之 「打夜狐」,中人許遂振、李少端、魚志弘侍從不及,皆削秩。帝獵夜還,與克明、田務澄、許文端、石定寬、蘇佐明、 王嘉憲、閻惟直等二十有八人群飲,既酣,帝更衣燭 忽滅,克明與佐明、定寬弒帝更衣室,矯詔召翰林學 士路隋作詔書,命絳王領軍國事。明日下遺詔,絳王 即位。克明等恃功,將易置左右,自引支黨,顓兵柄。於 時,樞密使王守澄、楊承和、中尉梁守謙、魏從簡與宰 相裴度共迎江王,發左右神策及六軍飛龍兵討之。 克明投井死,出其屍戮之,務、澄等皆斬首以徇,籍入 家貲,又殺其黨數十人。始,克明謀逆,母禁不許。文宗 立,嘉母忠,賜錢千緡、絹五百匹,給婢二人。

楊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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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復光,閩人也,本喬氏,有武力,少養於 內常侍楊元價家,頗以節誼自奮,元價奇之。宣宗時, 元價監鹽州軍,誣殺刺史劉皋,皋有威名者,世訟其 冤。稍遷左神策軍中尉,譖去宰相楊收,權寵震時。復 光有謀略,累監諸鎮軍。乾符初,佐平盧節度使曾元 裕擊賊王仙芝,敗之。招討使宋威擊仙芝於江西。復」 光在軍,請判官吳彥宏約賊降,仙芝遣將尚君長自 縛如約。威疾其功,密請僖宗誅之,故仙芝怨復引兵 叛。後天子寤威階禍,罷之,以兵與復光。乃進禽徐唐、 莒、王鐸為招討,復光仍監軍。鐸之棄荊南也,山南東 道節度使劉巨容定其地,以忠武別將宋浩領荊南, 泰寧將段彥謨佐之。復光父嘗監忠武軍,而浩已為 大將,見復光少之不為禮,彥謨亦恥居浩下,遂有隙。 復光曰:「胡不殺之?」彥謨引慓士擊殺浩,復光以客常 滋假留後,而奏浩罪,薦彥謨為朗州刺史。詔鄭紹業 為荊南節度使,以復光監忠武軍,屯鄧州,遏賊右衝。 帝西幸,召紹業見行在,復光更引彥謨為荊南節度 使。彥謨紿行邊詣復光,以黃金數百兩為謝。其後,忠 武周岌受賊命,嘗夜宴,召復光左右曰:「彼既附賊,必 不利公,不如毋行。」復光固往酒所語時事,復光泣曰: 「丈夫所感,獨恩與義耳。彼不顧恩義,規利害,何丈夫 哉?公奮匹夫封侯,乃捐十八葉天子,北面臣賊,何恩 義利害昧昧邪?」岌流涕曰:「吾力不足,陽合而陰離之, 故召公計。」因持杯盟曰:「有如酒。」即遣子守亮斬賊使 於傳舍。秦宗權據蔡州叛岌,復光以忠武兵三千入 見之。宗權即遣部將王淑持兵萬人,從復光定荊、襄。 師次鄧淑逗遛,復光斬之,並其軍為八,以鹿晏弘、晉 暉、張造、李師泰、王建、韓建等為之將,進攻南陽,賊將 朱溫、何勤逆戰,大敗,遂收鄧州,追北藍橋,會母喪,班 師。俄起為天下兵馬都監,總諸軍,與東面招討使王 重榮併力定關中。朱溫守同州,復光遣使鑴諭溫以 所部降。方賊之彊,重榮憂不知所出,謂復光曰:「臣賊 邪,且負國拒戰邪?則兵寡,奈何?」復光曰:「李克用與我 世共患難,其為人奮不顧身。比數召未即至者,由太 原道不通耳,非忍禍者。若諭上意,彼宜必來。」重榮曰: 「善。」白王鐸,以詔使至太原,克用兵乃出。京師平,以功 加開府儀同三司、同華制置使,封弘農郡公,賜號資 忠輝武匡國平難功臣。卒河中,贈觀軍容使,諡曰忠 肅。復光御下有恩,軍中聞其死,皆慟哭,而麾下多立 功者,諸子為將帥數十人,守宗亦為忠武節度使。

楊復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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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復恭,字子恪,本林氏子,楊復光從兄 也。宦父元翼,咸通中領樞密,世為權家。復恭略涉學 術,監諸鎮兵。龐勛亂,戰有功,自河陽監軍入拜宣徽 使,擢樞密使。黃巢盜京師,令孜顓威福,斲喪天下,中 外莫敢亢,惟復恭屢與爭得失。令孜怒,下遷飛龍使。 復恭乃臥疾藍田。僖宗出居興元,復為樞密使,制置」 經略,多更其手。車駕還,遂代令孜為左神策中尉、六 軍十二衛觀軍容使,封魏國公,實戶八百,賜號忠貞 啟聖定國功臣。帝崩,定策立昭宗,賜鐵券,加金吾上 將軍,稍攘取朝政。帝嘗曰:「朕不德,爾援立我矣,當減 省侈長示天下。我見故事,尚衣上御服日一襲,太常 新曲日一解,今可禁止。」復恭頓首稱善。帝遂問游幸 費,對曰:「聞懿宗以來,每行幸無慮用錢十萬,金帛五 車、十部,樂工五百,犢車、紅網、朱網、畫香車百乘,諸衛 士三千。凡曲江、溫湯若畋獵曰大行從,宮中、苑中曰 小行從。」帝乃詔類減半。於是宰相韋昭度、張濬、杜讓 能等為帝言大中故事,抑宦官不假借。帝亦稍厭復 恭橫恣。王瓌者,惠安太后弟,求節度使,帝問復恭,對 曰:「產祿傾漢,三思危唐後族,不可封拜。陛下誠愛瓌, 任以它職可也。不以假節外藩,恐負勢顓地,不可制。」 帝乃止。瓌聞,怒甚,至禁中見復恭,詬辱之,遂居中任 事。復恭不欲分己權,曰:「為黔南節度使」,道興元,而兄 子守亮方領節度,陰勒利州刺史覆瓌舟於江,宗屬 賓客皆死,以舟自敗聞。帝知復恭謀,繇是深銜之。復 恭以諸子為州刺史,號外宅郎君,又養子六百人監 諸道軍,天下威勢,舉歸其門。守立為天威軍使,本胡 弘立也,勇武冠軍,人畏之。帝欲斥復恭,懼為亂,乃好 謂曰:「卿家鬍子安在,吾欲令衛殿內。」復恭以守立見 帝,賜姓李,名順節,使掌六軍管鑰,光寵甚。既勢鈞,遂與復恭爭恨相中傷,暴發其私。復恭常肩輿抵太極 殿。宰相對延英,論叛臣事,孔緯曰:「陛下左右有將反 者。」帝矍然。緯指復恭。復恭曰:「臣豈負陛下者?」緯曰:「復 恭,陛下家奴,而肩輿至前殿。廣樹不逞皆姓楊,非反 邪?」復恭曰:「欲收士心輔天子。」帝曰:「誠欲收士心,胡不 假李姓乎?」復恭無以對。會緯出守江陵,乃使人劫之 長樂坡,斬其旌節,貲貯皆盡,緯僅免。復恭子守貞為 龍劎節度使,守忠洋州節度使,皆自擅貢賦,上書訕 薄朝政。大順二年,罷復恭兵,出為鳳翔監軍,不肯行, 因丐致仕。詔可,遷上將軍,賜几杖。使者還,遣腹心殺 使者於道,遁居商山。俄入居昭化坊第第近王山營。 而子守信為軍使,數省候出入。或告父子且謀亂。時 順節遙領鎮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詔與 神策軍使李守節率衛兵攻復恭,治殺使者罪。帝御 延喜樓,須之,家人拒戰,守信亦率兵至昌化里陣以 待。會日入,復恭與守信舉族出奔,遂走興元。順節已 斥復恭,則橫暴出入,以兵從兩軍中尉劉景宣。西門, 重遂察其意非常,以狀聞。有詔召順節,輒以甲士三 百人入,至銀臺門呵止之。景宣引順節坐殿廡,部將 嗣光審出斬之。從者大譟,出延喜門,剽永寧里,盡夕 止。賈德晟與順節皆為天威軍使,順節誅,頗嗟憤,重 遂亦奏誅之。於是鳳翔李茂貞、邠州王行瑜、華州韓 建、同州王行約、秦州李茂莊同劾守亮納叛臣,請出 兵討罪,軍饟不仰度支。茂貞請假山南招討使,宦尹 惜類執不可。帝亦謂茂貞得山南必難制,詔兩解之。 茂貞劾復恭自謂隋諸孫,以恭帝禪唐故名,復恭逆 狀明白,且請削守亮官爵,遂擅與行瑜出討,自號興 元節度使,詒宰相書,慢悖不臣。帝為下詔,令茂貞、行 瑜討之。景福元年,破其城,復恭、守亮、守信奔閬州。茂 貞以子繼密守興元,詔吏部尚書徐彥若為鳳翔節 度使,而以茂貞帥興元,不拜,請繼密為留後。帝不得 已,授以節度使,自是茂貞始彊大。復恭與守亮等自 閬州將北奔太原,趨商山,至乾元,為韓建邏士所禽, 即斬復恭、守信,檻車送守亮京師,梟首長安市。茂貞 上復恭《與守亮書》曰:「承天門者,隋家舊業也。兒但積 粟訓兵,何進奉為?吾披荊榛,立天子,既得位,乃廢定 策國老,奈負心門生何?」門生,謂天子也,其不臣類此。 假子彥博奔太原,收葬其屍,李克用為申雪,詔復官 爵。

田令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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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令孜字仲則,蜀人也,本陳氏,咸通時, 歷小馬坊使。僖宗即位,擢令孜左神策軍中尉,是時 西門匡範位右中尉,世號東軍、西軍。帝沖騃,喜鬥鵝 走馬,數幸六王宅興慶池,與諸王鬥鵝,一鵝至五十 萬錢。與內園小兒尤昵狎,倚寵暴橫。始帝為王時,與 令孜同臥起,至是以其知書能處事。又帝資狂昏,故」 政事一委之,呼為父,而荒酣無檢,發左藏、齊天諸庫 金幣,賜伎子歌兒者日鉅萬,國用耗盡。令孜語內園 小兒尹希復、王士成等,勸帝籍京師兩市蕃旅,華商 寶貨,舉送內庫,使者監閟櫃坊茶閤,有來訴者,皆杖 死京兆府。令孜知帝不足憚,則販鬻官爵,除拜不待 旨,假賜緋紫不以聞。百度崩弛,內外垢玩,既所在盜 起,上下相掩匿,帝不及知。是時賢人無在者,惟佞鄙 沓貪,相與備員,偷安噤默而已。左拾遺侯昌蒙不勝 憤指,言「豎尹用權亂天下。」疏入,賜死。內侍省宰相盧 攜,素事令孜,每建白,必阿邑倡和。初,黃巢求廣州,願 罷兵,攜欲寵高駢,使有功,不聽。賊因又易置關東諸 節度。賊乘之,陷東都,令孜急歸罪,攜奉帝西幸,步出 金光門,至咸陽,沙野軍十餘騎呼曰:「巢為陛下除姦 臣乘輿,今西秦中父老何望,願還宮。」令孜叱之,以羽 林騎馳斬。即以羽林白馬載帝,晝夜馳舍駱谷。時陳 敬瑄方節度西川,令孜兄也,故請帝幸蜀。有詔以令 孜為十軍、十二衛觀軍容、制置、左右神策護駕使。至 成都,進左金吾衛上將軍,兼判四衛事,封晉國公。帝 見蜀陿陋,稍鬱鬱,日與嬪侍博飲,時時攘袂北望,怊 然流涕。令孜伺間開釋,呼萬歲,帝為怡悅。因盛稱鄭 畋、王鐸、程宗楚、李鋋、敬瑄方併力,賊不足虞。帝曰:「善。」 初,成都募陳許兵三千,服黃帽,名「黃頭軍」,以捍蠻。帝 至,大勞將士,扈從者已賜而不及黃頭軍,皆竊怨令 孜。令孜置酒會諸將,以黃金樽行酒,即賜之。黃頭將 郭琪不肯飲,曰:「軍容能易偏,惠均眾士,誠大願也。」令 孜目曰:「君有功邪?」答曰:「戰党項,薄契丹數十戰,此琪 之功。」令孜嘻怒曰:「知之。」密以酖注酒中。琪飲已,馳歸, 殺一婢,吮血得解,因夜燒營,剽城邑。敬瑄討敗之,奔 廣都,遂走高駢所。帝聞變,與令孜保東城自守,群臣 不得見。左拾遺孟昭圖請對,不召,因上疏極諫:「君與 臣一體相成,安則同寧,危則共難。昔日西幸不告南 司,故宰相、御史中丞、京兆尹悉碎於賊,唯兩軍中尉 以扈乘輿得全。今百官之在者,率冒重險,出百死者 也。昨昔黃頭亂火照前殿,陛下唯與令孜閉城自守, 不召宰相,不謀群臣,欲入不得,求對,不許。且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北司之天下。陛下固九州天子, 非北司之天子,北司豈悉忠於南司,廷臣豈無用於 敕使?文宗時,宮中災,左右巡使不到,皆被顯責。安有 天子播越,而宰相無所豫,群司百官,棄若路人。已事 誠不足諫,而來者冀可追也。」疏入,令孜匿不奏,矯詔 貶昭圖嘉州司戶參軍,使人沈於蟆頤津。初,昭圖知 正言必見害,謂家隸曰:「大盜未殄,宦豎離間君臣,吾 以諫為官,不可坐觀覆亡。疏入必死,而能收吾骸乎?」 隸許諾,卒葬其屍,朝廷痛之。賊平,令孜以王鐸為儒 臣,且無功,而首謀召沙陀者,楊復光也,欲歸重北司, 故罷鐸都統,以復光功第一,又忌復光且逼己,故薄 其賞。自謂帷幄決勝,繫王室輕重,出入倨甚。會復光 死,大喜,即罷復恭樞密使。中人曹知慤者,富家子,頗 沈鷙。賊在長安,知慤以清、濁二谷之人,倚山為屯,不 屈賊。陰教士卒變衣服、言語與賊類者,夜入長安攻 賊營,賊大懼。帝聞,賜金紫,擢內常侍。聞帝將還,因大 言:「我且擁眾大散關下,閱群臣可歸者納之。」令孜謂 然,密令王行瑜以邠州兵度嵯峨山,襲殺其眾。由是 益自肆,禁制天子不得有所主斷。帝以其專,語左右, 輒流涕。復光部將鹿晏弘、王建等以八都眾二萬取 金、洋等州,進攻興元。節度使牛頊奔龍州,晏弘自為 留後,以建及張造、韓建等為部刺史。帝還,懼見討,引 兵走許州。王建率義勇四軍迎帝西縣,復以建及韓 建等主之,號「隨駕五都。」令孜以復光故纔,授諸衛將 軍,皆養為子。別募神策新軍,以千人為都,凡五十四 都,分左右,為十軍統之。又遣親信覘諸鎮不附己者, 以罪除。徙養子匡祐宣慰河中,王重榮厚為禮。匡祐 傲甚,舉軍怒。重榮因數令孜罪,責其無禮,監軍和解 乃去。匡祐還訴令孜,且勸圖之。令孜白以兩鹽池歸 鹽鐵使,即自兼兩池榷鹽使。重榮不奉詔,表暴令孜 十罪。令孜自將討重榮,率邠寧朱玫、鳳翔李昌符,合 鄜、延、靈、夏等兵凡三萬,壁沙苑。重榮說太原李克用 連和,克用上書請誅令孜、玫,帝和之,不從。大戰沙苑, 王師敗,玫走還邠州,與昌符皆恥為令孜用。還與重 榮合。神策兵潰,還略所過皆盡。克用逼京師,令孜計 窮,乃焚坊市,劫帝夜啟開遠門出奔。自賊破長安,火 宮室舍廬十七,後京兆王徽葺復粗完,至是令孜唱 曰:「王重榮反。」命火宮城,唯昭陽、蓬萊二宮僅存。王建 以義勇四軍扈帝,夜亂牢水,遂次陳倉。克用還河中, 玫畏克用且偪,與重榮連章請誅令孜而駐鳳翔。令 孜請帝幸興元,帝不從。令孜以兵入寢殿,逼帝夜出, 群臣無知者,宰相蕭遘等皆不及從。玫勸興元節度 使石君涉焚閤道,絕帝西意。遘惡令孜劫質天子,生 方鎮之難,使玫進迎乘輿。玫引兵追行在,敗興鳳楊 晟軍。帝次梁、洋,稍引而南,玫兵及中營,左右被剽戮 者不勝計。令孜懼人圖己,蒙面以行,使王建長劎五 百,清道囊,傳國璽授之。次大散關,道險澀,帝危及難, 數矣,分軍守靈壁,亢追兵。玫長驅躡帝,帝以閤道毀, 走他道,困甚,枕王建膝且寐,覺而飯,僅能至興元。玫、 重榮表誅令孜,安慰群臣,詔以令孜為劎南監軍,使, 留不去。重榮請幸河中,令孜沮而止。宰相遘率群臣 在鳳翔者,表令孜「顓國煽禍,惑小人計,交亂群帥,請 誅之。」帝不及省,且詔重榮餉糧十五萬斛給行在。重 榮以令孜在,不奉命,玫乃奉嗣襄王熅即偽位。玫敗, 帝乃得還京師。始,帝入蜀,諸王徒步以從。壽王至斜 谷不能進,令孜驅使前,王謝足且拘,得馬可濟。令孜 怒,扶王彊之行,王恥之。及帝病,中外屬壽王,令孜入 候,帝曰:「陛下記臣否?」帝直視不能語。令孜自署劎南 監軍使,閱拱宸奉鑾軍自衛,晝夜馳入成都,固表解 官求醫藥,詔可。俄削官爵,長流儋州,然猶依敬瑄不 行。王即位,是為昭宗。楊復恭代為觀軍容使,出王建 為壁州刺史。建取利州,自署防禦使。因略定閬、卭、蜀、 黎、雅等州。詔即置永平軍,拜建節度使。令孜謀與建 連衡亢朝廷,且曰:「吾子也。」書召之,建喜,將至,復卻之。 建怒,進圍成都。令孜登城謝,建曰:「老夫久相厚,何見 困?」答曰:「父子恩何敢忘,顧父自絕,朝廷苟改圖,則父 子如初。」令孜曰:「吾欲面計事。」建然許。令孜夜負印節 授建,明日入成都,囚令孜碧雞坊。始,右神策統軍宋 文通為諸軍所疾,令孜因事召見,欲殺之,既見,乃欣 然更養為子,名彥賓,即李茂貞也,故獨上書雪其罪。 詔為湖南監軍。凡二歲,與敬瑄同日死。臨刑,裂帛為 緪,授行刑者曰:「吾嘗位《十軍容》,殺我庸有禮。」因教縊 人法,既死而色不變。乾寧中,詔復官爵。

劉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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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季述本微單,稍顯於僖、昭間,擢累樞 密使。楊復恭之斥,帝以西門重,遂為右神策軍中尉, 觀軍容使。時李茂貞得興元,愈跋扈不軌,宰相杜讓 能與內樞密使李周」請幫助識別此字。及重遂謀誅之,乃興師,以嗣 覃王戒丕為京西招討使,神策大將軍李鐬副之。茂 貞引兵迎壁盩。厔薄興平,王師潰,遂逼臨皋,以陣暴 言讓能等罪,京師震恐。帝坐安福門斬重遂。《周》請幫助識別此字。謝茂貞,更以駱全瓘、劉景宣代為兩中尉。乾寧二年, 茂貞與王行瑜、韓建以兵入朝。李克用率師討茂貞, 次渭北。同州節度使王行實奔京師,謂景宣等曰:「沙 陀十萬至矣,請奉天子出,幸避其鋒。」景宣方與茂貞 睦,故全瓘與鳳翔衛將閻圭共脅帝狩岐,王行實及 景宣子繼晟縱火剽東市。帝登承天門,矢著樓闔。帝 懼,暮出莎城,士民從者數十萬,至谷口,人暍死十三。 夜為盜掠,哭聲殷山,徙駐石門。茂貞恐,乃殺全瓘、景 宣及圭自解。天子還京師,以景務修、宋道弼代之,俄 專國。宰相崔引惡之,徐彥若、王摶懼禍不解,稍抑引 以和北軍。引怒,劾摶黨宦豎不忠,罷去。俄賜死,流道 弼驩州、務修愛州,並死灞橋。逐彥若於南海。乃以季 述、王仲先為左右中尉,疾引尤甚。時帝嗜酒,怒責左 右不常,季述等愈自危。先是,王子病,季述引內醫工 車讓、謝筠久不出,季述等共白帝「宮中不可妄處人。」 帝不納,詔著籍不禁。由是疑帝與有謀,乃外約朱全 忠為兄弟,遣從子希正與汴邸官程巖謀廢帝。會全 忠遣天平節度副使李振上計京師,巖因曰:「主上嚴 急,內外惴恐,左軍中尉欲廢昏立明,若何?」振曰:「百歲 奴事三歲郎主,常也。亂國不義,廢君不祥,非吾敢聞。」 希正大沮。帝夜獵苑中,醉殺侍女三人,明日午漏上, 門不啟。季述見引曰:「宮中殆不測。」與仲先率王彥範、 薛齊偓、李師虔、徐彥回總衛士千人毀關入,謀所立, 未決。是夜,宮監竊取太子以入,季述等因矯《皇后令》 曰:「車讓、謝筠勸上殺人,禳塞災咎」,皆大不道。兩軍軍 容知之,令立皇太子以主社稷。黎明,陳兵廷中,謂宰 相曰:「上所為如此,非社稷主,今當以太子見群臣。」即 召百官署奏引,不得對。季述衛皇太子至紫廷院,左 右軍及十道邸官俞潭、程巖等詣思元門請對,士皆 呼萬歲。入思政殿,遇者輒殺。帝方坐乞巧樓,見兵入, 驚墮於床,將走,季述、仲先持帝坐,以所持釦杖畫地, 責帝曰:「某日某事,爾不從我,罪一也。」至數十未止。皇 後出,遍拜曰:「護大家勿使怖,若有罪,唯軍容議。」季述 出,百官奏曰:「陛下瞀倦於勤,願奉太子監國,陛下自 頤東宮。」帝曰:「昨與而等飲甚樂,何至是?」後曰:「陛下如 軍容語。」宮監掖帝出思政殿,後倡言曰:「軍容一心輔 持,請上養疾。」帝亦曰:「朕久疾,令太子監國。」巖等皆呼 萬歲。後以《傳國寶》授季述,就帝輦左右十餘人入囚 少陽院。季述液金以完鐍,師虔以兵守。太子即位於 武德殿,帝號太上皇,皇后為太上皇后,大赦天下。東 宮官屬三品賜爵一級,四品以下一階,天下為父後 者爵一級,群臣加爵秩,厚賜。欲媚附上下,改東宮為 「問安宮。」季述等皆先誅戮以立威,夜鞭笞,晝出屍十 輦,凡有寵於帝,悉榜殺之。殺帝弟睦王師虔,尤苛察。 左右出入,搜索天子動靜,輒白季述。帝衣晝服,夜浣 食,自竇進下至筆紙銅鐵,疑作詔書兵器皆不與。方 寒,公主嬪御無衾纊,哀聞外廷。引告難於朱全忠,使 以兵除君側。全忠封引書與季述曰:「彼翻覆,宜圖之。」 季述以責引,引曰:「姦人偽書,從古有之,必以為罪,請 誅不及族。」季述易之,乃與盟。引謝全忠曰:「左軍與引 盟不相害,然僕歸心於公,並送二侍兒。」全忠得書,恚 曰:「季述使我為兩面人!」自是始離。季述子希度至汴, 言廢立本計,又遣李奉本齎示《太上皇誥》,全忠狐疑 不決。李振入見曰:「豎刁、伊戾之亂,以資霸者,今閹奴 幽劫天子,公不討無以令諸侯。」乃囚希度、奉本,遣振 至京師,與引謀。是時,季述欲盡誅百官,乃弒帝,挾天 子令天下。都將孫德昭、董從實盜沒錢五千緡,仲先 眾辱之,督其償,株連甚眾。引間其不逞,曰:「能殺兩中 尉,迎太上皇而立大功,何小罪足羞?」又遣客密告德 昭,割帶內蜜丸通意。德昭邀別將周承誨,期十二月 晦,伏士安福門待旦。仲先乘肩輿造朝,德昭等劫之, 斬東宮門外,叩少陽院呼曰:「逆賊斬矣!」帝疑未信,皇 後曰:「可獻賊首。」德昭擲仲先頭以進,宮人毀扉出,御 長樂門,群臣稱賀。承誨馳入左軍,執季述、彥範至樓 前引。先戒京兆尹鄭元規集萬人持大梃,帝詰季述, 未已,萬梃皆進,二人同死梃下,遂屍之。兩軍支黨死 者數十人。中官奉太子遁入左軍,收傳國璽,齊偓死 井中,出其屍斬之。全忠檻送巖京師,斬於市。季述等 夷三族。以德昭檢校太保、靜海軍節度使;從實檢校 司徒、容管節度使,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賜氏李,曰 繼昭,曰彥弼。承誨亦檢校司徒、邕管節度使,視宰相 秩,皆號「扶傾濟難忠烈功臣。」圖形凌煙閣,留宿衛凡 十日乃休,竭內庫珠寶賜之。當時號「三使相」,人臣無 比。初,延英,宰相奏事,帝平可否,樞密使立侍,得與聞。 及出,或矯上旨謂未然,數改易撓權。至是,詔如大中 故事,對延英,兩中尉先降,樞密使候旨殿西,宰相奏 事已畢,案前受事。師虔請於屏風後錄宰相所奏,帝 以侵官,不許,下詔與徐彥回同誅。

韓全誨 張彥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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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韓全誨、張彥弘者,皆不知所來,並監 鳳翔軍。全誨入為內樞密使。劉季述之誅,崔引、陸扆見武德殿右廡,引曰:「自中人典兵,王室愈亂。臣請主 神策左軍,以扆主右,則四方藩臣不敢謀。」昭宗意不 決。李茂貞語人曰:「崔引奪軍權,未及手志,滅藩鎮矣。」 帝聞,召李繼昭等,問以引所請奈何,對曰:「臣世世在 軍,不聞書生主衛兵。且罪人已得持軍還北司便。」帝 謂引曰:「議者不同,勿庸主軍。」乃以全誨為左,神策中 尉、彥弘為右,皆拜驃騎大將軍,袁易簡、周敬容為樞 密使。引怒,約京兆鄭元規遣人狙殺之,不克。全誨等 知引必除己,乃已,因諷茂貞留選士四千宿衛,以李 繼筠、繼徽總之。引亦諷朱全忠內兵三千居南司,以 婁敬恩領之。韓偓聞岐、汴交戍,數諫止引,引曰:「兵不 肯去耳。」偓曰:「初何為召邪?」引不對。議者知京師不復 安矣。全誨、彥弘及彥弼合勢恣暴,中官倚以自驕,帝 不平,有斥逐者,皆不肯行,引固請盡誅之。全誨、彥弘 見帝祈哀,帝知左右漏言,始詔囊封奏事。宦人更求 麗姝知書者數十人,侍帝為內詗,由是引計多露。始, 張濬判度支,楊復恭以軍貲乏,奏假鹽麴一歲入以 濟用度,遂不復還。至引,乃白度支財盡,無以稟百官, 請如舊制。全誨擿李繼筠訴軍中匱甚,請割三司隸 神策。帝不能郤,詔罷引領鹽鐵,引銜之。全誨等懼帝 誅己,與繼誨、彥弼、繼筠交通謀亂。帝問令狐渙,渙請 召引及全誨等宴內殿和解之。韓偓謂不如顯斥一 二柄臣,許餘人自新,妄謀必息,不然皆自疑,禍且速, 雖和解之,凶焰益肆。帝乃止。是時,全忠並河中,引為 急,詔令入朝。又《詒書》曰:「上反正,公之力,而鳳翔入朝, 引功自歸,今若後至,必先見討。」全忠得詔還汴,悉師 討全誨,帝以為忠。又欲其與茂貞同功,即詔並力,令 引詒二鎮,書示帝意。全忠取同州,汴兵凡七萬,威震 關中。全誨等泣奏曰:「全忠且至,欲脅陛下幸關東,將 謀傳禪。臣不忍見高祖天下,移它姓,願至鳳翔,合義 兵,討元惡。」帝未許。方在乞巧樓,全誨急,即火其下,帝 降樓,乃決西幸。彥弼等以帝未即駕愈誖,宮中禁索 苛亟,帝與後相視泣。宮人私逃出都,民崩沸,或奔開 化坊,依引第自固,閈無留家。鳳翔軍與左神策兵陣 大衢,長樂門外若丘墟然。於是日南至,百官不朝,帝 坐思政殿。時彥弼先入鳳翔,全誨逼帝出,惟皇后、諸 王數百騎為衛。帝繡袍、塗金帽,以右神策軍從實天 復元年十一月壬子,全誨等遂火宮城,繼誨、彥弼欲 劫百官從天子,李德昭等按兵衛之,乃得免。茂貞以 帝居盩厔,全忠取華州,下令自釋曰:「吾被詔及得宰 相書,令入朝,既至,皆偽也。逆臣全誨震驚天子,脅乘 輿出遷,暴露草莽,吾當入對言狀。」時公卿皆在長安, 數日不聞朝廷敕畫引使王溥見全忠曰:「上猶在盩 厔,公宜亟進。」群臣盧知猷等奏記全忠,請西迎天子, 答曰:「進則似脅君,退則負國,然敢不勉引!」率百官迎 全忠灞橋,入舍長安,一昔而西。茂貞聞全忠至,以帝 入鳳翔,從臣纔三四人,全忠遣楊達、裴鑄入鳳翔,奉 表天子。汴部將康懷英襲破李繼昭於武功,擒馘六 千級,全誨懼,請救於李克用。克用遺全忠書,勸執崔 引,洗海內謗。全忠不答,進屯鳳翔東偏。茂貞登城隃 語曰:「天子厭災於此,讒人誤公來,公當入覲。」全忠曰: 「宦官脅驚乘輿,吾以兵問罪,迎上東還。王非同謀者, 尚何所言?」明日,圍鳳翔,茂貞不出。帝遣中人詔全忠 班師,不奉詔。使者再往,全忠聽命,引兵攻邠州。李繼 徽嬰城三日乃降,質其妻。復使繼徽守回,壁三原,引 與鄭元規至三原,邀說全忠。全忠亦自聞茂貞將戰, 徙營渭北,據高原,戰不勝,全忠夜入盩厔,拔藍田,復 屯三原。時李克用攻慈隰,救鳳翔,全忠還河中。克用 部將李嗣昭戰數不利,全忠取晉、汾二州,嗣昭遁還 河東。全忠曰:「此茂貞所倚,今敗矣,何能久乎?」引復說 全忠曰:「宦豎謀擁帝入蜀。」且泣。全忠執其手,乃定計 迎天子。會朱友寧敗岐兵於莫父居,人皆入保。全忠 以精甲五萬與茂貞決戰,岐兵敗,仆屍萬餘,茂貞帳 下八百人就縛,乃嬰城。自夏訖冬,兵連不能解,勝敗 略相償。援軍十餘壁,數為全忠擾襲,不得進,城中日 困,全忠由是取鳳、鄜、坊、成、隴等州間,劫鈔以佐軍餉, 故能不乏。茂貞疑帝與全忠有密約,增甲士守宮殿。 初,帝至鳳翔,有鴉數萬棲殿樹,謂之神鴉。俄而鴉不 來,人以為恐。全誨等小人,既勢窘,更相怨疾,不復遠 慮,財用窶短,帝輟所御膳賜全誨等,三讓,帝曰:「難得 時,欲同味耳。」茂貞食鮓美,帝曰:「此後池魚。」茂貞曰:「臣 養魚以候天子。」聞者皆駭。於是全忠軍攻東城,焚橋 鏖戰,部將李繼寵出降。茂貞懼,密圖誅中官以紓難, 先遺書曰:「禍亂之生,全誨首之。變興倉卒,故迎天子 至此。且公未至,懼它盜馮陵。公既志輔社稷,請奉乘 輿還宮,僕願以敝賦從。」全忠然許。然軍稍薄,城大謼 者三,岐軍皆投塹,無鬥意。帝召茂貞、全誨、彥弼及宰 相蘇檢、李繼岌、繼忠議和已決,中官復沮罷。它日,帝 召茂貞等曰:「十六宅諸王日奏,餒死者十三王、公主、 夫人皆間日食,今又將竭,奈何?」皆不敢對。有衛士十 餘人叩左銀臺門,遮全誨罵曰:「破一州,餓死者十萬徒以軍容數人耳!」全誨詣茂貞叩頭訴,茂貞謝曰:「士 伍亦何知!」復訴於帝,帝不許。李繼昭見全誨曰:「昔楊 軍容破楊守亮一族,今驃騎復破吾族乎?」罵之,乃出 降。宦豎數傳援軍至,皆相賀,百姓笑曰:「紿我乎!」是時, 全忠合四鎮兵十餘萬,營壘相屬,晝夜攻,外兵詬守 者曰:「劫天子賊」,守者亦詬外兵曰:「奪天子賊。」諸鎮見 崔引檄,皆狐疑不出師,唯青州節度使王師範取兗 州,襲華州,李克用攻晉州以為援。全忠懼,圍益急。全 誨等素譎險,常為全忠引所憚,乃請先殺之,以迎天 子。帝既惡宦人脅遷,而茂貞又其黨,全忠雖外示順, 終悖逆,皆不可倚。欲狩襄、漢,依趙匡凝,然不得去,乃 定計歸全忠,以紓近禍。三年正月,茂貞請遣使諭全 忠軍,詔崔構挾中人郭遵誨往。既行,又命宮人寵顏 馳見全忠,諭密旨,乃以蔣元暉入衛。二日,茂貞獨見, 至日旰,全誨、彥弘恨甚,逮食不能捉七,自見勢去,計 無所用,垂頭喪氣。帝召韓偓見東橫門,執手涕泗。帝 曰:「今先去四大惡,餘以次誅矣。」於是內養八輩,候廷 中授命,每二輩以衛士十人取一首。俄而全誨、彥弘、 易簡、敬容皆死,即詔第五可範為左軍都尉,王知古、 楊虔朗為樞密使,知古領上院,虔朗領下院,繼筠、繼 誨、彥弼皆伏誅,茂貞取其輜重。是夜,誅內諸司使韋 處廷等二十二人,悉以首內布囊,詔蔣元暉、學士薛 貽矩送全忠,曰:「是皆不肯使乘輿東者,既斬之矣。」全 忠大喜,遍告軍中,以姚洎為岐、汴通和使。全忠詒茂 貞書曰:「宦者乘陴詈不已,曰:『稟王旨是乎』?」茂貞懼,復 誅小使李繼彝等十人,於是開壘門,全忠猶攻北壘。 帝遣寵顏賜御巾箱寶器,使罷兵,又捕殺中官七十 人。全忠亦使京兆,誅黨與百餘人。天子入全忠軍,全 忠泥首素服待罪客省,傳呼徹三仗。有詔釋全忠罪, 使朝服見全忠,伏地泣曰:「老臣位將相,勤王無狀,使 陛下及此,臣之罪也。」帝亦嗚咽,命韓偓起之,解玉帶 以賜,召之食。帝顧衛兵或有憤發者,因履係解,目全 忠:「為吾繫之。」全忠跪結履,汗浹於背,而左右莫敢動。 是夜,帝三召,皆辭,朱友倫以兵衛帝,李克用引軍去。 帝還京師,引全忠議,盡誅第五可範等八百餘人於 內侍省,哀號之聲聞於路。留單弱數十人,備宮中灑 掃,引以鎮人。性謹厚,即詔王鎔擇五十人為敕使,內 諸司宦官主領者皆罷。於是追諸道監軍,所在賜死, 其財產籍入之。詔以中官《脅遷狀》及《全忠迎乘輿本 末》告方鎮。罷監軍院,咸視國初故事。以三十人為員, 衣黃衣,不得養子,內諸司皆歸省若寺,兩軍內外八 鎮兵悉屬六軍。全忠還汴州,帝以第五可範等無辜, 頗悼之,為文以祭。自是宣傳詔命,皆以宮人。始,劉季 述專廢立,中人皆與聞。帝反正,誅季述及薛齊偓數 族而已,餘貸不問,又悔之。後稍稍誅夷群宦,寖不安。 時帝懲幽辱,能勵心庶政,數召見群臣問治道,有志 中興。而全誨引爭權,外召彊臣,劫本朝以相吞齧,卒 用關東軍窮討暴誅,君側雖清,而全忠勢遂張,帝卒 弒死,唐室以亡,其禍本於全誨、彥弘雲。

按《舊唐書宦官傳》:「天復三年正月,全忠迎駕還長安, 詔以崔引為宰相,兼判六軍諸衛。引奏曰:高祖、太宗 承平時,無內官典軍旅。自天寶已後,宦官寖盛。貞元、 元和,分羽林衛為左右神策軍,以使衛從,令宦官主 之,唯以二千人為定製。自是參掌樞密,由是內務百 司,皆歸宦者,上下彌縫,共為不法。大則傾覆朝政,小 則構扇藩方。車駕頻致播遷,朝廷漸加微弱,原其禍 作,始自中人。自先帝臨御已來,陛下纂承之後,朋儕 日熾,交亂朝綱,此不剪其本根,終為國之蟊賊。內諸 司使務,宦官主者,望一切罷之。諸道監軍使並追赴 闕廷,即國家萬世之便也。」詔曰:「宦官之興,肇於秦、漢。 趙高、閻樂,竟滅嬴宗;張讓、段珪,遂傾劉祚。肆其志則 國必受禍,悟其事則運可延長。朕所以斷在不疑,祈 天永命者也。先皇帝嗣位之始,年在幼沖,群豎相推, 奄專大政。於是毒流宇內,兵起山東,遷幸三川,幾淪 神器。迴鑾之始,率土思安,而田令孜妒能忌功,遷搖 近鎮,陳倉播越,患難相仍。洎朕纂承,益相侮慢,復恭、 重遂逞其禍,道弼、季述繼其兇。幽辱朕躬,凌脅孺子。 天復返正,罪已求安,兩軍內樞,一切假借。」韓全誨等 每懷憤惋,曾務報讎,視將相若血仇,輕君上如木偶。 未周星歲,竟致播遷,及在岐陽,過於羈紲。上憂宗社 傾墜,下痛民庶流離,茫然孤居,無所控告。全忠位兼 二柄,深識朕心,駐兵近及於三年,獨斷方誅於元惡。 今謝罪郊廟,即宅宮闈,正刑當在於事初,除惡宜絕 其根本。先朝及朕,五致播遷,王畿之甿,減耗大半。父 不能庇子,夫不能妻室,言念於茲,痛深骨髓,其誰之 罪?爾輩之由?帝王之為治也,內有宰輔卿士,外有藩 翰大臣,豈可令刑餘之人,參預大政?況此輩皆朕之 家臣也,比於人臣之家,則奴隸之流,恣橫「如此,罪惡 貫盈,天命誅之,罪豈能捨?橫屍伏法,固不足矜,含容 久之,亦所多愧。其第五可範已下,並宜賜死。其在畿

甸同華河中,並盡底處置訖。諸道監軍使己下,及管
考證
內經過,並居停。內使敕到,並仰隨處誅夷訖聞奏。已

令準國朝故事,量留三十人,各賜黃絹衫一領,以備 宮內指使,仍不得輒有養男。其左右神策軍並令停 廢。」是日,諸司宦官百餘人,及隨駕鳳翔群小又二百 餘人,一時斬首於內侍省,血流塗地。及宮人宋柔等 十一人、兩街僧道與內官相善者二十餘人,並笞死 於京兆府。內諸司一切罷之,皆歸省寺。自是京城並 無宦官,天子每宣傳詔命,即令宮人出入。崔引雖復 仇快志,國「祚旋亦覆亡。悲夫!」

後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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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承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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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代史宦者傳》:「承業,字繼元,唐僖宗時宦者也。本 姓康,幼閹,為內常侍張泰養子。晉王兵擊王行瑜,承 業數往來兵間,晉王喜其為人。及昭宗為李茂貞所 迫,將出奔太原,乃先遣承業使晉以道意,因以為河 東監軍。其後崔引誅宦官,宦官在外者,悉詔所在殺 之。晉王憐承業,不忍殺,匿之斛律寺。昭宗崩,乃出承」 業復為監軍。晉王病且革,以莊宗屬承業曰:「以亞子 累公等。」莊宗常兄事承業,歲時升堂拜母,甚親重之。 莊宗在魏,與梁戰河上十餘年,軍國之事,皆委承業, 承業亦盡心不懈。凡所以蓄積金粟,收市兵馬,勸課 農桑,而成莊宗之業者,承業之功為多。自貞簡太后、 韓德妃、伊淑妃及諸公子在晉陽者,承業一切以法 繩之,權貴皆斂手畏承業。莊宗歲時自魏歸省親,須 錢蒲博賞賜伶人,而承業主藏錢不可得。莊宗乃置 酒庫中,酒酣,使子繼岌為承業起舞。舞罷,承業出寶 帶幣馬為贈。莊宗指錢積,呼繼岌小字,以語承業曰: 「和哥乏錢,可與錢一積,何用帶馬為也?」承業謝曰:「國 家錢,非臣所得私也。」莊宗以語侵之,承業怒曰:「臣老 敕使,非為子孫計,惜此庫錢,佐王成霸業。爾若欲用 之,何必問臣?財盡兵散,豈獨臣受禍也!」莊宗顧元行 欽曰:「取劍來!」承業起,持莊宗衣而泣曰:「臣受先王顧 託之命,誓雪家國之讎,今日為王惜庫物而死,死不 愧於先王矣!」閻寶從旁解承業手令去,承業奮拳毆 寶,踣罵曰:「閻寶,朱溫之賊,蒙晉厚恩,不能有一言之 忠,而反諂諛自容邪!」太后聞之,使召莊宗。莊宗性至 孝,聞太后召,甚懼,乃酌兩巵謝承業曰:「吾杯酒之失, 且得罪太后,願公飲此,為吾分過。」承業不肯飲。莊宗 入內,太后使人謝承業曰:「小兒忤公,已笞之矣。」明日, 太后與莊宗俱過承業第,慰勞之。盧質嗜酒傲忽,自 莊宗及諸公子多見侮慢,莊宗深嫉之。承業乘間請 曰:「盧質嗜酒無禮,臣請為王殺之。」莊宗曰:「吾方招納 賢才,以就功業,公何言之過也?」承業起賀曰:「王能如 此,天下不足平也。」質因此獲免。天祐十八年,莊宗已 諾諸將,即皇帝位。承業方臥病,聞之,自太原肩輿至 魏,諫曰:「大王父子與梁血戰三十年,本欲雪家國之 讎,而復唐之社稷,今元兇未滅,而遽以尊名自居,非 王父子之初心,且失天下望,不可。」莊宗謝曰:「此諸將 之所欲也。」承業曰:「不然。梁,唐、晉之仇賊,而天下所共 惡也。今王誠能為天下去大惡,復列聖之深讎,然後 求唐後而立之。使唐之子孫在,孰敢當之?使唐無子 孫,天下之士,誰可與王爭者?臣唐家一老奴耳!誠願 見大王之成功,然後退身田裡。」使百官送出洛東門, 而令路人指而嘆曰:「此本朝敕使,先王時監軍也,豈 不臣主俱榮哉!」莊宗不聽,承業知不可諫,乃仰天大 哭曰:「吾王自取之,誤老奴矣!」肩輿歸太原,不食而卒, 年七十七。同光元年,贈左武衛上將軍,諡曰正憲。

張居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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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代史宦者傳》:「居翰,字德卿,故唐掖廷令張從玟 之養子。昭宗時,為范陽軍監軍,與節度使劉仁恭相 善。天復中,大誅宦者,仁恭匿居翰大安山之北谿以 免。其後梁兵攻仁恭,仁恭遣居翰從晉王攻梁潞州 以牽其兵,晉遂取潞州,以居翰為昭義監軍。莊宗即 位,與郭崇韜並為樞密使。莊宗滅梁而驕,宦官因以」 用事,郭崇韜又專任政,居翰默默苟免而已。魏王破 蜀,王衍朝京師,行至秦川,而明宗軍變於魏。莊宗東 征,慮衍有變,遣人馳詔魏王殺之。詔書已印畫,而居 翰發視之,詔書言「誅衍一行」,居翰以謂殺降不祥,乃 以詔傅柱揩去「行」字,改為一家。時蜀降人與衍俱東 者千餘人,皆獲免。莊宗遇弒,居翰見明宗於至德宮, 求歸田裡。天成三年卒於長安,年七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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