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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36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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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三百六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百六十八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三百六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百六十八卷目錄

 國語部彙考一

  周總一則

 國語部彙考二

  吳韋昭國語解自序

  宋宋庠國語補音自序

  明張一鯤合刻韋宋國語自序

 國語部彙考三

  漢書藝文志春秋

  隋書經籍志春秋

  唐書藝文志春秋

  宋史藝文志春秋類

  鄭樵通志春秋略

  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春秋

  馬端臨文獻通考春秋考

  明王圻續文獻通考春秋考

 國語部總論一

  唐劉知幾史通國語家

 國語部總論二

  柳宗元非國語上滅密 不藉 料民 三川震 神降於莘 聘魯 叔

  孫僑如 郄至 柯陵之會 晉孫周 穀洛鬥 大錢 無射 律 城成周 問戰 躋

  僖公 莒僕 仲孫它 羵羊 骨節專車楛矢 輕弊 卜 郭偃 公子申生 狐突

  虢夢 童謠 宰周公 荀息

經籍典第三百六十八卷

國語部彙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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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之時,左丘明著《國語》二十一篇。

按《史記周本紀》不載。 按《太史公自序》:「左丘失明,厥 有《國語》。」

按:《漢書司馬遷傳贊》:「孔子因《魯史記》而作《春秋》,而左 丘明論緝其事以為之傳,又纂異同為《國語》。」

按晁公武《讀書志》,「班固《藝文志》有《國語》二十一篇,《隋 志》雲二十二卷,《唐志》雲二十一卷。」今書篇次與《漢志》 同。蓋歷代儒者析簡並篇,互有損益,不足疑也。要之 《藝文志》審矣。陸淳謂《左傳》文體不倫,定非一人所為, 蓋未必然。范甯曰:「『左氏富而艷』。韓愈云:『左氏浮誇』。」今 觀此書,信乎其富艷且浮誇矣,非左氏而誰?柳宗元 稱越語尤奇峻,豈特越哉?自楚以下類如此。

國語部彙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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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韋昭國語解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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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昭自序昔孔子發奮於舊史垂法於素王左丘明因聖言以攄意託王義以流藻其淵源深大沈懿雅麗可謂命世之材博物善作者以其明識高遠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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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盡,故復采錄前世穆王以來,下訖魯悼智伯之誅, 邦國成敗,嘉言善語,陰陽律呂,天時人事逆順之數, 以為《國語》。其文不主於經,故號曰《外傳》。所以包羅天 地,探測禍福,發起幽微,章表善惡者,昭然甚明,實與 經藝並陳,非特諸子之倫也。遭秦之世,幽而復光,賈 生、史遷頗綜述焉。及劉光祿於漢成世,始更考校,是 「正疑謬。至於章帝,鄭大司農為之訓註,解疑釋滯,昭 哲可觀。至於細碎,有所闕略,侍中賈君敷而衍之」,其 所發明大義略舉,為已憭矣。然於文間時有遺忘。建 安、黃武之間,故侍御史會稽虞君、尚書僕射丹陽唐 君,皆英才碩儒,洽聞之士也。採摭所見,因賈為主而 損益之。觀其辭義,信多善者。然所注釋,猶有異同。昭 以末學,淺闇寡聞,階數君之成訓,思事義之是非,愚 心頗有所覺。今諸家並行,是非相貿,雖聰明疏達,識 機之士,知所去就,然淺聞初學,猶或未能祛過,切不 自料,復為之解。「因賈君之精實,采唐虞之信善,亦所 以覺增潤補綴,參之以《五經》,檢之以《內傳》,以《世本》攷 其流,以《爾雅》齊其訓」,去非要,存事實,凡所發正三百 七事。又諸家紛錯,載述為煩,是以時有所見,庶幾頗 近事情,裁有補益。猶恐人之多言,未詳其故,欲世覽 者必察之也。

宋宋庠國語補音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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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庠序錄按班固藝文志種別六經其春秋家有國語二十一篇注左丘明著至漢司馬子長撰史記遂據國語世本戰國策以成其書當漢出左傳祕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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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又不立於學官,故此書亦弗顯。唯上賢達識之士, 好而尊之,俗儒弗識也。逮東漢《左傳》漸布,名儒始悟 向來《公》《穀》膚近之說,而多歸《左氏》。及杜元凱研精訓 詁,木鐸天下,古今真謬之學,一旦冰釋,雖《國語》亦從 而大行。蓋其書並出丘明,自魏晉以後,書錄所題,皆 曰「《春秋外傳》《國語》」,是則《左傳》為內,《國語》為外,二書相副,以成大業。凡事詳於內者略於外,備於外者簡於 內。先儒孔晁亦以為然。自鄭眾、賈逵、王肅、虞翻、唐固、 韋昭之徒,並治其章句,申之注釋,為《六經》流亞,非復 諸子之倫。自餘名儒碩士,好是學者,不可勝紀。歷世 離亂,經籍亡逸,今此書唯韋氏所解傳於世,諸家章 句遂無存者。然觀韋氏所敘,以鄭眾、賈逵、虞翻、唐固 為主而增損之,故其注備而有體,可謂一家之名學。 唯唐文人柳子厚作《非國語》二篇,攟摭《左氏》,章外微 細,以為詆訾,然未足掩其鴻美。《左》篇今完,然與經籍 並行無損也,庸何傷於道?因略記前世名儒傳學姓 氏別之。

後漢大司農鄭眾字仲師,作《國語章句》,亡其二篇。漢侍中賈逵字景伯,作《左氏春秋》及《國語解詁》五十一篇,《左傳》三十篇,《國語》二十一篇。《隋志》雲「二十卷。」 唐已亡。

魏中領軍王肅字子雍作《春秋外傳國語章句》一卷。《隋志》云:梁有二十二卷,《唐志》亦云二十二卷,吳侍御史虞翻字仲翔注;《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吳尚書僕射唐固字子正注;《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

吳中書僕射、侍中、高陵亭侯韋昭字弘嗣注《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隋志》雲二十二卷。《唐志》二十一卷,與今見行篇次同。

晉五經博士孔晁注《春秋外傳國語》二十卷,《唐志》二十一卷。

右按古今卷第,亦多不同,或雲二十一篇,或二十二卷,或二十卷。然據《班志》,最先出,賈逵次之,皆云二十一篇,此實舊書之定數也。其後或有損益,蓋諸儒章句,煩簡不同,析簡並篇,自名其學,蓋不足疑也。要之《藝文志》為審矣。又按先儒未有為國語音者,蓋外內傳文多相涉,字音亦通故邪?然近世傳《舊音》一篇,不著撰人名氏,尋其說乃唐人也。何以證之?據解犬戎樹惇,引鄯州羌為說。夫改善鄯國為州,自唐始耳。然其音簡陋,不足名書,時出異聞,義均雞肋。庠因暇輒記其所闕,不覺盈篇。今因舊本而廣之,凡成三卷。其字及切,除存本說外,悉以陸德明《經傳釋文》為主。亦將稽舊學,除臆說也。唯陸音不載者,則以《說文》《字書》《集韻》等附益之,號曰《國語補音》。其間闕疑,請俟鴻博。非敢傳之達識,姑以示兒曹雲。

明張一鯤合刻韋宋國語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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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一鯤自序世傳左氏書二一春秋傳一八國語語中記其國中事堇菫什一耳而上徹於七律六閒斗柄天黿之遠下逮乎三綱五際忠文仁讓之教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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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千品、萬官、億醜、九畡之眾,微及於鯤、鮞、麑䴠、𪃟卵、 蚳蠡之細,幽闡乎回祿、夷羊、檮杌、鸑鷟之怪,明著於 首領、股肱、手拇、毛髮之顯,幽章咸紀,鴻纖並載,故猶 曰《春秋外傳》」也。語名外傳,則傳內傳也。劉成國曰:「《春 秋》以魯為內,以諸國為外。《國語》記諸君臣相與言語 謀議之得失,傳外國事也。營朝室者,內而宮、堂廟闈」, 大扃小扃嚴,而門阿五雉,宮隅七雉,城隅九雉。垣墉 言言,籬柵詵詵,而後稱完室。夫堂皇之內與城圍之 外,均之不可兩敝之居也。猶之魯之《傳》與夫諸國之 語,均之不可兩亡之書也。外者,所以翼其內而固之 也。巫之者曰富而艷,非之者曰詞多淫誣,不概於聖。 䎒䎒乎井蛙、東海若之譏,而毛嬙、西子不幸見之,鳥 鱗也,駭而遁矣。至言忤於耳而倒於心,非明智莫之 能信於《左氏》,曷與焉?古今難史,史郵難於亂世。夫子 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閔世亂也。」當周之盛,內史掌 王之八枋,掌敘事策命;外史掌書,外令掌四方之志; 掌三皇五帝之書官司書,書紀事。故文、武、成、康、穆、昭 之世,班班如指掌,迨其標季主自為國,國自為乘,今 所憑者《春秋傳》語與《七國策》數書,而猶巫且非,則必 其出於汲冢石函者始足憑耶?太史公之收採,劉中 壘之讎校,王恭懿之章句,與夫鄭、虞、韋、唐諸君之注 疏,夫豈不義,而甘為之忠臣與?先是,同年李惟中刻 《內傳》於督學署中,不佞與郭相奎取《外傳》各分四國 訂之,註仍韋氏,蓋以宋氏《補音》條註其下,字畫剞劂, 一放《內傳》,庶幾稱左氏完書雲。後學巴郡張一鯤撰。

國語部彙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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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藝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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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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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二十一篇。左丘明著。

《新國語》五十四篇。劉向分《國語》。

《隋書經籍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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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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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外傳國語》二十卷。賈逵注。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虞翻注《春秋外傳章句》一卷。王肅撰。梁有二十二卷。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二卷。《韋昭注》。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卷。晉五經博士孔晁注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唐固注。

《唐書藝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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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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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明「《春秋外傳國語》二十卷。」

王肅「《國語章句》二十二卷。」

唐固注《國語》二十一卷。

虞翻《注國語》二十一卷。

韋昭《注》二十一卷。

孔晁《解》二十一卷。

柳宗元《非國語》二卷。

《宋史藝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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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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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明《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韋昭注》。

柳宗元《非國語》二卷。

葉真是《國語》七卷。

《劉攽內傳國語》十卷。

魯有《開國語音義》一卷。

宋庠「《國語補音》三卷。」

林概《辯國語》三卷。

《左氏國語類編》二卷。呂祖謙門人所編。

《宋鄭樵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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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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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外傳國語》二十卷。《賈逵》。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虞翻》。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二卷。《韋昭》。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卷。晉《五經》博士孔晁。

《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唐固。

右註解

《春秋外傳章句》二十二卷。王肅:

右章句

《非國語》二卷。柳宗元:

右非駁

《國語補音》三卷。宋庠:

《國語音略》一卷。

右音

凡《國語》四種,九部,一百三十二卷。

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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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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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二十一篇。

《司馬遷傳贊》,「左丘明為《傳》,又纂異同為《國語》。」《史通》曰:「左丘明既為《春秋內傳》,又稽逸文,纂別說,分周、魯、齊、晉、鄭、楚、吳、越八國事,起周穆王,終魯悼公,為《外傳》。《國語》,六經之流,三傳之亞也。」陸淳謂「與《左傳》文體不倫,定非一人所為。」太史公曰:「左丘失明,厥有《國語》。」石林葉氏曰:「按《姓氏譜》有《左氏》,有左丘氏,則豈一家之言」乎?唐啖、趙之徒頗知之,然未有以傳其說也。宋氏曰:「『自魏晉以後,書錄所題,皆曰《春秋外傳》《國語》』。是則《左傳》為內,《國語》為外,二書相別,以成大業。」《說文》引《國語》「侊飯不及一食於其心。」請幫助識別此字。然兵不解,請幫助識別此字。其字多異。

《馬端臨文獻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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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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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外傳國語》二十一卷。

《崇文總目》:左丘明撰。吳侍中領左國史亭陵侯韋昭解。昭參引鄭眾、賈逵、虞翻、唐固,合凡五家為注,自所發正者二十事。

巽巖李氏曰:「昔左丘明將傳《春秋》,乃先採集列國之史,國別為語,旋獵其英華,作《春秋傳》;而先所採集之語,草槁具存,時人共傳習之,號曰《國語》,殆非丘明本志也。故其辭多枝葉,不若《內傳》之簡直峻健,甚者駁雜不類,如出他手。蓋由他時列國之史,材有厚薄,學有淺深,故不能醇一耳。不然,丘明特為此重複之書」 ,何耶?先儒或謂《春秋傳》先成,《國語》繼作,誤矣。惟本朝司馬溫公父子能識之。

陳氏曰:自班固志言左丘明所著,至今與《春秋傳》並行,號為《外傳》。今考二書,雖相出入,而事辭或多異同,文體亦不類,意必非出一人之手也。司馬子長曰:「左丘失明,厥有《國語》。」 又似不知所謂。唐啖助亦嘗辨之。

《朱子語錄》曰:「《國語》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時語言議論如此,宜乎周之不能振起也 。《國語》文字極困苦,振作不起。」

《國語補音》三卷。

陳氏曰:丞相安陸宋庠公序撰。以先儒未有為《國語音》者,近世傳《舊音》一卷,不著撰人名氏,蓋唐人也,簡陋不足名書。因而廣之,悉以陸德明《釋文》為主,陸所不載,則附益之。

《非語國》二卷

晁氏曰:唐柳宗元子厚撰。序云:「左氏《國語》,其文深閎傑異,而其說多誣。淫懼學者溺其文采,而淪於是非,本諸理作《非國語》。」 上卷三十一篇,下卷三十六篇.。

《左傳國語類編》二卷。

陳氏曰:呂祖謙撰。與《左傳類編》略同,但不載綱領,止有十六門。又分《傳》與《國語》為二。

《明王圻續文獻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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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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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國語要略》十卷,《考異》三卷

沈虛中著。虛中,廣德人。舉進士,歷官吏部尚書。

標注《國語類》編 卷:

張九成著

《左氏國語類編》 卷。

呂祖謙著

《續國語》 卷。

王柏著

國語部總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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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劉知幾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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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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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家者,其先出於左丘明,既為《春秋內傳》,又稽其 逸文,纂其別說,分周、魯、齊、晉、鄭、楚、吳、越八國。事起自 周穆王,終於魯悼公,列於《春秋外傳》《國語》,合為二十 一篇。其文以方《內傳》,或重出而小異。然自古名儒賈 逵、王肅、虞翻、韋耀之徒,並申以註釋,治其章句,抑亦 六經之流,三傳之亞也。暨縱橫互起,力戰爭雄,秦兼 「天下,而著《戰國策》。」至孔衍,又以「《戰國策》所書未為盡 善,乃引太史公所記,參其異同,刪彼二家,聚為一錄, 號為《春秋後語》。」除二周及宋、衛、中山,其所留者七國 而已。自秦孝公終於楚、漢之際,比於《春秋》亦盡二百 三十餘年行事。始衍撰《春秋時國語》,復撰《春秋後語》, 勒成二書,各為十卷。今行於世者,唯後語存焉。案其 書序雲,「雖左氏莫能加,世人皆尤其不量力,不度德」, 尋衍之。此義自比於丘明者,當謂《國語》非《春秋傳》也。 必方以類聚,豈多嗤乎?當漢氏失馭,英雄角力,司馬 彪又錄其事行,因為《九州春秋》,州為一篇,合為九卷。 尋其體統,亦近代之《國語》也。自魏都許洛,三方鼎峙; 晉宅江淮,四海幅裂。其君雖號同王者,而地實諸侯。 所在史官,記其國事,為紀傳者,則規模班、馬;創編年 者,則擬議荀、袁。為是《史》《漢》之體大行,而《國語》之風替。

國語部總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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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非國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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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國語》,其文深閎傑異,固世之所耽嗜而不已也,而其說多誣淫,不概於聖。余懼世之學者溺其文采而淪於是非,使不得由中庸以入堯、舜之道,本諸理,作《非國語》。共計六十七篇。

滅密此以下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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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遊於涇上,密康公從。有三女奔之。其母曰:「必致 之王。眾以美物歸汝,何德以堪之?小醜備物,終必亡。」 康公不獻。一年,王滅密。

非曰:康公之母誠賢邪?則宜以淫荒失度,命其子,焉 用懼之以數?且以德大而後堪,則納三女之奔者,德 果何如?若曰「勿受之」,則可矣,教子而媚王以女,非正 也。《左氏》以滅密徵之,無足取者。

不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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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不藉千畝,虢文公諫曰:「將何以求福用人?」王不 聽。三十九年,戰於千畝,王師敗績於姜氏之戎。 非曰古之必藉千畝者,禮之飾也。其道若曰:「吾猶耕 耘爾。」又曰:「吾以奉天地宗廟」,則存其禮,誠善矣。然而 存其禮之為勸乎農也,則未若時使而不奪其力,節 用而不殫其財,通其有無,和其鄉閭,則食固人之大 急,不勸而勸矣。《啟蟄》也,得其耕,時雨也得其種,苗之 猥大也得其耘,實之堅好也得其穫,京庾得其貯,老 幼得其養。取之也均以薄,藏之也優以固,則《三推》之 道,存乎亡乎,皆可以為國矣。彼之不圖,而曰我特以 是勸,則固不可。今為書者曰:「將何以求福用人?」夫福 之求,不若行吾言之大德也;人之用,不若行吾言之 和樂以死也。敗於戎而引是以合焉,夫何怪而不屬 也。又曰:「戰於千畝者,吾益羞之。」

料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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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料民於太原,仲山父諫曰:「民不可料也。夫古者 不料民而知其少多。王治農於藉,蒐於農隙,耨穫亦 於藉,獮於既蒸,狩於畢時,是皆習民數也,又何料焉? 不謂其少而大料之,是示少而惡事也。臨政示少,諸 侯避之。治民惡事,無以賦令,且無故而料民,天之所 惡也,害於政而妨於後嗣。」卒料之,及幽王乃廢滅非曰:吾嘗言聖人之道,不窮異以為神,不引天以為 高,故孔子不語怪與神。君子之諫其君也,以道不以 誣,務明其君,非務愚其君也。誣以愚其君則不臣。仲 山氏果以職有所協,不待料而具,而料之者,政之尨 也,姑雲爾而已矣,又何以示少惡事為哉?況為大妄 以諉乎後嗣,惑於神怪愚誣之說,而以是徵幽之廢 滅,則是幽之悖亂不足以取滅,而料民者以禍之也, 仲山氏其至於是乎?蓋《左氏》之嗜誣斯人也,己何取 乎爾也?

三川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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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三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陽父曰:「周將亡矣。夫天 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陽伏而不能 出,陰迫而不能蒸,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 其所而鎮陰也。陽失而在陰,川源必塞,塞必竭。山崩 川竭,亡之徵也。川竭山必崩,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 紀也。夫天之所棄,不過其紀。」是歲也,三川竭,岐山崩, 「幽王乃滅,周乃東遷。」

非曰:「山川者,特天地之物也。陰與陽者,氣而遊乎其 間者也。自動自休,自峙自流,是惡乎與我謀?自鬥自 竭,自崩自缺,是惡乎為我設?彼固有所逼引而認之 者,不塞則惑。夫釜鬲而爨者,必涌溢蒸鬱以糜百物; 畦汲而灌者,必衝盪濆激以敗土石。是特老圃者之 為也,猶足動乎物,又況天地之無倪,陰陽之無窮,以」 澒洞轇轕乎其中,或會或離,或吸或吹,如輪如機,其 孰能知之?且曰:「源塞國必亡,人乏財用,不亡何待?」則 又吾所不識也。且所謂者天事乎,抑人事乎?若曰天 者,則吾既陳於前矣。人也,則乏財用而取亡者,不有 他術乎?而曰是川之為尤,又曰「天之所棄,不過其紀」, 愈甚乎哉?吾無取乎爾也。

神降於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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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惠王十五年,有神降於莘,王問於內史過曰:「今是 何神也?」對曰:「昔昭王娶於房,曰房後,實有爽德,協於 丹朱,丹朱馮身以儀之,生穆王焉,實臨周之子孫而 禍福之。夫神壹不遠徙遷,若由是觀之,其丹朱之神 乎?」王曰:「其誰受之?」對曰:「在虢土。」王曰:「然則何為?」對曰: 「臣聞之,道而得神,是為逢福;淫而得神,是謂貪禍。今 虢少荒,其亡乎?」王曰:「吾其若之何?」對曰:「使太宰以祝 史帥狸姓奉犧牲粢盛玉帛往獻焉,無有祈也。」王曰: 「虢其幾何?」對曰:「昔堯臨民以五,今其胄見。神之見也, 不過其物。若由是觀之,不過五年。」

非曰:「力足者取乎人,力不足者取乎神。」所謂足,足乎 道之謂也,堯舜是矣。周之始固以神矣,況其徵乎?彼 鳴乎莘者,以焄蒿悽愴,妖之淺者也。天子以是問,卿 以是言,則固已陋矣。而其甚者,乃妄取時日,莽浪無 狀,而寓之丹朱。則又以房後之惡德與丹朱協,而憑 以生穆王,而降於虢,以臨周之子孫,於是遂帥丹朱 之裔以奉祠焉。又曰:「堯臨民以五,今其冑見虢之亡 不過五年。」斯其為《書》也,不待片言而迂謾彰矣。

聘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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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八年,使劉康公聘於魯,發幣於大夫。季文子、孟 獻子皆儉,叔孫宣子、東門子家皆侈。歸,王問魯大夫 孰賢?對曰:「季孟其長處魯乎,叔孫東門其亡乎?若家 不亡,身必不免。」王曰:「幾何?」對曰:「東門之位不若叔孫, 而泰侈焉,不可以事二君。叔孫之位不若季、孟,而亦 泰侈焉,不可以事三君。若皆蚤世猶可,若登年以載」 其毒必亡。

非曰:《泰侈》之德惡矣,其死亡也有之矣,而孰能必其 時之早暮耶?設令時之可必,又孰能必其君之壽夭 耶?若二君而壽,三君而夭,則登年載毒之數,如之何 而準?

叔孫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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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王八年,魯成公來朝,使叔孫僑如先聘,使告見王 孫說與之語。說言於王曰:「魯叔孫之來也,必有異焉。 其享覲之幣薄而言諂,殆請之也。若請之,必欲賜也。 魯執政惟強,故不懽焉而後遣之。且其狀方上而銳 下,宜觸冒人,王其勿賜。若貪陵之人來而盈其願,是 不賞善也。」

非曰:諸侯之來,王有賜予,非以貨其人也,以禮其國 也。苟叔孫之來,不度於禮,不儀於物,則罪也。王而刑 之,誰曰不可?若力之不能而姑勿賜,未足以懲夫貪 陵者也,不若與之。今使王逆詐諸侯而蔑其卿,苟興 怨於魯,未必周之福矣。且夫惡叔孫者,泰侈貪陵則 可矣,方上而銳下,非所以得罪於天子。

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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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既克楚於鄢,使郄至告慶於周。未將事,王叔簡公 飲之酒,相說也。明日,王叔子譽諸朝,郄至見召桓公, 與之語。召公以告單襄公曰:「王叔子譽溫季,以為必 相晉國,相晉國必大得諸侯,勸二三君子,必先導焉, 可以樹。」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頸』,其《郄至》之謂乎? 君子不自稱也。在《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王叔 欲郄至,能勿從乎?」郄至歸,明年死難。及伯輿之獄。王叔、陳生出奔晉。

非曰:單子罪郄至之伐當矣,因以列數舍鄭伯,下楚 子,逐楚卒,咸以為姦,則是後之人乘其敗追合之也。 《左氏》在《晉語》言免冑之事,則曰「勇以知禮」,於此焉而 異,吾何取乎?郄氏誠良大夫,不幸其宗侈而亢,兄弟 之不令,而智不能周,強不能制,遭晉厲之淫暴,讒嬖 竊構,以利其室,卒及於禍,吾嘗憐焉。今夫執筆者以 其及也,而必求其惡以播於後世。然則有大惡幸而 得終者,則固掩矣。世俗之情固然耶?《其終》曰:「王叔欲 郄至」,能勿從乎?斯固不足譏也已。

柯陵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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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陵之會,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遠步高;晉郄錡見其 語犯;郄犨見其語迂;郄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 盡魯成公,見言及晉難,及郄犨之譖,單子曰:「晉將有 亂,其君與三郄其當之乎?」魯侯曰:「敢問天道乎?抑人 故也?」對曰:「夫合諸侯,民之大事也。其君在會,步、言、視、 聽,必皆無謫,則可以知德矣。晉侯爽二,吾是以雲。」今 郄伯之語,犯,叔迂季伐。犯則陵人,迂則誣人,伐則掩 人,其誰能忍之?雖齊國子亦將與焉。立於淫亂之國, 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簡王十二年,晉殺三 郄;十三年,晉侯弒齊人,殺國武子。 非曰:是五子者,雖皆見殺,非單子之所宜必也。而曰: 合諸侯,人之大事,於是乎觀存亡。若是,則單子果巫 史矣。視遠步高,犯迂伐盡者,皆必乎死也,則宜死者 眾矣。夫以語之迂而曰「宜死」,則《單子》之語,迂之大者, 獨無謫邪?

晉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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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孫談之子周適周,單襄公以告頃公,曰:「必善晉,周 將得晉國。其行也文,能文則得天地,天地所祚,小而 後國。夫敬,文之恭也,忠,文之實也,信,文之孚也,仁,文 之愛也,義,文之制也,智,文之輿也,勇,文之帥也,教,文 之施也,孝,文之本也,惠,文之慈也,讓,文之材也。此十 一者,夫子皆有焉。天六地五,數之常也。成公之歸也。 吾聞晉之筮之也,遇《乾》之《否》,曰:『配而不終,君三出焉, 一既往矣,後之不知,其次必此。且成公之生也,其母 夢神規其臀以黑,曰:『使有晉國,三而𢌿,驩之孫』。故名 之曰黑臀,於今再矣』。單襄公曰:『驩,此其孫也,而令德 孝恭,非此而誰?必早善晉子,其當之也』。頃公許諾。」 《非》曰:「單子數晉、周之德十一,而曰合天地之數」,豈德 義之言邪?又徵《卦夢》以附合之,皆不足取也。

穀洛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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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王二十二年,穀洛鬥將毀王宮,王欲壅之。太子晉 諫曰:「不可。古之長民者,不墮山,不崇藪,不防川,不竇 澤。」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寵人,亂於是乎始生。景王崩, 王室大亂。及定王,王室遂卑。

非曰:穀、洛之說與「三川震」同,天將毀王宮而勿壅,則 王罪大矣,奚以守先王之國?壅之誠是也,彼小子之 《譊譊》者又足記耶?王室之亂且卑在德,而又奚穀、洛 之鬥而徵之也?

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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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將鑄大錢,單穆公曰:「不可。可先而不備謂之怠; 可後而先之,謂之召災。」

非曰:古今之言泉,弊者多矣,是不可以一貫,以其時 之升降輕重也。幣輕則物價騰踴,物價騰踴則農無 所售,皆害也。就而言之,孰為利?曰:弊重則利。曰:奈害 農何?曰:賦不以錢,而制其布帛之數,則農不害。以錢 則多出布泉而賈,則害矣。今夫病大錢者,吾不知周 之時何如哉?其曰「召災」,則未之聞也。《左氏》又於《內傳》 曰:「王其心疾死乎?」其為書皆類此矣。

無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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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將鑄《無射》,單穆公曰:「不可。」

非曰:「鐘之大,不和於律。樂之無所用,則王妄作矣。」《單 子詞》曰:「『『口內味,耳內聲,聲味生氣,氣在口為言,在目 為明。言以信名,明以時動。名以成政,動以殖生。政成 生殖,樂之至也。若視聽不和而有震眩,則味入不精, 不精則氣佚,氣佚則不和。於是有狂悖之言,有眩惑 之明,有轉易之名,有過慝之度。出令不信,刑政放紛』。 而《伶州鳩》』。又曰:『樂以殖財』。又曰:『離人怒神』。」嗚呼!是何 取於鐘之備也?吾以是怪而不信。或曰:「移風易俗則 何如?」曰:聖人既理定,知風俗和恆而由吾教,於是乎 作樂以象之。後之學者述焉,則移風易俗之象可見, 非樂能移風易俗也。曰:樂之不能化人也,則聖人何 作焉?曰:樂之來,由人情出者也,其始非聖人作也。聖 人以為人情之所不能免,因而象政令之美,使之存 乎其中,是聖人飾乎樂也,所以明乎物無非道,而政 之不可忘耳。《孟子》曰:「今之樂猶古之樂也,與人同樂 則王矣。」吾獨以孟子為知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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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問律於伶州鳩,對曰云雲。

非曰:「律者,樂之本也,而氣達乎物,凡音之起者本焉。 而《州鳩》之辭曰:『律呂不易,無姦物也。和平則久,久固則純,純明以終,終復則樂所以成政。吾無取乎爾』。」又 曰:「姬氏出自天黿,大姜之姓,所憑神也。歲在周之分 埜,月在農祥,后稷之所經緯也。武王欲合是而用之, 前為誣聖人亦大矣。」又曰:「王以夷則畢陳,黃鐘布戎, 太蔟布令,無射布憲,施捨於百姓,吾知其來之自矣。」 是《大武》之聲也。州鳩之愚信其傳,而以為《武》用律也。 孔子語賓牟賈之言《大武》也,曰:「《武》始自北出,再成而 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 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四伐,盛威於 中國,則是《大武》之象也。致右憲左,久立於綴」,皆《大武》 之形也;夷則、黃鐘、太蔟、無射,《大武》之律變也;

城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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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公與萇弘欲城成周,告晉,魏獻子為政,將合諸 侯。衛彪傒見單穆公,曰:「萇弘其不沒乎!《周詩》有之曰: 『天之所支,不可壞也;其所壞,亦不可支也。萇叔必速 及,魏子亦將及焉。若得天福,其當身乎?若劉氏,則子 孫實有禍』。」是歲,魏獻子焚死。二十八年,殺萇弘及定 王,劉氏亡。

非曰:彪傒天所壞之說,吾友化光銘成周,其後牛思 黯作頌,忠萇弘之忠悉矣,學者求焉。若夫「當身速及」 之說,巫之無恆者之言也,追為之耳。

問戰此以下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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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勺》之役,曹劌問所以戰於嚴公,公曰:「小大之獄,必 以情斷之。」劌曰:「可以一戰。」

非曰:劌之問洎,嚴公之對,皆庶乎知戰之本矣。而曰 夫神求優裕於饗,不優神不福也,是大不可。方鬥二 國之存亡以決民命,不務乎實,而神道焉是問則事 幾殆矣。既問公之言獄也,則率然曰「可以一戰」,亦問 略之尤也。苟公之德可懷,諸侯而不事乎戰則已耳, 既至於戰矣,徒以斷獄為戰之具,則吾未之信也。劌 之辭宜曰:「君之臣謀而可制敵者誰也?將而死國難 者幾何?人?士卒之熟練者眾寡?器械之堅利者何若? 趨地形,得上遊,以延敵者何所?然後可以言戰。若獨 用公之言而恃以戰,則其不誤國之社稷無幾矣。」申 包胥之言戰得之語,在《吳篇》中。

躋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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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父弗忌為宗蒸,將躋僖公。展禽曰:「夏父弗忌必有 殃。若血氣強固,將壽寵得沒。雖壽而沒,不為無殃。」其 葬也,焚煙徹其上。

非曰:《由有殃》以下,非士師所宜云者,誣吾祖矣。

莒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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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太子僕殺紀公,以其寶來奔。宣公使僕人以《書》命 季文子而予之邑,里革遇之,而更其書。明日,有司復 命,公詰之,僕人以里革對。公執之,里革對曰:「毀則者 為賊,掩賊者為藏,竊寶者為宄,用宄之財者為姦。使 君為藏姦者,不可不去也;臣違君命者,不可不殺也。」 公曰:「寡人實貪,非子之罪也。」乃舍之。

非曰:里革其直矣,曷若授僕人以入諫之為善?公之 舍革也美矣,而僕人將君命以行,遇一夫而受其更, 釋是而勿誅,則無以行令矣。若君命以道,而遇姦臣 更之,則何如?

仲孫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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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子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仲孫它諫曰:「子為 魯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其以子為 愛,且不華國乎?」文子以告孟獻子,孟獻子囚之七日, 自是子服之,妾衣不過七升之布,馬餼不過稂莠。 非曰,它可謂能改過矣,然而父在焉,而儉侈專乎己, 何也?七升之布,大功之縗也,居然而用之,未適乎中 庸也已。

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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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有羊焉。使人問仲尼曰:「吾穿 井獲狗,何也?」仲尼曰:「以丘所聞者,羊也。」

非曰:君子於其不所知,蓋闕如也。孔氏惡能窮物怪 之形也?是必誣聖人矣。史之記地坼犬出者有之矣。 近世京兆杜濟穿井獲土缶,中有狗焉,投之於河,化 為龍。

骨節專車楛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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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伐越,隳會稽,獲《骨節》專車。吳子使好來聘,且問之 仲尼。仲尼曰:「丘聞之,昔禹治群臣於會稽之山,防風 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專》車,此為大矣。」仲尼在 陳,有隼集於陳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其長尺 有咫。陳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館問之,仲尼曰:「隼 之來也遠矣,此肅慎氏之隼也。」

非曰:《左氏》,魯人也,或言事孔子,宜乎聞聖人之嘉言 為《魯語》也。盍亦徵其大者,書以為世法?今乃取辨《大 骨》《石砮》以為異,其知聖人也亦外矣,言固聖人之恥 也。孔子曰:「丘少也賤,故多能鄙事。」

輕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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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諸侯知桓公之非為己動也,是故諸侯歸之,譬 若市人。桓公知諸侯之歸己也,故使輕其幣而重其 禮。故天下諸侯,罷馬以為幣,縷綦以為奉,鹿皮四個諸侯之使垂櫜而入,稇載而歸, 非曰桓公之苟能弔天下之敗,衛諸侯之地,貪強忌 服,荊楚縮匿,君得以有其國,人得以安其堵,雖受賦 於諸侯,樂而歸之矣,「又奚控焉悉國之貨,以利交天 下?若是邪?則區區齊人,惡足以奉天下?己之人且不 堪矣,又奚利天下之能得?若竭其國,勞其人,抗其名, 以市伯名於天下,又奚仁義之有?」予以謂桓公之伯 不如是之弊也。

此以下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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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公卜伐驪戎,蘇史占之,曰:「勝而不吉。」

非曰:卜者,世之餘伎也,道之所無用也。聖人用之,吾 未之敢非。然而聖人之用也,蓋以敺陋民也,非恆用 而徵信矣。爾後之昏邪者神之,恆用而徵信焉,反以 阻大事。《要言》,卜史之害於道也多,而益於道也少,雖 勿用之可也。《左氏》惑於巫而尤神怪之,乃始遷就附 益以成其說,雖勿信之可也。

郭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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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偃曰:「夫口,《三五》之門也。是以讒口之亂,不過三五。」 非曰:舉斯言而觀之,則愚誣可見矣。

公子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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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生》曰:「棄命不敬,作令不孝。閒父之愛而嘉其貺,有 不忠焉;廢人以自成,有不貞焉。」

非曰:申生於是四者鹹得焉。昔之儒者有能明之矣, 故予之辭也略。

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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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使太子伐東山,狐突御戎,至於稷桑,翟人出逆,申 生欲戰,狐突諫曰:「不可。突聞之:國君好艾,大夫殆;好 內適子殆,社稷危。若惠於父而遠於死,惠於眾而利 社稷,其可以圖之乎?況其危身於翟,以起讒於內也?」 申生曰:「君之使我,非歡也,抑欲測吾心也。不戰而反, 我罪滋厚。我戰雖死,猶有令名焉。」果戰,敗翟於稷桑 而反,讒言益起,狐突杜門不出。君子曰:「『善深謀』 非曰:古之所謂善深謀,居乎親戚輔佐之位,則納君 於道,否則繼之以死,惟己之義所在,莫之失之謂也。 今狐突以位,則戎御也;以親,則外王父也。申生之出, 未嘗不從,睹其將敗而杜其門,則姦矣。而曰『善深謀』, 則無以勸乎事君也已。」丕鄭曰:「君為我心。」里克曰:「中 立,晉無良臣。」故申生終以不免。

虢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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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公夢在廟,有神面白毛虎爪,執鉞立於西阿之下 云云。公覺,且使國人賀夢。舟之僑告其諸族曰:「眾謂 虢不久,吾今知之。」以其族適晉。六年虢乃亡。

非曰:虢,小國也,而《泰》以招大國之怒,政荒人亂,亡夏 陽而不懼,而猶用兵窮武以增其讎怨,所謂自拔其 本者亡,孰曰不宜?又惡在乎夢也?舟之僑誠賢者歟? 則觀其政,可以去焉。由夢而去,則吾笑之矣。

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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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公問於卜偃曰:「攻虢何月也?」對曰:「童謠有之,曰『丙 之辰』」云云。

非曰:「童謠無足取者,君子不道也。」

宰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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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丘之會,獻公將如會,遇宰周公,曰:「君可無會也夫! 齊侯將施惠出責,是之不果,而暇晉是皇。」公乃還。宰 孔曰:「晉侯將死矣。景、霍以為城,而汾河、涑、澮以為淵, 戎、狄之民實環之,汪是土也。苟違其違,誰能懼之?」是 歲,獻公卒。

非曰:凡諸侯之會伯主小國,則固畏其力而望其庥 焉者也。大國則宜觀乎義,義在焉,則往以尊天子,以 和百姓。今孔之還晉侯也,曰:「而暇。晉是皇」,則非吾所 陳者矣。又曰:「汪是土也。」苟違其違,誰能懼之?則是恃 乎力而不務乎義,非中國之道也。假令一失其道以 出,而以必其死為書者,又從而徵之,其可取乎?

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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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克欲殺奚齊,荀息曰:「吾有死而已。先君問臣於我, 我對以忠貞。」既殺奚齊、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其 弟而輔之。」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殺卓子,荀息死之。君 子曰:「不食其言矣。」

非?曰:「夫忠之為言中也,貞之為言正也,息之所以為 者有是。夫閒君之惑,排長嗣而擁非正,其於中正也 遠矣。」或曰:「夫己死之不愛,死,君之不欺也,抑其有是 而子非之邪?」曰:「子以自經於溝瀆者舉為忠貞也歟?」 或曰:「《左氏》《穀梁》子皆以不食其言,然則為信,可乎?」曰: 「又不可。不得中正而復其言,亂也,惡得為信?」曰:「孔父、 仇牧,是二子類邪?」曰:「不類。」曰:「不類,則如《春秋》何?」曰:「《春 秋》之類也,以激不能死者耳。孔子曰:『與其進,不保其 往也』。《春秋》之罪許止也,隱忍焉耳。其類荀息也亦然, 皆非聖人之情也。枉許止以懲不子之禍,進荀息以 甚苟免之惡,忍之也。吾言《春秋》之情,而子徵其文,不 亦外乎?故凡得《春秋》者,宜是乎我也。」此之謂信道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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