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內容

欽定四書文 (四庫全書本)/正嘉卷4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正嘉巻三 欽定四書文 正嘉巻四 正嘉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正嘉四書文巻四目錄
  中庸
  修道之謂敎  致中和    陸樹聲
  道也者二節         瞿景淳
  喜怒哀樂之未發二節     歸有光
  舜其大知也與一節      歸有光
  素隱行怪一章         唐順之
  夫婦之愚八句        諸 燮
  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     歸有光
  無憂者一章         張 元
  武王纘太王二節       唐順之周公成文武之德  及士庻人 茅 坤周公成文武之德  及士庻人 歸有光
  春秋修其祖廟一節      傅夏器
  宗廟之禮二句        傅夏器
  郊社之禮一節        歸有光
  明乎郊社之禮三句      諸 燮
  人道敏政一節        陳 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一節   王 樵
  見乎蓍龜二句        唐順之
  善必先知之三句       唐順之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一節   王 樵
  待其人而後行二節      王世貞
  仲尼祖述堯舜一章      潘仲驂
  小德川流二句        歸有光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一節   歸有光惟天下至誠  夫焉有所倚  項 喬
  肫肫其仁          許孚遠



  修道之謂敎  致中和    陸樹聲
  論道成於教君子體而純之也夫聖人修道亦以不可離者敎天下也然非能純其功何以不離道哉且道裁於聖心而其原根於人心以心論道則不離寂感不離性情此在由教入道者純其心而已矣自教之未立而道始不明於天下自聖人有教而道始昭然於人心顧道何以修也謂其原無偏倚原無乖戾而修之以建中和之極也教何以設也恐人離道於靜離道於動而教之以成中和之徳也然則道安可離哉我觀形聲未起之先以及於意念乍萌之始一瞬息間夫非道機之運乎則道固非可以須臾離者君子宻之覩聞之未交而乂謹隱微之獨覺一瞬息間夫非體道之時乎則其修道也又何敢以須臾離者借曰道而可離此必無與於吾之性情而後可乃吾心之喜怒哀樂非道乎此道就存發而論是受中也是太和也何嘗須㬰不存於性情分體用而論是大本也是達道也何嘗須㬰不通於寂感故君子戒懼慎獨以修之也誠不離之也而未純也必也致中乎必也致和乎戒懼慎獨修而益純而靜與動之無間偏倚乖戾化而不有而命與性之俱全夫然後不離道於覩聞之先而聖人教之以主靜者始無負矣夫然後不離道於隱微之境而聖人教人以慎動者始無負矣然則所謂修道者亦修其不可離者耶前後將首句與末句相串即攝入中三節在內中間以道不可離作線旣能擒定題位又能聯合題緒原評
  題雖割截而道理語氣本自平正文之鈎勒貫穿已近隆萬間蹊徑存此以示文章隨世而變必有其漸也




  道也者  二節       瞿景淳
  中庸言道不可離而因示人以體道之全功也夫道貫動靜而一之者也靜知所存而動不知察焉亦難免乎離道矣豈所以為體道之全功哉子思葢曰道原於天而具於人則盡人以合天者人之責也而人多忽焉者豈其無見於道乎今夫道之在人斂之一心則為存主之實達之萬變則極充周之神無物而不有也無時而不然也葢有不可須臾離者焉使其可離則亦外物之不能為有無而非所以謂之道矣君子葢知道之不可離而所以存其天者則存乎此心之一也雖不睹矣而亦戒慎焉此心之常明常覺者葢將內視以為明而忘其無所睹也雖不聞矣而亦恐懼焉此心之常淸常靜者葢將返聽以為聰而忘其無所聞也退藏密而一物之不容緝熙至而一息之匪懈葢自天人之㡬未判而吾所以存之者已無不至矣使必待於耳目之交而後謹之則失之或疎而安保其無須臾之離哉然猶未也道貫動靜而人心之始動則道之離合所由分者也人嘗以其隱而忽之矣而自知之明無隱不燭則見孰甚焉人嘗以其微而忽之矣而自知之明無微不察則顯孰加焉善吾知也不善吾知也葢不可以隱微而忽焉者使其可忽則吾心之神明有可欺而非所以語夫㡬矣君子葢知㡬之不可揜而所以察其㡬者則存乎此心之精也旣嘗戒慎矣而於此又加慎焉防乎其防而謹於已之所獨睹者葢甚於人之所共睹也旣嘗恐懼矣而於此又加懼焉惕乎其惕而謹於已之所獨聞者葢甚於人之所共聞也危微之辨識之必早而悔吝之介反之必力葢自天人之㡬始判而吾所以察之者已無不力矣使必待其事為之著而後圖之則失之或晩而寜免於離道之遠哉吁知所存矣而繼之以省察則益精知所察矣而先之以存養則益密此君子心學之要所以會道之全者與
  八股至此綿密已極過此不可復加故遂流而日下也 長至五六百字而不可増減可以知其體認之精敦琢之純矣原評
  戒慎恐懼是兼睹聞時說隱微是揭出㡬之初動說體道之全在一以守之省㡬之要在精以察之以經註經後有作者莫之或易











  喜怒哀樂之未發  二節   歸有光
  中庸論人心體用之妙而推之以極功化之隆也夫人之所為心者性情而已而天下之道在是焉則功化之隆孰謂不由此以致之哉君子是以知心之為大而道之不可離也且夫世之論道者多求之廣博泛濫之地而不知夫反已致約之功取之吾心而足也何則喜怒哀樂此匹夫匹婦之所同而夫人之所必有者也道初不外是矣故自其未發也外之所以感於吾者不至而中之所以應於外者未萌時則㡬藏於密而鑑空衡平之體立於無感無形之先初未嘗有倚於事物之偏者而謂之中焉自其已發也外之所以感於吾者旣至而中之所以應乎外者遂形時則機動於有而物來順應之際得夫揆事宰物之宜初未嘗或戾其性命之正而謂之和焉惟中也則處於不偏之地而至虛以待天下之實沖漠無眹之中而萬象畢具取之不竭用之不窮淵乎天下之大本也惟和也則循其大道之公而至正以通天下之志事物無窮之變而一理以貞放之四海推之萬世坦乎天下之達道也觀於其大本可以見性之無所不該而萬事萬化之所出矣觀於其達道可以見情之無所不通而萬事萬化之所行矣人惟自失其本然之正斯有以閼其功用之全夫茍自戒懼而約之致吾之所謂中者非有加也養其性使不至於鑿而已自謹獨而精之致吾之所謂和者非有外也約其情使不至於漓而已中旣無所不盡由之可以昭格於宇宙而淵黙之所潛孚天地亦此中也自有以順其紀而成其範圍之功而覆載生成不失其常是大本之所包涵者固如此也和旣無所不盡由之可以丕冒乎羣生而忻歡之所變通萬物亦此和也自有以若其生而普其曲成之化而跂行喙息各得其所是達道之所充塞者固如此也是知莫大於位天地育萬物而不外乎喜怒哀樂已發未發之間功如此其約也效如此其大也君子之求道果在於遠也乎而可以須臾離乎
  看得宋五子書融洽貫串故縱筆書之有水銀㵼地無竅不入之妙惟致字功夫尚未冩出全身耳














  舜其大知也與  一節    歸有光
  中庸論聖人之所以為大智者以其能公天下之善而已夫善在天下而不憚於取之則合天下以成其智矣茲其所以為智之大而斯道之行亦與有頼焉者也且夫道之不行也小智者隘之也道之行也大智者廓之也古有聰明四達而不牿於聞見之心明哲無疆而同運於天下之大者得之有虞氏焉葢常人以已之智為智則拘而有所不及聖人以天下之智為智斯大而無所不通故濬哲之資不敢自謂曰予聖咨詢之忱汲汲於當寧而屈體以下問皆出於延訪之虛懐都俞之餘不敢自謂其已足體察之勤惓惓於邇言而博採之所及不遺於芻蕘之至賤至於言之惡而悖於吾心者吾不能枉天下之非而亦無樂於暴揚其所短言之善而當於吾心者吾不能枉天下之是而尤喜於宣播其所長是又於問察之外有以見其廣大光明之度聖人固無意而為之然所以使天下敢言而不憚樂告而無隱者亦於斯焉在矣至是而天下之人無隱情而天下之中無遺用觀其㑹通而兩端之執精以擇之行其典禮而用中之極一以守之凡所以辨其孰為過孰為不及而孰為中犁然於聖人之心而沛然於天下之故者皆自夫人有以啓之也於此可見舜之所以為舜者非有絶德卓行以立於天下之所異實能合併為公以得於天下之所同光天之下至於海隅蒼生莫非有虞氏之智也茲其所以為大也歟茍為自廣狹人而欲以一已之見格天下者其愚孰甚焉
  不創竒格循題冩去而法度之變化因之文境淸粹澹逸稿中上乘





  素隱行怪  一章      唐順之
  論中庸之難能而惟聖人為能盡之也甚矣至道之難也或失則髙或失則止而中庸之道鮮矣此其所以非聖人不能也與夫子之意葢曰天下之道貞夫一而已矣而學道者何其多岐矣乎是故中庸之道易知而簡能者也其或窮隱僻以為知務詭異以為行此則好為茍難者之事未必不有述於後世矣吾寜無所成名也而豈為是哉中庸之道恆久而不已者也其或知所擇矣而限於期月之守得一善也而苦於服膺之難此則力不足者之事未必不遂棄其前功矣吾惟學之不厭也而豈能已哉夫素隱行怪者遂自以為能人之所不能而中庸之不可能者則未之能依也遵道而廢於半途者雖無必求人知之心而人不見知則未必不悔焉而自阻也是二者或始於擇術之不審或病於信道之不篤而於道均失之矣君子豈其然乎知不求之隱也行不求之怪也則固不期述於後也而亦或不見知於當世矣知吾知也行吾行也則固自信乎其心也而一無所悔於其外者矣若此者葢其天聰明之盡也故似是之非自不能惑盡性命之極也故至誠之運自不容息而勇乂非所論矣非聖人而能之乎夫聖則吾豈敢也然不敢不以是為則而自勉也
  立定末節作案做上二節處處對針末節做末節處處抱𦂳上文措意遣辭如天降地出一字不可增減









  夫婦之愚  八句      諸 燮
  體物而不盡於物君子之道之費也葢道之費者隱之為也夫婦有在而聖人有所不在焉其斯以為費而隱乎且造化以顯仁而涵藏用之機君子由體道而合盡性之妙故觀於費也而道之隱也可知矣彼見天下之道存乎知夫婦有知聖人亦有知也自局於明者觀之孰不曰聖人之知非夫婦所與知也然而良知之本體則無分於聖愚焉何思何慮之地具明覺之真機而不假於外求不識不知之中涵明通之妙用而非由於外鑠葢夫婦之愚有可與知者矣乃若充夫婦之所知以至於無所不知宜若聖人之易事也然而遠近異跡而耳目所逮或限於聞見之未周古今異時而載籍所稽或苦於文獻之未備則聖人亦有所不知焉是則夫婦之所知者各具之明也聖人之所不知者全體之智也惟其各具也夫婦之所以同於聖人惟其全體也道之所以不盡於聖人也知至聖人而猶不足以盡道則天下無全知而斯道之妙葢有超乎知識之外者矣道之費也而可以知盡哉體天下之道存乎行夫婦有行聖人亦有行也自限於力者觀之孰不曰聖人之能非夫婦所與能也然而良能之本體初無間於物我焉利用以出入者雖精微之未究而不失夫順應之常日用以終身者雖習察之未能而無適非天理之懿葢夫婦之不肖有可與能者矣乃若充夫婦之所能以至於無所不能宜若聖人之能事也然或分有所制則雖有受命之徳而終無以成格天之功勢有所阻則雖有兼濟之心而終無以𢎞博施之澤則聖人亦有所不能也是則夫婦之所能者本原之同也聖人之所不能者大用之備也惟其同也可以責道於夫婦惟其備也不可以責備於聖人也行至聖人而猶不足以盡道則天下無全能而斯道之神葢有出於形器之表者矣道之費也而可以行盡哉
  極其宏博而一語不可刪所謂滿發而溢流與浮掇灝氣者自別原評
  體方而義備不復效先輩之含蓄已開胡思泉蹊徑














  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     歸有光
  以聖人而有遺知可以見道之費也夫以聖人無所不知而猶有遺知焉則道又出於聖人之外矣道不旣費矣乎何則語道而至於夫婦之所能知宜天下人人皆知之也而又有聖人之所不知者何哉葢無不知者聖人之心也故聖人以心冒天下之道於是乎道不能勝聖人有不知者聖人之勢也故道常包於聖人之外於是乎聖人不能勝道聰明縁耳目而有也茍不著於耳目則聰明將無所寄雖窮神者或病於兼照之有遺睿智由心思而得也茍不涉於心思則睿智將無所通雖達化者尚阻於周知之不逮東海有聖人出焉此心同此理同也西海有聖人出焉此心同此理同也其所知者此耳至於宇宙之寥廓豈能一一盡履其地而窮其變態之賾千百世之上有聖人出焉此心此理無不同也千百世之下有聖人出焉此心此理無不同也其所知者此耳至於古今之遼邈豈能一一盡當其時而得其損益之故我觀夏道杞不足徴也我觀商道宋不足徴也非不能徴也勢也聖人亦無如之何也六合之外存而不論也六合之內論而不議也非不能議也勢也聖人亦無如之何也葢自聖人觀之其所不知者其不必知者也其不必知者無傷於聖人之知也而天下不得以聖人病道自道觀之聖人之知者道固在也聖人之不知者道乂在也而天下始得以道病聖人故曰聖人而有遺知者可以見道之大也
  從聖人無所不知處講到不知既不貶損聖人而道之費處益顯並題中有所字虛神亦透






  無憂者  一章       張 元
  中庸歴舉三聖之事見其盡中庸之道也甚矣惟聖人為能盡道也由文王所處之盛而教化大行於武周孰非道之所在哉中庸之意謂夫盛哉有周之興也世歴二代人更三聖而治道備矣試以文王言之自古帝王以身而任天下之重則必以心而勞天下之事未有無憂者也乃若由氣化而符人事享成功而全盛徳無憂者其惟文王乎葢其以王季為父則其勤王家而作之於前是文王之所當為者王季固先為之也以武王為子則丕承武烈而述之於後是文王之所未為者武王固必為之也仰成而無俟於紛更埀裕而不必於躬攬斯則文王之無憂者時則為之也而其盡道可知矣由文王而武王以太王王季也者周道之所由興也因其緒而纘之功成於殷命之革名全於殘賊之取履帝位而有天下崇髙莫大乎富貴饗先王而啟後人敬愛兼及乎尊親此則大統之旣集而諸福之畢備皆武王之事也而非武王之所自為也要惟其緒之所自耳而其所以能纘之者非盡道而然乎由武王而周公以禮法也者文王之所有志而未逮者也因其德而成之近之則太王王季有隆名之加遠之則先公有大享之典又制夫葬祭也而慈父孝子之心始安又制夫喪服也而親親貴貴之義並行此則志意之推廣而上下之各得皆周公之事也而非周公之所自為也要惟其徳之所自耳而其所以能成之者非盡道而然乎是則非文王則無以應運而興以當無憂之㑹非武王則累世之勲未就文王猶有憂也非周公則文明之治不宣亦以重文王之憂也三聖人者相繼而作周欲弗興得乎握定盡中庸之道按部選義周密無遺而時以精言綰括非貪常嗜𤨏者所能學步也



  武王纘太王  二節     唐順之
  中庸詳二聖之事有得征伐之時者有得製作之時者葢道以得時為中也武王之徵伐周公之製作一以時而已矣夫豈無忌憚者哉中庸引孔子之言明費隱之義至此謂夫武王周公之作也以事觀之則為非常之變以道觀之則為庸行之常何則征伐天子之大柄也然武王之時殷且亡周且昌使區區守此則三後之業自我而隳萬方之罪自我而任仁人固如是乎不得已而從事於征伐焉載斾秉鉞而天討以行弔民罰罪而獨夫以誅應天順人而顯名以遂是上帝寵之使尊惟一人而右序莫加富有四海而萬物畢獻有商之命已革也皇天眷之使享有七廟而宗祧綿長祚埀百世而本支盤固祚周之命已成也是則武王之徵伐以時如此豈非中庸之道乎製作天子之大權也然周公之時武王崩成王幼使區區守此則二後之德自我而斬一代之治自我而陋仁人固如是乎不得已而有事於製作焉追王之禮及於古公上祀之禮及於后稷義起之禮及於天下以為從死而不從生夏商葬祭之禮未善也必其喪從死者祭從生者使父葬於子不論子爵而論父子祭其父不論父爵而論子則禮無或僣而情無不通矣降親而不降貴夏商喪服之禮未善也必其親不敵貴貴不敵親使期年之喪自庶人而達於大夫三年之喪自庶人而達乎天子則貴有降殺而賤不加隆矣是則周公之製作以時如此獨非中庸之道乎吁因時之可為而大有所為此武周所以同一道與
  才思豪蕩氣魄磊落在稿中又另是一様文字原評相題旣真故縱筆所投無不合節其提掇眼目皆本古文法脈而運以堅勁之骨雄銳之氣讀之可開拓心胸增長智識



  周公成文武之德  及士庶人 茅 坤
  聖人以世德親其親而及人之親焉葢制禮以治天下者先王之志也聖人尊親而措諸四海焉非所以成世德矣乎中庸述周公之製作以明道之費隱若曰德莫大乎孝孝莫大乎尊親是故文王從殷而不革者分也武王受命而不為者時也使其尚在有不以尊尊親親為周道者乎是故周公仰二後之在天而遹成夫配京之業因革命以定禮而作述夫世德之隆尊古公曰太王尊季厯曰王季而廟中之禮奉之以王爵焉葢推文武之意自仁率親矣祀后稷於太廟祀羣公於夾室而宗公之祀歆之以王禮焉葢推太王王季之意自義率祖矣然此特行之王國耳祖以及祖而尊同宗以及宗而敬同其能以獨親其親乎於是類而推之達乎諸侯焉使其有是心也則有是禮也降自天子而天下無不行禮之國矣逹乎大夫焉使其有是心也則有是禮也降自諸侯而天下無不行禮之家矣及士庶人焉使其有是心也則有是禮也降自大夫而天下無不行禮之人矣惟其位之崇卑而使之皆得因親以致愛隨其分之大小而不至以法而廢恩此之謂聖人因心廣教也是知追崇其先祖者子道之盡也下達乎庶人者君道之立也其始也體文武以孝事先人之意其繼也廣文武以孝治天下之心善繼善述於茲見矣
  博大整飭中風神自見原評
  鹿門深得古文疎逸處涉筆便爾灑然如此典重題落落寫意已領其體要







  周公成文武之德  及士庶人 歸有光
  聖人制禮於天下緣諸人情也夫禮者人情而已禮不行則情不遂聖人所以曲為之制也歟今夫匡世善俗制禮作樂道之行也成文武之德者周公其時矣周公運量天下之心無所不至而根本節目之大尤先於孝是故上為君思之下為民思之我為天子矣而使其親不得享天下一日之養我為天子而得以自遂矣而使天下常有存歿無窮之憾思之於心必有大不安者心之不安禮之所由起也於是以祖宗之心為已之心王號之崇王祀之隆近者備物而遠者亦不失九鼎之榮勢有所窮而心固無所隔也又以已之心為天下之心祭祀之制喪服之式尊者致隆而卑者亦得罄其一日之情分有所限而心固無所不盡也葢天子躬行於上而六服承式於下廟貎之新隱然仁人孝子之意而律令之著油然慎終追遠之心可謂極天理人情之至而會本末源流於一矣此周公制禮之本也此聖人得志於時者之所為也
  古氣磅礴光熖萬丈只是於聖人製作精意實能探其原本故任筆抒寫以我馭題此歸震川之絶調也













  春秋修其祖廟  一節    傅夏器
  聖人之於祭也因時而為之制可以見繼述之大也夫祭以交神禮之大節也聖人順天之時而事無不盡不亦見其繼述之善耶中庸若曰聖人之孝通於神明之德而見於神明之交欲知聖人之孝於祭祀觀其深矣夫祭之數而煩者不敬也疏而怠者不仁也聖人稽之天時質之吾心而禮制行焉方其春也怵惕之心感於雨露之濡而有禘祭以迎其來焉及其秋也悽愴之心感於霜露之降而有嘗祭以送其徃焉祭以時而行事以情而盡祖廟所以本仁崇祀之地也欲以妥靈爽而可不修乎是故太廟有常尊世室有常主奠麗於左昭右穆之位以奉神靈之統者皆小宗伯職之也廟貎之不易藉以為新祖考之精神萃之有地葢思其所居而陟降之心慰矣宗器所以尊德世守之寳也欲以示子孫而可不陳乎是故河圖在東序大訓在西序參錯於天球𢎞璧之間以為有國之光者皆天府職之也先德之致昭其不朽世澤之新保以永存葢思其所寳而善守之義彰矣至若衣裳者先王嘗埀之以治天下矣神之所憑依將不在是乎是故於其祭也立屍以象神則出遺衣以授之假有形之物寓精英之有在本一氣之通儼音容之如見觀於守祧之所司者可知矣時食者先王嘗用之以享萬方矣神之所歆享將不在茲乎是故於其祭也隨時以為享則辨其物而薦之將以明德之馨見民力之普存取諸天地之產昭四時之不害觀夫庖人之所司者可知已因天道不已之變而制為禘嘗之禮本諸吾心不容己之誠而修夫追祭之儀武王周公制禮之善如此其斯以為善繼善述乎
  情文該洽蔚然茂美前此多拙樸太過即涉浮靡斯為雅宗矣 敬字及禘嘗昭穆等犯字不犯意前人不避也


  宗廟之禮  二句      傅夏器
  觀聖人制禮以明倫親親之義見矣夫昭穆之序不明倫之所由淆也聖人宗廟之禮明乎是耳親親之義不可以見乎哉中庸舉武周之製作以明費隱若曰天秩有禮所以廣孝也所以合族也此義弗明而彜倫攸斁是故先王宗廟之禮於是乎起焉夫宗廟之禮合羣廟之主而祀之於三年則合羣廟之子孫而從之於宗廟也翼翼廟貎左右列矣而駿奔於其間者由之以奠位彼此不得以相淆赫赫神靈南北分矣而祼將於其間者循之以為規次序不容以或紊是以謂宗廟之禮然而其義何如耶葢以族繁則易亂世遠則易疏要其始也分乖於統之不定昭混於穆穆混於昭而天親旣亂於人為故其終也情拂於分之不明昭加於穆穆加於昭而天性遂喪於物感茲所謂宗廟之禮者明準於幽而後世嗣相傳有所考而不亂列乎左者吾知其為昭也列乎右者吾知其為穆也人準於神而後族屬相維有所別而不淆昭與昭齒不亂之於穆也穆與穆齒不亂之於昭也廟正於上族屬於下而倫理由之以明宗昭於上情洽於下而恩義由之以篤先王制宗廟之禮其逮子孫也如是哉吁原宗廟之起本於治神而尊尊之道章究宗廟之禮可以治人而親親之義顯盡制以盡倫其斯以為聖人之製作乎
  他人多從祭禮昭穆制度上立論此獨專就親親明倫之義重發葢本之禮記大傳原評
  典制題不難於有根據難於開闡舊聞而自出精意此文得之






  郊社之禮  一節      歸有光
  聖人制一代之祀典而通其義者達於天下無難也夫天下之治不易言也而自饗帝饗親者以達之其精也非聖人莫之能為矣中庸論武王周公之道而贊之如此若曰大哉聖人之制乎顯之而為儀文之備至著之象也天下之所可得而見也涵之而為性命之原至微之理也天下之所不可得而知也是故兩郊之建有所謂郊而有所謂社聖人之為斯禮者固以為天覆地載吾成位乎其中而思所以事之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以兆陽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澤以兆陰位我將我享所以隆昭事之誠也七世之廟或事於禘而或事於嘗聖人之為斯禮者固以為祖功宗德吾承藉於其後而思所以事之五年一禘而殷禮之肇稱四時一嘗而春秋之匪懈致愛致慤凡以盡對越之忱也夫郊社而曰事上帝則以吾之所以為人者合於其所以為天而其禮必有以出於燔柴瘞埋之外宗廟而曰祀乎其先則以吾之所以為明者合於其所以為幽而其義必有以超於祼獻饋食之表故明其禮者則吾之心即聖人享帝之心自此以得乎運量宇宙之機窮神知化通乎禮樂上帝居歆者此心也黎民於變者亦此心也皇極敷錫而相協億兆之居不勞顧指而可致矣明其義者則吾之心卽聖人享親之心自此以得乎經綸天下之具盡性至命本於孝悌祖考來格者此心也羣後德讓者亦此心也帝道可舉而邁登三五之治不動聲色而自裕矣要之以聖人之心思而𢎞為一代之制故達一制之原而㑹本末源流於一者如此噫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
  如何明得郊社之禮禘嘗之義便治國如示諸掌每苦鶻突文於聖人製作處寫得深微早透治國消息轉落下三句自然淸醒以能於所以二字撥動機闗也刋削膚詞融洽精義題文如林此為岱華矣

  明乎郊社之禮  三句    諸 燮
  知所以事神則知所以治人矣葢先王所制祭祀之禮吾一本也仁人孝子明乎此則所以愛人者自不容已而治天下不難矣且人物之分本無二致私心勝而人與已判乎其不相屬矣有能真見夫郊社之禮不徒為感格之虛文而已天地者萬物之父母而大君者父母之宗子也天地有功於人物而宗子者不思所以崇其德報其功焉則自絶乎所生而為悖德之人矣故祭天圜丘因陽之生而報其始祭地方澤因陰之生而報其成此固仁人不自己之心而非私智之所出也禘嘗之義不徒為致生之虛名而已祖考者吾身之父母而吾身者宗祀之所主也祖考流澤於後嗣而吾不思所以報其本反其始焉則自棄其身而為不肖之子矣故五年合食於太廟以明有尊四時卽事於羣廟以明有親此又孝子不自己之心而非私意之所為也夫明乎郊社之禮則能事天如事親明乎禘嘗之義則能事親如事天吾知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而天下之民胞而物與者無一而非吾之所當仁吾之所當愛而吾之所以仁而愛之者自不容已也雖曰天下之物分不能以皆齊也然所殊者分也而所以一之者理也推親親之厚以大無我之公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則天下可運於掌而況於國乎於此益可見先王制禮有闗於天下之大而武王周公之為此者要亦不過乎物而已斯道之費之大有如是夫
  天地祖宗是自吾身推而上的天下民物是自吾身推而廣的上頭髙一層則下面濶一層如只推到父母處則旁濶只是兄弟父母生兄弟者也推到祖宗處則旁濶便有許多族姓祖宗生族姓者也如推到天地處則旁濶便包得民物皆在其中天地生民物者也人不孝於父母祖宗者安能愛兄弟族姓不孝於天地者又安能仁民愛物乎若真能事天地祖宗父母則必能以天地祖宗父母之心為心此治國所以如示諸掌雖王錢做此意思不出此卻明目張膽言之原評
  從理一處打通則分殊處自貫鎔先儒語如自己出而無陳腐之氣由其筆意髙脫也












  人道敏政  一節      陳 棟
  聖人喻人存政舉之易必擬物之易生者以見之也葢為政不難惟得人之為貴也聖人旣喻其易而又即易生之物以見之所以歆動魯君者至矣想其意謂文武之政固後世之所當法者也然而或舉或息由其人之存亡者何與亦曰人乃立政之具雲耳是故明良合德人之謂也而其道則敏政焉有天下之治人斯有天下之治法而以立以行自沛然其莫禦也猶夫剛柔成質地之謂也而其道則敏樹焉有是廣厚之體斯有是廣生之用而以滋以長自勃然其莫遏也葢上焉有文武之君是有以培為政之本也而鳬鷖既醉之治所以本諸身徴諸民者固推之而即準矣下焉有文武之臣是有以植為政之幹也而咸和永淸之烈所以頒於朝施於國者固動之而即化矣其於地道之敏樹何異哉然槩以樹擬之亦未足以見其速也夫政也者其猶樹之蒲盧矣乎莫非政也而文武之政則盡善而盡美茍有舉之殆不疾而自速也猶夫均之樹也而蒲盧之樹又易栽而易培茍有種之殆方涵而即達也葢昭代之制本自足以宜民而茍其人旣存又不病於推行之無地則所以布濩流衍於天下者亦舉措之間而已矣周官之法本斯世所易從而茍人道旣得又不阻於運用之無自則所以充周洋溢於四方者特轉移之際而已矣其視蒲盧之易生誠何異哉吁物不自生得地而生也使非地道之敏樹則雖易生之物未有能生者矣政不易舉得人而舉也使非人道之敏政則雖易舉之政未有能舉者矣君欲憲章文武而可不自厲哉
  體平勢側兩對中各藏對偶因板生活寓圓於方機軸之工妙若天成




  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  一節 王 樵
  聖人於君身之修而歴推其當務焉葢仁能事親而智足以知天知人皆身之所以修也聖人歴推而言之君子可以知務矣且為政有本修身有要由所謂道與仁親與賢而觀之則君子之所事可知矣故君子者政之自出孰不曰得善政而行之足以致治矣又孰不曰得賢臣而任之足以善政矣而不知有其君則有其臣是得之於身者得之於人也有其人則有其政是得之於身者得之於政也未有君子而不以修身為本者也然身修於道而親親之仁又所以修道者也愛隆於一本以為事吾親也而即所以仁吾身孝盡於因心以為親親之仁也而即所以盡人道未有思修身而可以不事親者也然道修於仁而尊賢之義又所以輔仁者也知大賢而吾師之則觀法有資而修身之道進知小賢而吾友之則講習有頼而親親之理明未有思事親而可以不知人者也然親親之殺尊賢之等又皆天理之自然而知不及於此非知之至也故思知人者又必學窮乎人事之則皆有以知其所自來而不容已心通乎性命之原皆有以見其所以然而不可易語知而至於知天斯其至矣乎語修身之事而至於知天斯其盡矣乎是則非知人先於事親也以為事親而不知人不可也非知天先於知人也以為知人而不知天不可也聖人之意其欲人以智為入道之門仁為體道之要也歟此是承上引下語脈文家易生轇轕得此篇而題解始透 㑹通上下數節淸出題緒而以實理融貫其間可謂善發註意






  見乎蓍龜  二句      唐順之
  論至誠之幾而兩有所驗焉甚矣誠之不可掩也稽之蓍龜觀之四體而幾之微者著矣今夫至誠所以能前知者豈出於意想測度之私哉亦以實理之在天地間者自有不容掩焉耳且以蓍龜言之方其數之未定古㐫固無形也及問焉以言而用動用靜自貞勝而不窮有蓍龜襲吉者矣有蓍龜共違者矣亦有筮從而龜逆筮逆而龜從者矣藏於寂然不動之中而呈於受命如響之後其吉者非有心於福之其凶者非有心於禍之在蓍龜固不自知也是葢天載無聲無臭而蓍龜神物為能紹天之明故道非器不顯而象數之間若有鼓其機而不能自已耳以四體言之方其跡之未渉得失固無兆也及性術所行而履祥履錯各從類而不爽有俯仰皆宜者矣有俯仰皆悖者矣亦有始敬而繼之以怠始怠而繼之以敬者矣隠於卒然有感之餘而萌於介然有覺之頃其得者本不期於矜持其失者本不期於暴棄在四體固不自知也是葢帝則至微至幽而人之精神與造化相為流通故天非人不因而周旋之際若有牖其𠂻而不能自己耳夫見乎蓍龜則百姓可與能也而非鬼神合其吉凶者固不能極深而研幾也動乎四體則百姓日用而不自知也而非淸明在躬者固不能定取捨之極也至誠前知之道斷可識矣
  見處動處莫非幾也幾由誠發故至誠便可前知原屬一串事此實能道其所以然使見乎動乎字與下文兩必先字早有貫注之勢 啓禎諸家文更覺驚邁而入理精深處究不能出其範圍






  善必先知之  三句     唐順之
  惟至誠之知幾所以合徳於神也夫幾也者神之所為也而至誠知之亦神矣哉且天地之間明則有至誠幽則有鬼神若將判然二物矣而孰知有合一者存乎何則禎祥妖孽與夫蓍龜四體之倫所以徴夫福之將至者不必皆同而均謂之善也所以徴夫禍之將至者不必皆同而均謂之不善也茍見其幾而知之不早固不可以言至誠矣茍有所知而有所不知亦不可以言至誠之如神也今也有一善焉幾動於彼而誠動於此固無幽深遠近而凡為福之徴者隨其所見而無不知之矣有一不善焉幾動於彼而誠動於此亦無幽深遠近而凡為禍之徴者隨其所見而無不知之矣至誠若此而不可謂之神乎葢善之先見與不善之先見皆鬼神氣機之微露也而吾獨能先知之故鬼神涵天地之實理而洩其機於朕兆之間吾亦全天地之實理而炳其幾於著見之始神以知來人皆知鬼神之不測如此也而不知至誠先知之哲所以占事而知來者實與鬼神而合其吉凶神以體物人皆知鬼神之不測如此也而不知至誠周物之知所以探賾而索隠者實能質諸鬼神而無疑方禍福之未至與至誠與鬼神同一寂然不動之體也乃禍福之將至與至誠與鬼神同一感而遂通之妙也在鬼神也誠而形在至誠也誠而明謂至誠之不如神也哉
  貫穿經傳於所以必先知之理洞然於心故能淸空如話







  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  一節 王 樵
  中庸論誠能及物而因發其藴也葢性本一原故成已成物一理也誠則自然及物也又何疑哉今夫君子知不誠之無物而誠之之自貴也夫固欲有以自成耳然旣誠矣則豈自成已而已耶吾知隨吾身之所接而加以吾所固有之心誠之無息於此者物之各得於彼者也而物亦有以成其所以自成矣聴凡物之自來而處以物所自有之理所以使之順治者不待為之作則也而彼卽有以道其所當自道矣是何也葢成已非他也天理流行之際吾心本有大公之體而不容有一私之累者謂之仁而已於是乎成焉是其體之存也而未有無用之體成物非他也萬事萬物之宜吾心自有素定之則而不容有一毫之差者謂之智而物於是乎成焉是其用之發也而未有無體之用在已在物雖有內外之殊曰仁曰智則皆吾性之德性無內外則安有處已一道而處物又一道耶有外非性而無物非內則安有成已一時而成物又一時耶故君子患未誠耳誠則仁智具而內外合體之立而用以行時而措之未有得於已而失於物者也得必俱得則成不獨成也豈不信夫成已仁也五句總是發明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二句之故此文當看其上接誠之為貴下接成已仁也五句處然後此節文勢如首尾具而成身矣原評老潔無支蔓









  待其人而後行  二節    王世貞
  中庸以行道屬諸人而必申言其不虛行也葢德者凝道之本也茍無其德何以行之哉中庸明人道也意曰大哉聖人之道無外無內斯其至矣然豈無所待而行哉涵於大虛其體不能有為也而以人為體恆待人以成其能原於天命其用不能自顯也而以人為用恆待人而運其化合之而天地萬物孰統體是必有致中和者出焉而後位育之效行於兩間也析之而禮儀威儀孰推行是必有觀㑹通者出焉而後經緯之章敷於羣動也是行道之必待於人如此而道其可以虛行哉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葢道與徳一也得此之謂徳道之所待以行者也茍非其人則中之所存未能完性命之真而知之所格不能達神明之藴雖洋洋者固流動而未嘗息也而無徳以統體之則其極於天而淆於物者亦象焉而已矣而與吾心固自為二也其何能凝斯道之全體而贊其化育哉雖優優者固充足而未嘗間也而無徳以推行之則其經而等曲而殺者亦跡焉而已矣而與吾身固自有間也其何以㑹斯道之妙用而行其典禮哉信乎道不能自行而亦不可以虛行也修徳凝道之功其可緩乎
  其周折皆王唐舊法也而沈釀之厚遂極鏗鏘要𦕈備文章之能事原評
  層接遞卸虛實相參不凌駕而局自𦂳不矜囂而氣自昌 作者於古文未免務為炳炳烺烺而制義則淸真健拔絶無矜張之氣







  仲尼祖述堯舜  一章    潘仲驂
  中庸詳聖徳而擬諸天地因明天地之道焉夫小大合徳天地之道大矣而聖人之徳能與之準自生民以來孰有如夫子也耶嘗謂仲尼未生道在帝王帝王未生道在天地是故堯舜文武道之會也仲尼祖述而憲章則一貫之授有以執其中而先進之從有以識其大斯道不在帝王而在仲尼矣天時水土道之原也仲尼上律而下襲則時中之運配天以行健而安貞之吉應地以無疆斯道不在天地而在仲尼矣參三才以立極而㑹萬善以成身以言乎統體則廣大而不禦也以言乎流行則變通而不窮也擬諸其形容則吾知其覆也如天其載也如地而髙明博厚之業與上下而同流者見其統㑹之大焉其序也配四時其明也配日月而悠久無疆之運準造化而合徳者見其流行之神焉則仲尼與天地為徒矣而天地之道果何如耶天地之覆載皆物也錯行代明皆道也物並育矣育之並者或疑於害而性命各正何害之有道並行矣行之並者或疑於悖而循環無端何悖之有所以然者有小徳以顯天下之仁而流而不息為物之辨為道之倫焉其斯以為不害不悖也有大徳以藏天下之用而合同而化為物之命為道之本焉其斯以為並育並行也易簡妙動靜之機而一神兩化以盡其利乾坤備性情之德而日新富有以成其能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觀乎天地而在聖人者可知矣
  實詮細疏一字不架漏而氣脈復極融暢







  小德川流  二句      歸有光
  道之在造化者有萬殊一本之妙焉夫盈天地之間莫非道也而萬殊一本於此見之矣斯造化之妙而非聖人莫之與配也中庸以仲尼之德言天道及此謂夫不觀天地無以見聖人之德而不觀天地之德無以見天地之大是故萬物之生日月之運四時之紀均之為德之所在也夫茍因其相軋之跡而至於害且悖焉則疎畧而無條理而天地之化窮矣今而不害不悖有如此者斯不謂之小德而如川之流者乎道固無所謂小也而自其萬者而觀之斯則有見於分而謂之小德焉葢大化運行之中無一物而不取足於天地之性則其分布散殊之際亦無一物而不各涵其天地之全雖其理未嘗不一而其變葢有不可勝紀者矣支分派別大與之為大小與之為小莫不犁然各得以昭其不齊之用而衍其不息之機道在一物一物一道也道在萬物萬物各一道也道在日月四時日月四時又一道也三者同出而異用此造化之所以為萬殊而不可和也夫茍任其區類之別而不能並育並行則小者散漫而無統紀而天地之化又窮矣今而並育並行有如此者斯不為之大德而敦厚其化者乎道固無所謂大也而自其一者而觀之斯則有見於合而謂之大德焉葢交錯於宇宙之間而散之在物者則有萬殊根柢於於穆之命而本之在物者則無二致雖其變至於不可勝紀而其理有未嘗分者矣渾淪磅礴統之有宗會之有原固有大而無外以運其合同之機而敦其淳龎之化一物之道即萬物之道也萬物之道即日月之道也日月之道即四時之道也萬象異形而同體此造化之所以為一本而不可漓也是知小徳者一之所以分而為萬也而仲尼之泛應曲當者以之大德者萬之所以統於一也而仲尼之一理渾然者以之此仲尼之所以同天地歟玩註中全體之分萬殊之本八字則大德小德原不是直分兩截敦化敦字即易傳藏諸用藏字意川流二字即顯諸仁顯字意無心成化天地之功用即在其中文能細貼註意發揮曲暢














  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  一節 歸有光
  中庸贊至德之遠被而與天為一焉葢德至於聖則化之溥也同天矣天亦烏能獨為其大哉且夫中和位育之道可以合天地萬物者聖人稟其全焉若是而可以一世之事業論之耶是故溥博淵泉吾之德也敬信而悅民之心也以是心而觀於天下則天下無異心聖人作而萬物覩光被於禮樂之區而四海九州近天子之光而誦盛德者何限也而聖人之德在中國矣以是心而觀於蠻夷則蠻夷無異心中國治而四夷服混一於華夷之界而九夷八蠻知中國之有聖人而致賓貢者何限也而聖人之德在夷狄矣然此猶可以道里疆界求之也至於舟車之可以至人力之可以通八荒之外明主所以不賓者則固累譯不能通而非獨風氣之殊而已推之又其遠者至於天地之所覆載日月霜露之所照墜六合之內聖人所以不議者則固人跡所不至而非特嗜好之異而已然在含生之類莫不有血氣心知之性則德化之充塞而自極鼓舞感通之速亶聰明作元後其尊之之心同也元後作民父母其親之之心同也葢德以存神神無體固莫知其方業以致化化無跡故莫究其所窮若是而不謂之配天乎哉天之廣大謂其無遺化也物未有出於天之外者也聖人之廣大謂其無遺澤也物未有出於聖人之外者也彼德不若聖人而強世以就我者十室之邑教且不行而可以語是也哉
  題句一氣貫注用法驅駕則神理易隔似此依次順敘渾然天成無有畔岸化工元氣之筆也






  惟天下至誠  夫焉有所倚  項 喬
  中庸歴言至誠之功用皆自然所以發明天道也夫至誠之道天道也其功用之所就孰有不出於自然者乎中庸三十二章發明天道而言此若謂德之不誠者雖一事不可以倖成誠之未極者雖有功亦由於強致夫惟極誠無妄葢於天下而莫能加是之謂天下至誠也故於五品之人倫辨其等而小大有定比其類而彼此相親曰親曰義曰序曰別曰信道敦於天敘天秩之餘極建於天下後世之遠也謂不能經綸天下之大經乎大經所從出是謂天下之大本也無一毫之人偽以雜之仁義之全體以具可以立天下之愛與宜也禮智之全體以其可以立天下之敬與別也謂至誠而不能立本可乎大本所從出是謂天地之化育也無一毫之人偽以隔之元亨鼓萬物之出機吾以吾心之仁禮知之也利貞鼔萬物之入機吾以吾心之義智知之也謂至誠而不能知化可乎夫至誠之一身甚微而功用之所就甚大疑其有倚於物而後能矣殊不知惟其至誠也則此心流行於人倫之間而道無不盡即所謂經綸也豈待倚著於物而後能經綸之乎惟其至誠也則此性從此心而具而取之逢原即所謂立本也豈待倚著於物而後能立之乎此心之誠與天為一即所謂知化而非但聞見之知也豈待倚著於物而後能知化乎是則以一心而妙天下之誠以一誠而妙天下之用至誠之道一天而已矣所謂誠者天之道不其然哉
  毫無障翳制義之極則原評
  經綸立本知化育各到盡頭處為能與無倚𦂳相貫注文句句從至誠心體上説無一浮散語明粹之至不覺其樸直也




  肫肫其仁          許孚遠
  至誠之經綸也可以觀天下之至仁焉葢修道以仁也而非至誠盡經綸之實何以稱肫肫其仁乎葢嘗論之一誠之理自其顯設於人道之常而萬世不易者為大經自其貫徹於倫類之間而渾然同體者為仁仁者人也大經之所以行於天下者也彼其誠有未至不可語仁仁有未至不可語於經綸惟天下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吾於斯而知其肫肫乎一仁矣未有經綸之先一真無妄仁之所以立其體迨於經綸之際惻怛流行仁之所以裕其施謂夫人之渾然而處於天地之間不有以別之則亂亂吾不忍也故經乃所以為仁不相凌奪不相侵害生民之類於是乎可以長久葢舉天下而在聖人涵育之中謂夫人之紛然而各一其血氣之性不有以合之則離離吾不忍也故綸乃所以為仁上下相安大小相得有生之徒於是乎可與同羣葢舉斯世而在聖人覆幬之內有一人之倫即有一人之仁聖人不能分所有以與諸人而為之聯屬為之維持以通天下為一身者聖心之仁流衍而不息也向非至誠則仁之戕賊者衆矣有一世之倫即有一世之仁聖人非能強所無以行於世而需之匡濟需之曲成以合萬物為一體者至誠之仁淪洽而無間也茍非聖人則仁之能存者寡矣故曰肫肫其仁謂至誠之經綸即仁而仁之至也乃所以為經綸之盛也
  其仁實從經綸指出淸切純懿中邊俱徹 題境深微雖奧思曲筆追取意義終想像語耳理熟則詞自快可於此文驗之






<集部,總集類,欽定四書文__正嘉四書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