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第02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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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

 第二十四卷目錄

 帝紀部彙考十八

  魏四

  高貴鄉公        陳留王

皇極典第二十四卷

帝紀部彙考十八[編輯]

魏四[編輯]

高貴鄉公本紀[編輯]

按《魏志高貴鄉公本紀》,「高貴鄉公,諱髦,字彥士,文帝 孫,東海定王霖子也。正始五年,封郯縣高貴鄉公。少 好學夙成。齊王廢,公卿議迎立公。十月己丑,公至於 元武館,群臣奏請舍前殿,公以先帝舊處,避止西廂。 群臣又請以法駕迎,公不聽。庚寅,公入於洛陽,群臣 迎拜西掖門南,公下輿將答拜,儐者請曰:『儀不拜』。公」 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車門下輿。左右曰:「舊乘輿 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徵,未知所為。」遂步至太極東堂, 見於太后。其日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百僚陪位者 欣欣焉。

《魏氏春秋》曰:公神明爽儁,德音宣朗,罷朝,景王私曰:「上何如主也?」鍾會對曰:「才同陳思,武類太祖。」景王曰:「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

詔曰:「昔三祖神武聖德,應天受祚,齊王嗣位,肆行非 度,顛覆厥德。皇太后深惟社稷之重,延納宰輔之謀, 用替厥位,集大命於餘一人,以眇眇之身,託於王公 之上。夙夜祗畏,懼不能嗣守祖宗之大訓,恢中興之 弘業,戰戰兢兢,如臨於谷。今群公卿士,股肱之輔,四 方征鎮,宣力之佐,皆積德累功,忠勤帝室,庶憑先祖 先父、有德之臣、左右小子,用保乂皇家,俾朕蒙闇,垂 拱而治。蓋聞人君之道,德厚侔天地,潤澤施四海,先 之以慈愛,示之以好惡,然後教化行於上,兆民聽於 下。朕雖不德,昧於大道,思與宇內共臻茲路。《書》不雲 乎:『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大赦,改元。減乘輿服御、後宮 用度,及罷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麗無益之物。 正元元年冬十月壬辰,遣侍中持節分適四方,觀風 俗,勞士民,察冤枉失職者。癸巳,假大將軍、司馬景王 黃鉞,入朝不趨,奏事不名,劍履上殿。戊戌,黃龍見鄴 井中。甲辰,命有司論「廢立定策之功,封爵、增邑、進位 班賜各有差。」

二年春正月乙丑,鎮東將軍毋丘儉、揚州刺史文欽 反。戊戌,大將軍、司馬景王征之。癸未,車騎將軍郭淮 薨。閏月己亥,破欽於樂嘉。欽遁走,遂奔吳。甲辰,安風 淮津都尉斬儉,傳首京都。

《世語》曰:「大將軍奉天子征儉,至項。儉既破,天子先還。」 臣松之檢諸書,都無此事。至諸葛誕反,司馬文王始挾太后及帝與俱行,故發詔引明帝親征以為前比,知明帝已後始有此行也。案張璠、虞溥、郭頒皆晉令史。璠撰《後漢紀》,溥著《江表傳》,頒撰《魏晉世語》,干寶、孫盛采為《晉書》,其中虛錯者,往往而有。

壬子,復特赦淮南士民諸為儉、欽所詿誤者。以鎮南 將軍諸葛誕為鎮東大將軍。司馬。景王薨於許昌。二 月丁巳,以衛將軍司馬文王為大將軍、錄尚書事。甲 子,吳大將孫峻等眾號十萬,至壽春,諸葛誕拒擊,破 之,斬吳左將軍留贊,獻捷於京都。三月,立皇后卞氏, 大赦。夏四月甲寅,封后父卞隆為列侯。甲戌,以征南 大將軍王昶為驃騎將軍。秋七月,以征東大將軍胡 遵為衛將軍,鎮東大將軍諸葛誕為征東大將軍。八 月辛亥,蜀大將軍姜維寇狄道,雍州刺史王經與戰 洮西,經大敗,還保狄道城。辛未,以長水校尉鄧艾行 安西將軍,與征西將軍陳泰併力拒維。戊辰,復遣太 尉司馬孚為後繼。九月庚子,講《尚書》,業終,賜執經視 授者司空鄭沖、侍中鄭小同等各有差。甲辰,姜維退 還。冬十月,詔曰:「朕以寡德,不能式遏寇虐,乃令蜀賊 陸梁邊陲,洮西之戰,至取負敗,將士死亡,計以千數。 或沒命戰場,冤魂不反;或牽掣敵手,流離異域。吾深 痛愍,為之悼心。其令所在郡典農及安撫夷二護軍、 各部大吏慰卹,其門」戶無差,賦役一年。其力戰死事 者,皆如舊科,勿有所漏。十一月甲午,以隴右四郡及 金城連年受敵,或亡叛投賊,其親戚留在本土者不 安,皆特赦之。癸丑,詔曰:「往者洮西之戰,將士吏民或 臨陣戰亡,或沈溺洮水,骸骨不收,棄於原野,吾常痛 之。其告征西將軍、安西將軍,各令部人於戰處及水 次鉤」求屍喪,收斂藏埋,以慰存亡。

甘露元年春正月辛丑,青龍見軹縣井中。乙巳,沛王 林薨。

《魏氏春秋》曰:「二月丙辰,帝宴群臣於太極東堂」 ,與侍中荀顗、尚書崔贊、袁亮、鍾毓,給事中中書令虞。

松等並講述禮典,遂言帝王優劣之差。帝慕夏少康,因問顗等曰:「有夏既衰,後相殆滅。少康收集夏眾,復禹之績。高祖拔起隴畝,驅帥豪儁,芟夷秦、項,包舉㝢內。斯二主可謂殊才異略,命世大賢者也。考其功德,誰宜為先?」 顗等對曰:「夫天下重器,王者天授,聖德應期,然後能受命創業。至於階緣前緒,興復舊績,造之與因,難易不同。少康功德雖美,猶為中興之君,與世祖同流可也。至如高祖,臣等以為優。」 帝曰:「自古帝王,功德言行,互有高下,未必創業者皆優,紹繼者咸劣也。湯、武、高祖,雖俱受命,賢聖之分,所覺縣殊。少康、殷宗,中興之美;夏啟、周成,守文之盛,論德較實,方諸漢祖。吾見其優,未聞其劣。顧所遇之時」 殊,故所名之功異耳。少康生於滅亡之後,降為諸侯之隸,崎嶇逃難,僅以身免,能布其德而兆其謀,卒滅過戈,克復禹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非至德弘仁,豈濟斯勳?漢祖因土崩之勢,仗一時之權,專任智力,以成功業,行事動靜,多違聖檢。為人子則數危其親,為人君則囚繫賢相,為人父則不能衛「子,身沒之後,社稷幾傾。若與少康易時而處,或未能復大禹之績也。推此言之,宜高夏康而下漢祖矣。諸卿具論詳之。」 翌日丁巳,講業既畢,顗亮等議曰:「三代建國,列土而治,當其衰弊,無土崩之勢,可懷以德,難屈以力。逮至戰國,強弱相兼,去道德而任智力,故秦之弊,可以力爭。少康布德,仁者之英也;高祖任力,智者之㒞也。仁智不同,二帝殊矣。《詩》《書》述殷,中宗、高宗皆列《大雅》,少康功美過於二宗,其為《大雅》明矣。少康為優,宜如詔旨贊毓。」 松等議曰:「少康雖積德累仁,然上承大禹遺澤餘慶,內有虞仍之援,外有靡艾之助,寒浞讒慝,不德於民,澆豷無親,外內棄之,以此有國,蓋有所因。至於漢祖,起自布衣,率烏合之士以成帝者之業。論德則少康優,課功則高祖多,語資則少康易,校時則高祖難。」 帝曰:「諸卿論少康因資,高祖創造,誠有之矣。然未知三代之世,任德濟勳,如彼之難;秦項之際,任力成功,如此之易。且太上立德,其次立功。漢祖功高,未若少康盛德之茂也。且夫仁者必有勇,誅暴必用武。少康武烈之威,豈必降於高祖哉!但《夏書》淪亡,舊文殘缺,故勳美闕而罔載。唯有伍員,粗述大略,其言復禹之績,不失舊物。祖述聖業,舊章不行。自非大雅兼才,孰能與於此!向令墳典俱存,行事詳備,亦豈有異同之論哉!」 於是群臣咸悅服。中書令松進曰:「少康之事,去世久遠,其文昧如,是以自古及今,議論之士莫有言者,德美隱而不宣。陛下既垂心遠鑒,考詳古昔,又發德音,贊明少康之美,使顯於千載之上,宜錄以成篇,永垂於後。」 帝曰:「吾學不博,所聞淺狹,懼於所論,未獲其宜。縱有可采,億則屢中,又不足貴。無乃致笑後賢,彰吾闇昧乎?」 於是侍郎鍾會退論次焉。

夏四月庚戌,賜大將軍司馬文王袞冕之服,赤舄副 焉。丙辰,帝幸太學,問諸儒曰:「聖人幽贊神明,仰觀俯 察,始作八卦,後聖重之為六十四,立爻以極數。凡斯 大義,罔有不備。而夏有《連山》,殷有《歸藏》,周曰《周易》《易》 之書,其故何也?」易博士淳于俊對曰:「包羲因燧皇之 圖而制八卦,神農演之為六十四,黃帝、堯、舜通其變, 三代隨時,質文各繇其事。故《易》者,變易也。名曰『連山』, 似山出內氣,連天地也。《歸藏》者,萬事莫不歸藏於其 中也。」帝又曰:「若使包羲因燧皇而作《易》,孔子何以不 雲『燧人氏沒,包羲氏作乎』?」俊不能答。帝又問曰:「孔子 作《彖、象》,鄭元作注,雖聖賢不同,其所釋《經》義一也。今 《彖》《象》不與經文連而注連之,何也?」俊對曰:「鄭元合彖 象於經者欲使學者尋省易了也。」帝曰:「若鄭元合之 於學誠便則孔子曷為不合以了學者乎?」俊對曰:「孔 子恐其與文王相亂是以不合此聖人以不合為謙。」 帝曰:「若聖人以不合為謙則鄭元何獨不謙邪」俊對 曰:「古義弘深聖問奧遠非臣所能詳盡」帝。又問曰:「《繫 辭》云:『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此包羲神農之世 為無衣裳但聖人化天下何殊異爾邪』」俊對曰:「三皇 之時人寡而禽獸眾故取其羽皮而天下用足。及至 黃帝人眾而禽獸寡是以作為衣裳,以濟時變也。」帝。 又問:「乾為天而復為金為玉為老馬與細物並邪」俊 對曰:「聖人取象,或遠或近近取諸物遠則天地」講《易》 畢復命講《尚書》。帝問曰:「鄭元雲『稽古同天』,言堯同於 天也。王肅雲『堯順考古道而行之』。二義不同,何者為 是?」博士庾峻對曰:「先儒所執,各有乖異,臣不足以定 之。然《洪範》稱『三人占,從二人之言』。」賈、馬及肅皆以為 「『順考古道』。以《洪範》言之,肅義為長。」帝曰:「仲尼言:『唯天 為大,唯堯則之。堯之大美在乎則天,順考古道,非其 至也。今發篇開義,以明聖德,而舍其大,更稱其細,豈 作者之意邪』?」峻對曰:「臣奉遵師說,未喻大義,至於折 中裁之,聖思次及。」四岳舉鯀,帝又問曰:「夫大人者,與 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思無不周,明無不照。今王肅雲『堯意不能明鯀,是以試用如此。聖人之明有 所未盡耶』?」峻對曰:「雖聖人之弘,猶有所未盡,故禹曰 『知人則哲,惟帝難之』。然卒能改授聖賢,緝熙庶績,亦 所以成聖也。」帝曰:「夫有始有卒,其唯聖人。若不能始, 何以為聖?其言惟帝難之,然卒能改授,蓋謂知人聖 人所難,非不盡之言也。《經》云:『知人則哲,能官人』。若堯 疑鯀,試之九年,官人失敘,何得謂之聖哲?」峻對曰:「臣 竊觀《經》傳,聖人行事,不能無失,是以堯失之四凶,周 公失之二叔,仲尼失之宰予。」帝曰:「堯之任鯀,九載無 成,汨陳五行,民用昏墊。至於仲尼,失之宰予,言行之 間,輕重不同也。至於周公管蔡之事,亦《尚書》所載,皆 博士所當通也。」峻對曰:「此皆先賢所疑,非臣寡見所 能究論。」次及有鰥在下,曰:虞舜。帝問曰:「當堯之時,洪 水為害,四凶在朝,宜速登賢聖,濟斯民之時也。舜年 在既立,聖德光明,而久不進用,何也?」峻對曰:「堯咨嗟 求賢,欲遜己位。岳曰:『否,德沗帝位。堯復使岳揚舉仄 陋,然後薦舜,薦舜之本,實由於堯,此蓋聖人慾盡眾 心也』。」帝曰:「堯既聞舜而不登用,又時忠臣亦不進達, 乃使岳揚仄陋而後薦舉,非急於用聖恤民之謂也。」 峻對曰:「非臣愚見所能逮及。」於是復命講《禮記》。帝問 曰:「太上立德,其次務施報。為治何由,而教化各異?皆 修何政,而能致於立德施而不報乎?」博士馬照對曰: 「太上立德,謂三皇五帝之世以德化民;其次報施,謂 三王之世以禮為治也。」帝曰:「二者致化,薄厚不同,將 主有優劣耶?時使之然乎?」照對曰:「誠由時有樸文,故 化有薄厚也。」

《帝集》載帝自敘始生禎祥曰:「昔帝王之生,或有禎祥,蓋所以彰顯神異也。惟予小子,支嗣末流,謬為靈祇之所相祐也。豈敢自比於前哲,聊記錄以示後世焉。」 其辭曰:「惟正始三年九月辛未朔二十五日乙未直成。予生於時也,天氣清明,日月暉光,爰有黃氣,煙熅於堂,照曜室宅,其色煌煌。相而論之曰:未者為土,魏之行也。厥日直成,應嘉名也。煙熅之氣,神之精也。無災無害,蒙神靈也。齊王不弔,顛覆厥度。群公受予,紹繼皇祚。以眇眇之身,質性頑固,未能涉道而遵大路。臨深履冰,涕泗憂懼。古人有云:『懼則不亡。伊予小子,曷敢怠荒?庶不沗辱,永奉烝嘗』。」 傅暢《晉諸公贊》曰:「帝常與中護軍司馬望、侍中王沈、散騎」 常侍裴秀、黃門侍郎鍾會等講宴於東堂,並屬文論名。秀為儒林丈人,沈為「文籍先生」 ,望、會亦各有名號。帝性急,請召欲速。「秀等在內職到得及時,以望在外,特給追鋒車,虎賁卒五人,每有集會,望輒奔馳而至。」

五月,鄴及上谷並言甘露降。夏六月丙午,改元為甘 露。乙丑,青龍見元城縣界井中。秋七月己卯,衛將軍 胡遵薨。癸未,安西將軍鄧艾大破蜀大將姜維於上 邽。詔曰:「兵未極武,醜類摧破,斬首獲生,動以萬計。自 頃戰克,無如此者。今遣使者犒賜將士,大會臨饗,飲 宴終日,稱朕意焉。」八月庚午,命大將軍司馬文王加 號「大都督」,奏事不名,假黃鉞。癸酉,以太尉司馬孚為 太傅。九月,以司徒高柔為太尉。冬十月,以司空鄭沖 為司徒,尚書左僕射盧毓為司空。

二年春二月,青龍見溫縣井中。三月,司空盧毓薨。夏 四月癸卯,詔曰:「元菟郡高顯縣吏民反叛長鄭熙為 賊所殺。民王簡負擔熙喪,晨夜星行,遠致本州,忠節 可嘉。其特拜簡為忠義都尉,以旌殊行。」甲子,以征東 大將軍諸葛誕為司空。五月辛未,幸辟雍,會命群臣 賦詩,侍中和逌、尚書陳騫等作詩稽留。有司奏免官。 詔曰:「吾以暗昧,愛好文雅,廣延詩賦,以知得失,而乃 爾紛紜,良用反仄。其原逌等,主者宜敕。自今以後,群 臣皆當玩習古義,修明經典,稱朕意焉。」乙亥,諸葛誕 不就徵,發兵反,殺揚州刺史樂綝。丙子,赦淮南將吏 士民為誕所詿誤者。丁丑,詔曰:「諸葛誕造為凶亂,盪 覆揚州。昔黥布逆叛,漢祖親戎,隗囂違戾,光武西伐, 及烈祖明皇帝躬征吳、蜀,皆所以奮揚赫斯,震耀威 武也。今宜皇太后與朕暫共臨戎,速定醜類,時寧東 夏。」己卯,詔曰:「諸葛誕造搆逆亂,迫脅忠義,平寇將軍、 臨渭亭侯龐會,騎督偏將軍路蕃,各將左右,斬門突 出,忠壯勇烈,所宜加異。其進會爵鄉侯,蕃封亭侯。」六 月乙巳,詔吳使持節「都督夏口諸軍事、鎮軍將軍沙 羨侯孫壹,賊之枝屬,位為上將,畏天知命,深鍳禍福, 翻然舉眾,遠歸大國,雖微子去殷,樂毅遁燕,無以加 之。其以壹為侍中、車騎將軍、假節、交州牧、吳侯,開府 辟召儀同三司,依古侯伯八命之禮,袞冕赤舄,事從 豐厚。」

臣松之以為「壹畏逼歸命,事無可嘉,格以古義,欲蓋而彌彰者也。」 當時之宜,未得遠遵式典,固應量才受賞,足以醻其來情而已。至乃光錫八命,禮同台鼎,不亦過乎!於招攜致遠,又無取焉。何者?若使彼之將守,與時無嫌,終不悅於殊寵,坐生叛心,以叛而愧,辱孰甚焉!如其憂危將及,非奔不免,則必

逃死苟存,無希榮利矣。然則高位厚祿,何為者哉?魏初有孟達、黃權,在晉有孫秀、孫楷。達、權爵賞,比壹為輕,秀、楷禮秩優異尤甚。及至吳平,而降黜數等,不承權輿,豈不緣在《始失》中乎?

甲子,詔曰:「今車駕駐項,大將軍恭行天罰,前臨淮浦。 昔相國、大司馬征討,皆與《尚書》俱行,今宜如舊。」乃令 散騎常侍裴秀、給事黃門侍郎鍾會咸與大將軍俱 行。秋,八月,詔曰:「昔燕刺王謀反,韓誼等諫而死,漢朝 顯登。其子諸葛誕創造凶亂,主簿宣隆、部曲督秦絜, 秉節守義,臨事固爭,為誕所殺。所謂無比干之親而 受其戮者。其以隆絜子為騎都尉,加以贈賜,光示遠 近,以殊忠義。」九月,大赦。冬,十二月,吳大將全端、全懌 等率眾降。

三年春二月,大將軍司馬文王陷壽春城,斬諸葛誕。 三月,詔曰:「古者克敵,收其屍以為京觀,所以懲昏逆 而章武功也。漢孝武元鼎中,改桐鄉為聞喜,新鄉為 獲嘉,以著南越之亡。大將軍親總六戎,營據丘頭,內 夷群凶,外殄寇盜,功濟兆民,聲振四海。克敵之地,宜 有令名。其改丘頭為武丘,明以武平亂,後世不忘,亦」 京觀二邑之義也。夏五月,命大將軍司馬文王為相 國,封晉公,食邑八郡,加之九錫。文王前後九讓,乃止。 六月丙子,詔曰:「昔南陽郡山賊擾攘,欲劫質故太守 東里袞、功曹應余,獨身捍袞,遂免於難。余顛沛殞斃, 殺身濟君。其下司徒署余孫倫吏,使蒙仗節之報。」

《楚國先賢傳》曰:余字子正。天姿方毅,志尚仁義。建安二十三年,為郡功曹。是時,吳、蜀不賓,疆場多虞,宛將侯音扇動山民,保城以叛。余與太守東里袞當擾攘之際,迸竄得出。音即遣騎追逐,去城十里相及。賊便射袞,飛矢交流,余前以身當箭,被七創。因謂追賊曰:「侯音狂佞,造為凶逆,大軍尋至,誅夷在近。謂卿曹本是善人,素無惡心,當思反善,何為受其指揮,我以身代君,以被重創,若身死君全,隕沒無恨。」 因仰天號哭泣涕,血淚俱下。賊見其義烈,釋袞不害。賊去之後,余亦命絕。征南將軍曹仁討平音,表余行狀,並修祭醊。太祖聞之,嗟嘆良久。下荊州,復表門閭,賜穀千斛。袞後為于禁司馬,見《魏略·游說傳》。

辛卯,大論《淮南之功》,封爵行賞各有差。秋八月甲戌, 以驃騎將軍王昶為司空。丙寅,詔曰:「夫養老興教,三 代所以樹風化、垂不朽也。必有三老、五更,以崇至敬。 乞言納誨,著在惇史。然後六合承流,下觀而化。宜妙 簡德行,以充其選。關內侯王祥,履仁秉義,雅志淳固。 關內侯鄭小同溫恭孝友,帥禮不忒。其以祥為三老」, 小同為「五更」,車駕親率群司,躬行古禮焉。

《漢晉春秋》曰:帝乞言於祥,祥對曰:「昔者明王禮樂既備,加之以忠誠,忠誠之發,形於言行。夫大人者,行動乎天地,天且弗違,況於人乎?」 祥事別見《呂虔傳》。小同,鄭元孫也。《元別傳》曰:「元有子為孔融吏,舉孝廉。融之被圍,往赴,為賊所害。有遺腹子,以丁卯日生,而元以丁卯歲生,故名小同。」 《魏名臣奏》載太尉華歆表曰:「臣聞勵俗宣化,莫先於表善;班祿敘爵,莫美於顯能,是以楚人思子文之治,復命其嗣;漢室嘉江公之德,用顯其世。伏見故漢大司農北海鄭元,當時之學,名冠華夏,為世儒宗,文皇帝旌錄先賢,拜元適孫小同以為郎中,長假在家。小同年踰三十,少有令質,學綜《六經》,行著鄉邑,海岱之人,莫不嘉其自」 然,美其氣量,跡其所履,有質直不渝之性,然恪恭靜默,色養其親,不治可見之美,不競人間之名。斯誠清時所宜式敘,前後明詔所斟酌而求也。臣老病委頓,無益視聽,謹具以聞。《魏氏春秋》曰:小同詣司馬文王,文王有密疏,未之屏也。如廁,還,謂之曰:「『卿見吾疏乎』?對曰:『否』。文王猶疑而鴆之,卒。」 鄭元注《文王世子》曰:「三老、五更各一人,皆年老更事致仕者。」 注《樂記》曰:「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 蔡邕《明堂論》曰:「更應作叟。叟,長老之稱,字與更相似,書者遂誤以為更。嫂字女傍叟,今亦以為更,以此驗知應為叟也。」 臣松之以為邕謂更為叟,誠為有似,而諸儒莫之從,未知孰是。

是歲,青龍、黃龍仍見頓丘冠軍陽夏縣界井中。 四年春正月,黃龍二見寧陵縣界井中。

《漢晉春秋》曰:是時龍仍見,咸以為吉祥,帝曰:「龍者,君德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數屈於井,非嘉兆也。」 仍作《潛龍》之詩以自諷。司馬文王見而惡之。

夏六月,司空王昶薨。秋七月,陳留王峻薨。冬十月丙 寅,分《新城郡》復置上庸郡。十一月癸卯,車騎將軍孫 《壹》為婢所殺。

五年春正月朔,日有蝕之。夏四月,詔有司率遵前命。 復進大將軍司馬《文王》位為相國,封晉公,加九錫。五 月己丑,《高貴鄉公卒》,年二十。

《漢晉春秋》曰:帝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乃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司馬昭之心。」

「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 《王經》曰:「昔魯昭公不忍季氏敗走失國,為天下笑。今權在其門,為日久矣。朝廷四方皆為致死,不顧逆順之理,非一日也。且宿衛空闕,兵甲寡弱,陛下何所資用,而一旦如此,無乃欲除疾而更深之耶!禍殆不測,宜見重詳。」 帝乃出懷中版令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何所懼,況不必死邪!」 於是入白太后。沈業奔走告文王,文王為之備。帝遂帥僮僕數百,鼓譟而出。文王弟屯騎校尉伷入,遇帝於東止車門,左右呵之,伷眾奔走。中護軍賈充又逆帝戰於南闕下,帝自用劍,眾欲退。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事急矣,當云何?」 充曰:「畜養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 濟即前刺帝,刃出於背,文王聞,大驚,自投於地曰:「天下其謂我何?」 太傅孚奔往,枕帝股而哭,哀甚,曰:「殺陛下者,臣之罪也。」 臣松之以為習鑿齒書雖最後出,然述此事,差有次第,故先載習語,以其餘所言微異者次後。《世語》曰:王沈、王業馳告文王。尚書王經以正直不出,因沈業申意,《晉諸公贊》曰:沈業將出,呼王經。經不從,曰:「吾子行矣。」 干寶《晉紀》曰:「成濟問賈充曰:『事急矣,若之何』?充曰:『公畜養汝等,為今日事也,夫何疑』?濟曰:『然』!」 乃抽戈犯蹕。《魏氏春秋》曰:戊子夜,帝自將冗從僕射李昭、黃門從官焦伯等下陵雲臺,鎧仗授兵,欲因際會,自出討文王。會雨,有司奏:卻日遂見王經等出黃素詔於懷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日便當決行此事。」 入白太后,遂拔劍升輦,帥殿中宿衛蒼頭官僮,擊戰鼓,出雲龍門。賈充自外而入,帝師潰散,猶稱天子,手劍奮擊,眾莫敢逼。充帥厲將士,騎督成倅弟成濟以矛進。帝崩於師。時暴雨,雷霆晦冥。《魏末傳》曰:「賈充呼帳下督成濟謂曰:『司馬家事若敗,汝等豈復有種乎?何不出擊』!」 倅兄弟二人乃帥帳下人出,顧曰:「當殺耶?執耶?」 充曰:「殺之。」 兵交,帝曰:「放仗。」 大將軍士皆放仗。濟兄弟因前刺帝,帝倒車下。

皇太后令曰:「『吾以不德,遭家不造。昔援立東海王子 髦以為明帝嗣,見其好書疏文章,冀可成濟,而性情 暴戾,日月滋甚。吾數呵責,遂更忿恚,造作醜逆不道 之言以誣謗吾,遂隔絕兩宮。其所言道,不可忍聽,非 天地所覆載。吾即密有令,語大將軍不可以奉宗廟, 恐顛覆社稷,死無面目以見先帝』。大將軍以其尚幼」, 謂當改心為善,殷勤執據。而此兒忿戾,所行益甚,舉 弩遙射吾宮,祝當令中吾項,箭親墮吾前。吾語大將 軍,「不可不廢之。」前後數次,此兒具聞,自知罪重,便圖 為弒逆,賂遺吾左右人,令因吾服藥,密行鴆毒,重相 設計。事已覺露,直欲因際會,舉兵入西宮,殺吾,出取 大將軍。呼侍中王沈、散騎常侍王業。

《國語》曰:「業,武陵人,後為晉中護軍。」

尚書王經,出懷中黃素詔示之,言「今日便當施行。吾 之危殆,過於累卵。吾老寡,豈復多惜餘命耶!但傷先 帝遺意不遂,社稷顛覆為痛耳。賴宗廟之靈,沈業即 馳語大將軍,得先嚴警。而此兒便將左右出雲龍門 雷戰鼓,躬自拔刃,與左右雜衛共入兵陣間,為前鋒 所害。此兒既行悖逆不道,而又自陷大禍,重令吾悼, 心不可言。昔漢昌邑王以罪廢為庶人,此兒亦宜以 民禮葬之,當令內外咸知此兒所行。又尚書王經凶 逆無狀,其收經及家屬,皆詣廷尉。」庚寅,太傅孚、大將 軍文王、太尉柔、司徒沖稽首言:「伏見中令故高貴鄉 公悖逆不道,自陷大禍,依漢昌邑王罪廢故事,以民 禮葬。臣等備位,不能匡救禍亂,式遏」姦逆,奉令震悚, 肝心悼慄。《春秋》之義,「王者無外,而書襄王出居於鄭, 不能事母,故絕之於位也。今高貴鄉公肆行不軌,幾 危社稷,自取傾覆,人神所絕,葬以民禮,誠當舊典。然 臣等伏惟殿下仁慈過隆,雖存大義,猶垂哀矜,臣等 之心,實有不忍。以為可加恩,以王禮葬之。」太后從之。

《漢晉春秋》曰:丁卯,葬高貴鄉公於洛陽西北三十里瀍澗之濱,下車數乘,不設旌旐,百姓相聚而觀曰:「是前日所殺天子也。」 或掩面而泣,悲不自勝。臣松之以為若但下車數乘,不設旌旐,何以為王禮葬乎?斯蓋惡之過言,所謂不如是之甚者。

使使持節、行中護軍、中壘將軍司馬炎北迎常道鄉 公璜嗣明帝後。辛卯,群公奏太后曰:「殿下聖德光隆, 寧濟六合,而猶稱令,與藩國同。請自今殿下令書皆 稱詔制,如先代故事。」癸卯,大將軍固讓相國晉公九 錫之寵。太后詔曰:「夫有功不隱《周易》大義。成人之美, 古賢所尚。今聽所執,出表示外,以章公之謙光焉。」戊 申,大將軍文王上言:「高貴鄉公率將從駕,人兵拔刃, 鳴金鼓,向臣所止。懼兵刃相接,即敕將士不得有所 傷害。違令,以軍法從事。騎督成倅弟太子舍人濟橫 入兵陣傷公,遂至隕命,輒收濟,行軍法。臣聞人臣之 節,有死無二;事上之義,不敢逃難。前者變故卒至,禍 同發機,誠欲委身守死,唯命所裁。然惟本謀,乃欲上危皇太后,傾覆宗廟。臣忝當大任,義在安國,懼雖身 死,罪責彌重,欲遵伊周之權,以安社稷之難。即駱驛 申敕,不得迫近輦輿。而濟遽入陣間,以致大變,哀怛 痛恨,五內摧裂,不知何地可以隕墜。科律,大逆無道, 父母妻子同產皆斬。濟凶戾悖逆,干國亂紀,罪不容 誅。」輒敕侍御史收濟「家屬,付廷尉結正其家。」

《魏氏春秋》曰:「成濟兄弟不即伏罪,袒而升屋,醜言悖慢,自下射之方殪。」

太后詔曰:「夫五刑之罪,莫大於不孝。夫人有子不孝, 尚告治之,此兒豈復成人主邪!吾婦人不達大義,以 謂濟不得便為大逆也。然大將軍志意懇切,發言惻 愴,故聽如所奏。當班下遠近,使知本末也。」

《世語》曰:初,青龍中,石苞鬻鐵於長安,得見司馬宣王,宣王知焉,後擢為尚書郎,歷青州刺史,鎮東將軍。甘露中入朝當還,辭高貴鄉公,留中盡日,文王遣人要令過,文王問苞:「何淹留也」 ,苞曰:「非常人也。」 明日發,至滎陽,數日而難作。

六月癸丑,詔曰:「古者人君之為名字,難犯而易諱。今 常道鄉公諱字甚難避,其朝臣博議,改易列奏。」

陳留王本紀[編輯]

按《魏志陳留土本紀》,「陳留王諱奐,字景明,武帝孫,燕 王宇子也。甘露二年,封安次縣常道鄉公。高貴鄉公 卒,公卿議迎立公。六月甲寅,入於洛陽,見皇太后,是 日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大赦改年,賜民爵及穀帛 各有差。景元元年夏六月丙辰,進大將軍司馬文王 位為相國,封晉公,增封二郡,並前滿十加九錫之禮」, 一如前奏。諸群從子弟,其未有侯者皆封亭侯,賜錢 千萬,帛萬疋。文王固讓乃止。己未,故漢獻帝夫人節 薨,帝臨於華林園,使使持節追諡夫人為獻穆皇后。 及葬,車服制度皆如漢氏故事。癸亥,以尚書右僕射 王觀為司空。冬十月,觀薨。十一月,燕王上表賀冬至 稱臣。詔曰:「古之王者,或有所不臣,王將宣依此義,表 不稱臣乎?又當為報。夫後大宗者,降其私親,況所繼 者重邪!若便同之臣妾,亦情所未安。其皆依禮典處, 當務盡其宜。」有司奏,以為「禮莫崇於尊祖,制莫大於 正典。陛下稽德期運,撫臨萬國,紹太宗之重,隆三祖 之基。伏惟燕王體尊戚屬,正位藩服,躬秉虔肅,率蹈 恭德,以先萬國。其於」正典,闡濟大順,所不得制。聖朝 誠宜崇以非常之制,奉以不臣之禮。臣等平議,以為 燕王章表,可聽如舊式。中詔所施,或存好問準之義 類,則宴覿之族也。可少順聖敬,加崇儀稱,示不敢斥, 宜曰「皇帝敬問大王侍御。」至於《制書》,國之正典,朝廷 所以辨章公制,宣昭軌儀於天下者也,宜循法,故曰 「『制詔』。燕王。凡詔命、制書、奏事、上書,諸稱燕王者,可皆 上平。其非宗廟助祭之事,皆不得稱王名。奏事、上書 文書及吏民,皆不得觸王諱,以彰殊禮。加於群後。上 遵正典尊祖之制,俯順聖敬烝烝之心。二者不愆,禮 實宜之。可普告施行。」十二月甲申,黃龍見華陰縣井 中。甲午,以司隸校尉王祥為司空。

二年夏五月朔,日有食之。秋七月,樂浪外裔《韓濊貊》 各率其屬來朝貢。八月戊寅,趙王幹薨。甲寅,復命大 將軍,進爵晉公,加位相國,備禮崇錫,一如前詔,又固 辭,乃止。

三年春二月,青龍見於軹縣井中。夏四月,遼東郡言 「肅慎國遣使重譯入貢,獻其國弓三十張,長三尺五 寸,楛矢長一尺八寸,石砮三百枚,皮骨鐵雜鎧二十 領,貂皮四百枚。」冬十月,蜀大將姜維寇洮陽,鎮西將 軍鄧艾拒之,破維於侯和,維遁走。是歲,詔祀故軍祭 酒郭嘉於太祖廟庭。

四年春二月,復命大將軍,進位爵賜一如前詔,又固 辭,乃止。夏五月,詔曰:「蜀蕞爾小國,土狹民寡,而姜維 虐用其眾,曾無廢志。往歲破敗之後,猶復耕種㳫中, 刻剝眾羌,勞役無已,民不堪命。夫兼弱攻昧,武之善 經;致人而不致於人,兵家之上略。蜀所恃賴,唯維而 已。因其遠離巢窟,用力為易。今使征西將軍鄧艾督 帥諸軍趨甘松㳫中,以羅取維;雍州刺史諸葛緒督 諸軍趨武都高樓,首尾踧討。若擒維,便當東西並進, 掃滅巴蜀也。」又命鎮西將軍鍾會由駱谷伐蜀。秋九 月,太尉高柔薨。冬十月甲寅,復命大將軍,進位爵賜 一如前詔。癸卯,立皇后卞氏。十一月,大赦。自鄧艾、鍾 會率眾伐蜀,所至輒克。是月,蜀主劉禪詣艾降,巴蜀 皆平。十二月庚戌,以司徒鄭沖為太保。壬子,分益州 為梁州。癸丑,特赦益州士民,復除租賦之半五年。乙卯,以征西將軍鄧艾為太尉,鎮西將軍鍾會 為司徒。皇太后崩。

咸熙元年春正月壬辰,檻車徵鄧艾。甲子,行幸長安。 壬申,使使者以璧幣祀華山。是月,鍾會反於蜀,為眾 所討,鄧艾亦見殺。二月辛卯,特赦諸在益土者。庚申, 葬「明元郭后。」三月丁丑,以司空王祥為太尉,征北將 軍何曾為司徒,尚書左僕射荀顗為司空。己卯,進晉 公爵為王,封十郡,並前二十。

《漢晉春秋》曰:晉公既進爵為王,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顗並詣王,顧曰:「相王尊重何侯與一朝之臣皆已盡敬,今日便當相率而拜,無所疑也。」祥曰:「相國位勢,誠為尊貴,然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王公相去,一階而已,班列大同,安有天子三公可輒拜人者?損魏朝之望,虧晉王之德。君子愛人以禮,吾不為也。」及入顗遂拜,而祥獨長揖。王謂祥曰:「今日然後知君見顧之重。」

丁亥,封劉禪為安樂公。夏五月庚申,相國、晉王奏復 五等爵。甲戌,改年。癸未,追命舞陽宣文侯為晉宣王, 舞陽忠武侯為晉景王。六月,鎮西將軍衛瓘上雍州 兵,於成都縣獲璧、玉印各一,印文似「成信」字,依周成 王「歸禾」之義,宣示百官,藏於相國府。

孫盛曰:昔公孫述自以起成都,號曰「成。」 《二玉之文》,殆述所作也。

初,自平蜀之後,吳寇屯逼永安,遣荊、豫諸軍掎角赴 救。七月,賊皆遁退。八月庚寅,命中撫軍司馬炎副貳 相國事,以同魯公拜後之義。癸巳,詔曰:「前逆臣鍾會, 搆造反亂,聚集征行將士,劫以兵威,始吐姦謀,發言 桀逆,逼脅眾人,皆使下議,倉卒之際,莫不驚懾。相國 左司馬夏侯和、騎士曹屬朱撫,時使在成都。中領軍」 司馬賈輔、郎中羊琇各參會軍事,和、琇、撫皆抗節不 撓,拒會凶言,臨危不顧,詞指正烈。輔語散將王起說 會姦逆凶暴,欲盡殺將士。又云:「相國已率三十萬眾 西行討會,欲以稱張形勢,感激眾心。起出以輔言宣 語諸軍,遂使將士,益懷奮勵,宜加顯寵,以彰忠義。其 進和、輔爵為鄉侯,琇、撫爵關內侯。」起、「宣傳輔言,告令 將士,所宜賞異,其以起為部曲將。」癸卯,以衛將軍司 馬望為驃騎將軍。九月,戊午,以中撫軍司馬炎為撫 軍大將軍。辛未,詔曰:「吳賊政刑暴虐,賦斂無極。孫休 遣使鄧句敕交阯太守,鎖送其民,發以為兵。吳將呂 興因民心憤怒,又承王師平定巴蜀,即糾合豪傑,誅 除句等,驅逐太守長」吏,撫和吏民,以待國命。九真、日 南郡聞興去逆即順,亦齊心響應,與興協同。興移書 日南州郡,開示大計,兵臨合浦,告以禍福。遣都尉唐 譜等詣進乘縣,因南中都督護軍霍弋上表自陳。又 交阯將吏各上表,言「興創造事業,大小承命。郡有山 寇,入連諸郡,懼其計異,各有㩦貳。權時之宜,以興為 督交阯諸軍事、上大將軍、定安縣侯,乞賜褒獎,以慰 邊荒,乃心款誠,形於辭旨。昔儀父朝魯,《春秋》所美,竇 融歸漢,待以殊禮。今國威遠震,撫懷六合,方包舉殊 裔,混一四表。興首向王化,舉眾稽服,萬里馳義,請吏 帥職,宜加寵遇,崇其爵位。既使興等懷忠感悅,遠人 聞之,必皆競勸。其以興為使持節都督交」州諸軍事、 南中大將軍,封定安縣侯,得以便宜從事,先行後上。 策命未至,興為下人所殺。冬,十月,丁亥,詔曰:「昔聖帝 明王,靜亂濟世,保大定功,文武殊塗,勳烈同歸。是故 或舞干戚以訓不庭,或陳師旅以威暴慢。至於愛民 全國,康惠庶類,必先修文教,示之軌儀,不得已然後 用兵,此盛德之所同也。往」者季漢分崩,九土顛覆,劉 備、孫權乘間作禍;三祖綏寧中夏,日不暇給,遂使遺 寇僭逆歷世。幸賴宗廟威靈,宰輔忠武,爰發四方,拓 定庸、蜀,役不浹時,一征而克。自頃江表衰弊,政刑荒 闇,巴、漢平定,孤危無援,交、荊、揚、越,靡然向風。「今交阯 偽將呂興已帥三郡,萬里歸命,武陵邑侯相嚴等糾 合五縣,請」為臣妾;豫章、廬陵山民舉眾叛吳,以「『助北 將軍』為號。又孫休病死,主帥改易,國內乖違,人各有 心。偽將施績,賊之名臣,懷疑自猜,深見忌惡,眾叛親 離,莫有固志,自古及今,未有亡徵若此之甚。若六軍 震曜,南臨江、漢,吳會之域,必扶老㩦幼,以迎王師,必 然之理也。然興動大眾,猶有勞費,宜告喻威德,開示 仁信,始知順附和同之利。相國參軍事徐紹,水曹掾 孫彧,昔在壽春,並見擄獲。紹本偽南陵督,才質開壯, 彧孫權支屬,忠良見事。其遣紹南還,以彧為副,宣揚 國命,告喻吳人。諸所示語,皆以事實,若其覺悟,不損 征伐之計,蓋廟勝長筭,自古之道也。其以紹兼散騎 常侍,加奉車都尉,封都亭侯。彧兼給事黃門侍郎,賜 爵關內侯。紹等所賜妾及男女家人在此者,悉聽自 隨,以明國恩,不必使還,以開廣大信。」丙午,命撫軍大 將軍、新昌鄉侯炎為晉世子。是歲,罷屯田官以均政 役,諸典農皆為太守,都尉皆為令長。勸募蜀人能內 移者,給廩二年,復除二十歲,安彌、福祿縣各言嘉禾 生二年春二月甲辰,朐䏰縣獲靈龜以獻,歸之於相國 府。庚戌,以虎賁張脩昔於成都馳馬至諸營,言鍾會 反逆,以至沒身,賜脩弟倚爵關內侯。夏四月,南深澤 縣言甘露降。吳遣使紀陟、弘璆請和。五月,詔曰:「相國、 晉王誕敷神慮,光被四海。震燿武功,則威蓋殊荒;流 風邁化,則旁洽無外。愍恤江表,務存濟育,戢武崇仁, 示以威德,文告所加,承風嚮慕,遣使納獻,以明委順, 方寶纖珍,歡以效意。而王謙讓之至,一皆簿送,非所 以慰副初附,從其款願也。孫皓諸所獻致,其皆還送, 歸之於王,以協古義。」王固辭乃止。又命晉王冕十有 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乘金根車六馬,備五時 副車,置旄頭雲䍐,樂舞八佾,設鍾虡宮縣。進王妃為 王后,世子為太子,王子、王女、王孫爵命之號如舊儀。 癸未,大赦。秋八月辛卯,相國晉王薨。壬辰,晉太子炎 紹封襲位,總攝百揆,備物典冊,一皆如前。是月,襄武 縣言有大人見三丈餘,跡長三尺二寸,白髮,著黃單 衣,黃巾,柱杖呼民王始語云:「今當太平。」九月乙未,大 赦。戊午,司徒何曾為晉丞相。癸亥,以驃騎將軍司馬 望為司徒,征東大將軍石苞為驃騎將軍,征南大將 軍陳騫為車騎將軍。乙亥,葬晉文王。閏月庚辰,康居、 大宛獻名馬,歸於相國府,以顯懷萬國,致遠人之勳。 十二月壬戌,天祿永終,曆數在晉。詔群公卿士,具儀 設壇於南郊,使使者奉皇帝璽綬,冊禪位於晉嗣王, 如漢魏故事。甲子,使使者奉策。遂改次於「金墉城」而 終。館於鄴,時年二十。

《魏世譜》曰:封帝為陳留王。年五十八,太安元年崩,諡曰:「元皇帝。」

評曰:「古者以天下為公,唯賢是與。後代世位,立子以 適。若適嗣不繼,則宜取旁親明德,若漢之文、宣者,斯 不易之常準也。」明帝既不能然,情繫私愛,撫養嬰孩, 傳以大器,託付不專,必參枝族,終於曹爽誅夷,齊王 替位。高貴公才慧夙成,好問尚辭,蓋亦文帝之風流 也。然輕躁忿肆,自蹈大禍。陳留王恭己南面,輔宰統 政,仰遵前式,揖讓而禪。遂饗封大國,作賓於晉,比之 山陽班,寵有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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