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306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百六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百六卷目錄
爾雅部總論一
後漢班固白虎通德論〈巡狩篇 四時篇〉
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書證篇〉
爾雅部總論二
唐丘光庭兼明書〈毛詩雎鳩 毛詩鴟鴞 禮記占兆審卦 禮記螻蟈
禮記王瓜 論語唐棣 論語食饐而餲 爾雅菟字 爾雅蜚蠦蜰 爾雅桑扈竊脂 文
選雲楶藻梲 雜說白蘋 雜說杞梓〉
爾雅部總論三
宋邢昺爾雅疏〈釋詁第一 釋言第二 釋訓第三 釋親第四 釋宮第五
釋器第六 釋樂第七 釋天第八 釋地第九 釋丘第十 釋山第十一 釋水第十
二 釋草第十三 釋木第十四 釋蟲第十五 釋魚第十六 釋鳥第十七 釋獸第十
八〉
朱子語類〈爾雅二則〉
群書備考〈爾雅〉
爾雅部藝文
上博雅表 魏張揖
跋爾雅疏 宋陳傅良
讀爾雅 明葉自本
爾雅部紀事
爾雅部雜錄
經籍典第三百六卷
爾雅部總論一
[編輯]漢班固白虎通德論
[編輯]《巡狩篇》
[編輯]謂之瀆何?瀆者,濁也。中國垢濁,發源東注海,其功著 大,故稱瀆也。《爾雅》云:「江河淮濟為四瀆」也。
《四時篇》
[編輯]四時天異名何?天尊各據其盛者為名也。春秋物變 盛,冬夏氣變盛。春曰蒼天,夏曰昊天,秋曰旻天,冬曰 上天,《爾雅》曰:「一說春為蒼天」等是也。
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
[編輯]《書證篇》
[編輯]《詩》云:「參差荇菜。」《爾雅》云:「荇,菨余也。」字或為莕。
《詩》云:「誰謂荼苦。」《爾雅》《毛傳》並以「荼苦菜也。」案郭璞注 《爾雅》,此乃黃蒢也。今河北謂之龍葵。 《禮》云:「定,猶豫。」《爾雅》云:「猶如麂,善登木。」猶,獸名也。既聞 人聲,乃豫緣木,如此上下,故稱猶豫。
《詩》云:「黃鳥於飛,集於灌木。」《傳》云:「灌木,叢木也。」此乃《爾 雅》之文,故李巡注曰:「木叢生曰灌。」《爾雅》末章又云:「木 族生為灌族」,亦叢聚也。所以江南詩古本皆為藂聚 之藂,而古「叢」字似「最」字,近世儒生因改為最解,雲「木 之最高長者。」案眾家《爾雅》解《詩》,無言此者,唯周續之 《毛詩注》音為徂會反,劉昌宗《詩注》音為在公反,又祖 會反。皆為穿鑿,失《爾雅》訓也。
《詩》言:「青青子衿。」《傳》曰:「青衿,青領也,學子之服。」按古者 斜領下連於衿,故謂領為衿。孫炎、郭璞注《爾雅》云:「衿, 交領也。」
《後漢書》云:「鸛雀銜三鱓魚。」多假借為鱣鮪之鱣,俗之 學士因謂之為鱣魚。案郭璞注《爾雅》,「鱣長二丈。」安有 鸛雀能勝一者,況三頭乎?
《爾雅》周公所作,而雲「張仲孝友」,皆由後人所羼,非本 文也。
《爾雅》云:「朮,山薊也。」郭璞注云:「今朮,似薊,而生山中。」案: 朮葉其體似薊,近世文士遂讀薊為筋肉之筋,以耦 地骨,用之恐失其義。
世間小學者,不通古今,必依小篆是正《書記》。凡《爾雅》 《三蒼》《說文》,豈能悉得「三蒼」本指哉?亦是隨代損益,各 有同異,考校是非,特須消息。
爾雅部總論二
[編輯]唐丘光庭兼明書
[編輯]《毛詩雎鳩》
[編輯]顏氏《匡謬》云:「雎鳩,白鷢。」明曰:「按《左傳》云:『雎鳩氏司馬 也』。《爾雅》云:『雎鳩,王雎』。郭璞曰:『今江東呼為鶚』。《毛萇》云: 『雎鳩,摯而有別』。然則雎鳩之為鶚,不可易也。《爾雅》云: 『揚鳥,白鷢』。是白鷢一名揚鳥,則雎鳩非白鷢明矣。」
《毛詩鴟鴞》
[編輯]《豳風·鴟鴞序》云:「周公救亂也。」《經》曰:「『鴟鴞鴟鴞。既取我子,無毀我室』。毛萇云:『鴟鴞,鸋鴂也』。」孔穎達曰:「鴟鴞,巧 婦,似黃雀而小,其喙尖如錐。」明曰:「穎達之妄也。按郭 璞注《爾雅》云:『鸋鴂,鴟之類也』。《魯頌》曰:『翩彼飛鴞,集於 泮林』。《毛萇傳》曰:『鴞,惡聲鳥也』。」又賈誼《鵩鳥賦序》云:「鵩 似鴞,不祥鳥也。」又《弔屈原賦》曰:「鸞鳳伏竄兮,鴟鴞翱 翔。」顏師古注曰:「『鴟鵂,鶹,怪鳥也。鴞,惡聲鳥也』。據毛萇、 郭璞、顏師古諸儒之說,則鴟鴞、土梟之類,非巧婦矣。 『無毀我室,我巧婦也』。」然則此詩之內有䲭鴞毀室之 言,蓋周公之意,以鴟鴞比管、蔡,「巧婦」比己。言管叔、蔡 叔流言,致成王疑我,罪我屬黨,不可更奪其土地,故 雲「既取我子,無毀我室。」如此,則當是鴟鴞欲毀巧婦 之室,巧婦哀鳴於鴟鴞,而康成、穎達直以鴟鴞為「巧 婦」,非也。
《禮記占兆審卦》
[編輯]《月令》曰:「命有司釁龜,策占兆,審卦吉凶。」孔穎達曰:「有 司,太史之官。殺牲以血塗之曰釁,使之神也。策,蓍也。 占兆,謂卜兆之書也。非但釁其蓍龜,兼釁此占兆之 書。不言釁占兆者,蒙上文也。卦,筮卦也。《易》有六十四 卦,或吉或凶,但審視之而已,以其筮短龜長,賤於龜 兆故也。」明曰:「按《周禮龜人》上『春釁龜』,無『釁占兆之文』」, 而穎達解《月令》言「兼釁占兆之書」,非也。且兆詞存於 竹帛,何容以血塗之哉?《博雅》云:「占,贍也。」《爾雅》云:「占,視 也。」則是占之為言,繫人不繫兆也。正與審字義同。以 兆卦各有吉凶,慮其差謬,故因釁龜策之時,占視其 兆,審省其卦也。兆下不言吉凶者,以其文繫,總以吉 凶結之也。
《禮記螻蟈》
[編輯]《月令》:「立夏之日,螻蟈鳴。」孔穎達曰:「螻蟈,蝦蟆也。」明曰: 「非也。」按:蝦蟆,一名蟾蜍,不能鳴;鳴者蛙也。故〈闕四字〉「牝 鞠殪蛙。」然則螻蟈,蛙之類也。《爾雅》云:「蛙猶黽在水者。」 黽黽,即蛙也。蟾蜍,即蝦蟆也。郭璞曰:「蝦蟆非也。」按:蛙 形小而長,色青而皮光,春夏居水邊,相對而鳴者也。 蝦蟆形闊而短,色青而皮如砂鞭之汁出如乳。醫方 用之治甘蟲狗毒,是今人悉呼蝦蟆者,相承誤也。按: 蛙鳴始於二月,驗立夏而鳴者,其形最小,其色褐黑, 好聚淺水而鳴,其聲自呼為「渴干」者,是螻蟈也。
《禮記王瓜》
[編輯]《月令》:「立夏之後十日,王瓜生。」諸儒及《本草》多不詳識。 明曰:「王瓜即括樓也。括樓與土瓜,形狀藤葉正相類, 但括樓大而土瓜小耳。以其大於土瓜,故以王字別 之。《爾雅》諸言王者,皆此類也。」今驗括樓,立夏之後,其 苗始生,正與《月令》文合,故知先儒之說皆非也。
《論語唐棣》
[編輯]「唐棣之華偏其反。」而孔安國曰:「唐棣,棣也。」明曰:「《爾雅 釋木》云:『唐棣,栘』,郭璞注曰:『白栘,似白楊樹,江東呼為 扶栘也』。又云:『常棣,棣,郭璞曰:『今山中有棣樹,子如櫻 桃,可啗』。則唐棣是栘,非棣也。常棣是棣』。」
《論語食饐而餲》
[編輯]皇侃曰:「謂經久味惡,如乾魚肉久而味惡也。」明曰:「食 音嗣,謂飯也;饐,餲也。敗餿,飯也。《爾雅》云:『食饐謂之餲』。 郭璞曰:『飯饑臭也』。則非得其義焉。」
《爾雅菟字》
[編輯]《釋草》云:「菄菟荄蘩菟蒵蔩,菟瓜之類,菟字皆從草。」明 曰:「菟字不從草。」按:草菜之號,多取鳥獸之名以為之。 至如葝,鼠尾孟,狼尾萒雀弁蘾烏薞荓《馬帚》茭牛蘄 蔨鹿蔨之類,其鼠、狼、雀、烏、馬、牛、鹿等字,皆不從草。兔 亦獸名,何獨從草?蓋後人妄加之耳。
《爾雅蜚蠦蜰》
[編輯]《釋蟲》云:「蜚,蠦,蜰。」郭璞注云:「蜰即負盤,臭蟲也。」明曰:「『按 《春秋書》,秋有蜚』。杜注云:『蜚,負蠜也』。然杜預以蟲一名 蠦蜰,而郭以此蟲一名蜚蠦,一名蜰。以《春秋》證之,即 郭解誤也。」
《爾雅桑扈竊脂》
[編輯]「《釋鳥》云:『桑鳸竊脂』。郭璞云:『俗謂之青雀,觜曲食肉,好 盜脂膏食之,因以為名也』。」明曰:「非也。按下文云:『夏鳸 竊元,秋鳸竊藍,冬鳸竊黃,棘鳸竊丹』。豈諸鳸皆善為 盜,而偷竊元黃丹藍者乎?蓋竊之言淺也。竊元者,淺 黑色也;竊藍者,淺青色也;竊黃者,淺黃色也;竊丹者, 淺赤色也;竊脂者,淺白色也。今三四月間,採桑之時」, 見有小鳥灰色,眼下正白,俗呼「白鵊鳥」是也。以其採 桑時來,故謂之桑鳸。而《郭注》謂「竊脂為盜脂肉」,一何 謬哉?
《文選雲楶藻梲》
[編輯]《靈光殿賦》曰:「『雲楶藻梲』。臣向曰:『楶,梁上柱。梲,叉子也』。」 明曰:「案《爾雅釋宮》云:『栭謂之楶』。郭璞曰:『薄櫨也。薄,柱 頭也。櫨,斗也』。又云:『杗廇謂之梁,其上楹謂之梲』。郭璞 云:『侏儒柱也』。臣向不依《爾雅》之文,臆為其說。且上文 『枝掌扠扠而邪據,周翰曰:『枝掌,梁上交木』。交即叉手 也』。何得更以梲為叉手?違經背義,乖謬之甚。」
《雜說白蘋》
[編輯]明曰:「『經典言蘋者多,先儒罕有解釋,《毛詩草木疏》亦未為分了。而《湖州圖經》謂之『不滑之蓴』,大謬矣。按《爾 雅釋草》云:『蘋,大萍』。《左傳》云:『蘋蘩薀藻之菜』。然則蘋為 萍類,根不植泥,生於水上,今人呼為浮菜者是也。入 夏有花,其花正白,故謂之白蘋』。或曰:蘋花夏生,而柳 惲詩云:『汀洲採白蘋,日落江南春』,何也?」答曰:「以蘋花 色白,故通無之時,亦可呼為白蘋也。」
《雜說杞梓》
[編輯]近代文人,多以杞梓為大材,可為棟梁之用。明曰:「杞 梓小材木可為器物之用耳。何以言之?《左傳》云:『杞梓 皮革,自楚往也』。與『皮革同文,故知非大材』。」《孟子》曰:「『性 猶杞柳也,義猶桮棬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柳為 桮棬。」《釋木》云:「杞,枸檵。」郭璞曰:「今枸杞也。」《尚書·梓材》云: 「『既勤樸斲,惟其塗丹雘』。孔安國曰:『梓,漆也』。《詩》云:『椅桐 梓漆』。」然則梓非漆之別名,可以為漆器之材耳。是知 杞之與梓,皆柔軟之木。杞則可為桮棬,梓則可為漆 器,其非棟梁之材也明矣。或曰:「昔秦人伐梓,其中一 青牛梓,非大木耶?」答曰:「梓本大木,但其為貨之時,析 而斷之,為小材耳。」
爾雅部總論三
[編輯]宋邢昺爾雅疏
[編輯]《釋詁第一》
[編輯]釋,解也。詁,古也。古今異言,解之使人知也。《釋言》則釋 詁之別,故《爾雅序篇》云:「釋詁」「釋言,通今之字,古與今 異言也。」第,次也,一數之始也。以其作最在先,故為第 一。此篇相承以為周公作。但其文有周公後事,故先 儒共疑焉。或曰仲尼子夏所增足也;或曰當周公時 有之,今無者,或在散亡之中。然則《詩》《書》所有,非周公 所釋,乃後人依放,故言《雅記》而為之文,故與之同。郭 氏因即援據以成其義。若言「胡不承權輿及緇衣之 蓆兮」,此秦康鄭武之時,在周公之後明矣。其義猶今 為文,採摭故事以為辭耳。則此篇所載,悉周公時所 有,何足怪也?其諸篇所次,舊無明解。或以為有親必 須宮室,宮室既備,事資器用。今謂不然,何則?造物之 始,莫先兩儀,而樂器居天地之先,豈天地乃樂器所 資乎?蓋以先作者居前,增益者處後,作非一時,故題 次無定例也。其篇之名義,逐篇具釋,此不繁言。此書 之作,以釋六經之言,而字別為義,無復章句。今而作 《疏》,亦不分科段。所解《經》文,若其易了,及郭氏未詳者, 則闕而不論。其稍難解,則援引《經》據及諸家之說以 證之。郭氏之注,多采《經》《記》,若其通見可曉者,則但指 篇目而已。其或書名僻異,義旨隱奧者,則具載彼文, 以祛未寤者耳。
《釋言第二》
[編輯]《說文》曰:「直言曰言。」仲尼曰:「言以足志。」介之推曰:「言,身 之文也。」然則言者,發於志而形於聲,所以文章於身 者也。《論語》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左傳》:趙 簡子稱「子太叔遺我以九言。」皆以一句為一言也。《漢 書·東方朔傳》云:「十六學詩《書》,誦二十二萬言。」則以一 字為一言也。雖一句一字有異,要以古今方國殊別, 學者莫能通,是以《方言》雲「皆古今語」也。初,別國不相 往來之言今或同,而舊書雅記,故俗語不失其方,而 後人不知,故為作釋,是曰《釋言》。
《釋訓第三》
[編輯]案:《釋詁》云:「訓,導也。」《周禮地官》有「土訓、誦訓。」鄭司農注 云:「謂以遠方土地所生異物以告道王也。」後鄭云:「元 謂土訓能訓說土地善惡之勢,誦訓能訓說四方所 誦習,及人所作為及時事。」然則此篇以物之事義形 貌告道人也,故曰「釋訓。」案此所釋,多釋《詩》文,故郭氏 即以《詩》義解之。
《釋親第四》
[編輯]案《禮記大傳》云:聖人南面聽天下,所最先者五,民不 與焉,一曰治親。《蒼頡》曰:「親,愛也,近也。」然則親者,恩愛 狎近,不疏遠之稱也。《書》曰:「克明俊德,以親九族。」《喪服 小記》曰:「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 親畢矣。」以九族之親,其名謂非一。此篇釋之,故曰釋 親。
《釋宮第五》
[編輯]《易繫辭》云: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 上棟下宇,以待風雨。蓋取諸《大壯》。此其始也。《白虎通》 云:「黃帝作宮室。」《世本》曰:「禹作宮室。」其臺榭樓閣之異, 門牖行步之名,皆自於宮。故以釋宮總之也。
《釋器第六》
[編輯]案:《說文》云:「器皿也,從犬,犬所以守之。」以此篇釋諸器 之名,故曰《釋器》。
《釋樂第七》
[編輯]案《樂記》云:「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 也。」《說文》云:「樂,五聲八音之總名,象鼓鞞之形,木虡也, 白歌也。」又云:「石磬也。五聲者,商、角、宮、徵、羽也。」《律歷志》 云:「商之為言章也,物成熟可章度。」角,觸也,物觸地而 出,戴芒角也。宮,中也,居中央,暢四方,唱始施生,為四 聲綱也。徵,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羽,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又雲八音,土曰塤,匏曰笙,皮曰鼓,竹曰管,絲 曰絃,石曰磬,金曰鐘,木曰柷。此篇總釋五聲名及八 音之器,故名《釋樂》也。
《釋天第八》
[編輯]《河圖括地象》云:「《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未分,其氣 混沌,清濁既分,伏者為天,偃者為地。」《釋名》云:「天,顯也, 在上高顯。」又云:「天,坦也,坦然高遠。」《說文》云:「天,顛也。至 高無上,從一大也。」《春秋說題辭》云:「天之言顯也,居高 理下,為人經紀。故其字一大以鎮之。」此天之名義也。 天之為體,中包乎地,日月星辰屬焉。然天地有高下 之形,四時有升降之理,日月有運行之度,星辰有次 舍之常。既曰「釋天」,不得不略言其趣,故其形狀之殊, 凡有六等:一曰蓋天,文見周髀,如蓋在上。二曰渾天, 形如彈丸,地在其中,天包其外,猶如雞卵,白之繞黃。 揚雄、桓譚、張衡、蔡邕、陸績、王肅、鄭元之徒,並所依用。 三曰宣夜,昔說殷代之制,其形體事義,無所出以言 之。四曰昕天,昕讀曰軒,言天北高南下,若車之軒。是 吳時姚信所說。五曰穹天,雲穹隆在上。虞氏所說,不 知其名也。六日安天,是晉時虞喜所論。案鄭注《考靈 耀》云:「天者純陽,清明無形,聖人則之,制璿璣玉衡,以 度其象。」如鄭此言,則天是太虛,本無形體,但指諸星 之運轉以為天耳。但諸星之轉,從東而西,凡三百六 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星復舊處。星既左轉,日則右行, 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至舊星之處,即日一 日之行而為一度。計二十八宿一周天,凡三百六十 五度四分度之一,是天之一周之數也。天如彈丸,圍 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案《考靈耀》云:「一度二 千九百三十二里千四百六十一分里之三百四十 八。」周天百十萬一千里者,是天圜周之里數也。以圍 三徑一言之,則直徑三十五萬七千里,此為二十八 宿周迴直徑之數也。然二十八宿之外,上下東西各 有萬五千里,是為四遊之極,謂之四表。據四表之內, 並星宿內,總有三十八萬七千里。然則天之中央上 下正半之處,則一十九萬三千五百里,地在於中,是 地去天之數也。鄭注《考靈耀》云:「地蓋厚三萬里。春分 之時,地正當中,自此地漸漸而下,至夏至之時,地下 萬五千里,地之上畔與天中平。夏至之後,地漸漸向 上,至秋分,地正當天之中央,自此地漸漸而上,至冬 至上遊萬五千里,地之下畔與天中自冬至後,地漸 漸而下」,此是地之升降於三萬里之中。但混天之體 雖饒於地,地則中央正平,天則北高南下。北極高於 地三十六度,南極下於地三十六度,然則北極之下 三十六度,常見不沒;南極之上三十六度,常沒不見。 南極至北極,一百二十一度餘,若逐曲計之,則一百 八十一度餘。若以南北中半言之,謂之赤道,去南極 九十一度,去北極亦九十一度餘。此是春秋分之日 道。赤道之北二十四度,為夏至之日道,去北極六十 七度也。赤道之南二十四度,為冬至之日道,去南極 亦六十七度。地有升降,星辰有四遊。又鄭注《考靈耀》 云:「天旁行四表之中,冬南、夏北,春西秋東,皆薄」四表 而止。地亦升降於天中,冬至而下,夏至而上,二至上 下,蓋極地厚也。地與星辰,俱有四遊升降。四遊者,自 立春地與星辰西遊。春分西遊之極地,雖西極升降 正中,從此漸漸而東,至春季復正。自立夏之後,北遊 夏至北遊之極地,則升降極下,至夏季復正。立秋之 後,東遊秋分東遊之極地,則升降正中,至秋季復正。 立冬之後南遊。冬至南遊之極地,則升降極上,至冬 季復正。此是地及星辰四遊之義也。星辰亦隨地升 降,故鄭注《考靈耀》云:「夏日道上與四表平,下去東井 十二度,為三萬里。」則是夏至之日,上極萬五千里,星 辰下極萬五千里,故夏至之日,下至東井三萬里也。 日有九道,故《考靈耀》云:「萬里不失九道謀。」鄭注引《河 圖帝覽嬉》云:「黃道一,青道二,出黃道東;赤道二,出黃 道南;白道二,出黃道西;黑道二,出黃道北。日春東從 青道;夏南從赤道;秋西從白道;冬北從黑道。立春星 辰西遊,日則東遊;立夏星辰北遊,日則南遊。春分星 辰西遊之極,日東遊之極。日與星辰相去三萬里,夏 至則星辰北遊之極,日南遊之極,日與星辰相去三 萬里。以此推之,秋冬倣此可知。計夏至之日,日在井, 星當嵩高之上,以其南遊之極,故在嵩高之南萬五 千里,所以夏至有尺五寸之景也。於時日又上極,星 辰下極,故日下去東井三萬里也。」然鄭四遊之說,元 出《周髀》之文,但二十八宿從東而左行,日從西而右 行,一度逆沿二十八宿。案《漢書律歷志》云:「冬至之時, 日在牽牛初度;春分之時,日在婁四度;夏至之時,日 在東井三十一度;秋分之時,日在角十度。」若日在東 井,則極長,八尺之表,尺五寸之景。若春分在婁,秋分 在角,晝夜等,八尺之表,七尺五寸之景。冬至日在斗 牛,則日極短,八尺之表,一丈三尺之景。一丈三尺之 中,去其一尺五寸,則餘有一丈一尺五寸之景,是冬 夏往來之景也。凡於地千里而差一寸,則夏至去冬至體漸南漸下,相去十一萬五千里。又《考靈耀》云:「正 月假上八萬里,假下一十萬四千里。」所以有假上假 下者,鄭注《考靈耀》之意,以天去地十九萬三千五百 里,正月雨水之時,日在上,假於天八萬里,下至地,一 十一萬三千五百里。夏至之時,日上極,與天表平也。 後日漸向下,故鄭注《考靈耀》云:「夏至日與表平。」冬至 之時,日下至於地八萬里,上至於天,十一萬三千五 百里也。委曲具《考靈耀》注。凡二十八宿及諸星,皆循 天左行,一日一夜一周天,一周天之外,更「行一度,計 一年三百六十五周天四分度之一。日月五星,則右 行日一日一度,月一日一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此 相通之數也。」今歷象之說,則月一日至於四日,行最 疾,日行十四度餘自五日至八日行次疾,日行十三 度餘自九日至十九日行則遲,日行十二度餘自二 十日至二十三日又小疾,日行十三度餘。自二十四 日至於晦,行又最疾,日行一十四度餘。此是月行之 大率也。二十七日月至一周天,至二十九日彊半,月 及於日,與日相會,乃為一月。故《考靈耀》云:「九百四十 分為一日,二十九日與四百九十九分為月。」是一月 二十九日之外,至第三十日分至四百九十九分,月 及於日,計九百四十分,則四百七十為半。今四百九 十九分,是過半二十九分也。餘倣此。月陰精,日為陽 精。故《周髀》云:「日猶火,月猶水。」火則外光,水則含景。故 月光生於日所照,魄生於日所蔽,當日則光盈,就日 則明盡。京房云:「月與星辰,陰者也,有形無光,日照之 乃有光。」先師以為日似彈丸,月似鏡體,或以為月亦 似彈丸,日照處則明,不照處則闇。按《律曆志》云:「二十 八宿之度:角一十二度,亢九,氐十五,房五,心五,尾十 八,箕十一。東方七十五度,斗二十六,牛八,女十二,虛 十,危十七,營室十六,壁九。北方九十八度,奎十六,婁 十二,胃十四,昴十一,畢十六,觜二,參九。」西方八十度, 井三十二,鬼四,柳十五,星七,張十八,翼十八,軫十七。 南方一百一十二度。丑為星紀。初斗十二度,終婺女 七度。子為元枵。初婺女八度,終於危十五度。亥為娵 觜。初危十六度,終於奎四度。戍為降婁。初奎五度,終 於胃六度。酉為大梁。初胃七度,終於畢十一度。申為 實沈。初畢十二度,終於井十五度。未為鶉首。初井十 六度,終於柳八度。午為鶉火。初柳九度,終於張十七 度。已為鶉尾。初張十八度,終於軫十一度。辰為壽星。 初軫十二度,終於氐四度。卯為大火。初氐五度,終於 尾九度。寅為析木。初尾十度,終於斗十一度。五星者, 東方歲星,南方熒惑,西方太白,北方辰星,中央鎮星。 其行之遲速,俱在《律曆志》,更不煩說。《元命包》云:「日之 為言實也;月,闕也。」劉熙《釋名》云:「日,實也,光明盛實;月 闕也,滿則闕也。」《說題辭》云:「星,陽精之榮也。陽精為日, 日分為星,故其字日下生也。」《釋名》云:「星,散也,布散於 天。」又云:「陰,蔭也,氣在內奧蔭也;陽,揚也,陽氣在外發 揚。」此等是陰陽日月之名也。《祭法》:「黃帝正名百物」,其 名蓋黃帝而有也,或後人更有增足。其「天高地下,日 盈月闕,觜星度少,井斗度多,日月右行,星辰左轉」,四 遊升降之差,二儀運動之法,非由人事所作,皆是造 化自然。先儒因其自然,遂以人事為義,或據理是實, 或搆虛不經,既無正文可憑,今皆略而不錄。
《釋地第九》
[編輯]案:《說文》云:元氣初分,輕清陽為天,重濁陰為地,萬物 所陳列也。《白虎通》云:「地者,易也,言養萬物懷任,交易 變化,含吐應節也。」《釋名》云:「地,底也,其體在底,下載萬 物也。」《禮統》云:地,施也,諦也。應變施化,審諦不誤也。此 篇釋地之所載四方、中國、州府、陵藪之異,故曰釋地。
《釋丘第十》
[編輯]案《廣雅》云:「小陵曰丘。」《說文解字》曰:「土之高也,非人所 為也。從北,從一。」一,地也。人居在丘南,故從北。中邦之 居,在崑崙東南。一曰:四方高,中央下為丘,象形。此下 雲「非人為之丘。」然則土有自然而高小於陵者,名丘 也。其體雖一,其名則多,或近道途,或因水澤所如,則 陵畝各異,其重則再三不同,通見《詩》《書》,此篇具釋,故 名「釋丘。」
《釋山第十一》
[編輯]案:《釋名》云:「山,產也」,言產生萬物。《說文》云:「山,宣也」,宣氣 散生萬物,有石而高,象形也。此篇釋諸山之名,故云 《釋山》。
《釋水第十二》
[編輯]《說文解字》云:「水,準也。北方之行,象眾水並流,中有微 陽之氣也。」《白虎通》云:「水之為言準也,是平均法則之 稱。」此篇釋諸水之名,故曰《釋水》。
《釋草第十三》
[編輯]草,《說文》作「艸」,《隸變》作「卝」,七老切,百卉也。又曰:象野草 莽蒼之形。《說文》別有草字,自保切云:《草斗》,櫟實也,一 曰象斗子。徐鍇曰:今俗以此為卝木之草,別作皁字, 為黑色之皁。案:櫟實可以染帛為黑色,故曰草,通用 為草棧字。然則此篇辨百卉之名見於經傳者,當為草木之草,故曰《釋草》。
《釋木第十四》
[編輯]《說文》云:「木,冒也。」冒地而生,東方之行也。《白虎通》云:木, 觸也,陽氣動躍,觸地而出也。種名雖多,木為總號。此 篇析別,故云釋木也。
《釋蟲第十五》
[編輯]案:《說文》:「蟲者,蜾毛羽鱗介之總稱也。」此篇廣釋諸蟲 之名狀,故曰釋蟲。
《釋魚第十六》
[編輯]案:《說文》云:「魚,水蟲也。」此篇釋其見於經傳者,是以不 盡釋魚名。至於龜蛇貝、鱉之類,以其皆有鱗甲,亦魚 之類,故總曰釋魚也。
《釋鳥第十七》
[編輯]《說文》云:鳥者,羽禽之總名,象形字。《左傳》曰「少皞氏以 鳥名官」之類,此篇廣釋其名也。
《釋獸第十八》
[編輯]《釋鳥》曰:「四足而毛謂之獸。」《說文》云:「獸,守備也。」此篇釋 其名狀,故曰《釋獸》。
朱子語類
[編輯]《爾雅二則》
[編輯]《爾雅》自取傳注以作,後人卻以《爾雅》證傳注。
《爾雅》非是,只是據諸處訓釋所作。趙岐說「《孟子爾雅》 皆置博士,在《漢書》亦無可考。」
群書備考
[編輯]《爾雅》
[編輯]《爾雅》倡於周公,而成於子夏,誠九流之奧旨也。中道 寖微,世罕聞之。自終軍「豹鼠」之辯,其書始行,郭景純 究心一十八載,而草木魚蟲,訓詁名物,昭然興舉,考 古之學其彬彬焉。此則皆有可據者,而《樂經》之亡,今 不可見矣。
爾雅部藝文
[編輯]《上博雅表》魏·張揖
[編輯]博士臣揖言:「臣聞昔在周公,纘述唐、虞,宗翼文、武,剋 定四海,勤相成王,踐祚理政,日昃不食,坐而待旦,德 化宣流,越裳倈貢,嘉禾貫桑,六年制禮,以導天下,著 《爾雅》一篇,以釋其義,傳於後。」曆載五百墳典散。 唯《爾雅》恆存。《禮三朝記》:哀公曰:「寡人慾學《小辯》以觀 於政,其可乎?」孔子曰:「《爾雅》以觀於古,足以辯言矣。」《春 秋元命包》言:子夏問:夫子作《春秋》,不以初哉,首基為 始,何是以知周公所造也。 率斯以降,超絕六國,越秦 踰楚,爰暨帝劉。魯人叔孫通撰置《禮記》,文不違古。今 俗所傳三篇《爾雅》,或言仲尼所增,或言子夏所益,或 言叔孫通所補,或言〈同沛〉郡梁文所考,皆解家所說, 詁師口傳,既無正譣聖人所言,是故疑不能明也。夫 《爾雅》之為書也,文約而義固;其敶道也,精研而無誤。 直七經之檢度,學問之階路,儒林之楷素也。若其包 羅天地,綱紀人事,權揆制度,發百家之訓詁,未能悉 備也。臣揖體質蒙蔽,學淺詞頑,言無足取。切以所識, 擇撢群藝,文同義異,音轉失讀,八方殊語,庶物易名, 不在《爾雅》者,詳錄品覈,以著於篇,凡萬八千一百五 十文,分為上、中下,以䇓方徠俊哲洪秀偉彥之倫。扣 其兩端,摘其過謬,令得用諝,亦所企想也。臣揖誠惶 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跋爾雅疏》宋·陳傅良
[編輯]古者重小學,《爾雅》所為作也。漢興,除秦之禁,嘗置博 士,列於學官,至今漢儒書行於世,如毛氏《詩訓》、許氏 《說文》、揚氏《方言》之類,蓋皆有所本雲。隋唐以來,以科 目取士,此書不課於舉子,由是浸廢。韓退之以古文 名世,尚以注蟲魚為不切,則知誦習者寡矣。國初,諸 儒獨追古,依郭氏注,為之疏,《爾雅》稍稍行,比於熙、豐 三經學者非《字說》不學,凡先儒註疏皆罷絀而《爾雅》 益廢。余憶為兒時入鄉校,有以《爾雅》問題者,余用「能 辨鼠豹,不識蟛蜝」為對,其事至淺,諸老先生往往驚 歎以為博也。郡有刊疏並《音釋》若干卷,以久不就,字 畫多殘闕,金華趙君子良來為推官,繕補之,始頗可 讀。趙徵余言,因敘此書之所以廢,且見子良之志。子 良學於東萊呂伯恭氏,於余為同年進士,名善珍。
《讀爾雅》明·葉自本
[編輯]唐彙士灋,進士試雜劇,明經加雜文,錯舉《爾雅》,俾各 條對,誠不欲以迂疏無當之學誤國用也。景純序《爾 雅》興於中古,隆於漢代,相傳作自周公。以其文攷之, 如「『瑟兮僴兮』,美衛武也;『猗嗟名兮,刺魯莊也。先後失 倫,周公安所據而云然乎』?」《西京雜記》曰:「郭威謂《爾雅》 張仲孝友。」張仲,宣王時人。則非周公之制明矣。劉子 駿以問揚子雲,曰:「孔子門人游夏之徒所記以訓詁六藝者也。劉向以為《外戚傳》稱史佚教其子以《爾雅》 小學,又《記》言孔子教魯哀公學《爾雅》,大抵解詁詩人 之旨,當是出於孔子刪《詩》之後爾。」揚子雲之說近之。
爾雅部紀事
[編輯]《爾雅釋獸》:豹文:「鼮,鼠。」〈注〉《鼠》文彩如豹者,漢武帝時得 此鼠,孝廉郎終軍知之,賜絹百匹。〈疏〉案《漢書》云:「終軍 字子雲,濟南人也。少好學,以辯博能屬文。初入關,棄 繻而去,至長安上書,拜為謁者給事中,使南越,為呂 嘉所殺,時年二十餘,故世號之終童。」武帝嘗得豹文 鼠,終軍以《爾雅》辨其名,故受賜也。
《西京雜記》:「郭威,字文偉,茂陵人也。好讀書,以謂《爾雅》 周公所制,而《爾雅》有張仲孝友。」張仲,宣王時人,非周 公之制明矣。余嘗以問揚子雲,子雲曰:「孔子門徒游 夏之儔所記,以解釋六藝者也。家君以為《外戚傳》稱 史佚教其子以《爾雅》。《爾雅》,小學也。」又《記》言孔子教魯 哀公學《爾雅》,《爾雅》之出遠矣。舊傳學者皆云周公所 記也。《張仲孝友》之類,後人所足耳。
《後漢書賈逵傳》:「肅宗立,降意儒術,特好古文《尚書》。」《左 氏傳》:「建初元年,詔逵入講北宮白虎觀、南宮雲臺。逵 數與帝言,《古文尚書》與經傳《爾雅》詁訓相應,詔令撰 歐陽、大、小夏侯《尚書古文》同異,逵集為三卷,帝善之。」 《三國志魏王肅傳》:「時安樂孫叔然,授學鄭元之門,人 稱東川大儒,徵為祕書監,不就,作《爾雅注》。」〈按隋志有孫炎注疑
即叔然
〉《晉書郭璞傳》:「璞字景純,好經術,博學有高才,而訥於 言論,詞賦為中興之冠。好古文奇字,妙於陰陽算曆, 注釋《爾雅》,別為音義圖譜傳於世。」
《蔡謨傳》:謨初渡江,見蟛蜝大喜曰:「蟹有八足,加以二 螯。」令烹之。既食,吐下委頓,方知非蟹。後詣謝尚而說 之,尚曰:「卿讀《爾雅》不熟,幾為勤學死。」
《梁書王筠傳》其自序曰:「《周官》《儀禮》《國語》《爾雅》《山海經》 《本草》並再抄,未嘗倩人假手,並躬自抄錄。」
《玉海》:「貞觀十六年四月甲辰,太宗閱陸德明《經典音 義》,美其弘益學者,賜其家布帛百匹。」〈注〉《易》《古文》《尚書》 《毛詩》《周禮》《儀禮》《禮記》《三傳》,《孝經》《論語》《老子》《莊子》《爾雅 音》,合為三十帙,三卷。
《宋史袁逢吉傳》:「逢吉四歲,能誦《爾雅》《孝經》。」
《陸佃傳》:「佃字農師,越州山陰人。居貧苦學,夜無燈,映 月光讀書。禮部奏名為舉首,擢甲科。歷資政殿學士。 著書二百四十二卷,如《埤雅》等書,皆傳於世。」
《胡舜陟傳》:「舜陟遷侍御史,奏:向者晁說之乞皇太子 講《孝經》,讀《論語》,間日讀《爾雅》而廢《孟子》。夫孔子之後, 深知聖人之道者《孟子》而已。願詔東宮遵舊制,先讀 《論語》,次讀《孟子》。」
《羅汝楫傳》:「汝楫子願,字端良,博學好古,有《爾雅翼》二 十卷。」
《儒林傳》:田敏雖篤於經學,亦好為穿鑿,所校《九經》,頗 以獨見自任。如《爾雅》「椵,木槿」注曰:「日及」,改為「白及。」如 此之類甚眾,世頗非之。
王柏,字會之,金華人。著有《大爾雅》。
《楓窗小牘》:邢昺以《九經》及第,鬱為儒者,乃傾意欽若, 納身垢汙,為士流所薄。嘗奉敕撰《爾雅疏義》,其後太 學生郭盛言:昔人不分《老子》與韓非同傳,郭注邢疏, 無論周公不享其意,即先人得無稱冤地下?且郭迕 逆敗,邢附欽若,《爾雅》近正,今則近邪?盛舉九經,乞辭 此疏。時邢自稱子才之裔,太學中語曰:「景純有孫,子 才,無後。」
《歙縣志》:「洪榮祖字潛夫,為元平江路學錄,所著有《爾 雅翼音註》三十二卷。」
《婺源縣志》:「胡炳文字仲虎。幼嗜學,既長,篤志朱子之 學,上愬伊洛,以達洙泗淵源。所著有《爾雅韻語》」、 《明外史·寧獻王權傳》:「鎮國中尉謀㙔,束修自好,貫串 群籍,著《駢雅》三卷。」
《儒林傳》:「薛敬之所著有《爾雅便音》。」
李舜臣初苦漢、唐人註疏難入,已知其指歸在《爾雅》。 《爾雅》本六書,乃質以篆隸《廣韻》及陸德明《音義》,有所 纂述,鍵戶窮探,一時經學之士未有出其右者
爾雅部雜錄
[編輯]王充《論衡是應》篇《爾雅》釋四時章曰:「春為發生,夏為 長嬴,秋為收成,冬為安寧,四氣和為景星。」夫如《爾雅》 之言,景星乃四時和氣之名也,恐非著天之大星。《爾 雅》之書,五經之訓,故儒者所共觀察也。而不信從,更 為大星為景星,豈《爾雅》所言景星,與儒者之所說異 哉?
《爾雅》又言:「甘露時降,萬物以嘉,謂之醴泉。」醴泉乃謂 甘露也。今儒者說之,謂泉從地中出,其味甘若醴,故 曰醴泉。二說相遠,實未可知。《爾雅釋水》泉章一見一 否,曰:「瀸檻泉正出」,正出,湧出也。「沃泉懸出」,懸出,下出 也。是泉出之異,輒有異名。使太平之時,更有醴泉從 地中出,當於此章中言之,何故反居釋四時章中言 甘露為醴泉乎?若此,儒者之言醴泉從地中出,又言 甘露其味甚甜,未可然也。儒曰:「道至大者,日月精明, 星辰不失其行,翔風起,甘露降,雨濟而陰一者,謂之 甘雨」,非謂雨水之味甘也。推此以論,甘露必謂其降 下時適,潤養萬物,未必露味甘也。亦有露味甘如飴 蜜者,俱太平之應,非養萬物之甘露也。何以明之?案 甘露如飴蜜者,著於樹木,不著五穀。彼露味不甘者, 其下時地土滋潤流濕,萬物洽沾濡溥。由此言之,《爾 雅》,且近得實。緣《爾雅》之言,驗之於物。案味甘之露,下 著樹木,察所著之樹,不能茂於所不著之木。然今之 甘露,殆異於《爾雅》之所謂甘露。欲驗《爾雅》之甘露,以 萬物豐熟,災害不生,此則「甘露降下」之驗也。「甘露下」, 是則「醴泉」矣。
應劭《風俗通山澤篇》:「京謹按《爾雅》,『丘之絕高大者為 京。謂非人力所能成,乃天地性自然也。《春秋左氏傳》: 『莫之與京』』。」《國語》「趙文子與叔向遊於九京。」今京兆京 師。其義取於此。
陵《國語》:周單子會晉厲公於加陵。《爾雅》曰:「陵莫大於 加陵。」言其獨高厲也。陵有天性自然者,今王公墳壟, 各稱陵也。
丘謹按《尚書》:「民乃降丘度土。」堯遭洪水,民皆山棲巢 居,以避其害。禹決江疏河,民乃下丘,營度爽塏之場 而邑落之。故丘之字,二人立一上。一者,地也,四方高, 中央下,像形也。《爾雅》曰:天下有名丘五,其三在河南, 二在河北。
藪。謹按《爾雅》:「藪者,澤也。」藪之為言厚也,草木魚鱉,所 以厚養人君與百姓也。魯有泰野,晉有泰陸,秦有陽 紆,宋有孟諸,楚有雲夢,吳有具區,齊有海隅,燕有昭 餘祁,鄭有圃田,周有焦、漢濩。今漢有九州之藪,楊州 曰具區,在吳縣之西。荊州曰雲夢,在華容縣南,今有 雲夢長掌之。豫州曰圃田,在中牟縣西。青州曰孟諸, 不知在何處。《兗州》曰「大野」,在鉅鹿縣北。《雍州》曰「弦蒲」, 在汧縣北蒲谷亭。《幽州》曰「奚養」,在虎縣東。《冀州》曰「泰 陸」,在鉅鹿縣西北。《并州》曰「昭餘祁」,在鄢縣北。其一藪 推求未得其處。
《顏氏家訓風操》篇:「劉縚、緩、綏兄弟並為名器,其父名 昭,一生不為『照』」字,唯依《爾雅》「火」傍作「召」耳。然凡文與 正諱相犯,當自可避,其有同音異字,不可悉然。 《勉學篇》:《穀梁傳》稱:公子友與莒孥相搏,左右呼曰:「孟 勞。」孟勞者,魯之寶刀名亦見《廣雅》。
吾初讀《莊子》螝二首,《韓非子》曰:蟲有螝者,一身兩口, 爭食相齕,遂相殺也。茫然不識此字何音,逢人輒問, 了無解者。案《爾雅》諸書,蠶蛹名螝。〈音潰〉又非二首,兩口 貪害之物。後見《古今字譜》,此亦古之「虺」字,積年疑滯, 豁然霧解。
《書證》篇:「《月令》云:『荔挺出』。」鄭元注云:「『荔挺,馬薤也』。《說文》 云:『荔,似蒲而小,根可為刷』。《廣雅》云:『馬薤,荔也』。《通俗文》 亦云:『馬藺』。」然則《月令注》荔挺為草名,誤矣。
《王氏談錄》:公言:《爾雅》《文選》,待文士之祕學也。使人知 之,必譏其所習淺末,至規撫裁取,不習或問。嘗戲曰: 「韓愈詩多用訓故,而反曰:『《爾雅》注蟲魚,定非磊落人』。 此人滅跡也。」
《太平清話》:韓昌黎嘗言:「註《爾雅》蟲魚,非磊落人。」歐陽 公序《韻總》亦曰:「儒莫暇精之,其有精者,往往不能乎 其他。」
《西溪叢語》:「蔡謨初渡江,見蟛蜞,大喜曰:『蟹有八足,加 以二螯。令烹之。既食,吐下委頓,方知非蟹。詣謝尚而 說之,尚曰:『卿讀《爾雅》不熟,幾為勤學死』』。」據《荀子·勸學 篇》云:「『蟹六跪而二螯』。注云:『跪,足也』。」引《說文》云:「蟹六足 二螯,首也。」今考《神農本草》,蟹八足二螯,其類甚多。六 足者名蛫。〈音跪〉四足者名北。〈疑〉皆有大毒,不可食。《爾雅》 云:「螖蠌曰螖」,即彭螖也。似蟹而小。螖,王穴切。謝尚云: 「讀《爾雅》說蟹,今本止有彭螖一事,而他更無,恐《爾雅》 脫文也。勤學」當作「勸學」,恐《晉書》本誤以勸為勤也。《建 康實錄》所引不誤。今許叔重《說文》云:「蟹有二螯,八足 旁行。」楊倞引云:「六足」,亦誤。又衍一「首」字,亦誤。《韓非子》 云:「蟹螯首如鉞。」即當有首字。「文字脫落,疑誤。學者可 為嘆息《焦氏筆乘》:「《爾雅》,《詩》,訓詁也。子夏傳《詩》者也。子夏輩六 十人,纂先師微言為《論語》。《論語》中言《詩》者多矣,子夏 獨能問《逸詩》,晦菴《讀詩綱領》,述《論語》十條而終之,子 夏得無意乎?《傳記》中言:『子夏嘗傳《詩》,今所存者《詩》大 《小序》又非盡出子夏,故曰:《爾雅》即子夏之《詩傳》也』。」《疏》 言:「《釋詁》,周公所作,今其中一字二字者姑弗論。謔浪 笑傲變《風》《詩》,焉得周公釋乎?『支幹』」、「九州」、「五方」、「四極」、「彿 彿」、「徨徨」之類,《詩》無其文者,或叔孫通所益,梁文所補, 要之傳《詩》者十九。且《爾雅》有《釋詁》《釋訓》,毛公亦以其 傳《詩》也。故其解《詩》,錯取《爾雅》之名,題曰《詁訓傳》,則《爾 雅》之傳《詩》,毛公固謂其然矣。《詩》有《風》《雅》《頌》,而獨雲《爾 雅》者,《雅》有《小雅》兼乎《風》,《大雅》兼乎《頌》。何以故?《詩》之辭 有體,比之樂有音,《大雅》之體與音《頌》類也,《小雅》之體 與音風類也,故曰「《爾雅》兼頌風」矣。爾之言,近也,易也, 言其近且易,可以名雅也。古之解經者,訓其字不解 其意,使人深思而自得之。漢儒尚然。至於後世,解者 益明,讀者益略,麤心浮氣,不務沉思。譬之遇人於途, 見其肥瘠短長,而不知其心術行業也。陸農師以說 《詩》有名,多識鳥獸草木蟲魚,注《爾雅》,又著《埤雅 井觀瑣言》《禹貢導渭》自「鳥鼠共為雌雄,同穴而處。」蔡 九峰謂其說不經,不足信。按《爾雅》云:「鳥鼠共穴,其鳥 名鵌,其鼠名鼵。」沈約《鮮卑傳》亦云:「甘谷嶺北,有雀鼠 同穴,或在山林」,或在平地,雀色白,鼠色黃,地生黃紫 花草,便有鼠雀穴。今臨洮渭源縣西二十里有鳥鼠 山,俗呼青雀山,其土人親見鳥與鼠共處一穴,相親 如匹偶,則孔說不誣。《地誌》乃析為二山,雲鳥鼠山乃 同穴之枝山,可為謬矣。宋南渡後,隴西地淪於金人, 南人無得至者,故蔡氏信《地誌》而疑孔。
《日知錄》:《爾雅釋詁》篇:「梏,直也。古人以覺為梏。」《禮記緇 衣》引《詩》「有覺德行」作「有梏德行。」註未引。
《釋言篇》:「郵,過也。」註:「道路所經過,是以為郵。」傳之郵,恐 非古人以尢為郵。《詩賓之初筵》:「是曰既醉,不知其郵。」 《禮記王制》:「郵罰麗於事。」《國語》:「夫郵而效之,郵又甚焉。」 《家語》:「芾而麛裘,投之無郵。」《漢書。成帝紀》:「天著變異,以 顯朕郵。」《五行志》:「後妾當有失節之郵。」《賈誼傳》:「般紛紛 其離此郵兮,亦夫子之故也。」《谷永傳》:「封氣悖亂,咎徵 著郵。」《外戚傳》:班倢《伃賦》,「猶被覆載之厚德兮,不廢捐 於罪郵。」《敘傳》,譏苑扞偃,正諫舉郵。皆是過失之義。《列 子》:「魯之君子,迷之郵者。」則又以為過甚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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