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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䝉初義 (四庫全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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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䝉初義 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一
  正䝉初義       儒家類
  提要
  等謹案正䝉初義十七卷
  國朝王植撰植有皇極經世解別著録是編詮釋正𫎇於大全所收集釋補註集解外取明高攀龍徐徳夫
  國朝冉覲祖李光地張伯行之註列程朱諸說之後並採張子經學理窟語録性理拾遺三書相發明者附録之而各以己見㕘訂於後其大㫖謂張子見道原從儒釋異同處入手故其言太虛皆與釋氏對照又謂太虛有三義又謂程朱多不滿此書太虛二字然晰其本㫖殊塗同歸正不必執程朱諸論以詆之又謂書箋詩序禮疏舊說張子所用為多今人習見習聞皆程朱遺澤遂咤而怪之但當分別讀之不宜橫生訾議其立論皆持平頗能破門戶之見其謂張子自注惟見於參兩神化至當三十樂器者各一見於王禘者五乾稱者四諸本或以集釋之說誤為自註又謂十七篇為蘇昞所傳張子手定李光地本多割裂其辨析皆為不苟至所稱張伯行註出於他人之假名非所自著雲出伯行面言亦足資考訂也乾隆四十四年四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正䝉初義原序
  余家世讀書未嘗就外傅幼時從家君授讀繼從先大父館於外先大父為學非聖之書不讀歲九經性理誦必周年八十餘猶彊記不忘諸從遊問典故必舉某經篇目分剖辭義示之或取先儒之説相發明余讀四子書成誦即授孝經繼以太極通書西銘繼以正䝉曰註疏僅詮聖人之言濂洛關閩所以傳聖人之意也實禆身心學不可後然余苦正𫎇難讀且以少註説為憾偶得一家言皆質問大畧藏諸篋中書不可得者必借錄成帙如是者積之久乙酉鄉薦後洊厯四方獲與十五國賢士遊輒時時以此為志蓋閲二十餘載一再易藁而後敢彚而次之當其曉披夜誦朝信暮疑舊説之存者什五六而已其直空舊説自出心悟者亦往往而有也先是同邑宋子鋭臣晉州趙子彤元皆嘗有志於是互相往復者歲餘辛丑春謬叨南宮擕所業於京邸同年生蜚英陳君見而嗜之擕之去次第手寫成冊隻字片語皆惜若拱璧然余曰是書稡諸家成言頗踵訓詁餘習聊備初學之一義耳方欲芟其蕪冗祛其岐二以易今藁君何嗜之篤乎陳君曰説書欲瑩白如話此帙詳明曉暢人人如意所欲出況橫渠得自苦思力索之餘方晦澀是懼何必若郭象註莊又以聱牙詰屈與橫渠較竒耶精理久蝕請就我錄本速成之何如余曰諾哉遂與家弟膺如寧文慎加覆校大義則決之家君三閲月而告竣既為臆説十有七條總其綱要復識所由於書首以歸陳君是正焉深澤王植自序







  序論
  程子答張子書曰所論大概有苦心極力之象而無寛裕溫柔之氣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屢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時有之明所照者如目所睹纎微盡識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於物見彷彿耳能無差乎更望充養思慮涵泳義理他日自當條暢○子厚謹嚴纔謹嚴便有迫切氣象無寛舒之意○答楊中立書雲橫渠之言誠有過者乃在正䝉○子厚以清虛一大明天道是以器言非形而上者○橫渠立清虛一大為萬物之源恐未安湏兼清濁虛實乃可言神道體物不遺不應有方所
  龜山楊氏曰正䝉之言關中學者尊信之與論語等其徒未嘗輕以示人蓋恐未信者不惟無益徒增其鄙慢爾如西銘一篇伊川謂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皆前聖所未發也詳味之乃見其用意之深性命之説雖揚雄猶未能造其藩籬況他人乎而世儒易言之多見其妄也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以孔子之聖猶待五十而後知則所知蓋有未易言者非止如世儒之説也學者當求之聖人不當徒為空言而已
  五峯胡氏曰先生極天地陰陽之本窮神化一天人所以息邪説而正人心故自號其書曰正𫎇其志大其慮深且遠矣
  朱子曰橫渠作正䝉時或夜裏黙坐徹曉其勇如此故其書規模廣大欲盡窮萬物之理○正䝉精深難窺測要其本原則不出六經語孟且熟讀語孟以程門諸公之説求之涵泳其間自有所得然後此等文字可循次而及方見好處如今不湏雜博卻不濟事無收拾也若果於此有味則世間一種無𦂳要文字皆是妄言綺語自無工夫㸔得矣○正𫎇所論道體覺得源頭有未是處故伊川雲過處乃在正䝉答書之中雲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蓋橫渠卻只是一向苦思求將向前去卻欠涵泳以待其義理自形見處如雲由氣化有道之名説得是好終是生受辛苦聖賢便不如此説試教明道説便不同如以太虛太和為道體卻只是説得形而下者皆是發而皆中節謂之和處○正䝉説道體處如太和太虛虛空雲者止是説氣説聚散處其流乃是箇大輪廻蓋其思慮考索所至非性分自然之知若語道理惟是周子説無極而太極最好如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虛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亦説得有理由氣化有道之名如所謂率性之謂道是也然使明道形容此理必不如此説伊川所謂橫渠之言誠有過者乃在正𫎇以清虛一大為萬物之原有未安等語概可見矣○答江仲謀論正䝉書曰道之極致物我固為一矣然豈獨物我之間騐之蓋天地鬼神幽微隱顯本末精粗無不通貫而為一也正𫎇之旨不外是然聖賢言之亦已多矣正䝉之作復何為乎然湏反覆研究其説求其所以一者而合之於其所謂一者必銖銖而較之至於鈞而必合寸寸而度之至於丈而不差然後為得也
  門人范育序曰張夫子之為此書也有六經之所未載聖人之所未言蓋道一而已語上極乎髙明語下渉乎形氣語大至於無間語小入於無朕一有窒而不通則於理為妄正䝉之言髙者抑之卑者舉之虛者實之礙者通之衆者一之合者散之要之立乎大中至正之矩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載日月之所以明鬼神之所以幽風雲之所以變江河之所以流物理以辨人倫以正造端者微成能者著知德者崇就業者廣本末上下貫乎一道過乎此者淫遁之狂言也不及乎此者邪詖之卑説也推而放諸有形而準推而放諸無形而準推而放諸至動而準推而放諸至靜而準無不包矣無不盡矣無大可過矣無細可遺矣言若是乎其極矣道若是乎其至矣聖人復起無有間乎斯言矣
  門人蘇昞序曰先生著正𫎇書數萬言一日從容請曰敢以區別成誦何如先生曰吾之作是書也譬之枯株根本枝葉莫不悉備充榮之者其在人力而已又如晬盤示兒百物具在顧取者何如耳於是輒就其編㑹歸義例略效論語孟子篇次章句以類相從為十七篇
  元儒黃氏瑞節曰張子有文集諸經説語錄皆其門人記錄之書朱子取以入近思錄凡八十條惟正䝉乃其手所撰著雲○朱子掇取周子張子程子之書為近思錄凡六百一十二條自正䝉來者二十六條又於正𫎇中表章西銘自為一書嘗述靜春劉氏之説曰宋有四篇文字太極圖西銘易傳序春秋傳序是也二序伊川程子之筆雲○又按東萊呂氏雲知言勝正䝉朱子曰正䝉規模大知言小知言蓋五峯胡氏所撰雲

  臆説十有七條
  正𫎇一書二萬五百餘言其中窮理格物之事多而工夫入手處亦未嘗不詳蓋微而天人理氣神化性命之精顯而脩齊治平禮樂政教之𧷤細而一名一物曲文繁節之數罔不研精探微著厥要藴故自謂如晬盤示兒百物具在又如枯株之根枝悉具充榮在人蓋其規模大取精多用力宏矣無畏難而自阻無多疑而橫議勿助勿忘方可卒業
  正䝉十七篇以首末二篇為經中十五篇為緯其間千條萬緒無所不及而皆以首末為之綱領考其所言有與周程同者有與周程異者不同不足見本原之合若盡同又何以見各得之妙學者但當以張子之説還張子若執程周緒論以合之反多轇轕滋為擾耳
  張子言太虛不若周子言太極之妙故程朱皆有所不滿蓋太極理也太虛𰚾也言太極則太虛在其中而太虛固不足以包太極也然張子必以太虛立言者蓋有故焉藍田呂氏稱張子早歲嘗訪諸釋老累年盡究其説知無所得乃反而求之六經竊意其早歲時已於二氏虛無之旨洞其底蘊熟於胸中及後求之六經仍從熟處思量因以見吾道之精與虛無之謬學者不究其由來而妄訾其失烏乎可也
  太虛二字是㸔正䝉入手闗頭於此得解以下迎刃而解矣竊意太虛一而已矣而各節所舉為言者不同宜以三層槩之太虛無形坱然太虛此以渾然未形者言之為天地萬物之大母在造化則本此以生天地在天地則本此以生人物乃氣之本體先儒謂以清虛一大為萬物之原恐未安者此也此第一層也清通不可象之神太虛為清無礙故神與夫升降飛揚未嘗止息此以流行徧滿者言之周乎天地人物之先而貫乎其內乃氣之發用即太和之謂也言其清通則曰太虛言其流行則曰太和異名而同實者也此第二層也於此層中析而言之有屬之天地者乾坤清濁是也以理則言易簡以氣則言浮降有屬之萬物者品物流形是也以氣則言散殊可象以形則言風雨雪霜萬品山川要之皆在第二層中但既言清即合下有一濁字作對先儒謂不知形上還他是理形下還他是氣者此也至萬物散而為太虛散亦吾體此又從既生人物之後而要其終先儒謂其流乃是大輪迴者此也此第三層也如此則各節所言之太虛言雖殊而意自貫左右逢原而各盡其致矣竊將太和乾稱二篇逐節思索覺頭腦在此絲絲不亂於此未徹而但隨文立訓以求可通恐不免散錢一屋之誚耳
  首末二篇或言太虛或言性性即指太虛之本體而言與程朱所謂性即理者亦微別其言神言化言命皆即太虛之流行者而分別言之蓋寂然不動則一而已感而遂通乃有三者之異名性乃太虛第一層神化命皆太虛之第二層也然性雖屬第一層實貫乎第二三層之中蓋太虛三層第以未發已發發本要歸不容無辨非判然有三事也如首篇知死之不亡者可與言性性已帶在第三層言凡此皆湏善㑹
  張子見道原從儒釋異同處入手故其言太虛皆與釋氏對照太虛第一層無形之本體所謂天者道所從出也釋氏即以虛為道故以心法起滅天地所謂不知道者此也第二層太虛之清通而神正於氣上見功用而釋氏以天地人事為幻妄疣贅所謂不知天人者此也第三層人物之散仍歸太虛而釋氏以為輪迴復生所謂不知鬼者此也竊謂張子闢二氏處不但妄意天性數節其言虛言氣直與之對照到底原其以此立説者正欲使吾道明而異説自息謂正𫎇為張子闢邪之書可也
  太虛是張子主見其言天言性處觸著便提起首末二篇外如參兩篇一神兩化太虛無體神化篇虛靈照鑒神之明也誠明篇未嘗無之謂體體之謂性天性在人猶水性在冰大心篇釋氏不知天性以心法起滅天地皆是此旨蓋張子以太虛為性命之原萬物之本故觸處皆見此意朱子於太極二五謂周子些子活計盡在裏許竊於橫渠亦云
  張子言天道言人性大意有二其謂太虛而神不滯於氣者對庸人之拘於形器者言也如無礙故神性通極於無之類是也其謂以虛為體不離乎氣者對二氏之溺於虛無者言也如虛空即氣有無虛實通為一物之類是也合㸔方無𡚁故每於一篇之中二義並見雲
  張子言人性分天地之性氣質之性與程朱大同惟其言命處則小異程朱所謂命者兼窮通得失而言張子則以當得而得者為命故曰通極於性遇不足以戕之又曰命天理皆於氣數中認取理字而以此為正命至當得而不得者則以為遇之適然而非命也雖似過髙亦前此所未發
  正䝉原本篇節蘇氏所請定也竊意原書係張子所手著篇分十七則因蘇氏之請而為之所謂輒就其編㑹歸義例以類相從為十七篇者是也李注於難解之處割裂最多雖詮注易明恐失橫渠本意不若大全原本為善矣
  正䝉之有自注也見於參兩神化至當三十樂器者各一見於王禘者五乾稱者四有意旨未盡自為小注以發之者有錄經文成語而為之註明其意者當與大文㕘讀以盡其義諸家本或有以舊注誤作自注者如大心篇成心者私意也此章言心者亦指私心而言也夏䖝疑氷以其不識皆雜以集釋之説是也有以訛承訛而強為之解者如乾稱篇舎氣有象否二語誤附次節是也
  正𫎇所援引不出四書五經用字間出老莊諸子遠鄉下邑及初學之士或寡陋莫知其由來者有之今為詳列篇章間錄原注庶源流可考折衷有歸焉至詩箋書敘禮疏舊説張子所用為多今人習見習聞皆程朱遺澤遂咤而怪之不知於時正學初明義未大暢但當分別讀之不宜橫肆訾議而學者於此亦可想見程朱之虛心精力多少甘苦也
  橫渠集正䝉而外有經學理窟一卷語錄一卷性理拾遺一卷其中與正䝉相發明者俱足見先生意旨而諸家正𫎇説多考據未詳遂渉彷彿影響之間今為附錄各節之下庶得相㕘以得其真又先儒説關正䝉者大全多為錄入非惟一書之折衷實窮理之準的也今仍之至諸為朱子所採取者亦附詳於後用備考焉
  濂洛闗閩並垂百世而正䝉之傳未若程朱之書之盛者義蘊宏深復聲句聱牙故也訓釋之家或未晰本旨但執程朱緒餘以雜之反是又或食耳信目但執程朱緒餘以詆之士或瞽守一師罔知別擇其貽誤豈細故哉考正𫎇註大全所收集釋補註集解外嘗得數家焉集註明季無錫髙忠憲公攀龍雲從甫著發明明季嘉興徐某德夫甫著補訓本朝詞林牟陽冉覲祖永光甫著李注大學士安溪李光地厚菴甫著張注大宗伯儀封張伯行孝先甫著然余嘗面質之宗伯曰非我所為他人假我之名者耳華注康熈庚子舉人無錫華希閔豫原甫著集釋三書未詳纂述姓氏或曰集解明正德間四明余本子華甫著補註明正統間副都御史常熟呉訥思菴甫著合諸家之説互參異同刪煩訂謬正䝉一書亦庶幾可得其大凡乎
  太和至至當九篇及末之乾稱一篇皆通篇一意血脈貫通雖文多不相䝉而大意可㑹作者至有司四篇皆節各一義隨見屬書與前之血脈貫通者微異大易樂器王禘三篇則訓釋之體耳竊謂血脈貫通者宜於文不相𫎇之中㑹其大意相屬之處發明補訓因意之相貫並欲其文之相承反致瞻顧失旨迤𨓦無序其失也蔓前十餘篇稱引詩書之文雖體若訓釋而意在發明本篇與大易三篇不同補注槩以注釋之體律之而未盡意言聨注之妙其失也離至其節次相屬或一節一意或數節同意或前後節各一意而蟬聨以相足宜先求本節之義以達其旨然後㕘相屬之故以盡其理而諸家又或失之雜或失之固也
  諸家之説大抵前者疏而後者密前者畧而後者詳今於前説未確而後説為之駁正者或偶存前説或專錄後説俱以後説為主若一節大意立説語意雖訓詁之細亦初學所必需今於諸家節旨明確者皆摘一存之或有未確則僭補愚見之內順講有可存者即列節旨後間於諸家之説有刪繁去複或增減數字而存之者亦竊效朱子所謂其説有病不欲更就下面安註腳之意而未敢雲有似也
  經書之有注釋期於發明義理而止囫圇因襲依口學舌者固非好學深思之士若偏執己見而是我非人亦好異之過也涵泳白文玩其意趣合觀前後求其指歸書之精理自出而又宜以平實為主無蹈新竒纎巧之徑庶得紫陽家法若人操一説以詮注為築室以異同成聚訟能必人之信我如我之自信乎愚見附入諸家後者特千慮之一得自知孤陋寡聞謬戾孔多先生長者不以為不足教而辱進之使獲聞所未聞敬當虛懷以改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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