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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閨媛典/第36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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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閨媛典 第三百六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三百六十一卷
明倫彙編 閨媛典 第三百六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閨媛典

 第三百六十一卷目錄

  周

  息媯       穆嬴

  哀姜       施孝叔妻

  齊庶女      勝玉

  漢

  烏孫公主     東海孝婦

  後漢

  上虞寡婦     夏侯氏

  鄧元義妻     梅氏

  晉

  賈充女荃     陝婦人

  宋

  袁粲小兒乳母

  唐

  窈娘       郭氏

  程洛賓      霍小玉

  玉簫       泰娘

  杜秋       李新聲

  鄭氏女      崔涯妻雍氏

  趙嘏姬

閨媛典第三百六十一卷

閨恨部列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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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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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左傳莊公十年》夏,蔡哀侯娶於陳,息侯亦娶焉。息 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賓。息侯聞 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 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十四年, 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 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 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勿能死,其又奚言?」楚 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十九年春,楚子 伐黃,還及湫,有疾。夏六月卒。二十八年,楚令尹子元 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宮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 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讎,而 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 人不忘襲讎,我反忘之。」

穆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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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左傳文公七年》:秦康公送公子雍於晉,穆嬴日抱 太子以啼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嫡嗣不 立而求外,君將焉置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 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 子之賜;不才,吾惟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 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 而立靈公。

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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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左傳》,文公十八年: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 夫人姜氏歸於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 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施孝叔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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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左傳成公十一年》:「卻犫來聘,且涖盟。聲伯之母不 聘。穆姜曰:『吾不以姜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 於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 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卻犫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 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 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卻氏。卻氏亡,晉 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沉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 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 以終?」遂誓施氏。

齊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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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淮南子鴻烈解》:「庶女叫天,雷電下擊,景公臺隕,支 體傷折,海水大出。」齊寡婦,無子不嫁,事姑謹敬。姑 有女,利母財令嫁婦,婦不肯,女殺母誣婦,婦不能明。 冤結叫天,雷電下擊,景公之臺隕壞,毀公支體,海水 為之溢出。

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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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吳越春秋》:闔廬女曰勝玉。王與夫人及女會食蒸 魚,王前嘗,半而與女,女怒曰:「王食魚,辱我。」乃自殺。闔 廬痛之,葬於國西閶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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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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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西域傳》:「漢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細君為公 主,以妻烏孫昆莫,以為右夫人。公主至其國,自治宮

室,居,歲時一再與昆莫會,置酒飲食,以幣帛賜王左
考證
右貴人。昆莫年老,語言不通,公主悲愁,自為作歌曰: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 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內傷, 願為黃鵠兮歸故鄉』。」天子聞而憐之,間歲遣使者持 帷帳錦繡給遺焉。

東海孝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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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於定國列傳》:東海有孝婦,少寡亡子,養姑甚 謹。姑欲嫁之,終不肯。姑謂鄰人曰:「孝婦事我勤苦,哀 其亡子守寡,我年老,久絫丁壯,奈何?」其後姑自經死, 姑女告吏,「婦殺我母。」吏捕孝婦,孝婦辭不殺姑。吏驗 治,孝婦自誣服,具獄上府。於公以為此婦養姑十餘 年,以孝聞,必不殺也。太守不聽,竟論殺孝婦。郡中枯 旱三年。後太守至,卜筮其故。於公曰:「孝婦不當死,前 太守強斷之,咎儻在是乎?」於是太守殺牛,自祭孝婦 塚,表其墓。天立大雨,歲熟。

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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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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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孟嘗列傳》:「上虞有寡婦,至孝養姑。姑年老 壽終,夫女弟先懷嫌忌,乃誣婦厭苦供養,加鴆其母, 列訟縣庭。郡不加尋察,遂結竟其罪。嘗先知枉狀,備 言之於太守,太守不為理,嘗哀泣外門,因謝病去,婦 竟冤死。自是郡中連旱二年,禱請無所獲。後太守殷 丹到官,訪問其故,嘗詣府具陳寡婦冤誣之事,即刑」 訟女而祭婦墓。「天應澍雨,穀稼以登。」

夏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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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後漢書黃允傳》:「黃允有雋才知名。袁隗欲為從女 求姻,見允而嘆曰:『得婿如是足矣』。允聞而黜遣其妻 夏侯氏。婦謂姑曰:『今當見棄,方與黃氏長辭,乞一會 親屬,以展離訣之情。於是大集賓客三百餘人。婦中 坐攘袂,數允隱匿穢惡十五事。言畢,登車而去。允以 此廢於時』。」

鄧元義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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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搜神記》:「後漢南康鄧元義,父伯考為尚書僕射。元 義還鄉里,妻留事姑甚謹,姑憎之,幽閉空室,節其飲 食,羸露日困,終無怨言。伯考怪而問之,元義子朗時 方數歲,言母不病,但苦飢耳。伯考流涕曰:『何意親姑 反為此禍』?遣歸家,更嫁為華仲妻。仲為將作大匠,妻 乘朝車出,元義於路旁觀之,謂人曰:『此吾故婦,非有 他過』。」家夫人遇之實酷。本自相貴,其子朗時為郎,母 與書,皆不答;與衣裳輒以燒之,母不以介意。母欲見 之,乃至親家李氏堂上,令人以他詞請朗。朗至,見母, 再拜涕泣,因起出。母追謂之曰:「我幾死,自為汝家所 棄,我何罪過乃如此耶?」因此遂絕。

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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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鄱陽記》:鄱陽西有望夫岡。昔縣人陳明與梅氏為 姻,未幾而妖魅詐迎婦去,明請卜者決,雲「西北行五 十里求之。」明如言,見大穴深邃無底,以繩懸入,遂得 其婦。乃令婦先出,而明所偕鄰人秦文遂不取明。其 妻乃自誓執志,登此岡首而望其夫,因以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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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充女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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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晉書賈充傳》:「充前妻李氏生二女,一名荃,一名濬。 父豐誅,李氏坐流徙。後娶郭配女。武帝踐祚,以赦得 還。帝特詔充置左右夫人,充母亦敕充迎李氏。郭槐 怒,攘袂數充,充答詔,託以謙沖不敢當。兩夫人實畏 槐,而荃為齊王攸妃,欲令充遣郭而還其母,充不遣。 後妻為李築室於永年裡而不往來,荃、濬每號泣請」 充,充竟不往。會充當鎮,關右公卿供帳祖道,荃、濬懼 充遂去,乃排幔出,於坐中,叩頭流血,向充及群僚陳 母應還之意。眾以荃王妃,皆驚起而散,充甚愧愕,遣 黃門將宮人扶去。既而郭槐女為皇太子妃,帝乃下 詔,「斷如李比,皆不得還。」荃恚憤而薨。

陜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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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晉書列女傳》:「陜婦人,不知姓字,年十九。劉曜時嫠 居陝縣,事叔姑甚謹,其家欲嫁之,婦毀面自誓。後叔 姑病死,有女在夫家,先從婦乞假不得,因而誣殺其 母,有司不能察而誅之。時有群鳥悲鳴屍上,其聲甚 哀,盛夏暴屍,十日不腐,亦不為蟲獸所敗。其境乃經 歲不雨,曜遣呼延謨為太守,既知其冤,乃斬此女,設」 少牢以祭其墓曰:「孝烈貞婦。」其日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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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粲小兒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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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南史袁粲傳》:時齊高帝方革命,粲自以身受顧託, 不欲事二姓,密有異圖。事泄,粲父子俱殞。小兒數歲, 乳母將投粲門生狄靈慶,靈慶曰:「『吾聞出郎君者有 厚賞,今袁氏已滅,汝匿之欲何為乎』?遂抱以首,乳母 號泣呼天曰:『公昔於汝有恩,故冒難歸。汝奈何欲殺 郎君以求利耶?天地鬼神有知,我見汝滅門。此兒死』」 後,靈慶常見兒騎大㲰狗,戲如平常。經年,忽見一狗 走入其家,遇靈慶於庭,噬殺之。少時妻子皆沒。此狗 即袁郎所常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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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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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孟啟《本事詩》,唐武后載,「初中,左司郎中喬知之 有婢名窈娘,藝色為當時第一,知之寵待,為之不婚。 武延嗣聞之,求一見,勢不可抑,既見即留,無復還理。 知之痛憤成疾,因為詩,寫以縑素,厚賂閽守,以達窈 娘。窈娘得詩悲惋,結於裙帶,赴井而死。延嗣見詩,遣 酷吏誣陷知之,破其家。詩曰:『石家金谷重新聲,明珠 十斛買娉婷。昔日可憐君自許,此時歌舞得人情。君 家閨閣不曾難,常將歌舞借人看。富貴雄豪非分理, 驕矜勢力橫相干。別君去君終不忍,徒勞掩袂傷紅 粉。百年離別在高樓,一代紅顏為君盡』。」時載初元年 三月也。四月下獄,八月死。

按《侍兒小名錄》:「唐右司郎中喬知之有美妾曰碧玉, 知之為之不婚。武承嗣藉以教諸姬,遂留不還。知之 作《綠珠怨》詩以寄之,碧玉赴井死。承嗣得詩於裙帶, 大怒,諷酷吏羅告,族誅之。」碧玉窈娘事同名異故附之

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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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乾𦠆子陳義郎父彝爽,與周茂芳皆東洛福昌人, 同於三鄉習業。彝爽擢第,歸娶郭愔女。茂芳名竟不 就,唯與彝爽交結相誓。天寶中,彝爽授蓬州儀隴令。 其母戀舊居,不從子之官,行李有日,郭氏以自織染 縑一匹裁衣欲上,其姑誤為交刀傷指,血沾衣上,啟 姑曰:「新婦七八年溫凊晨昏,今將隨夫之官,遠違左 右,不勝咽戀,手自成此衫子,上有剪刀傷痕,不能澣 去,大家見之,即不忘新婦也。」其姑亦哭。彝爽固請茂 芳同行。其子義郎纔二歲,茂芳見之,甚於骨肉。及去 儀隴五百餘里,磴石臨險,巴江浩渺。茂芳忽生異志, 命「僕夫等先行,為吾郵亭具饌。」二人徐步,自牽馬行, 忽於山路斗拔之所,抽金鎚擊彝爽,碎顙,擠之浚湍 之中,佯號哭云:「某內逼,比迴,見馬驚踐長官殂矣。今 將何之?」一夜會喪,爽妻及僕御,致酒感慟。茂芳曰:「事 既如此,如之何?況天下四方人,一無知者。吾便權與 夫人乘名之官,且利一政俸祿,逮可歸北,即與發哀。」 僕御等皆懸厚利。妻不知本末,乃從其計。到任一年 已後,謂郭曰:「吾志已成,誓不相背。」郭氏藏恨,未有所 施。茂芳防虞甚切。秩滿移官,家於遂州。長江又一選, 授遂州曹掾。居無何已十七年,子長十九歲矣。茂芳 謂必無人知,教子經業。既而遂州秩滿,挈其子應舉。 是年東都舉選,茂芳取北路,令子取南路。茂芳意令 覘故園之存沒。塗次三鄉,有鬻飯媼,留食,再三瞻矚, 食訖,將酬其直。媼曰:「不然,吾憐子似吾孫姿狀。」因啟 衣篋,出郭氏所留血衫,泣以遺之。其子祕於囊,亦不 知其由與父之本末。明年下第歸長江,其母忽見衫 子,驚問其故,子具以《三鄉媼》對。及問年狀,即其姑也。 因大泣,引子於靜室,具言之:「此非汝父,汝父為此人 所害。我久欲言,慮汝幼。吾婦人謀有不臧,則汝亡父 之冤無復雪矣,非惜死也,今此吾手,留血襦還,乃天 之意。」其子密礪霜刃,候茂芳寢,乃斷吭,仍挈其首詣 官。連帥義之,免罪,即侍母東歸。其姑尚存,且敘契闊, 取衫子驗之,歔欷對泣。郭氏奉姑三年而終。

程洛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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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侍兒小名錄》:程洛賓,長水人,為京兆參軍李華所 錄。自安史亂,常分南北。華後為江州牧,登庾樓,見中 流沿棹,有鼓胡琴者,李喪色而言曰:「振絃者宛如故 舊。」令問之,乃岳陽郡民王氏之舟。詢其操絃者,是所 錄侍人也。王氏尋令抱四絃而至,李轉加淒楚,問其 姓,對云:「是隴西李氏,父曾為京掾。自祿山之亂,父倉」 皇劎,外母程氏乃流落襄陽。父母俱有才學,所著篇 章,常記心口。因誦數篇,乃李公往年親製,泫然流涕, 且問洛賓所在,投絃再拜,嗚咽而對曰:「已為他室矣。」 李嘆曰:「是知父子之性,雖間而親,骨肉之情,不期而 會。」便令歸宅,揖王君別求淑姬,齎幣詣洛賓。使回,洛 賓寄詩曰:「魚雁回時寫報音,難憑剉」蘗數年心。雖然 情斷沙叱利,爭奈平生怨恨深。

霍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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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蔣防《霍小玉傳》:「大曆中,隴西李生,名益,年二十,以 進士擢第,其明年拔萃,俟試於天官,夏六月朢,舍於 長安新昌里。生門族清華,少有才思,麗詞佳句,時謂 無雙。先達丈人翕然推伏,每自矜風調,思得佳偶,博 求名妓,久而未諧。長安有媒鮑十一娘者,故薛駙馬 家青衣也,折券從良十餘年矣。性便辟,巧言語,豪家」 戚里,無不經過。追風挾策,推為渠帥。常受生誠,託厚 賄,意頗德之。經數月,生方閒居,舍之南亭。申未間,忽 聞扣門甚急,雲是鮑十一娘至。攝衣從之,迎問曰:「鮑 卿今日何故忽然而來?」鮑笑曰:「蘓姑子作好夢也。適 有一仙,久謫在下界,不邀財貨,但慕風流。如此色目, 共十郎相當矣。」生聞之,驚躍神飛體輕,引鮑手,且拜 且謝曰:「一生作奴,死亦不憚。」因問其名居,鮑具說曰: 「故霍王小女,字小玉,王甚愛之。母曰淨持,淨持即王 之寵婢也。王之初薨,諸兄弟以其出自賤庶,不甚收錄,因分與資財,遣居於外,易姓為鄭氏。人亦不知其 王女姿質穠艷,一生未見,高情逸態,事事過人,音樂 詩書,無不通解。昨遣某求一好兒郎,格調相稱者。某 具說十郎,彼亦知有李十郎名字,非常歡愜。住在勝 業坊古寺曲甫上東閑宅是也。已與期約,明日午時, 但至曲頭覓桂子即得矣。」鮑既去,生便備行計,遂令 家童秋鴻,於從兄京兆參軍尚公處,假《青驪駒》《黃金 勒》。其夕,生澣衣沐浴,修飾容儀,喜躍交並,通夕不寐。 遲明,「巾幘,引鏡自照,懼不諧也。」徘徊之間,至於亭午。 遂命駕疾驅,直抵勝業。至約之所,果見青衣立候,迎 問曰:「莫是李十郎否?」即下馬令牽入屋底,急急鎖門。 見鮑果從內出來,遙笑曰:「何等兒郎,造次入此!」生謙 謝未畢,引入中門。庭間有四櫻桃樹,西北懸一鸚鵡 籠。見生入,鸚鵡語曰:「李郎入來,急下簾者。」生本性雅 淡,心猶疑懼,忽見鳥語,愕然不敢進。逡巡,鮑引淨持 下階相迎,延入對坐,年可四十餘,綽約多姿,談笑甚 媚。因謂生曰:「素聞十郎才調風流,今又見容儀雅秀, 名下固無虛士。某有一女子,雖拙教訓,顏色不至醜 陋,得配君子,頗為相宜。頻見鮑十一娘傳說意旨,今 亦便令永奉箕箒。」生謝曰:「鄙拙庸愚,不意顧盼。倘垂 採錄,生死為榮。」遂命酒饌,即令小玉自堂東閤子中 出。生即拜迎。但覺一室之中,若瓊林玉樹,互相照曜, 轉盼精彩射人。既而延坐母側,母謂曰:「汝嘗愛念『開 簾風動竹,疑是故人來』,即此十郎詩也。爾終日吟想, 何如一見?」玉乃低鬟微笑,細語曰:「見面不如聞名,才 子豈能無貌?」生遽起連拜曰:「小娘子愛才,鄙夫重貌。 兩好相映,才貌相兼。」母女相顧而笑,遂舉酒數巡,生 起,請玉唱歌,初不肯,母固強之。發聲清亮,曲度精奇。 酒闌及暝,鮑引生就西院憩息。閒庭邃宇,簾幕甚華。 鮑令侍兒桂子浣沙,與生脫靴解帶。須臾玉至,言敘 溫和,辭氣婉媚。解衣之際,態有餘妍。低幃䁥枕,極其 歡愛。生自以為巫山洛浦,不是過也。中宵之夜,玉忽 流涕,顧生曰:「妾本娼家,自知非匹。今以色愛,託其仁 賢。但慮一旦色衰,思移情替,使女蘿無託,秋扇見捐。」 極歡之際,不覺悲生。生聞之,不勝感歎,乃引臂替枕, 徐謂玉曰:「平生志願,今日獲從。粉骨碎身,誓不相捨。 夫人何發此言,請以素縑,著之盟約。」玉因收淚,命侍 兒櫻桃褰幄執燭,授生筆硯。玉管絃之暇,雅好詩書, 筐箱筆硯,皆王家之舊物也。遂取繡囊,出越姬烏絲 欄素縑三尺以授生。生素多才思,援筆成章,引諭山 河,指誠日月,句句懇切,聞之動人。誓畢,命藏於寶篋 中。自爾婉孌相得,若翡翠之在雲路也。如此二歲,日 夜相從。其後年春,生以書判拔萃登科,授鄭縣主簿。 至四月,將之官,便拜慶於東洛。長安親戚,多就筵餞。 時春物尚餘,夏景初麗,酒闌賓散,離惡縈懷。玉謂生 曰:「以君才地名聲,人多景慕,願結婚媾,固亦眾矣。況 堂有嚴親,室無冢婦。君之此去,必就佳姻,盟約之言, 徒虛語耳。然妾有短願,欲輒指陳,永委君心,復能聽 否?」生驚怪曰:「有何罪過,忽發此辭?試說所言,必當敬 奉。」玉曰:「妾年始十八,君纔二十有二。逮君壯室之秋, 猶有八歲。一生歡愛,願畢此期。然後妙選高門,以求 秦晉,亦未為晚。妾便捨棄人事,剪髮披緇,夙昔之願, 於此足矣。」生且媿且感,不覺流涕。因謂玉曰:「皎日之 誓,死生以之。與卿偕老,猶恐未愜素心,豈敢輒有二 三,固請不疑。但端居相待,至八月必當卻到華州。尋 使奉迎,相見非遠。」更數日,生遂訣別東去。到任旬日, 求假往東都覲親。至家旬日,太夫人已與商納,表妹 盧氏言約已定。太夫人素嚴毅,生逡巡不敢辭讓,遂 就禮謝,便有近期。盧亦甲族也,嫁女於他門,聘財必 以百萬為約,不滿此「數,義在不行。」生家素貧,事須求 丐,便託假故,遠投親知,涉歷江淮,自秋及夏。生自以 辜負盟約大愆,迴期,寂不知聞,欲斷其望,遙託親故, 不遣漏言。玉自生逾期,數訪音信,虛詞詭說,日日不 同。博求師巫,遍詢卜筮,懷憂抱恨,周歲有餘,羸臥空 閨,遂成沉疾。雖生之書題竟絕,而玉之想望不移,賂 遺親知,使通消息。尋求既切,資用屢空,往往私令侍 婢潛賣,篋中服玩之物,多託於西市寄附鋪侯景先 家貨賣。曾令侍婢浣沙,將紫玉釵一隻詣景先家貨 之,路逢內作老玉工,見浣沙所執,前來認之,曰:「此釵 吾所作也。昔霍王小女將欲上鬟,令我作此,酬我萬 錢,我嘗不忘,汝是何人,從何而得?」浣沙曰:「我小娘子, 即霍王女也。家事破散,失身於人。夫婿昨向東都,更 無消息,悒怏成疾。今欲二年,令我賣此,賂遺於人,使 求音信。」玉工悽然下泣曰:「貴人男女,失機落節,一至 於此。我殘年向盡,見此盛衰,不勝傷感。」遂引至延先 公主宅,具言前事。公主亦為之悲歎。良久,給錢十二 萬焉。時生所定盧氏女在長安。生既畢於聘財,還歸 鄭縣。其年臘月,又請假入城就親,潛卜靜居,不令人 知。有明經崔允明者,生之中表弟也。性甚長厚。昔歲 常與生同飲於鄭氏之室,杯盤笑語,曾不相間。每得 生信,必誠告於玉。玉常以薪芻衣服資給於崔,崔頗感之。生既至,崔具以誠告玉。玉恨歎曰:「天下豈有是 事乎!」遍託親朋,多方召致。生自以愆期負約,又知玉 疾候沉綿,慚恥忍割,終不肯往。晨出暮歸,欲以迴避。 玉日夜涕泣,都忘寢食,期一相見,竟無因由。冤憤益 深,委頓床枕。自是長安中稍有知者,風流之士,共感 玉之多情,豪俠之倫,皆怒生之薄行。時已三月,人多 春遊。生與同輩五六人,詣崇敬寺翫牡丹花,步於西 廊,遞吟詩句。有京兆韋夏卿者,生之密友,時亦同行, 謂生曰:「風光甚麗,草木榮華。傷哉鄭卿,銜冤空室。足 下終能棄置,實是忍人。丈夫之心,不宜如此,足下宜 為思之。」歎讓之際,忽有一豪士,衣輕黃紵,衫挾朱彈, 風神俊美,衣服輕華。惟見一剪頭奴從後潛行而聽 之。俄而前揖生曰:「公非李十郎者乎?某族本山東,姻 連外戚,雖乏文藻,心嘗樂賢。仰公聲華,常思覯止。今 日幸會,得睹清揚。某之敝居,此去不遠,亦有聲樂,足 以娛情。妖姬八九人,駿馬十數匹,惟公所欲,但願一 過生之儕輩共聆斯語,更相嘆美。」因與豪士策馬同 行,疾轉數坊,遂至勝業。生以近鄭所止,意不欲過,便 託事故,欲迴馬首。豪士曰:「敝居咫尺,忍相棄乎?」乃挽 挾其馬,牽引而行。遷延之間,已及鄭曲。生神情恍惚, 鞭馬欲回,豪士遽命奴僕數人抱持而進,急走推入 車門,便令鎖卻報云:「李十郎至也。」一家驚喜,聲聞於 外。先此一夕,玉夢黃衫丈夫抱生來,至席使玉脫鞋, 驚寤而告母,因自解曰:「鞋者,諧也,夫婦再合。脫者,解 也,既合而解,亦當永訣。由此徵之,必遂相見,既見之 後,當死矣。」凌晨請母妝梳,母以其久病,心意惑亂,不 甚信之。僶勉之間,強為妝梳。方畢而生果至。玉沈綿 日久,轉側須人。忽聞生來,欻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 有神。遂與生相見。含怒凝視,不復有言。羸質嬌姿,如 不勝致。時復掩袂,還顧李生,感物傷人,坐皆欷歔。頃 之,有酒殽數十盤自外而來,一坐驚視。遽問其故,悉 豪士之所致也。因遂陳設,相就而坐。玉乃側身轉面 斜視。生良久,遂舉杯酒酹地曰:「我為女子,薄命如斯。 君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 不能供養。綺羅絃管,從此永休。抱痛黃泉,皆君所致。 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 終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擲杯於地,長慟號哭,數 聲而絕。母乃舉屍置於生懷,令喚之,遂不復蘇矣。生 為之縞素,旦夕哭泣甚哀。將葬之夕,生忽見玉繐帷 之中,容貌妍麗,宛若平生,著石榴裙,紫請幫助識別此字。襠紅綠帔 子,斜身倚帷,手引繡帶,顧謂生曰:「媿君相送,尚有餘 情,幽冥之中,能不感嘆。」言畢,遂不復見。明日,葬於長 安御宿原。生至墓所,盡哀而近。後月餘,就禮於盧氏, 傷情感物,鬱鬱不樂。夏五月,與盧氏偕行歸鄭。至縣 旬日,生方與盧氏寢,忽帳外叱叱作聲。生驚起視之, 見一男子,姿狀溫美,隱身映幔,連招盧氏。生惶遽走 起,遶帳數匝,倏然不見。生自此心懷疑惡,猜忌萬端, 夫婦之間,無聊生矣。或有親情,曲相勸諭,生意稍解。 後旬日,生復自外歸。盧氏方鼓琴於床,忽見自門拋 一班犀鈿花合子,方圓一寸餘,裡有輕綃作《同心結》, 墜於盧氏懷中。生開而視之,見《相思子》二,《叩頭蟲》一, 《發殺觜》一,《驢駒媚》少許。生當時憤怒叫吼,聲如豺虎, 引琴撞擊。其妻詰令實告,盧氏亦終不自明。爾後往 往捶楚,備諸毒虐,竟訟於公庭而遣之。盧氏既出,生 或侍婢媵妾之屬,暫同枕席,便加妒忌,或有因而殺 之者。生嘗遊廣陵,得名姬曰營十一娘,容態潤媚,生 甚悅之。每相對坐,嘗謂營曰:「我嘗於某處得某姬,犯 某事,我以」某法殺之。日日陳說,欲令懼己,以肅閨門。 出則以浴斛覆營於床,周迴封署,歸必詳視,然後乃 開。又畜一短劎,甚利,顧謂侍婢曰:「此信州葛溪鐵,唯 斷作罪過頭。」大凡生所見婦人,輒加猜忌,至於三娶, 率皆如初焉。

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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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雲溪友議》:「西州韋相公皋,昔遊江夏,止於姜使君 之館。姜氏孺子曰:『荊寶已習二經,雖兄呼於韋,而恭 事之禮,如父叔也。荊寶有小青衣曰玉簫,年纔十歲, 常令祗侍於韋兄,玉簫亦勤於應奉。後二載,姜使君 入關求官,而家累不行,韋乃易居頭陀寺,荊寶亦時 遣玉簫往彼應奉,玉簫年稍長大,因而有情。時廉使』」 陳常侍得韋君季父書云:「姪皋久客貴州,切望發遣 歸覲。」廉察啟緘,遺以舟楫服用,仍恐淹留,請不相見, 泊舟江渚,俾篙工促行。昏瞑拭淚,乃裁書以別荊寶。 寶頃刻與玉簫俱來,既悲且喜。寶命青衣從往。韋以 曠覲日久,不敢偕行,乃固辭之。遂與為約,少則五載, 多則七年,必取玉簫。因留《玉指環》一枚,並詩一首遺 之。暨五年不至,玉簫乃默禱於鸚鵡洲。又逾二年,洎 八年春,玉簫嘆曰:「韋家郎君,一別七年,是不來矣。」遂 絕食而殞。姜氏愍其節操,以玉指環約於中指而同 殯焉。後公鎮蜀,到府三日,詢鞫獄情,滌其冤濫,輕重 之繫,僅三百餘人。其中一輩,五器所拘,偷視廳事,私

語云:「僕射是當時韋兄也。」乃厲聲曰:「僕射,僕射憶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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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荊寶否?」公曰:「深憶之。」姜曰:「某即是也。」公曰:「犯何罪

而重羈縲?」答曰:「自辭違之後」,尋以明經及第,再遷青 城縣令。家人誤爇廨舍牌庫印等,韋公曰:「家人之犯, 固非己尢。」便與雪冤,仍歸璽綬,乃奏授眉州牧。敕下 未令赴任,遣人堅守。朱紱其榮留連賓幕,時屬大軍 之後,草創事繁,經蓂莢數凋,方問玉簫何在。姜曰:「僕 射維舟之夕,與伊留約七載,是期逾時不至,乃絕食 而殞。」因吟《留贈玉環詩》曰:「黃雀銜來已數春,別時留 解贈佳人。長江不見魚書至,為遣相思夢入秦。」韋公 聞之,益增悽嘆,廣修經像,以報夙心。且想念之懷,無 由再會。時有祖山人者,有少翁之術,能令「逝者相親。 但令府公齋戒七日。」清夜,玉簫果至,謝曰:「承僕射寫 經供佛之力,旬日便當託生。卻後十三年,再為侍妾, 以謝鴻恩。」臨訣微笑曰:「丈夫薄倖,令人死生隔矣。」後 韋以隴右之功,終德宗之代,理蜀不替,累遷中書令 同平章事。天下嚮附,瀘僰歸心,因作生日,節鎮所賀, 皆貢珍奇,獨東川盧八座送一歌姬,未當破瓜之年, 亦以「玉簫」為號。觀之,真姜氏之玉簫也。其中指有玉 環隱出,不異留別之玉環。京兆公曰:「吾乃知存沒之 分,一往一來。」玉簫之言,斯可驗矣。

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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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容齋三筆》:劉夢得《泰娘歌》云:「泰娘本韋尚書家主 謳者。尚書為吳郡得之,誨以琵琶,使之歌。且無,攜歸 京師。尚書薨,出居民間,為蘄州刺史張愻所得,愻謫 居武陵而卒。泰娘無所歸,地荒且遠,無有能知其容 與藝者,故日抱樂器而哭。劉公為歌其事云:『繁華一 旦有消歇,題劍無光履聲絕。蘄州刺史張公子,白馬』」 新到銅駝里。自言買笑擲黃金,月墮雲中從此始。山 城少人江水碧,斷雁哀絃風雨夕。朱絃已絕為知音, 雲鬢未秋私自惜。舉目風煙非舊時,夢尋歸路何參 差。如何將此千行淚,更灑湘江斑竹枝。

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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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杜牧《杜秋傳》:「杜秋,金陵女也。年十五,為李錡妾。後 錡叛滅,籍之入宮,有寵於景陵。穆宗即位,命秋為皇 子傅姆。皇子壯,封漳王。鄭注用事,誣丞相欲去己者, 指王為根,王被罪廢削,秋因賜歸故鄉。予過金陵,感 其窮且老,為之賦詩云:『京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其 間杜秋者,不勞脂粉施。老濞即山鑄,後庭千蛾眉。秋』」 持玉斝醉,與唱《金縷衣》。濞既白首叛,秋亦紅淚滋。吳 江落日渡,灞岸綠楊垂。聯裾見天子,盼眄獨依依。椒 壁懸錦幕,鏡奩蟠蛟螭。低鬟認新寵,窈裊復融怡。月 上白璧門,桂影涼參差。金階露新重,閑捻紫簫吹。莓 苔夾城路,南苑雁初飛。紅粉羽林仗,獨賜辟邪旗。歸 來煮豹胎,饜飫不能飴。咸池昇日慶,「銅雀分香悲。雷 音後車遠,事往落花時。」燕禖得皇子,壯髮綠緌緌。畫 堂授傅姆,天人親捧持。虎睛珠絡褓,金盤犀鎮帷。長 楊射熊羆,武帳弄啞吚。漸拋竹馬劇,稍出舞雞奇。嶄 嶄整冠珮,侍宴坐瑤池。眉宇儼圖畫,神秀射朝輝。一 尺桐《偶人》,江充知自欺。「王幽茅土削,秋放故鄉歸。觚 稜拂斗極,回首尚遲遲。四朝三十載,似夢復疑非。潼 關識舊吏,吏髮已如絲。卻喚吳江渡,舟人那得知。」歸 來四鄰改,茂苑草菲菲。清血灑不盡,仰天知問誰。寒 衣一匹素,夜借鄰人機。我昨金陵過,聞之為歔欷。自 古皆一貫,變化安能推。夏姬滅兩國,逃作巫臣姬。西 子下姑蘇,一舸逐鴟夷。織室魏豹俘,作漢太平基。誤 置代籍中,兩朝尊母儀。光武紹高祖,本係生唐兒。珊 瑚破高齊,作婢舂黃糜。蕭後去揚州,突厥為閼氏。女 子固不定,士林亦難期。射鉤後呼父,釣翁王者師。無 國要孟子,有人毀仲尼。秦因逐客令,柄歸丞相斯。安 知魏齊首,見斷簀中屍,給喪蹶張輩,廊廟冠峨危。珥 貂七葉貴,何妨戎虜支。蘇武卻生返,鄧通終死飢。主 張既難測,翻覆亦其宜。地盡有何物?天外復何之?指 何為而捉?足何為而馳?耳何為而聽,目何為而窺?己 身不自曉,此外何思維。因傾一樽酒,題作《杜秋》詩。愁 來獨長詠,聊可以自怡。

李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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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藩鎮劉從諫傳》,張谷、張沿、陳揚庭皆有文,時 時言古今成敗,以佐從諫,故善遇此三人。谷納邯鄲 人李嚴女為侍人,號新聲。當從諫潛圖窺脅,新聲諫 谷曰:「始天子以從諫為節度,非有戰野攻城之功,直 以其父挈齊十二州還天子去就閒,未能奪其嗣耳。 自有澤潞,未聞以一縷一蹄為天子壽,左右皆無賴。 章武朝數鎮顛覆,皆雄才傑器,尚不能固天子恩,況 從諫擢自兒女手中,苟不以法得,亦宜以不法終。君 當脫族西去,大丈夫勿顧一飯恩,以骨肉腥健兒食。」 言訖悲涕,谷不能決者三月,畏言泄,縊之。

鄭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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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前定錄》:武殷者,鄴郡林慮人也。少有名譽,鄉里信 愛。常欲娶同里鄭氏,則殷從母之女也,姿色絕世,雅 有令德,殷甚悅慕,女意亦願從之,因求為婚,有成約 矣。無何,逼於知己所薦,將舉進士,期以三年,從母許之。殷至洛陽,既二年下第,有內黃人郭紹,家富於財, 聞鄭氏美,納賂求婚。鄭之母聚其族謀曰:「女年及笄, 殷未成事,吾老矣,且願見其所適。今有郭紹者求娶, 吾欲許之,如何?」諸子曰:「惟命。」鄭氏聞之,泣恚,將斷髮 為尼者數四。及嫁之夕,忽得疾,昏眩若將不救。時殷 在京師,其夕夢一女嗚咽流涕,似有所訴,視之即鄭 氏也。殷驚問其故,良久言曰:「某常仰慕君子之德,亦 知君之意,且曾許事君矣。今不幸為尊長所逼,將適 他氏,沒身之恨,知復何言!」遂相對而泣。因驚覺悲惋, 且異其事,乃發使驗之,則果適人。問其姓氏,則郭紹 也。

崔涯妻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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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雲溪友議》:崔涯妻雍氏,揚州總較女也。儀質閒雅, 夫婦甚雍睦。雍族以崔郎甚有詩名,資贍每厚,涯略 不加敬於妻父,但呼雍老而已。雍漸不能堪,勃然仗 劍呼女出曰:「某河朔之人,惟習弓馬,養女合嫁軍士, 徒慕士流之德,是以相就,今甚悔之。小女既錯嫁,不 可別醮,便可出家,如若不從,吾當揮劍立命。」其女剃 髮為尼,涯方悲泣謝過,雍不聽,女亦號慟而別。涯贈 詩云:「隴上流泉隴下分,斷腸嗚咽不堪聞。嫦娥一人 宮中去,巫峽千秋空白雲。」

趙嘏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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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全唐詩話》:趙嘏,字承祐,嘗家於浙右,有美姬惑之。 洎計偕,欲攜行,母命不許。會中元,為鶴林遊,浙帥窺 姬色,遂奪而據之。明年,嘏及第,因以一絕遺帥云:「寂 寞堂前日又曛,陽臺去作不歸。」雲:「當時聞說沙叱利, 今日青娥屬使君。」浙帥不自安,遣一介歸之於嘏。嘏 時方出關,途次橫水驛,見兜舁人馬甚盛,偶訊其左 右,對曰:「浙西尚書差送新及第趙先輩娘子入京。」姬 在舁中亦認嘏嘏下馬揭簾視之,姬抱嘏慟哭而卒, 遂葬於橫水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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