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87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八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八十七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八十五

　　明三〈太祖洪武二則〉

戎政典第一百八十七卷

兵略部彙考八十五

明三

太祖洪武元年春正月帝即位湯和廖永忠克延平執陳友定福建平進取廣東降之五月復命廖永忠等征廣西徐達等拔潼關七月廣西平閏月徐達徇

河北。八月，入元都。十一月，徐達擊破擴廓帖木兒，山 西平。

按《明通紀》：洪武元年正月壬申朔，四月乙亥，祭告天 地，即皇帝位於郊壇內，群臣朝賀，定有天下之號曰 「大明，建元洪武。」胡廷瑞等兵至建寧，元守將同僉達 里麻、參政陳子奇謀固守不戰，以老我師，備禦甚堅， 我師圍之，數與挑戰，不出。廷瑞督兵環其四門，攻之 益急，敵不能支。達里麻夜潛詣營納款。詰旦，總管翟 也先不花亦率眾出降。廷瑞整兵入城，執陳子奇送 京師。湯和、廖永忠等進兵取延平。先遣人招撫，元平 章陳友定不從，遂進至延平，隔水而陣，分一軍度水 攻其西門。友定見兵氣勇銳，不敢爭，但嚴兵固守，令 軍士巡城，晝夜不少息。諸將請出戰，友定不許，數請 不已。友定疑其有攜貳心，殺其將蕭院判，士卒多踰 城夜遁，我師遂併力攻城。友定見其勢蹙，乃退於省 堂，仰藥飲之，參政文殊海牙等開門出降。我師入城， 友定復甦，遂械送京師。楊璟等進兵攻永州，元守將 右丞鄧祖勝求救於守全州平章阿思蘭遣兵來援， 我師奮擊敗之，遂進逼其城。祖勝出兵南門拒戰，又 敗之，獲其將王鑑。祖勝收兵入城固守，我師圍之。元 兵復自廣西來援，駐東鄉，倚湘水列七營，軍勢甚盛。 璟遣指揮袁子明等擊之，元兵大敗，獲其萬戶丁武 等一千餘人。二月，楊璟遣千戶王廷將兵取寶慶。先 是，王師已克寶慶，既而復為元將周文貴所陷。至是， 廷進兵茱萸灘，賊眾千餘，據險拒戰，廷擊敗之，周文 貴遁去，遂下其城。胡廷瑞等兵進克興化，遣建陽降 將曹俊疇招諭汀州寧化、連城等縣。元汀州路守將 陳國珍納款，於是泉州、漳州、潮州郡縣相繼降附，福 建悉平。命平章廖永忠為征南將軍，參政朱亮祖為 副，率師由海道取廣東。又敕贛州衛指揮使陸仲亨， 率本衛及南雍、韶州等衛軍馬，會廖永忠「等進取。」又 命都督康茂才總率步騎大軍往山東，參同大將軍 徐達併取中原。徐達等兵取東昌路，斬其守將申榮、 王元輔，進克潁州，攻安樂，元守將俞勝遁去，其郎中 張申毅出降。三月，徐達等引兵上黃河，克永城、歸德、 許州，取汴梁，守臣李景昌遁，陳州守將左君弼降。楊 璟等兵圍永州，月餘不下，璟乃分兵遣周德興、張彬 進取全州。元平章阿思蘭聞王師至，率眾夜遁，奔象 州，全州民以城降。於是道州、寧州、桂楊、藍山、常寧守 將皆來降。攻武岡州，守將曾權亦降。將軍廖永忠等 率舟師自福州航海趨廣東，先遣人以書至廣州，招 諭元分省左丞何真、永忠等。師至潮州，真遣其都事 劉克佐上其印章，並籍所部郡縣戶口、兵馬錢糧，奉 表歸附。四月朔，永忠等師至東莞，何真率官屬出見。 師進次虎頭關，元將盧左丞、張元帥各率所部來降， 遂入廣州。時偽參政邵宗愚據三山寨，殘暴，聞王師 入廣，遣人約降，而遷延不至。永忠知其詐，乃下令往 攻之。夜二鼓，發兵直抵其寨，詰旦破之，獲宗愚及其 徒黨，皆斬於市。馳檄往諭，海南海北諸郡縣，悉皆歸 附。陸仲亨率師略定英德、清遠、連州、肇慶等處，進攻 德慶。元守將張鵬程棄城走，廣東悉平。楊璟等兵克 永州。先是，璟攻永州久不下，乃於城外築壘困之。鄧 祖勝屢戰屢敗，其萬戶何義、千戶劉仲等皆被擒，至 是食盡力窮，飲藥而死。參政張子賢猶率眾拒守。璟 聞祖勝死，督兵四面攻之。夜漏三鼓，指揮胡海等踰 城入，子賢復率眾巷戰，眾潰，執子賢及元帥鄧思誠 等，遂克其城。璟引兵進攻靖江，命御史大夫鄧愈統 領襄陽等衛官軍，進征淮、漢迤北未附州郡。愈遣指 揮王成、吳復等攻唐州，克之，又取申陽，生擒蔡國公 史克新等二十「七員，軍士一千五百人。」徐達率諸將 進攻河南府，傅友德分兵取河南諸山寨。首取福山 寨，元右丞潘莽兒降。進攻陵青寨，克之，黑山寨守將 聞風遁去。又克仙人寨，獲守寨牛參政等。克神頂寨， 元守將張如圭以其眾降。達等進兵洛水北塔兒灣， 元將詹同、脫因帖木兒率眾五萬迎戰，常遇春單騎 執弓矢衝入其陣，敵發二十騎攢槊刺遇春，遇春一箭中其前鋒，大呼殺入，敵敗散走，詹同等奔陝州，其 眾悉降。遂營於河南城北門，其行省平章梁王阿魯 溫請降，乘勝進克陝州，直抵潼關。李思齊部將張德 欽、薛穆飛等拒戰，馮勝先登，擊敗之。遂入潼關，攻李 思齊營。思齊棄輜重奔鳳翔，我師遂取華州。時陝西 州郡皆李思齊、張思道二人所據，大軍克裕州，執元 守將平章郭雲。五月，大將軍徐達調都督郭興守潼 關。先是，馮勝既拔潼關，請於達曰：「潼關，三秦門戶，最 為要害。李思齊、張思道日所覬覦，宜擇將益兵為戍 守。」達遂以命興，統指揮張龍、於光等守之。上巡幸汴 梁，議定都兼謀取元都。廖永忠、朱亮祖進兵取廣西， 攻梧州，元達魯花赤拜住率官吏父老迎降。時元吏 部尚書普顏帖木兒、張翔以便宜行事入廣西，行次 藤州，聞我師至，即欲募兵迎戰，民無有應之者。既而 聞州守吳庸出降，乃率所部百餘人走榆林。亮祖勒 兵追之，於是潯、貴等州郡以次降附。亮祖分兵道府 江，進克平樂府。六月，楊璟等克靖江路。先是，周德興 克全州，即分兵立柵，據靖江險要，以絕其聲援。璟兵 抵靖江城下，屯於北關，張彬屯南關，合攻之。元平章 也兒吉尼督眾固守。璟遣指揮丘廣攻奪閘口關，遂 克其北門月城及其水隘，斬獲百餘人。復攻其西門， 不利。相持凡兩閱月，朱亮祖亦自平樂率師來會，屯 於東門象鼻山下，攻之益力。也兒吉尼勢窮蹙，驅兵 南門出戰，指揮胡海擊敗之，獲其萬戶皮彥高、楊天 壽等。璟因使彥高購其把水元帥張榮。榮麾下裴觀 以書射璟營，約降。至二鼓，觀縋城出見璟，備言「儲積 空虛，人無鬥志，可立取之」狀。璟乃給白皮帽百餘，畀 歸為識，約四鼓從寶賢門入。至期，璟命諸將率眾徑 進。也兒吉尼聞之，倉皇出走，追執之。璟下令禁止侵 掠，復遣兵攻下柳州，招諭兩江溪洞。七月，左江太平 府土官黃英衍、右江田州府土官岑伯顏各遣使齎 印章詣軍門降。廖永忠進兵次潯州，容州同知明安 普化率父老迎降。進次貴州，鬱林州知州張那海亦 降。進克橫州，次南寧。元土浪屯田千戶宋真執其守 將，平章咬住等遣使請降。永忠悉收諸司印章，命真 守其城。遣指揮耿天璧等討元平章阿思蘭於象州。 師至賓州境，阿思蘭遣其部將李左丞拒戰，天璧擊 敗之。阿思蘭知勢不可為，乃率所部詣永忠降，獻其 銀印三、銅印三十七、金牌五。廣西平。時潼關以東皆 平。上命諸將旋師，進取元都。上亦發汴梁回京師。大 將軍徐達等自陳橋入辭而行。以都督馮勝為右副 將軍，留守汴梁。閏七月，徐達等分布士馬，規取河北。 遂自中灣渡河，取衛輝。元守將龍二棄城走彰德。進 克獲嘉，降縣尹胡中信，俾守衛輝。師至彰德，龍二復 出走，其部將楊義卿來降，得船八十餘艘。遂下磁州， 進攻廣平，元平章周顯先遁邯鄲，縣尹都文玉率耆 老降。克趙州，獲元將邦傑、部將侯僉院。進克臨清，獲 元將李寶臣，都事張處仁以為鄉道。達檄諸將各率 馬步舟師，大會於臨清，進取元都，遣顧時浚閘以通 舟師先取德州，克長蘆。守將左僉院遁至直沽，獲其 海舟，造浮橋以濟師。常遇春等率舟師並河東西以 進，步騎遵陸而前。元丞相也速捍禦海口，望風奔走。 至河西務，元平章俺普、朵兒只、進巴等率兵迎敵，我 師與戰，大敗之，擒知院哈刺孫及省院將校三百餘 人，俺普等皆遁。師至通州，距城三十里為營，眾欲速 攻之，指揮郭英曰：「吾師遠來，敵以逸待勞，攻城非我 利也。宜出其不意破之。」翌日大霧，英以千人伏道旁， 率精騎三千直抵城下。元將五十八國公率敢死士 萬餘，張兩翼而出。戰良久，英佯敗，敵乘勢來追，伏兵 中起，截其軍為兩道，斬首數千級，擒元宗室梁王孛 羅，遂克通州。是月二十七日也。元主聞報大懼，集三 宮、后妃、太子同議避兵北行。遲明，召群臣會議端明 殿。及開門，忽有二狐自殿上出。元主見而嘆曰：「宮禁 嚴密，此物何得至此？殆天所以告朕，朕其可留哉！豈 可復作徽、欽銜璧求活！」左丞相失烈門、知樞密院事 黑廝等，皆勸固守京城，不聽。即命淮王帖木兒不花 監國，丞相慶童同留守燕京。夜半，遂開建德門北去 如上都。八月二日，大兵至燕京，攻齊化門，填濠登城 而入。大將軍達登齊化門樓，執元淮王及丞相慶童、 平章迭兒、左丞丁敬等戮之。獲玉印二，玉璽一，封其 府庫圖籍寶物及封故宮殿，以兵守之。宮人妃主，令 其宦寺護持，號令士卒毋得侵暴，人民安堵，市肆不 移。九月，元將王左丞率眾攻潼關，守將郭興禦之，兵 始接。指揮，於光持矛大呼，橫衝其陣，敵眾披靡。興乘 勝奮擊之，追奔數十里，元兵大敗。大將軍達遣孫興 祖、俞通源等帥師進克永平府。常遇春、傅友德等略 保定、中山、河間，皆下之。上以元都既克，命大將軍徐 達率諸將進取山西。十月，常遇春等進取真定府，守 將孫平章棄城走。時御史大夫湯和、平章楊璟俱征 南。班師還京，上復命和、璟俱為偏將軍，統兵同大將 軍征山西。又調右副將軍馮勝帥師由河南進征山西，渡河克武陟，下懷慶。元平章白鎖住棄城遁。兵至 太行山碗子城，破其關，元守兵奔潰。進取澤州，元平 章塔宗哲棄城遁。破磨盤寨，獲偽參政俞仁，戮之。進 克潞州。十一月，大將軍徐達帥師自北平道真定趨 山西。所過擇人守要害，及平未附山寨，遣傅友德、薛 顯將騎三千略平定州，擒其將湯同僉，取七朵寨。遣 陸聚攻車子等寨，及井陘、鳳山、鐵山、城山寨，皆降之， 復取故關山寨、承天寨。鄧愈討蜀阿莽張，獲之，悉定 金、商、均、房數州之境。馮勝既克澤州，擴廓帖木兒遣 部將韓札兒來攻，楊璟與副將張彬往援之，遇元兵 於韓店，大戰，璟等失利。十二月，徐達與諸將議取太 原，曰：「『聞擴廓帖木兒以元主命率師遠出太原，取道 保安，經居庸關以攻北平，孫都督總六衛之師，足以 鎮禦。我與爾等乘其不備，直抵太原，傾其巢穴，則彼 進不得進，退無所依，此《兵法》所謂扼亢擣虛』者也。若 彼還兵救太原，則彼為我牽制，進退失利，必成擒矣。」 諸將皆曰：「善。」遂引兵徑進。擴廓帖木兒聞之，果還兵， 其鋒甚銳，萬騎突至，傅友德、薛顯率敢死士數十騎 衝卻之。敵軍於城西，指揮郭英憑高望之，謂常遇春 曰：「彼兵多而不整，營大而無備，請夜劫之。」遇春然其 計，與徐達謀曰：「我騎兵雖集，而步兵未至，何以能戰？ 莫若遣精騎夜劫其營，其眾可亂。眾亂主將可縛也。」 達從之。會擴廓帖木兒部將豁鼻馬潛使人約降，且 請為內應。達大喜，遂乘夜襲之。先遣五十騎伏城東 十里，以舉火鳴砲為期。至夜，郭英率十餘騎潛入其 營，舉火鳴砲，伏兵亦舉火鳴砲。遇春等引兵繼至，鼓 譟之聲相接，敵軍大潰亂，自相殺戮。擴廓方燃燭坐 帳中，聞變，倉卒不知所出，亟納靴，未竟，跣一足，急踰 帳後出，乘快馬從十八騎遁去，追之不及，遂克太原。 豁鼻馬帥餘眾降，得兵四萬餘人，馬四萬餘匹。達復 遣傅友德、薛顯將步騎邀擊賀宗哲軍於石州，敗之， 崞、忻、霍、終、猗氏、平陽等處皆平。前奉使汪河自陝來 歸。河自癸卯歲奉使被拘於陝右，至是凡六年，抗厲 不屈，完節來歸。上嘉重之，擢為吏部侍郎。河備言鹵 中事，且上方略，擴廓帖木兒竟由是取敗。

按《明外史陳友定傳》：「友定，一名有定，字安國，福建福 清人，徙居汀之清流，世業農，為人沈勇，善游俠，鄉里 皆畏服之。至正中，汀州府判蔡公安至清流，募民兵 討賊，友定應募，公安與語，奇之，使掌所募兵，署為黃 土砦巡檢，討平諸山寨，進清流縣尹。陳友諒遣鄧克 明等陷汀州，略杉關。行省授友定汀州路總管，禦之」， 戰於黃土，大捷，走克明。踰年，克明復取汀州，急攻建 寧。守將完者帖木兒檄友定入援，連破賊，悉復所失 郡縣。行省上其功第一，進參知政事。已，置分省於延 平，以友定為平章。於是友定盡有福建八郡之地，友 定以農家子起傭伍，目不知書。及據八郡，數招致文 學知名士如閩縣鄭定、廬州王翰之屬留致幕下，麤 涉文史，習為五字小詩，皆有意理，然頗任威福，所屬 違令者，輒承制誅竄不絕。漳州守將羅良心不平，以 書責之曰：「郡縣者，國家之土地；官司者，人主之臣役； 而廥廩者，朝廷之外府也。今足下視郡縣如室家，驅 官僚如圉僕，擅廥廩如私藏，名雖報國，實有鷹揚跋 扈之心。不知足下欲為郭子儀乎，抑為曹孟德乎？」友 定怒，竟以兵誅良。而福清宣慰使陳瑞孫、崇安令孔 楷、建陽人詹翰拒友定不從，皆被殺。於是友定威震 八閩，然事元未嘗失臣節。是時，張士誠據浙西，方國 珍據浙東，名為附元，歲漕粟大都輒不至，而友定歲 運糧數十萬至元都。海道遼遠，至者嘗十三四。元主 嘉之，下詔褒美。太祖既定婺州，與友定接境。友定侵 處州，參政胡深擊走之，遂下浦城，克松溪，獲友定將 張子玉。與朱亮祖進攻建寧，破其二柵。友定遣阮德 柔以兵四萬屯錦江，繞出深後，斷其歸路，而自率牙 將賴政等以銳師搏戰，德柔自後夾擊，深兵敗，被執， 死之。太祖既平方國珍，即發兵伐友定。將軍胡廷美、 何文輝由江西取杉關，湯和、廖永忠由明州海道取 福州，李文忠由浦城取建寧，而別遣使至延平招諭 友定。友定置酒大會諸將及賓客，殺明使者，瀝其血 酒甕中，與眾酌飲之。酒酣，誓於眾曰：「吾曹並受元厚 恩，有不以死拒者，身磔妻子戮。」遂往巡視福州，環州 城皆築壘，距壘五十步輒「築一臺，嚴兵為拒守計。已 而聞杉關破，急分軍為二，命其將以一軍守福，而自 率一軍守延平，以相犄角。」及湯和等舟師抵福之五 虎門，平章曲出引兵逆戰，敗。明人悉緣南臺蟻附登 城，守將遁去。參政尹克仁、宣政使朵耳麻不屈死。僉 院柏帖木兒積薪樓下，殺妻妾及二女，縱火自焚死。 廷美克建寧，湯和進攻延平。友定謀於眾曰：「敵兵方 銳，難與爭鋒，不如持久困之。」諸將請出戰，不許。數請 不已。友定疑所部叛，殺蕭院判，軍士多出降。會軍器 局災，城中砲聲震地，明師知有變，急攻城。友定呼其 屬訣曰：「大事已去，吾一死報國，諸君努力！」因退入省 堂，衣冠北面再拜，仰藥死。所部爭開城門納明師。師入，趨視友定，猶未絕也。舁出水東門，適天大雷雨，友 定復甦，遂械送京師。入見。帝詰之，友定厲聲曰：「國敗 家亡，死耳，尚何言！」遂併其子海殺之。海一名宗海，工 騎射，亦喜賓禮文士。友定既被執，自將樂歸於軍門， 至是從死。元末，所在盜起，民間起義兵，保障鄉里，稱 元帥者，不可勝數。元輒因而官之。其後或去為盜，或 事元不終，惟友定父子死義，時人稱完節焉。友定既 死，興化、泉州皆望風納款，獨漳州路達魯花赤迭里 彌實具公服北面再拜，引斧斫印章，以佩刀剚喉而 死。時雲閩有三忠，謂友定、柏帖木兒、迭里彌實也。 按《胡美傳》，美為征南將軍，率師由江西取福建，諭之 曰：「汝以陳氏丞相來歸，事吾數年，忠實無過，故命汝 總兵取閩，左丞何文輝為爾副，參政戴德聽調發。二 人雖皆吾親近，勿以其故廢軍法。聞汝嘗攻閩中，宜 深知其地里險易。今總大軍攻圍城邑，必擇便利可 否為進退，無失機宜。」美遂渡杉關，下光澤，邵武守將 李忠茂以城降。次建陽，守將曹復疇亦降。進圍建寧， 守將同僉達里麻、參政陳子琦謀堅守以老我師。美 數挑戰不出，急攻之，乃降。整軍入城，秋毫無所犯。執 子琦等送京師，獲將士九千七百餘人，糧糗馬畜稱 是。會湯和等亦取福州、延平，美遂進克興化，遣降將 諭降汀、泉諸郡，福建悉平。　按《何文輝傳》，「文輝以征 南副將軍與平章胡美由江西取福建，度」杉關，入光 澤，徇邵武、建陽，直趨建寧。元同僉達里麻、參政陳 子琦謀閉城拒守，文輝與美環攻之。踰十日，達里麻 不能支，夜潛至文輝營乞降。詰旦，總管翟也先不花 亦率眾降於文輝，美怒兩人不詣己，欲屠其城。文輝 馳告美曰：「與公同受命至此，為安百姓計耳。今既降， 奈何以私忿殺人？」美乃止師入城，秋毫無所犯。檻子 琦送京師。汀、泉諸州縣聞之，皆相次歸附。　按《湯和 傳》：「和與副將軍廖永忠伐陳友定，自明州海道乘風 徑抵福州之五虎門，駐師南臺，使人諭降。不應，遂圍 之，敗其平章曲出兵於城下。參政袁仁請降，遂乘城 入，分兵徇興化、漳、泉及福寧諸州縣未下者，進攻延 平，圍十日而城」下，擒友定，獻俘京師。　按《胡深傳》：深 守處州，陳友定兵至破之。追至浦城，又敗其守將兵， 城遂下。未幾，拔松溪，獲其守將張子玉。因請發廣信、 撫州、建昌三路兵，規取八閩。太祖喜曰：「子玉驍將，擒 之則友定破膽，乘勢攻之，理無不克。」因命廣信指揮 朱亮祖由鉛山，建昌左丞王溥由杉關，會深齊進。已， 亮祖等克崇安，遂進攻建寧。友定將阮德柔固守，諸 軍次城下，亮祖即欲攻之。深視氛祲不利，語亮祖曰： 「天時未協，將必有災。」亮祖曰：「師已至此，庸可緩乎？且 天道幽遠，山澤之氣，變態無常，何足徵也。」迫深進兵， 深猶持不可。時德柔兵屯錦江，逼深陣後，亮祖督戰 益急。深不獲已，引兵鼓譟進擊，破其二柵。德柔盡精 銳扼深軍，圍之數重。日已，莫深突圍出，伏兵起，馬蹶 被執，送於友定，友定敬禮之深因盛稱太祖神聖威 武，群雄屬心，以喻友定。友定本無殺深意，會元使至， 督迫之，遂遇害，年五十二。　按《廖永忠傳》，永忠拜征 南將軍，以朱亮祖為副，由海道取兩廣。永忠先發書 諭元左丞何真，曉譬利害。「師至潮州，真遣使籍廣東 郡縣，奉表降。至東莞，真率官屬來迎，至虎頭山門，降 張元帥。至廣州，降盧左丞，破海寇邵宗愚。新會、河源、 汲州土豪作亂，皆破斬之。永忠進取廣西，至梧州，降 元達魯花赤拜住，平章者林、潯、柳諸州皆降。遣亮祖 會楊璟，收未下州郡。永忠引兵克南寧，降象州，廣西 悉平。」　按《胡海傳》，「海從平章楊璟征湖南廣西未下 郡縣，由祁陽進圍永州，與守兵戰於東鄉橋，生得千 萬戶四人，夜三鼓先登。扺靖江，與守兵戰南門，生得 萬戶二人，夜四鼓自北門八角亭先登，功最。」　按《徐 達傳》，達拜征虜大將軍，以遇春為副，將二十五萬人 北伐。太祖親於龍江。是時稱名將，必推達、遇春。兩 人才勇相類，皆太祖所倚重。遇春剽疾敢深入，而達 尤長於謀略。遇春每下城邑，不能無誅僇。達所至不 擾，即獲壯士與謀，結以恩義，俾為己用。由此多樂附 大將軍者。至是，太祖面諭諸將：「御軍持重有紀律，戰 勝攻取，得為將之體者，莫如大將軍。」達又謂達：「閫外 之寄，汝實任之。進取方略，宜自山東始。」師行，克沂州， 降其守將王宣。進克嶧州，王宣復叛，擊斬之，莒、密、海 諸州悉下。乃使韓政分兵扼河，使張興祖取東平、濟 寧，而自率大軍攻益都，破之，徇下濰、膠諸州縣。進薄 濟南，降其守將。分兵取登、萊，齊地悉定。洪武元年，太 祖即帝位，以達為右丞相，冊立皇太子。以達兼太子 少傅，副將軍。遇春克東昌，會師濟南，擊斬樂安反者。 還軍濟寧，以舟師泝河趨汴梁。守將李克彝遁走，左 君弼、竹貞等皆降。遂自虎牢關入洛陽，與元將脫因 帖木兒大戰洛水北，破走之。梁王阿魯溫以河南降。 略定嵩、陝、陳、汝諸州，遂擣潼關。李思齊奔鳳翔，張思 道奔鄜城，遂入關西，略至華州。捷聞，太祖為幸汴梁， 召達詣行在所，置酒勞達，且謀北伐。達曰：「大軍平齊魯，掃河、洛，王保保逡巡觀望。潼關既克，思齊輩狼狽 西奔，元聲援已絕。今乘勢直擣元都，可不戰有也。」帝 曰：「善。」達復進曰：「元都克而其主北走，將窮追之乎？」帝 曰：「元起朔方，乘氣運，世有中夏，今衰矣。行自澌滅，不 煩窮兵。出塞之後，固守封疆，防其侵軼可也。」達頓首 受命。遂與副將軍會師河陰，遣諸裨將分道渡河，徇 河北地，連下衛輝、彰德、廣平。師次臨清，使傅友德開 陸道通步騎，顧時浚河通舟師，遂引而北。副將軍已 克德州，合兵取長蘆，扼直沽，作浮橋以濟師，水陸並 進。元丞相也速望風走，敗元軍於河西務，進克通州。 順帝率后妃、太子北去。踰五日，達陳兵齊化門，填濠 登城，執其監國淮王帖木兒不花，左丞相慶童，平章 迭兒必失、朴賽因不花，右丞張康伯，御史中丞滿川 等，數以「蒞職無狀，且不先納款，斬之，餘不戮一人。」封 府庫，籍其圖書寶物。以兵千人守宮殿門，使宦者護 視諸宮人妃主，禁士卒毋有所侵暴。吏民安居，市不 易肆。奏捷京師，詔以大都為北平府，置六衛，留孫興 祖等守之。　按《常遇春傳》，遇春拜征鹵副將軍，與大 將軍率步騎二十五萬以北。帝親諭曰：「當百萬眾推 鋒陷堅，莫如副將軍。不慮不能戰，慮輕戰耳。身為大 將，顧好與小校角，甚非所望也。」遇春拜謝。既行，以遇 春兼太子少保，從下山東諸郡，取汴梁，進攻河南。元 兵五萬陳洛水北，遇春單騎突其陣。敵二十餘騎攢 槊刺遇春，遇春一矢殪其前鋒，大呼馳入麾下，壯士 從之，敵大潰，河南平。還謁帝於汴梁，遂與大將軍下 河北諸郡，先驅取德州，將舟師並河而進，破元兵於 通州，遂入元都。別下保定、河間、真定，與大軍次太原。 擴廓帖木兒來援，遇春言於大將軍達曰：「我騎兵雖 集，步卒未至，驟與戰，必多殺傷。夜劫之，可得志。」達曰： 「善。」會擴廓部將豁鼻馬來約降，且請為內應。乃選精 騎，夜御枚往襲。擴廓方燃燭治軍書，倉卒不知所出， 跣一足，乘孱馬，以十八騎走大同。豁鼻馬降，得甲士 四萬，遂克太原。詔改遇春左副將軍，居右副將軍馮 勝上。北出取大同，轉徇河東，下奉元路，遂與勝軍合， 西拔鳳翔。

洪武二年二月，敗元將也速於通州，徐達等進取陝 西。四月，李思齊降。六月，也速復侵通州，常遇春禦之。 七月敗元兵於大同。八月拔慶陽，陝西平。十二月，王 保保襲蘭州鎮兵，卻之。

按《明通紀》：二年正月，諸軍攻大同路，克之，敗元將脫 列侑。二月，元將也速兵侵通州，時城中守兵僅千人， 也速兵萬餘騎營於白河，守將曹良臣謂其部下曰： 「吾兵少不可與戰。彼眾雖多，然亡國之後，屢挫之兵， 可以計破。」乃密遣指揮許勇等於沿河舟中各樹赤 幟，亙三十餘里，鉦鼓之聲相聞，也速望之驚駭，遂引 眾遁去。城中出精騎渡白河追之，不及而還。大將軍 達承制遣楊璟等還征唐州。先是，鄧愈下唐州，以指 揮宋某守之。後唐州兵亂，殺宋指揮蘇家寨，賊將老 馬劉及南陽郡縣皆相應而起。事聞，故有是命。璟至 南陽，首諭協應者曰：「今天下大定，唐州亂兵欲何所 濟，徒自速亡耳。汝等皆有生理，胡為效尢？早歸田裡， 轉禍為福。彼此負固，罪有所歸。」由是協應者皆散。乃 專攻唐州，一鼓破之，戮其首而宥其餘，南陽悉平。大 將軍達等兵克河中府，遂會諸將進取陝西，造浮橋 渡河，攻西安府。三月，大軍至西安，列營長安城北，其 平章王武率官屬士民迎降。遂遣馮勝進取鳳翔。四 月，大將軍達至鳳翔，會諸將議師所向。諸將咸以張 思道之才不及李思齊，慶陽易於臨洮，欲先取慶陽， 然後從隴西攻臨洮。達曰：「不然。慶陽城險而兵悍，未 易猝拔。臨洮之地，西通番裔，北界河隍。得之，其人足 以備戰鬥，其地產足以供軍儲。今以大軍蹙之，思齊 不西走，胡束手就降矣。臨洮既克，傍郡自下。」諸將然 之，遂進兵克隴州、秦州及鞏昌，乃遣馮勝統諸衛兵 進征臨洮。李思齊窮迫，遂舉城降。時張思道弟張良 臣守慶陽，聞王師克臨洮，大懼，亦以慶陽降。顧時、戴 德各將本部兵征蘭州，克之。五月，大將軍徐達進征 平涼，張良臣復叛。達怒，趨至涇州，諸將咸以師來會。 達恐良臣黨與相扇為聲援，乃遣兵抄其出入之路， 俞通源將精騎略其西，傅友德略其東，陳德略其南， 顧時略其北。達帥諸將趨慶陽，以兵四面圍其城。良 臣出兵挑戰，達麾兵擊敗之。六月，元將也速復侵通 州，上命常遇春以所部軍東還禦之，復命李文忠為 偏將軍，副遇春征進。由遵化度鹿兒嶺，敗元將江文 清於錦州，獲其士馬千計。至大寧，《也速》逆戰，敗走。進 破開平，《元君》又北奔，追至北河，進攻大興。文忠度其 必走，乃設伏大破之，斬其將鼎住，全師還京。七月七 日，次柳河川，常遇春得疾而卒。大軍圍慶陽日久，王 保保欲為張良臣聲援，遣部將乾札兒攻破原州，守 將指揮陳壽等皆陷沒。徐達與諸將議，「以驛馬關當 原州之衝，遣右丞徐禮將兵控扼，馮勝亦駐軍於驛 馬關之東，去慶陽三十里，與禮緩急相應。復遣傅友德、薛顯帥兵駐靈州，甯正等守邠州，葉國珍守彭原 以遏之。」札兒復攻陷涇州，勝等追擊之，札兒遁去。初， 良臣之復叛也，自以其城高兵精，可據以守，又以其 兄思道與王保保為聲援，賀宗哲等為羽翼，姚「暉等 為爪牙，故欲拒守以圖大功。」及王師圍城，數戰不利， 遣人赴寧夏求援，皆被獲。王保保援兵又為我師所 扼，不能至，內外音問不通，糧餉乏絕，至煮人汁丸泥 嚥之。姚暉等知事不濟，獻門納師。八月二十一日，達 勒兵入北門，良臣投井中，引出斬之。慶陽平，並下平 涼。王保保、賀宗哲皆北遁，遣薛顯等追之，不及，陝西 悉平。達等班師還京，詔李文忠代領常遇春之眾，應 援慶陽。文忠行至太原，聞慶陽已平，而元兵攻大同 甚急。文忠謂副將趙庸等曰：「吾與若等受命而來，閫 外之事，有利於國家者，專之可也。今大同受敵，若候 進止，吾恐敵愈盛，不可復制，豈不失機？」眾曰：「諾。」遂由 代出鴈門關。九月，師次馬邑，元邏騎數千猝至，文忠 與戰，敗之，擒其將平章劉帖木。進次白楊門，又擒黠 鹵四大王。時天雨雪，文忠疑有伏，乃身引數騎入山 察視之，前軍已駐營，去敵五十里。文忠至，遽令遷之， 復前進五里，阻水為營，先遣人間行達大同，城中使 知。是夜，元將脫列伯果悉眾來攻，文忠令飽食，堅壁 不動。先以兩營誘敵，督令死戰，自寅至辰，度其饑疲， 乃分軍為左右翼，身當前鋒，奮擊大破之，生擒脫列 伯，降其眾萬餘，獲輜重馬匹無算。遂進兵逐孔興，至 東勝州莽哥倉不見敵而還。先是，元主走屯蓋里，命 脫列伯、孔興以重兵攻大同，欲圖恢復。至是，脫列伯 被擒，孔興走綏德，其部將復斬之來降。元主知事不 濟，無復南向意矣。十二月，殘元王保保知大將軍南 還，自甘肅以兵來襲蘭州，奄至城下。守將指揮張溫 會諸將校曰：「彼悉眾襲我，我兵寡，難與為敵。然彼遠 來，未知我眾寡，乘暮擊之，可挫其鋒。彼不退，則固守 以待援。」於是整兵出戰，保保兵少卻。遲明，溫收兵入 城。敵兵圍城數重，溫堅守不與戰。時指揮於光守鞏 昌，將兵來援，至蘭州之馬闌灘，卒遇保。保兵戰敗，被 執至蘭州城下，使呼張將軍出降，光大呼曰：「我不幸 被執，公等堅守，徐總兵將大軍行至矣。」敵怒殺之。城 中聞光言，守益堅。敵人伺夜二鼓登城，守兵擊卻之。 按《明史稿曹良臣傳》：從大軍收中原，定河南，北取元 都，略地至澤、潞，進山西行省平章，還守通州。時大兵 出山西，通州守備單弱，所部不滿千人。元丞相也速 將萬騎營白河。良臣曰：「吾兵少，不可與戰。彼眾雖多， 亡國之餘，敗氣不振，當以計破之。」乃密遣指揮仵勇 等，於瀕河舟中多立赤幟，亙三十餘里，鉦鼓聲相聞， 也速大駭，遯去。精騎逐北百餘里，元兵自是不敢窺 北平。　按《擴廓帖木兒傳》，「擴廓帖木兒，沈丘人，本姓 王氏，名保保。元平章察罕帖木兒，其舅也，養以為子， 順帝賜名擴廓帖木兒。汝、潁盜起，察罕起義兵，與羅 山人李思齊復羅山，戰河南，北擊賊關中，河東，復汴 梁，走劉福通，平山東，降田豐，滅賊幾盡，總大兵圍益 都。田豐叛察罕，為王士誠所」刺。察罕既死，軍中奉擴 廓為帥，就拜太尉、中書平章政事、知樞密院事，如察 罕官。總其兵，圍益都，穴地而入，克之，執豐士誠，剖其 心以祭察罕。縛陳《猱頭》等二百餘人獻闕下，東取莒 州，山東地悉定。至正二十二年也。先是，察罕定晉、冀， 孛羅帖木兒在大同，以兵爭其地，數相攻。順帝下詔 和解，終不聽。擴廓既平齊地，則引軍駐太原，與孛羅 搆如故。會老的沙、禿堅獲罪於太子，出奔孛羅，孛羅 匿之，詔削孛羅官，解其兵柄。孛羅遂舉兵犯京師，殺 丞相搠思監，自為左丞相，老的沙為平章，禿堅知樞 密院。太子求援於擴廓，擴廓遣其將白鎖住以萬騎 入衛京師，戰不利，奉太子奔太原。踰年，擴廓以太子 令舉兵討孛羅，覆大同，進薄大都。順帝乃襲殺孛羅 於朝。擴廓從太子入覲，以為太傅、左丞相。當是時，微 擴廓，太子幾殆。擴廓功雖高，起行間，驟至相位，中朝 諸舊臣多忌之者，而擴廓久典軍，亦不樂在內。居兩 月，即請出治兵，南平江淮。詔許之，封河南王，俾總天 下兵，代皇太子出征，分省中官屬之半以自隨，鹵簿 甲仗亙數十里，軍容甚盛。時太祖已滅陳友諒，盡有 江、楚地，張士誠據淮東、浙西。擴廓知南軍強，未可輕 進，乃駐軍河南，檄關中四將軍會師進討。四將軍者， 李思齊、張思道、孔興、脫列伯也。思齊得檄大怒，令其 下一甲不得出武關，思道等皆不聽調。於是擴廓嘆 曰：「吾奉詔總天下兵，而鎮將不受節制，何討賊為？」乃 遣其弟脫因帖木兒以一軍屯濟南，防遏南軍，而自 引兵西入關，攻思齊等。思齊等會兵長安，盟於含元 殿基，併力拒擴廓。相持經年，數百戰未能決。順帝使 使諭令罷兵，專事江淮。擴廓欲遂定，思齊等然後引 軍東，乃遣其驍將貊高趨河中，欲出不意。擣鳳翔覆 思齊巢穴。貊高所將多孛羅部曲，行至衛輝，軍變，脅 貊高叛擴廓，襲衛輝、彰德據之，罪狀擴廓於朝。初，太 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肅宗《靈武》故事自立，擴廓不可。及還京師，皇后諭指，令以重兵擁太子入城，脅順 帝禪位。擴廓未至京三十里，留其軍，以數騎入朝。由 是太子深御之。而順帝亦心忌擴廓。廷臣譁言擴廓 受命平江淮，乃西攻關中，令罷兵不奉詔，跋扈有狀。 會貊高奏至，順帝乃削擴廓太傅、中書左丞相，令以 河南王就食邑汝南，分其軍隸諸將，而以貊高為知 樞密院兼平章，總河北軍，賜其軍號《忠義功臣》。太子 開撫軍院於京師，總制天下兵馬，專備擴廓。擴廓既 受詔，即退軍駐澤州。其部將關保亦叛歸於朝。朝廷 知擴廓勢孤，乃詔李思齊等東出關，與貊高合攻擴 廓，而令孫左丞分省太原，關保以兵戍之。擴廓乃還 軍，據太原，盡殺朝廷所置官吏。於是順帝下詔，盡削 擴廓官爵，令諸軍四面討之。是時，明兵已下山東，收 大梁。梁王阿魯溫，察罕父也，以河南降。脫因帖木兒 敗走，餘「皆望風降遁，無一人抗者。」既迫潼關，思齊等 倉皇解兵西歸，而貊高、關保皆為擴廓所擒殺。順帝 大恐，下詔歸罪於太子，罷撫軍院，悉復擴廓官爵，令 與思齊等分道南討。詔下一月，明兵已逼大都。順帝 北走，擴廓入援不及，元遂亡，距察罕死時僅六年雲。 明兵已定，元都將軍湯和等即自澤州徇山西，擴廓 遣將禦之，戰於韓店，明師大敗。會順帝自開平命擴 廓復大都，擴廓乃北出鴈門，將由保安徑居庸，以攻 北平。徐達、常遇春乘虛擣太原，擴廓還救，部將豁鼻 馬潛約降於明。明兵夜劫營，營中驚潰，擴廓倉卒以 十八騎北走，明兵遂西入關。　按《李思齊傳》，「思齊字 世賢，羅山人。汝潁兵起，中原大」亂，元師出，久無功。至 正十二年，思齊與察罕帖木兒集義旅，襲破羅山。元 以思齊知汝寧府。十七年，韓林兒將李武、崔德擾陝 西，同察罕援之。武德降，遷四川行省右丞。明年同察 罕敗李喜喜兵於鞏昌。二十一年平伏羌諸縣。別遣 兵敗明玉珍於嘉定。踰二年，孛羅帖木兒遣竹貞襲 據陝西，思齊與擴廓帖木兒部將貊高合兵攻貞，降 之。二十五年，封思齊許國公，尋加平章政事、邠國公。 思齊故與察罕鄉里，同起兵，齒位相埒，無所降屈。察 罕死，擴廓總天下軍，以檄檄思齊。思齊怒曰：「吾與若 父交，若父進酒三拜然後飲。若髮未燥，敢檄我耶？」令 一騎毋出關，與張良弼、孔興、脫列伯連兵拒擴廓孛 羅，襲據京師。元太子命思齊率所部勤王，又屢詔進 取川蜀，又命為副總統，捍禦關中，皆不奉詔。洪武元 年聞明師已取河南，乃解而西，與良弼拒守潼關。會 火焚良弼營，思齊遽退軍葫蘆灘，遣部將張德欽、薛 穆飛等守關。都督馮勝進攻，克之，思齊走鳳翔。是時， 思齊總關陝、秦、隴之師，西至吐蕃，東至商、雒，南至磯 頭，北至環慶，擁精甲十餘萬，元人倚之，而思齊與擴 廓尋兵不已。明師下山東，元都危逼，卒坐視不救，明 師遂長驅下河南，不期月而元亡。初，太祖嘗遣使致 書思齊，思齊執使者戮之。及是復以書諭之曰：「前遣 使通問未還，豈所使非人，忤足下意羈留之與？抑元 使適至，不能隱而殺之與？昔足下在秦中，兵眾地險， 張思道專尚詐力，孔興等徒自守，擴廓帖木兒兵屢 出沒，然皆非勁敵，足下不以此時圖秦自王。今中原 盡為我有，而與足下相掎角者，皆披靡竄伏，而欲以 孤軍相持，豈有濟哉？如或深入沙漠，將圖後舉，既非 族類，其心必異。且從行之眾，必不樂居，彼一旦變生 肘腋，妻孥不相保矣。足下祖宗墳墓皆在汝南，獨不 念及乎！誠審去就，當待以漢竇融之禮。」思齊得書，欲 降其養子趙琦等，誘令西入吐蕃。二年三月，馮勝師 至鳳翔，思齊懼，盡率所部與琦等奔臨洮。大將軍徐 達遣勝逼之，琦等先竊寶貨婦女遁匿。思齊窮蹙，遂 舉臨洮降。至京，入見，太祖以其識天命，非他將倔強 者比，深嘉慰之，命為江西行省左丞，不之官。　按《徐 達傳》：命達與遇春率師取山西。遇春先下保定、中山、 真定，馮勝、湯和定懷慶，度太行，取澤潞。達以大軍繼 之。時擴廓帖木兒方引兵出鴈門，徑保安，以攻北平。 達聞之，與諸將謀曰：「『擴廓遠出，太原必虛。北平有孫 都督在，統六衛師足禦。今乘敵不備，直擣太原，傾其 巢，使進不得戰，退無所依，所謂批亢擣虛』者也。彼若 西還自救，此成擒耳。」諸將皆曰：「善。」乃引兵徑趨太原。 擴廓至保安，果還軍救之。達選精兵夜襲其營，擴廓 以十八騎遁去，盡降其軍，遂克太原，乘勢收大同。會 馮勝軍破賀宗哲於石州，山西悉平。二年引兵西渡 河，至鹿臺，張思道遁，遂克奉元。時遇春下鳳翔，李思 齊走臨洮。達會諸將議所向，皆曰：「張思道之才不如 李思齊，而慶陽易於臨洮，請先向慶陽。」達曰：「不然。慶 陽城險而兵精，猝未易拔也。臨洮北界河隍，西控羌 戎，得之，其人足以備戰鬥，地產足以佐軍儲。蹙以大 兵，思齊不走，則束手縛矣。臨洮既克，於旁郡何有。」遂 渡隴，克秦州，入鞏昌。遣右副將軍馮勝逼臨洮，思齊 果不戰降。分兵克蘭州，襲走豫王，盡收其部落輜重。 還出蕭關，下平涼。思道走寧夏，為擴廓所執。其弟良

臣以慶陽降。達遣薛顯受之。良臣復叛，夜出兵襲傷

顯。達督軍圍之，擴廓遣將來援，逆擊敗去，遂拔慶陽。

良臣父子投於井，出而斬之，盡定陝西地。詔達班師。

按《常遇春傳》，「元將也速寇通州，詔遇春還討以平。」

「章，李文忠副之。率步騎九萬發北平，徑惠州，敗敵將 汪文清於錦州，敗也速於全寧。進攻大興州。分千騎 為八伏，守將夜遁，盡擒之，遂拔開平。」元帝北走，追奔 數百里，獲其宗王慶生及平章鼎住等，凡得將士萬 人，車萬輛，馬三千匹，牛五萬頭，子女寶貨稱是。師還， 次柳河川，暴疾卒，年僅四十。太祖聞之，大震悼。喪至 龍江，親出奠。　按《李文忠傳》，二年春以偏將軍同常 遇春出塞，薄上都，走元帝。遇春卒，代將其軍，奉詔西 會大將軍軍攻慶陽，行次太原，聞慶陽已下，而大同 圍急，文忠曰：「兵可無西也，援大同便。」軍吏曰：「『專命可 乎』？文忠曰：『閫外之事，苟利於國，專之可也』。」遂出鴈門， 次馬邑，敗其游軍，禽平章劉帖木。進至白楊門，禽四 大王。天雨雪，軍已駐營，文忠令移前五里，阻水自固。 元兵乘夜來劫，文忠堅壁不動。質明，敵大至，以二營 委之，殊死戰。度敵疲，乃出精兵左右擊，大破之，擒其 騎將脫列伯，俘斬萬餘人，窮追至莽哥倉而還。　按 《馮勝傳》，「大將軍征山西，由武陟取懷慶，踰太行，克碗 子城，取澤潞，擒元右丞賈」成於猗氏，克平陽、絳州。帝 悅，詔右副將軍勝居常，遇春下偏將軍湯和，居勝下 偏將軍楊璟居和下。渡河趨陝西，克鳳翔。李思齊走 臨洮，獲薛平章等。遂渡隴，取鞏昌，進逼臨洮。還從大 將圍慶陽，執張良臣，陝西悉平。帝召大將軍還，命勝 駐慶陽，節制諸軍。勝以關陝既定，輒引兵還，帝怒，切 責之。　按《傅友德傳》，「友德下保定、真定，從攻山西，克 太原。擴廓自保安來援，萬騎突至，友德以五十騎衝 卻之，因夜襲其營，擴廓倉卒遁去，追至天門關，獲其 士馬萬計。復敗賀宗哲於石州，敗脫列伯於宣府。從 攻張思道，下鞏昌、臨洮，會大將軍圍慶陽，以偏師駐 靈州，遏其援兵，遂克慶陽，還賜白金文綺。」　按《陳德 傳》，「德從征山西，破澤州磨盤寨，獲參政喻仁。遂會大 軍克平陽、太原、大同，渡河取奉元、鳳翔。至秦州，元守 將呂國公遁，追擒之。張良臣復叛，徐達圍之，德與諸 將抄其出入路。良臣恃其兄思道為外援，信使往來， 悉為德所獲。慶陽遂下，以德守之。又大破擴廓於古 城，降其卒八萬。」　按《金興旺傳》，「金興旺不詳所始。為 威武衛指揮僉事，進同知。洪武元年，大將軍達自河 南至陝西，請益兵守潼關，以興旺副郭子興守之，進 指揮使。明年，攻臨洮，乃移興旺守鳳翔，轉軍餉。未幾， 賀宗哲攻鳳翔，興旺與知府周煥嬰城守。敵編荊為 大箕，形如半舫，每箕五人負之攻城，矢石不能入，投 槁焚之，輒颺起，乃置鉤」槁中，擲著其隙，火遂熾，敵棄 箕走。復為地道薄城，以矛迎刺，盡斃穴中，攻不已。興 旺與煥謀曰：「彼謂吾援師不至，必不敢出。乘其不意， 以兵擣之，可驚而走也。」潛出西北門奮擊之，敵少卻。 會百戶王輅自臨洮率降卒東還，即以其眾入城共 守，敵拔營去，眾欲追之，輅曰：「未敗而退，誘我也。」遣騎 偵之，至五里陂，伏果發，還師復圍城。眾議欲走，興旺 叱曰：「天子以城畀我，寧可去耶？」以輅所將皆新附，慮 生變，乃指城中貲畜積庭中，令眾曰：「敵少緩，當大犒 新兵。」新兵喜，協力固守。相持十五日，敵聞慶陽下，乃 引去。　按《湯和傳》，大軍方北伐，命造舟明州，運糧輸 直沽。海多颶風，輸鎮江而還。拜偏將軍，從大將軍西 征，與右副將軍馮勝自懷慶踰太行，取澤、潞、晉、絳諸 州郡。從大將軍拔河中。明年，渡河入潼關，分兵趨涇 州，使部將招降張良臣。既而復叛。會大軍圍慶陽，執 斬之。越六盤山，逐餘寇還京師。論功賞金幣當大將 軍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