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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漢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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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江漢集
卷三
作者:黃景源
1790年
卷四

敎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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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尙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ㆍ大丘都護府使閔百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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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綏章而榦正百蠻,韓奕之所歌誦,以介圭而藩宣四國,崧高之所稱揚。是以王家樹屛,必簡賢者,侯衛假鉞,蓋委重焉。

嶺表之封疆,廼邦內之扞蔽。直北負太白以爲鎭區分者七十二城,極南緣滄海而設防控制者數千餘里。地産儒學,登瑚璉之器於巖廊,館馴蠻奴,通橘柚之船於江漢

間者,一路罹凶孽之累,二紀阻齒錄之恩。絃誦蕭條,睠名邦而太息,衣冠寂寞,望喬木而永傷。譬彼田畦半畆枯而雨露不下,猶我肢體一股矮而氣血莫通。以恩則有姤初「蹢躅」之凶,以刑則無否二「包承」之吉。矧玆蠻性易怨,外釁多端,民志善搖,內憂難測。未危而未亂,邦可以制治,不剛而不柔,士可以承化。欲命其事,孰任予憂?

惟卿於文忠爲聞孫,於仁顯爲近屬。風儀爽拔而飭之以簡明,器宇寬平而濟之以威重。乙科通籍,擅人譽於百僚之中,危辭叫閽,明父志於九地之下。雖薄竄於海服,猶不忘於邦家。協一代名論之宗,未嘗以進退自異,承三世忠亮之節,未嘗以禍福少隳。輶車所齎,潔廉爲最,簡書之諍,開允居多。霜雪無以較其嚴,無以奪其勇。

爰從經幄之顯列,遂膺府之寵章。已踰年而滯予近臣,懷柔則廣,不出界而得吾方伯,詢謀攸同。宜易偏州之符,仍畀本路之節。玆授卿云云。

卿其往祗屬寄以旣布宣。非淸嚴,不足以黜陟幽明,非公正,不足以旌別淑慝。春生秋殺,而天道有所弛張,世變風移,而人情有所懲創。釐之以大理之明法,務令革心,道之以前哲之徽猷,必使改行。以澄淸其汚俗,以振發其成材,至於錢糓與簿書,靡不綱紀而綜核。巡海壖而閱衆鎭之舸艦,爲予繕完,遵嶺徼而察諸郡之城池,爲予愼固。

於戱!范希文名冠列帥,足致三軍之讙,蔡轉運擢自屬州,庶慰萬民之望。尙思屛衛,用副眷懷。

卽位月日陳賀敎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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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隮倦勤,而四境無不乂安,上賴於冥祐,月廻踐阼,而百工無不蹈舞,下循於輿情。祗率彝章,誕揚明誥。

念予小子,叨守洪基,繇寧考皇兄,曁於寡人。雖相繼百年無事,自淸廟冢土,達之群祀敢自懈?一德有常,玄穹之眷顧方隆,罔或少怠,丹扆之歲月寖永,誠非所期。顧慚四紀之守成,遽驚千秋之戒節。

總章右個,回太宰持斗之辰,朝服西階,屆保母賜帛之月。已閱柞火之屢改,玉食無歡,將見歲星之八周,眉壽知懼。

嗟有司之請賀,昧不糓之撝謙。廣庭張鐘鼓之懸,爲誰飾喜?法殿獻岡陵之祝,俾予增傷。具僚惻怛之誠,非不深諒,眇躬遜讓之意,亦宜堅持。

然惟天位之始升,實在月朔之初吉。黼純仍幾東序,憶河圖之陳,綦弁執戈左塾,想木輅之列。

歲歲値龍飛之朔,怳對太保之彤裳。人人待虹流之朝,幾進中書之金鑑?予心雖可固守,衆願不忍終違。路寢咳聲,宛先王撫首之澤,應門揖貌,儼群公聽命之儀。每思劬勞之恩,遇玆月而奚樂?益篤繼述之志,若初載而彌勤。

爰降德音,聿稱賀禮。由陟降之靈垂陰隲,而鳩杖近大耋之年。矧淸平之運紹顯休,而龍袞猶新服之日?欲令朝野知端命於付畀之初,不使邦家墜懿典於慶喜之際。旣敷告於太室,復渙號於多方。抑損之心猶存,雖未施於大霈,欽恤之政是體,庸盡滌於微瑕。

於戱!萬年維寧,豈止一人之永饗?五福曰「壽」,可期八表之共躋。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上候平復陳賀敎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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愆和而榮衛未復,久抱彌留之憂,展禮而誠孝克伸,聿見旣愈之慶。寅遵懿典,光敷德音。

顧予眇躬,叨承丕緖。兢懼於謳歌之上,而不忘虎尾春氷,祗敬於調養之中,而靡解鷩冕玉藻。躋聖祖七十三歲之壽,敢忽節宣之方?纘先王四百餘年之基,惟存豫大之戒。

頃貳極失攝致疾,而寡躬積慮成痾。以暮景至慈之心,焦日夜而受損,當中宸殷憂之際,綿春夏而違安。上下膈滯之氣告瘳,賀儀雖擧,終始腳部之痰爲祟,行步猶囏。祼薦莫親,望廟殿而怵惕,燕朝寖曠,僵枕席而噓唏。

幸荷祖宗之垂休,遂獲湯丸之奏效。眞殿伸永慕之痛,仍歷展於祥宮,太室行祗見之儀,又與偕於離邸。積月淹延之候夬愈,斯豈始料?經年曠闕之禮復修,寔賴默祐。

泝往牒而罕覯,揆群情而同歡。穆淸降禧,蒞黼扆而安趾靡錯,齊明申孝,升鑾輿而布武如常。顯休丕揚,蓋將答顧綏之惠於祖社,彝章是廸,庶可慰歡愛之誠於臣鄰。

旣閟宮之薦禋,復廣庭之布敎。春秋已富,豈曰聰明之不愆?神祗竝扶,自底疾病之罔害。有垢斯除,有瑕斯滌,仁浹於多方,無幽不達,無遐不覃,澤潤於庶物。

於戱!受賀所以章神祜,旣示飾喜之情,孚號所以答民心,用展頒慶之意。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世子贊善閔遇洙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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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人者,國家之祥也。《卷阿》詩曰:「鳳凰鳴矣,於彼高岡。」方道極盛之時,鳳皇來鳴。然《卷阿》所謂鳳皇者,非鳳皇之謂也,賢人之謂也。故卒章曰:「君子之車,旣庶且多。君子之馬,旣閑且馳。」夫君子雖有車馬,而不致天下賢人,則鳳皇鳴於高岡而已矣。惡足爲國家之祥乎?

先卿以文正公之外孫,敦儒行,弼亮王家,德潤四方,從食於皇兄廟庭,予甚嘉之。卿踐修文正之道,精思篤學,而終身遁於丘樊,使元元不蒙休澤,非所以幹父用譽之意也。

今世子聰明好學,攝理庶政。《書》不云乎?「旁求俊彥,啓廸後人。」其深惟旁求之誠,祗承明諭,啓廸世子,以昭予一人嘉瑞。

世子進善尹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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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聞孟子去於,三宿而出,隱几而臥。然王如追孟子,則孟子必復返矣。又安得隱几而臥乎?故曰:「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諫於其君而不受則怒,悻悻然見於其面,去則窮日之力而後宿哉?」此孟子雖有歸志,而猶不忍舍王也。

往者予幸溫陽也,爾入見於湯泉之上,而不見禮,予之咎也。然召以爲東宮官,而不肯至,其亦異乎孟子之心矣。《魏》詩曰:「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輻也者,可以行陸,不可以行水,何必寘之河之側哉?士之修道,與伐輻無以異也。輻不行陸,而寘之河水之側,則予不知其可也。

世子書筵官宋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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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公佐先王,宣昭天道,以淑人心。自公卿至百執事,皆敦德行隆大義,左圖右詩,被服儒術,雖閭巷婦人孺子,莫不慕中國之禮,而恥蹈戎狄之俗也。故聲明愈久愈章。士大夫家絃戶誦,砥厲忠信,不敢爲鄙倍之行。其化民如此其速,則謂之有大人之功,亦可也。

文正公之令孫也。澡性浴禮,能紹其聲明之學,故授以書筵之職,俾輔世子。

古之儒者,恐不得兼善天下,今之儒者,恐不得獨善其身。身雖潔矣,而天下不被其澤,君子不樂也。孔子曰:「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爾且來,毋爲匏瓜。

世子書筵官宋明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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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賢在位,則天下國家之命永。《商書》曰「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絶命」,絶命者,無仁賢也。故仁賢揚於王庭,而天下國家之命中絶者,未之有也,棄於農畒,而天下國家之命不中絶者,亦未之有也。

夫仁賢疏食水飮,居蓬戶甕牖之中,粥粥然如不能言,而方數千里之命,絶與不絶,懸於一身。故傳曰「不信仁賢則國空虗」,甚可懼也。

爾溫柔而正直,純粹而廣厚,能繼爾祖文正公,而不肯爲王室用,將何以上祈昊天續國家幾絶之命哉?《周頌》曰:「學有緝煕於光明。」今擧爾置之書筵,如能輔世子之學,緝煕之光明之,則天命庶可永矣。

世子書筵官金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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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世之士,與鳥獸而同群,此孔子之所以憮然也。爾學儒術,與之游者,斯人之徒也,豈可從辟世之士,以自混於鳥獸之群哉?予聞之,「古之君子,三月無君則弔。」爾不仕非特三月而已矣,吊之可也。使百世有聖人焉,亦可以爲爾憮然也。

爾四世遭家之難。然爾祖考文簡公有道不仕,而爾繼之又不仕,何其果也?

古之招賢,庶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今世子書筵之命,猶士之旂也,非予以不賢之招,招賢者也。

世子仁孝,有令聞。方嚮經術,而不得日近有德,予甚憂之。爾悉意輔予世子,勿復與鹿豕游焉。

玉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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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顯王妃閔氏加上尊號玉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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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次丙申正月癸酉朔二十五日丁酉,國王臣諱,稽首再拜上言。

章昭考之休,顯冊載煥,象文母之烈,丕稱齊崇。明薦菲誠,欽遵縟典。

恭惟皇妣孝敬淑聖懿烈貞穆仁顯王妃,法家毓德,壼闈膺祥。翟衣肇臨應門,贊早朝之禮,鷖總再耀淸廟,擧祗見之儀。保右皇兄,仁深於拊育,承奉太妃,行著於嚴恭。

眇躬逮侍者八年,孝思彌切於九袠。嗟予沖歲,久蒙訓諭之恩,迨玆暮齡,尙慕慈愛之澤。獻瑤爵而奏《塞淵》之曲,雖懿號之旣揚,納金匱而垂悠久之名,庶徽音之申闡。

爰稽彝憲,聿諏糓朝。謹奉冊,加上尊號曰「莊純」。伏惟勉回淑靈,俯賜歆允。珩珮播齊莊之美,永詒芳猷,琬琰頌貞純之光,益彰柔則。

臣諱稽首再拜上言。

貞聖王妃徐氏加上尊號玉冊文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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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太和之啓煕運,聿暢顯休,追至靜之配元尊,齊薦丕冊。誕揚懿聞,式循彝章。

恭惟惠敬莊愼康宣貞聖王妃殿下,行茂艱貞,德崇柔愼。明陵晉見之禮,每承歡顔,祥宮節惠之儀,常有感涕。神祇共監於順孝,祉福申錫於康寧。奉慈極而致怡愉之誠,翟衣靡懈,贊聖躬而流愷悌之澤,玉度罔愆。雖徽音之寖遐,尙令猷之孔著。

四方淸謐,緬雞鳴之遺箴,六宮肅雝,想《葛覃》之餘化。玆當宸美之加闡,允合壼則之竝昭。

「恭」則持兢兢莊敬之容,「翼」則存穆穆深遠之慮。遂增崇號,用象耿光。謹奉冊寶,加上尊號曰「恭翼」。伏惟王妃殿下,勉膺嘉名,俯垂哲鑑。金泥玉檢,載仁問以有燀,蘭篆茝函,播芳輝於無極。

哀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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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陵哀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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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次丙申三月壬申朔初五日丙子,皇祖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煕敬顯孝大王,昇遐於慶煕宮之正寢,是年七月庚午朔二十七日丙申,永遷於元陵,禮也。

黼荒旣列,羽葆將啓,祥車在門,廞馬在陛。於時,白露淒於蒲蔽,斗柄懸於禇幕,違觚稜之蜵蜎,就珠丘之窅漠。

孤孫主上殿下,慟燕謨之永閟,屬下臣而陳辭,鐫顯冊而揚聲。

其詞曰:

於穆上帝,篤生先王。克孝克友,克敬克莊。受命景廟,遂位東宮。有龍升雲,維德之融。小心抑抑,祗承太后。憂危之際,實荷保右。太后曰咨!溫文有行。瑜珮雝雝,宗國之慶。比於踐阼,靡荒不包。愷悌之澤,洽於四郊。剪除逆惡,不動聲色。肅肅其威,蕩蕩其德。敬事神天,震雷則變。夙夜怵惕,罔敢游宴。歲或大旱,齊明以禱。誠意感通,陰雨其膏。昭假祖考,禘祀孔時。冢宰讀誓,司寇涖之。烝嘗命攝,躬自授香。端冕肅恭,如親祼將。赫赫崇壇,竝祀三皇。義問昭明,萬世有光。鬱鬱溫陵,未復位號。翟儀躋祔,七廟是告。愍玆赤子,歲納布縷。爲蠲其半,以涵以煦。爰發輶軒,率彼海濱。曰魚曰鹽,無稅不均。哀此紅女,名編驛婢。夜織於機,征入不已。乃降明諭,悉減婦貢。氷泮於歸,百室歌誦。澣衣不改,儉德孔章。六宮承刑,而服不良。於粲文錦,出自中國。王命禁之,奢俗少革。圜土洞開,仁聲四揚。群囚稽首,喜見天陽。衋矣烙刑,聖人所戒。王命除之,休祥以介。乃修秩禮,乃敘倫彝。視學釋菜,饗我先師。頖宮大射,籍田親耕。蛇蟠鳥翔,閱彼戎兵。《洪範》之道,先辨逆順。有罪必誅,王法旣信。乃著《昭鑑》,以正方國。人羞其行,靡不歸極。丹扆垂拱,五十二年。行之以久,持之以堅。四方鼓舞,共樂昇平。之化,庶幾復行。胡上宗之奉同,遽太師之廞謐?悲弓劒之莫攀,望白雲以竚眙。嗚呼哀哉!祖道旣載,門燎煌煌。遣車九乘,綢練飾墻。嗟畵翣之遲遲,不忍過於淸廟。孝思藹以無窮,永終古而有曜。嗚呼哀哉!瞻彼耆社,靈壽有閣。康獻初躋,元孝繼陟。王饗大耋,又紹厥休。黃髮在堂,與相獻酬。鐘鼓諧而鏗鏘,紛胡考之起舞。哀台背與兒齒,寖凋零於草莽。嗚呼哀哉!鸞車設旌,龍欑勸防。筍簴不懸,弓矢不張。銅魚躍而拂池,奄四綍之銜枚。歌《虞殯》而於邑,杳九疑之崔嵬。嗚呼哀哉!命我嗣王,攝理庶政。社稷永靖,由王之聖。雖宮車之晏駕,已衆心之緝綏。諒遠謨之豫定,非睿知其孰思?嗚呼哀哉!維之山,康獻所葬。旁有一岡,下繚千嶂。左靑龍以蹻蹻,右白虎而邐迆。泉源遠而縈之,固星土之信美。名師攸指,大賢攸贊。何待龜蓍,然後可斷?自始卜於寧寢,已先驗於地脈。積百年而肇發,亮天命之不可易。嗚呼哀哉!

竹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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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獻世子加上謚號竹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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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次丙申八月丙子朔十七日壬辰,從子國王諱,謹稽首再拜上冊。

竊以秩祀以廣祗敬,是有國之常經,顯美以答劬勞,乃亙古之徽則。誠禮兩盡,感喜交深。

伏惟皇叔父思悼世子,凝重之儀,淵懿爲性。綦綬翼翼,允矣肅廟之有神孫,瑜珮將將,猗歟英考之冊元子。睿明遂攝於庶政,溫文冞著於重暉。開賓對而詢廊廟之謨,聲敎克廣,代宸聽而理國家之事,獄訟悉歸。垂十四年,臨玄端視朝之位,佇千萬世,基朱芾凝命之祥。

念玆眇躬之受同,實由春邸之毓祉。丹扆纘九章之服,㷀㷀銜哀,靑蓋想七旒之光,戚戚增疚。欽遵繼體之明訓,旣盡尊宗之誠,緬思撫首之至恩,詎無報本之道?

爰稽儀節,聿建宮園。侑以雅樂三成,中呂、姑洗之幷奏,殺於淸廟一等,大武、柔毛之具陳。玆將闡徽之忱,誕擧進冊之禮。

莊然後,剛德克就,如覲粹容,獻也者,博聞多能,庶合懿行。謹奉竹冊,加上謚號曰「莊獻」。

伏惟冀回明鑑,俯格微衷。銀篆昭休,竝星辰而齊耀,竹牒揚烈,與天壤而久存。

莊獻世子追上尊號竹冊文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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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暉毓裕昆之德,長發休光,皇穹錫抱孫之祥,誕揚顯號。欽奉丕冊,式循彝章。

恭惟思悼莊獻世子邸下,德性淵洪,光儀凝重。貳極之講說不輟,英廟喜其溫文,中壼之定省愈勤,弘陵篤於慈愛。

肆離明遂攝於庶政,而解澤普洽於四方。代放勛而廣爕和之治,遐邇丕變,承大禹而修祗敬之道,獄訟咸歸。睿學旣躋於緝煕,徽猷可傳於悠久。

惟一德之純粹,克饗神天之心,伊百世之本支,詎無彌月之慶?所以上帝之保佑,乃有元子之誕生。蓋由聽政十四年,仁聲洋溢於八表,斯其啓佑千萬歲,景星輝暎於太微。實覃實訏,已祚胤之肇錫,有馮有翼,庶茀祿之永康。

聿稽節文,爰成冊寶。綏以懿德之美,旣覩岐嶷之應祥,敦玆毓慶之休,咸仰昭明之錫類。謹奉竹冊,上尊號曰「綏德敦慶」。伏惟冀回哲鑑,勉膺嘉名。金泥章禧,竝居諸而齊耀,竹牒昭慶,與神祗而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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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州,賀上尊號箋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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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將祼圭,翕饗於天子,昭升冊寶,上協於寧王。慈訓所勸,固讓不得。

恭惟尊號主上殿下,欽尊京室,紹廣壝宮。假我高皇,存九廟已絶之祀,配以烈帝,明萬國方斁之倫。聖衷久堅於執謙,彝儀勉循於進號。

伏念臣曩塵壇祝,叨領州符。陪七旒以肅雝,濫預顯相,率百里而歌誦,敢忘光揚?

慶州,賀王妃上尊號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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袞衣請命,三帝開聖人之衷,玉冊配休,九嬪歌天妹之德。禮隨慶洽,名竝壽隆。

恭惟尊號王妃殿下,有啓克賢,與舜偕老。祗承淸廟,贊瑤爵以無疆,昭假皇壇,望龍旂其有耀。春秋躋於六十,號名加於副褘。

伏念臣誤蒙上知,久屍外寄。滯樛木之國,徒頌藟縈,瞻拊石之庭,遙獻舞。

安邊府,賀平逆亂箋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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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德克修,壽考隆而上帝之眷厚,象刑旣肅,逆亂平而宗國之祚長。萬世永綏,四方咸服。

恭惟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主上殿下,鴻緖繩祖,燕謨裕昆。痛鴟鴞之毀室家,淑問載訖,懲虎兕之出檻柙,顯戮大行。太室告維新之休,廣庭布斯得之慶。

伏念臣職忝民社,戀結王朝。荷融澤於堲讒,秪自感隕,仰徽烈於鋤亂,敢不頌揚?

江華府,賀冬至箋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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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陽見天地之心,王道攸始,五事協雨暘之氣,皇極是敷。祥逐灰飛,慶與黍積。

恭惟尊號主上殿下,乾乾體復,翼翼居謙。範圍二儀,黃鐘建六律之本,宣昭九德,玄堂養萬物之芽。肆當商旅之不行,彌迓祉嘏之來降。

伏念臣頃荷假鉞,薦値閉關。尼嶽淹留,孤影縱罹於疾病,漢水密邇,微誠尙隨於朝宗。

疏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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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春秋館選法疏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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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訓大夫行藝文館檢閱兼春秋館記事官臣黃景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百拜上言於主上殿下。

臣伏見近日殿下穆然沉思,奮然獨斷,改春秋館論薦法。然新制有不可者,臣若不言,是上負殿下詢訪之意,下墜史官遵守之制也。

臣聞之,古者史官,上自人主之闕失,下至卿士大夫之賢邪是非,無不直書。故其始選也,必求其材而充於選,旣選矣,卜日焚香告神天。苟得其人,則五年或二三選,不得其人,則七年不得一選,其爲法何其嚴也?

及近歲史職陵夷,而選法亦且壞亂,主選者或不免於私沮,選者又未必皆公。一選焉沮而不用,再選焉沮而不用,此館制之所以更始者也。

然所謂史官之選,患不精,不患不廣。故今年可爲史官者,今年選焉,明年可爲史官者,明年選焉。選之先後,固在於人望高下,未嘗以力勢輕重,爲之取捨也。然明年可爲史官者,紛紛然干進不已,皆欲與於今年之選。今朝廷不能抑之,而反改史官選法,使今年可爲史官者與明年可爲史官者,幷選於一圈之中,求其廣,不求其精。其不可一也。

向之選者,雖十人會而議之,皆以爲可而後始定,故主選者,人人焚香而非自欺也。今之選者,各以其意爲之圈,己之所圈者,人或不圈之,己之所不圈者,人或圈之。人之所圈者,得與焉,己之所圈者,不得與焉,則其選非己之選也。其可以非己之選,焚香而告天邪?其不可二也。

臣聞史官之始選也,議定然後告於天,告於天然後試講,試講然後授之職。今之議者,改試講而爲召試。其意曰:「召試之法,嚴於試講雲爾。」然試講不易其次者,蓋爲其旣告於天也。今召試如易其次,則史官所選第一,安知其不見絀也?夫先後猶不當易,況本館旣告於天,而召試乃反絀之?是史官徒焚空香而告上帝也。其不可三也。

故事史官議選時,不告於人主,不謀於宰相者,其意可謂深且微矣。今殿下更定館制,乃使宰相,主其圈而進退之,有如姦臣竊國柄,欲掩其跡千萬世,則必將以私意取捨,而傳授寖廣,以至於穢亂史法。今聖明在上,固無此慮,而立法不可苟行於一時而已,則慮患之道,不可以不遠也。

謹案崇禎十五年,議者妄引李爾瞻在館閣時主選故事,欲改史官選法。故相臣崔鳴吉以爲不可,仁廟卒從其議。是豈非殿下之所當法者乎?

臣昨者,猥承明問,而螻蟻淺陋之見,未得詳陳,冒萬死,具疏論列。伏惟殿下精思而審處,毋貽後世之譏議焉。

毅宗皇帝盛德疏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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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往者殿下命有司,作皇壇雅樂器,甚盛事也。自國家初立皇壇,典制草創,雖館閣撰定樂章,而鏗鏘鼓舞之器,未之具也。今殿下新造雅樂,笙磬、琴瑟、鐘鼓、簫管無不告備。然館閣所定樂章,無一言頌毅宗皇帝盛德者,臣竊惜之。

臣謹案崇禎九年,南漢被圍,毅宗皇帝詔總兵官陳洪,率山東諸鎭舟師往救之。師纔出海而圍已解,雖無成功,其德義何其厚也?今國家旣建皇壇作樂章,而毅宗皇帝出師之義,不少稱揚,非所以論述德美薦告神明也。

萬曆以來,國家被兵革之禍,乞救於中朝者數矣,而神宗毅宗二皇帝,輒皆出師以援之。然神宗皇帝承太平之餘,府庫充實,兵士精銳。命寧遠伯李如松,破倭奴深入之師,戰守不輟者凡九年,卒存屬國,此已著於皇壇樂章者也。

毅宗皇帝當天下大亂之時,外迫於堅敵,內逼於狂盜,官無遺兵,兵無遺食,中原之力蓋竭矣,而尙閔屬國之難,出師於大海之外,欲將有以救其危而拯其亡者,其慈惠惻怛之德,史冊書之,天下誦之,則皇壇登歌之詩,其可以不著之邪?

臣聞王者之師一出境,而義行天下,雖無其功,功之歸也,與出師而有功者,未嘗異也。昔子突受命於天子,赴國之難,而不能救。然而《春秋》書「王人子突」,以予其功者,何也?蓋取其義而已矣。夫洪範之出師也,未之成功,而毅宗皇帝中原之勞,以救屬國,其大義雖天子,不能過也。

臣聞之,樂之鏗鏘者,非金石之使然也,盛德之美被於樂者,固自有鏗鏘之聲也。不然則金石雖備,不可謂成樂矣。伏惟殿下追毅宗皇帝盛德,躋祀皇壇,更定樂章,使先帝出師之美,宣揚於擊拊之間,歌詠之中,則所謂笙磬、琴瑟、鐘鼓、簫管,亦可得而爲成樂矣。

論奉常寺謚議疏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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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訓大夫行議政府舍人兼春秋館編修官校書館校理中學敎授漢學敎授世子侍講院文學臣黃景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百拜上言於至行純德英謨毅烈主上殿下。

伏以臣謹案,《周官》曰「小喪賜謚」,小喪者,卿大夫喪也。故《記》曰:「死謚,道也。」然則謚法,自始也,亦明矣。

公叔文子卒,其子請謚於靈公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靈公曰:「昔國饑,爲粥與之,不亦『惠』乎?國有難,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聽國之政,修其班制,與四鄰交,不亦『文』乎?故謂之貞惠文子。」

勤施無私曰『惠』,大慮克就曰『貞』,慈惠愛民曰『文』。此三者,爲能兼之也。然大夫文子,同升諸公,孔子曰「可以爲文矣」,蓋孔子獨擧其文者,考文子之德,而正其謚議也。

以來,凡禮、樂、詩、書之文,無不亡,獨謚法存。卿大夫卒之三月,具行狀,移太常寺以請謚,太常寺考其行狀,作謚議,質行雖多,必節取其所隆者,以專其善。故《記》曰「節以壹惠」,此之謂也。

今國家修明謚法,由公孤以下九卿及有德有功有忠者,皆考其狀而易其名,弘文館應敎主之,旣作謚,詣奉常寺,與寺正覆議欽定,然後始移議政府。有謚狀而無謚議,非古之道也。孔子曰:「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賢。」夫太常不爲謚議,則無以彰人之善,又無以美人之功,安在其求下賢也?

臣以謂宜命弘文館應敎,兼奉常寺正,凡三公、三孤、九卿之請謚也,兼寺正詣奉常寺,與寺正,據其行狀,爲謚議,以復古道焉。

臣叨兼宮臣之列,苟有愚見,固當疏陳,且忝在政府郞,屬與聞謚事,竊附執藝之義,冒瀆宸聽。伏惟殿下,博考古禮,廣詢儒學,令奉常寺,作謚議,稱揚行能,以章其下賢之意,不勝幸甚。

弘文館論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竝宜配享廟庭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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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往者,臣等以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配享廟庭事,相率建請。殿下諭之曰:「予如褒先賢之大義,則聖祖不得專美矣。予國家與彼柵門,隔一水爾,彼若知之,豈不生釁?」

臣等以爲殿下之慮太過矣。伏惟聖祖感先帝之恩,懷南漢之恥,自嗣位以來,以訓養兵士爲務。故二先賢與贊大計,答揚休命。然上無聖祖,則二先賢不得明大義,下無二先賢,則聖祖不得明大義。

嗚呼!臣主明大義,一而已矣,今朝廷以明大義,褒二先賢,適足以章聖祖之美也。《說命》曰「佑我烈祖,格於皇天」,伊尹也。《畢命》曰「左右先王,綏定厥家」,周公也。夫之德,雖無伊尹,亦足以格上帝也。文王之德,雖無周公,亦足以綏四方也。然伊尹爲之保佑,而得以格上帝,周公爲之左右,而文王得以綏四方。由此觀之,褒伊尹周公之賢,所以揚之烈也。今殿下褒二先賢者,亦豈非揚聖祖之烈邪?

始聖祖招延山林之士,虜人大疑之,以兵壓境,使者七輩,相望於道,事且不測。曾未十年,聖祖復召二先賢,而卒處之以賓師之位。然虜人亦不能詰也。

顯廟時,朝廷議定聖祖配享之臣,虜人素惡文正公金尙憲,而顯廟下敎以尙憲配享太廟。然臣等未聞當時以配享生釁於虜人也。夫二聖之所以慮患者,未始不深且遠矣,而猶且如此,況今之時,比二聖之時,亦異矣,殿下雖以二先賢配享太廟,又安有生釁之慮乎?

且先王始建壇祀,義聲聞於四方。殿下加上聖祖號謚,敎書宣布。此二者,國之大禮也,而虜人亦不生釁。使虜人知而不問,則於今固不足慮,不知而不問,則於今尤不足慮。夫壇祀與號謚,未嘗生釁,而生釁於太廟配享,臣等知其必不然也。

嗚呼!二先賢,其生也,戮力王室,其沒也,從食太廟者,國家之禮當然也。使本朝未嘗有追配之禮,而二先賢之於聖祖,猶可以特令從享也。況自恭順以來,太廟追配之臣,往往而有也,其可以無於故事而不之許邪?

臣等謹案《商書》曰:「玆予大享於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蓋從享之禮,非特以君臣一德而配之食也,欲使後世,知先王輔弼之良,而見其際遇之盛也。今聖祖陟降在上,而賓師之臣從食於下,獨二先賢不得與焉,是聖祖輔弼之良猶未著,而際遇之盛猶未彰也。甚非殿下所以章聖祖尊賢之德也。伏願殿下亟令有司,以二先賢,配享太廟,使大義光於天下,盛德彰於百世,國家幸甚。取進止。

進燕禮康爵詩疏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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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善大夫吏曹參判兼守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知成均館事、同知經筵事臣黃景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百拜上言於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主上殿下。

伏以臣於八月二十七日,侍燕正殿,伏蒙宣示御製文,令臣作序封進者。承敎,兢慙無以答揚,昧死論述,豈能稱塞?

臣竊見《賓之初筵》首章曰「酒旣和旨,飮酒孔偕。鐘鼓旣設,擧醻逸逸」,言始燕擧爵相酬,能有序也。其三章曰「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旣醉止,威儀怭怭」,言飮酒初,雖不亂而終必亂也。其卒章曰「三爵不識,矧敢多又?」,言三爵猶無所記,況又敢多於三爵乎?

武公悔過之詩也。然武公剛制於酒,則豈有悔過之詩哉?故《書》曰「德將無醉」,蓋人君以德將之不崇飮,可以無醉也。

武公始飮之時,其辭氣未嘗不和也,其容止未嘗不敬也,其法令未嘗不平也。及其旣醉,辭氣則過於迷亂而失其和,容止則近於荒湛而失其敬,法令則歸於嚴急而失其平。豈非以血氣已衰而不能剛制於酒哉?

今殿下至孝成性,追先王燕賓故事,御正殿,擧爵相酬,甚盛禮也。然臣伏見《周官》曰「凡事共酒,而入於酒府」,共也者,供獻也。於聖躬所益甚少,而所損不勝其多,臣竊憂之。

武公能悔其過,誠賢矣,而猶不若節飮無醉之爲最賢也。今殿下抑抑之德,隆於武公,苟有以剛制於酒,則所謂《賓之初筵》,雖不作,亦無不可也。

臣待罪三館之首,猥受明命,序燕禮而又爲之康爵詩,昧冒投進,因罄微誠,上瀆聰聽,竊自擬於暬御之箴。伏惟殿下少垂察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請撰定《明義錄》疏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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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御製聖旨,敘賊臣洪麟漢鄭厚謙滔天之罪甚詳。與《周書》《大誥》之文同其則,何其嚴也?夫賊臣力沮代理,危逼聖躬,而辭案尙未編集,臣恐後世無以悉逆惡源委也。

臣謹案,景廟元年,先王承代理之命,而賊臣趙泰耈崔錫恆等,陰求對,遂寢代理。夫景廟有疾,命先王代理機務,先王倦勤,命殿下攝聽國政,其義一也。此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也」。

然賊臣沮遏大策,前則有泰耈錫恆,後則有麟漢厚謙,同歸於逆也已矣。《易》之象曰:「履霜堅氷,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氷也。」故曰:「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

前之賊臣,讎代理者,旣馴致至於堅氷。後之賊臣,讎代理者,安知不馴致堅氷乎?臣伏讀《闡義昭鑑》,未嘗不歔欷而歎也。嗚呼!國家先大亂而誅賊臣,爲此書以正人心,則豈有稱兵之變哉?《易》所謂「不早辯」者,誠可懼也。

夫賊臣不軌之心,前後等耳。然臣謂後之賊臣,有浮於前之賊臣,何者?前之賊臣,其逆節,人皆知之,猶且有稱兵之變也。而況後之賊臣,以肺腑之親,其逆節非人人之所可洞知,則方來煽動之憂,誠可謂「無所不至矣」。

今殿下穆然遠慮,毅然獨斷,降聖旨,宣布中外,綱雖正矣,目猶未具。至於逆節隱微者及王府所置鞫案人無知者,臣以爲宜令館閣,遵《闡義昭鑑》之例,譔成一書,具載逆節。凡搢紳館學諸生、三司合辭,百官庭請,若疏若啓及諸賊淑問之書,一一輯錄,頒行四方,使人人皆知此賊滔天之罪。然後庶有早辨之效,而可無馴致之慮矣。

辭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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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免藝文館檢閱疏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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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奉敎命以臣爲藝文館檢閱者,逋慢之臣,屢煩誤恩,誠惶誠恐,不知所出。

臣聞進退者,人臣之大防也。故君子之仕也,由義而行,不敢壞其大防也。今殿下不知臣不肖,而授之國史之筆,列於左右,何忍使壞其大防,徒欲快一朝之令邪?

臣自去夏,冒萬死以抗召命者,蓋將守進退之義而已也。苟使臣震迫於雷霆之下,毀廉傷恥,則大防已壞於立身之初,將何以事殿下哉?夫從邇臣之後,獲侍帷幄,是臣之至幸也。違明主之召,觸罹文網,是臣之至不幸也。臣雖愚迷,豈欲捨其至幸,而取其至不幸邪?

然而被人詬斥,由由然冐赴榮次,苟免於罪戾者,鄙夫之行也。其不爲行路之人所唾罵者,幾希矣,與其爲鄙夫之行,受人唾罵,曷若伏鈇鉞之誅,以全所守乎?

今殿下屢解臣職,而不賜違命之罰者,蓋以爲日月漸久,廉隅稍伸,或可以黽勉復進也。然臣旣以史職,被人論斥,雖一月十解臣職,及其敘復,則史職常自如也。是日月雖曰愈久,而廉隅無以自伸也。

古之大夫在官,命召不俟屨,在外不俟車。今臣違召命者二十有六,而未伸祗承之義。雖使公卿犯此辜,猶不可赦,而況於螻蟻小臣乎?殿下尙不置明法,而有司亦不請罪,臣誠震怖,求死而不得也。伏乞聖明察臣懇迫,早賜處分,使國體,毋至虧傷,不勝幸甚。

辭免司憲府持平疏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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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李善泰疏,以臣待罪史館時,固爭新制,至謂「臣要譽私黨,背馳國論」。誠如斯言,臣雖伏鈇鉞之誅,尙有餘罪。

伏念臣本以孤賤,實無藝能,濫蒙殿下選拔,備位史官。方館制更始之日,親承聖問,妄引故事以爲對,退又具疏,論館閣會圈之法,遂被譴罷。而館閣會圈之法,尋亦追寢,又未幾復除史職,下敎趣召,臣由是惶恐感激,卽日承命。

自惟愚迷,初不能具論成法以仰答趣召之意,終不得固守私義以少全廉恥之節,官謗所歸,無以自免,而善泰急於搆臣,不知臣之未嘗強爭,而反以強爭爲臣之罪,甚可異也。豈以臣始獲微譴,上煩嚴旨而牽合之,以實其讒邪?將假臣疏,而貽禍搢紳,竝陷臣於朋黨之罪邪?嗚呼!可謂危且險矣。

今殿下察臣無罪,而旣擢臣於郞署,又寄以言責。臣雖欲仰遵恩指,勉就周行,安敢以釁咎之身,冒鋒鏑,躡陷穽,重得罪於當世也?自古人臣之進言者,非以要譽也,而苟有進言之實,則雖被進言之譽,亦烏得以避之哉?然而執進言之跡而斥之曰「彼要譽也」,是朝廷終無爭臣也。

凡臣之往時所論者,不過以職爭之耳。幸而無近名之言,又幸而無慢命之事。雖謂之「要譽背公」,固不待臣之自明,而殿下已臨照之矣。然臣言一出於口,則不悅者造誣宣讒,又將無所不至矣。雖殿下憐臣孤立,而欲臣免於風波,烏可得乎?此臣之所以彷徨顧疑,而不敢輕進也。

臣伏聞近日殿下特命有司,凡言事被罪之臣,皆還告身,洞開言路。如臣之愞庸不肖者,宜賜斥罷,以章其罪,使淸朝言事之臣,感發於論議之際,踴躍於諫諍之會,凡有可言,靡不畢陳,風采所及,官無遺邪,國家幸甚。

辭免司諫院正言疏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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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猥以庸陋,誤蒙眷錄,待罪侍從,已逾數年,尙未效尺寸之言,上酬聖恩,而向者備員憲臣,偶論史選,遂犯衆怒。二史官聯章交攻,林象元從而詬之。陵之轢之,譏之刺之,斥臣之言,詆臣之心,其辭至深,其指至險,而幸賴天地之仁,日月之明,憐臣危孤,察臣疎愚,曲賜優容,不加顯罰,非臣隕首所能仰報。

臣本寒素,乃爲象元所擧,遂塵史官之選,臣嘗自愧於心久矣。然朝廷以臣寒素,不假之以言事之位則已矣,旣居其位而猶以寒素,自引默默焉,不言一事,則非特下傷臣義而已,其上辱朝廷名器,何如也?

且臺閣論人之體,自三事列卿以下,苟有公議之未允者,皆可論也,而況區區一史選,孰不可論邪?然臣之所不幸者,臣旣誤叨史官之選,而又以史官之選,有所論列,故象元因而詆之耳。使臣未始叨史官之選,而獲廁於臺端,論史官而糾其選,則象元何以詆哉?臣頃具疏,乞免兼史,阻於喉司,不得上聞。

昨蒙誤恩,以臣爲司諫院正言,臣誠惶誠感,不知所措。臣伏覩皇天垂佑,王世子嘉禮告成,而殿下將率兩宮,祗見太廟。臣雖無狀,幸蒙恩,著位外庭,豈不願奔走肅雝,以望淸光?而臣旣罹不測之斥,徒辱嚴召,無以祗承,敢冒死罪,具陳誠懇。伏惟聖慈少垂閔察,將臣新除職名及所帶兼史之任,亟賜刊改,以靖私義,不勝幸甚。

辭免弘文館校理疏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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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蒙聖恩,待罪外郡,曾未數年,除臣兼侍講院弼善,又於今月二十五日,除臣弘文館校理,臣誠惶誠感,不知所措。義當卽日奔走承命。然臣伏見前大司憲李宗城疏,以三司合辭之論,歸之於「周羅傅會」。方三司合辭之時,臣亦與焉,其不可冒難進之義,復廁於三司之列也,明矣。

夫三司之所以討二人者,此一國之公議也。故前後臺閣之上,雖有異議,而猶且不敢顯言者,無他焉,畏義而已。今重臣乃敢露章,力抗一國公議,而殿下不加譴斥,一二諫臣請罪之章,亦未蒙開允,臣於此,竊不勝慨然也。

《書》曰:「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夫三司合辭之請,亦致天討而已矣。今重臣妄尊二人,而敢謂之「師表」,獨不畏天討之嚴乎?且師表之義,古人之所篤也。彼重臣苟知其寃,而必欲有以辨明之,則奚論其職之有內外哉?當廷議旣發之後,建旗節,晏如平常,歷三歲爲大司憲,始稱師表而訟之,何其晩也?

夫所謂「周羅傅會」者,誣罔之謂也。誠如其言,則臣雖被斧鉞之誅,猶有餘罪。顧何敢強顔趨朝,叨冒於論思之職乎?嚴召之下,不得祗承,謹詣闕外,具陳情懇。伏乞聖慈曲賜矜允,亟遞臣新授職名,以靖私義,不勝幸甚。

辭免弘文館應敎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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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昨聞大臣以臣爲故弘文館副提學金慶餘尹文擧請謚事,謂臣「干恩,乞賜警責」。臣誠兢惶,不知所措。

臣伏見崇禎之際,士大夫能爲皇朝,立名節者數十人,而慶餘文擧最賢,誠可謂忠正之臣也。

慶餘沈深剛方,當毅宗皇帝死社稷之時,引大義,獨請發喪。及孝廟旣承聖統,與文正公宋時烈,徵至王都,欲明大義於國中。虜人盛兵臨境上,遣使八輩,驗問之,國中遂震,故大義卒不得明矣。然慶餘觀察湖西,陰治兵以遲有事,此其志在於大義,而至死無所悔也。

文擧慈孝而謙恭,與其父文正公,守大義,以尊皇朝。嘗以謂「王家命臣,使於虜,臨事苟避,則傷義,欲遂承命,則違父志」。由是屛居,不復仕。文正公宋時烈白於王朝,固徵之,堅臥不應,其進退出處之義,雖謂之「中行獨復」,亦可也。

夫兩臣大節如此,而太常猶不予謚,臣竊惜之。國制位躋正二品,乃得賜謚。然文莊公辛應時忠貞公金德諴文忠公曹漢英,皆以次卿有名節,特令賜謚。慶餘文擧,雖未躋列卿之位,其名節同於三臣,太常與謚也,亦宜矣。

臣伏聞,乙巳五月,侍講臣李箕鎭、侍讀臣徐宗燮,爲文簡公金昌協,請不待狀而議謚,卒蒙開允。然則講官豈不可言謚事邪?臣待罪論思之列,與聞謚議,故請賜兩臣之謚者,臣之職也,非爲兩臣干恩也。然大臣沮臣之議,而咎臣不少審量,臣安敢冒居榮次乎?伏惟殿下俯昭愚衷,削臣之職,亟命有司,勘臣妄言之罪,以安私分,不勝幸甚。

辭免成均館大司成書癸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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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去月二十七日,伏奉敎旨除臣成均館大司成,聞命震怖,靡所措躬。臣竊觀自古國學立成均之法,置師儒之官,所以作成人材也。故必求道藝之士,使居其位,然後有以修明經術,道養國子,能盡時敎之責,而光贊賓興之化。

如臣孤愚,素無藝學,誤荷殊私,備任華顯,猥佐銓衡。幸蒙恩遞,曾未數月,叨長師儒。夫今之文學之士,資居臣右,望臨一時者,不爲不多,臣獨何人,首被甄拔,以疵賤不肖之身,度越衆人,歷踐淸要,而不知辭避乎?

且臣往者待罪近密,奉職無狀,仰煩威旨,尙荷天慈,秪賜薄譴,臣不勝感隕之至。

夫太社禱祀之禮,國之大事也。況主上露臨帷宮,坐待更漏,爲近臣者,敢不仰體聖心,齊明將事?而不意挈壺之官,不擊嚴鼓。臣忝在夙夜之列,其當事不察之罪,固已著矣。何敢以時日稍久,寵命新降,而晏然遂冒榮次乎?今於恩召之下,不得祗承,玆詣禁扃之外,具陳微懇。伏惟邸下徇臣悃愊,亟遞臣新授職名,以安私分,不勝幸甚。

辭免副使書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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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往者待罪外郡,未上賀箋,自速譴罷,旋蒙甄敘以進賀副使,臣誠惶隕震怖,不知所出。且臣於前持平趙曮之書,竊有所隱痛於心者。

嗚呼!言者於臣,有何仇怨,而其辭乃至於此邪?其所謂「要路」者,自臣始爲諸生時,與之游者,多矣。今之要路,往往有臣所嘗與之游者,其可以居於要路而絶之邪?臣誠未曉也。

其所謂「佯若不知」者,臣向忝都承旨時,臣之內舅除齋郞。臣以親嫌上章首實,後因臺書,蒙鐫罷,而言者復論此事,持之不已者,何也?

其所謂「厭然爲之」者,十年前,臣以漢學兼敎授,作《兼敎授題名記書》,句字之間,誠有不能點檢,而言者以是加之以至悖之辭,此豈仁人君子之所忍爲邪?

臣愚且鈍,與人齟齬。雖上殿奏事之際,語言不能出諸口,此天鑑之所下燭,而搢紳之所共悉也,而言者目以佞人,臣誠近似於是邪?世必有公正之論,臣又何辨焉?

凡人之情,於其所好,則必謂之賢,於其所惡,則必謂之佞。然自後世而觀之,其所謂賢者,未必爲賢,而其所謂佞者,亦未必爲佞也。然則因一時之好惡而懸斷人之賢佞者,亦見其謬也。臣之僇辱,誠無足言,忠厚家言論辭氣,豈當若是邪?

臣本孤進,猥蒙聖上拔擢,自小官至下大夫,凡榮選,輒先於人,遂躋亞卿之列。臣之爲世所嫉者,實在於此。故臣嘗恐懼踧踖,辭內而居外。然猶不得免焉者,蓋以其形影尙存也。誠使臣早自引退,屛伏丘壑,與世相絶,則言者嫉臣雖深,必不以惡聲相加也。

今使命雖曰「往役」,而臣情至危且窮,又安敢忘廉冒恥,備數於國使之列邪?伏惟睿慈哀臣之情,諒臣之義,亟令收還臣差旨,以安私分,以謝人言,不勝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