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雲南志/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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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志卷三十九 外志

諸夷傳四

驃，古朱波也，自號突羅朱闍婆，國人曰徒里拙，在永昌南二千里，去京師萬四千里。東陸眞臘，西接東天竺，西南墮和羅，南屬海北南詔地長三千里，廣五千里，東北袤長屬羊苴咩城。

凡屬國十八：曰迦羅婆提，曰摩禮烏特，曰迦梨迦，曰半地，曰彌臣，曰坤朗，曰偈奴，曰羅事，曰佛代，曰渠論，曰婆梨，曰偈陀，曰多歸、曰摩曵餘，即舎衞瞻婆闍婆也。

凡鎮城九：曰道林王，曰悉利移，曰三陀，曰彌諾道立，曰突旻，曰帝偈，曰達梨謀，曰乾唐，曰末浦。

凡部落二百九十八，以名見者三十二：曰萬公，曰充惹，曰羅君潛，曰彌綽，曰道雙，曰道甕，曰道勿，曰夜半，曰不悪奪，曰莫音，曰伽龍睒，曰阿梨吉，曰阿梨闍，曰阿梨忙，曰達磨，曰求潘，曰僧塔，曰提梨郎，曰望騰，曰擔泊，曰祿烏，曰乏毛，曰僧迦，曰提追，曰阿末邏，曰逝越，曰騰陵，曰歐咩，曰磚羅婆提，曰祿羽，曰陋蠻，曰磨地勃。

繇彌臣至坤朗，又有小崑崙部，王名茫悉越俗與彌臣同。繇坤朗至祿羽，有大崑崙王國王名思利，泊婆難多珊那川，原大於彌臣繇崑崙小王所居，半日行至磨地勃柵海，行五月至佛代國，有江支流三百六十，其王名思利些彌他有川，名思利毗離芮土多異香。北有市諸國估舶所湊，越海即闍婆也。十五日行踰二大山，一曰正迷，一曰射鞮有國。其王名思利摩訶羅闍俗與佛代同，經多茸補邏川，至闍婆八日，行至婆賄伽盧國士熱衢路，植椰子㯽榔仰不見日。王居以金爲甓廚，覆銀瓦爨香木堂飾明珠。有二池，以金爲隄舟，檝皆飾金寶。

驃王姓困沒長，名摩羅惹，其相名曰摩訶思那。王出輿以金繩牀逺，則乗象嬪史數百人，青甓爲圎城，周百六十里有十二門，四隅作浮圖，民皆居中。鉛錫爲瓦荔支爲材，俗惡殺拜，以手抱臂稽顙爲恭明天文喜佛法有百寺，琉璃爲甓，錯以金銀丹彩紫鑛塗地，覆以錦罽，王居亦如之。民七嵗祝髮止寺至三十有不達其法，復爲民衣，用白朝霞以蠶帛傷生，不敢衣，戴金花，冠翠冐絡以雜珠。王宮設金銀二鍾，㓂至焚香撃之，以占吉凶。有目白象髙百尺，訟者，焚香跽象前，自思是非而退。有災疫，王亦焚香對象，跽自咎。無挃捁，有罪者束五行，捶背重者五，輕者三，殺人則元土宜菽、粟、稻粱蔗，大若脛，無麻麥，以金銀爲錢，形如半月，號登伽佗亦曰足彈陀，無膏油，以蠟雜香代炷與諸蠻市，以江豬白氎琉璃罌𦈢相易，婦人當頂作高䯻飾銀珠琲衣，青娑裙，披羅叚，行持扇貴家者，傍至五六跡。城有沙山不毛地，亦與彼斯婆羅門接距西舎利城二十日行。西舎利者，中天竺也。南詔以兵彊地接，常羈制之。

貞元中，王雍羌聞南詔歸唐，有內附心異牟㝷遣使楊加明詣劎南西川節度使韋臯請獻夷中歌曲，且令驃國進樂人。於是臯作南詔，奉聖樂，用正律黃鍾之均宮徵一變象，西南順也。角羽終變，戍夷革心也。舞六成，工六十四人，賛引二人，序二十八疊舞，南詔奉聖樂字，舞人十六，執羽翟，以四爲列舞，南字歌聖主無爲化舞。詔字歌南詔朝天樂舞奉字歌海字，脩文，化舞聖字，歌雨露覃，無外舞樂字歌闢上丁零塞，皆一章三疊而成。

舞者初定，執羽、簫、鼓等奏散序一疊，次奏第二疊四行，贊引以序入將終，雷鼓作於四隅，舞者皆拜金聲作而起，執羽稽首以象朝覲，每拜跪，節以鉦鼓，次奏拍序一疊，舞者分左右蹈舞，每四拍，揖羽，稽首拍，終舞者拜，復奏一疊蹈舞抃，揖以合南字，字成徧。終舞者北靣跪歌，導以絲竹歌巳，俯伏鉦，作復揖舞，餘字皆如之。唯聖字詞末，皆恭揖以明奉聖，每一字曲三疊，名爲五成。次急奏一疊四十八人分行罄折象將臣禦邉也。字舞畢，舞者十六人爲四列。又舞闢四門之舞，遽舞入徧兩疊與鼓吹合節進舞三，退舞三，以象三才。三綂舞終，皆稽首逡巡。又一人，舞億萬夀之舞歌。天南滇越俗四章，歌舞七疊，六成而終。七者火之成數。象天子南靣生成之恩，六者坤數象，西南向化。

凡樂三十，工百九十六人，分四部一，龜茲部二，大鼓部三，胡部四軍、樂部、龜茲部有羯鼓、揩鼓、𦝫鼓、雞、婁鼓、短笛、大小觱篥、拍板皆八，長短簫、橫笛、方響、大銅、鈸、貝皆四。凡工八十八人分四，列屬舞筵四隅以合節鼓。大鼓部以四爲列二十四居龜茲部。前胡部有箏、大、小箜篌、五，絃琵琶、笙、橫笛、短笛、拍板皆八大小觱篥。皆四工七十二人，分四列，屬舞筵之隅，以導歌詠。軍樂部：金鐃、金鐸皆二，掆鼓、金鉦皆四。鉦、鼓，金飾蓋，垂流蘇。工十二人，服南詔服，立闢四門，舞筵四隅，節拜合樂。又十六人，畫半臂，執掆鼓，四人爲列。舞人服南詔衣，綘裙襦，黒頭囊，金佉苴，畫皮鞾，首飾祙額冠，金寳花鬘，襦上復加晝半臂，執羽翟，舞俯伏，以象朝拜。裙襦畫鳥獸草木，文以八綵雜華，以象庻物咸遂。羽葆四垂，以象天無不覆。正方布位，以象地無不載。分四列，以象四氣。舞爲五字，以象五行。秉羽翟，以象文徳。節鼓，以象號令逺布。振以鐸，明采詩之義。用龜茲等樂，以象逺夷悅服。鉦、鼓，則古者振旅獻捷之樂也。黃鍾，君聲，配運爲土，明土徳常盛。黃鍾得乾初九，自爲其宮，則林鍾四律以正聲應之，象大君南靣提天綂於上，乾道明也。林鍾得坤初六，其位西南，西南於下，坤體順也。太簇得乾九二，是爲人綂，天地正而三才通，故次應以太蔟。三才既通，南呂復以羽聲應之。南呂，酉，西方金也。羽，北方水也。金水悅而應乎時，以象西戎北狄悅服。然後姑洗以角音終之。姑，故也。洗，濯也。以象南詔背吐蕃歸化，洗過日新。

臯以五宮異用，獨唱殊音，復述五均譜，分金石之節奏。

一曰黃鍾，宮之宮，軍士歌奉聖樂者用之。舞人服南詔衣，秉翟，俯伏拜抃，合南詔奉聖樂五字，倡詞五，舞人乃易南方朝天之服，絳色，七節襦䄂，節有青褾排衿，以象鳥翼。樂用龜茲胡部，金鉦、掆鼓、鐃、貝、大鼓。

二曰太蔟，啇之宮，女子歌奉聖樂者用之，合以管絃，若奏庭下，則獨舞一曲。樂用龜茲，鼓、笛各四部，與胡部等合作。琵琶、笙、箜篌，皆八；大小觱篥、箏、五絃琵琶、長笛、短笛、方響，各四，居龜茲部前。次具一人，大鼓十二分左右，餘皆坐奏。

三曰姑洗，角之宮，應古律林鍾爲徵宮，女子歌奉聖樂者用之。舞者六十四人，飾羅綵襦䄂，間以八釆，曳雲花履，首飾雙鳯、八卦、綵雲、花鬘，執羽爲拜抃之節。以林鍾當地綂，象嵗功備、萬物成也。雙鳯，明律呂之和也；八卦，明還相爲用也。綵雲，象氣也；花鬘，象冠也。合奉聖樂三字，唱詞三，表天下懷聖也。小女子字舞，則碧色襦袖，象角音，主木首，節巽卦，應姑洗之氣。以六人略後，象六合一心也。樂用龜茲、胡部，其鉦、掆、鐃、鐸皆覆以綵蓋，飾以花趺，上陳錦綺，垂流蘇。按瑞圖曰：王者有道，則儀鳯在鼓。故羽葆鼓棲以鳳凰，鉦捿孔雀，鐃、鐸集以翔鷺，鉦掆頂足又飾南方鳥獸，明澤及飛走翔伏。鉦、掆、鐃、鐸皆二人執撃之。貝及大鼓工伎之數，與軍士奉聖樂同，而加鼓、笛四部。

四曰林鍾，徵之宮，歛拍單聲，奏奉聖樂，丈夫一人獨舞。樂用龜茲，鼓、笛每色四人。方響二，置龜茲部前。二隅有金鉦，中植金鐸二、貝二，鈴鈸二，大鼓十二，分左右。

五曰南呂，羽之宮，應古律黃鍾爲君之宮，樂用古黃鍾方響一，大琵琶、五，絃琵琶、大箜篌倍。黃鍾觱篥、小觱篥、竿、笙、壎、箎、搊箏、軋箏、黃鍾簫、笛倍，笛、節鼓、拍板等工，皆一人坐奏之。絲竹緩作，一人獨唱，歌工復通唱軍士奉聖樂詞。

雍羌亦遣弟悉利移、城主舒難陀獻其國樂。至成都，韋臯復譜次其聲，以其舞容樂器異常，乃圖畫以獻。工噐二十有二，其音八：金、貝、絲、竹、匏、革、牙、角。金二，具一，絲七，竹二，匏二，革二，牙一，角二。鈴鈸四，制如龜茲部，周圓三寸，貫以韋，撃礚應節。鐡板二，長三寸五分，愽二寸五分，靣平，背有柄，係以韋，與鈴鈸皆飾絛紛，以花氎縷爲藥。螺貝四，大者可受一升，飾絛紛。有鳳首箜篌二，其一長二尺，腹廣七寸，鳳首及項長二尺五寸，靣飾虺皮，絃一十有四，項有軫，鳳首外向，其一頂有條軫。有鼉首箏二，其一形如鼉，長四尺，有四足，虛腹，以鼉皮飾背，靣及仰肩如琴，廣七寸，腹濶八寸，尾長尺餘，卷上虗中，施關以張九絃，左右一十八柱，其一靣飾彩花，傅以虺皮爲別。有龍首琵琶一，如龜茲製，而項長二尺六寸餘，腹廣六寸，二龍相向爲首，有軫柱各三，絃隨其數，兩軫在項，一在頸，其覆彩如獅子。有雲頭琵琶一，形如前，面飾虺皮，四面有牙釘，以雲爲首，軫上有花象品字，三絃，覆手皆飾虺皮，刻捍撥爲舞崑崙狀而之。有大匏琴二，覆以半匏，皆彩畫之，上加銅甌，以竹爲琴，作虺文橫其上，長三尺餘，頭曲如拱，長二寸，以絛繋腹，穿甌及匏本，可受二升大絃，應太蔟，次絃應姑洗，有獨絃匏琴，以班竹爲之，不加飾。刻木爲虺首，張絃無軫以絃繋。頂有四柱如龜茲琵琶絃應太蔟，有小匏琴二，形如大匏琴，長二尺，大絃應南呂。次應應鍾，有橫笛二，一長尺餘，取其合律去節無爪，以蠟實首上加獅子頭，以牙爲之。穴六，以應黃鍾商備五音七聲。又一管唯加象首律度與苟朂笛譜同。又與清商部鍾聲合有兩頭笛二，長二尺八寸，中隔一節節，左右開衝氣穴兩端皆分洞體爲笛量。左端應太蔟。管末三穴一，姑洗二，㽔賔三夷則右端應林鍾管末三穴一，南呂二，應鍾三，大呂下托指一穴，應清、太蔟兩洞體七穴，共備黃鍾、林鍾兩均有大匏、笙二，皆十六，管左右各八，形如鳳翼。大管，長四尺八寸五分，餘管叅差相次，製如笙管形，亦類鳳。翼竹爲簧，穿匏達本，上古八音，皆以木漆代之。用金爲簧，無匏音，唯驃國得古製。又有小匏、笙二，製如大笙律。林鍾商有三靣，鼓二，形如酒缸髙二尺，首廣下鋭上愽七寸，底愽四十腹，廣不過首，冐以虺皮束二爲一，碧絛約之，下當地則不冐四靣。畫驃國工伎，執笙鼓以爲飾。有小鼓四，製如腰鼓，長五寸，首廣三寸五分，冐以虺皮牙釘彩飾無柄揺之爲樂。節引贊者皆執之。有牙笙穿匏，達本漆之上，植二象牙，代管雙簧皆應。姑洗。有三角，笙亦穿匏，達本漆之，上植三牛角，一簧應姑洗，餘應南呂，角銳在下，穿匏達本柄觜，皆直有兩角，笙亦穿匏達本上植二牛，角簧應姑洗匏以彩飾。

凡曲名十有二：一曰佛印，驃雲沒䭾彌國人及天竺歌以事王也。二曰讃娑羅花，驃雲隴莽，第國人以花爲衣服，能淨其身也。三曰白鴿，驃雲答都，美其飛止遂情也。四曰白鶴游驃雲蘇謾底哩，謂翔則摩，空行則徐歩也。五曰鬬羊，勝驃雲來，乃昔有人見二羊鬬海岸彊者則見，弱者入山，時人謂之來，乃來。乃者，勝勢也。六曰龍首獨琴，驃雲彌思彌，此一絃而五音象王一徳以畜萬邦也。七曰禪定，驃雲掣覽詩，謂離俗寂靜也。七曲唱舞皆律應黃鍾商。八曰甘蔗王，驃雲遏思略，謂佛教民如蔗之甘，皆悅其味也。九曰孔雀王，驃雲桃臺，謂毛採光華也。十曰野鵝，謂飛止必雙徒侶畢㑹也。十一曰宴樂，驃雲聦網摩，謂時康宴㑹嘉也。十二曰滌煩，亦曰笙舞，驃雲扈那，謂時滌煩暋，以此適情也。五曲律應黃鍾兩均一，黃鍾商伊越調一林鍾商小植調樂工皆崑崙，衣絳氎，朝霞爲蔽膝，謂之裓襔。兩肩加朝霞絡腋足臂有金寳鐶，釧冠，金冠，左右珥璫絛貫花鬘珥雙簪散。以毳。初奏樂，有贊者一人先導樂意。其舞容隨曲用人，或二或六或四或八至十皆珠冐拜首稽首以終節其樂五譯而至。徳宗授舒難陀太僕卿遣還開州剌史唐次述驃國獻樂頌以獻。太和六年，南詔掠其民三千徙之拓東。

兩爨蠻。自曲州、靖州、西南昆川曲軛晉寧，喻獻安寧，距罷和城通，謂之西爨白蠻自彌鹿升麻二川，南至步頭，謂之東爨。烏蠻西爨自雲本安邑人。七世祖晉南寧太守，中國亂，遂王蠻中。梁元帝時，南寧州剌史徐文盛召詣荊州，有爨瓚者，據其地，延袤二千餘里，土多駿馬，犀象明珠旣死，子震翫分綂其衆。隋開皇初，遣使朝貢，命韋世沖以兵戍之，置恭州、恊州、昆州，未㡬，叛史萬嵗撃之，至西洱河滇池而還。震翫懼而入朝，文帝誅之，諸子沒爲奴。髙祖即位，以其子弘達爲昆州剌史，奉父喪歸，而益州剌史叚綸遣俞大施至南寧，治共範川，誘諸部，皆納款貢方物。太宗遣將撃西爨，開青蛉、弄棟爲縣。

爨蠻之西有徒莫祗蠻儉望蠻。貞觀二十三年，內屬，以其地爲傍望，覽丘求五州，隷郎州都督府白水蠻地，與青蛉、弄棟接郎州，亦隷美棟西有大勃弄小勃㺯二川蠻。其西與黃瓜、葉、榆西洱河接其衆。完冨與蜀埓無酋長，喜相讎怨。

永徽初，大勃㺯楊承顛𥝠署將帥。宼麻州都督任懐玉招之，不聽。髙宗以左領軍將軍趙孝祖爲郎，州道行軍緫管，與懷玉討之，至羅仵侯山，其酋禿磨蒲與大鬼主都干以衆塞菁口，孝祖大破之。夷人尚鬼謂主祭者爲鬼主，每嵗戶出一牛或一羊就其家，𥙊之，送鬼迎鬼，必有兵，因以復仇雲。孝祖按軍多棄城逐北至周近水，大酋儉彌於鬼主董朴瀕水爲柵，以輕騎逆戰。孝祖撃斬彌於禿磨蒲鬼主十餘級。會大雪皸凍，死者略盡。孝祖上言小勃㺯大勃弄，常誘弄棟叛，今因破白水，請遂西討。詔可。孝祖軍入，夷入，皆走險。小勃㺯酋長歿，盛屯白旗城，率萬騎戰，敗斬之。進至大勃㺯。楊承顛嬰城守，孝祖招之，不從，麾軍進執承顛餘屯大者數萬，小數千，皆破降之。西南夷遂定。罷郎州都督，更置戎州都督。

爨弘達旣死，以爨歸王爲南寧州都督，居石城，襲殺東爨首領蓋聘及子蓋啓徙共範川。

有兩爨大鬼主崇道者，與弟日進，日用居安寧城，左聞章仇兼瓊開歩，頭路築安寧城，羣蠻震騷，共殺築城使者。玄宗詔蒙歸義討之。師次波州，歸王及崇道兄弟千餘人，泥首謝罪赦之。俄而崇道殺日進。及歸王歸王妻阿，奼烏蠻女也，走父部，乞兵相仇，於是諸爨亂，阿奼遣使詣歸義求殺夫者。書聞，詔以其子守隅爲南寧州都督，歸義以女妻之。又以一女妻崇道子輔朝然。崇道守隅相攻討，不置。阿奼訴歸義爲興師，營昆川。崇道走黎州，遂虜其族，殺輔朝，收其女崇道俄亦被殺。諸爨稍離弱閤。

羅鳳立，召守隅，弁妻歸河，睒不通。中國阿奼自主其部落。嵗入朝，恩賞蕃厚。閤羅鳳遣昆川城使楊牟利以兵脅西爨，徙戶二十餘萬於永昌城東爨以言語不通，多散，依林谷，得不徙。自曲靖州石城升麻昆川，南北至龍和，皆殘於兵，日進等子孫居永昌城，烏蠻種復振。徙居西爨故地，與峯州爲隣。貞元中，置都督府，領羈縻州十八。

烏蠻與南詔世昏姻，其種分七部落：一曰阿芋路，居曲州、靖州故地；二曰阿猛；三曰夔山；四曰暴蠻；五曰盧鹿蠻，二部落分保竹子嶺；六曰磨彌歛；七曰勿鄧。土多牛馬，無布帛，男子髽髻，女人被髮，皆衣牛羊皮。俗尚巫鬼，無拜跪之莭。其語四譯，乃與中國通。大部落有大鬼主，百家則置小鬼主。勿鄧地方千里，有邛部六姓，一姓白蠻也，五姓烏蠻也。又有初褁五姓，皆烏蠻也，居卭部、臺登之間，婦人衣黒繒，其長曳地。又有東欽蠻二姓，皆白蠻也，居北谷，婦人衣白繒，長不過膝。又有粟蠻二姓、雷蠻三姓、夢蠻三姓，散處黎、巂、戎數州之鄙，皆隷勿鄧。勿鄧南七十里有兩林部落，有十低三姓、阿屯三姓、虧望三姓隷焉。其南有豊琶部落，阿諾二姓隷焉。兩林地雖陿，而諸部推爲長，號都大鬼主。

勿鄧、豊琶、兩林皆謂之東蠻。天寳中，皆受封爵。及南詔䧟巂州，遂羈屬吐蕃。貞元中，復通款，以勿鄧大鬼主苴嵩兼卭部團練使，封長川郡公。及死，子苴驃離㓜，以苴夢衝爲大鬼主，數爲吐蕃侵獵。兩林都大鬼主苴那時遺韋臯書，乞兵攻吐蕃。臯遣將劉朝彩出銅山道，呉鳴鶴出清溪關道，鄧英俊出定蕃柵道，進逼臺登城。吐蕃退壁西貢川，據高爲營。苴那時戰甚力，分兵大破吐蕃、青海、臘城二節度軍於北谷、青海大兵馬使乞藏遮遮臘城兵馬使悉多楊朱節度論東柴大將論結突梨等皆戰死。執籠官四十五人，鎧仗一萬牛馬稱是，進拔於蔥柵，乞藏遮尚結賛子也，以屍還其下褁，貢節度蘇百餘人行哭，使一人立屍左一人問之曰：瘡痛乎？曰：然。即傳藥曰：食乎？曰：然。即進膳曰：衣乎？曰：然。即命裘，又問歸乎？曰：然。以馬載屍而去。詔封苴那時爲順政郡王，苴夢衝爲懷化郡王，豊琶部落太鬼主驃傍爲和義郡王，給印章袍帶、三玉皆入朝，宴麟徳殿，賞賚加等。嵗給其部祿鹽衣、彩、黎、巂二州吏就賜之。以山阻多爲盜侵，亡失所賜。臯令二州爲築館，賜約酋長，自至，授賜而遣之。然苴夢衝內附，吐蕃斷南詔使路臯遣巂州緫管蘇峞以兵三百召夢衝至琵琶川，聲其罪，斬之，披其族爲六部，以様棄主之。及苴驃離長，乃命爲大鬼主。驃傍年少驍，敢數出兵攻吐蕃，吐蕃間道，焚其居室部落亡所賜印章臯爲請，復得印。

爨蠻西有昆明蠻，一曰昆彌以西洱河爲境，即葉榆河也。距京師九千里，土歊濕冝秔稻，人辮首左袵與突厥同，隨水草蓄牧夏處髙山。冬入深谷，尚戰死，惡病亡，勝兵數萬。武徳中，巂州治中，吉偉使南寧，因至其國，諭使使朝貢，求內屬，發兵戍守。自是嵗與牂柯使偕來。龍朔三年，矩州剌史謝法成招慰比樓等七千戶，內附緫章。三年，置祿州湯望州。咸亨三年，昆明十四姓率戶二萬內附，析其地爲殷州緫州、敦州以安輯之。殷州居戎州，西北緫州，居西南，敦州居南逺，不過五百餘里，近三百里。其後又置盤麻等四十一州，皆以首領爲剌史。

昆明東九百里即牂柯國也，兵數出，侵地數千里。元和八年，上表請盡歸牂柯故地。開成元年，鬼主阿珮內屬。會昌中，封其別帥爲羅殿王，世襲爵。其後又封別帥爲滇王，皆牂柯蠻也。東距辰州二千四百里，其南千五百里，即交州也。無城郭，土熱，多霖雨，稻粟再熟，無徭役戰，乃屯聚刻木爲契，盜者倍三而償殺人者出牛馬三十俗，與東謝同首領亦姓謝氏。至龍羽，有兵三萬。武徳三年，遣使者朝，以其地爲牂州，拜龍羽剌史，封夜郎，郡公。其北百五十里有別部曰兗州，蠻勝兵二萬亦來朝貢，以地爲兗州。開元中，牂柯酋長。元齊死，孫嘉藝襲官，封其後，乃以趙氏爲酋長。三十五年，趙君道來朝，其裔有趙國珍、天寳中戰有功。閤羅鳯叛，宰相楊國忠兼劎南節度使，以國珍有方略，授黔中都督，屢敗南詔，護五溪。十餘年，天下方亂，其部獨寧終工部尚書。貞元中官。其酋長趙主俗亦以襃朝貢不絶。至十八年，五遣使朝。元和二年，詔黔南觀察使，常以本道將爲押領牂柯、昆明等使。自是數遣使或朝正月訖，開成不絶。故事。戎夷朝貢，將至都中官驛勞於郊。旣及館，恩禮尤渥。

西爨之南，有東謝蠻，居黔州西三百里，南距守宮獠，西連夷子，地方千里，宜五穀爲畬田。嵗一易之。衆處山巢，居汲流，以飲，無賦稅，刻木爲契，見貴人執鞭而拜賞。有功者以牛馬、銅鼓，犯小罪，則杖大事殺之，盜物者倍償婚姻，以牛酒爲聘。女歸夫。家夫慙澁避之，旬日乃出。會聚撃銅鼓，吹角俗椎䯻，韜以絳垂於後，坐必蹲踞，常帶刀劎男子服衫、襖、大口袴以帶斜繚右肩以螺殻、虎、豹、猨、狖、犬羊皮爲飾。有謝氏世爲酋長部落尊畏之，其族不育，女自以姓，高不可以嫁人。貞觀三年，其酋元深入朝，冠烏熊皮若注旄以金銀絡額，被毛帔韋行縢，著履。中書侍郎顔師古因是上言：昔周武王時逺，國入朝，太史次爲王㑹篇。今蠻夷入朝，如元深冠服不同，可寫爲王㑹圖。詔可。帝以地爲應州，即拜元深剌史，隷黔州都督府。又有南謝首領謝彊亦來朝，以其地爲莊州，授彊剌史。建中三年，大酋長檢校蠻州長史、資陽郡公宋𪔂與諸謝朝賀，徳宗以其國小，不許，訴於黔中。觀察使王礎以州接牂柯，願隨牂柯朝賀礎奏牂蠻二州戶䌓力彊，爲隣蕃所憚，請許三年一朝。詔從之。元和中，辰漵蠻酋張伯靖嫉本道，督歛苛刻聚衆叛，侵播、費二州。黔中經略使崔能、荊南節度使嚴綬、湖南觀察使柳公綽討之，三嵗不能定，伯靖上表請隷荊南，乃隆、崔能內恨之，更請調荊南、湖南、桂管軍爲援，約西原十洞兵皆出，可以成功。公卿議者皆以爲便。宰相李吉甫曰：伯靖挾怨而叛，壓以大兵而招之，可不戰自定。乃命能兵毋出，獨詔嚴綬招伯靖率家屬詣江陵降，授右威衞翊府中郎將。

東謝南有西趙蠻，東距夷子，西屬昆明，南西洱河也。山穴阻深，莫知道里南北十八日，行東西二十三日，行戶萬餘，俗與東謝同趙氏世爲酋長。夷子渠帥姓季氏與西趙皆南蠻別種，勝兵各萬人。自古未甞通中國，黔州豪帥田康諷之，故貞觀中，皆遣使入朝。西趙首領趙酋摩率所部萬餘戶內附，以其地爲明州，授酋摩剌史。

松外蠻尚數十百部，大者五六百戶，小者二三百，凡數十姓趙、楊、李、董爲貴族，皆擅山川，不能相。君長有城郭文字，頗知隂陽歴數，自夜郎滇池以西，皆莊蹻之裔，有稻、麥、粟、豆、絲麻、薤䔉、桃李。以十二月爲嵗首，布幅，廣七寸。正月，蠶生二月，熟男子氈革爲帔，女衣絁布裙衫，髻盤如髽，飯用竹筲，搏而噉之。烏杯貯羙如雞彝，徒跣，有舟無車，死則坎地殯舎左屋之三年乃葬，以蠡蚌封棺，父母喪，斬衰布衣不澡者四。五年，近者二三年，爲人所殺者，子以麻括髮墨，靣衣不緝居喪，婚嫁不廢，亦弗避同姓婿不親迎富室，聚妻納金銀、牛羊酒女，所齎，亦如之。有罪者，樹一長木，撃鼓集衆，其下彊盜殺之，富者貫死燒屋奪其田，盜者倍九而償贓，姦滛則彊族輸金銀請和而棄其妻處，女𨤲婦不坐，凡相殺，必報，力不能，則其部助攻之，祭祀殺牛馬。親聮畢，會𦔳以牛酒多至數百人。貞觀中，巂州都督劉伯英上䟽，松外諸蠻率蹔附亟叛，請撃之。西洱河天竺道可通也。居數嵗，太宗以右武侯將軍梁建方發蜀十二州兵進討，酋帥雙舎，拒戰，敗走，殺獲十餘萬。羣蠻震駭，走保山谷，建方諭降者七十餘部，戶十萬九千，署首領蒙和爲縣令，餘衆感悅。

西洱河蠻，亦曰河蠻道繇郎州走三千里。建方遣竒兵自巂州道千五百里掩之。其帥楊盛大駭，欲遁去，使者好語約降，乃遣首領十人納款。軍門建方振旅還。二十二年，西洱河大首領楊同外東洱河大首領楊歛松外首領䝉羽，皆入朝授官秩。顯慶元年，西洱河大首領楊棟附顯和蠻大首領工羅祁郎，昆梨盤四州大首領王伽衝率部落四千人歸附，入朝貢方物。其後茂州西南築安戎城，絶吐蕃通蠻之道，生羌爲吐蕃鄊導攻拔之，增兵以守。西洱河諸蠻皆臣吐蕃。開元中，首領始入朝，授剌史。會南詔蒙歸義拔太和城，乃北徙，更羈制於浪穹。詔浪穹詔已破，又徙雲南柘城。

黎州，領羈縻奉上等州二十六。開元十七年，又領羈縻夏梁、卜貴等州三十一。南路有郭清道部落主三人，婆鹽鬼主十人。又有阿逼蠻分十四部落，一曰大龍池，二曰小龍池，三曰控，四曰苴質，五曰烏披，六曰苴賃，七曰觱篥水，八曰戎列，九曰婆狄，十曰石地，十一曰羅公，十二曰�，十三曰離�，十四曰里漢。

黎、卭二州之東，又有凌蠻，西有三王蠻蓋都夷、白馬、氐之遺種、楊、劉、郝三姓世爲長襲，封王謂之三王部落，疊甓而居，號㚋舎。嵗稟節度府帛三千匹，以訶南詔而南詔亦宻賂之，覘成都虛實，每節度使至酋長來謁節度使多奏威惠所懷，以罔天子也。前謁必請於都押衙，且聽命都押衙不令者輒諷其叛，常倚三王部落求姑息。至唐末益甚。

雅州西有通吐蕃道三：曰夏陽，曰夔松，曰始陽，皆諸蠻錯居。凡部落四十六，距州三百餘里之外有百坡當品嚴城中川鉗矣。昌逼鉗井七部，落四百餘里之外有羅巖、當馬、三井束鋒名耶鉗恭、晝重羅林、籠、羊、林、波林燒龍、逢、索古敢川、驚川禍眉，不燭十七部，落五百餘里之外有諾祚三恭、布、嵐、欠、馬、論、川、讓、川、逺、南里、盧、夔、龍、曜川、金川、東、嘉、梁、西、嘉梁十三部，落六百餘里之外有椎梅作重、楇林、金林、邏蓬五部落，皆覊縻州也。以首領襲剌史。

巂州新安城傍有六姓蠻，一曰蒙蠻，二曰夷蠻，三曰訛蠻，四曰狼蠻，餘勿鄧及白蠻也。戎州管內有馴、騁、浪三州大鬼主董嘉慶累世內附，以忠謹稱，封歸義郡王。貞元中，狼蠻亦請內附，補首領狼沙爲剌史，然卒不出劎。南西川節度使韋臯檄嘉慶兼抑狼蠻，又有魯望等部落，徙居戎州馬鞍山，臯以其逺邉徼戶，給米二斛、鹽五斤。北又有浪稽蠻羅哥谷蠻，東有婆秋蠻、烏皮蠻，南有離東蠻鍋銼蠻，西有磨些蠻，與南詔越析相姻婭，自浪稽以下，古滇王哀牢雜種，其地與吐蕃接，亦有姐羌古白馬氐之裔。

劎山當吐蕃大路屬石門柳彊二鎭，置戍子，捉以招討。使湏五部落：一曰彌羌，二曰鑠羌，三曰胡叢，其餘東欽磨些也。又有夷望鼓路、西望、安樂、湯谷、佛蠻、虧野、阿醢、阿鶚鉀蠻、林井、阿異十二鬼主皆隷嶲州。又有奉國苴伽十一部，落春秋受賞於巂州，然挾吐蕃爲輕重，每節度使至諸部獻馬酋長衣、虎皮，餘皆紅髪束髮錦纈襖、半臂。旣見，請匹錦斗酒折草，招父祖魂以歸郷里。及還，裹錦植馬上而去。又有顯養東魯諸蠻。永徽三年，與胡叢皆叛髙宗以右驍衞將軍曹繼叔爲巂州道行軍緫管，戰斜山，拔十餘城，斬首七百，獲馬犛牛萬五千。

姚州境有永昌蠻，居古永昌郡地。咸亨五年，叛髙宗以太子右衞副率梁積夀爲姚州道行軍緫管，討平之。武后天授中遣御史裵懐古招懷至長夀，時大首領董期率部落二萬內，屬其西有撲子蠻趫悍，以青婆羅爲通身袴，善用竹弓入林，射飛鼠無不中，無食噐。以蕉葉藉之，人多長，大負排持矟而鬬。又有望蠻者，用木弓短箭，鏃傅毒藥中者立死。婦人食乳酪，肥白，跣足，青布爲衫裳，聮貫珂具珠絡之，䯻垂於後，有夫者分兩髻。

羣蠻種類，多不可記，有黒齒、金齒、銀齒三種，見人以漆及鏤金銀飾齒，寢食則去之。直頂爲髻，青布爲通袴。有繡腳種，刻踝至腓爲文。有繍靣種，生踰月涅黛於靣。有雕題種，身面涅黛。有穿鼻種，以金鐶徑尺貫其鼻，下垂過頥。君長以絲係鐶，人牽乃行。其次以二花頭金釘貫鼻下出。又有長鬃種、棟鋒種，皆額前爲長髻，下過臍，行以物舉之。君長則二女在前，共舉其髻乃行。

安南有生蠻林覩符部落，大暦中置徳化州，戶一萬。又以潘歸國部落置龍武州，戶千五百。詔安南節度使綏定之。貞元七年，始以驩、峯二州爲都督府。驩在安南，限重海，與文單、占婆接。峯綂，羈縻州十八，與蜀爨蠻接。

雲南志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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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雲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