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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興衰演義/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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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歷代興衰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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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卻說張作霖將兵運入關內,分駐馬廠等處,徐總統見此光景,恐直、奉將來必有大衝突,心想就為這選舉事情,要鬧得民不聊生。遂說道:「天下人人皆可做得,何必爭竟呢?」哪知卻打動兩派心思,暗中格外起勁。但是,曹錕本無甚大調處,吳佩孚見張行為,極力主張對待。保定會議,聯絡六省同盟,以便抵制奉軍,所有師、旅、團、營名目,一律取消,改為模範軍,均調加洛陽,與馮玉祥日夜訓練,把個模範軍練得加倍純熟。又把軍備佈置停當,且看張作霖如何,再為對待。

  且說張作霖將吳佩孚消息打聽清清楚楚,心中也打算設法對待。頭一步就聯絡趙倜,請趙倜暗察吳佩孚舉動。第二就聯絡張文生、齊燮元,說佩孚領銜,密保張勛。第三就親自帶兵入京,借大總統威名,壓服佩孚。所有心腹的人,皆替他安定位置,佈置妥當。先令那蘭州往保定見曹錕,商議約法,再令張作相赴保定,要求三種條件。哪知曹錕見了三種條件,一概不允。作相回稟,作霖大怒,遂派人赴京,請靳總理解散保定會議。靳總理知曹、吳是一氣,與佩孚又有師生之誼,兩下勢力皆不弱,若說不允,張必動怒,反為難起來。遂想特別法子,在自己私囊取出五十萬元,寫一份書信,送到曹前,請他保定會議緩行。原來靳總理怕直、奉決裂,弄得不太平。曹得了銀子,落得賣些人情,況這會總統虛懸,新國會解散,若改組國會,必改選總統,不如先派人探問張親家意思,再為磋商。張作霖一見曹錕來人,心想曹親家想辦新選舉,便故意問來人道:「你家巡使辦新選舉,想推何人呢?」來人驚慌,似答不出來樣子。作霖笑道:「仲帥莫非欲推黎黃坡嗎?如其推黎黃坡,不如推段合肥。」原來作霖本沒有推段心,明知曹錕為己,不過拿此話作說,對待來人。來人回稟,曹錕心想:「張作霖不肯助己,居然要推段出山,這明是與我為難。」遂憤恨異常。

  徐總統聞此消息,暗暗擔心,心想兩派勢力倒也相敵,況吳佩孚當皖直戰爭時候,原說過戰勝之後,一定實行裁兵。及至戰勝,不但不裁,反添了若干。但佩孚添兵,亦是因為防奉。若論曹錕這人,本不放在張心,張所懼的,也就佩孚一人。

  此時張作霖聽得直軍兵力很足,料必是佩孚所為,況佩孚時刻阻我進行,我總要與他分個強弱。作霖正氣憤不過,忽報湖北第一師師長孫傳芳到來。作霖接進,酒筵相待,席間談起直軍的聲勢如何強悍,傳芳道:「直軍中幸得佩孚為領袖,他的兵訓練有方,甚為整齊。」作霖道:「聽說佩孚現在洛陽練兵,我倒望他來,與我試一試。我雖不算知兵,可也練幾年了,我生平未遇敵手,但望他領隊前來,倘若我軍敗了,我從此退避關中,永不侵犯。請你轉達與他。」傳芳道:「大帥切勿誤會,佩孚並無此心,以大帥威勢,名震環球,佩孚也不敢抗衡。」

  作霖道:「我此時不下二百餘營,兼有這些戰具,糧餉足夠十年需用,照我這樣軍隊,可以戰子玉罷。」傳芳聽了,頗為子玉膽寒。次日即告辭回鄂,本擬直回,心想道:「我與子玉知交,不如遷道往告子玉,叫他防備為要。」及至洛陽,見子玉略談情形。子玉並不為然,傳芳怕他未領略其意,遂明言共事,子玉道:「張之舉動,兄早知情,前日保定會議,他就輕視與我,我以國事為重,並不想邀功。他要來尋我,我惟陳兵以待,我並不去尋他。」傳芳聽佩孚之言,知他已有成竹,暗自佩服,遂告辭欲行。忽一人大叫進來,佩孚見是馮玉祥,當請坐下,說道:「孫兄由北而來,雲奉張兵力甚厚,很注視直軍。」並將傳芳之言一說。玉祥不禁大怒,說道:「既奉軍與咱作對,那就不怪咱了,他注視關中,已非一日,看他各處駐紮軍隊,名為保衛,其實是占我們地步。大帥拍一電給曹帥,看他如何再論,咱先將兵隊整好,等他兵入關,再以武力解決未遲。」子玉、傳芳二人聞玉祥之論,甚是贊成,傳芳告辭回鄂,佩孚即照玉祥之言,電達曹帥。曹錕接子玉警電,心想道:「果然親家要與直派爭衡,難得子玉預先防備。」遂復電子玉,叫他慎重而行,一面電知曹銳、曹鍈,叫他時刻防備,不准奉軍入關。

  二曹接電,自然照辦,不表。

  且說吳佩孚接到曹錕復電,知他意思,就將來電通知各營,一面整頓軍隊,靜待出發。未二日,曹帥果派人到來。佩孚引至密室,來人取書一封,呈遞吳使,拆閱過,已知其意。遂款待來使。次日,即請張福來、王承斌、蕭耀南、馮玉祥四位師長到來,開軍事會議。玉祥道:「前次曹帥已派曹鍈、曹銳扼守關內,不容奉軍進關,諒他也難飛進來。現聞作霖花二百餘萬,運動葉恭綽出面,把梁士貽推上台去,好替他籌辦餉糈,這事務報登載明白,況我兵已訓練多年,又兼大帥多謀,大眾齊心,何患那張雨亭呢。」佩孚聞玉祥之論,甚為欽佩。卻說張作霖,見曹、吳同心,與奉軍作對,心中不樂。京畿雖有奉軍駐紮,奈各處險要皆被直軍把守,不容我張大勢力,遂集一班將官商議道:「咱們要想與直軍分個強弱,你們有何良謀?」張景惠道:「直軍銳氣正盛,曹使吳使聯絡一氣。曹銳、曹鍈駐紮關內,時刻防奉軍入關。咱們進關,又無正當名目。大帥意下有何高見?」正在議論,忽見大公子張學良說道:「現俄黨蒙匪作亂,家父派人進京,就以平匪為名,要求政府取消『模範軍』。政府若能承認,必以吾軍為主軍,坐地索餉,俟軍事危急,再為談心,未知如何?」作霖即點首稱是。正派人進京,忽接庫倫警報,言匪四起,正待援救。作霖大喜道:「果不出學良所料。」遂派張景惠進京,叫他見靳總理,如此如此。

  景惠受了密計,立即起身。不一日至京,此時靳總理正為奉、直兩派已弄得力盡筋疲。忽聞作霖派人前來,靳不知何事,心更錯愕。及至會面,乃是景惠。景惠將書呈交,請速決斷。靳總理聽說,神色已經變樣,便問雨帥有何事見委。景惠把張帥密令取出,靳接過一閱,已嚇得魂飛。另外還有要件,就是請取消吳佩孚「模範軍」。靳總理此時已是為難。景惠道:「咱暫告辭,容後再議。」靳總理無法,只得往總統府報告。次日,發出一道命令,叫張使先把庫亂平定,餘事再議。景惠就剩此索餉,回奉復命。雨帥聽來使回稟,心中不悅,任聽俄黨縱橫,蒙匪蹂躪,他總不發一兵。政府得此消息,只得調吳使前來救援。佩孚知作霖心意,也按兵不動。吳使心想一計,密令閻相文進京謁見總理,說庫倫軍事緊急,張家口一帶皆已搖動,京綏一帶兵力單薄,願以所部各軍分填要隘,以重防務。張景惠仍在京,聞知此事大驚,一面電告雨帥,一面謁見總理。靳見景惠又來,料想必為此事。景惠先道:「閻相文來京,與總統所商,未知能許略聽否?」靳道:「張兄放心,我無欺人心,無論他說什麼,我必相告。況他所言,我已拒絕了。」景惠告辭而出。

  且說閻相文回到洛陽,稟明吳使。佩孚遂電曹帥,說奉派陰謀詭密,縱令匪黨入關,以危直系地步,京綏沿線要駐重兵,以防不測。曹使接電,即令二十三師師長王承斌所部直軍一律調去,相地填防。且說張作霖見曹使分兵填防,遂立意提兵入關,即集軍官會議。張雨帥說道:「咱今入關,未奉政府命令,恐外省又生猜疑。」景惠道:「這件事還須緩行,咱兵力雖厚,一經入關,子玉未必不提防,內中就有主客之分。不如先用個反間計,叫他直派自相擾亂,我軍乘勢入關,方為穩當。」張使聞聽甚善,便親自寫書一封,密派副官赴河南見趙倜,呈上書信。趙倜拆開一看,知其就裡,遂復書一封,內稱弟完全奉派,與佩孚不過表面應酬,如以後有委,弟當效勞。張接到此書大喜,即派人送至洛陽。佩孚正與軍官議事,左右報道,奉天差人下書來了,佩孚不勝詫異。來人呈上書信,吳使拆閱,大怒。幸參謀看透其意,說大帥不用動怒,這是奉張反間之計,使大帥攻豫,他好乘勢進關,正好將計就計。遂對吳使耳中說「如此如此」,吳使大喜。對送書人道:「我也不用寫信,就煩你口中對張使說我知道了。」來人去後,一面把陝督馮玉祥調署河南,把趙倜調署陝西,先將他分開,再把張使書送他一閱,觀其動靜。計劃已定,派人往河南,將信送趙倜。趙見自己信,已自魂飛,此時無法,只得把張使信拿出,表明苦衷,說有一日,奉張派副官來此相逼,又逼寫書,我不得已,陽奉陰違。

  吳使見他表白,也就不與他較量,遂令與馮調署。

  流水易逝,一日,接來一封急電,說張使已提十萬入關,占住曹家花園。吳使見電,十分驚愕。原來直隸省長曹銳請假回保定,曹鍈又因部下兵不敷協防,遂請奉軍協防。奉張接電,喜出望外,遂領兵入關,填駐馬廠、軍糧城、南院、長辛店,及津浦鐵路北段。曹鍈見奉軍已進關,即將二十六師全數撤回保定,居民紛紛亂竄。由奉張出示曉諭,又警務長楊以德亦出示,叫居民莫誤會。曹使見奉軍已入關,又把自己花園作司令部,即將鍈、銳二人喚至痛責。忽接到一封電報,曹使看了兩句,憤氣填胸,向鍈、銳道:「你看看!」二人一看,見是子玉打來,已唬一跳,又細看,說他們擅離職守,暗引奉軍,該依法懲辦,至奉軍已入關,各處防線,派直軍填駐。雨亭自來,我一人當之。鍈、銳無法,只得請曹使作主,三人正在商議,忽報吳副使到來,曹使聞聽,急忙出迎,鍈、銳亦退避去了。

  且說吳使連日接閱電報,已知奉軍陸續入關,再打聽,始知曹鍈、曹銳所為,遂大怒,即電曹使,依法懲辦,不可遁情。

  一面齊集軍官會議,說道:「津漢路以長辛店為緊要,今被奉軍占去,只得另布為要。」遂令第一及第十五混成旅駐琉璃河,算第一大隊戰防線。以第十三混成旅駐松林,算第二戰防線。

  以第二十師十三、十四兩混成旅駐高碑店,算第三戰防線。就以高碑店為大本營,其餘第二十三師、第二十四師、第二十六師及第十五混成旅,一律開到該處,擔任天津一帶防務。王承斌為北路總司令,擔任北京、保定一帶,吳使自為前敵總司令,各處挖掘戰壕。分佈已定,遂往保定見曹使,商議進行。子玉到了保定,由曹使接入署內。相見後,說道:「承蒙令弟引奉軍入關,你想直隸乃財政機關,此處一失,各款何出?」曹使道:「兩個舍弟本是庸人,已悔不及,今已拘留,任子玉如何辦理。現奉軍已入,請以人民為重,萬勿推諉。且看雨亭舉動如何,望你慎得而行,若一定決裂,我將家眷送漢口,以表曹、吳永好之決心。」

  吳使聽曹使之言,心中正想,忽外面送進電報,吳使接過一看,乃是張作霖通告全國電。內中說民國已十餘年,一個好好中國,弄到這樣。並說自己無一點權利私心,因此統兵入關,以武力解決統一和平。吳使看過,又遞曹使,曹使道:「這是他沽名釣譽,你看怎樣對付?咱也發一電通告國民。」吳使即令秘書擬稿,隨即謄清,派人送電局拍發,遂又拍一電到政府,請任王承斌為直隸幫辦,政府照准。是晚,即開軍事會議,並請曹使任吳使為總指揮,曹使照允。各事完畢,吳使正要回洛陽,忽政府派王士珍、趙爾巽、張錫鑾前來,說有要事接洽,吳使只得住下。原來政府因張使提兵入關,內外驚慌,居民一夕數驚,恐怕直、奉決裂,特派三人前來調停,消除意見。三人到了曹署,兩使接進。吳使先說道:「張使煌煌通電,提兵入關,欲以武力解決和平,佩孚讓無可讓,不自量力,欲為曹使作一前驅,以後再聽國民公論,不知總統意見如何?」三人道:「今奉總統委託,特為直奉問題,就在津地開個公會,二公有何意見,不妨直示。」吳使道:「我知保守和平,開會也是無用,不知雨亭何意?」三人道:「二公意思已明,待見過張使再議。」次日,三位辭行,逕赴奉天,吳使也回洛陽,不表。

  且說三人逕來奉天,半路接張電擋駕。三人知去無用,遂回京謁見總統,將曹、吳之語說過,又把張半路之電,呈總統看過,半晌不語。三人見總統不答,料知他的心事。此時內務總理已換周自齊,進來見過總統,就說奉天張使來電,說不久要來北京。據他說已議定六件事,請總統頒令,擇期在天津開公共會議。便將電取出,說諸公一看便知。大家一看,六件事連一件皆不行,簡直擇日出師,何用開會呢。大家見總統發怒,遂勸道:「天下自有公論,好在兩下還未決裂,等天津會議後再論。」趙爾巽道:「再請黎元洪出來調解。」王士珍道:「請黎不如請薩鎮冰,他兩人一去,便可成功。」徐總統拍電,薩接電即到,就把此意向他一說,薩至天津,不日即回來。總統問道:「黎黃坡肯出來解和麼?」薩道:「算我空跑一趟,效勞不週,那奉、直事,連一字也未提起。」總統問道:「如何不提?」薩把黎東支西吾一派行為說過。徐總統歎道:「咱惟有退讓一法,餘無別法。」

  且說張使自從與曹鍈、曹銳聯絡後,奉軍陸續入關,占馬廠等處,隨後又將大炮飛機通同運到,即發一電,通告全國。

  過一日,又見吳使之電,心中煩悶,便齊集軍官,說:「咱奉軍入關,計算不過五六萬人。吳子玉將各處佈防慎重得很,看來居心不小。」於是張使亦將各處軍隊開入關內,由師、旅長以下,皆是武裝。分派已定,遂拍電至京,請總統發令,開天津會議,共謀統一。總統無法,又請出幾位大老聯名,兩下拍電。

  且說吳使得信,便道:「張使欺人太甚,就憑他幾位,就能把事平靜了。」遂再往保定見曹使再商,當即起行,來至保定,進了巡署,見曹銳在座,大斥一番道:「你欲顧奉軍,請早決,等到兵臨,降亦死,不降亦死。」曹使弟兄情願籌餉,以備戰用。曹又將各人調停說明,又說張使來電,說我不該與你合,說電報上百般毀罵,吳使將電檢出,不禁大笑。閱畢,知他想聯曹使,好叫我勢孤,即對曹使道:「二公本是至親,何可附外人,不知如何回覆?請見示。」曹使本心地忠厚,說道:「我前已說過,兩無偏袒,我已有電辭退,以後直軍方面,歸弟專責。天津讓張使,保定讓老弟便了。」復王士珍電,就說不赴天津會議。佩孚心想道:「這人平日是不深說,我所以把直軍集在鄭州,以少數北行。」遂電告玉祥,即辦理後方牢備,如緊急再電調。此時趙倜已與吳使聯合,山東田中玉也派兩旅策應。又上游司令孫傳芳來電,以全部開武勝關。海軍有炮艦開秦皇島,制奉軍後路。吳使見各路響應,大喜。又調張福來到鄭州,以便北上。此時鄭州直軍共計有九十三團,佈置嚴密。馮玉祥由隴海向德州進兵,好與保定聯成一氣。且說徐總統聽說奉、直兩軍已有衝突,說奉軍內有土匪幾萬,叢中響應,直軍內有某督軍援助,真是憂得不得了。又請出多人,今也議,明也議,才想幾條章程,又不敢直拍電與曹、張。連吳使共拍三電,過兩日回電說,曹、張不日來京,惟吳使不赴會。

  左一天,右一天,盼望二位到來,哪知連個影子也不見。這幾位調人,心終不死,說咱們再往保定一行。不料幾位正走半途,可巧碰上兩軍戰線上,只聽大炮連天,再聽聽,才知兩軍已開戰起來。你想他們幾位,哪受過如此驚嚇,到此時,卻沒命的逃跑。

  且說兩湖巡閱使吳佩孚見奉軍勢大,便電知各處,加兵填防。他決定主意,將軍械軍器開在漢口巡署,裝運來槍彈一千六百餘箱,炮彈八百發,又從上海運來大機關槍三百餘件,前赴鞏縣,將洛陽、鄭州均設無線電。忽探報奉軍前線皆是馬隊。

  吳使聞聽,便差人往各處,星夜趕造撓鉤三千把,以備臨敵應用。又令杜錫圭領軍艦四艘,往渤海以斷奉軍後路,自己便親臨前線督戰。此時張作霖亦由軍糧城趕赴前線,張景惠、鄒芬在長辛店,長辛店奉軍總司令卻由張學良指揮,東至馬廠,西至長辛店,都設無線電。直、奉兩軍戰線相連,吳使便下攻擊令,兩軍就在馬廠開戰。奉軍第三、第四兩隊上前攻擊,槍聲大作,兩下戰有多時,互有損傷。後面奉軍大隊齊到,直軍站立不在,只向河間、任邱退去,奉軍遂據青縣。此是直奉初次開戰,直軍陣亡軍官五人,兵士百餘名。奉軍也傷營長一名,傷勢甚重,送往醫院救治,兵士傷十餘名。吳使見頭陣小敗,趙傑軍又退敗下來,把後軍約退。正在籌劃,忽見一個軍官手拿一張賞格,吳使接過一看,乃張作霖賞示。內開:獲敵軍主艄賞五萬,能致其死命者賞二萬,高級軍官賞二千,中級軍官賞百元,得敵炮一尊賞五百元,機關槍賞二百元,小槍一支賞十元,後面署「張作霖示」。吳使閱畢大怒,正在設施,忽報河南趙倜與弟趙傑現已宣佈獨立,各軍聞聽皆發急,惟吳使毫不在意,哪知他已有成竹。忽陝督馮玉祥來電,願領軍親赴前敵。吳復電,說我軍已打勝仗,請你將兵分駐鄭州、洛陽,以便監翠趙倜。且說趙倜自聯吳後,完全是直派,他又在吳範圍內,又見吳聲勢,更不敢異志。至馮玉祥過境時,軍士又甚文明,及馮至洛陽,吳又為馮、趙兩人周旋,從此各釋嫌疑,和好如初。

  一日,趙倜正與軍官閒談直、奉之事,忽聽說直軍潰敗不堪,被奉軍得去大炮槍彈機關槍不計其數,死傷兵士若干,軍官幾位。又聽說吳佩孚也陣亡了。趙倜大疑,正想間,忽趙傑進來,冒冒失失道:「吳佩孚真死了,咱不如就此宣告獨立,看他們如何結果。」趙倜也糊糊塗塗,信以為真。一面發出命令,地方戒嚴,一面宣佈中立。正在佈置,忽傳來北方戰耗,說直軍連得大勝,奉軍已退出關,張景惠也領兵逃走,張學良身受重傷,吳佩孚前線指揮甚為得手。趙倜聞信,如高樓失足,急得無法。又聞陝督馮玉祥已領大兵前來攻擊,嚇得魂飛,心想此事如何處置,惟有背城一戰。哪知馮玉祥善於用兵,轉瞬間已將趙傑殺敗。趙傑逃至乃兄處,商議求助。怎奈馮督步步進逼,趙氏兄弟見勢不妙,遂搶了幾家商店,連夜逃走。馮督一步不放,緊逃緊追,非擒獲趙氏兄弟,不肯放手。幸吳佩孚來電阻止,馮督才止兵不追。原來趙倜誤聽趙傑之言,弄得立足無地,若非吳使電阻,險些把性命送掉,這且不講。

  馮督遂進城,出榜安民,督署事就叫省長代理,一切辦清,即提兵赴保定來助吳使。且說吳使連日戰奉,起初用誘敵小策,奉軍連得勝仗,軍心遂驕起來。又派員來吳營,約軍投降,吳使明知,皆不與較。只暗傳各軍在險要地方埋設地雷,以待追來,一齊發作。哪知奉軍也暗設無數地雷。一日,直、奉又開戰事,吳使便下總攻擊令,在琉璃、長辛店一帶,兩軍一齊開火,槍炮不斷,奉軍不支,且戰且走。吳使當前指揮,奉軍將直軍引至設伏處,暗將藥線引著,只聽一聲響,地雷發作,直軍在前的,皆被轟死。吳使也受有微傷。奉軍見直軍中計,心中大喜,以為此次可以將直軍殺盡。直軍見已入奉軍伏內,又不知向何處逃走是好。正在心慌,忽大雨傾盆,把藥線全行濕透,心想地雷被濕,全行無用,趁此當兒,直軍一齊奮勇,攻殺前去,把奉軍殺得大敗,退走十餘里,得了許多器械,殺死官兵一千餘人。直軍反轉敗為勝,就此占住長辛店,將營紮定。

  吳使遂乘飛機察看地勢,又照張使前日賞示,也大出賞格,派人乘飛機在空中各處散佈。下面奉軍拾得傳單,都來觀看,只見單內寫的,說張作霖不惜同胞,跋扈橫行,咱們被逼,不得不設法自衛,同胞們能把張作霖一人除去,從此永無衝突,大家皆享幸福。望速醒悟,棄暗投明,咱們官兵,皆歡迎的。奉軍看過,大家成群密議,也有軍官議論的,奉軍正在咭咭咕咕,忽見張學良持著手槍大喝道:「爾等敢惑亂軍心麼?」眾軍正要分辯,聽得一聲響,當中軍官已被學良打死。原來學良因未得利,在伊父前告奮勇,願赴前敵指揮。即日來到軍中,於路拾著傳單一看,衝衝大怒,說吳佩孚惑我軍心。遂於晚間信步出營,正走此處,見大眾議論此事。學良大怒,用手槍將軍官打死,隨即又把這幾個兵士,推出營外,一齊槍決。

  且說直軍聽得奉軍營中出了此事,已知軍心不固,呆使遂授密計。次日,又與奉軍開戰,張學良、張景惠領生力軍向直軍進攻,直軍接戰數小時退去。次日又戰,直軍又敗。一連數日,皆是奉軍勝,直軍敗。有一位參謀向學良道:「我軍連勝,恐是誘敵,不可不防。」且說張學良見連日大勝,遂派人往大本營報捷,作霖見報,大加犒賞,就在軍糧城設宴慶功,一面鼓勵將士奮力進攻,一面集軍官會議戰事。正議間,忽聽四面槍聲大作,遂下總攻擊令出御,又不見有一兵一卒,令各營用千里鏡來照,果見遠遠樹林中,有敵軍發槍,奉軍便一齊前往攻擊,約有數十分鐘,又不見直軍動靜,奉軍大疑作怪。正在揣測,忽聽大炮轟轟,四面八方,皆是直軍,如潮水湧來,槍炮子彈如下雨相似,炸彈又從空落下,奉軍欲要抵戰,子彈又不足,無奈何,只得四散逃命。哪知直軍越戰越勇,不一時,奉軍死者屍如山積,血如流水。又兼馮玉祥、張福來兩軍隨吳副使分三路追擊,奉軍跑不及的,只得繳械投降。幸紅十會解救,吳使才算不追。此次奉軍一敗塗地,皆因張使倔強所致。

  直軍此次獲勝,亦因吳使用謀,又兼馮督等援助。張使見大勢已去,只得將原駐地點通同讓出。遂收兵出關回奉,養精蓄銳,待兵精糧足,再思報復。究竟奉能報直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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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興衰演義

1996年1月1日,這部作品在原著作國家或地區屬於公有領域,之前在美國從未出版,其作者1945年逝世,在美國以及版權期限是作者終身加75年以下的國家以及地區,屬於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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