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07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七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七十四卷目錄
校閱部藝文一
請習校部曲疏 齊王融
大閱賦 唐梁獻
大閱賦 胡瑱
昆明池習水戰賦 王起
孫武試教婦人戰賦 李銑
大閱賦 宋王禹偁
西郊講武賦 田錫
教戰守 蘇軾
倡勇敢 前人
練軍實 前人
蓄材用 前人
兵論 楊萬里
上宣宗疏 金陳規
團營疏 明楊一清
兵以治為勝論 葉向高
練習說 勞堪
改官練兵事宜疏 張慎言
校閱部藝文二〈詩〉
小雅瞻彼洛矣三章
從武帝瑯琊城講武應詔 齊王融
從齊武帝瑯琊城講武應詔 梁沈約
從駕觀講武 北周庾信
奉和杜員外扈從教閱 唐李嶠
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軍 李白
觀兵 杜甫
寄呂帥 宋徐積
閱武堂 孔平仲
練軍太華山陰書蒲縣壁 金完顏奉國
御史登城南閱武亭 元吳景奎
分府同知瑤童相公大閱之日天使適至喜而
賦詩奉寄劉賓旭參軍 郭鈺
狼山口觀兵 陳基
駕歸自閱群望於衢恭賦 明徐渭
汪伯子司馬閱武試 王世貞
校閱部紀事
戎政典第七十四卷
校閱部藝文一
[編輯]《請習校部曲疏》齊·王融
[編輯]臣每覽史傳,見憂國忘家,捐生報德者,未嘗不撫卷 歎息,以為今古共情也。然或以片言微感,一餐小惠, 參國事之眄,同布素之遊耳。豈有如臣獨拔無聞之 伍,過超非分之位,名器雙假,榮祿兩升,而晏安昃罷 之晨,優游旰食之日?所以敢布丹愚,仰聞宸聽。今議 者或以西夏為念,臣竊謂之不爾。其故何哉?陛下聖 明,群臣悉力,順以制逆,上而御下,指開賞黜之言,微 示生死之路,方域之人,皆相為敵。既兵威遠臨,人不 自保,雖窮鳥必啄,固等命於梁鶉;困獸斯驚,終並懸 於廚鹿。凱師勞飲,固不待晨,臣之寸心,獨有微願。自 玁狁薦食,荒侮伊瀍,天道禍淫,危亡日至。母后內難, 兵力外虛,謠言物情,屬當今會。若藉巫漢之歸師,騁 士卒之餘憤,取函谷如反掌,陵關塞若摧枯。但士非 素蓄,無「以即用,不教民戰,是實棄之。特希私集部曲, 預加習校,若蒙垂許,乞隸監省,拘食人身,權備石頭 防衛之數。」臣少重名節,早習軍旅,若試而無績,伏受 面欺之誅;用且有功,仰訓知人之哲。
《大閱賦》梁·獻
[編輯]惟聖有作,含靈大庇,萬邦以平,群動咸遂,輸瑜景集, 削衽麏至。猶且修干羽,除戎器,懿文德,恢武備。大閱 之禮,所謂簡車徒,謀元帥,以虞以度,習無不利。故冬 令有典,夏官是司,尚黑服,建黑旗,各率屬以於往,昭 用眾之在茲。擇元辰於仲月,得剛日於斯時。然後萊 田立表,斬牲徇陣,斾游旌,控高靷。百其勇,倍其信,駢 馳翼驅,旅退旅進。鉦鐸鐲鐃之數,物有攸施;坐作疾 徐之節,教無不順。咸以律而自勉,諒匪高而匪吝。才 實天生,用猶日慎,遵蘭防而合禮,罷艽野而作鎮。邊 陲削平,天下文明。遂以畋而以狩,知足食而足兵。戎 士趫夫,呈才逞武,將攖戾以雄入,顧振旅而盡取。公 之私之,有倫有矩。崇七德之豐禁,邁三驅而誇詡。豈 惟兆於熊羆,固乃除於䝟貐。暨乎整眾而入,軍容翕 習,哤聒騰驤,天動地岌,亦取暌而致用,誡猶火之不 戢。惟皇建中,昭明有融。止戈為則,垂衣是崇。混《車書於無外,尚可施於一戎。別有明試疇庸,舉惟慚德。徵 於二柄,或不爽於為邦;形於一言,庶無忝於觀國。
《大閱賦》胡瑱
[編輯]乾坤設象,帝出乎震。文經邦而遐邇安,武禦寇而上 下順。厥二道之可久,同五材而皆進。故軒轅出涿鹿 之戰,顓頊列共工之陣,足以克定禍亂,天祿永終。雖 八荒有截,而七德是崇。若乃元冥用事,律變冬中。塞 地馬肥,寧控弦而習戰;漢家農隙,且講事而威戎。於 是簡車徒,命將帥,崇文物,設武備。旌旗裔裔而風飛, 士馬囂囂而雲萃。竟澤彌谷,殷天動地,銜枚無聲,擊 鼓作氣。琱弓月滿,寶刀霜利。申前驅,誅後至,為三表 而有節,歷千古而不墜者也。爾其兵勢崩騰,軍容翕 習,元甲鱗布,長戈岳立。虞人萊野,群吏作旗,事著六 職,禮分四時,可以順少長,匡邦國。匪盤匪遊,有典有 則。是時也,長楊草落,鄠杜霜明,既不虞而作式,亦因 狩而治兵。大田獲之以三品,和門樹之以兩旌。抱木 之猿,見矯矢而遙泣;傷弦之鴈,聞虛弓而已驚。且夫 設席張幕,蒙盾負羽,獸之大小,既公私而殊獲;野之 險易,亦人車而各主。豈即鹿而無虞,誠獻禽而後取。 此非以田獵,縱天下之極觀,亦因之簡眾而習武。
《昆明池習水戰賦》王起
[編輯]「伊昔漢武,將吞遠戎,鑿昆池之澹澹,習水戰之雄雄。 池則無涯,寫滇河之象;戰思拓土,合水國之風。將以 規遠略,恢聖功。遐方不擁,獷俗來同。豈徒列萬艘之 邐迤,翫一沼之沖融。」乃命搜舳艫,徵卒伍,剡楫櫂,備 金鼓。得佽飛於荊江,獲文身於越土。榜人來萃,水客 斯睹。介夫仡仡,將牽牛以交映;畫鶂呀呀,與石鯨而 對吐。奚去陸以習坎,方整眾而耀武。武之耀兮昭彰, 眾之整兮張皇。攬繁弱,拔干將。可以摧南方之銳,可 以挫北方之強。列萬夫之貔豹,雜五兩之雪霜。躍彼 漣漪,見魚麗之出;遊乎洲渚,知鴈翼之張。觀乎作軍 政,臨武事,進退有節,沿洄趨利。或連兵而鳥逝,或應 鼓而麇至。令肅而必平,戎鹵教成而不可奪。帥四遐 縱觀,士德增修。森森兮烈於武庫,赫赫兮敞以層樓。 文物驚乎海若,聲名震乎陽侯。河漢為之震蕩,劫灰 為之沉浮。則知水陸之謀無闕,則遐荒可伐;舟車之 利克全,則珍寶爭先。故能立功於窮裔,垂盛於當年。 國家以四海波清,九裔草偃,感彼洪沼,猶連漢苑。餘 波尚在,空發藻以潛魚。「水戰不修,恥勞師以襲遠。」「實 我皇之清淨,宜福祿之來反。」
《孫武試教婦人戰賦》李銑
[編輯]昔孫武子《兵術》干吳王曰:「臣聞國之大,君之尊,法星 象月,則《乾》效坤。蓋利德之並用,故文武而兼存。所以 安社稷,保子孫,恢霸圖,慮併吞。臣實不敏,請嘗試論。」 王曰:「弧矢之利,以討其貳,雖邦國之無虞,必干戈之 有備。今者革車千乘,介馬萬轡,外多勁敵,敢曠戎事。 誠願陳五兵之道,用一鼓之氣,雖寡人之不德,知將 軍之自試。聞女子之難令,豈習之而能致?不然者,則 無以表將軍之異。」武曰:「唯唯,大王之所示。」乃召內宰, 出麗嬪,下高臺,授武臣,皇皇兮其令巳申,肅肅兮其 氣益振。「今日寵不可恃,法有所尊,當秉心以受教,勿 怙色而驕人。」於是建主首,統諸婦,示其左右,約其先 後。唯玉貌之自矜,念將軍之何有。顧「三令而卻立,哂 再麾而掩口。當兵法之必誅,雖君令之不受。既而易 將更令,整行定伍。開天門,閉地戶,審向背,分客主。角 以持兵,金以節鼓。張奇正以尊吾進退,制方圓而必 中規矩。」武曰:「彼如桃如李,皆如貔如虎,可以服楚越, 懾齊魯,惟大王之悉睹,豈獨播於虛聲,以婦人之講!」 武王曰:「始也壯卿之術,今也信卿之效。將遇敵而可 敵,故難教而可教。」乃朝群臣,御正殿,授以斧鉞,使其 攻戰。王不失王道,武不辱武戰,戮二姬而顏色匪怍, 制敵國而軍聲大變。於是《孫子》用兵,有獨斷之名,尤 不若吳王有割愛之善。
《大閱賦》宋·王禹偁
[編輯]大閱之義,載於《春秋》。彼乃一國之軍禮,千乘之諸侯, 曾未若天子之大閱,揚神武而闡皇猷。天祚有宋,授 禪於周。太祖以武功戡定,太宗以文德懷柔。億兆人 兮頌聲作,四十載兮王澤流。二後上仙,貽厥孫謀。一 人繼統,承天之休。大舜孝思,四海遏密。高宗諒闇,三 年宅憂。俯順先王之喪紀,重違百辟之勤求。於是延 英入閣,端冕凝旒。鈞臺錫宴,拊石鳴球。天地同和,睹 來庭之鳳舞;君臣相遇,歌在藻之魚遊。惟聖克念,惟 皇聿修。方欲生擒頡利,血滅蚩尤。輯大勳而光祖考, 練武經而平寇讎。以為天生五材,孰能去其兵革;武 有七德,予將整乃戈矛。時也鷹隼擊,虹蜺收。隕籜飛 乎原隰,嘉禾歛乎田疇。因農隙而順時令,數軍實而 修戎政。野廬設次,甸師奔命,御幄立而天開,教場平 而霜勁,雷動風行,千騎萬乘,於以威八荒,於以安百 姓。「師出以律,我所以表嚴莊之稱;器不示人,我所以 執征伐之柄。」乃幸近甸,出重城,天步順動,帝車啟行。 申軍令以偃草,揭靈旗於畫荊。赳赳洸洸,衛社之將帥;皇皇濟濟,扈蹕之公卿。從龍雲合,捧日霞生。鹵簿 前驅,按禮文而不忒;招搖在上,法天象而有程。肅肅 戈戟,鏜鏜鼓鉦。期門佽飛,雲蒸而鱗萃;材官騎士,岳 立而山橫。旌旗衣服,文物聲明。列羽林之仗,空細柳 之營。鍚鸞和鈴,鏗天籟於曉吹;槍棓鋒盾,戢星芒於 太清。皇帝乃降步輦,陞帳殿,明誓六師,誕修一戰。法 武侯之陣,示以縱橫;按風后之圖,親加訓練。出遊兵 以定兩端,握奇數而制四面。搖乾蕩坤,飛霆走電,八 尾四頭,千化萬變。開闔舒捲,若常山之蛇蟠;沸渭喧 闐,如滄海之鼇抃。則有超乘賈勇,戲車為郎,挾輈射 戟,挽強蹶張,劍倚青漢,戈揮太陽。可以越巨壑,踏崑 岡,壓乎北方之強。又若屈產新羈,渥窪逸駕。汗血蘭 筋,騰霜照夜。師子花獰,胡孫色赭。可以走高山,突平 野,勢吞乎南牧之馬。莫不虓若虎貔,猛如熊羆。鏖兵 神速,彉騎飆馳。前御其前,必參長而補短;陣閒容陣, 亦鴈行而魚麗。疾徐有節,動靜有期。無窮如天地之 運轉,不竭如江漢之渺瀰。沒而復出,如兩曜;盡而復 生。如四時同子弟之親父兄,急難相救,若手足之捍 頭目,斯須不離,屹屹然立不敗之地,堂堂乎成無敵 之師,以虞待不虞,則禍亂息矣。治多如治寡,則進退 隨之。所謂有備無患,居安慮危,保寧宗社,震讋蠻夷, 暢皇威於禹畫,生《兌》悅於堯眉。夫如是,岐陽大蒐,安 能竊比?驪山講武,不足稱奇。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 此平戎,何戎不北。兵雖示乎服習,戰必分其曲直。周 武桓桓之眾,尚以仁而伐不仁;漢高將將之材,固鬥 智而不鬥力。既而皇歡洽,白日斜。還北闕,御東華。宴 喜斯備,慶賞有加。氣增堡障,聲動幽遐。通大漠,極流 沙。佇見破天親可汗之名,風行紫塞;賜奉國契丹之 印,永屬皇家。帝庸作歌曰:「順時獮狩,安邊禦寇。」揚我 武兮。師人輯睦,軍陣習熟,威醜鹵兮。不教而戰,祗取 敗兮。不戢自焚,予深戒兮。近臣再拜而賡歌曰:「秋大 閱兮威窮邊,兵力銳兮人心堅。封狼居兮禪姑衍,抵 瀚海兮登燕然。俾遁逃兮無地,咸扶服兮朝天。無外 之化兮被率土,升中之禮兮告上元。然後飛英,聲介 景福,億萬斯年。」
《西郊講武賦》田錫
[編輯]吾皇帝以品物咸寧,方隅砥平,當北闕之無事,幸西 郊而講兵。萬乘天旋,按和鸞之節奏;六師鱗萃,分部 伍以縱橫。蓋以安不忘危,先王之訓;理不忘亂,聖人 所慎。雖寶祚之重熙,當昌朝之應運。禮稱秋獮,法無 爽於威加;易貴師貞,動必遵於豫順。於是綸綍宣詞, 西郊戒期。中謁者傳出兵之令,大司馬陳講武之儀, 甸人奉職以奔走,軍吏宵征而陸離。觀象於天,當太 白垂芒之際;陳師於野,協《金風》肅物之時。於是駕太 一之帝車,出《兌方》之近甸。聲容海蕩以川振,扈從風 驅而電轉。宣傳號令,若驪山之閱兵;分布陳行,比滇 池之教戰。百萬之眾,如虎如貔。三千被練,如熊如羆。 或圓陣以右布,或方陣兮左施。或靈鼉以進矣,或金 鉦以卻之。喧喧闐闐,天地為之震蕩;乍離乍合,山嶽 為之分披。睿武皇威,讋四裔而盡恐;軍般兵勇,肅萬 里以咸知。既而臣下山呼,天顏兌悅。罷鵝鸛之行伍, 散魚麗之布列。蚩尤扈蹕以遵路,風后陪乘而中節。 乃捨爵以賞賚,迨策勳於功烈。古稱耀德,我則克己 以虔恭;孰可去兵,我「則以時而講閱。」夫武有七德,修 之於君;天生五材,用之於民。靖亂四方,必以武而底 定;懷其萬國,必用文以經綸。是知武輔於文,若雷霆 表昊穹之怒;文經於武,猶舟航濟巨川之津。宜乎!仁 君纂嗣於丕圖,睿德方臻於至理。總兵三百萬,拓地 萬餘里,整齊黎元,混同書軌。然《春秋》有閱兵之禮,仲 尼垂教戰之旨。故神武耀乎區域,天威震乎遐邇。《書》 云:「夷夏蠻貊,罔不率俾。」
《教戰守》蘇軾
[編輯]夫當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於知安而不知危,能 逸而不能勞。此其患不見於今,將見於他日。今不為 之計,其後將有所不可救者。「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 去也,是故天下雖平,不敢忘戰。秋冬之隙,致民田獵 以講武,教之以進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習於鐘鼓 旌旗之閒而不亂,使其心志安於斬刈殺伐之際而」 不懾,是以雖有盜賊之變,而民不至於驚潰。及至後 世,用迂儒之議,以去兵為王者之盛節。天下既定,則 卷甲而藏之。數十年之後,甲兵損弊,而人民日以安 於佚樂。卒有盜賊之警,則相與恐懼訛言,不戰而走。 開元、天寶之際,天下豈不大治?惟其民安於太平之 樂,酣豢於遊戲酒食之閒,其剛心勇「氣,消耗鈍眊,痿 蹶而不復振。是以區區之祿山,一出而乘之,四方之 民,獸奔鳥竄,乞為囚虜之不暇,天下分裂,而唐室因 以微矣。」蓋嘗試論之,天下之勢,譬如一身,王公貴人 所以養其身者,豈不至哉!而其平居常苦於多疾,至 於農夫小民,終歲勞苦,而未嘗告疾,此其故何也?夫 風雨霜露寒暑之變,「此疾之所由生也。農夫小民,盛 夏力作而窮冬暴露,其筋骸之所衝犯,肌膚之所浸漬,輕霜露而狎風雨,是故寒暑不能為之毒。今王公 貴人處於重屋之下,出則乘輿,風則襲裘,雨則御蓋, 凡所以慮患之具莫不備至。畏之太甚而養之太過, 小不如意,則寒暑入之矣。是故善養身者,使之能逸 而能勞;步趨動作,使其四體狃於寒暑之變,然後可 以剛健強力,涉險而不傷。」夫民亦然。今日治平之日 久,天下之人驕惰脆弱,如婦人孺子,不出於閨門,論 戰鬥之事則縮頸而股慄,聞盜賊之名則掩耳而不 願聽。而士大夫亦未嘗言兵,以為生事擾民,漸不可 長,此不亦畏之太甚而養之太過歟?且夫天下固有 意外之患也。愚者見四方之無事,則以為變,故無自 而有,此亦不然。今國家所以奉西北之寇者,歲以百 萬計。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無厭,此其勢必至於戰。 戰者,必然之勢也。不先於我,則先於彼;不出於西,則 出於北。所不可知者,有遲速遠近,而要以不能免也。 天下苟不免於用兵,而用之不以漸,使民於安樂無 事之中,一旦出身而陷死地,則其為患必有所不測。 故曰「天下之民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勞。」此臣 所謂大患也。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講習兵法,庶 人之在官者,教以行陣之節;役民之司盜者,授以擊 刺之術。每歲終則聚之於郡府,如古都試之法,有勝 負賞罰。而行之既久,則又以軍法從事。然議者必以 為無故而動,民又撓以軍法,則民將不安,而臣以為 此所以安民也。天下果未能去兵,則其一旦將以不 教之民而驅之戰。夫無故而動,民雖有小怨,然孰與 夫一旦之危哉?今天下屯聚之兵,驕豪而多怨,陵壓 百姓而邀其上者,何故?此其心以為天下之知「戰者 惟我」而已。如使平民皆習於兵,彼知有所敵,則固以 破其姦謀而折其驕氣。利害之際,豈不亦甚明歟!
《倡勇敢》前人
[編輯]「戰,以勇為主,以氣為決,天子無皆勇之將,而將軍無 皆勇之士。是故致勇有術,致勇莫先乎倡,倡莫善乎 私。」此二者,兵之微權,英雄豪傑之士,所以陰用而不 言於人,而人亦莫之識也。臣請得以備言之。夫倡者 何也?氣之先也,有人人之勇怯,有三軍之勇怯。人人 而較之,則勇怯之相去若莛與楹。至於三軍之勇怯, 則一也。出於反覆之閒,而差於毫釐之際,故其權在 將與君。人固有暴猛獸而不操兵,出入於白刃之中 而色不變者;有見虺蜴而卻走,聞鐘鼓之聲而戰栗 者。是勇怯之不齊至於如此。然閭閻之小民,爭鬥戲 笑,卒然之閒而或至於殺人。當其發也,其心翻然,其 色勃然,若不可以已者,雖天下之勇夫無以過之。及 其退而思其身,顧其妻子,未始不惻然悔也。此非必 勇者也,氣之所乘,則奪其性而忘其故。故古之善用 兵者,用其翻然勃然於未悔之閒,而其不善者,沮其 翻然勃然之心,而開其自悔之意,則是不戰而先自 敗也。故曰:「致勇有術,致勇莫先乎倡。」均是人也,皆食 其食,皆任其事,天下有急,而有一人焉奮而爭先而 致其死,則翻然者眾矣。弓矢相及,劍楯相交,勝負之 勢,未有所決,而三軍之士,屬目於一夫之先登,則勃 然者相繼矣。天下之大,可以名劫也;三軍之眾,可以 氣使也。《諺》曰:「一人善射,百夫決拾。」苟有以發之,及其 翻然勃然之閒而用其鋒,是之謂倡。倡莫先乎私,天 下之人,怯者居其百,勇者居其一,是勇者難得也。捐 其妻子,棄其身以蹈白刃,是勇者難能也。以難得之 人,行難能之事,此必有難報之恩者矣。天子必有所 私之將,將軍必有所私之士,視其勇者而陰厚之。人 之有異材者,雖未有功,而其心莫不自異。自異而上 不異之,則緩急不可以望其為倡。故凡緩急而肯為 倡者,必其上之所異也。昔漢武帝欲觀兵於四裔,以 逞其無厭之求,不愛通侯之賞以招勇士,風告天下 以求奮擊之人,然卒無有應者。於是嚴刑峻法,致之 死地,而聽其以深入贖罪,使勉強不得已之人馳驟 於死亡之地。是故其將降而兵破敗,而天下幾至於 不測。何者?先無所異之人而望其為倡,不已難乎?私 者,天下之所惡也。然而為已而私之,則私不可用;為 其賢於人而私之,則非私無以濟。蓋有無功而可賞, 有罪而可赦者,凡所以媿其心而責其為倡也。天下 之禍,莫大於上作而下不應。上作而下不應,則上亦 將窮而自止。方西戎之叛也,天子非不欲赫然誅之, 而將帥之臣,謹守封略,外視內顧,莫有一人先奮而 致命,而士卒亦循循焉莫肯盡力,不得已而出,爭先 而歸,故西戎得以肆其猖狂,而吾無以應,則其勢不 得不重賂而求和。其患起於天子無同憂患之臣,而 將軍無心腹之士。西師之休,十有餘年矣,用法益密, 而進人益艱,賢者不見異,勇者不見私,天下務為奉 法循令。要以如式而止。臣不知其緩急,將誰為之倡 哉。
《練軍實》前人
[編輯]三代之兵,不待擇而精,其故何也?兵出於農,有常數 而無常人。國有事,要以一家而備一正卒,如斯而已矣。是故老者得以養,疾病者得以為閒民,而役於官 者,莫不皆其壯子弟。故其無事而田獵,則未嘗發老 弱之民;師行而餽糧,則未嘗食無用之卒。使之足輕 險阻,而手易器械,聰明足以察旗鼓之節,強銳足以 「犯死傷之地,千乘之眾,而人人足以自捍,故殺人少 而成功多,費用省而兵卒強。」蓋春秋之時,諸侯相併, 天下百戰,其《經傳》所見謂之敗績者,如城濮、鄢陵之 役,皆不過犯其偏師,而獵其遊卒,歛兵而退,未有僵 屍百萬、流血於江河如後世之戰者,何也?民各推其 家之壯者以為兵,則其勢不可得而「多殺也。」及至後 世,兵民既分,兵不得復而為民,於是始有老弱之卒。 夫既已募民而為兵,其妻子屋廬既已託於營伍之 中,而其姓名既已書於官府之籍,行不得為商,居不 得為農,而仰食於官,至於衰老而無歸,則其道誠不 可以棄去。是故無用之卒,雖薄其資糧,而皆廩之終 身。凡民之生,自二十「以上至於衰老,不過四十餘年 之閒,勇銳強力之氣,足以犯堅冒刃者,不過二十餘 年。今廩之終身,則是一卒凡二十年無用而食於官 也。自此而推之,養兵十萬,則是五萬人可去也;屯兵 十年,則是五年為無益之費也。民者,天下之本;而財 者,民之所以生也。有兵而不可使戰,是謂棄財;不可 使戰而驅之戰,是謂棄民。」臣觀秦、漢之後,天下何其 殘敗之多耶?其弊皆起於分民而為兵,兵不得休,使 老弱不堪之卒拱手而就戮,故有以百萬之眾而見 屠於數千之兵者。其良將善用,不過以為餌,委之啖 賊。嗟夫!三代之衰,民之無罪而死者,其不可勝數矣。 今天下募兵至多。往者陝西之役,舉籍平「民以為兵。 加以明道、寶元之閒,天下旱蝗,以及近歲青、齊之饑, 與河朔之水災,民急而為兵者日以益眾。舉籍而按 之,近歲以來,募兵之多,無如今日者,然皆老弱不教, 不能當古之十五,而衣食之費,百倍於古,此甚非所 以長久而不變者也。凡民之為兵者,其類多非良民, 方其少壯之時,博奕飲酒,不安於家,而後能捐其身, 至其少衰而氣沮,蓋亦有悔而不可復者矣。臣以為 五十已上願復為民者宜聽。」自今以往,民之願為兵 者,皆三十以下,則收,限以十年而除其籍。民三十而 為兵,十年而復歸,其精力思慮,猶可以養生送死,為 終身之計。使其應募之日,心知其不出十年而為十 年之計,則「除其籍而不怨。以無用之兵終身坐食之 費而為重募,則應者必眾。」如此,縣官長無老弱之兵, 而民之不任戰者,不至於無罪而死。彼皆知其不過 十年而復為平民,則自愛其身而重犯法,不至於叫 呼無賴,以自棄於凶人。今夫天下之患,在於民不知 兵,故兵常驕悍而民常怯,賊盜攻之而不能禦,戎狄 掠之而不能抗。今使民得更代而為兵,兵得復還而 為民,則天下之知兵者眾,而盜賊戎狄將有所忌。然 猶有言者,將以為十年而代,故者已去而新者未教, 則緩急有所不濟。夫所謂「十年而代」者,豈其舉軍而 並去之?有始至者,有既久者,有將去者,有當代者。新 故雜居而教之,則緩急可以無憂矣。
《蓄材用》前人
[編輯]夫今之所患兵弱而不振者,豈士卒寡少而不足使 歟?器械鈍弊而不足用歟?抑為城郭不足守歟?廩食 不足給歟?此數者皆非也。然所以弱而不振,則是無 材用也。夫國之有材,譬如山澤之有猛獸,江河之有 蛟龍,伏乎其中而威乎其外,悚然有所不可狎者。至 於鰌蚖之所蟠,牂豚之所伏,雖千仞之山,百尋之溪, 而人易之。何則?其見於外者不可欺也。天下之大,不 可謂無人;朝廷之尊,百官之富,不可謂無才。然以區 區之二敵,舉數州之眾,以臨中國,抗天子之威,犯天 下之怒,而其氣不嘗少衰,其詞未嘗少挫,則是其心 無所畏也。主憂則臣辱,主辱則臣死。今朝廷之上不 能無憂,而大臣恬然未有拒絕之議。非不欲絕也而 未有以待之,則是朝廷無所恃也。沿邊之民西顧而 戰慄,牧馬之士不敢彎弓而北嚮,吏士未戰而先期 於敗,則是民輕其上也。外之敵國無所畏,內之朝廷 無所恃,而民又自輕其上,此猶足以為有人乎?天下 未嘗無才,患所以求才之道不至。古之聖人以無益 之名而致天下之實,「以可見之實而較天下之虛名, 二者相為用而不可廢。」是故其始也,天下莫不紛然 奔走從事於其閒,而要之以其終,不肖者無以欺其 上。此無他,先名而後實也。不先其名,而唯實之求,則 來者寡;來者寡,則不可以有所擇。以一旦之急,而用 不擇之人,則是不先名之過也。天子之所嚮,天下之 所奔也。今夫《孫》《吳》之書,其讀之者未必能戰也;多言 之士喜論兵者,未必能用也;進之以武舉,試之以騎 射,天下之奇才未必至也。然將以求天下之實,則非 此三者不可以致;以為未必然而棄之,則是其必然 者終不可得而見也。往者西師之興,其先也,唯不以 虛名多致天下之才,而擇之以待一旦之「用。故其兵 興之際,四顧惶惑而不知所措,於是設武舉,購方略收勇悍之士而開狂猖之言,不愛高爵重賞,以求強 兵之術。」當此之時,天下囂然,莫不自以為知兵也,來 者日多,而其言益以無據,至於臨事,終不可用,執事 之臣亦遂厭之而知其無益,故兵休之日,舉從而廢 之。今之論者,以為武舉、方「略之類,適足以開僥倖之 門,而天下之實才終不可以求得。」此二者皆過也。夫 既已用天下之虛名,而不較之以實,至其弊也,又舉 而廢其名,使天下之士不復以兵術進,亦已過矣。天 下之實才,不可以求之於言語,又不可以較之於武 力,獨見之於戰耳,戰不可得而試也,是故見之於治 兵。子玉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蒍賈 觀之,以為剛而無禮,知其必敗。孫武始見試以婦人, 而猶足以取信於闔閭,使知其可用。故凡欲觀將帥 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也。今夫新募之兵,驕而 難令,勇悍而不知戰,此真足以觀天下之才也。武舉 方略之類以來之,新兵以試之,觀其顏色和易,則足 以見其氣;約束堅明,則足以見其威;坐作進退各得 其所,則足以見其能。凡此者皆不可強也。故曰:「先之 以無實之虛名,而較之以可見之實,庶乎可得而用 也。」
《兵論》楊萬里
[編輯]「夫天下之兵必有所歛,有所散。有所歛所以集天下 有用之士,有所散所以去天下無用之人。不集其有 用則兵不強,不去其無用,則兵不精。」明乎斂散之說, 而兵制無遺策矣。今夫一鄉之中,有所謂良民者,有 所謂黠民者。耕而食,織而衣,循循以為謹厚,默默以 為忠信,犯之有所不敢校,辱之有所不敢怒,此良民 「也。不耕而求飽,不織而求溫,平居博奕飲酒,以肆其 不逞,而有急則椎埋剽奪以快其意,此黠民也。夫良 民者誘之以為非,固有所不敢,而強之以戰鬥之事, 則亦沒世而不能。黠民者放之,則其竊發有所不可 制,而收之以為兵,則其為用亦不少。」今欲棄其為用 而不少者,而強其沒世而不能者,無乃交病也。歟且 黠民不收之以為兵,其肯老死而動乎?抑將猖狂潰 冒以至於大亂也?夫與其至於大亂,孰若收之以為 吾用哉?何則?收之以為吾用,則其猖狂者,不施之於 吾而施之於敵;其不肯老死者,不用之於姦慝而用 之於功名。此駕馭姦雄之至術也。如此者,豈可不擇 其所以歛之者耶?請復言散之之說。散之之說,有實 未嘗散而宜散者,有實已散而名不散者。實不散而 宜散者,冗兵也;實已散而名不散者,虛兵也。何謂冗 兵?蓋以十人而擊一人,則十者眾,一者寡矣,宜乎十 者之勝也。然一有時而勝十,則老壯之異也。以一人 而擊百人,則一者愈寡,百者愈眾矣,宜乎一者之負 也。然百有時而當一,則勇怯之殊也。老壯之相去至 於相十,而勇怯之相遠至於相百,而吾則一之。是則 一軍之士絕多補少,而計之食者十,其為兵者十之 三四也。無事則蠹國,而有事則敗事,朝廷亦何便於 此也?此冗兵實不散而宜散者也。何謂虛兵?蓋其名 存,其人亡;其人亡,其食存。夫有名而無人,無人而有 食,則亦有私之者矣。彼執籍以責吾食,而吾亦按籍 以餽之食一軍之士,而子虛烏有之徒,居其十之三 四焉。是故縣官有實費而無實兵,主將無實兵而有 實利,主將則利也,縣官利乎哉?如是而國不貧、民不 病者無之,此虛兵實散而名不散者也。如是者,盍亦 講其所以散之者耶?今朝「廷召募之法行,故鄉里之 黠民有所收;子弟之軍用,故營壘之黠者有所泄;盜 賊非大惡者,不殺而貰之以為軍,故山林之匹夫不 至於為亂。教而擇之,將皆卓然可用,此歛兵之至計 也。朝廷既行之矣,雖然,猶有可散者。臣願朝廷每歲 不時遣侍從、臺諫一人忠而有望者,出諸軍行視而 檢押,則虛冗之弊可以少革也。」蓋行視必有教閱之 地,而檢押必於司籍之人。何則?軍之老壯勇怯雖不 可以盡見,而教閱之地亦可以概見焉。至其死生存 亡,雖不可以遽知,而責之司籍之人,則彼莫不知焉, 從其可概見者而沙汰焉,從其莫不知者而開之以 首實,待之以賞罰焉,則冗者何患於不散,而虛者何 敢以伏存哉?去冗去虛,而實兵見矣,散兵之至計也。 夫典兵在人,用兵在術,練兵在法。臣之所謂「歛散」者, 是則練兵之法也。
《上金宣宗疏》金·陳規
[編輯]昔周世宗常曰:「兵貴精而不貴多,百農夫不能養一 戰士,奈何朘民脂膏,養此無用之卒?苟健懦不分,眾 何以勸?」因大蒐軍卒,遂下淮南,取三關。兵不血刃,選 練之力也。唐魏徵曰:「兵在以道御之而已。」御壯健足 以無敵於天下,何取細弱以增虛數?比者凡戰多敗, 非由兵少,正以其多而不分健懦,故為敵所乘,懦者 「先奔,健者不能獨戰而遂潰,此所以取敗也。今莫若 選差習兵公正之官,將已籍軍人隨其所長而類試 之,其武藝出眾者別作一軍,量增口糧,時加訓練,視 等第而賞之。如此則人人激勵,爭效所長,而衰懦者亦有可用之漸矣。」昔唐文皇出征,常分其軍為上、中、 下,凡臨敵則觀其強弱,使下當其上而上當其中,中 當其下,敵乘下軍不過奔逐數步,而上軍中軍已勝 其二軍用是常勝。蓋古之將帥,亦有以懦兵委敵者, 要在預為分別,不使混淆耳。
《團營疏》明·楊一清
[編輯]「太祖設五府四十八衛。成祖都燕京,仍立五府,增七 十二衛,設五軍神機三千大營。都城之外,設大教場, 操演武藝。又以河南、山東、中都、大寧四都司官軍,輪 聚京都,歲教月練,無事足以壯國威,有警足以禦外 侮,真得居重馭輕之宜矣。」厥後天下承平,兵務漸弛。 至正統己巳之秋,北狄侵侮,幾危宗社。景泰初,兵部 尚書于謙乃於三大營中挑選精銳者,分立十營團 操,是為「團營。」體統尊嚴,條教明肅。四方有警,或用一 營、二營、三營,以次挨撥而行,不用臨期挑選。其選剩 不堪者,退回原營,謂之「老家。」天順初年罷之,八年復 置。成化初年又罷之,三年復置,後增為十二團營,分 布益嚴,我武益張。於時一有警報,大軍一出,四方懾 服。嗣後因陋就簡,垂四十年而戎馬日耗。士卒之殷 實者出錢包班,而其名徒存,貧難者饑寒困苦,而其 形徒在。衣裳襤褸,氣息奄奄,平居且不能自存,安能 為國以捍禦百戰之寇哉?每遇有警,欲撥一二萬之 兵,未免於各營通行挑選。欲再選撥一二萬,恆以不 足數為慮,是團營與「老家無異矣。」夫軍以衛民,民以 養軍,今各營官軍月支米八萬一千五百有餘石,以 一歲計之,該食米九十七萬八十餘石,是皆百姓膏 血之餘,及選用戰兵,求二三萬而不足,當事者豈不 為之寒心哉!至於統兵將官,亦皆臨期選用,將不知 兵,兵不知將,遲緩月日,旋置軍裝。將官已至關口,士 卒尚在京城,都人相傳為笑口。是不堪用,徒費芻糧 也。中外士夫亦皆以京軍為不足用。正德年間,山東、 北直隸等處群盜縱橫,乃調宣、大、陝西、遼東邊軍征 之,踰年始得平定,是豈強幹弱枝之意哉?幸而其時 三邊無警,假使外裔內侵,邊兵不可掣調,則內盜將 置之不問乎?啟邊人輕我中原之心,不可「聞於四裔, 不可訓於後世矣。今失此不為,後益難圖。乞敕提督 官申教練之法,溥優卹之恩,禁剝削之害,嚴役占之 條。痛革宿弊,修復舊規。使耳目一新,精采一變。內治 既舉,外攘何難。所以壯國家元氣而延生民之命脈 者,庶其在此也。」
《兵以治為勝論》葉向高
[編輯]用兵而求勝,則自勝先之矣。夫兵者,彼此相角,利害 相形。我勝敵,敵亦欲勝我。我角之,敵得而應之;我形 之,敵得而反之。則奚以勝?何也?彼求勝敵,非求自勝 也。鬥雞者全其德,去其虛,憍異雞駭而走矣。御者調 其六馬,時其鞭策,縱之不逸,操之不敗,不一日而千 里矣。兵而知此,謂之自勝。自勝之謂治。以治角亂,彼 不得應也;以治形亂,彼不得反也。始於自勝,而終至 於不可勝矣。吳子告武侯曰:「兵以治為勝。」吳子深於 兵者也。其言料敵應變,論將勵眾,與夫一信、二重、四 輕、五慎之術,盡兵家之要,此皆可為勝者也。吳子以 為此可為勝也,而不可常為勝也。可為勝者在敵,而 可常為勝者在我。我與士共敵者也,我令之士貴應 也,我作之士貴前也。不應不前,是士與我二。士與我 二,則無與共敵。動而嘗之紛矣,卒而當之擾矣,危而 加之攜矣。夫善兵者,能動能靜,能常能卒,能安能危, 是謂治兵。兵不治而紛而擾,而攜我先自敗矣。試內 觀吾身,目自為視,耳自為聽,手自為持,足自為行,我 令不應,而作不前也,則身之用廢,而吾之技力智巧 且無所庸。將者,合千萬人為一身,合千萬人身為一 人者也。夫千萬人至渙矣,我與敵交,斯須呼吸耳,令 之而不能遍聞也,作之而不能遍諭也,則胡以治?治 者,非臨敵之謂也。「吾尊卑貴賤以明其等,坐作進退 以習其節,期會動止以一其度,號令賞罰以定其志, 救死扶傷以洽其恩,等明而上下辨矣,節習而耳目 章矣,度一而趨舍審矣,志定而士氣奮矣,恩洽而死 生俱矣。」將與士若合而一,不令而應,不作而前。有所 欲視,捷於吾目也;有所欲聽,捷於吾耳也;有所欲持 欲行,捷於吾手足也。如是則我治,我治則靜者、常者、 安者常在我,而動者、卒者、危者常在敵。非我無動,動 不可紛也;非我無卒,卒不可擾也。非我無危,危不可 攜也。故曰:「百萬之兵,北之堂上;千丈之幟,拔之尊俎 之間。」又曰:「蓄恩不倦,以一取萬,將無還令,乃可越境。」 凡此者,皆非必之敵也,必之我也,我治而敵亂。治者 法令素明,亂者法令不明也。昔魏絳法揚干,孫武斬 宮人,穰苴誅莊賈。夫君之愛弟至親,寵姬至暱,而幸 臣至媚也;戮之辱之,君至不堪將而行此至擅也。然 而三子毅然為之,何也?以為不如是,則奸吾法而亂 吾治,吾內不勝士,而外何以勝敵?三君知之,故魏絳、 穰苴、孫武之法行,而齊、晉以霸,威加列國,名顯諸侯,
識治亂之故也。彼亂國闇主而任庸將,其治兵泛泛然莫之綱紀,平居如處堂之燕,巢葦之鷯,自以為安也。一旦有事,而恩施之不惠,威加之不肅,雖空國授 人,將可坐而虜耳。彼能靜不能動,能常不能卒,能安 不能危也。趙奢之卻秦軍,治而能動者也;不者,武安 之屋瓦振而眾駭矣;亞夫之驚擾帳下,堅臥不動,治 而能卒者也;不者,「暮夜倉皇間乘之,吾內自戰」矣。淮 陰之背水破趙,治而能危者也。不者,孤軍而臨大敵, 反棄其師矣。故曰:「有制之兵,無能之將,不可敗也。」而 世人猥雲「桓、文之節制不如湯、武之仁義。」夫湯、武豈 盡廢節制者?四伐、五伐、六伐、七伐,左攻於左,右攻於 右,用命賞,不用命孥戮,法至嚴也。而且蒐、苗、獮、狩無 愆期,比閭、族、黨、州、鄉無曠備,井「邑丘甸縣鄙無虛賦, 而且司馬統之,六卿分任之,天子靺鞈臨之。」夫治兵 於三代,其制如湯、武可矣。湯、武治之而不名,桓、文名 之而不黷,吳子之沾沾戰勝,世可知矣。吳子之術類 商鞅,鞅能強秦,吳子能霸楚,皆卒禍其身而危其國, 則務勝之過哉!雖然,後之為國者,聚兵數十萬,緩急 莫賴,居百勝之「勢,而不能收一戰之效,吾又安得起 二子於壇上而使之治兵也?」
《練習說》勞堪
[編輯]「練,習者教之戰而惜其死也。」夫民而荷之以戈曰「兵」, 生而驅之就死地曰「戰」,不有以教之棄其民矣。昔晁 錯為漢畫禦戎之策,而歸之於卒服習,懼以卒與敵 也。然所謂教者,有體有用,有常有變,又有教兵之法, 教將校之法,不可不察也。夫金鼓以一其耳,旗幟以 一其目,賞罰以一其心,玆三者,黃帝以來未之或異 也。有所聞見而坐,有所聞見而作,有所聞見而進,有 所聞見而退,是所謂教之體也,而未必其致諸用也。 九九之技,不足以盡周天之數;倉干之藥,不足以應 厄羸之求。不達其用之弊也。可以坐而俾之有聞見 則坐,可以作而俾之有聞見則作,可以進而俾之有 聞見則進,可以退而俾之有聞見則退,是所謂教之 用也。然皆常也,未必其達諸變也。刳腹洗腸,扁鵲之 所任眾醫則懼;迴檣倒帆,舟師之所集眾人則恐。不 達諸變之弊也。是故金鼓一其耳,不金鼓而耳亦一; 旗幟一其目,不旗幟而目亦一,其惟心之一乎?心之 一者,賞罰一之也。無濫及,無倖免,則賞罰一。賞罰一 則心一,心一則常變一,夫是之謂練習乎?君以是繩 其將校,教將校之法也;將校以是繩其兵,教兵之法 也。今之所謂練習者,吾知之矣。寅而集,辰而罷,已而 集,未而罷,其金鼓震也,旗幟翩翩也,右此而左彼,賞 罰錯然也。問之兵,兵不知其故也。此歲武場,金鼓旗 幟,賞罰爾也;來歲武場,金鼓旗幟,賞罰爾也;又歲武 場,金鼓旗幟,賞罰爾也。問之兵,兵不知其故也。此將 登壇,校吏以是應之曰「練習也。」彼將登壇,校吏以是 應之曰「練習也。」又將登壇,校吏以是應之曰「練習也。」 問之兵,兵不知其故也。金鼓以令之,南進而北退,施 之於東西則否。旗幟以令之,東坐而西作,施之於南 北則否。教閱之金鼓,金鼓也,卒然有警而金鼓之耳 有不聞者矣;教閱之旗幟,旗幟也,卒然有警,而旗幟 之目有不見者矣。是可以為練習乎?舉一將而叩之 曰:「子之持戟之士,某也勇,某也懦,不知也;彀弩之士, 某也藝,某也未習,不知也。」舉一將而私之曰:「子部曲 有善得上意,巧為剝下者,則盡知之也。」吁!是教兵法 邪?始下令曰:「某守某失入」寇者以軍法。繼下令曰:某 邀、某失出寇者以軍法事已矣。失入失出矣,則將以 委之上曰:「有大監也。」大監以告於朝,曰:「請逮治也。」朝 以下之理,曰:「會律文也。」於是曰:某也奪祿,某也贖金。 則與始下繼下者左矣。其令不足信矣。吁!是教將校 法邪?故嘗曰:將授一兵,則其練習之政宜任其將期 之曰:耳目「心一焉已耳,金鼓旗幟,坐作進退,一焉已 耳,賞罰一焉已耳。不必日暴之日中饑疲之也,不必 群集之武場觀視之也,不必寅而至,辰而罷,巳而至、 未而罷也。火器千人焉,必千人精也;弓弩千人焉,必 千人精也;勇力挺手千人焉,亦千人精也。將一日而 與其火器者數十人適諸野,習試之,精熟之,善」者賞, 拙者厲,度不可教者更代之,至暮乃歸,旬日而火器 者遍矣。一日而與其弓弩者數十人適諸野,習試之, 精熟之善者賞,拙者厲,度不可教者更代之,亦暮而 歸,旬日而弓弩者遍矣。又旬日而與勇力者俱勇力 者亦遍矣。由是某也勇,某也藝,某也遲巧,某也疾,拙 將無不心具之也。某之器大良,某之器良,某之器稍 良,將無不心具之也。問之一則舉其十,責之用則呼 其名,夫是之謂練習也。兵以是為式,是之謂教兵;將 以是為殿最,是之謂《教將校》。始下令,必慮其可繼,繼 下令,必慮其可終。終稽功罪,必詢其所始。夫軍法者, 杖百,馘、劓、斬首也;庶刑者,笞、杖、徒、流、贖也。始之以軍 法,而曰杖百,馘、「劓、斬、首」,終之以庶刑,而曰「笞、杖、徒、流、 贖」,又何怪其心之不一也?又古人之言曰:「賞善不崇 朝。」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夫「善善長」者,人君之度也; 「威克愛」者,大將之體也;賞善,欲民速得其利,而軍法可使不速伏其罪乎?是皆所謂教兵、教將校之法也。
《改官練兵事宜疏》張慎言
[編輯]臣恭遇皇上俯允,副將楊德政疏「各於府、州、縣改官 練兵,此誠建威銷萌、安民戢暴之策。但創制之初,當 觀究竟大綱之內,尢有科條?若不斟酌審定,蚤絕其 紛紜滯礙之端,此亦天下之大利、大害之關也。」臣謹 略陳管見,敕該部從長斟酌,須上有益於國、下無害 於民,庶可經遠,不負銷萌戢亂之初意。臣先以一縣 論,先止以兵一百名論。每兵一名日給銀五分,一年 當得一十八兩,弓箭、腰刀、胖衣、快鞋復歲得三兩。是 一兵非二十一兩不可,每百名領銀二千一百兩矣。 過則倍之,遞過則遞倍之。況復有火藥神器、操賞旗 幟等費,又約得銀多寡有差,止以五百名計,已費萬 金有奇。此項錢糧,不知議之丁徭乎?「地畝乎,抑富民 士紳也?兵荒之後丁徭地畝乎,抑富民士紳也?兵荒 之後,丁徭地畝既當酌議,士紳復有貧富多寡有無 不等,甚至一邑之中並無一家,借令有之,何以定其 多寡之額?恐征斂不敷,必勢不可支。此錢糧之當酌 議也。郡縣兵數多寡遞增,少則無濟於成敗之數,多 則錢糧當漸增於一萬之外。且此兵未知議於戶口 抽丁乎?抑招募也?若抽戶口,恐窮鄉下里不識此舉 原以安民戢亂,復懸慮有徵調之役,百計規免,不則 遊手應募,無事縻餉,有事恐其掉臂,此抽募之當議 也。」此征派錢糧,抽募兵丁,中間《綱目》殊多,果盡委之 把總以上,抑兼之以郡縣正官也?兼則有一柄兩操 之患。若盡委之把總等官則糧徭里甲皆郡縣守令 之事恐彼此齟齬,事理難行。把總等官徑行派抽亦 恐士民未肯帖然。此事權之當議也。且州縣已如此 矣,至府中守備其所抽募者仍是縣中之里甲,所征 派者仍是縣中之士民。里甲士民既已應本州本縣 之抽募征派復能再應府守備之抽派乎?「此郡與縣 之當議也。且守備等官,官新而事創,任大而責重,驟 膺此任,非諳練老成者比。不知果用武科,抑選之各 衛所世職也?」更練兵之役,錢糧至數千金,人至數百 名以上,非小役也。中間紀律訓練之方,若才不足以 濟,立致僨事。此選用考核之當議也。臣閱吏部覆疏, 意將盡改天下之府判、州判、主簿等官,臣再四思之, 未必概天下之府州、縣皆改官練兵也。且如真定府 已有巡撫,保定已有鎮臣,昌平已有鎮道等官,則此 三處者或盡改之,抑不必再添於鎮道、巡撫之外也。 推之省直,皆以此類具詳之。又如府已改府判為守 備矣,附郭縣似不必再改也,此府州縣有宜改不盡 改之當議也,且沿邊有要害,緩急不等,邊徼且然,況 腹裡乎?當確議各省直郡縣,有必可改者,有必不盡 改者,三輔重地,易見也,如閩、廣、吳越、滇、黔之地,水鄉 澤國及僻遠險絕之郡縣,為寇兵從來所未至者,果 盡改練乎?抑不必一例也。又郡縣有大小腴瘠之異, 物力亦且不等,百名數百名之額,亦未可以概定,此 郡縣未必盡改,兵數未可概同之當議也。且有事之 時,盜賊猖獗,此改練之役尚存見少,若已無事矣。郡 縣之中聚此數百帶劍挾弩之眾,無田可耕、無侮可 禦,散則不可,聚則安可使之無事而食?如近者客兵, 鎮督尚不能禁其譟劫,況守備以下乎?且訓練之初, 此官此兵亦當明告以無事養爾輩,為何有事借爾 輩之用,敵愾禦侮,待征發之期,安家行糧,各有措處, 庶有勇知方,臨期得用。若不明申說,倉卒征調,必致 譟譁,否則逃潰。此久與暫之當議也。以上諸款,皆改 官練兵中綱紀節目之繁,必該部確有成議,畫一可 行。使受此責任者遵定製而奉行之,庶不致紛紜滯 礙,久之將事習而民安矣。
校閱部藝文二〈詩〉
[編輯]《小雅瞻彼洛矣三章》
[編輯]此天子會諸侯於東都,以講武事,而諸侯美天子之詩。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祿如茨。𩎟韐有奭, 以作《六師》。〈賦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萬年, 保其家室。〈賦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祿既同。君子萬年, 保其家邦。〈賦也〉
《從武帝瑯琊城講武應詔》齊·王融
[編輯]治兵聞魯策,訓旅見周篇。教民良不棄,任智理恆全。 白日映丹羽,赬霞文翠旃。凌山炫組甲,帶水被戈船。 凝葭鬱摧愴,清管乍聯綿。早逢文化洽,復屬武功宣。 願陪玉鑾右,一舉掃燕然。
《從齊武帝琅琊城講武應詔》梁·沈約
[編輯]九功播祧墠,七德陳武懸。展事昌國圖,息兵由重戰。 皇情咨閱典,出車迨辰選。飾徒映寒隰,翻綏臨廣甸颯沓佩吳戈,參差腰夏箭。風斾舒復卷,雲霞清以轉。 輕舞信徘徊,前歌且遙衍。秋原嘶代馬,朱光浮楚練。 虹壑寫飛文,巖阿藻餘絢。發震嶽靈從,揚旌水華變。 憑高訓武則,中天起遐眷。鳳蓋捲洪河,珠旗掃長。 方侍翠華舉,遠適瑤池宴。
《從駕觀講武》北周·庾信
[編輯]校戰出長楊,兵欄入鬥場。置陣橫雲起,開營鴈翼張。 門嫌磁石礙,馬畏鐵菱傷。龍淵觸牛斗,繁弱駭天狼。 落星奔驥騄,浮雲上驌驦。急風吹戰鼓,高塵擁貝裝。 駭猿時落木,驚鴻屢斷行。樹寒條更直,山枯菊轉芳。 豹略推全勝,龍圖揖所長。小臣欣寓目,還知奉會昌。
《奉和杜員外扈從教閱》唐·李嶠
[編輯]杪冬嚴殺氣,窮紀送頹光。薄狩三農隙,大閱五戎場。 萊田初起燒,蘭野正開防。夾岸虹旗轉,分朋獸罟張。 燕弧帶曉月,吳劍動秋霜。原啟前禽路,山縈後騎行。 雲區墜日羽,星苑斃天狼。禮振軍容肅,威宣武節揚。 神心體殷祝,靈兆葉姬祥。幸陪仙駕末,欣採翰林芳。
《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軍》李白
[編輯]九日天氣清,登高無秋雲。造化闢川嶽,瞭然楚漢分。 長風鼓橫波,合沓蹙龍文。憶昔傳遊豫,樓船壯橫汾。 今茲討鯨鯢,旌斾何繽紛。白羽落酒樽,洞庭羅三軍。 黃花不掇手,戰鼓遙相聞。劍舞轉頹陽,當時日停曛。 酣歌激壯士,可以摧妖氛。齷齪東籬下,淵明不足群。
《觀兵》杜甫
[編輯]《北庭送壯士》,「貔虎數尤多。精銳舊無敵,邊隅今若何。 妖氛擁白馬,元帥待雕戈。莫守鄴城下,斬鯨遼海波。」
《寄呂帥》宋·徐積
[編輯]師屯十萬建牙旗,大將森森重使威。燕頷將軍宜繡 帽,龍驤將士愛犀衣。銀鏘作隊行春去,蠟炬成林校 獵歸。更看鈴齋憑几處,文如布陣翰如飛。
《閱武堂》孔平仲
[編輯]開拓乾坤遠,歡娛歲序深。堂前猶閱武,自是太平心。
《練軍太華山陰書蒲縣壁》金·完顏奉國
[編輯]閱兵肄武躍驊騮,仰視蓮峰瞷碧流。雖是邊陲狼燼 滅,蹔喧鼙鼓角聲幽。如貔似虎威風銳,積玉堆藍爽 氣浮。未老君思須重報,終焉更卜隱「岩陬。」
《御史登城南閱武亭》元·吳景奎
[編輯]玉帳分弓列虎貔,繡衣閱武又星馳。沙場慘澹旌旗 動,城郭崢嶸鼓角悲。偃武修文當聖代,有徵無戰是 王師。埽除天下煙塵息,淇上歸來有健兒。
《分府同知瑤童相公大閱之日天使適至喜而賦詩奉寄劉賓旭參軍》郭鈺
[編輯]鼓角緣邊永夜哀,使車忽自海南來。中朝舊法三章 在,大將新圖八陣開。玉帳分明傳號令,金臺雜遝貯 賢才。早看送喜麒麟殿,五色雲中進壽盃。
《狼山口觀兵》陳基
[編輯]官軍野次狼山口,鐵騎犀船盡虎貙。杼軸萬家供餽 餉,旌旗千里亙江湖。膝行已伏諸侯將,面縛行申兩 觀誅。淮海父兄爭鼓舞,將軍恐是漢金吾。
《駕歸自閱群望於衢恭賦》明·徐渭
[編輯]桃李晴曛禁苑煙,鑾輿新幸北郊旋。團花靺鞈蒐春 日,細柳旌旗拊髀年。一道甲光將雪借,千群馬色截 雲鮮。誰兼將帥為天子,共喜文皇九葉元。
《汪伯子司馬閱武試》王世貞
[編輯]主恩司馬一登臺,立表驂驔千騎來。鏑似飛星爭犯 月,鼓如催雨不停雷。橫開銅柱南頭去,坐奪金城右 臂迴。此地若容「狂李白,也應偏識令公才。」
校閱部紀事
[編輯]《史記孫子傳》:孫子武者,齊人也,以兵法見於吳王闔 廬。闔廬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可以小試勒兵 乎』?對曰:『可』。闔廬曰:『可試以婦人乎』?曰:『可』。」於是許之。出 宮中美人得百八十人。孫子分為二隊,以王之寵姬 二人各為隊長,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與左右 手背乎』?婦人曰:『知之』。孫子曰:『前視心,左視左手,右視』」 右手,後即視背。婦人曰:「諾。」約束既布,乃設鈇鉞,即三 令五申之。於是鼓之右,婦人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 申令不熟,將之罪也。」復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婦人復 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既已明 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斬左右隊長。吳王從 臺上觀,見且斬愛姬,大駭,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 將軍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願勿斬也!」 《孫子》曰:「臣既已受命為將,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遂 斬隊長二人以徇。用其次為隊長。於是復鼓之,婦人 左右前後跪起,皆中規矩繩墨,無敢出聲。於是孫子 使使報王曰:「兵既整齊,王可試下觀之,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吳王曰:「將軍罷休就舍,寡人不 願下觀。」《孫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於是闔廬 知孫子能用兵,卒以為將,西破強楚入郢,北威齊晉, 顯名諸侯,孫子與有力焉。
《唐書王方慶傳》:「中宗復為皇太子,拜方慶檢校左庶 子。後欲季冬講武,有司不時辦,遂用明年孟春。方慶 曰,按《月令》,孟冬天子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此乃 三時務農,一時講武,安不忘危之道。孟春不可以稱 兵,兵,金也,金勝木。方春木王,而舉金以害盛德,逆生 氣。孟春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今 孟春講武,以陰政犯陽氣,害發生之德。臣恐水潦敗 物,霜雪損稼,夏麥不登。願陛下不違時令,前及孟冬, 以順天道。」手制褒允。
《郝廷玉傳》:「廷玉封安邊郡王,授神策將軍。吐蕃犯京 畿,與馬璘屯中渭橋。它日魚朝恩聞其善布陣,請觀 之。廷玉申號令,鳴鼓角,部伍坐作,進退若一。朝恩歎 曰:『吾處兵閒久,今始識訓練法』。廷玉惻然曰:『此臨淮 王遺法也。王善御軍,賞當功,罰適過,每校旗不如令 者輒斬。由是人皆自效,而赴蹈馳突,心破膽裂。自臨』」 淮歿,無復校旗事,此安足賞哉!
《韓滉傳》:「滉聞京都未平,乃閉關梁,禁牛馬出境。築石 頭五城,自京口至玉山,毀上元道佛祠四十區,修塢 壁,起建業抵京峴,樓雉相望,以為朝廷有永嘉南走 事。置館第數十於石頭城,穿井皆百尺。命偏將丘涔 督役,日數千人。涔虐用其眾,朝令夕辦,先世丘壟皆 發夷造樓艦三千,柁以舟師,由海門大閱至申浦乃」 還。追李長榮等歸。以親吏盧復為宣州刺史,增營壘, 教習長兵,毀樓鑄軍器。陳少游在揚州,以甲士三千 臨江大閱,滉亦總兵臨金山,與少游會,以《金繒》相餉 酬。然滉「握彊兵,遷延不赴難,而調發糧帛以濟朝廷 者,繈屬當時實賴之。」
《宋史楊信傳》,太祖嘗令御龍直習水戰於後池,有鼓 譟聲,信居元武門外,聞之遽入,服皂綈袍以見上,謂 曰:「吾教水戰爾,非有他也。」出,上目送之,謂左右曰:「真 忠臣也。」
《賈昌朝傳》:「昌朝上備邊事,其三曰訓營卒。太祖朝令 諸軍毋得食肉衣帛,營舍有粥酒餚則逐去,士卒有 服繒綵者笞責之。異時被鎧甲,冒霜露,戰勝攻取,皆 此曹也。今營卒驕惰,臨敵無勇。舊例三年轉員,謂之 落權正授,雖未能易此制,即不必一例使為總管、鈐 轄,擇有才勇可任將帥者授之。況今之兵仗製造,殊」 不適用。宜按八陣五兵之法,以時教習,使啟殿有次 序,左右有形勢,前卻相附,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隊 長,則斬一隊。」何慮眾不為用乎?
《李繼和傳》:「繼和性剛忍,御下少恩,部兵終日擐甲,常 如寇至。及校閱之際,杖罰過當,人多怨焉。」
《山堂考索》:大中祥符三年,上謂王旦曰:「諸軍校習武 藝,或雲無益於事。朕以為射騎馳突,要其習熟,至於 旗幟之用,大為軍容,亦師之耳目,誠不可闕。」
環慶路張繼勳言:「本路軍士閱習,與京師不同,望令 赴殿前司觀教之法。」真宗曰:「戰陣之事,量山川形勢, 教以兵法。臨陣而用之,各稟主帥之命。若與京師同 法,非便也。」
《宋史張知白傳》:天聖中,契丹大閱,聲言獵幽州,朝廷 患之。帝以問二府,眾曰:「『備粟練師,以備不虞』。知臼曰: 『不然。契丹修好未遠,今其舉者以上初政,試觀朝廷 耳,豈可自生釁耶?若終以為疑,莫如因今河決,發兵 以防河為名,彼亦不虞也』。」未幾,契丹果罷去。
《卻掃編》:「范文正公為陝西招討使也。以邊兵訓練不 精,蓋無專任其責者。又部署、鈐轄等權任相亞,莫相 統一。故每有事宜,職卑者付以懦兵,逼逐先出,位高 者各授精兵,逗遛不進,是以屢致挫敗。於是首分鄜 延路兵以為六將,將各三千餘人,選路分都監及駐 泊都監等六人,各監教一將兵馬。又選使臣指揮使 十二人,分隸六將,專掌教閱。每指揮選少壯勇健者 二十五人,先教之以弓弩短兵,俟其技精則補為教 頭。每人卻俾分教十人,以次相授,一季之後,盡成精 兵。遇有寇警,少則路分都監將所部先出,多則鈐轄、 都署領兩將或三將以出。更出迭入,約束既定,總領 不貳,勞逸又均,人樂為用,邊備寖修」,寇不敢犯矣。其 後諸路皆用此制,《熙寧將法》蓋本范公之遺意也。 范龍圖純粹,文正公之幼子也。守延安,嘗大閱,百姓 入教場,觀者皆禁。俄而騎出,兩翼圍之,命觀者皆列 坐,五人結一保,已而有十許人無保,呼使前問故,叩 頭曰:「夏國之人也。」復問曰:「爾國使爾來覘我乎?」曰:「然。」 因令坐帳前,而後閱試技藝,迨暮而畢。復呼問之曰: 「吾之兵不亦精乎?」曰:「然。」曰:「歸語而主,吾在此,有以相 待,欲為寇者,幸早來飲食而遣之。」世言文公三子各 得其父一體。蓋長子忠宣得其德量,中子右丞純禮 彝叟得其文學,德儒得其將略也。邊人至今畏服焉。 《宋史沈起傳》:議者言交趾可取,朝廷命蕭注守桂經略之,注蓋造謀者也。至是復以為難,起言「南交小醜, 無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遂一意事攻討,妄言密 受旨,擅令疆吏入溪洞點集土丁為保伍,授以陣圖, 使歲時練習,繼命指使,因督餫鹽之海濱,集舟師寓 教水戰。
《林廣傳》:「廣轉步軍都虞候,韓存寶討瀘蠻乞弟逗撓 不進,詔廣代之。廣至,閱兵合將,蒐人材勇怯三分之, 日夕肄習,間椎牛享犒,士心皆奮。」
《楓窗小牘》:「熙寧元年十月,詔頒河北諸軍教閱法。凡 弓分三等,九斗為第一,八斗為第二,七斗為第三。弩 分三等,二石七斗為第一,二石四斗為第二,二石一 斗為第三。」
《宋史韓彥直傳》:「彥直授鄂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 先是,軍中騎兵多不能步戰,彥直命騎士被甲徒行, 日六十里,雖統制官亦令以身帥之,人人習於勞苦, 馳騁如飛。事聞,詔令三衙、江上諸軍倣行之。」
《崔與之傳》:「與之特授直寶謨閣、權發遣揚州事、主管 淮東安撫司公事。揚州兵久不練,分彊勇、鎮淮兩軍, 月以三八日習馬射,令所部兵皆倣行之。淮民多畜 馬善射,欲依萬弩手法創萬馬社,募民為之,宰相不 果行。」
《董槐傳》:「淳祐四年,槐權戶部侍郎,沿江制置使、江東 安撫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宮留守。軍政弛弗治,乃為 賞三等以教射。春秋教肄士卒,坐作進退擊刺之技, 歲餘盡為精兵。」
《王埜傳》:「淳祐末,埜遷沿江制置使、江東安撫使,節制 和州、無為軍、安慶府,兼三郡屯田行宮留守,巡江引 水軍大閱,舳艫相御,幾三十里,憑高望遠,考求山川 險阨,謂要務莫如屯田,講行事宜,修飭行宮諸殿室。 推京口法,創遊擊軍萬二千,蒙衝萬艘,江上晏然。」 《金史孛木魯阿魯罕傳》:「春秋督閱軍士騎射,以嚴武 備。」
《續文獻通考》:兵部尚書靖遠伯王驥守備南京,嘗閱 師覆舟山,問其將校曰:「部伍行列若何?」皆對曰:「隊各 五千人,始為一字列,聞鐘鼓聲則變而為方圓直斜 之勢。今日所校練是也。」公笑曰:「如此何為約束士卒, 俾就紀律哉?」凡兵五人為伍,必一人居中執旗標,四 人者立四面,皆聽一人所使,中一人恆堅立不動,赴 敵則四人必聽中一人,使四人者相顧應。四人死,中 一人不得獨生。由五人為二十五人,共一隊,最中一 人執旗稍大,以令其四面,如前五人之法。又倍而成 伍,則為一百二十五人,其再倍則為二百五十人,共 一營,左右前後相應,而聽於中。以一百二十五人五 分之一居中四者,寄四隅為遊兵,出奇而正,一百二 十五人,堅駐不動,一一相犄角,而功可成矣。又以五 營如前分布之,則正兵一千二百五十人,而又以一 千二百五十人如前法為奇兵遊擊,則總二千五百 人為一帥,相機調遣,聽於中軍主將之令。其下由伍 而隊,由隊而營,各有一人為中、中者一人,各以將之 令,令其餘。如是豈有「紀律不嚴,約束不齊而功不成 哉?」聞者亦皆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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