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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四庫全書本)/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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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一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卷三十二 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二
  辛景王二巳十五年二十有二年晉頃六年齊景二十八年衞靈十五年蔡悼二年鄭定十年曹悼四年陳惠十年平十六年宋元十二年泰哀十七年楚平九年吳僚七年
  春齊侯伐莒
  左傳三十二年春王二月申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於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於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夀餘杜注莒地當在安丘縣境 稷門杜注齊城門也
  集說高氏閌曰齊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遠哉趙氏鵬飛曰前年齊高發伐莒今齊侯伐莒皆責其殺意恢之故也殺意恢者何與齊哉齊特假是以虐莒爾明年而莒子來奔齊迫之也 卓氏爾康曰莒素服於齊自庚輿以郊公在齊之故遂與齊不相能九年齊高發伐之而倨彊如故今北郭啓伐之莒子不聽苑羊牧之之諫而反敗齊師於夀餘於是景公親帥師致伐始得行成然猶彼此涖盟不甚相下則莒之民力亦疲於奔命矣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傳楚薳越使告於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
  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㡬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宼以靖國人
  胡傳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大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吳楚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內諸侯宜恊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絕而亢不𠂻奨亂人之惡自見矣
  集說趙氏匡曰若但言出奔則似入國故書自南里以明之榖梁曰專也何異義乎 陳氏傅良曰齊䖍封衞公孟彄再奔皆不書必嘗入叛也而後書晉欒盈鄭良霄猶及殺之矣書奔譏佚賊也書奔猶可也書歸若晉趙鞅甚矣 家氏鉉翁曰晉楚交兵百有餘年宋人為之弭兵使楚得以竊霸權號召天下今宋大夫為亂於內楚乃從而羽翼之先書叛繼書奔楚罪楚之納叛臣也 程氏端學曰三叛奔陳又自陳入宋據國以叛復出奔楚徃來三年出入自如無能討之者三叛之罪著矣陳楚之惡明矣然宋公之為國亦可知也
  大蒐於昌間間公作姦
  胡傳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於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臨於洛陽袒而發喪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
  集說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公不與非禮也蓋不得與爾 許氏翰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也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盛彊公失其政兵戎是講而禮防不興也文王之時人倫旣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旣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而蒐田以時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汪氏克寛曰紅比蒲昌間皆非蒐田之常所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左傳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於單氏
  北山杜注洛北芒也案芒山一作邙山一名平逢山亦曰郟山亦曰太平山今在河南府城洛陽縣東北連偃師孟津鞏三縣界 榮錡杜注河南鞏縣西有榮錡澗今屬河南河南府
  附録左傳晉之取鼓也旣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渉佗守之
  東陽杜注晉之山東邑魏郡廣平以北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如京師止此
  集說孫氏復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 高氏閌曰天子崩天下諸侯莫不奔其喪故七月而葬者盡天下臣子之心使逺近得㑹其葬也今天王崩諸侯無一奔喪者昭公但使叔鞅徃㑹之又以三月而葬是天子而用大夫之禮也 趙氏鵬飛曰三月而葬亂故也魯使卿㑹葬天王者二叔孫得臣葬襄王與此叔鞅葬景王爾以卿行而不躬㑹固已為罪矣然愈乎以微者會之以微者㑹之固輕矣然愈乎不㑹之甚矣 卓氏爾康曰景王太子壽早夭猛與匄皆為母弟子朝庻孽也猛幼而貴朝長而卑王愛朝將立焉不及而崩子朝恃寵爭立諸大臣不服於是劉子單子欲附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欲附立子朝彼此相持皆未即位所以三月即葬景王者蓋劉單欲使王猛急成喪以行事也
  王室亂
  左傳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於莊宮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宮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軍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於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於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於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郊要餞杜注三邑周地 揚杜注周邑路史曰宣王子曰尚父幽王封之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侯其地平陽楊氏縣漢之河東縣也今山西平陽府洪洞縣東有揚城按傳雲壬戌劉子奔揚癸亥如劉劉今偃師劉亭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邑距偃師不出百里外當即僖十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拒泉皋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非山西之揚侯國也 領杜注周地平畤杜注周地 王城杜注郟鄏今河南縣括地誌曰故王城一曰河南城本郟鄏周公所築自平王以下十二王皆都此至敬王乃遷都成周至報王又居王城也在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城內西偏
  穀梁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
  胡傳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旣取我子無毀我室皆指京師言之也治外者先自內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
  集說杜氏預曰承叔鞅言而書之未知誰是故但曰亂 劉氏敞曰公羊雲言不及外也非也謂王室亂者嫡庶竝爭亂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師亂成周亂王城亂耳 高氏閌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見王室之亂聖人乃於此不隱其辭何哉前此者王室衰微猶未至於亂也故聖人每扶而尊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於吳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於列國也王敗於鄭而曰蔡衞陳人從王伐鄭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於茅戎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於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於河陽王臣雖微者亦序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隱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爭立於是劉單立猛尹氏立朝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子頽子帶之亂不書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有甚於惠襄也 陳氏傅良曰周亂不書書王室亂則天下無人紀矣昔者惠襄之世子頽亂鄭虢討之子帶亂晉討之春秋不書猶有臣子焉耳於是景王崩悼王即位旣葬矣子朝欲簒悼王而立凡厯悼敬五年而後定而訖於佚賊則天下無人紀矣黃氏仲炎曰王室亂者朝猛爭國無主乃亂也書曰密邇王室詩曰王室如燬王室之為言猶王家也家氏鉉翁曰子頽子帶之亂不書今而書此聖人之特筆也是時周有兩天子其亂與頽帶異矣劉單所守者禮律之正尹召以景王之邪志為治命亦足惑人非劉單所守堅確衆人惟義是輔成周之亂將底於亡所以書也 汪氏克寛曰天子以四海為家故普天之下天子皆可居之然一家之內自門而堂自堂而室室者所常居之所也故春秋書王猛居於皇天王居於狄泉言天子之所當居也書天王出居於鄭言居於所不當居也書王室亂則著其禍起於所常居之地也惠襄之世不書王室亂者頽帶之亂周有君天下有王未足以言亂也景王崩王猛未能定其位子朝爭國故特書王室亂 戴氏溪曰自入春秋以來周室蓋三亂矣其禍皆生於父子兄弟嫡庶不明惠王寵子帶幾危世子齊桓公盟世子於首止而位定襄王復寵帶出居於鄭晉文公納王王室遂定向微二霸周室之亂豈待敬王之時然則春秋書王室亂者憫周室之微弱歎桓文之不復有也悲夫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於皇皇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黃亭後漢志湟水即皇也水經注洛水合於谿泉又東濁水注之即湟水也京相璠曰黃亭在訾城北三里今屬河南河南府左傳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於皇
  圃車杜注周地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雲其稱王猛何當國也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是以不可稱天王而又不可以諸侯例稱子也何則獨言子則似魯之子冠王於子則又與他王子相亂故稱王繫猛者明是乃王者在喪之常稱可無疑也榖梁曰王猛嫌也非也若王猛嫌豈得雲居乎 汪氏克寛曰傳注皆不明言王猛為大子夀之母弟然春秋於猛直稱王而不書立於朝則書立而稱王子於匄則直稱天王則猛匄與朝嫡庶之分明矣故文定謂猛匄皆大子母弟而安定先生則曰大子有母弟者王猛是也敬王又猛弟也吳興沈文伯亦云以意推之大子子猛敬王皆後所生子猛適子之長子朝庶子之長猛當立而朝不當立也 嚴氏啓隆曰不曰王猛居於皇而曰劉單以之者猛不能自立其出與入皆劉單之功史家告實非聖人之貶文可知儒者泥於以之一言而曰人而曰以能廢立之也又曰挾天子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夫為人臣秉忠孝之性出萬死以赴君父之難旣奉王猛於王城又立敬王而逐亂賊卒以成功告文武之靈斯亦可以免於貶矣而以以之一字疑聖人之情豈春秋之功罪若是其倒置乎哉故凡泥於文而不求諸實未有不至於倒置者也是不可以不辨也
  案凡書以者美惡存乎其事非皆貶也單劉之以猛為正尹召之以朝則罪矣劉氏敞以單劉為專而胡傳因之陳氏傅良亦謂以非順辭皆謬也當從嚴氏啓隆之說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於王城
  左傳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於王城盟百工於平宮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於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溫原之師以納王於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於郊前城人敗陸渾於社
  前城杜注子朝所得邑服䖍曰前讀為泉即泉戎地在伊闕南水經注伊水自新城又北經前亭西即傳之前城也 東圉杜注洛陽東南有圉鄉路史周地有東圉西圉東圉即圉鄉也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南 社杜注周地案黃河西自偃師界入鞏縣洛水入之有五社渡又為五社津光武遣耿弇等軍五社備滎陽以東即此
  胡傳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旣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別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王城者何西周也何休雲得京師地半自稱西周非也此休不知之耳又曰其言入何簒辭也亦非也向王猛居於皇亦何不言入乎必若以入為簒者下有天王入於成周亦可謂簒乎穀梁曰入者內不受也非也必以入為內弗受則天玉入於成周亦弗受乎 高氏閌曰王城天子都而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 胡氏寧曰王猛在喪不稱子而稱王明正也書名者別子朝也居於皇入於王城而書猛別嫌也 陳氏傅良曰居於皇言失京師也入於王城言始得京師也 張氏洽曰以經書魯之法推之未葬當稱王子某旣葬當稱王子逾年稱王今王猛當稱王子者也適當子朝爭立之際猛雖正而位未定不可以不名故書王猛焉以別嫌而明其正也 家氏鉉翁曰胡氏曰劉單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蓋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似非經意下不以上卑不以尊常也下以上卑以尊變也期不失其正而已矣劉單守正者也景王崩尹召欲立王子朝劉單據禮立大子之母弟猛春秋書以其所當以也若夫未踰年之君而書王成猛之為王也必名以著之不名無以別子朝也不書出王者無外也書入不入無以奠王於位也王城者概洛城而言入王城未能正位與子朝分國而處也
  冬十月王子猛卒
  左傳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己丑敬王即位館於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於隂於侯氏於谿泉次於社王師軍於汜於解次於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於京楚辛丑伐京毀其西南
  侯氏疑即緱氏 谿泉杜注鞏縣西南有明谿泉水經注洛水又東明樂泉注之水出南原下五泉竝導故世謂之五道泉即古明谿泉也 解杜注洛陽西南有大解小解後漢書洛陽大解城在今洛陽縣南其小解城在縣西南也 任人杜注周邑 京楚杜注子朝所居
  集說杜氏預曰未即位故不言崩周人諡曰悼王胡氏瑗曰生則書王明實為嗣死乃稱子正未踰年未成天子之至尊 孫氏復曰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別羣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 劉氏敞曰公羊謂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繫子今言王子者死當以子禮治之明是乃王之子也言卒者未踰年之君猶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則可言薨則不可又曰榖梁曰此不卒者也非也猛雖未成君然謂之小子王卒固當告於諸侯諸侯之未成君之卒乃不書爾又曰其曰卒失嫌也亦非也猛未踰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爾何嫌之失 胡氏寧曰未踰年不崩不葬卒而加子者正名也 家氏鉉翁曰景王不及期而葬未得以先君旣葬為說書王以別於爭立之朝名之子之以立未踰年也 吳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為天王未踰年之子以別於諸侯未踰年之子也李氏廉曰公榖皆以子猛為簒故卒義不可從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集說杜氏預曰此月有庚戌又以長厯推校前後當為癸卯朔書癸酉誤
  壬敬王午元年二十有三年晉頃七年齊景二十九年衞靈十六年蔡悼三年鄭定十一年曹悼五年陳惠十一年平十七年宋元十三年秦哀十八年楚平十年吳僚八年
  春王正月叔孫舍如晉
  癸丑叔鞅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叔弓之子輒之弟也子詣嗣為大夫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
  左傳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囘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翼杜注邾邑 離姑杜注邾邑今在費縣故武城之南
  集說杜氏預曰稱行人譏晉執使人 孔氏穎逹曰傳說魯取邾師則是魯有罪矣而譏晉執者凡諸侯有罪盟主當以師討之不得執其使故譏之高氏閌曰晉雖以取邾師為罪而執行人其實則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已故也 家氏鉉翁曰叔孫豹㑹於虢莒人訴取鄆將戮之樂王鮒求貨於叔孫使請帶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卒弗與賄婼豹之子也今為晉所執范鞅求貨亦弗與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魯有賢大夫如此而昭公不與共圖國事坐視彊臣之脅制以至於亡悲夫
  晉人圍郊
  左傳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庚戌還郊杜注周邑 鄩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地名鄩中括地誌鄩城在鞏縣西南五十八里水經注云蓋周大夫鄩肸之舊邑也 平隂杜注今河隂縣案平隂古為津濟處漢置平隂縣魏改曰河隂寰宇記平隂故城東有平川謂之河隂川今故城在河南府孟津東一里 澤邑賈逵曰澤即翟泉也
  胡傳案左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於侯氏箕遺樂徴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旣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徃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討子朝也郊周邑圍郊在叔鞅卒前經書後從赴 孔氏穎逹曰傳稱朔日圍郊至癸丑乃叔鞅卒癸丑正月十二日也是圍郊在叔鞅卒前也晉人來告圍郊不以圍郊日告之告在叔鞅卒後故經書在後是從赴也 趙氏匡曰公羊雲不與伐天子也案此實非伐天子也若實伐周豈為其掩惡哉 高氏閌曰郊王畿之邑不繫國者天下皆王土也蓋土無二王所以別異於諸侯也春秋諸侯更相侵伐未嘗敢及於周其心實無王而不敢犯王室者懼天下諸侯執言而攻已也此圍郊者子朝在焉故也 呂氏祖謙曰當是時王必自以為無假於晉師故使之間而晉因此遂還然晉師還而子朝之勢復熾若因郊潰遂取子朝不至如後日之難也李氏廉曰公羊注以郊為天子間田有大夫主之春秋不與伐天子故不繫於周此不知事實者也陳氏曰向者子帶之亂晉文嘗圍溫矣不書以其討亂也今敬王即位逾年而後圍郊則討亂非晉志也是故貶人之此說極是 汪氏克寛曰明年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然後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則是時雖遣師圍郊尚未察於嫡庶是非之辨是以助敬王之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於楚
  集說高氏閌曰因朝於楚而卒 胡氏寧曰失德不葬若蔡侯東國是也王父殺父見用又奔之失德也 家氏鉉翁曰楚平復蔡偽於為善者也朝吳之奔朱與東國之死所謂雖復猶不復也春秋書以著楚人之無狀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左傳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苟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弒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胡傳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弒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逹王事名氏不登於史策若此類亦衆矣
  集說杜氏預曰庚輿著丘公之弟郊公著丘公子十四年奔齊 高氏閌曰庚輿不正而立又不安其國而出奔與鄭突同 季氏本曰庚輿之奔國人逐之魯弔去疾之喪故以魯為託而奔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於雞父鬍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父榖作甫髠苦門反逞公作楹榖作盈齧五結反 雞父杜注楚地安豐縣南有雞備亭今江南鳳陽府壽州西南六十里有安豐故城雞備亭又在其城西南
  左傳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搖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於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鬍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
  公羊其言滅獲何別君臣也君死於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胡傳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吳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旣喪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於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鬍子髠沈子逞滅者君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於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別君臣也君死曰滅鬍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於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別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顚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矣
  集說杜氏預曰國君社稷之主與宗廟共其存亡者故稱滅大夫輕故曰獲獲得也 啖氏助曰凡戰而死者君曰滅言與國滅同也生禽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諸侯滅則書名以其死也 孫氏復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略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略而不序者賤之也其言鬍子髠沈子逞滅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高氏閌曰此見吳之彊而楚人益弱夫頓胡沈蔡陳許皆楚與國也吳伐州來楚人帥六國之師以救之於是吳人禦之盡敗其師於雞父也 家氏鉉翁曰是役也楚為戎首不書不與楚以主諸侯也陳蔡許序頓沈胡之下賤其為楚役也胡沈之君不書卒書滅不與以死難也夏齧以獲書敗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記令尹卒楚師熸吳光設詐先犯胡沈與陳三國旣敗又縱其囚使奔許與蔡頓而許蔡頓之師亦奔六國敗奔之後然後楚師大奔則楚師未嘗與吳師相接明矣 余氏光曰案左氏曰吳伐州來楚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戰於雞父則雞父當在鍾離之西而州來之東矣吳將伐州來而尚未至故禦在鍾離而戰在雞父也
  案公羊謂此為偏戰而經以詐戰之辭書之非也蓋泥於日月之例而為此言也穀梁謂言敗以釋其滅亦非也經書敗者多矣亦有師敗而君不滅者豈必言敗以釋其滅乎先儒皆以為楚師未與吳接故止書六國然傳稱楚師大奔則經亦當書敗楚聖人所以略楚不書者不與六國之從楚也家氏鉉翁說亦有理今竝存之
  天王居於狄泉尹氏立王子朝朝如字 狄泉杜注洛陽城內大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定元年城成周乃繞之入城內也亦曰翟泉在洛陽縣東故洛陽城中今堙
  左傳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於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宮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於王城次於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宮尹辛敗劉師於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
  訾杜注在河南鞏縣西南路史曰訾有二西訾在洛東訾在鞏此西訾也今案洛無訾城東西訾皆在鞏縣路史誤 牆人杜注周邑牆一作嗇路史曰嗇廧也今河南府新安縣東北有白牆村疑是其處 直人杜注周邑 尹杜注尹氏之邑今山西汾州有尹吉甫墓即古尹城也 唐杜注周地後漢志洛陽有唐聚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 西闈杜注周地 蒯杜注河南縣西南蒯鄉是也晉地道記曰河南縣西南有蒯亭今在河南府洛陽縣西南
  公羊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穀梁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別嫌乎尹氏之朝也胡傳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於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立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
  集說杜氏預曰書尹氏立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範氏甯曰隱四年衛人立晉傳曰稱人以立得衆也此言尹氏立朝唯尹氏欲立之若但言尹氏立朝則嫌朝是尹氏之子故言王子以別之 陸氏淳曰大夫稱氏者皆譏世卿也言氏則世卿之意可見矣時世卿旣多不可勝譏因尹氏私赴不以名武氏以子代父尹氏立王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亂王室故從而書之譏此數者足以見世卿之惡也 孫氏復曰敬王也辟子朝居於狄泉曰天王居於狄泉明正也立者簒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敬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 高氏閌曰敬王始立而遽稱天王者景王崩已踰年矣不可曠年無王故稱之且明正也著天下已有王而子朝不可以亂之也又曰衞人立晉衆人同欲立猶且不可今尹氏一己之私而立之以亂周室罪尹氏也尹氏即尹子此稱氏者著其世執國柄也 胡氏寧曰春秋與敬王者以其為王猛之母弟得繼正統也稱天王者旣葬已踰年矣春秋之法未葬未踰年則不稱王已葬而未踰年亦不稱王已踰年而未葬亦不稱王旣葬又踰年則稱王 薛氏季宣曰狄泉不書出在王畿之內也 陳氏傅良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謂之東王子朝在王城謂之西王書曰天王居於狄泉黜子朝也 家氏鉉翁曰敬王失位書天王無所貶所以別子朝為僭王也不書劉單以王前日王在諒陰劉單之以王事不得避也今王立踰年不得言以也 李氏廉曰衛晉之立書衞人衆立之詞也子朝之立書尹氏簒立之詞也書衞人而復書公子則嫌於當立書尹氏而不書王子則嫌於外姓此春秋之精意也
  八月乙未地震
  左傳八月丁酉南宮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三川杜注涇滑洛水也
  集說杜氏預曰經書乙未地震魯地也丁酉南宮極震周地亦震也為屋所壓而死 汪氏克寛曰王城震而有子朝之奔魯地震而有陽州之孫天之示人顯矣
  附録左傳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吳人而啓之冬十月甲申吳大子諸樊入郹取楚夫人與其寳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衆曰請遂伐吳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於薳澨
  郹杜注郹陽也蔡邑應在今新蔡境 薳澨杜注楚地在今湖廣安陸府京山縣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至河下公穀又有公字
  左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公羊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
  穀梁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
  胡傳昭公兩朝於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彊自彊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內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彊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集說汪氏克寛曰是時叔孫婼拘囚於晉未有赦命昭公是行本以請婼而中懼晉之不見納故託疾而返春秋因其託疾而書之以免其不得至晉之恥也
  附録左傳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衞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內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於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集說杜氏預曰楚用子囊遺言已築郢城矣今畏吳復増修以自固 孔氏穎逹曰襄十四年子囊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將死不忘衞社稷可不謂忠乎彼子囊城郢君子謂之為忠此囊瓦城郢沈尹戌謂之必亡事不同者國而無城不可以治楚自文王都郢城郭未固子囊心欲城之其事未暇將死而令城郢故可謂之為忠今郢旣固矣足以為治而囊瓦畏吳侵偪恐其冦入國都更復増修其城以求自固不能逺撫邉竟惟欲近守城郭沈尹謂之必亡為其事異故也
  癸敬王未二年二十有四年晉頃八年齊景三十年衞靈十七年蔡昭公申元年鄭定十二年曹悼六年陳惠十二年平十八年宋元十四年秦哀十九年楚平十一年吳僚九年
  
  附録左傳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𢎞曰甘氏又徃矣對曰何害同德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德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於鄔
  鄔杜注緱氏西南有鄔聚
  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貜俱縛反
  集說汪氏克寛曰孟僖子也子何忌嗣為大夫是謂懿子
  叔孫舍至自晉左穀無叔孫字
  左傳晉士彌牟逆叔孫於箕叔孫使梁其踁待於門內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
  穀梁大夫執則致致則挈由上致之也
  胡傳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舍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彊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彊臣此社稷之衞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彊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舍至自晉特以姓氏書
  集說劉氏敞曰叔孫婼至自晉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報生以死報賜以力古之道也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而君子以為難不以為法者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婼之死畏也曾晳使曾參過期而不反人曰其畏乎曾晳曰彼雖可畏我在必不死也此曾子之所以稱善事父也孔子畏於匡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囘何敢死此顔子之所以稱善事師也使婼少聞曽氏顔子之風則必不以死易生矣此春秋所由不以死襃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襃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因其可襃而襃之𫝊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此之謂也 趙氏鵬飛曰公如晉雖有疾而復晉以公為服辜也故歸叔孫婼婼之至二𫝊皆去氏公羊獨書氏所傳授異爾然晉之執婼實為無罪不可與季孫意如同則疑公羊不去氏者為正也 李氏廉曰此條胡氏獨取公羊而公羊又無傳疏者以為意如有罪故去其氏叔孫無罪故無貶文其說似是胡氏蓋用臨江劉氏因其可襃而襃之之意
  案舍至書氏公羊與左穀不同疏公羊者以書氏為賢劉氏敞胡氏安國皆主其說左氏以舍族為尊晉穀梁以書名為由上致之義各有取姑竝存之
  附録左傳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於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乾祭杜注王城北門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愼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集說王氏樵曰案梓愼叔孫皆妄測天道或𫝊者因時之旱而附㑹也日食之示戒逺矣非為水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此流行之氣也日月陰陽之精也以精之盛衰相為虧蝕水旱之故不相及也
  附録左傳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㑹於諸侯期以明年
  秋八月大雩
  左傳秋八月大雩旱也
  丁酉伯郁釐卒郁公作鬰
  集說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丁酉九月五日有日無月
  附録左傳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寳珪於河甲戌津人得諸河上陰不佞以溫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東訾杜注鞏縣西南訾城是也後漢志鞏有東訾今名訾城在鞏縣西南四十里俗名訾店以有西訾故言東以別之
  冬吳滅巢
  左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偹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圉陽杜注楚地
  胡傳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旣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旣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內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寶三以土地為首
  集說劉氏敞曰杜氏曰巢楚邑非也勝國曰滅君死其位曰滅國大而君重也如取邑可以同滅國之號是獲臣亦可同滅君之稱乎書曰巢伯來朝巢為諸侯審矣非楚邑也 王氏葆曰巢吳楚間小國楚取之以為附庸 趙氏鵬飛曰吳將謀楚故先翦其與國滅州來滅巢滅徐滅沈滅頓皆楚之與國也與國盡則及於楚此入郢之漸而楚不察爾楚於此尚為國有人乎 汪氏克寛曰文十二年楚人圍巢則巢猶自為國至襄二十五年吳伐楚門於巢則巢服屬於楚矣 季氏本曰州來及巢皆楚屬國而近吳夷末滅州來僚滅巢楚平王才略不下於僚而非吳敵豈非費無極等小人用事國政日非耶
  葬平公
  甲敬王申三年二十有五年晉頃九年齊景三十一年衞靈十八年蔡昭二年鄭定十三年曹悼七年陳惠十三年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年秦哀二十年楚平十二年吳僚十年
  春叔孫舍如宋
  左傳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於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雲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集說汪氏克寛曰季孫行父之如陳公孫茲之如牟嬰齊之如莒皆因聘而娶託公命以濟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為已逆婦專恣甚矣昔也討私邑使公室之卿圍之今也娶已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則名雖為臣而實行魯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孫齊而後專魯哉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於黃父詣五計反公穀作倪音詣後同大心公作世心後同父音甫
  左傳夏㑹於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譲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滛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犠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內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溫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誌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捨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恊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胡傳㑹於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將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宮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於黃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黃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冡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
  集說高氏閌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姑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有覇者作如齊桓公盟首止以定王世子鄭晉文公誅叔帶以逆襄王豈不美哉桓文不作猛朝相競王室世臣不能明先王一定之制順非而廢適使頃公而為桓文果至是乎是以聖人傷王室之亂而又於此著諸侯之無霸也趙氏鵬飛曰不勉而彊者其志鋭畏義而修者其情乖王室之亂於是四載諸侯無一念及成周者晉嘗圍郊而無功深自阻縮不復議王室矣今以大叔一言而晉赧然內慚趙鞅於是合九國之大夫於黃父謀定王室然於時諸侯之政類出於大夫大夫各謀弱公室以為己私志不在是也徒勉從人言而畏天下之清議為是㑹以示勤王之意實何補於王哉家氏鉉翁曰此為王室而㑹不書無勤王之實也案左傳期以明年納王卒不聞晉侯躬御戎馬展義王室晉之不能亦甚矣 汪氏克寛曰晉頃承世霸之業昏庸怠惰略弗克振在位四年僅能兩合大夫而黃父之謀納王旣不躬帥三軍以造於京師又待來年遣大夫將兵俟王室之將定而竊其功至於扈之役欲納昭公於魯而蔽於權臣反卻宋衞之請蓋是時晉之政權全在六卿頃若贅旒而已尚奚責哉
  有鸜鵒來巢鸜其俱反又作鴝公作鸛音權鵒音欲
  左傳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成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徃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遙遙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徃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宜穴又巢也
  穀梁一有一亡曰有鸜鵒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
  胡傳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於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有巢者去穴而巢陰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德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
  集說杜氏預曰此鳥穴居不在魯界故曰來巢非常故書 顔氏師古曰今之鸜鵒中國皆有但不踰濟水耳故左氏以為魯所常無異而書之 張氏洽曰邵子曰天下將治則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之類得氣之先者也鸜鵒不踰濟而至魯豈非自南而北之騐哉當此之先楚雖為列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之後晉伯不競吳楚越皆迭主夏盟諸侯斂衽事之馴至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而已汪氏克寛曰劉歆雲人反德為亂物反常為妖天地之氣以類相應譴告人君甚微而著高宗有雊雉之異謀於忠賢修德正事能禳其災宋有雀生𪇥康王用兵暴虐射天笞地尋至殞滅今昭公昏庸視天戒而不知省奔於陽州尚誰懟哉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傳秋書再雩旱甚也
  穀梁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
  胡傳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聽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德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將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
  集說孔氏穎逹曰長厯推校此年七月己丑朔上辛月三日季辛二十三日也不書其日之辰空言辛者本見旱甚欲知二雩相去逺近耳無取於辰故空書辛也 啖氏助曰公羊雲聚徒以攻季氏案雩但禮官與女巫而已何足以攻季氏乎 劉氏敞曰若七月聚衆則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 高氏閌曰季辛不言大蒙上文也旱旣太甚因一月再雩而志其僭且數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一歲而二烝一月而再雩皆黷祀也
  九月己亥公孫於齊次於陽州己亥穀作乙亥孫音遜陽公作楊 陽州杜注齊魯竟上邑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東北有陽州城是也案襄二十一年齊閭丘嬰伐陽州杜注魯地定八年公侵齊門於陽州蓋陽州本屬魯而後為齊有也
  左傳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內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宮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於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於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薀薀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徃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於齊次於陽州
  穀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
  胡傳內出奔稱孫隱也次於陽州待齊命也昭公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祿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憗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虛之理正身率德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慾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
  集說杜氏預曰陽州齊魯竟上邑未敢直前故次於竟 孫氏復曰內諱奔皆曰孫次於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 程子曰人君之尊雖屯難之世於其名位非有損也唯其施為有所不行德澤有所不下是屯其膏旣膏澤有所不下是威權不在已也威權去已而欲驟正之求凶之道魯昭公高貴鄉公之事是也故小貞則吉小貞則漸正之也若盤庚周宣修徳用賢以道馴致為之不暴也 呂氏祖謙曰使叔孫昭子而在則昭公必不至孫也 陳氏傅良曰公行書次自莊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以昭公之失國不可不詳其所如徃也 劉氏克莊曰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 家氏鉉翁曰季氏逐君而以自孫自次為文者譏公有以自取也 汪氏克寛曰秦之趙高專政權者三世廢置其君在其掌握而子嬰庸弱尚能討之而夷其三族昭公君千乗之國二十有五年討一季氏不克而出奔者何哉即位雖久而民不見德則無德也以叔孫舍子家駒之賢而不能專任以聽其言則無人也臧孫及子家子皆以為不可不能修政蓄備而遽信羣小之言以圖之則無謀也公徒釋甲執冰而踞莫有鬭心則無兵也四者無一焉而奮然怒螳螂之臂以當車轍其不為曹髦之刃出於背者幸而免爾使昭公果能修徳用賢俟其信孚於人而援之者衆然後審謀治兵一舉而戮巨姦其誰曰不濟苟恬然不為而終於亡亦何足取哉 季氏本曰意如逐君無復臣禮而傳皆歸咎於公若季氏本無罪者大失是非之正矣 余氏光曰季氏自文宣以來專制已久魯公情不能堪非自昭公之世而始然也但其權勢既成威行中外不惟羣小不敢輕犯雖公亦豈得遽有為哉觀傳載逐季氏之事輕率寡謀似同兒戲以季之怙衆懐姦而欲卒然去之謀之不臧此其所以敗也若夫登臺之請當時變起倉卒二家未集季豈能無所俟哉此正季之狡計非真有察罪請囚之實也左氏敘此正洞見姦人肺肝處及二家既集而公之孫遂成矣彭山謂叔孫舍仲孫何忌皆賢大夫無助季氏之事觀鬷戾之語於衆衆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可見二家之助季氏正其自為地也
  齊侯唁公於野井唁音彥 野井杜注濟南祝阿縣東有野井亭今在齊河縣東濟河北岸左傳齊侯將唁公於平陰公先至於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於平陰為近故也書曰公孫於齊次於陽州齊侯唁公於野井禮也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祿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勠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內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內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䧟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內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
  公羊唁公者何昭公將弒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久矣吾欲弒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弒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於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䧟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高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於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鞍為幾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
  穀梁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傳唁者弔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齊侯唁公於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感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將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
  集說石氏介曰觀齊侯致餕饔之禮與昭公喪人之稱則其為禮不誠其辭不哀可見矣 高氏閌曰凡唁皆造其所居其曰於野井者齊侯將唁公公自陽州逆之蓋為恭也 家氏鉉翁曰書齊侯唁者再非與其能唁也譏其無救災恤患之實也徒行虛禮而誠不在焉 任氏公輔曰公孫於齊求齊之援也次於陽州俟齊之命也齊侯唁公於野井以唁為名拒公之適已也昭公微弱季氏盛彊廹脅而出欲求救拯以齊大國之力伐季氏至易也為君而伐臣至順也行至易以成至順速若發䵄惜乎齊景不知為此野井之唁豈弔失國之禮乎拒公而已 李氏廉曰經書唁者三皆所以罪齊晉忘大義而崇微禮也 汪氏克寛曰遇者草次之禮若道路偶相邂逅齊景以昭公失國故簡其禮不以㑹禮相見
  冬十月戊辰叔孫舍卒
  左傳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於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內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集說王氏葆曰春秋賢臣憂國而祈死者二晉範文子以厲公無道慮國難之將作魯叔孫舍以昭公失國憤意如之見欺皆愛君憂國之至因禱以自裁也 家氏鉉翁曰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助季氏昭子必不與聞所以內慊祈死即死繼公孫而書言婼之為公死也 李氏廉曰昭公之禍原於叔孫氏之司馬昭子既歸倘正鬷戾之罪而誅之亦庶足以翦季氏之羽翼而徐為之圖今乃付之無可奈何之命不及甯俞逺矣此意林所為不滿也然祈死之説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與元公對語而泣樂祁已知其魂魄去矣何待於祈哉 汪氏克寛曰舍子不敢嗣為大夫是為叔孫成子
  附録左傳壬申尹文公渉於鞏焚東訾弗克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於曲棘曲棘杜注宋地陳留外黃縣城中有曲棘里當在今河南開封府縣境
  左傳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歿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於曲棘公羊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內不地此何以地憂內也
  穀梁邡公也
  胡傳案左氏宋元公為公故如晉卒於曲棘曲𣗥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遠矣故雖卒於封內而特書其地以別之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省而宋元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逐華向者而討魯之彊家非能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春秋書其卒於行録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左傳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爲公取之也
  穀梁取易辭也內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齊侯取鄆以處公也不言處公者明年公至自齊居於鄆此處公可知也 呂氏本中曰齊侯不能討季氏以正君臣大義而獨取鄆以處公其無意於善而忽逺略可知矣 家氏鉉翁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志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昭公於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勇於義者不爾或謂嘉其取鄆故爵之此目其人以貶之爾奚其爵 李氏廉曰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諸侯失國出奔皆不言次獨昭公之孫特言次於陽州是昭公雖為季氏所逐而未見絕於國人故次止於齊魯之境而謀復國也 王氏樵曰案取魯邑以處公蓋無意於納公也使移圍鄆之師直指魯郊問昭公出故執意如而歸之京師復昭公於魯則齊之義聲振於天下矣
  案齊景不伐魯以納公而取鄆以居公故春秋書以譏之胡𫝊乃謂公已絕於魯而見逐於季氏為不君非經旨也
  附録左傳初臧昭伯如晉臧㑹竊其寳龜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㑹請徃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內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㑹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㑹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從公平子立臧㑹㑹曰僂句不余欺也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郈杜注東平無鹽縣東南漢志無鹽縣有郈鄉今兗州府東平州東四十里有郈城 桐汝杜註裡名 卷杜注卷城在南陽葉縣南後漢志葉有卷城水經注河水東南流建城東建當作卷即葉縣之卷城也今河南南陽府葉縣西南有建城故城即其地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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