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食貨典/第25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二百五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食貨典
第二百五十四卷目錄
國用部藝文
芻蕘論 魏鍾會
天監三年策秀才文 梁武帝
論度支疏 唐權德輿
代李侍郎謝用內庫錢充軍資表 呂溫
宇文融韋堅楊慎矜王鉷傳贊 宋宋祁
論減省冗費 韓琦
請將先減省諸州公用錢卻令依舊
范仲淹
皇祐會計錄序 田況
論國計 張方平
去冗 蔡襄
經費議 曾鞏
省費用 蘇軾
元祐會計錄序 蘇轍
申南安知縣梁三聘劄 真德秀
張煒高竑李復亨傳贊 元脫脫
讀鹽鐵論 明方孝孺
會計錢糧以足國裕民事 韓文
論食貨 王鏊
節用愛民疏 龐泮
論理財 李堂
食貨典第二百五十四卷
國用部藝文
[編輯]《芻蕘論》魏·鍾會
[編輯]國之稱富者在乎豐民,非獨謂「府庫盈、倉廩實」也。且 府庫盈,倉廩實,非上天所降,皆取之於民,民困國虛 矣。
《天監三年策秀才文》梁·武帝
[編輯]問秀才,朕長驅樊鄧,直指商郊,因藉時來,乘此歷運, 當扆永念,猶懷慚德。何者?百王之敝,齊季斯盛,衣冠 禮樂,掃地無餘。斲雕刓方,經綸草昧。採三王之禮,冠 履粗分;因六代之樂,宮懸始辨。而百度草創,倉廩未 實。若終畝不稅,則國用靡資;百姓不足,則惻隱深慮。 每時入芻槁,歲課田租,愀然疚懷,如憐赤子。今欲使 朕無滿堂之念,民有家給之饒,漸登九年之蓄,稍去 關市之賦。子大夫當此三道,利用賓王,斯理何從,佇 聞良說。
《論度支疏》〈德宗〉唐·權德輿
[編輯]將仕郎守右補闕臣權德輿,謹昧死頓首上疏皇帝 陛下。臣聞建官惟賢,任人以器,細大畢效,轅輻無遺。 蓋就其所長,以求至當。古人所以有優於趙、魏而劣 於滕、薛,敗於粟邑而理於頻陽,誠才各有所極也。伏 見司農少卿、權判度支裴延齡,早以文學,累居官次。 固而似守,刻而少通。徒有專謹之心,且非適時之器。 「往者貳大農之卿長,司太倉之出納,號為稱職,蓋有 恆規。陛下急於獎能,切於賞善,權委邦賦,冀有成績。 且度支所務,天下至重,量入為出,從古所難。使物無 遺利,而不可竭,竭則害生類;使奸無隱情,而不可刻, 刻則傷人和。調其盈虛,制其損益,上繫邦本,下繫元 元,苟非全才通識,則有所壅。」自延齡受任,已近半載, 群議紛然,皆曰非宜。且權其輕重,固與守之之才不 同。邊儲經費之功,懋遷移用之法,貴無留事,以酌乎 中,簿領簡書,周行郡國,失於毫釐,利病相萬,一物未 理,所軫皇情。而延齡切於感恩,昧於量力,思有以效, 強所不通,則有枉尺直尋之心,多方自固之計。吏伺 其隙,人售其奸,因緣「蒙弊,觸類滋長。致遠恐泥,學製 實傷,異時甚敗,罪之何補!伏料聖意久未正授,延齡 職名,似觀其能否,以為進退官司,閭里眾口一心,評 議諠譁,所不可遏。伏望與一二宰臣,時有裁議,或詔 問度支郎官,使得以事實條對。苟言者謬妄,蓋有以 辯之,或才實未稱,恐難久處,倘擇能代,命以他官,以 全延齡,以便天下,上副求理之意,下遂陳力之宜,則 事任交修,職業不廢。臣忝備員陛下諫諍之官,常服 師訓,緘默自負,無以為容。阮嗣宗口不言人之短,臣 心常師之,但以束帶立朝,則異於是,職當獻納,豈敢 顧身?耳有所聞,心有所見,義在無隱,以奉聖明。言而 獲戾,臣之死所不勝愚瞽悃款之至,伏惟陛下裁擇。 謹奏。」
《代李侍郎謝用內庫錢充軍資表》〈代宗〉
[編輯]呂溫
臣某言:「今月十三日面奉進旨,其南郊賞設錢,恐度 支計闕少,以庫內錢充者。臣聞王者以四海為家,君 道唯百姓與足。象天平施而無別,如地生財而不私。 薄奉己而厚奉公,重從人而輕從欲,知則孔易」,行之 維艱,曠代莫聞。今日斯遇。伏惟皇帝陛下誕膺駿命富有萬邦,而能寶元光慈儉之宗,奉列聖憂勤之緒。 臣謬司《禹貢》,竊見堯心,非戎祀之用無急宣,非軌物 之經無別獻。土木之功,遂聞於廢息;恩幸之賜,殆絕 於霑濡:固已行路謳吟,縉紳忭歡者久矣。伏以郊禋 有日,慶降自天,楚師思挾纊之恩,漢將望解衣之惠。 國存舊典,事有恆規,臣在職司,取不供集。陛下憐江 淮甫罹旱暵,念庸蜀新罹大兵,雖經「費有餘,而聖慮 猶軫。昨因伏奏,親奉德音,悉擬出內府金錢,御服繒 綵,約躬節用,濟國贍軍,允葉師和,克虔祀事。」必知感 神人之德,未酌獻而幽通;動天地之誠,先燎煙而上 達。百祥所降,萬福攸宜,信可以光洽寰區,敻掩圖篆。 家知自遂,戶識至公,風人寢杼軸之詩,黔首臻富庶 之域。微臣何幸,獲睹「昇平。至德難名,載深感躍。無任 喜忭激切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
《宇文融韋堅楊慎矜王鉷傳贊》宋·祁
[編輯]贊曰:開元中,宇文融始以言利得幸。於時天子見海 內完治,偃然有攘卻四夷之心。融度帝方調兵食,故 議取隱戶剩田,以中主欲。利說一開,天子恨得之晚, 不十年而取宰相。雖後得罪,而追恨融才有所未盡 也。《孟子》所謂「上下征利而國危」者,可不信哉!天寶以 來,外奉軍興,內蠱艷妃,所費愈不貲計。於是韋堅、楊 慎矜、王鉷、楊國忠各以裒刻進,剝下益上,歲進羨緡 百億萬為天子私藏,以濟橫賜,而天下經費自如。帝 以為能,故重官累使,尊顯烜赫。然天下流亡,日多於 前,有司備員不復事,而堅等所欲既充,還用權媢以 相屠脅,四族皆覆,為天下笑。夫民可安而不可擾,利 可通而不可竭。觀數子乃欲擾而竭之,斂怨基亡,則 向所謂利者,顧不反哉!鉷國忠後出,橫虐最甚,當方 毒天下,復思融雲。
《論減省冗費》韓琦
[編輯]臣准敕以御史王素上言,「乞依賈昌朝所奏,取景德 至景祐年凡百用度,靡有巨細,校計所入所出之數, 省罷不急等事」,蒙差張若谷、任中師並臣與三司同 共詳所奏,定奪減省聞奏。竊以臣先監左藏庫日,朝 廷亦曾差官於三司,令將咸平、景德、天聖、景祐年支 費比附。其時三司已檢尋天聖已前帳案不足,遂下 在京諸司庫務,差人監勒檢尋,亦是多不存在,甚為 騷擾。臣輒上言:「若檢尋前項年分帳案得全,比附見 今來支費數多,朝廷若不能節用,乃是徒摭空文。或 勘會近年帳案,但見得冗費,即行減罷,亦不須見遠 年文字。蒙下三司檢尋,終不具足,只將近年帳案勘 會,結絕了當。」今陛下敦崇儉之本,沛「然垂詔,以經費 有度,復議均節,斯乃陛下興化致理、愛養元元之深 意也。天下黎民,實蒙惠福。若又須將景德至景祐年 逐年月計度較計,必是依前虛有勞費,淹滯無成。況 今西鄙設備聚財,實邊之際,所宜移茲冗用,以助兵 須,豈可遷延歲時,不求速效?臣欲乞將三司逐案景 德年來帳籍及照證文字勘會,不必年分整齊,但見 得官中支用顯有虛費,即定奪減省聞奏。」臣復觀古 先哲王,興儉以勸天下,必以身先,而後臣庶省分有 司,率職從上之令,猶風靡而響應之也。雖有僥倖覬 覦之徒,抑制其欲,亦不敢興造怨語,動惑眾心。何則? 上躬行而下知所勸也。臣愚欲望陛下飭宮掖之間, 先務「節儉,凡奢靡之飾,奇巧之玩,無名支賜,無度取 索,一切罷之。仍照三司與臣等計會,入內、內者侍省、 御藥院、內東門司取先朝及今來賜予支費則例,比 附酌中,定奪減省。臣等定奪之後,或有飛語流謗,斷 在宸衷,屏而不聽。如此則縣官之用,可期充足。且內 藏宜聖、景福等殿庫,蓋累朝蓄聚,以備非常。今或外 用既節而不絕,內帑支取,即與外庫供億靡費一同。 亦望陛下深思祖宗經久之制,更務謹節。臣又以出 納之用,各有攸司,冗費之敝,必能知悉。仍乞特降敕 命下三司,委諸路轉運副、發運使、逐處知州、通判在 京諸司庫務勾《當官員降官吏兵馬請給則例》,自來 已定製,不在起請外,如有」諸般用度,顯有虛費,可以 減省者,即具利害擘畫聞奏,降下依敕定奪。其三司 人吏,有所見,亦聽經三司具狀陳述。如顯然大段減 省得官中錢物,其元起請官吏,即乞特行酬獎。臣備 員諫列,誤被聖選,不避眾怨,罄竭上陳,唯冀裁擇,早 賜進用。
《請將先減省諸州公用錢卻令依舊》
[編輯]范仲淹
臣竊見朝旨,下陝西省罷同、解、乾、耀等九州軍公使 錢,共一千八百貫文。切以國家逐處置公使錢者,蓋 為士大夫出入及使命往還,有行役之勞,故令郡國 饋以酒食,或加宴勞,蓋養賢之禮,不可廢也。謹按《周 禮》地官有遺人,掌郊里之委積,以待賓客,野鄙之委 積,以待羈旅。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 「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館, 候館有積。凡委積之事,巡而比之,以時頒之,此則三 王之世,已有廚傳之禮,何獨聖朝顧小利而亡大體且令贍民兵一名,歲不下百貫,今減省得公用錢一 千八百貫,止養得兵士一十八人以上。一十八人之 資,廢十餘郡之禮,是朝廷未思之甚也。況今來逐州 使命之外,各有軍營,每年春後,邊兵歇泊,動經半年, 軍中人員,並無宴犒之具,雖《條貫》有旬設之名,逐州 每月一次舉行,軍員各給錢一百文已來,官務薄酒 二升。」既無公用,更不赴筵,亦不張樂,豈朝廷宴享將 校之意?州郡削弱,道路咨嗟,當全盛之朝,豈宜如此? 或謂有公使錢處收「買食物,騷擾民戶,殊不知郡守 得人,自能約束,如非其人,更出己俸貿物,虧民愈甚, 是見其小而不思其大也。伏望聖慈速降指揮,下陝 西、河北、河東路轉運司,昨來經減廢公用錢,並令依 舊,庶協典禮,稍息物論。況朝廷用武之際,於此一事, 尢宜照管。」臣等久在邊任,深知此事,近貳樞庭,豈當 緘默?
《皇祐會計錄序》田況
[編輯]在昔冢宰制國用,必度歲之豐寡,謹出入之式灋,以 馭其用,至通三十年之率,以防不給,其裁節過殺,精 密重慎可知也已。古今世遼,兵農殊業,賦貢常入,不 足更用斡計權利,其塗百出。有唐鹽鐵戶部度支分 釐使務,謂之「三司。」兵禍仍積,邦財匱耗,至用宰相主 之,以重其事。明宗乃專立一使,以總其任。國朝又嘗 各置使領,事多盩違,無所從稟,故復合而為一。《周官》 六典,「文昌萬事過半」,在於茲矣。以秦、漢言之,則兼大 農、少府、將作、水衡之職;以唐、五代言之,則包租庸、地 稅、戶口、國計之名,其寄重憂深,非群司之擬也。國家 丕享海內,化際日出,養兵之法,與古不侔。祖宗繼承, 募置增衍。康定、慶曆中,夏戎阻,命邊關益戍,釋販舍 耒,爭隸軍籍,校之《景德》、祥符歲數,幾一倍矣。是以「經 費日侈,民力屢疲,垂今十五年,未克如舊。加以吏員 歲溢,恩廕例繁,冗食待次不可勝紀。幸上叡聖恭儉, 憂民節用,內疏聲玩,外簡游幸。至於廣內祕殿,裁損 渥節,嚴禦池囿,率多權廢,不急土木,一切停罷。」
近詔:應不急土木,一切權罷。舊制禁中歲新戶牖欄檻朱綠之飾,去歲傳宣三司,福寧殿等處,五年一次修換金明池楫座、龍艦,金碧宏麗,始費不貲。攸同請繕飾,上面諭曰:「此實無用,可一毀之,勿橫費也。臣以斲鏤小淬之材,毀無所用,願粗修補,不使壞可也。」 上從之。其他去奢從儉,德音非一,不可殫也。
「顓以安邊柔遠、清心息事為本,征繕或闕,時廢內府 緡帛以濟之,故計臣得以深自率勵,未罹咎謫,誠為 幸哉。必欲酌祖宗之舊,參制浮冗,以裕斯民,則繫乎 岩廊,論之非有司之事。臣材策闇短,久當大計,雖內 自竭盡,而績無最尢。若夫內外之盈虛,出納之慎忽, 商貨之通滯,法令之峻遲,朝夕詢求,則不敢懈。」《先朝》 權三司使公事丁謂嘗編《景德會計錄》上之,逮今四 紀餘,利害贏虧,變通損益,多非近制矣。臣今略依謂 之所述,集成《皇祐會計錄》六卷,一戶賦,二課入,三經 費,四儲運,五祿賜,六雜記。其出入之數,取一年最中 者為準,精要者采緝之,冗釀者刪除之。如謂所錄郡 縣疆里,復以宮館祠宇附贅其下,此皆不取。至於糧 芻運饋,國之大計,故特為《儲運》一篇,以補其闕。每卷 之首,別為題辭,今昔之隆汙,置廢之是否,庶可見其 崖略矣。冒瀆皇覽,伏深戰汗。
《論國計》張方平
[編輯]「『臣切惟天之生民以衣食為命,聖人因是而為之均 節,立君臣貴賤等威之分,以正其爭且亂。故禮也者, 文飾此者也;刑也者,防禦此者也。凡所為賞罰法令、 仁義廉恥,皆緣此而後立者也。衣食不足,何禮刑之 有哉?內無以保其社稷,外無以制其邊裔,國非其國 矣。故貨食者,人事之確論,非高談虛辭之可致者也』。 今京師砥平衝會之地,連營設衛,以當山河之險,則 是國依而兵立,兵待貨食而後可聚,此今天下之大 勢也。」臣在仁宗朝,慶曆中充三司使,嘉祐初再領邦 計,嘗為朝廷精言此事,略有奏議,所陳利害安危之 體,究其本原,冗兵最為大患。略計中等禁軍一卒,歲 給約五十千十萬人,歲費五百萬緡。臣前在三司,勘 會慶曆五年禁軍之數,比景祐以前增置八百六十 餘指揮四十餘萬人,是增歲費二千萬緡也。太祖皇 帝制折杖法,免天下徒,初置壯城、牢城,備諸役使,謂 之廂軍,後乃展轉增創軍額,今遂與禁軍數目幾等, 此其歲增衣糧幾何,是皆出於民力,則天下安得不 困?臣慶曆五年取諸路鹽酒商稅歲課,比《景德》《會計 錄》,皆增及三數倍以上:「景德中,收商稅四百五十餘 萬貫;慶曆中,一千九百七十五萬餘貫;景德中,收酒 課四百二十八萬餘貫;慶曆中,收一千七百一十萬 餘貫;景德中,收鹽稅課三百五十五萬餘貫;慶曆中, 收七百一十五萬餘貫。」但茶亦有增而不及多爾。天 下和「買紬絹,本以利民,初行於河北,但資本路軍衣, 遂通其法,以及京東、淮南、江、浙。景祐中諸路所買不及二百萬疋,慶曆中乃至三百萬疋。自爾時及今二 十年,但聞比校督責,不聞有所寬減也。如此浚取,天 下豈復有遺利?自古有國者,貨利之入無若是之多, 其費用亦無若是之廣也。昔唐室自天寶」之亂、肅、代 之後,國力大窘,禁軍之餉,畿甸百姓至挼穗以供兵 食,登都城門以望四方貢奉之至,可謂危蹙也。然患 難平則兵有時而解,兵解則民力紓矣。今中外諸軍, 坐而衣食,無有解期,天下困敝已如此,而上下恬然, 不圖營救。寶元、康定中,夏戎阻命,西師在野,既聚軍 馬,即須入中糧草,在京支「還交抄銀錢物帛,一歲約 支一千餘貫以上,三司無以計置,即須內帑供給。慶 曆二年、三年,連年支撥內庫銀紬絹,只此兩次六百 萬疋兩,三司以補不足,尋即支盡。西事已定,二紀於 茲,中間亦不聞有所處置者。邦家不幸,大變仍臻,頒 賚之餘,府庫虛匱,宿藏舊積,蓋無餘幾。萬一因之以 饑饉,加之以寇戎,臣恐智者難以善於後矣。夫苟且 者臣下及身之謀,遠慮者陛下家國之計,茲事體大, 在陛下,所憂,無先於此。財計之任,雖三司之職,日生 煩務,常程計度,簿書期會,則在有司。至於議有繫於 軍國之體,事有關於安危之機,其根本在於中書、樞 密院,非有司可得預也。今夫賦斂必降敕,支給必降 宣」,是祖宗規摹二府,共司邦計之出入也。今欲保大 豐財,安民固本,當自中書、樞密院同心協力,修明真 宗已前舊典,先由兵籍減省,以次舉其為敝之大,若 宗室之制,官人之法,諸生事造端非簡便者,裁而正 之。至於微末細故,於國計盈虛不足為損益,屬之有 司可矣。提其綱則眾目張,澄其「源則下流清。」《易》曰:「窮 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又曰:「變而通之以盡利。」《節》卦之 辭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故傷財害民之事,當 為制度以節之爾。若但遵常守故,齪齪細文,避猜嫌, 顧形跡,恤浮議而廢遠圖,忽人謀而徼天幸,日月逝 矣,歲不我與,後雖噬臍,何嗟及矣!臣服在近列,荷恩 三朝,竊見時事「日以迫急,不勝憂憤,輒罄狂瞽。惟陛 下留神省察。」
《去冗》蔡襄
[編輯]「治天下者如治家。凡民之家,隨其富貧,視其族屬幾 何,一歲之費幾何,賓客之資,公上之須,復用幾何?度 其家之所入,然後量力而出之,如是乃可以為家計 也。不如是,其家無以自給,則族屬不得自少不知也。 樞府不知財用,日月添兵,而財用有無不知也。三司 使,守藏吏也,歲了一歲,便為辦事,不幸有邊境之急, 必取於民,譬之家計,是不度所入,不量所出,國不富 實,陛下未得高枕而優游,臣故謂兵為大,其次又有 官冗。今且以轉官一事言之,太祖、太宗朝,仕宦者或 有功勞,或有民譽,則拔任其人,人莫不勸,然以孤遠 守常之人湮沈不遷者有之。真宗設三年磨勘之法, 然後孤遠守常之人與夫權要圖進之士無異也。日 月既久,漸以成俗,雖有長材異能出眾人者,有小過 累,未可遷也。但能飲食言語,於人無忤者,數月必遷。」 此三年一遷之法,今為大弊也。祖宗時,卿、監、郎中無 十數人,觀今班簿姓名可見也。天下州軍三百餘處, 合入知州軍,凡軍幾何人,局少員多,每至除待闕,須 一二年。通判、知縣之「類,率皆如此。真宗時,選入磨勘, 有遷京官者,有不遷者。仁宗時,但無過咎,無不轉官。 官冗如此,豈有不思其變更之術也哉?去冗百端,此 二者最大。願陛下熟思之,漸求消冗之說。」
《經費議》曾鞏
[編輯]臣聞古者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使有九年之蓄,而 制國用者必於歲杪。蓋量入而為出,國之所不可。儉 者,祭祀也,然不過數之仂,則先王養財之意可知矣。 蓋用之有節,則天下雖貧,其富易致也。漢、唐之始,天 下之用嘗屈矣,文帝、太宗能用財有節,故公私有餘, 所謂天下雖貧,其富易致也。用之無節,則天下雖富, 其貧亦易致也。漢、唐之盛時,天下之用嘗裕矣,武帝、 明皇不能節其制度,故私耗竭,所謂「天下雖富其貧 亦易致」也。宋興,承五代之弊,六聖相繼,與民休息,故 生齒既庶而財用有餘。且以景德、皇祐、治平校之,景 戶七百三十萬,墾田一百七十萬頃;皇祐戶一千九 十萬,墾田二百二十五萬頃;治平戶「一千二百九十 萬,墾田四百三十萬頃。」天下歲入,《皇祐》《治平》皆一億 萬以上,歲費亦一億萬以上;《景德》官一萬餘員,《皇祐》 二萬餘員,治平並幕職、州縣官三千三百餘,其總三 萬四千員。《景德》郊費六百萬,《皇祐》一千二百萬,《治平》 一千三十萬。以二百校之,官之眾一倍於景德;郊之 費亦一倍於景德。官「之數不同如此,則皇祐、治平用 財之端多於《景德》也。誠詔有司按尋載籍而講求其 故,使官之數,入者之多門,可攷而知;郊之費,用財之 多端,可考而知,然後合議其可罷者罷之,可損者損 之,使天下之人如皇祐、治平之盛,而天下之用官之 數、郊之費,皆同於《景德》,二者所省者蓋半矣。則又以 類而」推之,天下之費,有約於舊而浮於今者,有約於今而浮於舊者。其浮者,必求其所以浮之自而杜之; 其約者,必本其所以約之由而從之。如是而力行,以 歲入一億萬以上計之,所省者十之三,則歲有餘財 三萬萬。以三十年之通計之,當有餘財九億萬,可以 為十五年之蓄。自古國家之富,未有及此「也。古者言 九年之蓄者,計每歲之入,存十之三耳」,蓋約而言之 也。今臣之所陳,亦約而言今,其數不能盡同,然要其 大致必不遠也。前世於彫弊之時,猶能易貧而為富。 今吾以全盛之勢,用財有節,其所省者一,則吾之一 也;其所省者二,則吾之二也。前世之所難,吾之所易, 可不論而知也。伏惟陛下沖靜質約,天性自然,乘輿 器服,尚方所造,未嘗用一奇巧,嬪嬙左右,掖庭之間, 位號多闕。躬履節儉,為天下先,所以憂憫元元,更張 庶事之意,誠主惻怛,格於上下,其於明法度以養天 下之財,又非陛下之所難也。
《省費用》蘇軾
[編輯]夫天下未嘗無財也。昔周之興,文王、武王之國不過 百里。當其受命,四方之君長交至於其廷,軍旅四出, 以征伐不義之諸侯,而未嘗患無財。方此之時,關市 無征,山澤不禁,取於民者不過什一而財有餘。及其 衰也,內食千里之租,外收千八百國之貢,而不足於 用。由此觀之,夫財豈有多少哉?人君之於天下,俯己 「以就人,則易為功;仰人以援己,則難為力。是故廣取 以給用,不如節用以廉取之為易也。」臣請得以小民 之家而推之。夫民方其窮困時,所望不過十金之資, 計其衣食之費,妻子之奉,出入於十金之中,寬然而 有餘。及其一旦稍稍蓄聚,衣食既足,則心意之欲,日 以漸廣,所入益眾,而所欲益以不給。不知罪其用之 不節,而以為求之未至也。是以富而愈貪,求愈多而 財愈不供。此其為惑,未可以知其所終也。盍亦反其 始而思之。夫向者豈能寒而不衣,饑而不食乎?今天 下汲汲乎以財之不足為患,何以異此?國家創業之 初,四方割據,中國之地至狹也。然歲歲出師,以誅討 僭亂之國,南取荊、楚,西平巴、蜀,而東下並、潞,其費用 之眾,又百倍於今可知也。然天下之士未嘗思其始, 而喘喘焉患今世之不足,則亦甚惑矣。「夫為國有三 計,有萬世之計,有一時之計,有不終月之計。古者三 年耕,必有一年之蓄,以三十年之通計,則可以九年 無饑也。歲之所入,足用而有餘,是以九年之蓄,常閒 而無用,卒有水旱之變,盜賊之憂,則官可以自辦而 民不知。如此者,天不能使之災,地不能使之貧,四夷 盜賊不能使之困,此萬世之計也。而其不能者,一歲 之入纔足以為一歲之出,天下之產僅足以供天下 之用,其平居雖不至於虐取其民,而有急則不免於 厚賦,故其國可靜而不可動,可逸而不可勞,此亦一 時之計也。至於最下而無謀者,量出以為入,用之不 給,則取之益多。天下晏然,無大患難,而盡用衰世苟 且之法,不知有急,則將何以加之?」此所謂不終月之 計也。今天下之利莫不盡取,山陵林麓莫不有禁;關 有徵,市有租,鹽鐵有榷,酒有課,茶有筭,則凡衰世苟 且之法莫不盡用矣。譬之「於人,其少壯之時,豐健勇 武,然後可以望其無疾,以至於壽考。今未五六十,而 衰老之候具見而無遺,若八九十者,將何以待其後 耶?」然天下之人,方且窮思竭慮,以廣求利之門。且人 而不急,則以為費用,不可復省,使天下而無鹽鐵酒 茗之稅,將不為國乎?臣有以知其不然也。天下之費, 固有去之甚易而無損,存之甚難而無益者矣。臣不 能盡知,請舉其所聞,而其餘可以類求焉。夫無益之 費,名重而實輕,以不急之實,而被之以莫大之名,是 以疑而不敢去。三歲而郊,郊而赦,赦而賞,此縣官有 不得已者。天下吏士,數日而待賜,此誠不可以卒去。 至於大吏所謂股肱耳目與縣官同其憂樂者,「此豈 亦不得已而有所畏耶?」天子有七廟,今又飾老佛之 宮而為之祠,固已過矣。又使大臣以使領之,歲給以 巨萬計,此何為者也?天子之利為不少矣,將患未得 其人,苟得其人,則凡民之利莫不備舉,而其患莫不 盡去。今河水為患,不使濱河州郡之吏親視其災,而 責之以救災之術,顧為都水監。夫四方之水患,豈其 一人坐籌於京師而盡其利害?天下有轉運使足矣, 今江、淮之間,又有發運,祿賜之厚,徒兵之眾,其為費 豈可勝計哉?蓋嘗聞之,里有畜馬者,患牧人欺之而 盜其芻菽也。又使一人焉為之廐長,廐長立而馬益 癯。今為政不求其本而治其末,自是而推之天下,無 益之費不為不多矣。臣以為凡若此者,日求而去之, 自毫釐以往莫不有益。惟無輕其毫釐而積之,則天 下庶乎少息也。
《元祐會計錄序》蘇轍
[編輯]「臣聞漢祖入關,蕭何收秦圖籍,周知四方盈虛強弱 之實,漢祖賴之,以並天下。丙吉為相,匈奴嘗入雲中、 代郡,吉使東曹考案邊瑣,條其兵食之有無,與將吏 之才否,逡巡進對,指揮遂定。由此觀之,古人之所以運籌帷幄之中,制勝千里之外者,圖籍之功也。蓋事 之在官,必見於書,其始無不具者,獨患多而易忘,久 而易滅,數十歲之後,人亡而書散,其不可考者多矣。 唐李吉甫始簿錄元和國計,並包巨細,無所不具。國 朝三司使丁謂等因之為景德、皇祐、治平、熙寧四書」, 網羅一時出納之計,首尾八十餘年,本末相授,有司 得以居今而知昔,參酌同異,因時施宜,此前人作書 之本意也。臣之不佞,待罪地官,上承「元豐之餘業,親 睹二聖之新政,時事之變易,財賦之登耗,可得而言 也。」謹案藝祖皇帝創業之始,海內分裂,租賦之入,不 能半今世。然而宗室尚鮮,諸王不過數人,仕者寡少。 自朝廷郡縣,皆不能備官,士卒精練,常以少克眾。用 此三者,故能奮於不足之中,而綽然常若有餘。及其 列國款附,琛貢相屬於道,府庫充塞,創景福內庫,入 畜金幣,為殄敵之策。太宗因之,克平太原;真宗繼之, 懷服契丹。二患既弭,天下安樂,日登富庶,故咸平、景 德之間,號稱太平,群臣稱頌功德,不知所以裁之者。 於是請封泰山,祝汾陰,禮亳社,屬車所至,費以鉅萬, 而上清、昭應、崇禧、景靈之宮,相繼而起,累世之積,糜 耗多矣。其後昭應之災,臣下復以營繕為言,大臣力 爭,章獻感悟,沛然遂與天下休息。仁宗仁聖,清心省 事,以幸天下,然而民物蕃庶,未復其舊。而夏賊竊發, 邊久無備,遂命益兵以應敵,急征以養兵,雖間出內 藏之積,以求紓民,而四方騷然,民不安其居矣。其後 西戎既平,而已益之兵,不復遂汰,加以宗子蕃衍,充 牣宮邸,官吏冗積,員溢於位,財之不贍,為日久矣。英 宗嗣位,慨然有救弊之意,群臣竦觀,幾見「日親之政, 而大業未遂。神考嗣世,忿流弊之委積,閔財力之傷 耗。覽政之初,為富國強兵之計,有司奉承,違失本旨。 始為青苗、助役以病農民,繼為市易、鹽鐵以困商賈。 利孔百出,不專於三司。於是經入竭於上,民力屈於 下。繼以南征交趾,西討拓跋,用兵之費,一日千金,雖 內帑別藏,時有以助之,而國亦憊矣。今二聖臨御,方 恭默無為,求民之疾苦而療之,今之不便,無不釋去, 民亦少休矣。而西夏不賓,水旱繼作,凡國之用度,大 率多於前世。當此之時,而不思所以濟之,豈不殆哉!」 臣歷觀前世,持盈守成,艱於創業之君。蓋盈之必濫, 而成之必毀,物理之至,有不可逃者。盈成之間,非有 德者不安,非有法者不久。昔秦、隋之盛,非無法也,內 建百官,外列郡縣,至於漢、唐,因而行之,卒不能改,然 皆二世而亡。何者?無德以為安也。漢文帝恭儉寡慾, 專務以德化民,民富而國治,後世莫及。然身沒「之後, 七國作難,幾於亂亡。晉武帝削平吳、蜀,任賢使能,容 受直言,有明主之風,然而亡不旋踵,子弟內叛,羌胡 外亂,遂以失國。此二帝者,皆無法以為久也。今二聖 之治,安而靜,仁而恕,德積於世,秦、隋之憂,臣無所措 心矣。然而空匱之極,法度不立,雖無漢、晉強臣敵國 之患,而數年之後,國用曠竭,臣」恐未可安枕而臥也。 故臣願得終言之。凡會計之實,取元豐之八年,而其 為別有五:一曰收支,二曰民賦,三曰課入,四曰儲運, 五曰經費。五者既具,然後著之以見在,列之以通表, 而天下之大計,可以畫地而談也。若夫內藏右曹之 積,與天下分樁之實,非昔三司所領,則不入會計,將 著之他書,以備觀覽焉。臣謹序。
《申南安知縣梁三聘劄》真德秀
[編輯]證對。某去歲蒙恩,再守泉州,是時已聞「本郡年來民 窮財匱,大非昔比,意謂此特未知節用之方而已。曩 自江東移守之時,郡計亦自甚匱,多方撙節,甫及年 歲,遂可支。吾今者不過力守前規,必無不可。及到官 數月,推尋顛末,乃知昔年之患在枝葉,而今日之病 在根本。夫一郡有一郡之財賦,一歲有一歲之財賦, 量入為出,豈不可為?」而今之泉州乃真不可為者?蓋 由根本戕伐之幾盡,生意蕭索而無餘,故雖極意撙 節而未能救也。根本之壞,其事多端,某不敢悉以瀆 朝聽,姑舉預借一事言之。蓋自十數年來,諸邑令宰 多非其人,產錢失陷而不知考覈,版籍散亂而不知 整頓,鈔書積壓而未嘗勾銷,姦吏豪「民相為欺隱,於 是常賦之入大虧,而預借之弊始出。二三大縣大抵 皆然,而南安尤甚。緣其中間屢不得人,或以他官攝 事,故其積弊日以寖深,而通直郎梁三聘適承其後。 儻其人稍有材力,到官之後,於前三者用力整頓,亦 不至弊壞若是之極」,而因循廢放,遂以預借為當。然 紹定四年已借至今年,而五年已借至來年矣。自某 之來,不得不行禁止。而三聘乃謂:「預借者,縣之所仰 以送州者也。州既我禁矣,使我何所從出?」於是自今 年正月至於五月,一錢不復上州。某既為黥竄縣吏 之尤奸蠹者數人,以其家貲代版帳一月,而自餘月 分仍前不輸,截日終拖下版帳錢、上供銀錢、《大禮》錢 共一「萬五千貫有奇,本州即日困於宗子之廩給,無 所擘劃,而又須為人戶理豁預借錢,為本縣代出上 供大禮銀錢,又將何所措辦?」某夷考其人本無貪暴之行,深欲保全之,每諭以振刷精神,興起廢壞,而其 才力終不可強。漢人有換縣而治者,亦欲倣而行之, 又適無可換之人,不免委惠安簿吳子良往助其鉤 考,而事權不專,猝未見效。顧念「南安為泉壯邑,訟獄 財賦,倍於他縣。三聘在官,非惟財賦不辦,獄訟多不 理,又其到任甫一考有半,來日尚長,深恐邑事日甚 一日,至於不可扶持而後已。」三聘亦自揆其材不足 以振起彫弊,數欲自為去就,用敢冒昧申陳。伏望朝 廷特賜敷奏,亟降指揮,令「三聘赴部,別行注授,而選 擇賢能之宰,整頓此邑,磨以歲月,庶幾浸還舊觀。乞 賜指揮施行申聞事。」
《張煒高竑李復亨傳贊》元·脫脫
[編輯]大凡兵興則財用不足,是故張煒、李復亨乘時射利, 聚斂為功。大安軍士欲倒戈殺煒,復亨宣慰南陽,還 奏稻熟可糴。所謂「聚斂之臣」者,二子之謂矣。高竑之 《守藏君子》頗有取焉。
《讀鹽鐵論》明·方孝孺
[編輯]「夫《鹽鐵論》六十篇,漢桓寬所著。孝昭即位,賢良文學 願罷鹽鐵均輸官,桑弘羊爭難之。寬襲其意,而設為 問答之詞,以盡其辯。善乎其言也。於乎,為天下者曷 嘗患乎無財也哉?天下未嘗無財也。苟用之以節,治 之以道,夫何不足之有?」以漢言之,文帝在位二十三 年,免民租者僅半,其時非有鹽鐵之徵,而府庫充溢, 錢貫腐朽,至不可較。武帝之天下,即文帝之天下,而 又加之以百出之斂,未嘗免一歲之租,宜其富矣,而 反愈困乏,何哉?蓋文帝節儉,而武帝征伐營繕以靡 費之也。人君苟不節儉,雖積金齊泰華,蓄貨擬江海, 不至於亂,未見其厭足也。武帝之天下宜亂也,而文、 景之澤猶在人心。重以霍光知所緩急,從而稍罷其 害者,故一變而弭元元之憤。不然,漢祚可復冀哉!此 書也,其於道德功利之際論之當矣,不特文辭足法 而已也。
《會計錢糧以足國裕民事》韓文
[編輯]查得本部每年會計,天下司府州縣稅糧,存留一千 一百七十六萬四千八百六十五石零,起運一千五 百三萬四千四百七十六石零;馬草存留四百萬二 千五百六十四束,起運二千一百八十五萬二千七 百四十八束;絹二十七萬八千二百八十七疋;布五 十七萬六百三十七疋,花絨三十七萬四千九百三 「十五斤一十二兩。戶口食鹽鈔存留七千三百五十 二萬三千三百七十九貫零,起運四千四百七十九 貫零,鈔關船料大約一千七百一十九萬三千六百 一十一貫。各運司額辦鹽課一百九十五萬四千三 百五十五引,屯糧大約三百七十七萬六千二百九 十三石零。及於本部遞年支運過錢糧並各處歲支 卷冊內查得近年起運京邊並存留本處錢糧,有遇 事故停減而歲入不及原額者,有逐年加減而歲支 過於原額者,至有一歲所入不足以供一歲支用者。 夫常入之賦或以停減而不足,常用之數又以加添 而過多。則知在內在外一歲所入俱不足供一歲所 出。況今天下災傷迭」見,供餉頻繁,若不早為處置,誠 恐將來誤事非細。伏望皇上憫天下民物彫弊之餘, 念國家財賦需用之急,須先事以預圖,斯有備而無 患。如蒙乞敕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堂上 官併科道掌印官,公同計議,「京通糧儲,支費日增,如 何節之,使不濫費?太倉庫藏,虧損日滋,如何制之,使 得充」實?內庫告乏,累取天下銀兩以實之,然隨實隨 虛,何以得常實,而緩急之不誤?廚料缺用,累借別項 銀兩以給之,然隨給隨缺,何以得減省而民困之少 甦?各邊軍儲如何調度,使小民無轉輸之苦?各運司 鹽課如何撙節,使邊境得倉卒之用?祿米莊田如何 處置,可以應無已之求?馬房草料如何經畫,可以省 無窮之費?速香黃蠟,以何年為中制,可行而不濫取? 布疋收受,以何例為准則,可守而不害民?河南山西 存留糧之短少,何以補助湖州等處府州存留糧之 足否,何以查處,以至天下災傷,蠲免稅糧,又何以處 分,使有恤民之實?通行議處停當,開立前件,奏請定 奪施行。如此庶於聖政有補。而天下蒼生咸被其澤 矣。
《論食貨》王鏊
[編輯]「正統以前,天下歲徵稅糧凡三千六百三十二萬一 千餘石,內三百二十萬九千石,折銀八十一萬四千 餘兩戶口商稅折米外,並船料鈔折銀,可得四十三 萬九千餘兩。兩淮鹽場鹽課銀,歲不下數千萬兩,各 處稅銀折徵共一百三萬餘兩;雲南閘辦三萬餘兩, 各鈔關船料四萬餘兩,馬草折徵三十三萬餘兩,鹽 課折徵二十餘萬兩,每年入數共二百四十三萬送 內府預備成造等項十餘萬兩或二十萬兩;官軍俸 銀三十三萬餘兩;官軍折俸三十三萬六千五百餘 兩。宣府、大同、遼東、陝西年例共四十萬兩。若有聲息 緊急奏討,加添四五十萬或二三十萬。聖誕千秋節用三十九萬二千八百餘兩。親王、王妃、公主及上用 及天下王府銀盆水罐儀仗等用,共一十三萬七千 五百餘兩,每年出數共百餘萬兩。」正德以來,親王三 十,郡王二百十五,鎮國將軍至中尉二千七百,文職 二萬四百餘員,武職十萬餘員,衛所七百七十二,旗 軍八十九萬六千餘名,廩膳生員三萬五千八百二 十名,吏五萬五千餘名,各項俸糧約數千萬。浙江等 十三布政司並南、北直隸,額派夏稅秋糧,大約二千 六百六十八萬四千五百五十餘石,出多入少。故王 府久缺祿米,衛所缺月糧,各邊缺軍餉,各省缺廩俸。 歲漕之數,歲用正糧凡四百萬石,內兌運二十四萬 赴薊州倉,改兌六萬赴天津倉,餘三百七十萬赴京、 通二倉。舊例,民運淮安、徐州、臨清、德州水次四倉交 收,漕運官分派官軍餘內支運於通州、天津二倉。成 化十年,議四倉所收,令官軍徑赴州縣水次倉交兌, 名為「改兌。」弘治十六年,又以派不足額,每年於水次 四倉支運九萬六百石,以足前數。正德九年,全派改 兌,支運遂絕。蘇州歲運軍糧六十五萬石,「加耗過壩, 每石加七斗九升。不過壩,每石加六斗六升。外金花 銀十七萬兩,折米六十八萬兩,鳳陽、南京不在數中, 存留在蘇,歲七萬石,河南歲漕三十萬石,浙江六十 萬石。祖宗時歲用,且以黃蠟一事言之,國初歲用不 過三萬斤,景泰、天順間加至八萬五千,成化以後,加 至一十二萬,其餘可推也。」正德十六年,工部奏「巾帽 局缺內侍巾帽靴鞋合用紵絲紗羅皮張等料」,成化 間二十餘萬,弘治間至三十餘萬,正德八九年至四 十餘萬,末年至七十二萬。東漢永平中,始定宦官員 數,中常侍四人,小黃門十人。和帝以後,中常侍至十 人,小黃門二十人。唐太宗詔內侍不立三品。中宗時 黃衣乃千員,外置千員,衣紫者尚少。開元、天寶,黃衣 以上三千員,衣紫者千餘,其稱旨者輒拜三品,列戟 於門。宋初,自供奉官至黃門,以一百八十人為定員。 孝宗時,仍定以二百人為額,後增至二百五十人。今 上即位之初,錦衣衛旗校革三萬一千八百餘,歲省 糧儲數十萬。裁革冗官冗兵一十四萬餘,歲省京儲 一百六十八萬石。
《節用愛民疏》龐泮
[編輯]「臣聞治世莫若愛民,愛民必先節用,蓋用不節則傷 財,傷財必至於害民,欲求善治不可得也。聖賢明訓, 陛下所熟聞而躬行心得者久矣,奚竢臣言哉!但臣 待罪言路,經年無補,偶有所見,豈敢緘默。近該內官 監太監李興等奏備弘治十五年元宵燈火料物,已 蒙德音俞允,下之工部施行。臣嘗聞其奏詞亦欲減」 去十分之三,蓋非不知無益而妄費也,但請朝廷故 事特照常例以奉行爾。恭惟皇上去年災異修省,凡 元宵放燈、端陽射柳之類,悉置不舉。非惟節財省費, 於國家有益,而凝神息氣,所以頤養聖躬者亦不少 也。上格天意,下慰人心,豈不真為一代盛事歟?臣又 伏睹聖祖、神宗條章銘誥,凡所以愛「養民命,撙節民 財者,則拳拳不忘。至若無益等事,實所未著。或者後 世承平日久,偶一時舉行,遂以為故事,此雖不遵可 也。陛下今年裁之,明年革之,傳之後世,亦得以為故 事,而永不淫於樂矣。」與其以侈費為故事,孰若以節 儉;與其以遊樂為故事,孰若以憂勤之為愈哉?所費 錢糧,雖曰遽減,亦不「下鉅萬數。一絲一忽,誰非民脂 民膏?甚不可以不惜也。」臣又切念東南民力,亦已困 竭甚矣。又兼之國家費用浩煩,錙銖必取,動輒差內 官催追,星火奔馳,或織造段疋,或印烙木植,前者未 來,後者繼至,道路喧傳,地方愁駭。或苦於供億之煩, 或困於需索之急,紛擾百端,艱難萬狀。陛下深居九 重,特未之見爾。若使見而知之,審而思之,必不能不 為廑憂也。況今年各處災傷,比之上年尤甚。地震南 京,累日不已,星隙真定紅光燭天。浙江所屬府縣並 直隸蘇、松等處旱潦為災,生民饑困。本等租賦尚不 能充,奈何又於分外而加擾?當寧憂勤修省之日,未 可以為安樂而忽之也。唐太宗有言:「朕為兆民之主, 必欲輕徭薄賦,使之家給人足。朕雖不聽管絃,樂亦 在其中矣。此其父母斯民之心何如哉?伏願皇上憫 生民之彫瘵,節財用之橫流,今後凡元宵燈火無益 等事,一切置而不舉;欲舉者亦當痛自刻損,毋徒濫 為虛糜。差官印烙木植等項,一切禁而不行;已行者 亦當急為追還,勿令重致騷擾如浙江等處被災地 方乞敕該部查理,行仰所在官司急為措置賑恤仍 免其田租力役」,如拯溺救焚庶克有濟設使緩不及 事小民飢寒迫身深山僻壤之中又不知其何所為 也。可不慮哉。臣狂瞽妄言不勝戰慄恐懼之至。伏惟 皇上曲賜優容,少加採納則非臣一身之幸天下生 民之幸也。
《論理財》李堂
[編輯]「國家貢賦,視古什一為輕,足為萬世成法。惟近世無 名之費,不藝之徵,出於經常額外者,日倍日增,不啻倍蓗爾。且稅糧、絲絹、金銀倉庫之額,徵有常矣,而宥 免寬減,詔旨頻仍,加之所入不償所出,窮流而竭其 源,非國計之當憂哉?且國用所匱者不一,王府祿米 也,軍職俸糧也,額外設官也,勇士旗校之乞恩傳奉」 陞職也。此數者委之無可奈何久矣,然有尚可為而 不為者。夫災傷蠲免矣,而冒充者不罪;逋逃蠲除矣, 而侵收者自如;盜欺成獄矣,而戍遣者即回;庫藏查 盤矣,而捆載者獲免。開中為市易之利,漕運為官債 之網,盤糧者指廒為數,盜草者發火為奸,而鹽課則 私販奏討,利盡尾閭矣。《易》曰:「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 義。」大抵明罰敕法,所以行保國惠民之政也。今以滿 貫死罪,悉從雜犯收贖,豈祖宗制律懲奸之本意哉。 昔王介甫以理財為君子所議,蘇明允著權書為時 相所非,孰肯盡言以甘罪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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