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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47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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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四百七十五卷目錄

 集部彙考六

  宋真宗御集李虛己序

  仁宗御集英宗御序

  薛奎簡肅集歐陽修序

  曾致堯仙鳧羽翼集致堯孫鞏序

  范仲淹文正集蘇軾序

  韓琦諫垣存槁自序

  歐陽修外制集自序

  歐陽修內制集自序

  歐陽修六一居士集蘇軾序

  歐陽修六一題跋自序

  蘇舜欽子美集歐陽修序

  廖偁衡山集歐陽修序

  仲訥樸翁集歐陽修序

  江休復鄰幾集歐陽修序

  王安石臨川集明茅坤序

  三蘇南行集軾自序

  三蘇文範集明袁宗道序 王世貞序

  蘇軾東坡集明陳繼儒序

  蘇軾東坡題跋明毛晉跋

  秦觀淮海題跋毛晉跋

  曾鞏文定集明茅坤序

  曾鞏文粹王三槐序

  曾鞏元豐題跋毛晉跋

  黃庭堅山谷集明徐岱序

  李覯盰江集自序 祖無擇序 孫甫序

  張方平安道集蘇軾序

  晁端友君成集蘇軾序

  尹焞和靖集蔡宗兗序

  司馬光文正集范純仁序

  范師道奏議集曾鞏序

  顏太初鳧繹集蘇軾序

  田錫奏議集蘇軾序

  王向子直集曾鞏序

  蘇頌魏公題跋毛晉跋

  呂南公灌園集符正民序

  宋咸延平集李覯序

  鄒浩道鄉集李綱序

  張耒宛丘題跋毛晉跋

  米芾海岳題跋毛晉跋

  晁補之無咎題跋毛晉跋

  李之儀姑溪題跋毛晉跋

  劉壎劉麟瑞忠義集明何喬新跋

經籍典第四百七十五卷

集部彙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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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御集》
三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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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李虛己等序宋受命於穆清五緯集奎觀人文化天下維三葉重光真宗章聖皇帝濬哲欽明體堯蹈舜游意蓺圃積思書林睿藻天葩轇轕元化慶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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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萬物五色,宜刻玉板,藏金匱。」垂訓遙遠,以「《三二典》、 七六經。」天禧之元,月旅黃鍾,日躔庚子,臣虛己裒次 御集百二十卷,爰即禁庭,俯示丞㢸。明年孟春,嚴儲 於繼文殿。四年季夏甲午,列局崇文,分命注釋。仲冬 庚申,出聖製七百二十二卷,𢌿輔臣。五年季春庚子, 欽奉御集,尊閣天章,定著為三百卷。仲秋庚午,藏之 名山,以副墨盼焉。赫乎盛哉。集有序篇,寔出御製。五 年正月癸卯,偕《聖政記》序,召邇列觀之臣,竢辠翰墨, 衣被昭回之光,請幫助識別此字。首書下方曰:「帝王之文,即天地自 然之文,仰而觀則七政三辰之炳燿,俯而察則山川 卉木之彪列。帝堯煥有文章,文王經緯天地,繇此其 選,道心淵粹,發為英華;聖學精微,寫為謨訓,豈有意 於文哉?若昔黃帝丹書及銘,傳至周漢,聖文裒集,其 昉此乎?高文有傳,著在《七略》,武帝有集,始析二卷;《正 觀》、開元成集,並垂」理愧於辭,駁亡以議。惟我藝祖,紹 天覺民,贊述孔顏,道統復續太宗,繼序緝熙光明,皇 文掞天,簫勺宇宙。臣文仲編為三十卷,臣彭年編為 二百十四卷,謀詒燕翼,寵旉龍章。伏惟陛下北讋玁 狁,西縻靈夏,幅員清謐,威械戢藏。升中岱宗,展采汾 陰,禮粲樂華,葳蕤蔥蒨。帝益思持盈制治,啟迪化原, 乃增講員,乃御廷閣。左右圖籍,鎔經鑄辭,錄字瓊章, 壁明奎粲。歌有念農閱兵,奉先為政,豐年觀麥,喜雨 瑞雲之屬,斯《元首薰風》之雅詠也。論有勤政崇儒,祥 瑞解疑,思政欹器,為君難寬財利之屬,斯畫卦重爻 之邃學也。龍閣有贊,聖文有頌,元龜有序,泰山有銘, 庇民有述,修河有碑,三記五箴之作,清「景百篇之製, 經史遍詠,明良載賡,肆筆而成,戞切《韶》《濩》。帝心謙卑, 未議彙輯。祥符四祀九月丙子,臣敏中請錄宸章,襲 藏渠觀,而文、頌、歌、詩十五卷,上於五年四月癸卯,號 登天禧,遂金聲玉振,而集大成。」臣竊從太史氏《欽覿集目》,凡頌、碑、銘、贊之卷二十六,詩、歌、辭、章、樂府之卷 一百十四,論、述、序、箴、條、記、文書,其卷四十,《正說》《承華 要略》《靜居玉宸法音集》,其卷四十有五,《春秋要言》五 卷。臚分試題、表詞,卷別七十,芸籤鈿軸,數盈三百,視 滋福殿所觀,為益備。雲漢之章,風行水上之文,作者 不可及己。鴻生鉅學,屬辭摛藻,有三代風,非金玉追 琢之功,鳶飛魚躍之化與?抑臣管闚國史,祥符丙辰 之春,開資善訓,元良箴記歌吟,日賚月錫。天禧四祀 仲冬甲戌,臣殊編摩賜東宮御製成五十卷,育蒙泉 之德,培豐水之仁,《帝範》《金鏡》《訓戒》等書,方斯蔑矣。文 子文孫,監先憲,酌祖道至於萬年,永保民罔不自斯 文始,臣謹表而出之。乾興初元八月辛亥,以是集錫 該輔,併識於篇,以鋪揚我宋重規疊矩之盛美。臣謹 序。

《仁宗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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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英宗御序在昔君臣聖賢自相戒敕都俞吁歎於朝廷之上而天下治者二帝之言語也號令征伐丁寧約束而其辭彬彬篤厚純雅者三代之文章也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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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夏、商、周之盛,邈乎遠出千載之上,而昭然著見百 世之下者,以其書存焉。此典謨訓誥之文,所以為歷 代之寶也。我仁考神文聖武明孝皇帝之作,二帝之 言語而三代之文章也。是宜刊之《六經》而不朽,示之 萬世而取法。矧予小子,其敢失墜!」乃詔尚書刑部郎 中、知制誥邵必,右諫議大夫、天章閣待制呂公著悉 「發寶文之舊藏而類次之,以為百卷,而必公著勉朕 以敘述之。」予惟聖考在位四十有二載,承三聖之鴻 業,享百年之盛隆,而不敢遐逸。慎重祭祀,以事天而 饗親。齋莊潔精,必以誠信。故親郊而見上帝者九,恭 謝於天地,大享於明堂者皆再,耕於籍田、祫於太廟 者皆一,而不為勞。若夫游娛射獵,前世賢王明主之 所不能免者,則皆非所欲。歲時臨幸,燕飫臣下,必問 祖宗之故常,闃然非時不聞輿馬之音,後苑歲春一 賞,亦故事也。中廢者二十餘年,而時畋於近郊,曲宴 於便坐者,廑纔一二而已。故敘禋祀享,升歌樂章,藏 於有司、薦於郊廟者多矣。而登臨游賞之適,割鮮獻 獲之樂,前世之所誇「者,未始一及焉。至於萬機之暇, 泊然凝神,不見所好,惟躬閱寶訓,陳經邇英,究鍾律 之本元,訓兵師之武略,披圖以鑒古,銘物以自戒。其 從事於清閒宴息之餘者,不過此類。」嗚呼,大禹之勤 儉也。夫惟一人勞於上則天下安其逸,約於己則天 下享其豐,此禹之所以聖勤儉之功也。惟我聖考之 在御也,澤被生民,恩加海外,寬刑罰,息兵革,容納諫 諍,信任賢材,措民逸於治安,躋俗豐於富庶,使海內 蒙德受賜,涵濡鼓舞,而不知所以然者,由勤與儉,久 而馴致之也。是以功成業茂,立廟建號,為「宋仁宗。噫! 仁」之為言,堯舜之盛德而甚美之稱也,固己巍乎與 天地而亡極矣。永惟聖作,刻之玉版,藏之金匱,以耀 後嗣,而垂無窮。庶俾知我聖考仁宗之所以為仁者, 自勤儉始。嗚呼,亦惟予小子是訓。

薛奎簡肅文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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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歐陽修序君子之學或施之事業或見於文章而常患於難兼也蓋遭時之士功烈顯於朝廷名譽光於竹帛故其常視文章為末事而又有不暇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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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焉。至於失志之人,窮居隱約,苦心危慮,而極於精 思,與其有所感激發憤,惟無所施於世者,皆一寓於 文辭,故曰:「窮者之言易工也。」如唐之劉、柳無稱於事 業,而姚、宋不見於文章。彼四人猶不能兼於兩得,況 其下乎?惟簡肅公在真宗時以材能為名臣,仁宗母 後時以剛毅正直為賢輔。其決大事,定大議,嘉謀讜 論,著在國史,而遺風餘烈,至今稱於士大夫。公絳州 正平人也。自少以文行推於鄉里,既舉進士,獻其文 百軸於有司,由是名動京師。其平生所為文,至八百 餘篇,何其盛哉!可謂兼於兩得也。公之事業顯矣,其 於文章,氣質純深而勁正,蓋發於其志,故如其為人。 公有子直儒,早卒無後,以其弟之子仲儒公期為後。 公之文既多,而往往流散於人間,公期能力收拾。蓋 自公薨後三十年,始克類次而集為四十卷,公期可 謂能世其家者也。嗚呼!公為有後矣。熙寧四年五月 日序。

曾致堯仙鳧羽翼集三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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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致堯孫鞏序公所為書號仙鳧羽翼者三十卷刊行於世方五代之際儒學既擯焉後生小子治術業於閭巷文多淺近是時公雖少所學己皆知治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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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興壞之理。其為文閎深雋美,而長於諷諭,今類次 《樂府》以下是也。宋既平天下,公始出仕。當此之時,太 祖、太宗己綱紀大法矣。公於是勇言當世之得失。其 在朝廷,疾當事者不忠。故凡言天下之「要,必本天子 憂憐百姓、勞心萬事之意,而推大臣、從官、執事之人, 觀望懷奸,不稱天子屬任之心。故治未久,治至其難 言,則人有所不敢言者。雖屢不合而出,而所言益切, 不以利害禍福動其心也。」始,公尤見奇於太宗,自光祿寺丞、越州監酒稅召見,以為直史館,遂為兩浙轉 運使。未久而真宗即位,益以材見知。初試以知制誥, 及西兵起,又以為自陝以西經略判官。而公嘗切論 大臣,當時皆不悅,故不果用。然真宗終感其言,故為 泉州。未盡一歲拜蘇州,五日,又為揚州,將復召之也。 而公於是時又上書,語斥大臣尤切,故卒以齟齬終。 公之言其大者,以自唐之衰,民窮久矣。海內既集,天 子方修法度,而用事者尚多煩碎,治財利之臣又益 急。公獨以謂宜遵簡易,罷筦榷以與民休息,塞天下 望。祥符初,四方爭言符應,天子因之,遂用事泰山,祠 汾陰,而道家之說亦滋甚。自京師至四方,皆大治宮 觀。公益諍,以謂天命不可專任,宜絀姦臣,修人事,反 覆至數百千言。嗚呼!公之盡忠,天子之受忠言,何必 古人?此非《傳》之所謂「主聖臣直」者乎?何其盛也!何其 盛也!公在兩浙,奏罷苛稅二百三十餘條。在京西,又 與三「司爭論免民租,釋逋負之在民者。」蓋公之所試 如此,所試者大,其庶幾矣。公所嘗言甚眾,其在上前 及盡亡者,蓋不得而集。其或從或否,而後常可思者 與?歷官行事,廬陵歐陽修公已銘公之碑特詳焉,此 故不論,論其不盡載者。公卒以齟齬終,其功行或不 得在史氏,記籍令記之。當時好公者少,史其果可信 歟?後有君子欲推而考之,讀公之碑與書及予小子 之序其意者,具見其表裡,其於虛實之論可覈矣。公 卒,乃贈諫議大夫。曾氏諱某,南豐人。序其書者,公之 孫鞏也。 按鞏云:公所為書,號《僊鳧羽翼》者三十卷, 《西陲要紀》者十卷,《清邊前要》五十卷,《廣中台志》八十 卷,《為臣要紀》三卷,《四聲韻總》一百七十八卷,皆刊於 世。今類次詩賦書奏一百二十二篇,又自為十卷,藏 於家。

范仲淹文正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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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軾序慶曆三年軾始總角入鄉校士有自京師來者以魯人石守道所作慶曆聖德詩示鄉先生軾從旁竊觀則能誦習其詞問先生以所頌十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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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也?」先生曰:「童子何用知之?」軾曰:「此天人也耶,則 不敢知。若亦人耳,何為其不可?」先生奇軾言,盡以告 之,且曰:「韓、范、富、歐陽,此四人者,人傑也。」時雖未盡了, 則己私識之矣。嘉祐二年,始舉進士,至京師,則范公 沒,既葬而墓碑出,讀之至流涕曰:「吾得其為人,蓋十 有五年而不一見其面,豈非命也歟!」是歲登第,始見 知於歐陽公。因公以識韓、富,皆以國士待。軾曰:「恨子 不識范文正公。」其後三年過許,始識公之仲子今丞 相堯夫。又六年,始見其叔彝叟京師。又十一年,遂與 其季德孺同僚於徐,皆一見如舊,且以公遺槀見屬 為序。又十三年,乃克為之。嗚呼,公之功德,蓋不待文 而顯,其文亦不待序而傳。然不敢辭者。自以八歲知 敬愛公,今四十七年矣。彼三傑者皆得從之遊,而公 獨不識,以為平生之恨。若獲掛名其文字中,以自托 於門下士之末,豈非疇昔之願也哉!古之君子,如伊 尹、太公、管仲、樂毅之流,其王伯之略,皆定於畎畝中, 非仕而後學者也。淮陰侯見高帝於漢中,論劉、項短 長,畫取三秦如指諸掌,及佐帝定天下,漢中之言,無 一不酬者。諸葛孔明臥草廬中,與先主論曹操、孫權, 規取劉璋因蜀之資以爭天下,終身不易其言。此豈 口傳耳受,嘗試為之,而僥倖其或成者哉?公在天聖 中,居太夫人憂,則已有憂天下致太平之意,故為萬 言書以遺宰相,天下傳誦,至用為將,擢為執政。考其 平生所為,無出此書者。今其集二十卷,為詩賦二百 六十八,為文一百六十五。其於仁義禮智,忠信孝弟, 蓋如飢渴之於飲食,欲須臾忘而不可得。如火之熱, 如水之濕,蓋其天性有不得不然者。雖弄翰戲語,率 然而作,必歸於此。故天下信其誠,爭師尊之。孔子曰: 「有德者必有言,非有言也,德之發於口者」也。又曰:「我 戰則克,祭則受福。」非能戰也,德之見於怒者也。元祐 四年四月二十一日。

韓琦諫垣存槁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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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琦自序夫善諫者無諷也無顯也主於理勝而已矣故主於諷者必優柔微婉廣引譬喻冀吾說之可行而不知事不明辨則忽而不聽也主於顯者必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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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激訐,恐以危亡,謂吾言之能動而不知,論或過當, 則怒而不信也。」夫欲說而必聽,言而必信,苟不以理 勝之為主,難矣哉!琦,景祐中任三司度支判官,以族 貧求外補,得舒州,將行,而上以諫官缺,擢授右司諫 而留之。竊惟言責之重,非面折廷諍之難,蓋知體得 宜為難。夫得通明端樸、高識博學之士,則動必中理, 「日益君聽,而使愚不肖者冒而處之,固不勝其任矣。」 遂兩上章,辭,不報。乃喟然自謂曰:「上之知汝,任汝之 意厚矣。汝之所言,當顧體酌,宜主於理勝,而以至誠 將之,茲所以報陛下知而任之之意。若知時之不可 行,而徒為高論,以賣直取名,汝罪不容誅矣。」在職越 三載,凡明得失,正綱紀,辯忠良,擊權「倖,時人所不敢 言,必昧死論列之。上寬而可其奏者十八九,卒免重戮,進登掖垣,實前自為誡之力也。其所存槁,欲斂而 焚之,以效古人謹密之義。然念《詩》《書》所載,從諫而聖, 君之德也;袞闕而補,臣之忠也。前代諫諍之臣,嘉言 讜議,布在方策,使覽之者知人主從善之美,致治之 原,若皆削而燔之,則」後世何法焉。於是存而錄之。離 為上中下三卷。命曰《諫垣存槁》以藏於家。竊念夫上 之聰仁大度。自三代漢唐以來虛懷納諫甚盛德之 主,皆所不及。復俾子孫傳而閱之。知直道之無咎,忠 教之有跡雲。時慶曆二年三月十五日秦亭西齋序。

歐陽修外制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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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修自序慶曆三年春丞相呂夷簡病不能朝上既更用大臣銳意天下事始用諫官御史疏追還夏竦制書既而召韓琦范仲淹於陝西又除富弼樞密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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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弼、仲淹、琦皆惶恐頓首辭讓,至五六不已。手詔趣 琦等就道甚急,而弼方且入求對,以辭不得見,遣中 貴人趣送閤門,即使受命。嗚呼!觀琦等之所以讓、上 之所以用琦等者,可謂聖賢相遭,萬世一遇,而君臣 之際何其盛也!於是時,天下之士,孰不願為材邪?顧 余何人,亦與其選。夏四月,召自滑臺入諫院。冬十二 月,拜右正言、知制誥。是時,夏人雖數請命,而西師尚 未解嚴。京東屢歲盜賊,最後王倫暴起沂州,轉劫江、 淮之間,而張海、郭貌山等亦起商、鄧,以驚京西,州縣 之吏多不稱職而民弊矣。天子方慨然勸農桑,興學 校,破去前例,以不次用人,哀民之困,而欲除其蠹。吏 知磨勘法久之弊,而思別材不肖以「進賢能,患百職 之不修,而申行賞罰之信」,蓋欲修法度矣。予時雖掌 誥命,猶在諫職,常得奏事殿中,從容盡聞天子所以 更張庶事,憂閔元元而勞心求治之意,退載於制書, 以諷曉訓敕在位者。然予方與修祖宗故事,又修《起 居注》,又修《編敕》,日與同舍論議,治文書,所省不一,而 除目所下,率不一二。「時已迫丞相出,故不得專一思 慮,工文字,以盡導天子難諭之意,而復誥命於三代 之文。」嗟夫!學者文章見用於世鮮矣,況得施於朝廷, 而又遭人主致治之盛,若修之鄙,使竭其材,猶恐不 稱,而況不能專一其職?此余所以常遺恨於斯文也。 明年秋,予出為河北轉運使。又明年春,權知成德軍 事。事「少間,發嚮所作制,草而閱之,雖不能盡載明天 子之意,於其所述,百得一二,足以章示後世,蓋王者 之訓在焉,豈以余文之鄙而廢也。」於是錄之為三卷。 予自直閣下儤直,八十始滿,不數日奉使河東,還郢 以來河北,故其所作,纔一百五十餘篇雲。三月二十 一日序。

歐陽修內制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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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修自序昔錢思公嘗以謂朝廷之官雖宰相之重皆可雜以他才處之惟翰林學士非文章不可思公自言為此語頗取怒於達官然亦自負以為至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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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士所作文章多矣,至於青詞齋文,必用《老子》浮圖 之說。祈禳祕祝,往往近於家人里巷之事,而制詔誥, 取便於宣讀,常拘以世俗所謂四六之文,其類多如 此,然則果可謂之文章者歟?予在翰林六年,中間進 拜大臣,皆適不當直,而天下無事,四裔和好,兵革不 用,凡朝廷之文,所以指麾號令,訓戒約束,自非因事 無以發明。矧予中年早衰,意思零落,以非工之作,又 無所遇以發焉。其屑屑應用,拘牽常格,卑弱不振,宜 可羞也。然今文士尤以翰林為榮選。予既罷職,院吏 取予直草,以日次之,得四百餘篇,因不忍棄。況其上 自朝廷,內及宮禁,下暨蠻夷海外,事無不載,而《時政 記》日曆,與起居郎、舍人,有所略而不「記,未必不有取 於斯焉。」嗚呼!予且老矣,方買田淮、潁之間。若夫涼竹 簟之暑風,曝茅簷之冬日,睡餘支枕,念昔平生仕宦 出處,顧瞻玉堂,如在天上。因覽遺槁,見其所載職官 名氏,以較其人盛衰,先後存亡,足以知榮寵為虛名, 而資笑談之一噱也,亦因以誇於田夫野老而己。嘉 祐六年八月二日,廬「陵歐陽修序。」

歐陽修六一居士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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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軾序夫言有大而非誇達者信之眾人疑焉孔子曰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孟子曰禹抑洪水孔子作春秋而予拒楊墨蓋以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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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也。」文章之得喪何與於天,而禹之功與天地並,孔 子、孟子以空言配之,不亦誇乎!自《春秋》作而亂臣賊 子懼,孟子之道行而楊、墨之道廢,天下以為是固然, 而不知大其功。孟子既沒,有申、商、韓非之學,違道而 趨利,殘民以厚生,其說至陋也。而士以是罔其上上 之人,僥倖一切之功,靡然從之,而世無大人先生如 「孔子」、孟子者,推其本末,權其禍福之輕重,以救其惑, 故其學遂行,秦是以喪。天下陵夷,至於勝、廣、劉、項之 禍,死者十八九,天下蕭然,洪水之害,蓋不至此也。方 秦之未得志也,使復有一孟子,則申、韓為空言,作於 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者,必不至若是 烈也。使楊墨得志於天下,其禍豈減於申、韓哉?由此 言之,雖以《孟子》配禹可也。太史公曰:「蓋公言黃、老、賈誼、晁錯。明申、韓、錯不足道也,而誼亦為之。」予以是知 邪說之移人,雖豪傑之士有不免者,況眾人乎?自漢 以來,道術不出於孔子,而亂天下者多矣。晉以老、莊 亡,梁以佛亡,莫或正之,五百餘年而後得韓愈。學者 以愈配孟子,或庶幾焉。愈之後三百有餘年,而後得 歐陽子。其學推韓愈、《孟子》以達於孔氏,著禮樂仁義 之實,以合於大道。其言簡而明,信而通,引物連類,折 之於至理,以合人心,故天下翕然師尊之。自歐陽子 之存,世之不悅者譁而攻之,能折困其身而不能屈 其言。士無賢不肖,不謀而同,曰:「歐陽子,今之韓愈也。」 宋興七十餘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聖、景祐極 矣,而期文終有愧於古,士亦因陋守舊,論卑而氣弱。 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高,以救 時行道為賢,以犯顏敢諫為忠,長育成就,至嘉祐末, 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嗚呼!此豈人力也哉?非 天其孰能使之?歐陽子沒十有餘年,士始為新學,以 佛老之似,亂周、孔之真,識者憂之。賴天子聖明,詔修 取士法,風厲學者,專治孔氏,黜異端,然後風俗一變。 考論師友淵源所自,復知誦習歐陽子之書。予得其 詩文七百六十六篇於其子棐,乃次而論之曰:「歐陽 子論大道似韓愈,論事似陸贄,記事似司馬遷,詩賦 似李白。此非予言也,天下」之言也。歐陽子諱修,字永 叔,既老,自謂「六一居士」雲。

歐陽修六一題跋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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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修錄目序物常聚於所好而常得於有力之彊有力而不好好之而無力雖近且易有不能致之象犀虎豹蠻夷山海殺人之獸然其齒角皮革可聚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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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玉出崑崙流沙萬里之外,經十餘譯乃至乎中國; 珠出南海,常生深淵,採者腰緪而入水,形色非人,往 往不出,則下飽蛟魚。金礦於山,鑿深而穴遠,篝火餱 糧而後進。其崖崩窟塞,則遂葬於其中者,率常數十 百人,其遠且難而又多死,禍常如此。然而金玉珠璣, 世常兼聚而有也。凡物好之而有力,則無不至也。湯 盤、《孔鼎》、岐陽之鼓,《岱山》《鄒嶧》,會稽之刻石,與夫漢魏 以來聖君賢士桓碑、彝器、銘詩、序記,下至古文、籀篆、 分隸諸家之字書,皆三代以來至寶,怪奇偉麗,工妙 可喜之物,其去人不遠,其取之無禍。然而風霜兵火, 湮淪磨滅,散棄於山崖墟莽之間,未嘗收拾者,由世 之好者少也。幸而有好之者,又其力或不足,故僅得 其一二,而不能使其聚也。夫力莫如好,好莫如一。予 性顓嗜古,凡世人之所貪者,皆無欲於其間,故得一 其所好。於斯好之已篤,則力雖未足,猶能致之。故上 自周穆王以來,下更秦、漢、隋、唐、五代,外至四海九州, 名山大澤,窮崖絕谷,荒林破塚,神仙鬼物,詭怪所傳, 莫不皆有,以為《集古錄》以為轉。一作傳寫失真,故因其 石本,軸而藏之,有卷帙次第,而無時世之先後。蓋其 取多而未已,故隨其所得而錄之。又以為聚多而終 必散,乃撮其大要,別為錄目,因並載夫可與史傳正 其闕繆者,以傳後學,庶益於多聞。或譏予曰:「物多則 其勢難聚,聚久而無不散,何必區區於是哉?」予對曰: 「足吾所好玩而老焉可也。象犀珠玉」之聚,其能果不 散乎?予固未能以此而易彼也。廬陵《歐陽修序》

蘇舜欽子美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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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歐陽修序予友蘇子美之亡後四年始得其平生文章遺稿於太子太傅杜公之家而集錄之以為十卷子美杜氏婿也遂以其集歸之而告於公曰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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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也,棄擲埋沒,糞土不能銷蝕,其見遺於一時,必 有收而寶之於後世者。雖其埋沒而未出,其精氣光 怪,己能常自發見,而物亦不能揜也。故方其擯斥摧 挫,流離窮厄之時,文章已自行於天下,雖其怨家仇 人,及嘗能出力而擠之死者,至其文章,則不能少毀 而揜蔽之也。凡人之情,忽近而貴遠。子美屈於今世 「猶若此,其伸於後世宜如何也?公其可無恨!」予嘗考 前世文章政理之盛衰,而怪唐太宗致治,幾乎三王 之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餘習。後百有餘年,韓、李 之徒出,然後元和之文始復於古。唐衰兵亂,又百餘 年而聖宋興,天下一定,晏然無事。又幾百年而古文 始盛於今。自古治時少而亂時多。幸時治矣,文章或 不能純粹,或遲久而不相及,何其難之若是歟!豈非 難得其人歟?苟一有其人,又幸而及出於治,世世其 可不為之貴重而愛惜之歟?嗟吾子美以一酒食之 過,至廢為民,而流落以死。此其可以嘆息流涕,而為 當世仁人君子之職位,宜與國家樂育賢才者惜也。 子美之齒少於予,而予學古文反在其後。天聖之間, 予舉進士於有司,見時學者務以言語聲偶摘裂,號 為時文,以相誇尚,而子美獨與其兄才翁及穆參軍 伯長作為古歌詩雜文,時人頗共非笑之,而子美不 顧也。其後天子患時文之弊,下詔書諷勉學者以近 古,由是其風漸息,而學者漸趨於古焉。獨子美為於 舉世「不為之時,其始終自守,不牽世俗趨舍,可謂特 立之士也。」子美官至大理評事、集賢校理而廢,後為湖州長史以卒,享年四十有一。其狀貌奇偉,望之昂 然,而即之溫溫,久而愈可愛慕。其材雖高,而人亦不 甚嫉忌。其擊而去之者,意不在子美也。賴天子聰明 仁聖,凡當時所指名而排斥二三大臣而下,欲以子 美為根而累之者,皆蒙保全,今並列於「榮寵。」雖與子 美同時飲酒得罪之人,多一時之豪俊,亦被收采,進 顯於朝廷,而子美獨不幸死矣,豈非其命也?悲夫!

廖偁衡山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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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歐陽修序自孔子沒而周衰接乎戰國秦遂焚書六經於是中絕漢興蓋久而後出其散亂磨滅既失其傳然後諸儒因得措其異說於其間如河圖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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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妄之尢甚者。余嘗哀夫學者知守經以篤信,而不 知偽說之亂經也,屢為說以黜之。而學者溺其久習 之傳,反駭然非予以一人之見,決千歲不可考之是 非,欲奪眾人之所信,徒自守而世莫之從也。余以謂 自孔子沒至今二千歲之間,有一歐陽修者為是說 矣。又二千歲焉,知無一人焉與修同其說也?又二千 「歲後,將復有一人焉。」然則同者至於三,則後之人不 待千歲而有也。同予說者既眾,則眾人之所溺者可 勝而奪也。夫《六經》非一世之書,其將與天地無終極 而存也。以無終極而視數千歲於其間頃刻耳。是則 余之有待於後世者遠矣,非汲汲有求於今世也。衡 山廖倚,與余游三十年,已而出其兄偁之遺文百餘 篇,號《朱陵編》者。其論《洪範》,以為九疇聖人之法耳,非 有龜書出洛之事也。余乃知不待千歲而有與余同 於今世者。始余之待於後世也,冀有因予言而同者 耳。若偁者,未嘗聞余言,蓋其意有所合焉。然則舉今 之世,固有不相求而同者矣,亦何待於數千歲乎?廖 氏家衡山,世以能詩知名於湖南,而偁尢好古能文 章,其德行聞於鄉里,一時賢士皆與之遊。以其不達 而早死,故不顯於世。嗚呼!知所待者,必有時而獲;知 所蓄者,必有時而施。「苟有志焉,不必有求而後合。」余 喜與偁不相求而兩得也,於是乎書。

仲訥樸翁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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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歐陽修序嗚呼語稱君子知命所謂命其果可知乎貴賤窮亨用舍進退得失成敗其有幸有不幸或當然而不然而皆不知其所以然者則推之於天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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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命。」夫君子所謂知命者,知此而已。蓋小人知在我, 故常無所不為;君子知有命,故能無所屈。凡士之有 材而不用於世,有善而不知於人,至於老死困窮而 不悔者,皆推之有命而不求苟合者也。余讀仲君之 文,而想見其人也。君諱訥,字樸翁。其氣剛,其學古,其 材敏。其為文抑揚感激,勁正豪邁,似其為人。少舉進 士,官至尚書屯田員外郎而止。君生於有宋百年全 盛之際,儒學文章之士得用之時,宜其馳騁上下,發 揮其所蓄,振耀於當世。而獨韜藏抑鬱,久伏而不顯 者,蓋其不苟屈以合世,故世亦莫之知也。豈非知命 之君子歟?余謂君非徒知命而不苟屈,亦自負其所 有者,謂雖抑於一時,必將伸於後世「而不可揜也。君 之既沒,富春孫莘老狀其行以告於史,臨川王介甫 銘之石,以藏諸幽,而余又序其集以行於世。然則君 之不苟屈於一時,而有待於後世者,其不在吾三人 者邪噫!余雖老且病,而言不文,其可不勉!」觀文殿學 士、刑部尚書、知亳州廬陵歐《陽修序》。

江休復鄰幾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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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歐陽修序余竊不自揆少習為銘章因得論次當世賢士大夫功行自明道景祐以來名卿鉅公往往見於余文矣至於朋友故舊平居握手言笑意氣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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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可為一時之盛,而方從其遊,遽哭其死,遂銘其藏 者,是可嘆也。蓋自尹師魯之亡,逮今二十五年之間, 相繼而歿,為之銘者至二十人,又有餘不及銘與。雖 銘而非交且舊者,皆不與焉。嗚呼!何其多也!不獨善 人君子難得易失,而交遊零落如此,反顧身世死生 盛衰之際,又可悲夫!而其間又有不幸罹憂患、觸網 羅,至困阨流離以死,與夫仕宦連蹇,志不獲伸而歿, 獨其文章尚見於世者,則又可哀也歟!然則雖其殘 篇斷槁,猶為可惜,況其可以垂世而行遠也?故余於 聖俞、子美之歿,既已銘其壙,又類集其文而序之。其 言尤感切而殷勤者以此也。陳留江君鄰幾常與聖 俞、子美遊,而又與聖俞同時以卒。余「既誌而銘之。後 十有五年,來守淮西,又於其家得其文集而序之。鄰 幾毅然仁厚君子也。雖知名於時,仕宦久而不進,晚 而朝廷方將用之,未及而卒。其學問通博,文辭雅正 深粹,而論議多所發明,詩尤清淡閎肆可喜。然其文 已自行於世矣,固不待余言以為輕重。而余特區區 於是者,蓋發於有感」而云然。「熙寧四年三月日。六一 居士序。」

王安石臨川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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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茅坤序王荊公湛深之識幽渺之思大較並本之古六藝之旨而於其中別自為調鑱刻萬物鼓鑄群情㠯成一家之言者也其尤最者上仁宗皇帝書====《與神宗本朝萬年無事》諸《劄子》,可謂王佐之才。此所 以於仁廟之鎮靜博大,猶未能入,而至於熙寧、元豐 之間,劫主上而固魚水之交,譬則武丁之於傅說,孔 明之於昭烈,不是過己惜也。公之學問,本之好古者 多,而其措注當時亦狃於泥古為患。況以矯拂之行, 而兼之㠯獨見,㠯執拗之資,而恣之以私臆,所㠯呂、 「章、邢、蔡以下,紛紛附會,營惑天子,流毒四海。新法既 壞,並其文章,知而好之者半而厭而訾之者亦半矣。」 呂予觀之,荊公之雄不如韓,逸不如歐,飄宕疏爽不 如蘇氏父子兄弟,而匠心所注,意在言外,神在象先, 如入幽林邃谷,而杳然洞天,恐亦古來所罕者。予每 讀其碑誌墓銘,及他書所指次,世之名臣碩卿,賢人 志士,一言之予,一字之奪,並從神解中點綴風刺,翩 翩乎凌風之翮矣,於《史》《漢》外別為三昧也。歸安鹿門 茅坤題。

三蘇南行前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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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軾自序夫昔之為文者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不為之為工也山川之有雲草木之有華實充滿勃鬱而見於外夫雖欲無有其可得耶自少聞家君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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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為古之聖人有所不能自已而作者。故軾與弟 轍為文至多,而未嘗敢有作文之意。己亥之歲,侍行 適楚,舟中無事,博弈飲酒,非所以為閨門之歡,山川 之秀美,風俗之樸陋,賢人君子之遺跡,與凡耳目之 所接者,雜然有觸於中,而發於詠歎。蓋家君之作與 弟轍之文皆在,凡一百篇,謂之《南行集》,將以識一時 「之事,為他日之所尋繹,且以為得於談笑之間,而非 勉彊所為之文也。」時十二月八日,江陵驛書

三蘇文範集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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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袁宗道序楊用修嘗語人曰資性不足恃日新德業當自心力中來故其好學窮理老而不倦困而益堅生平著述幾二百餘種獨留意於三蘇由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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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齋公登上第,居首輔。兩朝除患定策,皆得是書之 力也。石齋生四子,兩舉高第,一舉鄉魁。長即用修。用 修年十二,受三蘇,凡五年,檢練研窮,篇中疑義,更為 註釋詳明。年十八,應督學試,督學奇之,曰:「吾不能為 歐陽公,乃得子如蘇軾。」是秋果擢《易》魁。辛未,擢會試 第二,殿試擢第一。制策援史融經,敷陳弘暢,讀卷官 李文正、楊文襄稱其「得蘇家衣缽。」是三蘇之與用修 也;父子兄弟,後先濟美,世德合也;博通經史,名擅天 下,文譽合也;議論卓越,大節挺然,意氣合也;子瞻謫 黃,恣遊娛,耽詩酒,用修戍滇,戀聲伎,甘落魄,用晦合 也;楊與蘇隔幾百載,若一轍然。昔宋乾德丁卯,五星 聚奎,竇儼指為天啟、文明之兆,而余「惟《三蘇》足以當 之。三蘇己往,而其神日新,其行日益遠」,宜用修獨留 意於三蘇也。謂蘇氏即楊氏之前身可也,謂楊氏即 蘇氏之後身可也。

按王世貞序天下以四姓目文章大家獨三蘇文最為便爽而論策之類於時為最近故操觚之士鮮不習三蘇者三蘇才甚高蓄甚博而出之甚達甚易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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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溫韋讓其莊;諧則侯白遜其雅;簡牘題署,則黃豫 章遜其雋;遊戲法書,則顏平原、李北海弗之過也。至 赴節義,立功業,溢而為風調才技,於予心實有當焉。 故置之山房之幾,暇日抽一事,佐一觴,不賢於山腴 海錯者幾希。

蘇軾東坡集五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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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陳繼儒序自古五百年得名世易得文人難即所謂名世夫亦待文人而名者也乾德丁卯五星聚奎竇儼謂天啟文明之兆而余惟長公足以當之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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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文章大家以百數,語及長公,自學士大夫以至販 夫、竈婦、天子太后以及重譯百蠻之長,誰不知有東 坡?其人已往,而其神日新,其行日益遠,則千古一人 而已。《史》稱孝武之時,凡儒雅篤行、質直、滑稽、協律出 使,詞臣名將,雲蒸霞蔚於其庭。漢世得人,於是為盛, 此帝王易為豪耳。若長公起自西裔,中更擯竄,流落 於蜃塢獠洞之間,出入掉弄於悍相獄吏刀筆之手, 幾不能以身免。而其所遭人文之盛,實可與漢武比 隆。長公以文安先生為之父,文定為之弟,先輩則韓、 范、富、歐、蜀公、溫公,後輩則秦、黃、張、晁四學士。以朝雲、 琴操為「達生友」,以元章、伯時、與可為「書畫友」,以趙德 麟、王晉卿為「賞鍳友」,以參寥、辨才、了「元為禪友,以葆 光、蹇道士為長生友。即有懟而與之角者,非理學之 正叔,則經術之介甫,而天地之人文,至此極矣。人文 湊合,如五星相聚,而長公以奎壁之精臨之。諸君子 而當長公,不得不五色相宣;長公而當諸君子,亦不 得不八面受敵。三鼓而氣不衰,百戰而兵益勁。此天 授,非人力也。」微至於風流調笑,大至於患難死生,非 惟不足為公困,而反足以為公文章翰墨之助,鐵之 鎔而為金也,乳之出而為酪也,市人之驅而戰,竹頭 木屑之羅而為用也,惟長公能之,即老泉、潁濱不能 也。故曰:「古今文人一人而已。」《蘭亭》不入帖,李、杜不入 選,無可選也。長公集亦然。如欲選長公之集,宜拈其短而「雋異者置前,其論策封事多至數萬言,為經生 之所恆誦習者,稍後之,如讀佛藏者,先讀《阿含》《小品》, 而後徐及於五千四十八卷,未晚也。」此讀長公集法 也。楚中陳元植,其選法先得我心矣。是故眉道人樂 取檢定而序之。

蘇軾東坡題跋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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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元祐大家世稱蘇黃二老二老亦互相推重魯直雲東坡文字言語歷劫贊揚有不能盡東坡雲讀魯直詩如見魯仲連李太白不敢復論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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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不啟爭名見妒之端,令人有不逮古人之慨。但同 時品題,尤推東坡。如韓子蒼云:「東坡作文,如天花變 現,初無根葉,不可揣測。」洪覺範云:「東坡蓋五祖戒禪 師後身,其文俱從般若部中來,自孟軻、左丘明、太史 公後,一人而已。凡人物書畫,一經二老題跋,非雷非 霆,而千載震驚,似乎莫可伯仲。」吾朝王弇州先生又 云:「黃豫章遜雋」,此亦射較一鏃,《弈角》一著,持論得毋 太苛邪?海隅毛晉識。

秦觀淮海題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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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四學士並轡眉山之門秦黃名尤早著凡同門推重少游侶出魯直之右晁無咎詩云高才更難及淮海一髯秦張文潛雲秦文倩麗舒桃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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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無溢辭矣。其《後集》不知何人所編,輒混他人詩句。 陸游嘗辨《悼王子開》五詩是賀鑄作,恨未能一一釐 正耳。題跋直可頡頏坡公,惜多不見。然幽蘭一榦一 花,迥勝「群木滿園」也。

曾鞏文定集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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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茅坤序曾子固之才燄雖不如韓退之柳子厚歐陽永叔及蘇氏父子兄弟然其議論必本於六經而其鼓鑄翦裁必折衷之於古作者之旨朱晦菴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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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其文似劉向。向之文於西京最為爾雅,此所謂「可 與知者言,難為俗人道也。」近年晉江王道思、毘陵唐 應德始亟稱之,然學士間猶疑信者半,而至於膾炙 者罕矣。予錄其疏劄狀六首、書十五首、序三十一首、 記傳二十八首,論議《雜著哀詞》七首。嗟乎,曾之序記 為最,而誌銘稍不及,然於文苑中當如漢所稱者之 三老祭酒是已,學者不可不知。歸安鹿門茅坤題。 按趙師聖序:「予自朿髮受書,長而策名登朝,海內昇 平,天下乂安,讀書中祕,於今二十有餘年。凡古今文 章升降之變,竊嘗窺之矣。自東漢以來,道喪文敝,雖 以唐貞觀致治,幾於隆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衰。 昌黎韓子起布衣,麾之,天下翕然復歸」於正。愈之後 二百有餘年,而得歐陽子,其學推韓愈以達於《孟子》, 士無賢不肖,不謀而同,曰:「歐陽子,宋之韓愈也。」時予 鄉曾文定公,橐其文數十萬言來京師,京師之人無 知之者,歐陽公見而獨異,初駭其文,復壯其志,由是 而子固之名動天下。嗟乎!彼文公者,豈徒以其文章 哉!方其迎骨於鳳翔也,王公士庶,奔走膜唄,而文公 冒死極諫,攖萬乘之怒而不悔。蓋衛道之心嚴,故其 氣之所磅礡,遂已參天地,關盛衰,浩然而獨存矣。其 手抉雲漢,章分裳錦,豈偶然哉?歐陽公立朝,讜直不 回,至其論文,則曰:「道勝者,文不難而自至。若道之充 焉,雖行乎天地,入於淵泉,無不之也。」不然,以歐公之 才,豈不能爭裂綺繡?若子雲輩,誠亦以衛道之心嚴 耳。曾子固、子開伯仲,皆以文名於時,而子固其文尤 著,其《元豐類槁》,言近指遠,大者衷於謨訓,而小者中 於尺度。至論古今治亂得失,是非成敗,人賢不肖,以 及彌綸當世之務,斟酌損益,必本《六經》,衛道之心,實 與昌黎、永叔相表裡,非僅以文章名後世也。後之君 子,讀子固之文,而得歐陽子之志,與韓子當年觗排 異端,張皇幽眇之深心,以愬於子輿氏知言之教,則 斯槁之傳,不為無補於天下後世。乃足以明吾鄉之 學,障百川而迴狂瀾,以庶幾於鄒、魯之遺業也,有如 是爾。

曾鞏文粹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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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王三槐序南豐先生以文章名天下久矣異時齒髮壯志氣銳其文章之慓鷙奔放雄渾瓌偉若三軍之朝氣猛獸之驟抉江湖之波濤煙雲之姿狀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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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也。」方是時,先生自負要似劉向,不知韓愈為何如 爾。中間久外徙,世頗謂偃蹇不偶,一時後生輩鋒出, 先生泊如也。晚還朝廷,天下望用其學而屬新官制, 遂掌書命。於是更制百官舊舍人無在者。己試即入 院,方除目填委,占紙肆書,初若不經意,午漏盡,授草 院吏上馬去。凡除郎御史數十人,所以本法意,原職 守,而為之訓敕者,人人不同,咸有新趣,而衍裕雅重, 自成一家。始予為尚書郎,掌付制吏部,二日,得盡觀, 始知先生之學雖老不衰,而大手筆自過人也。嗚呼! 先生用未極,其學已矣。要知名與天壤相敝,不可誣 也。

曾鞏元豐題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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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宋興五星聚奎歐蘇繼起文運大振於天下而曾子固尤為歐陽公嫡嗣不特士類見稱即====
考證
歐陽公亦曰:「此吾昔者願見而不可得者也。嘗集古

今篆刻為《金石錄》五百卷,不得與《趙氏金石錄》三十 卷並傳。」豈曾子固賞識反出李易安夫婦下耶?始信 書之顯晦不可思議也。若其收藏之富,寵遇之隆,讀 王震序《韓維神道碑》,可謂贊歎無遺矣。東平丁氏乃 雲曾文定之文價,至陳文定而後論定。何哉?海隅毛 《晉識》。

黃庭堅山谷集三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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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徐岱序山谷者宋太史黃先生號也全集者後人萃其詩文以傳而統名之也系以年譜傳議者備攷也附以伐檀集者原所自也序者書缺而復全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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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也。世傳先生之文久矣,曷為而有斯刻也?」先生 寧人也,文獻於是乎徵。嗣於後者存手澤,吏於土者 重鄉賢,《全集》所由刻也。刻久而磨滅,弗修之,可乎?先 生寓蜀之戎涪,文墨甚富,岱也,居鄉而說之。薄遊以 來,見刻者若詩集、若刀筆、若精華,病其散漫弗具。叨 按茲土,訪全書於寧,得故刻之半。時建昌郡丞余子 載仕攝寧事,購元本補之。新守喬子遷至,乃竟厥工。 書凡若干卷,請為序。夫先生以文鳴於宋,與蘇東坡 並稱,時人目曰「蘇、黃。」蘇亦薦曰:「文絕當世,行配古人, 天下後世信之。文也,行也,先生所以為賢也。」載諸史 傳諡議者,可以相見其風範,後之人蓋亦難焉,不獨 巋然元祐之傑而已。其生平之節,雖流落窮荒,終身 自若,非大賢而能爾耶?或雲文傷元氣,而直取其詩; 或雲詩及婢妮,而性類於禪,淺乎其為知矣。紫陽夫 子《東都事略》之嘆,有以哉!吾道千載不傳之緒,至周 子而後,得當時知其人品者,惟山谷焉。謂山谷未為 知道,不可也。矧!孝友忠信之德,本於天性,不以險夷 終始而渝聖賢之道,寧外是與?義學之尚或有所託 耳。岱也《觀風》先生之鄉邦,表其行以勵俗,求其文以 傳世,固職也,未敢曰「知焉。」於全書刻且序。

李覯盱江文集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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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覯自序李覯泰伯以舉茂才罷歸其明年慶曆癸未秋因料所著文自冠迄茲十五年得草槁二百三十三首將恐亡散始以類辨為十二卷寫之間或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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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而為,未能盡無媿。閔其力之勞,輒不棄去。至於妖 淫刻飾,尤無用者。雖傳在人口。皆所弗取。噫,天將壽 我乎。所為固未足也。不然斯十二卷庶可藉手見古 人矣。故自序雲。

按祖無擇序孔子沒千有餘祀斯文胥敝其間作者孟軻荀卿賈誼董仲舒揚雄王通之徒異代相望而不能興衰救敝者位不得而志不行也苟得位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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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志,則三代之風吾知其必復。」嗟乎!秦漢以來,禮樂 則不為,而任刑以敺其民,將納於治,適所以亂之也。 歷世寖久,皆謂天下當如是可以致治,而不治者時 耳。故有奮筆舌為章句,卒不及於禮樂也,末哉文也! 盱江李泰伯,其有孟軻氏六君子之深心焉。年少志 大,常憤疾斯文衰敝,日墜地已甚,誰其拯之?於是夙 夜討論文、武、周公、孔子之遺文舊制,兼明乎當世之 務,悉著於篇。且又歎曰:「生處僻遐,不自進孰進哉?」因 徒步二千里入京師,以文求通於天子,乃舉茂才異 等,得召第一。既而試於有司,有司黜之。嗚呼!豈有司 之過邪?其泰伯之命邪?或者天徒付泰伯以其文而 命,則否邪?亦將位得志行後有時邪?「吾不得而知已。」 泰伯退居之明年,類其文槁第為十二卷,以寄南康 祖無擇,且屬為序。無擇既受之,讀之期月不休。善乎 文、武、周公、孔子之遺文舊制,與夫當世之務,言之備 矣。務學君子,可不景行於斯。

按明孫甫序晦翁謂李泰伯文皆自大處起議論蓋有取爾也先生在宋為盱江一時儒宗盱江今南城也正德乙亥余至邑謁境內載祀之祠至先生墓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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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拜求後世子孫,得招視二祠,俊彥甚多,如希先、希 哲,乃其尤者。復求先生遺文,得所藏抄本,多殘缺。遂 與邑之文人共加參訂,鍥諸《梓氏圖》,永其傳焉。

張方平安道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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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軾序孔北海志大而論高功烈不見於世然英偉豪傑之氣自為一時所宗其論盛孝章郄鴻豫書慨然有烈丈夫之風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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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成務之姿,綜練名實之意,自見於言語,至《出帥表》, 簡而盡,直而不肆。大哉言乎!與《伊訓》《說命》相表裡,非 秦漢以來以事君為悅者所能至也。常恨二人之文 不見其全,今吾樂全先生張公安道,其庶幾乎!嗚呼! 士不以天下之重自任久矣,言語非不工也,政事文 學非不敏且博也,然至於臨大事,鮮不忘其故。失其 守者,其器小也。公為布衣,則頎然已有公輔之望。自 少出仕,至老而歸,未嘗以言徇物,以色假人。雖對人 主,必同而後言,毀譽不動,得喪若一,真孔子所謂大 臣以道事君者。世遠道喪,雖志士仁人,或少貶以求 用。公獨以邁往之氣,行正大之言,曰:「用之則行,舍之 則藏。」上不求合於人主,故雖貴而不用,用而不盡,下 不求合於士大夫,故悅公者寡,不悅公者眾。然至言天下偉人,則必以公為首。公盡性知命,體乎自然而 行乎不得已,非蘄以文字名世者也。然自慶曆以來 迄元豐四十餘年,所與人主論天下事見於章疏者 多矣,或用或不用,而皆本於禮義,合於人情,是非有 考於前,而成敗有驗於後。及其他詩文,皆清遠雄麗, 讀者可以想見其為人,信乎其有似於孔北海、諸葛 孔明也。軾年二十,以諸生見公成都,公一見待以國 士。今三十餘年,所以開發成就之者至矣。而軾終無 所效尺寸於公者,獨求其文集,手校而家藏之,且論 其大略,以待後世之君子。昔曾魯公嘗為軾言:「公在 人主前論大事,他人終日反復不能盡者,公必數言 而決,粲然而成文,皆可書而誦也。言雖不盡用,然慶 曆以來名臣為人主所敬莫如公者。公今年八十一, 杜門卻掃,終日危坐,將與造物者遊於無何有之鄉, 言且不可得聞,而況其文乎?」凡為文若干卷,詩若干 首。

晁端友君成詩集 卷==按:蘇軾《序達》賢者有後,張湯是也。張湯宜無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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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其實而竊其名者無後揚雄是也揚雄宜有後者 也達賢者有後吾是以知蔽賢者之無後也無其實 而竊其名者無後吾是以知有其實而辭其名者之 有後也賢者民之所以生也而蔽之是絕民也名者 古今之達尊也重於富貴而竊之是欺天也絕民欺 天其無後不亦宜乎故曰達賢者與有其實而辭其 名者皆有後吾常誦之雲爾乃者官於杭杭之新城 令晁君君成諱端友者君子人也吾與之游三年知 其為君子而不知其能文與詩而君亦未嘗有一語 及此者其後君既歿於京師其子補之出君之詩三 百六十篇讀之而驚曰嗟夫詩之旨雖微然其美惡 高下猶有可以言傳而指見者至於人之賢不肖其 深遠茫昧難知蓋甚於詩今吾尚不能知君之能詩 則其所謂知君之為君子者果能盡知之乎君以進 士得官所至民安樂之惟恐其去然未嘗以一言求 於人凡從仕二十有三年而後改官以沒由此觀之 非獨吾不知舉世莫之知也君之詩清厚靜深如其 為人而每篇輒出新意奇語宜為人所共愛其勢非 君深自覆匿人必知之而其子補之於文無所不能 博辨俊偉絕人遠甚將必顯於世吾是以益知有其 實而辭其名者之必有後也昔李郃為漢中候吏和 帝遣二使者微服入蜀館於郃郃以星知之後三年 使者為漢中守而郃猶為候吏人莫知之者其博學 隱德之報在其子固詩曰豈弟君子神所勞矣

尹焞《和靖集》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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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蔡宗兗《序》:「宋尹和靖先生旅卒於越,迄今無祠之者。莆田西淙洪公出牧茲土,恆以顯賢導俗為務。迺仍廢寺,改新祠,比社學為一區,以興仰止。間復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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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以著終始蓋欲人兼考其行而則之也予嘗展 讀終集見其無往而非確實之心無言而非確實之 言百世之下猶可想見敦篤儀範而欲薰炙之也況 當世乎譬諸布帛菽粟較之膏粱文繡一時氣味采 色雖或好尚同異求其一家不可以一日缺天下不 可以一人無人用之而人不厭日用之而日見其可 欲也膏粱文繡果有是乎夫知菽粟之若膏粱知布 帛之若文繡其所見猶常見也知菽粟之即膏粱知 布帛之即文繡其見道也幾矣和靖百載之下有是 不惑者其幾人乎昔和靖嘗自道曰曾子以魯焞平 生得力亦惟以魯和靖不自欺也而肯欺百世乎故 魯也者確實之體而造道之器也學者由尹子則可 以入程子矣由曾子則可以入孔子矣由孔子則可 以入天地矣確實也者天地之恆心而元氣之根本 也天地非確實不立聖賢非確實不成萬物非確實 不生風俗非確實不正不由確實而飾辭絢功者皆 偽學也非天地之誠君子不貴也西淙與我寧貴之 乎誦斯集者盍反以自考西淙名珠字玉方辛巳進 士觀其所尚則可知其所立予不欲言之西淙亦不 欲言之同歸確實而已矣西淙曰其神當宗其言當 紀其藏不可沒也尚當立石龍瑞山原以表真儒之 墓

司馬光:《文正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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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范純仁序:「古之君子,修身以齊家,然後刑於國與天下。蓋其言動有法,出處有常,子孫幼而視之,長而習之,不為外物之所遷,則皆當為賢子弟,猶齊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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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能無齊言也。《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詩》云:「貽 厥孫謀,以燕翼子。」由此道也。端明殿學士司馬公以 清德直道,名重天下,其修身治家,動有法度,其子弟 習而化之,日趨於善,蓋亦不言之教矣。又伸之以詩 章,俾有諷誦簡策,則其積善貽謀之道可謂至備,宜 其子子孫孫,世有令人。苟尚不能自修以入於君子 「之塗」者,則其人可知矣。宏,予之子婿也,持公詩求序 於予。予樂道公之盛德,又因以勉之。熙寧八月日,高 平范某序

范師道奏議集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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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曾鞏序尚書戶部郎中直龍圖閣范公貫之之奏議凡若干篇其子世京集為十卷而屬予序之蓋自至和以後十餘年間公常以言事任職自天子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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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群下,自掖庭至於四方幽隱,一有得失善惡,關 於政事,公無不極意反復,為上力言。或矯拂嗜欲,或 切劘計慮,或辨別忠佞,而處其進退,章有一再,或至 於十餘上,事有陰爭獨陳,或悉引諫官御史合議肆 言。」仁宗常虛心采納,為之變命令,更廢舉,近或立從, 遠或越月踰時,或至於其後,卒皆聽用。蓋當是時,仁 宗在位歲久,熟於人事之情偽與群臣之能否,方以 仁厚清靜,休養元元,至於是非與奪,則一歸之公議 而不自用也。其所引拔以言為職者,如公,皆一時之 選,而公與同時之士亦皆樂得其言,不曲從苟止。故 天下之情,因得畢聞於上,而事之害理者,常不果行。 至於奇衺恣睢,有為之者亦輒敗悔。故當此之時,常 委事七八大臣,而朝政無大闕失,群臣奉法遵職,海 內乂安。夫因人而不自用者天也。仁宗之所以其仁 如天,至於享國四十餘年,能承太平之業者,由是而 已。後世得公之遺文而論其世,見其上下之際相成 如此,必將低徊感慕,有不可及之歎,然後知其時之 難得,則公言之不沒,豈獨見其志,所以明先帝之盛 德於無窮也。公為人溫良慈恕,其從政,寬易愛人,及 在朝廷,危言正色,人有所不能及也。凡同時與公有 言責者,後多至大官,而公獨早卒。公諱師道,其世次、 州里、歷官、行事,有今資政殿學士趙公抃撰《公之墓 銘》雲。

顏太初鳧繹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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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軾序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史之不闕文與馬之不借人也豈有損益於世也哉然且識之以為世之君子長者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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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矣,後生不復見其流風遺俗,是以日趨於智巧便 佞而莫之正。是二者雖不足以損益,而君子長者之 澤在焉,則孔子識之,而況其足以損益於世者乎!」昔 吾先君適京師,與卿士大夫遊,歸以語軾曰:「自今以 往,文章其日工而道將散矣。士慕遠而忽近,貴華而 賤實,吾已見其兆矣。」以魯人鳧繹先生之詩文十餘 篇示軾曰:「小子識之,後數十年,天下無復為斯文者 也。」先生之詩文,皆有為而作,精悍確苦,言必中當世 之過。鑿鑿乎如五穀必可以療饑,斷斷乎如藥石必 可以伐病,其遊談以為高,枝詞以為觀美者,先生無 一言焉。其後二十餘年,先君既沒,而其言存。士之為 文者,莫不超然出於形器之表。微言高論,既已鄙陋 漢、唐,而其反復論難,正言不諱,如先生之文者,世莫 之貴矣。軾是以悲於孔子之言,而懷先君之遺訓,益 求先生之文,而得之於其子復,乃錄而藏之。先生諱 太初,字醇之,姓顏氏,先師兗公四十七世孫雲。

田錫奏議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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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軾序故諫議大夫贈司徒田公表聖奏議十篇嗚呼田公古之遺直也其盡言不諱蓋自敵以下受之有不能堪者而況於人主乎吾是以知二宗之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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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自太平興國以來,至於咸平,可謂天下大治,千載 一時矣。而田公之言,常若有不測之憂,近在朝夕者, 何哉?古之君子,必憂治世而危明主。明主有絕人之 資,而治世無可畏之防。夫有絕人之資,必輕其臣,無 可畏之防,必易其民。此君子之所甚懼也。方漢文時, 刑措不用,兵革不試,而賈誼之言曰:「天下有可長太 息者,有可流涕者,有可痛哭者,後世不以是少,漢文 亦不以是甚賈誼。」由此觀之,君子之遇治世而事明 主,法當如是也。誼雖不遇,而其所言略已施行,不幸 早世,功烈不著於時。然誼嘗建言,使諸侯王子孫各 以次受分地,文帝未及用,歷孝景至武帝而主父偃 舉行之,漢室以安。今公之言十未用五六也。安知來 世不有若偃者,舉而行之歟?願廣其書於世,必有與 公合者。此亦忠臣孝子之志也。

王向子直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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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曾鞏序至治之極教化既成道德同而風俗一言理者雖異人殊世未嘗不同其指何則理當故無二也是以詩書之文自唐虞以來至秦魯之際其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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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餘載,其作者非一人。至於其間,嘗更衰亂,然學者 尚蒙餘澤。雖其文數萬,而其所發明,更相表裡,如一 人之說,不知時世之遠,作者之眾也。」嗚呼!上下之間, 漸磨陶冶,至於如此,豈非盛哉!自三代教養之法廢, 先王之澤熄,學者人人異見,而諸子各自為家,豈其 固相反哉?不當於理,故不能一也。由漢以來,益遠於 「治,故學者雖有魁奇拔出之材,而其文能馳騁上下, 偉麗可喜者甚眾。然是非取捨不當於聖人之意者 亦已多矣。故其說未嘗一,而聖人之道未嘗明也。士 之生於是時,其言能當於理者,亦可謂難矣。」由是觀 之,則文章之得失,豈不繫於治亂哉!長樂王向,字子 直,少已著文數萬言,與其兄弟俱名聞天下,可謂魁奇拔出之材,而其文能馳騁上下,偉麗可喜者也。讀 其書,知其與漢以來名能文者俱列於作者之林,未 知其孰先孰後,考其意,不當於理亦少矣。然子直晚 自以為不足,而悔其少作,更欲窮探力取,極聖人之 指要。盛行則欲發而見之事業,窮居則欲推而托之 於文章,將與《詩》《書》之作者並,而又未知孰先孰後也。 然不幸蚤世,故雖有難得之材、獨立之志,而不得及 其成就,此吾徒與子直之兄回,字深甫所以深恨於 斯人也。子直官世行治,深父已為之銘,而書其數萬 言者,屬予為序。予觀子直之所自見者,已足暴於世 矣,故特為之序其志雲。

蘇頌魏公題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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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丹陽蘇紳在兩禁時人病其險譎其子頌字子客器局與父迥異元祐末為相未嘗臧否人物諸臣多奏事於宣仁獨頌奏諸哲廟其後獨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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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謫一時,無不仰止其為人。晚年自敘百詠,可謂生 平本傳,雖汪彥章、周子充二序,不若其自述之詳而 覈也。所藏書甚富,但鑒別真贋,未必具慧眼。如智永 《千文》半卷,真為祕寶,米南宮一見,知是唐人臨本,大 概可見矣。後封魏國公,年踰八十,豫知時至,自草遺 表,豈冥冥於生死之際者哉!海隅毛晉識。

呂南公灌園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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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符正民序劉夢得嘗稱瀟湘間無土山無濁水民乘是氣往往清慧而文吾鄉麻源地氣殊異江山炳靈視瀟湘為不足道近時人物磊落相望其位於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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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顯者固多,而隱於韋布,卓立傑出如灌園先生者, 世未必知之。曾子固獨愛重其文,謂「麻姑秀氣,世不 乏人」,豈虛言哉?先生幼而警敏,力學不倦,於書無所 不讀,發為文章,淵深浩渺,自成一家。羞同舉子業,綴 緝陳言,氣象萎薾,迎合有司之好。熙寧初,嘗預薦試, 春闈不利,退而築室灌園,不復以進取為意,益務著 「書講道,發揮聖賢妙旨,且借史筆褒善貶惡,垂世立 訓」,遂以袞斧名所居齋。先生所養如此,視一第得失, 奚足為輕重耶?元祐中,在朝諸公交口稱薦,欲命以 官,而先生不幸蚤世,咸用衋傷。余先君昔與之遊,備 知其賢,每歎南城豪傑之士,如李泰伯、晁補之,雖得 卑位,則旋而死。先生且未仕,造物者何奪之速,殆難 以理推,蓋命也夫。先生姓呂氏,諱南公,字次儒。其子 郁,亦有學問,能世其家,收拾先生遺槁,編成三十卷。 紹興壬戌,余領漕江右,巡行到鄉,郁攜見訪,且屬為 序,欲傳不朽。因循久未暇作。後二年移憲浙部,不遠 千里以書來請,益堅,義不得辭,於是乎書。

宋咸延平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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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李覯序世俗見孔子不用而作經乃言聖賢得志則在行事不在書也噫孔子誠不用矣堯舜禹湯時聖賢有不得志者乎奚其為典謨訓誥哉成王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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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有不得志者乎?奚其為《雅》《頌》哉?心之志,志之言,言 之文,若凍餒然,孰謂得志而不得衣食哉?用之大,其 言者愈大。《虞書》之曆象日月星辰,夏後之賦貢九州, 周人之職三百六十官,不已大乎?今之君子,固多耆 儒,至於布衣閭巷,皆曰「賢者行而已,不必文也。」不知 顏、閔氏時,夫子在,無可復言,非為有德行不著《書》也。 游、夏之徒,不在德行科,亦不措一辭,子思、孟軻豈無 德行乎?是皆不才子無功於文,而雷同此說以自慰 耳。建安宋貫之,仕逾二十年,用雖不大,志亦未得,然 有君親之奉,有政事之勤,在他人投筆久矣,而貫之 拳拳,不翅褐博。其學要諸仲尼,餘鮮取焉。多聞而敏, 所嚮靡不克,故集而行之者四五。去年以南劍監郡, 假守昭武,既期,又成十卷,自以示覯,曰《延平集》。覯嘆 今人之異乎古,美貫之異乎今,孰告吾君而大用之, 其言又有大於此者,因序以冠其首。

鄒浩道鄉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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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李綱序文章以氣為主如山川之有煙雲草木之有英華非淵源根柢所蓄深厚豈易致耶士之養氣剛大塞乎天壤忘利害而外生死胸中超然則發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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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自其胸襟流出,雖與日月爭光可也。孟軻以是 著書,屈原以是作《離騷經》,與夫十辨曲說,絺章繪句, 以祈悅耳目者,固不可同年而語矣。唐韓愈文章號 為第一,雖務去陳言,不蹈襲以為工,要之操履,正以 養氣為之本。在德宗朝,奏疏論宮市,貶山陽令;在憲 宗朝,上表論佛骨,貶潮陽守。進諫陳謀,屢挫不屈,皇 皇仁義,至老不衰,宜乎高文大筆,佐佑《六經》,粹然一 出於正,使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也。道鄉鄒公,自其 少時處閭里,遊庠序,登仕途,其節操風流,已為有識 者之所推許。至元符間,職在諫省,適有椒房之事,抗 章陳列,危言鯁論,聳動四方,遠謫萬里。及建中靖國 間,召還侍從,又以直道不容於朝,再謫嶺表,而氣不 為之少挫。遇赦得歸,作「知恩堂」以居,奉其母及其諸 弟,教訓其子姪,欣然不知老之將至,所養如此。故其 文章高明閎達,溫厚深醇,追古作者,有黼黻之文,有 金石之聲,有菽粟布帛之用。信乎有德之必有言也其子柄栩集公平生所為文,得古律詩賦表章四六, 雜著傳記序述及《紫微制草》合為四十卷,將鏤版以 傳於世。求序於綱,義不得辭,且為之言曰:「國之治亂 安危,存乎言而已矣。方嘉祐、治平間,上之所以求言 聽納者既盡其道,下之所以獻言開陳者又中於理, 上下交而志通,宜乎協氣嘉祥,薰為太平而不可跂 及也。」及後朝廷議變新法,言不便者接武竄逐,朋黨 之論浸興,而士始以言為諱。自紹聖、元符已來,遂無 言者。當時臺諫具員,然類皆毛舉細故以塞責,甚者 至於變亂白黑,顛倒是非,投時好以取世資,雖謂之 無可也。獨公奮不顧身,犯顏逆鱗,論國之大者。於言 路閉塞之時,號「鳳鳴朝陽。」然遷謫流離,屢瀕死,而任 言責者益自懲艾,不復激昂,習熟見聞,以緘默為當 然,至崇寧、宣和間,則又甚矣。國之大故,莫重於此,臺 諫熟視,未嘗有一言及之。使公是時猶存居可言之 地,其肯保位愛身,不一開口為社稷生靈之計,雖三 尺之童,有以知其必不然也。由是觀之,公之文章垂 於後世,誦而讀之者,想望風采,其仰慕為何如哉!

張耒宛丘題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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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元祐間蘇子瞻方為翰林豫章黃魯直高郵秦少游濟北晁無咎譙郡張文潛俱在館中趨學蘇門世號四學士子瞻遇之甚厚每集必命侍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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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取密雲龍飲之。」一時文物之盛,自漢迄唐未有 也。陳後山《與李端叔書》云:「黃晁秦,則長公客也;張文 潛,則少公客也。」二公及三子相繼雲亡,文潛巋然獨 存。士人就學者眾,公日載酒殽飲食之,故著作傳於 世者尤多。晚年詩效白樂天,樂府效張文昌。故陸放 翁云:「自文潛下世,樂府遂絕。」知言哉!蘇長公嘗品第 諸子云:「晁無咎雄健俊拔,筆力欲挽千鈞。張文潛溶 衍靖深,若不得已於書者。」又云:「秦得吾工,張得吾易。 而世謂工可致而易不可致,以君為難雲。」其題跋數 條,皆讀史時偶書。其胸中成竹,絕無殿最。詩文《補亡 析疑》之語,聊以存少公之客雲爾。毛晉識。

米芾海岳題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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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淳化間王著受詔正祕閣法帖十卷一一推為墨王惟米元章力排其偽帖大半無不異其賞識故凡法書名畫一經米老品題則巧偽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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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不能亂古人,所謂能識書家主人者也。余數年 曾集其遺事一卷行世,今復采題跋數則,附以《寶章 待訪錄》,彙成一冊,非但欽其討究之精。朱文公嘗云: 此老胸中丘壑最殊勝處,時一吐出,以寄真賞耳。至 若人外高蹤,筆墨妙薦紳間,讀張伯雨《中嶽外史傳》, 陳眉公《米襄陽志林序》,豈曰更有知不盡處?海隅毛 晉識。

晁補之無咎題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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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無咎之父居成居官深靜能文與詩亦不求人知藏集十卷有奇無咎能乞東坡一序以傳東坡以君子稱之併稱無咎於文無所不能博辨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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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絕人遠甚,將必顯於世。後果為仁宗所舉,御批其 文曰:「是深於經術,可革浮薄。」其題跋絕無浮薄之調。 極慕陶靖節為人,忘情仕進,方踰知命之年,即引退, 葺歸來園,自號歸來子。嘗游戲小道,撰《廣象戲圖》一 卷,惜不得與李翱《五木經》並存,以作戲兵。海隅毛晉 識。

李之儀姑溪題跋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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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毛晉跋余梓姑溪詞一卷行世久矣恨未見其全集戊寅歲莫遇蕭伯玉先生於吳門舟次見余集宋元諸名家題跋盛稱姑溪老人可比阿師雖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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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學士、六君子不能及也。」因出抄本見視,不啻盲人 索途而俄與之策矣。但此老好用古字,如《互帙》作請幫助識別此字。 秩之類甚多,讀者每訝余刻之譌,輒為更易,何異認 就理為袖裡,改出就入就為出袖人袖邪?其辨論《瘞 鶴銘》,乃曰:「吾知為佳字,何必紛紛於晉、唐?」恐南村老 人見之,未免噴飯矣。海隅毛晉識。

劉壎劉麟瑞忠義集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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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何喬新序宋有天下二百餘年以仁厚立國以詩書造士以義節勵士大夫故其士民觀感興起皆知殺身成仁之為美及其遭罹變故而且亡也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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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者有之,死社稷者有之,死君上者有之,死城郭封 疆者有之。下至山谷之儒,里巷之婦,亦皆秉義抱節, 矢死不辱。」嗚呼!漢唐之末,曷嘗有是哉!南豐水村劉 先生壎、如村劉先生麟瑞懼忠臣烈士貞婦湮沒而 無傳也。水村作《十忠補史詩》,如村作《昭忠逸詠》,皆據 其所見聞而錄之,蓋野史之流也。其邑人趙秉善合 二先生所作為一編,附以汪水雲、方虛谷諸君子之 詩若干首,總謂之《忠義集》。上舍趙君璽二先生之鄉 人也,得是集於老農之家,讀而悲之,乃校補其訛缺, 持以示予。予受而閱之,泫然淚落,而不能自已也。嗚 呼!二百餘年樂育之效可見於此矣。因釐為七卷,錄 而藏之。浙江僉憲王君廷光見之歎曰:此集所記,多 《宋史》所遺者,是不可使其無傳!將刻諸梓,屬予序之嗟夫!忠義,人之大節也。根於天性,具於人心。凡立於 天地之間而名為人者,孰無是性,孰無是心哉?惟存 養不失,則其氣浩然。一旦遭事之變,觸白刃、蹈鼎鑊 而不懾,若此集所載,諸君子是也。先正有言:讀《出師 表》而不流淚者,其人「必不忠。讀《陳情表》而不流淚者, 其人必不孝。」予謂讀是集而不咨嗟涕洟者,尚可謂 之人哉!廷光佐外臺,風力凜然。惓惓欲刻是集而傳 之,其所契者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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