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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寫官記 (四庫全書本)/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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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寫官記 卷一 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寫官記卷一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昔漢武置寫書之官記其所聞名寫官毛甡居壁中有官寫者説詩於主人之堂未能記也久之而纎詞璅文串見於心於是稍憶其所説襍以成記曰寫官記夫寫官者不能名其所由得而纎詞璅文僅寫夫當時之所記憶而予以避人之餘復逐逐於其所為説詩者纎詞璅文以為襞積有似於復供其寫焉者則亦曰寫官而已而不特此也
  記詩者以有所辨而記之者也然其所辨者皆朱子詩也夫朱子以為前此者無詩故置齊魯韓毛鄭諸家以及歐陽蘇氏呂東萊鄭漁仲諸言詩者而自以為詩即又安所辨其詩而為之記之曰寫之則又有以記之矣且夫以朱子之不為諸家者而且為辨之而又何有於諸家故曰此其事如寫官然以為有指而無所於指也淫乎説而非説也聞而後寫不為專隅寫其所寫未嘗複襲辨之而非以為誇記之而各成其義故曰説而得者吾無得焉説之不得吾亦無失焉吾寫之雲爾然而此朱子詩也而曰毛詩從始也或曰此毛甡之為詩矣或有問於寫官曰參差荇菜左右流之流也者順水之流而取之也與抑非與敢取是寫官曰流者汎無定也安所得取之者也女子居於家靡所適也如荇之在水浮浮然故求之且求之得不得未可知也故諺曰一女留百家求也故曰寤寐求之又曰求之不得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或曰我將陟崔嵬之山而從之而馬不進焉敢取是寫官曰詎婦人也而駕言登山駕言乗馬毋亦有未可者與夫以我所懷之人而苦行邁也山可陟也我馬亦可念也此我我人也下我我也蓋親之也故焦氏易林雲𤣥黃虺隤行者勞疲役夫憔悴踰時不歸彼則亦以𤣥黃虺隤為不歸者矣且夫顔延之秋胡行曰嗟予怨行役三陟窮晨暮夫三陟陟崗陟砠陟崔嵬也而陟之者為秋胡秋胡雖有妻工採桑不工陟巘矣然則勞者雖有婦善采卷不善駕馬矣
  螽斯羽螽斯蝗屬也敢取是曰螽蝗屬也未聞螽斯而蝗屬者也斯者詞也猶小雅曰鹿斯之奔菀彼柳斯也然則詩又曰斯螽動股何耶曰斯亦詞也小雅不又雲秩秩斯干彼疏斯稗耶故揚子法言云頻頻之黨甚於鷽斯由不明乎弁彼鷽斯之斯為語詞而有斯文也猶之西京雜記雲朱梅燕梅侯梅侯李由不解乎侯栗侯梅之侯為語詞而有斯名也
  肅肅兎置椓之丁丁罝者罟也丁丁椓杙聲也然則椓杙耳何與於罝曰杙小木也左傳臧堅以杙抉其傷杙者椽也則杙故可𣗳以布罝者將布罝耶故椓之長楊賦雲椓嶻嶪以為弋紆南山以為罝此之謂也
  或言曰之子于歸言秣其馬夫以錯薪為興而欲秣其馬悅之至也此如鄭箋所云不敢斥言適已且致餼以示有意乎抑亦如歐陽子云吾雖為之執鞭所忻慕乎敢取是寫官曰既已不可求而徒為致餼重申慕悅何為矣夫彼其游者固錯薪之翹然者也而惜也日暮矣轔轔之車且將歸矣總不可求以我剉秣少留之白駒之詩曰生芻一束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蓋喜行役之已歸而疏己之情以追賦之也寫官曰此貧者為祿仕也當商之時有祿仕者其婦為詩曰今夫遵汝墳而伐條枚豈婦人事哉如君子之祿仕何也
  遵彼汝墳曰汝水出汝州之天息山經蔡頴入淮曰此本桑欽水經者若酈道元註則又雲當出汝州魯陽縣之大盂山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夫既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則踰年矣於是始見君子之歸而喜其不我棄也曰吾既見君子然後知君子之仕不可已也君子豈棄我
  魴魚頳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乃勞之曰汝勞既如此而王政酷烈又復如彼幸邇有父母可忘其勞父母謂文王寫官曰已勞矣不可為矣雖則云然無如邇有父母何也昔者周磐讀汝墳卒章喟焉嘆興夫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猶觸冐而仕則以父母甚廹近饑寒之憂故也故韓嬰外傳釋此詩亦曰枯魚銜索幾何不蠧家貧親老不擇官而仕蓋條枚條肄日就長大枯魚之焚漸至酷烈猶且願得一仕以甘心彼周磐者夫非善讀詩者耶且夫父母孔邇不必邇以饑寒也夫以至近之父母而遠人視之可乎故韓嬰又曰夫二親之夀已忽如過隙矣賢士雖欲成其名親可逮與則夫孔邇猶俗所云早晚者夫宮庭晏開桑榆不逺苟為知年誰不痛心又況乎睹風木而長思者也故曰貧者為祿仕也
  曰振振公姓公姓公孫也姓之為言生也敢取是曰玉藻雲子姓之冠也喪大記雲子姓立於西方子姓子孫也姓固孫也然未聞有稱公生者蓋姓有正姓有庶姓此姓庶姓也子不可以父之字為姓而孫則可以王父之字為姓姓之所別自孫始故孫得為姓所謂氏為庶姓者也若生之謂姓則以子之所生謂之孫而稱子生猶可言也詎以公之所生謂之孫而稱公生不可言也或曰姓孫轉音
  曰羔羊之革革猶皮也敢取是曰革非皮也革不可為裘皮也而似革儉也或曰革不可為裘而葉於退食則以為裘也猶之左傳役者歌曰牛則有皮棄甲則那皮不可為介而葉於則那則以為介也則葉文也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昔有媵待年於國而嫡初不與之行後乃被文王之化而悔而迎之故媵之言曰江猶有汜而之子之歸不我以矣雖不我以而後則悔矣寫官曰吾今而後知后妃之化之可恃也諸侯之夫人有從媵者以其時有不從媵者也然而知其後之將必從媵也可信也故曰江有汜矣之子歸矣勿以我為左右而賤之勿以我為左右而賤之今若此後將悔矣何益矣左傳曰能左右之曰以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夫初不與之行也而後而得其所安也曰非也勿以我為多與而妬之勿以我為多與而妬之後將處我矣説文曰與黨與也故漢書燕王澤謂田生曰勿與也蓋媵多如黨與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過者過我而與之俱也嘯者蹙口出聲也悔而後嘯以舒其憤懣曰吾聞之商陵之女中夜起倚戶而嘯是固有不得於人而後憤而後嘯也焉有悔也而憤懣焉者然則宜嘯者媵也媵曰吾嘯也與哉其嘯也乃其所以為歌也則過我何為也過咎也故曰勿我有咎也勿我有咎也林有樸𣙙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甲曰朱子曰興矣上三句興下一句矣敢取是寫官曰詩無三句興一句矣吾聞詩有興之興伐木與野有死麕矣林有者興野有者也此猶之丁丁之興嚶嚶也若夫茅之白可興女之白則猶之乎友之聲興友之生矣故曰辨乎興之興而可以言詩於嗟乎騶虞騶虞獸乎敢取是曰謹荷詩無賦豝豵而歸美以騶虞者麟趾既以麟為興即美之以麟固也騶虞豈即豝豵耶考周禮射儀雲樂以騶虞疏雲此天子掌鳥獸之官也禮之射義雲騶虞者明官備也騶者廐官虞者山澤之官也故賈子新書又雲騶者文王之囿虞者囿之司獸而戴殖䑕璞則雲騶如七騶六騶矣虞如山虞澤虞矣然則為此詩者或亦感仁恩之廣足以及物故假司獸嘆美之理固然也若以為仁獸則雖見之山海之經尚書之傳而不可信也且吾聞淮南子曰散宜生得騶虞鷄斯之乗以獻紂而六韜亦復有閎夭取林氐國良馬獻紂之文則既以為仁獸矣又且以為馬而且其生為紂來不為文來則欲定其孰為仁而孰為殺何足據也
  緑衣絲兮女所治兮或言曰緑方為絲而汝又治之妾方少艾而汝又嬖之寫官曰其為妾也吾得而知之其為少艾也吾得而知之也乎今夫治緑而及絲則緑之為衣方未已也
  燕燕於飛謂之燕燕重言之也漢書曰燕燕尾涏涏敢取是曰燕燕兩燕也王氏曰燕方春時以其匹至此以兩燕形容莊姜戴媯徘徊於野此如漢人擬蘇李録別詩云雙鳬俱北飛一鳬獨南翔
  凱風自南曰凱風南風也曰雖然夫南風則何以謂凱風也南者長也長飬萬物則南之説也然而長飬必和樂惟凱者樂也故凱風南風也杜氏註左傳嘗以受豈為受凱矣戴記引小雅嘗以愷弟為凱弟矣凱者愷也且不聞周禮誌樂師乎司樂有愷樂樂師有凱歌眂瞭有愷獻愷者凱也且夫師之敗以為北也師敗為北師㨗不為南乎則凱非南乎是故凱風南風也
  敢取是夫睍睆黃鳥而以睍睆為鳥聲則何據與夫睍睆為目故説文曰睍睆者目之出也此猶曹植鳴蟬賦雲睛曾睆而目連也又曰好視也此如小雅雲睆彼牽牛也蓋黃鳥好音亦復好視昔有稱鶯窺者矣且黃鳥者黃栗留也而不聞黃栗留之自為語乎農家書雲黃栗留視我麥黃葚熟否
  或言曰習習谷風以隂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蓋隂陽和而後雨澤降夫婦和而後家道成故黽勉同心豈宜至於有怒乎曰非也彼誤以谷風為和風耳小雅曰習習谷風維風及頽頽者焚輪也夫焚輪而豈和風也哉嚴粲曰谷風大谷之風也其言隂雨者怒象也若曰谷之風宜有此吾與爾同心不宜有此也
  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采葑菲者不可以其根之惡而棄其莖之美如為夫婦者不可以其色之衰而棄其德之善敢取是曰葑菲蕪菁也冬有根可斸而食則根亦羙矣反曰根惡何也坊記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子不盡利以遺民也其曰不盡利則非以其美也與女始從夫為後來也亦為後可偕老也譬之采葑菲者得毋以其下體哉葑菲根美可以甘㫖夫婦有德音可以同死故里雲養婦亦坊老
  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昬如兄如弟曰荼雖苦而甘如薺則已之見棄其苦有甚於荼者而爾方宴爾新昬如兄弟而不見恤寫官曰心所恬素亦縑誰謂荼苦耶爾甘之爾乃如兄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昬不我屑以以為涇為濁而渭為清固也然涇未屬渭之時雖濁而猶未見也自入渭而濁益見焉然其別出之渚則猶有清者吾容貌雖衰形以新昬而益見然其心則猶可取者特安於新昬而不我屑耳曰涇既濁矣亦安從得湜湜者湜湜者渭也故曰心所惡縑亦素豈渭反濁與涇雖謂渭濁實湜湜也爾故不我潔也
  戊曰毋逝我梁毋發我笱以戒新昬者毋居我處行我事也此所謂前車者也而又思曰我躬不閱遑恤我後乎不必戒也寫官曰今而後爾毋發我之私也我在且不顧亦何恤我後乎𤼵之無益也古雲笱取魚魚入之即人不覺焉故曰此私也猶曰勿繙見我裏也
  曰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宴爾新昬以我御窮蓋我之所以蓄美菜者本以禦冬月乏無之時至於春夏則不食之矣今爾安新昬而厭棄我是使我伹禦其窮苦之時至於安樂則棄之矣曰謹荷樹蕪菁者亦曰冬有根可斸而食也然則我之從爾者亦曰我得與爾老也不謂當爾窮止也此應采葑采菲四語
  曰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予來塈蓋於我極其武怒而盡遺我以勤勞之事曾不念我來息時也曰謹荷有洸有潰怒也念昔與爾同心時宜有怒耶此應習習谷風四語
  或有問於寫官曰狐裘䝉茸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朱子曰吾客久而裘敝矣豈我之車不東告於汝也乎特叔兮伯兮不與我同心焉耳又曰或曰狐裘䝉茸謂衛大夫之憒亂者也匪車不東是非衛大夫之車之不東來也而其人不肯與俱來則黎在衛西非其義也敢取是寫官曰黎固在衛西書雲西伯既戡黎即黎城也然而黎寓在衛東地理志雲淇水東至黎陽始入河在東郡之黎然而有所為黎侯城者酈道元雲黎侯寓於此則衛東矣夫黎寓衛東而猶雲衛大夫之車非東來乎古雲狐裘䝉茸一國三公是刺憒也夫其衆處之䝉茸焉者憒憒然是非衣狐蒼而乗四馬者不來東也無如不與我同此難也
  出宿於泲飲餞於禰泲禰何也曰蘇子曰泲即濟也蓋泲與濮合入鉅野衛地而寰宇記雲曹州寃朐縣北八十里有禰溝即泲水所經地則泲與禰近或當是也敢取是問我諸姑遂及伯姊諸姑伯姊即所謂諸姬者也而謀其可否曰自古無媵姑姊者惟姪娣為姑姊媵故諸姬姪娣也安有姑姊而諸姬者也夫姑者夫之女兄弟也夫之母為姑夫之女兄弟非諸姑耶若夫伯姊則或戚里中之長已者蓋謀之同姓之所私而不得則謀之異姓之所尊故前於諸姬曰聊曰謀此於諸姑曰問曰及其辭有崇庳其分有隆殺也出宿於干飲餞於言干言何地乎曰郡國志雲衛縣有竿城竿干也故地理志雲東郡有發干縣新莾改曰戢盾即干城也九域志雲邢州內丘縣有言山
  寫官曰我思肥泉肥泉何也即泉水也然而既曰毖彼泉水矣而此則又曰我思肥泉蓋始終思衛即一泉水也而故反覆以思之思之重故言之複也且曰我思之必無他也水經註雲泉源有二水皆自西北而東南流注淇水曰肥水
  室人交徧摧我摧沮也曰非也摧排也室人擠排我貽我彤管彤管何也曰左傳雲靜女之三章取彤管焉杜預註雲彤管者赤管筆也女史執以記事者故古今註雲彤管何也答曰史官載事則以彤管所謂赤心記事者也故傳雲古者後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蓋中閨善文願言投贈上宮之要一何婉孌而或稱鍼管或稱樂管非所據也
  説懌女美言既得此物而又説此女之美也敢取是曰女汝也汝彤管也猶之匪女之為美之汝歸荑也蓋即其所貽而三摩挱焉若曰吾甚悅夫汝之美也彼所貽也即又曰雖然豈果汝之美哉彼所貽也
  或曰瑳兮瑳兮其之展也䝉彼縐絺是紲袢也朱子曰夫束縛之謂紲袢蓋以展衣䝉絺綌而為之紲袢則亦歛餙矣或曰䝉之為言覆也謂加絺綌於䙝衣之上而表而出之敢取是曰謹荷吾觀之説文紲袢者即䙝袢也袢之從半謂衣之半也則夫袢者或亦如後之所稱半袖者亦所稱半臂者是䙝衣乎夫䙝衣必覆之䝉者覆也覆展衣於縐絺之上以為其縐絺是䙝半衣乎蓋展衣以見賓客檀弓曰將有四方之賓來䙝衣何為陳於斯其謂是也美孟庸矣庸何也曰鄘也以地為氏者古庸與鄘同漢書志鄘皆作庸而補傳雲鄘庸姓國也周末秦有庸芮漢有庸光又有受古文尚書者為膠東庸譚
  朝隮於西崇朝其雨周禮十煇九曰隮虹之為隮以虹自下而升也然而隮見於西不終朝而雨即止何也蓋滛慝之氣有害於隂陽之和也今俗謂虹能截雨信與寫官曰非也崇朝其雨言終朝雨來蓋隮者虹也亦升也虹之為升逸雅所謂朝日升而始見也然而田家五行詩有云朝日鱟音吼不到晝蓋朝日之升有不崇朝而雨必至者彼虹見而雨止晚虹耳諺有曰晚虹而雨止朝虹而雨起且不聞莊忌哀時命辭乎虹霓紛其朝霞兮夕淫淫而淋雨夫夕尚淫淫則且終朝而雨不止者夫良馬四之謂兩服兩驂凡四馬以載之也蓋衛大夫乗此馬以見賢者曰是馬數耶但宜有四不宜又五之又六之也是轡數耶但宜有六不宜先四之先五之也安有大夫之乗馬而如是其不齊者蘇子由曰此贈賢物也下賢不宜倨五之六之自陳而益張不可也贈物不厭繁五之六之屢進而加盛可也
  瞻彼淇奧緑竹猗猗朱子曰淇水名奧隈也緑色也淇上多竹則所謂淇園之竹者也曰淇奧者二水名也正義所謂陸璣以淇奧作二水是也按後漢書註雲博物志有奧水流入於淇而水經註亦云肥水謂之澳澳猶奧也猶之詩稱奧左傳引之稱澳也則奧水名耳毛傳雲菉竹本二草菉為王芻竹為篇築此即楚詞所謂薋菉盈室篇築雜菜者也然而陸璣又雲菉竹本一草而似竹者嘗讀史記雲漢武塞河以淇園之竹為揵而漢書亦云昔者伐竹於淇川治矢萬餘則夫竹者將以之為揵為矢而猶雲草乎是故戴凱之作竹譜亦云篃亦箘徒茂彼淇苑也但以菉為草則又有説按水經註雲昔漢武塞決河以竹為用而冦恂治河內伐竹為矢今通望無復此矣惟王芻編草與昔無異耳則意者當時淇上菉與竹本同生水濱而其後竹稍衰而菉猶存也則菉竹本二物竹非草菉乃草也故夫緑大學及齊魯韓三家皆作菉此猶夫小雅雲終朝采緑而王逸楚辭註引之作采菉也菉緑也則菉亦草耳
  碩人之寛謂碩大寛廣無戚戚也曰以為碩大寛廣固可也而以為碩大之寛廣可乎寛以宀猶㝢也猶雲碩人之廣居者也
  碩人之薖亦寛大也曰非也薖以草説文雲草也猶雲碩人之草茅
  碩人之軸軸者盤桓而不行者也曰軸以車猶車軸也輪旋之謂也猶雲碩人之所盤旋也
  以望復闗何復闗也其曰復闗猶柳子曰河間也或曰在開州或曰在澶州
  或乃言曰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朱子曰我與爾本期偕老而老而見棄乃如此是使我怨也寫官曰甫總角之宴也而三嵗食貧遽雲老耶或曰今既如此則他日老時將使怨也又不然若雲爾嘗言與爾偕老與爾偕老老乎使我怨而已蓋調之也調其是語之無當也
  曰焉得諼草諼草者合歡也食之而令人忘憂曰諼者忘也吾不能暫忘故曰焉得善忘之草而樹之也乎此必無之事也故曰焉得之猶言烏頭白天雨粟也而曰可忘憂耶可食耶且其以合歡為忘憂尤非也飬生論雲合歡蠲忿萱草忘憂㡬見合歡而忘憂也乎夫合歡者青堂也董子所謂欲蠲人之忿則贈以青堂者也然則青堂非萱矣夫萱非諼也即諼亦不必忘憂況忘憂非合歡耶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大夫行役者或至宗周過故時宗廟宮室盡為禾黍徬徨焉而不忍去嗟乎遂諷其所見黍之實與稷之苖而為之興之曰然然則黍已垂實矣而稷尚為苗可乎韓詩云詩人求亡之不得憂懣而不識於其物也視彼黍離而誤以為稷苖也故云彼離離之黍我初不知謂是稷之苖也其雲求亡者何也曰尹吉甫殺孝子伯竒而其弟求之此或未然然而其所云有懣而不識於物則中心靡煩兩目眯物故都丘墟觸而生傷故曰豈行邁之靡靡抑中心之搖搖也故曰見之有見而目瞿見非所見而心瞿
  不與我戌甫甫即呂也書之呂刑亦即禮之甫刑也而孔氏以為呂侯後為甫侯然則其國何在乎曰按呂國在南陽宛縣西後𨽻於鄧故呂氏春秋雲呂在宛西矣徐廣亦云在宛矣然則呂與申一地也特申在宛北呂在宛西耳是以括地誌雲故申城在鄧州南陽縣北三十里故呂城在鄧州南陽縣西四十里
  中谷有蓷曰蓷者鵻也即益母草也曰蓷者益母草也然而非鵻也鵻者菼也
  曰摻執子之袪兮摻者擥也吾擥其祛而留之曰摻已擥矣焉又得其袪而執之摻以手以參手指參參然魏詩云摻摻女手是也吾以摻然之手而執子之袪子尚能惡我也哉若宋玉賦雲遵大路兮擥子袪則以擥為執原無摻情





  毛詩寫官記卷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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