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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語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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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浪語集卷三十一
  宋 薛季宣 撰
  
  未央宮記
  丞相酇侯臣何昧死再拜言皇帝陛下陛下從天下義兵誅亡道秦西都闗中以根本制枝葉天下幸甚京師諸夏之父母也要令四方諸侯知有所法今咸陽遭項氏殘滅之後堂殿冺毀櫟陽長樂承秦故雖靡敝一時之制非法度之宮也臣不勝大願昧死請陛下詔有司度長安地作天子之宮曰未央為漢家建萬世亡窮之業臣何昧死再拜以聞制曰可尚書令下御史將作按地圖以詔書從事丞相裁處其宜太卜卜筮並吉七年初作宮長安因龍首山以抗前殿東西五十丈南北十五丈其高三丈五尺殿北營宣室殿為帝者之正處掖庭宮在其內有漸臺以供眺望曲臺殿石渠天祿麒麟三閣藏先代典籍及名臣勲著承明殿廬為文儒著作之地織室暴室凌室為織文染練藏氷之所其外周廬環列繳以徼道宮垣有闕門二正北端門曰𤣥武闕其東蒼龍闕四面設公車司馬典受四方章奏立太倉武庫所以儲國用謹兵防也宮周二十二里九十五步五尺疏山以為臺殿不假版築髙出長安城其二月上自平城至見長安宮室壯麗怒曰天下匈匈勞苦數嵗成敗未可知是何宮室過度也丞相何曰天下未定故可因以就宮室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麗亡以重威且亡令後世有以加也上悅即自櫟陽徙都長安九年十月未央宮成上朝諸侯王置酒前殿上為太上皇壽曰始者大人常以臣不如仲能治産業今臣之業孰與仲多殿上皆稱萬嵗自古帝王興建都邑未甞不為子孫久長經逺之度是故詒逺莫若儉禹都安邑湯作亳從先王居周文武作都豐鎬周公營洛邑其始未甞不卑宮室謹法度降及後世瑤臺瓊室興焉且富不期驕人情好泰侈大生於安逸此理勢然也作法於儉其弊猶奢以奢示人而謂子孫不吾加者丞相之計豈不疎哉豈不疎哉抑甞聞先生長者言髙祖項羽皆楚人也漢始都洛五年夏上感留侯良奉春君敬説即日駕之闗中居櫟陽其秋擊燕王荼六年取楚王信七年征韓王信上皆行幸闗東至洛陽初項羽既燒秦宮室或勸羽自王闗中項王見秦宮室皆已燒殘破心思東歸髙祖雖居闗中自言遊子悲故鄉吾萬嵗後魂魄猶樂思沛蓋其心未甞一日不在東也酇侯作宮宏侈因貳以濟殆託辭決定都之計者哉雖然猶有憾焉令何稍知古今畧法先王而通其變以安上志髙祖樂於從善使後嗣知所準則可亡奢侈之𡚁且髙祖以漢太祖而猶出言誇大何法宮乃復窮奢極靡子孫安取制哉其後孝武帝新作宮殿孝成帝興建昭陽土木被金珠楹桷加文鏤增髙極於雲漢窮幽達於泉壤侈過寰宇超越振古財用殫竭於上人力困窮於下其視孝文皇帝惜百金費罷營露臺逺矣初未央宮世世増廣有臺殿四十三池十三山六其臺殿三十二池十二山五在外餘在後宮門闥中外凡九十五而掖庭有月影臺雲光九華鳴鸞三殿開襟閣臨池觀不在簿籍成帝又増後宮八區為內殿十四宮城開拓後至二十八里宮館益盛而漢業衰矣詩曰商邑翼翼四方是極高祖有焉又曰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孝文皇帝近之矣臣愚學不足以通古今之志顧何以書漢先帝積累之業惟以列職太史典司著述敢效周書明堂作洛謹昧死記未央宮興治本末如上
  未央宮亦曰紫微宮
  殿前殿  宣室  麒麟  溫室  金華承明  武臺  夀成  萬嵗  廣明清涼   永延  夀安  平就  宣徳東明   飛雨  通光  曲臺  白虎四車   宣明  長年  見徳  延年玉堂   含章  神仙  昆徳  神明高門   溫調  龍興敬法   朱雀
  右三十五殿在外按漢宮殿疏溫室在長樂宮漢宮闕記班固西都賦在未央宮三輔黃圖後二宮皆有溫室玉堂漢書在建章宮三輔黃圖未央建章宮皆有玉堂而建章宮自在內殿
  椒房  昭陽  飛翔  増城  合驩蘭林  披香  鳯凰  鴛鸞  安處常寧  茝若  椒風發越  蕙草  鉤弋
  右十六殿在後宮掖庭按鉤弋殿與鉤弋宮名同三輔黃圖宮別在直門南又成帝於後宮八區又增至十四殿而椒房鉤弋二殿不在數中未詳
  朱鳥畫堂 室非常暴室 閣宣室  石渠  麒麟天祿  增盤玉臺  果臺  鉤弋通靈  蘭臺  漸臺 觀甲觀
  東山   西山皆有臺 田弄田 倉太倉
  四靣公車  司馬  金馬青瑣    作室  閶闔
  𤣥武  蒼龍  白虎嶢闕  屬車 庫武庫
  靈奎內府 署內謁者  宦者  鉤盾虎威   章溝
  掖庭 廏未央  承華  路軨長樂  騎馬  大馬
  彘圈虎圈
  右未央宮室之雜出於傳記史籍者附記於上亡者闕之其制度為不足取皆畧而不書
  岐陽石鼓記有序
  岐陽石鼓十在鳯翔天興山阿唐鄭餘慶節度鳯翔移置文宣王廟唐衰亡其一鼓皇祐四年司馬待制池知鳯翔日使向傅師求之於外偶之田舍覩舂粱石臼有文察之鼓也向既易以他臼於是十鼓復完其文刻鼓扛間皆大篆唐時書畫尚備自杜甫韓愈韋應物蓋已歎其不無闕劃及今歴年四百而文漫滅過半其書之可辨者十鼓凡四百四十有九字中有複字十六總四百六十有五字其丙鼓五句左驂旛旛右驂騝騝我以躋於原麋豕子疑孔字庶麀鹿雉兔丁鼓二句鑾車華敕貞弓孔碩戊鼓八句□鯉處之君子漁之有𩹲有𩸊其翊孔庶其漁維何維鱮維鯉何以貫之維楊及栁辛鼔十句我車既攻我馬既同我車既好我馬既𩢿君子員獵員獵員逰麀鹿速速君子之求也𠧪弓茲以時我其特其來癸鼔二句載西載北勿奄勿伐凡一百十有一言可讀其餘字畫高古文義嚴宻又多刓剝不可訓知攷唐貞觀時吏部侍郎蘇朂記元和吏部侍郎韓愈天寶工部員外郎杜甫蘇州刺史韋應物歌近樂學士史太平寰宇記歐陽㕘政修集古目録梅都官詢蘇侍讀軾蘇黃門轍詩王學士鞏手記皆稱鼓文為史籒書周宣王時物也唐人之善書者如虞世南褚遂良歐陽詢共稱其書古妙韋應物以為李斯嶧山之罘刻字比之懸隔而歐陽公亦謂書非史籒不能作徒以文細刻淺而傳久逺自漢以來博古好竒之士皆畧不道且不見録於隋志以為可疑者三乂謂韋稱宣王以文王之鼓刻之以韓言宣王之自銘為信公豈未之思也刻文埋沒後見者多矣摸搨既衆其壊亦速王學士言鼓以頑石故能獨久然唐及今不六百嵗而譌闕已半鼓為唐出可以無疑皇矣歌文王居岐之陽今鼓適在岐下車攻列於小雅亦為宣王之詩以為鼔出二王不為無據走謂考文觀古當取其最近者從之獵而肆兵周之政禮然爾至於時王甚盛之舉若禹有塗山之㑹啓有鈞臺之享者事獨昭於當代得以特書成王岐陽之蒐亦其事也銘功金石古之銘識實然歐陽言韋意失之要亦宣王復成王之政而為之銘鼓爾走既為之論説重為追記之雲
  禮重製器能銘夫銘自名也自名其先之令德勒之彞器而以傳世詒後孝子孝孫之事也夫人莫不有美銘稱其美義之盡孝之至也惟賢者而後能銘銘必有當也岐陽之蒐其周禮之盛歟昔者周王文武繼夏商而有天下成王幼續二王之末業三監及淮夷叛王既踐奄還歸豐鎬用大蒐於岐陽召六事合諸侯作六師程文服而簡車徒焉是納民於軌則以毋忘武備禮之大者也大禮之備由成王始也鼎銘夏也盤銘商也几杖研席皆有銘周也先王之所以昭德垂訓也石鼓以銘先王之道宣王復古之蹟也大蒐之禮比年而講不煩而就事也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師執鼙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所以辨等威而嚴節制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𣙗必有事閑之不可踰也置茒蕝設望表蠻夷守燎不與於盟重夏也仁義之尚勇力之賤示之以好惡也射御之節禽獲之獻禮以行之義以成之大蒐之備禮也禮備而銘於鼔象事也鼓於五聲無當焉而五聲弗得不和為鼓而銘尚其和也堅石無文磷之虞也十也者盈數也不顯之為德有聞之為聲先王之範後王之則也是故紀勲烈永聲名者莫尚乎銘通古今㑹名物者莫詳乎篆漠焉無聯混焉無形品物昭章天籟斯應者銘詩之著也遊龍攫天三辰下燭煇光磅礴萬物咸章篆畫之工也非宣王無以銘成王之烈非史籒無以通宣王之志一舉而兼得之也惟石鼓然哉君子曰備禮者其惟成王乎能明文王之道成武王之伐以周公為之相以史佚司其禮農隙講事百度修舉詩曰昊天有成命二後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宻於緝煕單厥心肆其靖之君子曰善繼者其惟宣王乎收汾王之墜緒遵成王之舊禮修車馬備器械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天下喜於王化復行周室中興焉詩曰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史籕通九代之書明一王之法損益就一家之學用同天下之文宣王之心成王之式銘之鼓石而法垂於後世四方達焉無疆述焉可謂上下察矣詩曰鳯凰於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於天子又曰鳯凰於飛翽翽其羽亦傅於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使媚於庶人
  得欽崇豆記
  欽崇豆失其所從自博五寸深一寸有半首髙三寸足髙不知有㡬銘十有五字皆古文蓋商器也湯既伐夏受天命制禮器而豆作焉故其銘曰帝欽崇元祀作豆佳旅其典神天於永帝者商王別號祀其年稱旅古祭名欽崇警戒之辭也惟我祖左相之誥湯曰欽崇天道永保天命今銘文有之夫為器者必冶金茲乃鐫鏤即是數端而騐必湯器矣傳稱湯之盤銘曰德日新而此雲欽崇典神天於永起居之戒交儆君臣觀古人之立言靡或不根於道人乃睹物思敬非心將安自生嗚呼美矣夫物之得喪信有不偶然者湯有天下吾祖實左右之同功阿衡於今三千有餘載豆隠而復出乃歸於走家昔邵伯在周王人之良耳聽訟一時之事何與人憩止甘棠猶不忍伐況此商之餘器吾祖有言勒焉雖其足不具完可不為家寶也後之孫子其觀器思人毋忘乃祖之忠勤而背夫著戒之意則斯器也分典於家為不忝紹興強圉赤奮若二十有七年冬辜月二十有二日甲甲商左相末孫秀宣得豆於延陵謹齊心而為之記
  記漢尚方劍
  漢尚方劍銘曰陽朔元年二月甲辰尚方鐵工臣某作紹興壬申嵗走管荊州機宻時園夫治竹簡地有得玉裝劍具還其主者走疑劍在宻令尋訪果得之按陽朔成帝紀年尚方漢工官也漢法常以月食時鑄劍供天子服用當時器物多以小篆勒銘此劍鍜鍊成之皆隸字為可疑者然漢靈器鮑氏鐙銘盡漢西京隸刻此銘字法髙古且劍匣之不銹非今人所能為也王莽解劍佩玉璏賜新都侯相可徴玉裝具劍漢世侯王之所通服朱雲借成帝尚方斬馬劍僇佞臣張禹亦可以想知當時尚方作劍之利是劍雖非成帝服御要亦斬馬類也走初買劍以同幕李子都父剛正好古學知漢𨽻出使騐視子都彈劍咤曰此劍可以陸斬牛馬如安昌侯者鄙夫陸陸何用齒吾刃乎今屈指十七年子都隔在泉壤撫劍銷黯視几案間所用銅雀臺甬瓦舊研亦子都見遺淚涕霑臆拾其遺言作記
  新作祭器記
  有國之制祠事覃於縣者六春秋用事者二嵗凡七祭孔子在廟社稷風師雨師雷師在壇勾芒氏為位著為令甲令長主之齋潔以祠神答如響俎豆尊罍必有物交於神明必有道肇自干戈搶擾隊禮相循鄂縣祠神䙝器而已聲容文物非復舊章君子以禮先民無大於此孔子曰禮雲禮雲玉帛云乎哉樂雲樂雲鐘鼓云乎哉玉帛鐘鼓之器是豈禮樂之正與禮樂之情斯焉有取釋是而觀禮樂吾不知之矣是則豆籩簠簋之用果不可虛於以備物致材振修逸典攷文制器合法應圖銘諸俎而為之記辭曰惟皇帝紹興三十有一年某月甲子武昌之長臣昧末區東薛某祗顯相寅恭祀事率時國典作於茲下邑禮神洗一尊一罍一皆有勺簠簋十籩二十豆二十有六爵二十坫十有二俎六盤二罋四篚四用實嘉薦以享以祠將永實爾後人典祀無疆其栗粵以中秋釋奠於先師孔子用充庭實春秋之禮徧於羣祀俎豆有列酌獻有儀我不敢知神之𦙝蠁祭神如在其庶㡬乎周文公之頌雲籩豆有踐孔子曰俎豆之事則甞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古之君子修禮於廟堂之上而德教加於百姓普天之下無思不服萬世圖攷其遺法不敢一日而廢豈他道哉旨必有在君子於是乎觀禮禮將不外是矣
  呉太皇帝廟遷造記
  今皇帝即位之始年制詔中書樞宻以太尉殿前馬步軍都指揮使成閔為京西湖北路招撫使俾擇地形便置鎮戍守太尉臣閔奏武昌呉孫氏都㑹際江中流居光蔡之衝實為江浙外蔽地饒水草便於輸運宿兵當有根據臣謂出師戍之宜遊奕軍統制軍馬臣王公述世將家沈鷙有方畧可任以重請以其軍先事戍武昌事聞召對某殿命坐從容論㡬事合旨厚賜而遣之時某假令武昌為列壁於灌嬰之故壘壘南有安樂宮故址即之以為射場中場有呉太帝祠久廢弗治僅存蝸舍廟貌傾頺王公好學知古今常慨然有廓清中原之志乃飭士馬礪戈兵必以身先之不憚勞力士亦便安其政師律以和既而歸功於神曰斯呉之舊壁也我仍其故師安焉豈太帝神靈陰隲我後樂制置得宜所致然哉且人一飲一飡當知所自思其人猶愛其木可居其地而不知經始者乎且神祠在吾射場飛矢日流於右雖在神無射於我安乎於是即宮北墉求爽塏之地而奉神其上雖祠房函丈而棟宇深嚴自一階除一𥦗戶以至奉祠之具靡不親為料理求所以為堅固永久者又作下舎居祝俾供灑掃之事曰斯可數十嵗矣若夫斥廣修増壯則有俟乎後之人寢成屬走為題其榜且書其事走按祭法法施於民則祀之惟太帝經理是都為今成憲且其功烈實有加於武昌之民祠於武昌合乎祀典而王公不忘太帝之烈走知其事上必忠視新廟之規模知其器度宏逺私喜朝廷任寄之得在太尉公為知人勉為濡毫而又鑱銘於石銘曰
  袁山蒼蒼楚江環回神所安兮熊羆鼓鼙經營洛師有前規兮奕奕其宮肅肅其祠誠感至兮椒酒蔗漿牢肥黍香永無終兮
  忠顯王廟復薛夫人像記
  走讀五代雜説於周世宗知劉衞王之闗弓命中徙座當之謂有英主之畧衛王識天命之有在至於投弓折矢而氣不為少挫見其忠臣之誼薛夫人割子之愛不以汙劉氏之門卒斬成喪慥慥乎士君子之行賢德參㑹並行不悖逺眎牧野首山之盛孰謂衰世之無人哉初衞王死節壽春世宗追詔崇奬有曰姓名忠於所事抗節無虧前代名臣㡬人可比朕之南伐得爾為多復壽之忠正軍曰以彰君之節唐元宗尊寵封爵而酹之曰神而有知受吾命邪歆周惠邪其夕夢王拜庭下若奉詔然嗚呼王之忠昭昭矣世宗仇也為之褒稱動色元宗君也至死知之不盡賢不肖之相去其間不祇相萬此仁人志士所以起莫知之歎也五代詎今已逺故老無存惟王城守之勤事多遺落至其死官之烈周典實大書之雖與日月爭光可也若薛夫人之懿姓氏不聞於人稗官事班班焉以故知之者鮮走甞謂天性之愛在古壯夫烈士有大義不能奪者以霍將軍之忠斷於此不能無憾夫人滅親之地其處之綽綽然申令軍門有以嚴閨閫之制退而成服不失母子之至情士君子之中庸夫人㡬是矣名不昭於當世豈不傷乎走甞追緝五代遺書恨不得夫人之姓夏初將命賑荒驅馳淮右覽隳城之延壁眺御砦之故山既已懷古思人拜王之祠得夫人之姓於麗牲之石其有獲於我心者至矣尚恨新祠之作夫人之像設不與存焉屬郡將高公以忠臣子世不忘君受知出守槖臯邂逅因以其事語之公甫下車以奉安告且屬走記其事走不得辭媿不能文直書其意而已高公夔其名也觀公政之先後可以知其志之所立雲乾道壬辰下元記
  克齋前記
  克齋之故名曰損齋損齋損私之齋也仲尼稱克已復禮為仁老氏謂為道日損人雖不同言理不異今夫人之生也涵虛而無體曰命通一而無方曰性命不易也性不逺也物其故有也道亦其故有也耳目為聞見奪心志為利慾移然後私意萌公義隠迷惑失道貫習為常其故有盡亡於是為小人伍往而不返則將與飛走俱日逺於人遂不可求諸人域收心正性故聖人貴焉今人病之切身孰不務亟其去習非害性之為人患不切於病乎人知病而不知非聖人於是乎不作仲尼展跖其元顧不同邪仲尼貫一以明之道師表乎萬世跖也違之不悟天下號名大愚猶之水然清明自其本性埃塵渾之以濁本性固存定而澄之則為清明也於其元奚辨人能去惡以復性又何讓於聖人哉皆知弗為者非他私奪之也走生二十有三年矣日聞道於聖人之書然臨事輒失其情益知勝私之不可不務是以攷之大易取損卦以名書堂曰損齋以為居處期將齊心窒慾反本歸仁日革非心庶乎盡於此生也損益盛衰之始敢即以銘之
  儼若思齋記並銘
  混焉曰太極形而為兩儀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布列森羅罔知攸究向之所謂太極者宜若亡而故存故能化物無跡觸感唯應孰知其所以然非至靜曷能與於此夫人之為物萬物之靈也頭足具天地之象知識出事物之表誰使之然有道主於內也昧者不固其本疲精神而它求孜孜焉汲汲焉唯恐或遺而遺之日多患於忤物而於物益忤此無它不知所以用之不能盡已以盡物也聖人傳心之要豈有它哉亦惟吾之故有是歸是體而已吾支行父子車子所謂養其大者之人也以為道不逺物萬物豈異於人必欲周知物情沒齒將恐不既莫若反求諸已即聖人毋不敬之語行之自誠而明將以盡其性合德於太極安居壞室寂寂窮年外則淵如塊如不言不笑雖記雲如齋如屍殆無以異非唯此也亦能處衆於喧閧之中雖撓之萬端卒莫以動其靜比其言也復無逺於物情使遇主而見之施為將見其有不言而化者矣甞以其事告曰禮始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而後安民哉蓋本於正心也心正乃靜靜而定則浩然之氣為吾體體此則心烏乎動道烏乎加死且不移況於小屑利害以之窮理理不吾畔以之推物物將焉潛故古人務在至誠治人其餘事耳我欲事斯語勿失用名書堂曰儼若思齋子幸為我記之走於行父為知已不可以辭即敘其語而為之記夫齋之為言齊也謂齊其心志也心志一而無適則太極不逺物動靜無或遺故曰清明在躬志氣如神無為而為莫能臻無思而思亦莫造雖一身至尠大而天地不我過與夫馳神於外物役其志者可同年語哉然其狀則㡬是曰儼若思齋顧不甚得如久於其道則其來者將何如耶爰為之銘銘曰
  乃躬在是乃心在彼逐物忘身烏知天地心君中立寂如太虛形神不違齊莊如愚或之其它或誠於敬望之不分道有奇正
  克齋後記
  始走以損名齋記其命之之意既三祀矣友生有至自錢湖者道其所聞曰上方作室禁省謂之損齋竊甞睹齋記  堯文詢之於人良是也小臣矍而慨曰聖人與我同慮哉夫人道道而行是則人所共有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誠足喜哉禮貴賤雖不嫌同名而天壤一號不可也假名存而毋害亦不能一朝居也思有以更其名而未得已而知所以自解曰天道人所共有可以君為道而置之哉仍故名而不安亦辟之而已爾君臣之學自有辨又何疑焉於是即記以求名而克已復禮之義名齋曰克敘之以續前志曰顔子問克已復禮之目仲尼告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夫仁者人也仁之道謂人無之可哉唯以物遷是以去仁而不省聖人戒慎乎所不睹恐懼乎所不聞動容周旋中禮不違於終食之間物何自遷是以仁浹乎四體夫如是乃盡人之道顔子之所以拳拳服膺而毋致自失具體而微者也學者以顔子為凖繩於此豈可不務走細人也固不可以希聖然知仁者人之道則吾之道也吾雖失道將可自絶於人克已歸仁何敢緩也顧走之失有不若人者八焉聞道而未之能行一不若人也放心而未之能制二不若人也處已而未之能盡三不若人也多言而未之能法四不若人也樂善而而未之能擇五不若人也愛物而未之能容六不若人也居世而未之能處七不若人也任私而未之能去八不若人也凡所為不若人者皆性天之所無有從欲而得反身而未之能善有一於此不可謂仁況有其八乎弗亟去之無以為人矣及今能以禮自克率性而知道哉或庶㡬乎可也為詩銘之以自警雲
  穹𢎞地天灝灝無垠唯道參之粹焉者人人安其仁則惟聖神往而不反曷為其身循道而行無事於勤出入無時乃凝乎真勒之銘詩請法先民
  絃歌堂記
  狂生之治武昌有堂以休其燕處命之曰絃歌或詢其名以絲聲問者曰吾不識操縵安知琴瑟然則永言將何若曰吾不分清濁安知聲調是則此堂何以曰以臨官臨官古之道與曰吾不知其今古居斯可得矣居而視其實則其邑之所為設無非世俗之政胥徒皂隸充乎闥傳別質劑盈乎前條教在門賦財在帑所聽者獄訟所問者催科汨汨營營無或絃歌之事或者愀然不説曰異哉子之政斯亦妄人而已矣雖然猶有説也之子曾不是聞乎太古之治有樂而無聲琴而無絃者以身為器以心為律建之以太極制之以中和翕而作之皦而純之繹而成之八音克諧律呂斯應動天地感鬼神有生之類無不獲者矣夫如是也絃歌之事可得而畧也中古患不得乎此於是乎有樂經之教中和以節其內音律以宣其外弄之以器聽之以聲琴以禁之歌以訛之非辟之心無自而入矣仁民而愛物未有學非是道者今子上無得乎彼而又此之畧疲精神於刑政不求諸內而於簿書期㑹之間役役焉謂其堂曰絃歌吾不知之矣狂生曰吾過矣吾過矣所求於太古之道則吾未能也中古之事吾何足與聞之苟居今之世不變今之俗誠其意正其身愛其民律其吏明其期㑹察其簿書謹其貨財時其徭役上無沈蠧之失下無非橫之徵無情者不得盡其辭窮民為有所赴愬耕而食織而衣用不犯於有司禮義興行於下四封之內民吏各安其所居一堂之上而民弗吾罪仰不愧俯不怍憂不患乎失職則絃歌之事其或庶㡬乎若夫興禮樂制田賦一風教致和平吾無事焉有天子之職官在所求於太古之道吾未能也中古之事則吾豈敢吾過矣吾過矣由書為之堂記
  松風閣記
  郊壇岡陰郎亭之麓精廬左闕松風之故閣在焉初涪翁復自巴中訪坡公之逸跡裴徊九曲信宿松下嘯歌成韻因風名閣閣磐箬谷俯寒谿臨灧瀲之淵睨萬松之嶺江山浩渺吞吐風雲引領而東縹緲萬象故雖空谷之內逺瞻無不屆焉西山多奇此景為最日者松林茂宻中燼於刼灰松風之名猶以人著主僧作新軒檻請走記而題之惟翁學行文章固已播人耳目頌述其事非所敢為聊敘閣之廢興與其得名所自登斯閣者詠涪翁之句眄西山之景指顧斯得自應不改其舊召棠孔柏曾何翦伐之有哉松風颼飀當蓬然起矣夫然則蒼髯之木安在乎閣之成壞信能種松木萬本來萬壑之清風追舊觀於來今亦西山一勝事也好古博雅之君子將有意於斯文
  新作殊亭記
  武昌之西郎亭之首有亭巋然而髙超然而逈者縣大夫孟士元之殊亭也士元為令武昌才兼政跡作亭殊異有聱叟之漫記焉唐之刻文磨於俗令亭髙記古同永空山其所以為不亡者抑有其道武昌古都也遊觀之跡往往而在山川秀異觸處皆有走初易殊亭之邇未之甞問泛然一投足雖湖山江沔顧見古人俛首內觀則亦有未能見殊於世者甞謂為政法古猶宜繼古人之志當其事任漫不加理使奇人舊跡堙沒自我其政為可知矣庾公南樓猶虛成於江鄂之郡殊亭偉觀故不可堙諸草莽也以亭居澗飲寺後爰命主僧作而新之斥廣舊基粗為寛大建以九月甲子以十月甲子落成聊記載其嵗時用見廢興之自至山川之殊狀遊眺之殊極則次山之記在
  誠臺記
  武昌牙堂之後架有隙地數畆自更世俶擾廢為汙萊蟲蛇麋鹿之與居莫有一顧睇者走屍縣數月始命疏而闢之樹之以修篁焉誅茅薙草恍若有得邑堧之下披隴如臺矗然天成不畚不築下顧城邑居掌鞅間林山蒼蒼環遶三面青蔥蘸碧非圖畫可擬寒溪辟暑之臺殿纍纍然墮吾目中真呉楚之奇觀也武昌鄂故地在魏為呉孫氏別都東晉為江州刺史治有隋徙郡而縣英豪雋偉之士居是邦者不知其㡬人也以仲謀之雄傑元規之清尚次山之文翰而猶無得於此予何人哉於斯有見則天之所賦於我者不薄矣可不敬之記曰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故夫斯臺之作豈人為哉命之曰誠臺焉明自成之義也其銘曰
  凌雲已頺嚴瀨殊異如何此臺天乎自成
  寒溪堂記
  寒溪堂舊址在今堂西北二十步之路隅面莽依山環為牆壁草茅翳塞僅給將迎遊衍登臨蓋無足尚走到官之始亭朽而顛㑹要之途送迎無所於是鳩工命役更作新亭以為寒溪之名為斯邑望而堂不稱不亦虛乎乃從主簿亳黃君邦俊尉番陽王君相躬行相宅縱步溪干旋反求之得堂基於髙岡之上火茅殺竹不築而成東望崇丘逶邐相屬嶔岑嶺岫聳翠相遭避暑之宮九曲之嶺髙低隠顯如㸃綴其西南江水重湖西北時見寒溪在下樊山處西肇建此堂適當其㑹四周曲檻不設門墉制矩從中弗侈弗陋勞來送往眺望遨遊凡今之人唯意所適蓋已西則就下秋夏或淪於水稍北有地可闢春冬取道又迂則又斯堂之為基後來當不可易贈行折栁雨雪來思如得其人安知不為他日武昌一勝賞也紹興上章執徐嵗孟余之月記
  勝亭記
  江出岷山沿流束於三峽放於雲夢之澤吞洞庭之水納湘沔而東之至樊山而少折樊山之址得古鄂城為呉孫氏之故都其地前左水澤右背山陵青嶂澄流映帶環合如屏如畫觸處清陰荊山而南一奇觀也由縣而北有亭峙於岡阜不知誰何氏所作世目之以勝亭焉遊武昌者入境而改視入邑而改觀其山川之秀麗原田之沃衍固已甲於荊楚或不可以名狀至於登勝亭窮逺境觀江流之汗漫望淮甸之平夷右西塞而左東坡泛中原而涵大澤淮山如拱蹲踞參差郎岑西來重岡數疊龍蟠釃水聲如佩環旦夜陰晴雲霞萬狀自冬徂暑葭葦黃蒼雪月之明光景物之變見紛紛擾擾有不可得而齊者內觀其邑已覺天壤之間天下江山之勝其孰能尚之走始欲更其名而不可聞攝令程鵬舉甞請書於楊退翁運屬於是取榜懸之且為之記昔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遊勝者不㡬於是乎
  正已堂記
  誠臺以北得射圃之舊地帶江面嶺據岡阜而極坦夷真武昌之形勝也自中興偃武徹備諸城汨沒苞蕭非復往意乃紹興己夘詔書閲弓兵武事於是邑尉番陽董君經之營之番陽王君踵而成之張設射侯創新堂陛適走行保伍之政因命同僚落焉王君為堂請名走命之曰正已以為大人正已而物正射法於是乎取故正已而後發失諸正鵠則反求諸已至於升降步武揖遜威儀一本諸躬用能不爭古之觀德者以是厥有旨哉孔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是則射御之旨萟寧足以知之古者寓兵於農非徒教戰而已射御之法使人知之知正已以成身則天下無事矣武昌當天下孔道南隣大冶豫章北而申蔡蘄黃為姦人盜賊之淵藪有文事者必有武備今亦濶矣王君與走之為此蓋將發政於弓兵聮保伍之民遊於此學於此閲習於此以自成於此由正已而格物其庶矣哉
  艮止亭記
  説卦艮為山為門取象不同同歸於止故曰艮止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成始也是以大學之道在止於至善禹曰安汝止惟動丕應徯志止之為義亦大矣天不止則不清地不止則不寧人不止則不行物不止則不成天地萬物必有止而後誠也知止斯靜靜斯安安斯應安身應物萬世不易之道其唯止之云乎法像於山不㡬於是鄂巖邑也枕山而縣郎亭樊阜西南而來西北而止重岡復磴曲折委蛇自下而髙不知其㡬疊也翔飛之勢萃於牙庭止於誠臺之所舊通徑路為之閈曰山門下直誠臺趣乎射圃徘徊轉眄無限青山修竹蒼蒼映帶官栁廢而不治茅茨塞矣走為危亭四礎弗侈弗庳小徑依然其門不改周遭設檻以適登臨即之可以闗去來閉出入居之可以極遊眺共賦歌景物風光今後庭之極止也中外有適何莫由斯唯天地萬物之生成未始非出入於艮邦畿千里固惟民之所止也縣成天子始終之政可不知其止乎占經卦而命之名故亭名曰艮止庶㡬厚終於敦艮不為外物而遷抑止躬之誼也後之君子信能不改斯度以觀象乎兼山動靜惟時思止其位用光明於是道不亦善乎
  梅廡記
  武昌尉寺舊無憩息之地退食之次燕伸無所番陽王彥材作尉此邑始即其堂之中廡少加葺堊闢其夾砌樹梅焉命之曰梅軒以便安其退省而請記於走曰梅嘉果也吾取其實珍其味其花芳潔雅淡吾髙其致裛其馨香故名尉之德稱者宜莫若梅子真吾慕其為人相吾名也又梅之別則夫花樹之植吾庭砌者唯梅為宜名軒以梅其誰曰不可走曰公言得已而未之盡也夫梅之為物非其果之尚也窮冬澟寒怒風號雪凋零百物竹栢猶瘁此木之常也而梅花於是則其操為可稱也芳香婀娜門綵凌霞以豔相髙以荂相軋此花之態也而梅齒香潔白之為素則其德為可貴也木無不實無實於果甘酸異味適口一時此果之材也而梅有鼎羮之和則其用為可重也德純而不二恬素而弗矜四時一是華實相當古之人有合於是見覽於後者非子真而誰歟斯焉取斯公比德於是矣斯廊也而謂之軒斯名之未正正名梅廡昭示後人與公臨廡之梅名德俱稱茇居翦伐之戒非甘棠比矣彥材唯唯因書榜而為之記







  浪語集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浪語集卷三十二
  宋 薛季宣 撰
  
  擬謝𤣥喻秦檄
  太元十年十月乙亥朔丙子前將軍假節都督前鋒及徐兗青州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晉陵幽州之司冀燕國幽并七州諸軍事徐兗青州刺史康樂縣公綱紀告僣偽秦君臣吏士民夷等蓋聞天道好還否極於焉復泰人情助順豫動所以咸隨是以丹浦徂征格有苗於舜禹白登遇伏殺郅支者宣元方我後中天而興宜君子見幾而作茲故騰檄開示大恩惟皇晉之首基當炎劉之末造拯中原之洚水出烝民於沸羮髙祖始基推配天之后稷武皇受嬗稽葉帝之重華靈旗一指而服巴庸戎車再駕而平吳㑹鑄劍㦸為農器四郊惟雞犬之聞包幹戈於虎皮萬里無風塵之警有生交得其養含靈咸遂其初父老猶存郡國仍在苟求其故可得而言由藩服之不王致蠻夷之猾夏二聖蒙塵於外一龍浮渡而南赤縣神州遂陸沉於異域黃童白叟為沙化於匪民亡者僇辱於強徒生者僑流於異縣丘隴俱發女婦為俘睠然顧之澘然涕下嗟爾有衆夫豈不懷蠢茲氐羌敢干王畧僣竊璽綬者三紀恣睢塗炭者八州苻堅欺天蔑神弒君簒國大爲不道貪得無厭謂丕圗可以詐力求而正言惟以彊辯屈九鼎神器折鉤喙之可為萬里長江投馬箠之能渡豕食荐臻於蜀漢蛩跳斯及於渦淝饕餮貪而食既其身終然至足工倕巧而嚙乎其指後也噬臍虐用其民不遺餘力忘股慄於昆陽之水而頭觸於不周之山天誅所加王師無戰前徒倒戈而血流於淮甸朋家作仇而首折於五將丕實何人敢紀其敘前奉頭之逺竄因搖尾而乞憐朝廷洗其宿愆詔書開以生路方仰枋頭之食旋興谷口之師忘我生成極其狂僣為人神所共怒固天地所不容朽壤山崩羣隂氷釋弔民伐罪茲也其時擊鼓用兵孰雲敢侮今皇帝無忘怨恥不敢康寧傷赤子之非辜痛先靈之闕奉投此機也將亦洗之綱紀肅將皇威誓清天邑背水之役嘗與行間元戎啟行誤膺委寄言念中州之黔首無非先帝之舊臣自裂河山永阻聲教昔也服乗於牛馬已而翦棄為仇讎地厚天髙故當無告日暮途逺將安適歸政彼敵將亡之時真我武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㑹猛將霆擊列士星馳䕫鼓轟天龍旗挾日右拒橫飛於白馬左甄直擣於碻磝期以甲子之朝㑹於商牧之野人百其勇寧湯火之在前臣一其心誠金石之斯貫其出以律惟克在和以此攻城何城不㧞以此制敵何敵之堅屬當氐運之衰已有敵崩之勢彼既腹心內潰郊邑外分鮮卑陸梁索頭為梗關輔淪於大盜秦涼裂於叛臣號令所行城闗猶阻空如懸磬之室蟬腹何以知春行逢冒鐡之車蛙臂應難拒轍賊既見不及逺衆將謀之不從匈奴五分昧法呼韓之朝漢越人三勝尚求勾踐之存吳人情憤阻既深狡敵犇亡何暇繄爾生靈當知逆順寧若父師存祭器之為重無為召忽徒溝瀆之自經且以苻堅之強加以苻融之佐億兆為之徒御百二為之山河犯順而行一軼不振我無遺鏃之費彼罹滅頂之凶丕以敗亡之餘逼慿陵之㓂王師討於有罪義故懐吾舊恩忽焉而亡昭然之理丕能飜然自歸上方待以不死有如執迷㒺覺負固不悛自當極吾兵鋒夷厥宮廟若火之焰玉石是以俱焚如燎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蘭艾為之同燼丕當其咎人則何辜有能執丕欵從反城效順投兵而下殺敵而降顯有王功具如臺格無以羗戎種落與其宗戚柄臣但能慕義來歸並當推心撫納彼日之皦斯言不欺嗟茲大晉之故封並聽莫府之申令匪徒行於國討實自報其私仇將共致於昇平其勉思於長笇檄至如章
  
  嵞山頌嵞山載籍多雲在淮南今以會稽山記為正
  嵞山頌禹也粵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於四海祇承於帝帝曰來汝禹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汝作司空往平水土時承厥考惟時懋哉禹拜稽首讓於稷契暨臯陶帝曰俞汝往哉禹乃誕敷下土思蓋前人之愆娶於塗山辛壬癸甲啓呱呱而泣時弗子三過其門不入惟荒度土功四隩既宅九州攸同帝耄期倦於勤乃命以位正月上日受命於神宗禹乃㑹羣後南巡狩於嵞山柴望考功修五玉三帛䞇萬國咸事惟時封嵎弗格時則有大刑禹曰咨爾四岳羣後咸聽朕言防風氏怙厥修軀弗迪訓典乃昏迷不恭底天之咎惟時奉將天罰朕用傷哉汝創若時無若防風之後至厥身縱九畆㒺逃於予刑懋戒哉羣後拜手稽首曰王命休哉百工播告禹之功歌嵞山以作頌其頌曰
  玉帛戔戔徒御闐闐大同普天㑹於塗山塗山有墠神祗是格是燕苴稭蒲車夏王惟見夏王時守塗山之道玉佩衝衝和鑾再好我宮孔卑我朝孔時載旃載旗以莫不來甸服要荒十千其后冠劍峩峩咸拜稽首天子命之㑹考乃功冕服衣裳美哉爾庸弓矢斯張戎車既飭射御不違我田我的言私其豵公豣爰獻於
  惟燕爾勲爾庸於以圗之弗至
  弗䖍天子誅之匪其爾圗惟德之殊匪其爾誅淪胥以鋪於皇夏後克明明德立我烝民播時稼穡有截龍門惟已開之洚水襄陵如已推之娶於塗山辛壬癸甲三越家門子呱弗荅九州攸同天子之蹤不介不鱗民思禹功汎汎楊舟濟彼江浦有鑠黃龍俠舟以舞封嵎之守匪易匪於王命夷之其骨專車彼獸而馴若神而瞶受職靡時曷維其大於惟我後克儉克勤嵞山孔髙其命維新節彼塗山我皇載考上帝臨之永錫難老我皇時邁說於塗山惟石巖巖億萬有年我後勤民匪窮蹄轍跡惟塗山之夀與昊天無極
  
  廣湯盤銘
  惟商王克新厥德既新革夏命作民新辟乃惟新厥度改正朔易服章異器械新民眂聽布新政於四方爰開新意銘於饔餼靧之槃庸昭示爾後人尚無忘於茲新德肆興居食息無違新訓之行惟啓迪於亡窮乃亦新新其㒺怠史臣闡明王之誨用敷廣於新銘銘曰惟武湯新服大命作民神主器非求舊一新斯矩新作時盤以薦以嘗以茲浴身敬哉勿忘惟此彝器規圎合天厥度惟新其法乾坤德日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時維新德之全全德之新新亦不已有皇上帝由來無止下民之欲喜新厭故我有新新無疆無斁於乎立王㒺違終食於以時新作新民極沐有彈冠浴者振衣百度其新方圎孔時無怠於勤新乃常存有荒於怠維新之害我有典則新以行之我有精誠新以明之昊天曰髙新乃時侔博如厚地新惟其至人熈於學新以時成新潔維清新道亶明豈無過咎自新何有戒之戒之非新胡守自彼夏桀民之雲厭尚為之祖而不逃於淪墊凡百君子匪新勿安曷用新之飡視爾盤
  商輅銘
  湯既勝夏復歸於亳乃變服殊號肇新儀物皇天降命厥有山車之祥王用因夏鈎車作商大輅棄根不揉用仍乃質繁纓一就用簡乃文駕車結旌□幬越席於以昭儉章德用郊見於神天王朝入於路門在賔階面王乗不式諸侯不賜惟曰王之正乗庸以養禮辨名肆厥後世王越厥萬世雖有作者㒺或於茲路之加聞君子之為邦亦曰惟茲商輅是乗是取大史式垂厥範銘於路之旂常銘曰
  於赫皇天有嚴降命睠爾立王往徂求定武王昭鑒山出器車代夏作商儀章以殊乃作路車名昭路寢王曰於乎我乗我懍郊於饗帝敬而無式秩秩威儀維民之則彼乗者鈎匪攻自曲彼飾者文匪彫自木豈曰無文維金之根豈曰無揉維材之矯席有結草建有結旌亦有王章一就繁纓人悅其華我崇其實德之攸行匪車無出宿在車下乗而依衡四牡既均我車彭彭豈無彤車用駕白馬載好和鸞鏘鏘歩武王綏爾成百王爰法曷不肅雝王車軋軋於乎車僕轍跡爾前無覆無僨王道平平夏後履癸車駕以人六轡沃若姒宗以淪銘於太常用昭儉素訓亦有言乗商之輅
  周鼎銘
  惟七年成王使召公卜宅洛邑厥三月公既得吉卜周公至於新邑營以王命戒定九鼎於郟鄏攸居周公拜手稽首曰孺子王矣惟先王格天新命肆天王惟末命而承我乃誕居大鼎於茲洛予惟卜年七百載惟三十其世王其丕承皇天休命將茲大實毋愆於敬亦毋荒於卜王拜手稽首曰皇天顯宅我周家敷永命於公誠卜我不知守器之說公其誨我惟予沖子惕息惟公安命其承周公若曰我聞曰在昔禹平水土輸金九牧遐方冩物命蜚亷氏司金考視於荊山鑄鼎昆吾模其州域肆山林川澤靈神怪物之名形㒺或不備無俾民迷惟觴饗於上帝鬼神無有弗格用協於四方上下克承天休越厥世後王啓承先人丕緒命史翁乙難稽筴兆於元竈厥灼匪燋惟形四方其足史翁乙難獻卜兆惟不舉攸藏亦㒺惟遷徙攸行繇乃白雲其霽時尚一南一北一西一東是將三國之遷㒺或不由茲時王休德越自輕於後桀俘厥有商肆王受之滛昏時則我先王文武是遷是寳周公曰嗚呼王其大無輕茲器時乃知吉凶興滅能行能息匪盈於汲匪沸於烹象有長形竊曲饕餮工倕戒厥形於指足王其尚監茲空鬲㒺違時三德之行鼎縁德亂惟輕亦惟休惟重王其敬哉王曰我公命矣迨周王遷國於東越蠢若蠻荊鼎之重輕是問厥世奸王度亦萌求分器之辭或營於少海華亭倘勤王之是覬雖鼎屬有周其震亦無惟秦氏之遷宋太丘之社亡鼎則淪於淮泗史乃考終原始勒時周鼎之銘銘曰
  景命惟周世有烈王作邑於伊遷器於商其器伊何夏王之鼎鼎命維新王圗有永於鑠神器儀度九州備物昭章九德惟修靡遁斯靈靡神斯怪億兆惟人㒺迷㒺害有皇夏後功光九有上帝時歆受天之祐我周受之於彼殷商湯德伊那命不於常王謂太保宅是東都郟鄏恢恢鼎器攸居時周公邁天龜受卜三十其君𧙓天景福錚鋐大寳夏後作之我王至止烝嘗瀹之豈爾荊蠻敢規分器輕重誰詢誕誇釣喙暉⿳亠口⿱冖至 -- 臺表海曾是王征八億萬夫然莫之勝相彼力矣鼎微而重惟其德矣匪湘之用命於三晉震彼周京豈伊異人維釁之興兵社斯亡鼎淪於水不僭維天曷銷曷以史難忱卜三姓斯遷顯允三王治易烹鮮時輕時重時器之神不自於天惟時大君周邦雲季七雄舉鼎折脅惟秦靡扛靡騁王綱弛係言棄侯邦逆命惟回寧是適從三王咸寳器非其寳玉鉉金相載新載好為是之銘鑱於寳器匪周室攸居傳夏商之世
  晉白虎樽銘
  臣讀儀禮觀周天子朝饗之制樽罍鼎俎各有常物張筵設席各有常處至於儀物之用彜器之飾未始不致意焉後王代興禮隨世變威儀三百未必皆先王之舊經常之制雖百世不能改也按晉太始元㑹儀皇帝御太極殿殿東有樽飾樽蓋以白虎羣臣有獻忠進直者酌樽酒以飲之本志所謂白獸樽也聞之陶唐眂朝旌懸進善有虞廣聽鼓鳴敢諫鴻惟大晉纘禹之蹟好是正直比德唐虞講禮昭文有光犧象不銘斯義揭示方來則何以昭晉德之隆垂無窮之範也史臣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大訓百拜稽首而為之銘銘曰
  上天明明照臨下土作之君師以綏萬㝢巍巍在上四方其風廣聽遐納允惟厥中於皇我晉纘承天極正月初元百神受職乃飾禮御陳此獸樽誰其發之正辭讜言其獸伊何西方之仁其狀伊何倍尾參身不踐其青不茹其生周南召南王功爾成於穆文王武皇似之厥應騶虞惟今有之匪鱗之逆觸之何怒豈無威嚴孰施牙距禮樽是飾仁為之蓋酌而嘗之休其㒺害惟昔商周禮陳犧象亦如斯樽共惟世仰彼軺之設堯銘進善伐鼓淵淵舜聞敢諫於惟我後匪謝虞唐禮器交施招納無方豈無杜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平公嬰撤齊樽斯其靡同咸寧之定儀度孔明孰有不龔盜啓昇平正言之入人臣有限雷霆之威曾何敢干匪臣斯直君有其仁虛以受之交誠以伸逆於汝心必稽於道啟沃之行亦孔之好上下之交不通曰否人情孔膠勿聞乃靡虎樽之設匪以為文以發榮光以來告君我刻銘詩用戒元首百爾事人酌此樽酒
  天閨銘
  天閨在怡亭之歩殊亭之側嵌然巖岫瘞於汙沙日者漫叟泉明放於石門之下窪樽抔飲共反淳元而失此於歩武之間直若有待而然者紹興春季卒已走行江滸得石於顧指中抉壤淘沙有門天啓易稱剛健而不陷須沙衍在中也此閨其似之故必走而後出為作天閨之銘銘曰
  天閨何許澄江之滸厥首惟圎有方其下不鑿不攻圭竇嵌空其誰知之狂生昚東其誰為之黔嬴化工怡亭在上殊亭在側我思古人伊誰允得窪樽有修石門有目豈如吾閨洞天匪局好古其誰何莫由之有全渾沌穿焉豈而誰也淳澆不忮不求有天者閨於焉逍遙即石鐫銘以警來㳺
  銘無文碑隂
  公處東山如蒼生何公擾桓公執柯伐柯內舉忘親隄橫決河澹然遺之東山峩峩矸然臨之如陵如阿宛其死矣羣醜莫吪十字惟碑胡勒之磨嗚呼蒼生將如公何
  初文靖謝公從桓溫辟沈嵩尤之曰人言卿不出將如蒼生何蒼生今亦如卿何及溫有反謀苻堅擁百萬㓂臨淝水勢皆足以舉晉而公談𥬇卻之追師渉河公以無祿晉亦從此瘁矣時人無能形容公德窆乃有碑無文蒼生今亦如卿何非虛語也恨無孔子書十字以表其墓使沈嵩之言遂為世口實然亦不足為公累矣為反其語將銘諸碑隂妥齋陳仝甫作而居之薛季宣𨽻而銘之銘曰
  有天有淵飛躍鳶魚妥之安之生民保居天之産民㒺不大安有妥之安皇唐有焉狥物之安妥用不集非安惟安搖搖岌岌妥乎妥乎大安不欹有懷者居安其豈而子有精廬齋居以妥妥其安哉神天將子可
  器物十四銘
  書幾銘
  惟道惟宜惟新是師未合者思去邪勿疑
  書篋銘
  學問身藏用則儒不能緗帙能佇儲
  研銘
  剛方正潤磨而不磨凹凸無庸不安則震
  墨銘
  膠煤相得以成其德研幾惟𤣥毋汚白
  筆銘
  一言非駟莫追寫之不得永瑕玼心正筆正筆法哉
  枕銘
  無思無為則髙枕是宜通昔不寐心如之何
  衾銘
  布之絲之稱心為之卷之衣之與時宜之
  牀銘
  惟其平兮據之安兮其反側兮何以息兮
  帳銘
  惟此蔽形徒飽蚊□惟此自蔽風乎自至
  屏銘
  休則大受風者㑹不後其藩將必為身害
  門銘
  潭潭室廬門居孔道闢兮闔兮乾坤可攷口兮法兮興戎出好是謂樞機毋然草草
  冠銘
  身之文冠其首冠者不端文曷有
  劍銘
  剛有折㫁之在決伊擊刺之利匪丈夫之烈
  食器銘
  不耕而食是謂蟊賊胡自異焉修代耕之德
  
  周庭燎箴
  秋官司烜氏掌以夫遂取火於日邦之大事共蕡燭庭燎甸師役之共庭燎之薪蒸凡庭燎之差王百公五十侯伯子男同三十凡賔客之燕庶子執燭於阼階上司宮執燭於西階上甸人執大燭於庭閽人為大燭於門外凡燭用麻燋荊燋庭曰庭燎門曰門燎以明賔客之出入諸臣來朝之夜入者亦如之惟昔周先正文公制天子眂朝之禮厥明有司設燎於庭俟雞人呼旦以嘂百官鎛師擊鼓告旦後夫人鳴佩以出王乃即於外朝肆宣王怠荒於厥初雞人曠官弗寘王用晏朝晚起晨不出於房厥後聞姜後之規王用是欽畏惟設庭燎問朝於夜之央王亦浸服於彛常越聽朝於昧旦詩人懼王心之慢美庭燎以箴之其箴曰
  考禮惟周光於四表我客來朝王庭有燎其燎維何維蕡伊荊自堂徂門自階徂庭□□明明用明明德昭厥旂常儀用不忒司烜維人共日之火役於甸師以昭斧座燕則於宵朝惟昧爽厥有中庸曾或之㒺王即於朝雞人司期問夜如何寧莫之為惟昔後姜規王於燕朝之於晏而釋其笄瑱顯允我王亶侯見逺克勤克敬夜央曰晚我王日共惟德之中夜鄉斯晨朝儀有融惟辟備官時厥有常無怠無荒邦家之光庭燎之煇用惟其理黽勉我王敬惟終始惟茲庭燎惟日之精以辨等威以察宮庭萬邦之章於以彰之諸侯來庭於以明之逮其季末侯伯專征惟百之燎擬灼於庭夏後勤民厥宗履癸三旬不出而夏臺是圮阿衡之爝帝乙成商忘甲子之為問而王受以速亡是故明乎內者必昭乎外始於勤者或終於怠細而㒺害亦孔之大燎之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亦孔之章夫明不可不逺業不可不勤烜臣司庭敢告寺人
  周永巷箴
  惟宣王受命嗣周家大厯服始年王慵怠於勤早息晏朝寖荒於厥度臣後咸諫王惛未克改宣後晨起出於房褫簪珥囚服永巷命姆傅通辭於王曰嗚呼德亡常保存於克勤邦無常安危於怠荒勤厥德有天位不勤厥政天命乃移丕顯我烈祖文王造邦自西夏克䖍共祗畏修后稷公劉之業不遑暇食即康功田功惠康小民不敢自暇自逸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皇天降監用集天命於我有周肆成王沖幼紹統不知稼穡之艱難周公作無逸稱殷三後越我太王王季文王之事王克自寅畏厥今稱明後惟成王今王繼汾王之業遭家不造危如懸石之綸兢兢業業自宵至於明不寐庸聽朝於庭燎亦惟曰殆哉今王其如台乃晝居於內肆鼓師告旦猶弗越於宮闈茲惟妾墮敬於身淫心外見用沉溺我有命棄周禮於昌朝忘勤之德爰示民以內好周邦岌岌幾不至於亡嗚呼戒哉我聞曰惟色之好其流必奢奢樂困窮我興受其亂亂原之自發於婢子之身今王其命之妾敢逃其罪王拜手稽首曰餘一人不勤於德實自生過過惟自作我後伊何今詒我賢后之憂余敬用祗懼惟王后反初服我自今日新後拜手稽首曰今王命矣妾其俟旦於明星女史書王后之言用述箴於永巷
  粵惟古初明王作制晝即於朝宵居於內朝以問政內以就安出入惟時曰予敬天惟昔先正周有文公爰及朝儀以節不中雞人司晨鼓師戒旦王於出朝不共曰晏寅餞納日燭炳王歸銀環迭進女職不違陰教之修禮成道至民有攸儀德用不匱三後在天實基周命周南召南發之歌詠思齊思媚亦嗣徽音參十亂臣纘武詒今如何我王忘祖之烈東方明矣怠而不出無朝無夜耽樂於房簡禮酣眠濱於色荒永惟姜後共德之行永巷脫簪聞辜於王后曰於乎淫端我見不曰雞鳴酖王於燕王拜稽首後言孔昌膏肓疾箴敬哉不忘勉勉王后則惟良偶勤於庭燎以光九有不即於非不愆於儀為周世宗今王是宜於乎永巷在王之宮戒爾後人眂此德風莫昭燕私莫聞鼓鐘閨闥之容萬民式從好移其內德衰於外惟其財之物不兩大婦人之悅近而非逺蔽於一方俾予正反奢滛驕嫉交敗王綱女言是聽無或不亡母曰宮中四方攸同母曰吾內王人無外乾剛坤靜諸侯井井一怠於常其傷必永允百君子敬之敬之曾是雲怠大命以墮在後末喜臣莫不憎坐膝王朝而夏家乃傾王受即位滛樂沙丘對於妲己而懸頭二白之旗殷監不逺近有先王史妾司言敢告執方
  漢宣室箴
  惟古盛帝明王統天御極必有尊嚴之居以禮神受福布政施教致敬龔日躋之意是故法宮受朝便坐決事cq=776齊明退息各有處陶唐衢室周人明堂之太室皆其處也漢興承弱周暴秦之後禮經灰滅侈過失道髙皇帝盪夷凶憝惟日不足至於禮文之事未暇講也宮室制度皆仍塞都之舊惟七年上行幸關東丞相酇侯何守始作未央宮於長安前殿之北營宣室殿以為帝者之正處漢制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孝文皇帝常受攝事太祠還致福釐於此感鬼神之事前席賈誼而問鬼神之本上自謂不及孝宣皇帝盡心庶獄常以季秋後受讞時齋居決事當刑獄稱平益州刺史王襄使才士王褒作中和樂職宣布之詩選童子何武楊福衆等傳習歌頌上方求通逹異士乃召見武等曰此盛德之事朕何足以當之孝成皇帝鴻嘉時舉敦樸能直言士王嘉等皆得宣室召見對政事得失中間孝武皇帝不忍親親之思為姑館陶公主置酒詔謁者引內主所近幸董偃郎東方朔執㦸而諫上為稱善曰止偃寵由是日衰宣室之居其為當時尊嚴如此臣愚末學切慕虞人之㫖感商辛王莽之敗上箴宣室思補盛漢之闕政雲自古在昔惟辟奉天乃立明庭以臨八埏朝居有堂燕居有室各有攸宜用屆誠一上帝是承諸侯是程百官是成兆民是聽以立我九經以式我典刑蠢蠕有生靡有敢不令在帝陶唐明室以詢髙拱無為端嚴若神亦䆳其居垂衣而治其仁則天㒺有不被於穆神漢纉堯之緒上棟下宇以蔽風雨乃作路寢曰於未央宣室渠渠實惟北堂惟時孝文禮祠天地肅肅皇皇受釐寅畏履帝敏武問於儒臣謙光昭灼探賾窮神孝宣明刑兩辭之䘏奏讞凌秋志心齊一中和之頌曲度洪纎乃謝歌童撝挹謙謙有嚴二後宗道亶明必世而仁中天以興中葉弗䖍恩親掩義路寢王宮而樽罍是寘始驕越度敢見嬖臣降於天子為之主賓陛郎曰朔執㦸是何正厥三罪匪回匪阿明明世宗如流聽納三十金之雲賜而董君以不荅危言之至受之不疑受而不盡臣為惜之鴻喜直言敢相新甫過渉雖凶匪躬之故惟此便室漢家法宮政教之施曰常曰中敬厥幾微民乃攸儀一毫之失𡚁將泉溢無曰無非其禍將危無曰無害其菑必大螘漏隄顛心堅石穿滛亂之漸簒奪生焉國之興亡一言而決無安不危無剛不折竊位亡新孰辟於天受為瓊室而傾宗隕元巍巍帝居其門四逹侍臣司宮敢告執法
  闇室箴
  謂天蓋髙心實繫余余心歉焉天其反夫匪天則靈惟心之明有感予累奚其為自成卓彼先聖窮神至命其道奚先孰先致敬敬以誠身胡為不仁德凝道至何羞乎虞君惟安而行之乃克有勲四知或畏焉將恐離其責不欺乃室斯不愧於屋漏敢處告於夫君走嘗聞諸師曰心者天之體也有諸中斯必見諸外動乎心所以感乎天也君子盡乎性以盡心安之為貴一日心正視舜為何人哉因箴闇室以自警
  耳目箴
  遂古在昔先王建極聽有中聲視有常色各有攸職民用不忒在士墨允殷商之際惡聲色之雲惡而周薇以不食隘清雷首餓夫之斃而未為至德惟仲尼父目示顔回禮躬是飭鳴梟毒虺稟天自性其何能易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不如仁身而自克耳官司聽目官司視敬以司存敢告胸臆
  
  袁先生傳
  袁先生諱溉字道潔汝陰人也嘗舉進士免貢避地州西山中建炎初集鄉民為保聚與金人及羣刼抗屢克其衆謀奉先生為主先生逃於金房山谷間王金州彥即其廬見之先生衣不掩脛與相應答王就先生學李靖兵法先生謝不告王怒欲脅取其學先生轉徙山南時進士類試宣撫司其年㑹失陜右取士以百數而應者過百人或勸之就試求官先生曰官不可苟求也移居富順監先生初從二程先生學聞蜀薛先生名富順鄰家薛翁以賣香自給其子晨以香出父則掩闗待之子莫而歸因不復事鄰里莫詳其趨步先生知為薛先生也具刺謁之薛翁慢罵不應先生固已疑之矣間日再往又不得前於是積日屢造其門薛翁喜而見之先生與之語不對再見談古今百氏又不得一言三見縱論六經薛翁才有喜色曰子學已博然寡要夫經所以載道而言所以明道何以多為先生曰如先生言吾心將以㑹道爾薛翁擊節稱善因以所學授之居月餘勵先生出闗薛翁因亦遯去先生自聞薛先生道所為益純粹近古其出闗至夏口岳開府飛必欲延至幕下先生一見而出不辭而行語所知曰岳公武人而泥古幕府無圎機之士難乎免矣未幾而及難先生因家荊州往來夷陵秭歸諸郡與士夫言必稱善悅其意㫖然後和之循循然人知其厚德君子也孫秘閣汝翼帥荊渚延先生至府舍俄先生告去過表弟虞於公安以書寄謝孫曰溉不出此旬矣公於溉厚恨不能為公一言病革二聖寺僧問於牀下先生曰佛家以死生為一大事誰謂當蹈其常因戲作釋氏言示之曰非吾事也棄之而歿時年七十寺僧為之斂葬無男二女子尚少公安聶令詔為嫁之先生學自六經百氏下至博奕小數方術兵書無所不通誦習其言略皆上口於易禮説尤䆳未嘗輕以示人樂善孜孜蓋天性然也自將家下峽其饘粥葢不繼家書祭器間關常以自隨貧居以小學教授童蒙其生父以妾為配先生即日謝去與王樞宻庶故善王家有伊洛遺書先生欲傳未能俄而王歿先生不逺千里從其諸子傳錄書畢遽行㑹羅織獄興掩捕王氏家人賔客幾傅之死先生居夷陵郡郭一旦徙家舟中其夕夷陵災首焚先生居處紹興癸酉嵗先生在江陵得疾如中風四肢不仁殆甚人為憂慮先生曰此無傷也遷居村舍踰月而愈或問之醫道先生以古語告曰所謂存神與氣氣與神㑹自然周流本無偏滯者我能身行之耳由是荊人頗神其事初靖康後天下兵荒甫起先生家為汝陰盛族嘗有客過其舍先生察其狀貌有異白諸父曰客姦人也徙家人避之是夜客以㓂來遂與鄉社義兵闘死後衆欲據前山為保先生爭之不聽獨將妻子聚保山後已而前山果沒金人大至欲以萬衆攻山後營先生塢中兵不滿千召其衆計曰敵則勢盛吾知數術保以一箭破之其夕敵砦山阿先生使數十人各執鼓燧如四山伏約敵軍譟擾播山擊鼓為應有談經客愚甚先生激使為敵人裝竊其號入宿敵帥帳下以二矢授曰夜中發矢而竄客如先生計恇怯僅能發箭敵營驚亂顧見火光並起鼓聲四合因潰自相攻殺數百人遂不敢復至有潰兵擄掠過營下先生伏數十鼓持礧木道傍俟因據險拒卻之賊還以夜中過伏所礧木亂下鼓聲震天賊遂大崩擒殺大半先生文武才用大畧多此類疏其大者於篇
  甄浦薛某曰走述袁先生傳觀其從薛隠君學師弟子授受相予之際何其嚴且約也俗薄乆矣聖人之學不可復見走於先生焉取焉初外舅秘閣鎮荊州為書寫機宜文字嘗得於先生授教其所以為誘進者甚博嘗侍先生觀奕能為負棊易寘數子以弱為強時奕者亦善於棊拱手稱歎外舅強先生奕則曰先生嘗以奕為廢事所不忍違又嘗聞先生言蓋嘗以所學撰一文字凡四類曰理曰義曰事其一則今忘之矣走從問義理之辨先生曰學者當自求之他人之言善非吾有走請終身誦服斯語已歸而聞先生訃求其書不可復得嗚呼若先生者可謂君子儒矣言行文章皆足為世楷式百不施一卒以窮死哀哉





  浪語集卷三十二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浪語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浪語集卷三十三
  宋 薛季宣 撰
  箋行狀
  先大夫行狀
  君諱徽言字徳老世為永嘉人曾祖元禮祖庠皆不仕季宣謹按朝散郎鄒極撰我曾祖墓誌曰其先世家河東漢平元始間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後有闢地福唐長谿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誌敘述先世其闕略與譜牒同而伯父待制行狀雲唐令之補闕後也至公五世矣譜稱補闕後居長谿之亷村於永嘉房為伯祖以相參騐似不祇五世
  父強立少登科禮部侍郎鄒浩嘗以學官薦之歴州縣所至有聲清正恬退終金陵幕官
  先祖字成翁歴吳縣主簿中都宜黃二縣令江寧光祿為人短小精悍襮和裏剛宰劇有聲奉法不阿其上號石蓮長官恬澹工詩有舊居一篇花木蕭疎一徑深門前綠栁更森森一作成隂旁人錯比陶潛宅澹泊仍無愛酒心娶陳氏鄂州使君詵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婚奩具華靡察光祿有不豫色而問之故光祿曰我孺子家觀卿調度非若吾家婦者夫人曰有是哉其歸遂能降志節約居貧若素閨門肅睦非親無識面者而鄉人傳以為法訓責其女婦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祿公輩行也
  從祖兄居實嘗與季宣言光祿宰宜黃時有小人不獲於母去而逺遊者已而母經死比鄰聞之稱寃呼子聲不知傷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實殺之光祿閱母枕中得縣人稱貸劵帖獨疑其寃陽按其子使人隂以縊母領巾夜擲債家戶下微伺於㫄債家晨起然香見巾識之唾曰寃家何以至此執問即渠殺母逺近歎服稱神明
  君其季也少孤警頴先令人即世時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館舍
  中奉令及先君葬時祖妣官封
  獨與諸兄講學識慮已過人既長能自立力學刻苦窮晝夜弗懈遂博通經
  先君從文定胡公安國學有上胡侍讀咨目三通在遺編別錄第一卷
  再舉登建炎二年進士第解褐授南劔州司法參車駕幸永康君以書謁中司趙公詆一時用事者趙公大稱賞以國士期也
  時呂相頤浩柄國趙相鼎為中丞君以書謁趙相立讀即卷而懐之曰公以諫臣望鼎何辭焉於是促席歡語如舊相識趙相語及太上光堯壽聖皇帝好學雖在戎馬嘗讀資治通鑑君曰書曰知之非艱行之惟艱誠能見古今成敗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趙相愕曰乆矣鼎之不聞是言也既而趙相彈劾呂相之欲臣敵立御營使責諫臣事得太上褒語趙相謝曰三者非臣所及溫士薛某為臣言之明白繳上其書見遺編第二卷
  俄移蹕㑹稽趙遷樞相力薦君蒙召對以強志勤政君子小人為言頗合㫖改左承奉郎充樞宻院計議官西府舊無計議有幹辦官朝廷將用先君以幹辦冗名非所以處天下士遂易名計議設官自君始渡江之初邊障不立君請建立方鎮以固籬落當時采納置鎮撫使於淮甸荊襄間疆場始有籓籬之限而江左之勢成矣後併兩淮分鎮置宣撫使復請併上游以一其制置鎮並上游置帥強志勤政及論君子小人無劄並見遺編第三卷
  踰年前用事者復當國君以一誠正待之雖銜恨次骨欲中傷之終弗能也紹興二年議遣使君以選權監察御史宣諭湖南
  呂相復入怨君之嘗議已也未有以發禁省須紙錢四千浮費君執奏獲可因上遣行君視明州湖田反命有詔選忠信不欺士循問風俗遂復以君充選實欲去之
  性明爽雖筮仕未乆而疏通若素宦飽於更練者既臨遣敦奏詳明
  時宣諭五使皆給親札御寶之歴使按舉必書又以太宗銘石之戒徧賜郡邑將發君上薛宣撫縣故事視縣劇易易置令長郡縣政事有失於詿誤而未正於法者財用有出於聚斂而未見於用者刑獄有過於平允而陷於深重者御史未至並許自陳改正惡心不悛雖寘死地可勿䘏奏可御寶歴序在遺編第五卷䟦尾語尤鯁切在第九卷撫縣劄子在第三卷
  入境布宣徳意揭示教條檢覈吏姦無不契事機當人心者
  約束榜牒在遺編第五卷
  奏本路不便於民者十事乞委憲司覺察違戾
  十事一曰戶口逃亡不為開落二曰産去稅存貧民受𡚁三曰秋苗受納巧取多門四曰高估官産吏私其利五曰人戶避役親在其居六曰鄉村聚徒教習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𣲖保正八曰公吏溢額作過多端九曰人戶陳狀科補助錢十曰開剝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遺編第七卷且請岳飛綏定湖南及鄰境給韓京營田免全州𨽻廣西節制乞選岳守與潭鼎腹背制麼賊
  江西湖南接壤盜賊出沒其間兩路追討之兵不相犄角以盜出界為盡已職故盜得視兩界緩急往來以騁君奏岳飛御軍嚴肅請以兩路盜賊併委之江賊彭鐵大就君請降岳掩其懈擊之大獲君恱表其功狀岳軍得以展其智力諸將所鄉鼓行盜用此戢時金州屬湖南廣西二路潭州益陽縣割入鼎州君奏罷之選岳守事見討楊麼語中乞委岳侯兩路盜賊給韓京營田奏在遺編第六卷岳侯破彭鐵大事論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陽奏在第九卷
  論郴道永桂陽丁米均敷見存一丁至石餘者並帶糴之𡚁
  丁米前例口賦四斗均敷以承平丁帳科於亂後君既蠲其敷數遂奏計口之賦貧富一等富者寛裕貧者重困均之田畝則又偏苦上戶謂宜履畝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寛貧下帶糴之米湖南一路舊有之名糴而未嘗給錢多或兼倍正賦州縣受納必先糴而後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糴而已常賦之入至一縣嵗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𡚁實無補於縣官君初難遽除之周詢其詳始班其禁又有和糴夫米並受納米様斗斛紐耗倉例把算抬斛斗面銷鈔之米水程裝綱縻費腳乗修籠夫米價錢戶帖及牛倒死買醋錢均敷黃麴麴引錢綢輕夏稅貼納錢陳狀補助錢等其他名數尚不一君奏州縣受納收耗與當逺而近輸者得收腳錢如條例餘一切罷之憲司糾違禁者丁米奏在遺編第七卷帶糴奏約束㮄在八卷放丁米罷受納增收水腳錢榜在第九卷
  時田荒糴貴命州縣量城市逺鄉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逺區處賑糶由是糴價頓平濟惠甚溥咸戴上賜不以遐遺也且請存留漕司上供錢賑濟郴道桂陽三州罷營繕等費
  諸州大飢在兵荒之後田萊不闢米價翔踴而二廣帥司閉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值錢百千且漕臣李弼孺初起上供帥司下潭全永州計置材植繕成府民不勝困君留上供錢斛不遣截支米二萬石裨常平義倉支濟及以封椿經制司銀三千兩分畀州縣仍借諸司錢糴廣西米賑給通那省米借貸聽四等下戶十人為甲州為給據自置撥米州軍支請牒止遏糴遏牛營繕約飭諸縣括荒間田畝勸課富家開墾曉民生放種本收息官為催理又命上戶糶米接濟給歴稽其多寡高者免役次者免罪糴平田墾人不覺飢論遏糴遏牛請撥上供賑糶奏在遺編第六卷勸課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賑濟自刻三奏生放種本榜在第八卷罷帥司營繕奏諭民糶米榜在第九卷
  薦本路憲呂祉郴守趙不羣全倅劉延年前衡倅趙伯牛統制官吳錫等朝廷皆召用
  呂祉為憲其治在衡州曹成冦迫州城祉毅然獨立指揮諸將防守冦不能犯他盜胡元奭等數千人所在出沒祉遣韓京討平之為政激揚清濁豪吏不敢為姦趙不羣初宰章邱抗金人數萬之衆其守郴也曹成起攸縣安仁間執安撫使向子諲徑薄城下郡人驚走殆盡不羣率兵迎戰賊不敢前成後再至圍城不羣拒守六晝夜出竒應變竟卻之嵗早以馬料賦民播種身率僚吏減奉以濟貧民又省冗費犒軍因繕城壘民不知役樓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羣發之也劉延年元祐名臣放之從子居鄉以孝友聞遭世艱難攜家族四十口轉徙江湖與共甘苦敏於政善應卒權興國軍賊帥李勝擁徒數千稱迎奉神御拏舟直抵其壘居於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㫖召對未赴既更世故不復自言趙伯牛通判衡州當孔彥舟變伯牛使人開諭一郡免於焚爇從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鄭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紹興初曹成據州百餘日殺掠慘酷十室九虛安恭攝郡能勞徠安輯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衆討捕偪逐山谷賊窮請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當敵一人餘無所問諸峒稍知畏服祁陽令張登治最一路繼禇積𡚁政之後兵火之餘登安集流離首與民約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處以是道強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來一邑震恐登從容措畫不擾而濟大兵之後四政渾殺登刻意窮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強民懐其惠提刑司檢法官文浩先知寧逺縣有循良稱安撫司統制官韓京朴忠善戰破郴賊李冬至䖍賊鍾超胡元奭等兵皆數萬如孔彥舟餘黨及永興土冦王蓋天游冦賀潮等亦皆不減數千人君初議營田京率先請茶陵安仁二縣荒田耕種吳錫號吳夜義威名甚著猺人楊再興反攻圍武岡軍出沒八年為錫所破窮追數百里焚其廬落甚衆君錄奏其事皆功見一時者薦呂祉章在遺編第六卷韓京趙不羣文浩鄭安恭章在第七卷劉延年趙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吳錫奏家亡其藁按使事錄奏狀以千文為號不應遺落必還朝所上章也其破楊再興事見第八卷請委岳飛綏定盜賊奏中又有薦黎明事別見
  初扺荼陵縣慮囚有以平人為刼盜者片言折之審知官吏冒賞之寃立下吏痛治為直之人稱神明初縣人高大被刼戕死其夕李方陳一家亦被盜巡尉捕未獲高大家人疑賀大譚世績等實殺高大縣尉何燮收辭所連逮上縣併以陳一李方事鞠之鍛煉成獄賀大知不免以陳九張七雅有猜恨枝辭入之世績等具以蹤跡自明獄司不為追㑹君閱成案洞見其寃移獄安仁遂直其事活無𤽮九人至安仁慮七三殺人獄以痕傷在左欵辭左右及前後異詞為斷二奏在遺編第六卷
  論漕臣措置州縣日納移用等錢苛斂且縱吏門下姦贓請繩治又按發知桂陽及永召三守常寧令等不法祁陽令等妄殺按贓吏之尤者械送獄
  湖南賦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舉子以規析戶免進丁者轉運判官王淮賦錢移用孫諸州日納緡錢二十縣以大小輸錢十五千至十千又潭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錢二十千實未嘗得酒州縣敷於民下自米麯銀紙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縣去國既逺又當積亂之後守宰貪縱遂成風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羣下有五毒三諂之目衡陽令王括邵陽謝微祁陽褚稹皆專恣昏墨民不堪命號曰三陽括先以贓敗死微與稹有謝一褚二之稱微及茶陵令譚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姦皆無所貰平陽尉靳成贓露亡去因荷項屬吏知寧逺縣張雍懦不勝任東安令李威逺前坐罷軟對移清湘令譚觀光耒陽丞李煒咸剛勁有守曉習吏治君請以觀光易雍煒易威逺仍不理遺闕論王淮及權運判趙志之並按和璟武岡權尉李端慤巡檢劉清奏在遺編第九卷靳成譚知柔及監稅沈銓常寧監稅王載平陽權令李發並桂陽簽判權監陳如塤對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黃陞推官俞梅等並謝微禇稹及其主簿嚴徹常寜令阮冠衡陽尉楊祖堯高攄奏在第八卷衡州錄參詹勉奏在第六卷換縣章在第九卷
  以論潭帥非其人又其間發摘稍多行之且峻不無忤權貴意既還權發遣興國軍而他使皆進擢識者為不平
  前此李相綱為湖南大使軍民頗服其威信李以言罷折樞宻彥質代之帥司正兵纔七千人招降之軍乃二萬衆或傳將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綱至數月稍著成效至於彥質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試之效臣切惜之是時帥司軍費不支漕司艱於出納漸致猜阻君請漕司濟其軍用楊麼僭皇太子慿藉湖水為亂羣盜散處山谷土冦游冦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張成蕭尚十蕭小四田行者陳道王盈鄧裝彭鐵大賀聰賀佐李詢賀全劉仕才之屬強者數萬弱者三二千人君過江西知岳侯忠畧可任奏請藉以討賊必可肅清湖外朝廷方督帥司以麼賊事君奏賊中乏食必因漲水侵肆已與帥臣彥質定議屯兵要津使其進不得掠退無所給一兩月間其勢必窮然後鼎州攻其前本軍制其後計窮而來不戰而屈此上䇿也使賊不離平原官軍四合其平已乆正以波濤浩渺水勢已漲賊軍輕利飄去焱來初無定止官舟不葺又無水軍較彼己之短長計時勢之利害私憂過計願毋欲速且請精擇岳守量事應副以張潭鼎犄角水勢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發本路荊南兵援鼎州師次城下不給之糧各引而歸實無所補止付岳飛以賊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師君知𤫉不知舟楫間事歸對宻請委𤫉荊襄備禦又奏賊軍舟楫便利善長鈎貫泅沒與之從事於波濤間恐非官軍之便𤫉軍竟以水戰困於搭鈎致敗卒用岳侯陸道取之他盜亦平悉如君䇿君之行也上諭君訪山林不仕賢者長沙黎民字才翁以孝友信義著稱其學問有淵源自胡文定公諸公咸所推重嘗從御史張昕學遭亂託明以母及陷於賊間關入賊取之嘗過郢州李允文以京西提刑至郢明即還曰郢多招安之冦允文兇惡其來必與為亂變在目中矣後一月而難作君歸奏曰惟此可以充賦君去而明卒事不果行呂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復即以空劄誚君移陳如塤為專擅君歸又以其論帥臣軍旅為誕且以小臣不當薦舉將相言之上前時和璟所親為戶部侍郎愬君請給軍用支截上供為不體國愛費君用此出呂相意猶未愜召君與諫官唐揮婦兄同見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與公州郡已而唐諫果以質請表狀彈擊上不直之不報旋命都司計最五使手歴即課君殿削焉後張相浚督軍湖南聞君將命有體興國朱上尋復召還論易帥章在遺編第六卷論帥漕支費及楊麼事宜在第九卷請命岳侯討賊奏在第八卷論王𤫉楊麼二劄在第三卷薦黎明奏劄在遺編別錄第一卷遺編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號使事錄疏其大者於此又有使囘奏劄在遺編並別錄奏議中惟被命申請畫一蓋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詳於榜牒奏事御寶手厯但抄寫奏狀語故不錄
  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後敵騎次淮右車駕幸建康扈從以行方倉卒進發先駐蹕平江及春還臨安一時事宜人情敵勢知無不言譽望彌著
  平江建康奏議劄目並在遺編第三四卷別錄第一卷
  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選遷右司改左司檢正中書門下諸房文字遷起居舍人首以申嚴歐陽修王贄所請令賜對臣寮少留殿門候記注官出面錄聖語及親奉徳音事干敎化禮樂刑政為世典法者並備錄關報記注官士論美之
  君之為都司也刑寺奏讞父有夜盜子財子不知而殺之者當以夜入人家登時殺之勿論君謂人子弒父寧論曲直且父子法不別籍何謂人家子富父貧得非供養有闕抵以不孝之罪識者然之在後省也論舊都省無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過罰直人情難傅重議是三尺法終不行於省吏也小人何所忌憚始置杖都省以詰小過奸吏少戢而省吏側目思報矣論記注奏劄在遺編第三卷議刑置杖奏亡
  金使至許還徽宗梓宮及母后河南地時無故請和且無邀索有識詾詾深以為慮朝士皆知不可而無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憂慮直前面奏及侍從同對辨論尤切因感疾時方正旦猶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諫始在告趙相凡三入君皆勸以事功難就唐姚崇要說明皇十事可以為法趙不能用秦相檜知平江過闕望趙留已而無留之意君間見曰公已許秦過闕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將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趙顧不知君意所在大不恱曰秦居公里於公厚乎由是稍疎君而秦趙之隙成矣初趙相羣公議所以待敵謂莫急於自治用和戰為適時之宜未始持必戰之說也請和使至敵情既不可測秦相復入揣上皇有厭兵意始決計和羣公慮患將深遂皆抗議不屈辯說紛起君獨不深論已而至上前忠諫懇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計爾君陳帝王之孝至援漢高祖桮羮之說又與秦相廷爭移晷遂中寒疾以歸舊事左右史奏事直前無所關白自同時潘中書良貴叱向子諲議和後人無相繼者雖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與請對從官等矣議和奏議今多亡佚所存畫一亦亡其首在遺編第三卷議王倫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論梓宮事曰萬里梓宮真偽孰辨以姚崇勸趙相稟目在別錄第一卷疾寢革語猶不㤀國事
  以紹興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嵗上聞之為悼惜有㫖贈帛百匹與遺表恩澤
  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後未有卒於位者省吏以君置杖舊憾且迎合時相以省記沮格之侍從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為言相復設辭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澤自茲始也
  娶胡氏累封安人賢淑和鳴侍湯藥尤謹遂染疾後君十三日亦卒君仕雖晚而早達銳意功名君相眷注方渥人皆指日待其遷也而竟止此莫不傷惜之為流涕雲生子男二人長季隨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鯁獻替甚多君前後奏陳多繫體要他人所難言者在君為不足道書奏存者已在遺編並別錄中
  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書言時政曰國勢曰邊防曰刑賞曰巡幸曰財用曰官吏凡六事
  京城之圍大元帥起河北中原道梗行者莫敢北鄉君仗䇿千元帥府行不告家㑹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書奏在遺編第一卷
  既仕於朝首請擇賢宗室立為皇嗣
  太上皇春秋富羣臣未有啓擇後議者君首陳大計以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則榦易搖前代計不早定致禍亂者不勝數而立子以公為法後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社稷綴旒萬萬曩日陛下仁聖逺追先烈宗社大計安知不已定於淵衷須請而行耳臣是以不顧死亡申此愚直願陛下斷自聖意無惑羣言以幸天下太上虛納上虞丞婁寅亮繼之其封事言太祖舍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崇寧諛臣進說推濮王子孫以為近屬餘皆謂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後寂寥無聞祀豐於眤仰違天監太祖墓上莫肯顧歆此二聖所以未有囘鑾之日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期也願法章聖仁祖於陛下子行中遴簡太祖諸孫視秩親王使牧九州他日皇子誕生退就籓服不過添一節度使耳太上感恱賜寅亮對敷奏剴切太略以謂本朝傳國十世大統三絶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為是也語愜上意面賜褒荅曰太祖舍其子而與其弟朕之所師法也擢監察御史立後之議始定無幾事又中寢君因星變上書論國本曰側聞小臣婁寅亮建言乞擇宗室之子育之後宮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謀不卜即日召對所以寵錄之甚厚繼有㫖召子清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萬口稱慶謂即施行矣而子清子英一見而止子唐未聞促召士衆失望不曉所以若謂姿非英物不足以備拊育則子唐者不應不與之進若以所閱之子已足充選則二子不應遣還切料小人無深謀逺慮獨不能堪目前之情熒惑陛下已成之志則春秋鼎盛子孫千億之語必陳於前願陛下上念祖宗基業之重鑒仁祖充意之法無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寧謐人心安固設有非常孰敢異論今日之事其勢云何此有識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決書別見奏劄在遺編第三卷
  勸大臣和協濟功乞宰相不親細務又摭陸宣公奏議可酌取以救時者如減兵之冗食蠲法之撓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無用罷事之非要五事
  白堂二劄見遺編第四卷五事書在第二卷
  紹興元年詔以星變闕失乃上書言所當深憂者三曰國本未立曰佞倖未去國論未定且曰憂其所不足憂而㤀其所當深憂此又大可憂者也其言皆切中時宜當時連上二書其第二書專諫營繕並見遺編第一卷營繕當時未見其害後果甚雲
  初聞徽宗諱主上銜恤哀痛時議軍國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喪君建議終製成上之美識者韙之
  論國服劄子遺編第四卷
  開府岳帥方以議論不合棄軍請終喪廬山君遺書為陳大義勸諭岳幡然感動即日蒞軍其他建白彌縫有補於時多此類
  兄弼與君尤友善時帥荊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請安撫䖍南圖以過家為畢窀穸以盡其誼似非偶然者諱待制伯父也張端明闡為行狀其文多闕略伯父行事鄉人喜言之不無竒偉過實摭其大而不誣者附左其事書行狀中而未詳者互見之裨其闕伯父磊落多權智尚氣節不修小謹曲亷人所甚難談笑處之沛如也自始為士鄉先生如忠簡許公景衡劉給事安上劉舍人安節等名一時忠敬士皆許以帥才將畧年十六試補郡學即居其元同諸生貢京師附花石綱舟沂汴舟中楊梅盛熟綱吏擷餉諸生伯父獨收所棄腐梅並核以瓦缶儲之同舟莫知何謂扺京有司以失梅罪綱吏吏藉缶中所儲證壊獲免始皆服其逺見教授杭州沈侍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為之湔袚延譽遂立天下重名代還以余相元中薦對為徽廟言太祖使人召趙普見其讀書問知論語大驚普曰論語夫子之言皆足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終身不能行者況全書乎太祖曰其一言謂何普曰節用而愛人徽宗亦曰治國之道無他節用愛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復去為滄州教官年飢發學糧賑糶州將以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薦飢糴不能補某當坐之來嵗大稔償其舊而復贏筦庫左藏方中人強橫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僕後無敢譁者辟親征使參謀都人羣起擊殺內侍侵及士夫將校輙以姦細名之將相環視不知所為伯父前曰是不難辨下令殺內侍者賜帛首亂者出軌斬數人而定圍中裨畫甚衆京城迄賴以保全提舉輦運不克赴主管明道宮居鄉莆門巡檢發土豪陳大指之姦大指逃入於海州將懼為亂伯父曰處以巡檢之地則受制矣從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銷除湖南轉運判官楊麼方熾詔張相都督岳侯為制置使討之賊便水戰樓船如大徳勝小徳勝望三州等高過十丈其多不可計二公亦作大艦當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長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適觀兒戲摸魚而得一理呼吏立取盆魚於前損益盆水示之水寛則縱鬐去而魚不可執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復言水戰矣㑹天旱湖涸隂以厚募招取賊州冦至則強弩據水當之不與接刃大造巨筏斷賊江路又於上游亂投芻藁賊舟挾輪不可復運酋豪勢屈多降岳以歩騎直擣其營賊軍因以潰敗王彥乆不應召伯父直徽猷閣主管荊南歸峽州荊門公安軍經略安撫代之督府問計將安出所從兵衛幾何伯父曰彥軍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盡忠報國誓殺金人固難與為亂朝廷必欲彥非某書生所及但欲代彥則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乆之乃進迎吏不至殊不為止入境彥遣親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罷遣湖南親兵湖南將請間欲有所陳伯父大聲謝曰已知盛意不過欲相送至荊南耳乆苦將士亦欲到任禮犒津遣然某既帥荊渚親兵皆吾腹心之衛又實腹心於內則非所以待之荊南親兵聞之無不大恱其將本為彥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當襲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馳入如其計彥晨起未出諸將列坐賔次瞥見新帥入府羅謁於庭彥乃大驚遽出交政起其衆赴督府軍人不樂謀因大閱乗旱以變伯父先期臨閱竭帑犒賜時雨亦降亂心遂息彥以伯父告無他志還朝得帥侍衛歩軍於班列間望見先君以為伯父嘆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歸之神知為先君謝曰彥非賢兄保全安有今日參謀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楊麼賊中殿帥岳侯用為水軍統制乗岳行邊為亂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宻諭諸將為邂逅入王舟中索飲伯父馳至江歩呼曰行府適有軍事盍相從議之諸將強王登舟即共縳之付吏一軍震警無敢動他日岳還自邊列將賀舍人者白其婦與僧亂岳即便座按其事辭連一寺僧無非諸將家也岳引伯父視其牘曰飛出營中至此略不問則飛負諸將欲如栁公綽故事盡納諸江復不忍奈何伯父曰發婦私者但一賀將衆何與安知非讕辭分謗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類因亂離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恥過者忿而公自謂無負不搖三軍之衆乎岳曰請宻之旋使夫人內集視所汚衊類老矣即已賀婦獄決賀即日恚死岳謝伯父曰微君一言幾得罪於諸公岳公丁母憂去張憲以提舉一行事務領軍憲病在告中張侍郎宗元除書至軍士藉藉曰朝廷使張侍郎代公公不復還矣張太尉以此辭疾諸將往往或效之伯父諭憲強出臨軍憲勒諸軍各安營部偶語者斬訴羣校曰我公心腹間事參謀獨知之欲知其詳問之可也伯父因某請問謂曰張侍郎來由公之請汝軰豈不聞乎公解軍幾何時汝軰敗壊軍法如此公聞之且不樂今朝廷已遣敕使強公起復張侍郎非乆留者羣校還白憲曰吾為汝言參謀知公心腹間事果然軍中遂安岳侯聞亦大服㑹先君移書誚嶽嶽不自安乃起岳之詣闕已具衣冠入對伯父疏一機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問則已及見不暇他語上先及之他日請與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儲貳為言衝風吹紙動搖岳聲戰悼讀不能句上眎伯父色動岳退伯父進曰臣來在道常怪岳飛習寫細書窮詰端倪乃作此奏雖其子弟無知者臣常規以大將不當預國家事飛謂臣子一體不當形跡是顧欲臣同對明臣獨與聞之上色定曰朕固疑飛之欲卿對也微卿之言將不之察改龍圖閣經撫湖北王俊除撫州鈐轄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圖之万俟相不能致伯父許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擇所便授之俊得州來謝猶從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見之執諸座上叱其從卒皆坐伏兵毆之皆出收其積粟贍軍荊鼎二郡後十五嵗季宣辟荊州時用之始竭初俊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圖俊事貴歸一故臣得自誅之由卨之始謀万俟謂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自望聞奏之上乃大感服後万俟治岳侯獄不以一辭見累伯父論中原形勢常以關中為諸夏首荊州為吳蜀之脊皆天下形勝之地其守荊南即繕樓堞治器械具儲峙奏論孫吳謹守上游形勢故曹操不能勝陳氏不以上游形勢為國故為楊堅所取陛下駐蹕東南尺土未復置形勢於度外謹守江淮以固東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荊南西援巴蜀東控吳㑹南通未廣北接襄漢進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勢也異時指麾號令中原以圖恢復莫此為便與夫出則建康入則吳粵其勢相萬也臣之在治披荊藋招集流散務農贏糧以望幸乆矣惟陛下實重圖之不納金人歸河南地朝廷將謀安定關陜加秘閣修撰充都轉運使召為左司郎官初秦相罷居永嘉人鮮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觀秦論當世之務多未聞於人者此其不可揜殆為時用必矣與之出處相得歡甚將對秦以戶部闕侍郎諭伯父以財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風㫖言利進不用其語秦相稍不樂因見論許忠簡公行事伯父亟稱其賢言許位侍從時上嘗盛怒汪黃二相目許許如一語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歸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與伯父交論於朝秦罷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䖍州營內安撫初岳侯以列將拔起時張俊韓世忠等已皆建立功効至大官內不能平伯父勸岳屈已下之書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麼賊遣大將俘獻樓船各一卒徒戰守之具畢備韓始大說定交而張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輕脫者教岳勿苦降下於是始隙張謂伯父實主岳府謀議百計傾岳欲並中伯父樞府簡取䖍卒張以不應等格急責其使使即讕言䖍帥占留精卒不簡伯父因被劾罷岳侯事起張求伯父在䖍通書尺簿有遺岳侯書處指為反跡秦相徐擿其下文曰此復有遺秦相書伯父用免而張憲岳雲之獄止以交關書問並憲謀進退為反具雲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觀再知䖍州蕃將程師囘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竒兵或坐或立心知有異傳令皆坐不坐者斬以統領官張涓所部遂按軍法斬之師囘吐舌大驚始稟畏為用詔歸燕人於北師囘有親從數百人憚不欲行伯父善諭師囘公從卒衆多不可芘誠能遂遣此屬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師囘即日承命朝促師囘就道亦俛首告行䖍界江嶺其守長兼提舉南雄州南安軍甲兵盜賊前提刑劉昉攝事治尚寛恕多盜多貰活之賊中號我爺佛與官軍格則曰我爺佛終不見殺汝何為者為暴益甚伯父再至討積年名賊俞三古五官朱關索吳錦等皆獲之無所寛貸賊徒加以剝皮之號遁入他境三州遂安伯父終更因罷䖍州安撫進集英殿修撰安撫福建閩部八郡山賊自建炎後盤踞巖險劇冦管天下伍黑龍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滿山紅之屬數十百部部數千至數十百人泉漳汀南劍邵武界咸被其毒鄉民多築山砦自保甚則殘敗縣邑州門晝閉賊知伯父在䖍威畧甚恐或欲徂擊邵武建昌道上客勸伯父改途辟之不應迎卒已至號令送兵還娖隊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金鼓旗幟分道並進為若數千人行者聲言新帥以䖍兵全將至矣羣盜屏蹟無敢近路鈐轄李貴討管天下失利貴為賊所生得伯父知將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將張淵富選成閔劉寶措置福建盜賊不受帥司節度且半年一代州縣困於將迎伯父創立竒兵其初數百未幾數千人以為殿前司左翼軍抜石城大姓陳敏於指使中不數年為統制充措置盜賊敏弟犯令伯父斬之而敏不怨事既專一軍費大省羣盜或招或獲而境內晏清矣前此戍兵不聽號令秦相靳於軍賞伯父臨以恩信故事無不集伯父初計欲降賊取盜自贖拔功多者為將以厲其餘朝廷每聞賊降必取以去伯父於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勞績盜賊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銷其固險之態民無冦患山砦亦空在鎮四年平豪賊百七十部汀賊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谷為重三日至三萬人伯父批諸將所上變書互送諸部不再旬而谷敗雖幕府不知也海冦陳小三列艦六十犯境伯父遣水軍統領鄭廣以三百人擊之期三日破賊廣請益兵不許居三日賊舟阻風江浦廣帆舟斷浦口不血刃取之盡虜其軍魚貫束之以獻廣歸問曰廣軍以一擊什不自謂勝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第從吾令母問何以知之提刑吳序賔媢伯父之能數以功狀不實愬於秦相有告土豪葉勝反者秦以付吳吳見伯父問計且請兵曰朝廷以勝屬公某何與發兵唯命但恐師興而勝不可得耳吳不知為計遂辭之改命帥司伯父處勝兵職擊於軍已乃召之辭以母疾不至伯父遣醫勞問且止其行他日勝來執斬纛下伯父每平強冦戮魁領罷遣枝黨一無所問懐服遷善誅李谷也吳憲疑賊首輩欲生之伯父曰吾豈樂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將復亂耳竟不得已而貰後多獲之滿山紅中上功初不見錄蜀士鍾鼎客於張淵統領邵宏淵家宏淵質直喜功淵惡不用宏淵常對諸將面折之淵以宿忿杖宏淵百斥入士伍鼎上書秦相為辯曲直秦怒創聽讀之名放之福州實赦原所不迨鼎白求其所親於永福縣伯父聽之鼎復走行在所上書有㫖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實寛鼎官屬何罪秦相不說例降一官趙相女嫁福州女僕被笞即自經死或欲罪文中當路意伯父按驗明白之方事之初伯母劉氏諫曰奈何按問趙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傳以丈法適教我者又將中我豈不反為趙氏累乎或造安撫使印為人轉資吏薄其議伯父判牘尾曰師以印為權軍以資為賞盜竊權賞將何所不至乎斬之以徇經畧廣東也秦相語執政曰薛直老治福建水陸以清廣東盜賊未平更付此者韓京戍循梅州彈壓盜賊秦相意京難制檄伯父取之京謁見南雄州伯父即席諭京丐罷送出嶺遣將馳入其戍代之京初討賊閩廣界中與麾下諸將爭功有隙至是賴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果得罪秦相褫服加巾竄嶺表道出南海某從之者數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果者皆佛之徒爾告者慙沮不敢復言伯父在閩得目疾內障至廣加劇使人讀狀乃判覆誦如流獄吏與囚為姦縱抱成案宵逸未之覺伯父夜中傳鑰呼巡捕吏直扺某處墻下搏之下謂有神無敢欺者累章請祠不許有醫夏侯裴為金針抉目明瞭如故盜賊告定始錄前後功加待制雲伯父居官鄉人有所欲見者皆有以答其意終始無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䘏其孤者尤盡恩致其詳別見之至今鄉中論謀略氣誼咸推伯父為稱首
  將葬季隨裒錄遺藁請狀其生行實將求立言之君子為之表志以示不朽雲兄左朝請郎知台州軍州事嘉言狀
  諱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學再舉發貢後母黨蔣璿宰長溪以其貧召之為辦路賫伯父謝曰京師雖數千里逺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來費入李相幕李救太原次懐州不進伯父諫之不聽遂棄其師江隂圭田通奉錢月百萬伯父罷取不如令者捐減居半紹興八年有詔以亢旱許中外實封言事伯父以嘗召對不稱罷不敢強聒擬杜牧罪言作聽言論初知溫州蘇起重伯父節行就問政理亟延伯父讌席伯父因蘇來㑹辭曰某何為者而府晏必與無乃為盛徳累乎蘇瞿然曉曰以書還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誨願聞之當時相與乃如此餘在待制伯父所為行狀中
  初光祿大夫在貧約中收嫁族人孤女諸父行誼皆有祖父風烈司封常謂孝衰於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厚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相友愛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達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與從昆弟之遺孤以行從父兄故言卒司封收錄其子伯震教撫終身待制長育從弟與言既為納室又擇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歸之伯高終於南陽丞復迎嫠嫁於葉氏先君下世將仕先兄又卒待制念季宣及諸姊孤露迎歸為嫁叔姊迨季宣長遂任以官為之築室求婚然後引郊賚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仕舍其子而官之黃氏從母遭亂貧窶諸父迎居鄉里以便賙贍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諱昌言字韙明潛曜不喜矜持溫然厚徳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父之清修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偉先君之方正性徳異操而雍睦無間為甚難足為兄弟法矣上為祖宗名義行業如此以季宣之勿克負荷家法淪替遺風冺絶㑹將流遁鬼蜮言之有靦顔面大懼年祀寖逺故老凋喪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軼無傳以重忝祖責敬以見聞仰箋先君遺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遺落者因並見之瑣碎不書為大者之存也既將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監子思上記夫子而不失其意雖不敏願學焉誣國史以增飾私門之令猷季宣豈敢孤季宣謹泣血箋先大夫右史公行狀如上
  書先右史遺編
  先君右史遺編手澤二䇿先兄將仕手抄一䇿使事錄二䇿議和奏草一卷遺表一篇裒成一編通行狀為十卷不天㓜失怙恃初先君下世當秦相檜柄國伯父司封為君行狀雖書法不隠於事不敢加詳先兄集錄遺書懼為家族之禍故如議和劄子誚岳相飛書之類皆別匱藏貯有待而出某不能知也不幸先兄早世罪大惡深徒知寶藏已錄之書不意尚多遺落旋歸自蜀始能徧閱家書於棄紙中得前書手澤一䇿及議和奏草奏草亦先君手澤書首已不可見雖號天自痛訃無所及矣大懼先君之烈由我而墜於是㑹為一帙以便子孫之藏且待太史之求編諸墳典初君待南劔州司法光堯壽聖太上皇帝幸甌浦丞相趙公鼎以中師扈從君以書見丞相讀而懐之曰公以諫臣望鼎鼎何辭焉即席而言及於聖學丞相盛稱上在戎馬猶不廢讀資治通鑑君曰是固聖上美事然聞知之非艱行之惟難信能監古今之治亂而行天下大幸丞相愕曰乆矣鼎之不聞是言也留坐而語不知屢前其席明年丞相簽書西府首薦君以國士登對論君子小人之事議建方鎮以安邊鄙皆略蒙施用時上春秋鼎盛儲嗣未立君首陳大計頗見開納同里婁公寅亮為監察御史聞而繼之其言尤勁大畧謂本朝傳國十帝而大統三絶太祖有國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為是也上曰太祖舍其子而立其弟朕之所師也是故擇後之議不及於太宗諸孫皇上之後太宗實根諸此君自以為言之不若婁也帝寫其章而自誦之方計議樞庭常攝戶部郎事禁省須錢四百萬泛用君執奏稱㫖用是有湖南之行衡永阻飢君留上供漕粟賑濟全活巨億計盜賊以清王太尉𤫉討楊麼君知王不知舟楫間事上奏委𤫉邊塞時岳相以偏將戊洪吉君一見知其人表飛可清湖湘後成敗如君䇿君之在都司也獄有父盜子財子不知而殺之者有司當以夜入人家登時殺之勿論君駁之以為子之弒父寧論曲直況入子家非人家盜出困窮子之孝養何在扺以大逆議者然之和議興屬秦相隂植黨與凡議論異已者皆斥去之君一再言不從因不復論秦不知其異故自趙丞相以下皆出而君獨留丞相之行送者惟君與郎官二輩丞相欲論秦一㒺上事君以義止之丞相行而舉手而戲曰鼎行如公寧復留此君徐應之曰未可量也秦聞頗恱召君致謝君曰趙丞相與某厚為之謀安敢不忠故秦不復疑及侍從旅對榻前君列其非是因面疏秦曰偷安固位於相君私計則便然以仇讎臣辱君父忘宗廟之大恥於心安乎與之廷辯移晷因得疾以歸自作遺占猶詆秦計甚斥君常喜道清心省事約已便民二句及上斯奏首論及之舊事右史終有致事遺表恩澤秦因沮壊成法更為新制君之大節蓋如此其他細務在他人為可稱於君為不足道者皆不復著嗚呼先君逝矣夐夐孤子獨季宣在何修何事可以繼志承先惟有收拾遺書裨補誌狀之闕昭晰始終之節差可以無愧抑嘗聞司馬文正之簡呂由庚曰子孫正當發揮前烈垂之不朽今日不錄申史院則先公事業遂汨沒矣又嘗聞李蘩為泌家傳其間不無溢美後世既疑其妄先公實事因併疑之子孫之愛先人政不當如是則先人之志不可以不發事之詳略不可一毫加也故某書此續諸行狀遺編之末俾後之觀者得以互見焉二書已詳則不復敘隆興元年正月甲子孤某泣血書
  敘遺編別錄
  孤某既次先君右史文筆集錄遺編患其未能備詳求諸緗帙又得遇事勤書及癸丑續記一䇿續記多記奏雜稿行草相間往往斤削塗竄不可盡識字字尋繹始頗可通去其複重抄其要切之語編諸書末以為遺編別錄俟有他求而得將以備後錄雲嗚呼先君之言亦少詳矣方其以道屈信於呂趙張秦數相之間其立朝誠節見諸事業者遺編行狀固已略舉至於先君出處交承師友之際所以切磨麗澤相期於三代之道者別錄見為多焉某罪逆至深先君遺書求不能早不知續記之類其亡幾何悔不可追矣顧惟不敏奉先君之餘業兢兢慄慄惟恐失墜如臨絶壑而無慿依繼述之方知以遺書從事而已而今而後其能免夫後之子孫觀此先作無忘乃祖之烈以時次其家集毋若我之不孝焉負罪而書不悟漣洳之丹臆也某謹敘
  誌銘
  故通判臨江軍事王公墓誌銘
  初臨江郡通判王公以文林郎知鄂州武昌縣治有遺徳縣人懐之已代而挽公留邑居葬其先人朝奉公於金牛鄉之虬山公待次臨江某承乏武昌令用通家子眂公丈人行凡公所為教告亡非為民之實居亡幾何公屬疾遽裁處家事隠幾而逝家人號哭而呼之公舉首曰死生常理勿呼我遂卒邑民徳公疋素往往多孺慕者子望之奉公遺命將以古昭穆法祔公於先朝奉之兆少南餘二十歩葬有日使其子綱以公行實為求誌且銘某辭弗獲命謹論次以書公諱揮字時發其先姬姓以王者後為太原望族文中子其胄也乾祐末漢劉氏亂有名助者辟墜睢陽之下邑公其六世孫也曽大父邦彥知開州大父昌符通判南安軍事父鑄以公贈右朝奉郎朝奉學通經術崇寧中退居養母以其學教子姓公年十八繇鄉貢入太學第政和八年進士主簿新鄉劉豫來知衛州公䇿其必反豫聞銜憤次骨屬諸公論薦移公絳丞豫吹毛求其後疵迄莫能中靖康亂南渡丁先朝奉艱終喪調蘄州司理參軍巴河戍兵拒李成冦積多或告殺人冒級賞公疑為緩獄用得其情全活數十計遷知武昌縣事兵荒甫定軍書調度無虛日邑人流散公補刓剔蠧政成不擾流亡稍復為營百室處之未幾成邑肆用薦者改宣教郎歴知瑞昌懐安縣閩人喜訟公治之必誠民利化之卒三祀亡留獄移簽書荊南節度判官事今太尉公劉錡以元勲為湖北率其鎮在荊南莫府文書嘗資公議者輙令亟下勿復眎秩滿除通判臨江軍事㑹卒絫官左朝奉郎賜緋魚袋享年七十有一夫人趙氏封安人子男二人望之釋之望之中進士科主潼川府路轉運帳司女一人孫男綱女孫二人皆㓜公學問有淵源恆訓誨其二子曰忠孝在人猶衣之布帛食之稻粱不可斯須去也君子學問以成身清儉以約已中正以從事謙以下人慈惠以及物慎宻以逺禍信能安此數者匪直於人無斁明神將保之矣人非鬼責夫何慊焉公之所立蓋如此其交人有始卒始學聲振國庠名士如祖秀實軰皆親重之所為詩文一時傳誦當官屢平大獄人不敢欺寮宷有咈事情事聰察者為之調䕶委曲俾協於中乃已尤恬進取或教之干時相求達仕者公曰姑從所好而已卒以紹興三十年十月庚午以嵗十二月庚申葬銘曰不顯而章不熾而昌世奕其光惟此王公遹時祖德平康諒直識到幾先雪䆒沉寃學自於源徳音孰嗣惟河之涘汾亭孔子遺徳斯邦渚鄂之岡萬世攸藏龜不知其長筮不知其短孫子無疆滲澤浩其以逺
  余仲美墓誌銘
  自國家以科舉取士士以程文覔舉一不中格見詘於有司雖負王佐之才懐治世之具悉擯棄不用而闒茸脂韋之士厠名科級有階以致清顯者實繫其人之幸與不幸蓋不足計其賢否徳興余仲美其賢而不幸者與初仲美授經於從父石月先生蚤見知重嘗舉才武一旦不屑去之政和中由鄉貢入學乆之不第仲美喟然曰吾親老矣旁無兼侍且遇合有命吾居易以俟之耳告歸養其父母宗族無間言執喪哀瘠躬負土以奉襄事作白雲亭於塚次致其孝思一時名人如吳園張先生根程尚瑀方待制孟鄉邵少卿昂從弟吏部應求與今江西漕使敷文魏公安行咸略去勢位從之游處自尚書而下皆為賦詩亭壁紀其純孝而吳園先生至自筆栁開家訓贈之家豪於貲自仲美先人世以賙急賑窮為務未嘗以為徳仲美重美彌篤自奉約甚語人善不絶諸口鄉閭有訟往往就之平決恥於官府紹興蒼龍甲戍仲美生六十有八年矣累舉當受恩命㑹病以卒仲美嘗謂人能正心直已雖生不富貴死且不冺張侍郎杞與仲美同學少善侍郎以兄事之其守潼川夢仲美與之語泛論世故凜凜如平生歡時仲美亡有日矣里人有死而更生者雲恍惚觀仲美坐府若大吏然夫人劉氏弋陽人婉孌有賢行後仲美六年卒亦臨終不亂子男持峙特待疇詩嗣其業女歸進士程耦紹興三十二年十二月甲申諸孤始克奉公夫人之喪葬於卓山之陽武昌尉王某其妹夫也以所為仲美行狀見令甌浦薛某求其銘與誌某按仲美諱公彥自曾祖鼎祖修已父師民至仲美世立徳弗耀法當銘銘曰里之仁孝之純武而文屈而伸行通神蹈真淳卓之山反邱樊子之孫千萬年世其賢視珉堅
  林南仲墓誌銘
  走之友陳傅良君舉以經學教授州縣亟為走稱其生徒林大偹者為平陽善士走待縣常熟寓家具區滆上聞君舉不逺千里過之他日出大偹先人南仲行狀為請銘君舉不妄許人宜可信屬走以志其何辭南仲諱杞其先家閩中唐㑹昌大中間有名彥者從橫陽之金舟鄉遂為林灣里人由彥及頌四世無支子頌始三息君曾大父基其季也大父景深父汝翼世豪於貲自君先公和柔不與物競由是稍淪落君有兄某不喜家人生産作業君方少奮曰吾子弟也可不任親之憂不能興起吾家若祖父時不室矣料理家政一不以累父兄行年三十有七而娶時家道成矣君於治生理財曾不汲汲種桑課農井井有條理以故他人不足君獨有餘兄無室家君事之猶父也祖居華敞君始築室其西便溫凊先公即世君推故第與其季無靳色蚤雖靡學然其優游樂易如自足於內者閒居冠履必整而自奉簡素立坐不嘗跛倚對妻子無惰容精悍至老不衰非勉強然也享年七十有四以乾道四年九月哉生魄卒以明年十二月幾望葬娶陳氏子男三人大任大備大時女一人適楊氏孫男二人陳夫人習婦容治其庭內有可法者子皆儒學大備居喪以禮亦近時所難銘曰湖源之岡公乎歸處左以瞻吾祖右以依吾父
  故醴陵縣丞江公墓誌銘代賈簿作
  皇上紹興二十有七年某月甲子荊湖南路都總管主管安撫司臣璹轉運副使臣姓名提㸃刑獄臣姓名提舉常平臣姓名言醴陵縣丞江符權茶陵軍使兼縣事治有能蹟宜蒙褒顯未報醴陵之民列請還公於府某月甲子其孤某克葬公於蒼山故壠門人攸縣主簿劉來狀公行事而請銘於某某雅服公誼不可以辭謹肅拜為之銘誌公字信仲建州建陽北樂里人曾祖某祖父某世為士母黃氏通經文學躬自教子公生八嵗工詩長從鄉貢入太學紹興某年以進士擢第調永豐尉縣居江浙要㑹郵傳之用舊事取給里胥公裁始出於官遂為定例前此催科無法公不擾而辦民訟乆不決者咸即公平處信州守將三易皆進公賢徙辰州錄事參軍始至圄犴充溢公一以誠聽先釋左驗囚多不訊而臣洞蠻擾邊公持檄招諭率聽命馴服用薦者關陞左從政郎改丞醴陵直某閣陳公鎮湖南延公府幕權茶陵軍使軍界郴吉大盜侯將軍者嘯侶千計據神農氏陵肆畧為江湖患者十餘嵗公身履行陣執獻於府軍政積不理吏隠賦入而重為苛斂公按治情得貸其責俾畢償財計盈衍橫斂用絶於民還縣疾作已病猶草書遺親故告別卒年六十夫人張氏鄉先生長樂尉某之子工文尚義之人謂班姬亞匹後夫人熊氏提舉江西常平某之子男某舉進士次一人㓜穉女二長歸賈某次歸詹某皆進士業文公好著述遺書凡二百卷門人前進士陳某為編録刋行於世公事親孝自處亷隅歴官皆有聲稱以惠安無告禁暴戢姦為急家貧篤於行義先業推之㓜弟無所取詹氏女兄少寡公為字撫其孤居閒以經術教授里閭於門弟子無少隠誨誘孜孜不倦用是多舉選於朝永豐學廢不修亦自公而復凡此公行之大者皆可銘銘曰
  有安而靜有寛其令惟窮民是定惟兩辭是聽刑其於無爭古良吏之治邪曰子江子之政蠢爾蠻荊或嘯於陵不見其形卒保其纓民用康寧古良將之事邪曰子江子之兵於乎子之徳匪文匪飾後生是式允躬是飭有堅斯石爰攻爰刻匪子之為益儆於㒺極
  王夫人墓誌銘代人作
  婦人之賢能以義方教子為難人子受教母儀卒能有所成立而拜親於垂白者為尤難徳興王氏之母曰吳夫人嫠居而能誨其子四兒皆與舍選而浩棟柟者竟能以絫舉賜命祿及其親夫人福壽康寧享年九十乃卒二者兼萃其王氏之門乎初夫人姊娣三人有老嫗相之曰是家三女皆中相法宜其夫子而壽過耆耋者唯季女當之伯姊為故中奉余公安行夫人所謂石月先生者也仲姊歸上高知縣王元夫宣教亦以儒顯夫人其季也歸於居士王公諱某同里張氏本王出也居士居曰吾祖姑蓬萊君相張氏以儒學起家為今江東甲族吾切慕之居士終夫人奉先君之思所以誨其孤者不替竟能以儒學自奮用光閥閱余氏夫人早卒子吏部應求持節閩嶺江西二道興渭陽之念為辟浩而奉夫人以從吏部事之如母夫人喜曰吾不教子能辱公賜乎後十餘年棟柟各當之官爭奉板輿迎候夫人憚於遠遊不許紹興二十五年九月朔甲子以疾終於里第在姊娣中最為壽考如相嫗言夫人少而端靜自歸夫家協和內外大小歡愜姪有㓜而孤者夫人撫之猶子夫族或終於外夫人為收葬之夜夢其人謝焉其天性仁慈類此子浩初舉進士在學有聲考文屢魁多士先夫人卒官至右文林郎奉新丞朴中年以家累不遂於學棟今光澤尉柟永興尉女歸進士張瑴孫男十人女四人曾孫男女十五人越明年十有二月丙辰諸孤將奉夫人之喪於居士之隴柟以左從政郎李扶之狀來求銘余與浩同學聯姻又與棟柟同預鄉貢知夫人為詳夫人縣人也曽祖某祖某父某故不仕銘曰惟夫人之靜特兮羌聖善而好修襲翠羽之華裾兮蹈𤣥雲而逺遊紉留夷而象佩兮燦夜光之陸離含芳蓀而宜厥配兮從運期而與歸芝蘭雜遝其庭砌兮馴鵷雛與霄鳯乗白雲於九衢兮光母儀之徳頌崇喬松之高壽兮澎湃乎其滲澤嘻深深之葬玉兮餘潤滋於樂石






  浪語集卷三十三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浪語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浪語集卷三十四
  宋 薛季宣 撰
  行狀
  宋侍郎代作
  曾祖珏妣戴氏祖楚妣鍾氏父道元以公贈右中大夫妣林氏贈令人公諱之才字庭佐溫州平陽人其先世有潛德公幼莊重樂與賢巳者處羅陽俗舊淳固先中大始裒書敎公問學迨其官達士子為彬彬焉政和八年公第進士調貴州主簿改教授京兆府學恥自衒為干謁知己者少積十八年不遷故右丞忠簡許公力推挽之召試館職除秘書省正字踰年改京秩時講戰議未決黨論紛起公𢧵然中立亡所附麗又五閲嵗稍遷校書郎歴考功員外郎國子司業權吏部侍郎為大金生辰使歸報太上皇帝喜曰宋某姓名稱矣亟將晉用屬公以冢子及夫人氏之䘮固求閒佚加敷文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當時朝士多以罪行惟公力自引去士夫歆艷祖道傾一時鄉居十年翛然忘官宦意徜徉田裡或不知其侍從之臣起知泉州州人便安其亷簡富民有罪繫獄中㫖釋之而公不貰繼以尚書命至公曰吾守臣也不可抗朝廷之命敕乃出囚而老民吏聞公引疾則競走浮屠祠禳禬借留於神移知衢州不拜因得以宮觀歸不五年間四乞骸骨紹興三十一年遂以朝奉大夫致仕今上登極覃轉朝散大夫乾道二年七月戊辰以疾卒於正寢享年七十有七贈左中散大夫累封平陽縣伯食三百戶娶㑹稽王氏贈開府錫之孫故朝奉大夫璵之子封令人子四人長男中甫及長女皆先公卒次女歸右從政郎後處州麗水縣丞趙良臣男直甫右承奉郎後房俞氏出也有自次文五十卷曰雲海弊帚雲海公之居士號也家有雲海後集三餘録詞林合如干卷公雅有至性初太令人將塟而雨壙中水溢憂之一夕而髭髮變立朝尚持大體不潔潔以取名未嘗輕易發言言之必有當也方北鄙未定公因轉對請擇威望重臣經理淮甸與諸大將維持攻守以固吾圉洎南北講解則請不忘警戒振淹滯飬民力收兵柄固基圖為持乆計又勵聖學以自強不息乞詔四方知愛民意皆切時病中事機其論財計謂當量入為出以節用愛民論任使則請度人所宜用其所長論海刼即欲責任土豪而屬統於沿海之制帥言皆簡而理當所請置書太學班在仕者通家雜坐之禁禆益風敎此其意度不淺紹興七年詔書以秋旱許中外上封事公奏疏謂當以實應天去六弊修四事其六弊曰民力凋瘵曰守令非人曰吏員猥冗曰功實不覈曰賞罸未明曰將士驕惰四事曰上游淮南宜置帥安集曰盡人事以待天時曰立事者必有成謀又當持之以固曰人君當有立志至誠可以感天又論進言者患不能盡聴言者患不能擇是非並進惟虛心公聴乃能擇之漢張釋之言便宜孝文帝曰卑之無甚髙論令今可行也臣不敢為甚髙之論願陛下無忽而聴從之晚與時相論及大儒相謂大儒不可多用公知其意証曰大儒患不多有用多何患時相色動公即請祠以歸觀公捄時告後之言可以知其撡心持已之所在即其言少見施用豈苟然而已哉公之歸臥於家憂國之心未始替也常曰吾老不能為國家陳力每一念之則申旦不寐蓋其學深自養常超然獨得志有所定單見莫之識也律身端謹曾不矜持於外其當官稱是立不易方而為名徳所尚於時鮮所偶合故其屏處多於在仕之年邑子請敎於門人人各厭所欲善士資其矜式自謂得師晚年築室瑞安縣之峴山於周奧原自為夀藏製素衣一稱曰吾終必以是禭先此一歲自言明歲當死疾寢屏去藥餌曰吾心中無一事矣誦伊川先生克己之詩以歿遺戒母侈吾墓母建宇築闕終始一槩死生不易其介焉直甫卜以歲十二月壬戌大塟走書屬某紀公行實惟公偉望碩德為時名臣鄉閈老成於今為最某年視公上下知公尤悉大懼風誼闕逸何以典型後生勉書以待賢者之銘且備史官採擇雖文多累句於公無愧辭雲謹狀
  劉進之代作
  紹興二十七年故侍郎張公九成知溫州初下屬部惇禮賢者以美風俗郡長老上柟溪里人劉君鄉行張公以書致酒饋曰公孝於親悌於長孝義聞於鄉里敬致州郡禮焉既而力延請君正州學初君以風誼為鄉閈信服雖強悍小人素難與言者於君無不敬愛里有爭競輒就平處或為不善於室率自警曰劉學正得無知之乎同郡賈司理如規與君俱以善稱一鄉人士諺曰適樂成不見賈元範柟溪不見劉進之是浮洞庭而不嘗橘之食也其見重於時如此君諱愈字進之幼頴悟篤志於學試郡三舎屢入優等薦丁艱棘不克薦四十棄場屋遊志於浮圖氏學號無相居士其先世友愛至君兄弟益雍睦三世同居無一言之間君問不及生計弟某亦任之不疑視兄弟子若已子然皆終始如一日家豪於貲未嘗以訟至官府或加之無禮往往笑不與校君為人方整至誠出於天性不妄言笑終日危坐凜如也盛暑不解衣帶接物溫粹見者必肅嚮人無纎介之偽而莫敢欺以不情聞人之善喜見辭色常稱引以訓子弟見稱人之惡者謝曰幸母及此知識有過時時靣為告𨗳退不以語人嘗止僧舎有竊君臥具而得者君曰是非吾物即以予之善與人交少所與遊皆知名士賑其貧者至為解衣傾囷蓋不一再然常不待其有請後多賴以卒業為世顯人客來無貴賤輟飡見之無倦色有求無不遂其所欲或以無擇為訾君曰吾以救窮而已其門故多貧士至者相踵君未始以有亡為辭其飲食之不事豐腆資之亦不過厚所濟甚博其施得以有常行道雖飢不先僮奴而飯當食而見餓夫常推食命之食輕於財篤於義憂人之憂不啻於已鄉里利害必以身為倡始力興除之臨事有立推撓百端不為阻鄉人之䘮貧而不能舉者每歛以棺而塟以地且資金粟以佐其費歉歲為糜待餓者率以為常稱貸必先最貧下者或謂君將無所取償君曰能償者人已與之吾獨不忍此為溝中之殍耳焚劵已責不少靳己巳秋旱明春大飢君博謀賑贍之其家山樵採不禁恣民伐薪鬻之以自給擇地不毛道嶮巇者買庸鋤治又身請貸於州詣州敎授丏為先容敎授為君具食君不下筯曰鄉人餓且死尚忍安食於此耶在坐客竦然起從君見州將州將慮民逋負難其請君即乞以家砧基簿為質得米三百斛歸與並鄉大家分計近居之下戶給之貧者咸賴以活其秋君獨不收前貸代出私廩還官甲申春不雨者三月大無麥苗農田不復播種方乃歳困颶風因之以飢疫貧民挑蕨根舂餈充腹或盡室脹死去而操觚以乞者載路時守倅俱闕莫有任賑民事者君合鄉民雩祭吁嗟至於感泣因詣匭論奏請發常平倉米以紓民急仍降祠部度牒畀郡轉糴他道以故端明張公闡鄉典之舊詒書約為巳𦔳上為惻然聴許無一不如所乞㑹郡太守袁公孚奉宣詔㫖司戶劉公朔實左右之君與鄉人徐讜求賑救之方得趙清獻公救菑記以獻袁公榜於座右視以為法為是生者得食病者得藥死者得藏孩提之委棄者得以長養君之居里亦縁君得官米以給全活無慮千萬計其端皆自君啓之初中谿有石障流號石斷自谿濱潮民之架木為㩠隠水以捕魚者幾二十處舟行多覆溺患君與同閈陳常顧民聚石更石斷水道白縣撤㩠去之谿流遂安君既功存鄉人鄉人莫不倚君為命士夫之賢聞君名者以未及識面為恨享年七十有一以乾道二年七月一日卒屬纊精爽不亂自為韻語二十四字仍遺書戒子孫以儉約近鄉居人識與不識無不嗟涕至有為佛事資㝠福者有詩詞雜著一編藏於家先夫人周氏蚤世後夫人韓氏生子七人士直某某士享先君卒君雖布衣常有經濟大志讀書講論事緒紛沓不暫休聞國有難戚然憂形於色方臘起妖人呂師囊趣和之反黃巖陷樂清犯柟溪抵菰田管界巡檢陳莘以郡兵三百人拒之居人惴恐多逃去君始壯歲奮不顧身曰冦至則吾鄉無噍類忍相隨為身地耶因自賛從討賊賊軍依山壅水為固陳徑進有輕賊心君曰賊營憑據巖險官兵素不習利誘致平地乃可擊耳陳不能用君辭不行官軍半渡谿賊決積水灌而下官軍大敗陳與鄉豪李徽及其弟充死焉君以二李公贈䘏不加為之傳以表見於世甲戌歲比不登諸鄉艱食姦人讙起託借糧為辭警刼鄉疃稠樹村黨最悍水陸為不通郡遣邑尉圖之尉止中道不敢進欲起鄉兵討捕君曰人心方搖當鎮以靜臨以白刃必將激而為亂矣單馬至渡潭酒坊呼酋首二三人命坐諭以禍福皆幡然感動即日罷歸他黨亦聞風而定郡鹽課積增至己巳歲歲七十四萬八千五百斤有司艱於猝辦輒賦予民寸産之家無免者按月征斂吏縁為姦類畧豪強而增敷細民係縲於官無虛日因以破家者不可計君遣士直偕鄉人王大充訴於監司臺省得免增敷數萬斤猶以未足寛民遣甥盧緯俱士直復言戶部請蠲歲課之半時司邦計者聚斂方急甥子乆客困沮而歸君又遣之始末六年費損家資鉅億計沮撓非一君嶻然無倦雖一餉頃常疚懷最後州人龍圖閣學士何公溥貴於朝為主張是減年額二十五萬二百斤盡罷下戶科抑而上戶所出亦輕衆始笑君之迂既乃喜其幹而能立今皇帝即阼詔書求直言君以今方邊興取守方畧要有人言之至如內治所不可緩著書曰治詳覽以進內陳自治之策在清其源凡十數條皆切治道奏下三省看詳不報君曰臣言雖微有補聖治顧主上未深察耳復因郡置録進後朝廷施行數事大畧與君論合世之好議論人者妄意君之自奉簡素急於利物晚喜讀西方書不愛金錢佐營塔廟謂修福田利益不知君之才器識有大過人者不為世用故不難施予放意物外以自適所為數事雖得時聞人有不能辦而君居鄉里處之裕時用行誼信重於州閭間非一日之積也士直等卜以歲二月某日塟君於某鄉某山之原將塟録君行實屬某狀其平生某少從君遊知君為悉是固朋友之職無所復辭為次比以待立言君子為之銘言雖不文亦將託君之名以傳不朽雲爾
  陳益之父代士昭兄
  父之子謙初以文章試太學聲名藉甚某主敦宗南院道莆田過故人著作劉公夙問後生之賢某以謙對劉言謙之賢者皆以其父夙前敎授溫州時謙以諸生講肄州學夙喜其質明鋭為痛裁抑以成其材退常慊然於中不使謙覺之也其父即知夙為有意琢磨其子夙心知其賢於人顧未嘗識其面某曰君得之矣君所知於陳公者敎子一事公之鄉行有足賢者某嘗聞其人矣然於鄉之老成雖雅知其名非身察知其賢不輕言也嘗與公㑹望其容色溫然和粹聴其言語簡而誠慤意非常俗之士問之公也始知其為鄉里推重之有以能教其子以立門戶若天道之報然某之迎家而歸㑹公將塟謙與兄某某弟某某共裒公行將求名士而銘之屬某敘次其文某辭不得謝為直書其事焉公諱敦化字某其先家福唐五季亂從橫陽又遷永嘉鵬飛里世以輕財嗜義德施於鄉公生九年罹方臘變鄉之平居為不善者羣不逞嘯屠之而共芘匿保公以全十五丁父艱二弟皆幼公奉母夫人經理家政井井有條理夫人一食不飴公輙憂之見顔面方疾湯藥非親嘗不進遭䘮廬墓左哀慕至老不衰兄弟相友及見二毛不忍析異公性夷曠不立城府與人接無纎芥雖龎夫單婦三尺童子一皆詞情溫厚有以慰懌其心家累百金益能增侈先德之施伏臘之外率用振業族黨鄉閈之急難餘以修治橋梁平夷道路無留者凶歳人多閉糴常發私廩平價出之賑貸單貧孜孜不倦鄉閭信服其誼爭訟多不之官府得公一言即時解散鬬狠為是益希少公雖蚤棄書學所為常與理造經界行縣選公平比鄉之賦至今稱其均一金人逼淮甸又請公治鄉兵時諸鄉繕甲騷然公格令不下曰此但擾耳鄉民賴以無事而他鄉兵亦不成部伍家園有竹萬個二古梅公常笑傲其間陶然自適萬事不以掛念客至無不傾倒皆嘆其古君子也盡心敎子迄能有所成立暮年謙上名禮部人謂公世殖善不顯天其或者遂將侈大其門而公不卒見之也以乾道二年五月六日卒享年五十有五鄉人於公之疾日奉雞豚祠祀禱祈死之日咨嗟相顧有為之流涕者嗚呼公何以得此邪公常自言不能利澤於世遺愛一鄉足矣以匹夫而澤迨鄉里賢矣哉子男五人女一人卜以歲三月某日塟公於郡西岑之原列其行事如右
  髙府君代百七兄作
  福州長溪縣桐山髙擢字邦貢年六十六曾祖昻 祖世軌 父南仲
  公之先家福州懷安縣之石岊亭五季亂闢地桐山世隠德弗耀公幼孤頴脫嶷然與羣兒異事母篤孝未冠母卒哀毀不勝䘮事伯姊撫幼弟內外無間言剛毅端方其資性然也嘗舉進士有聞於時中年即絶意功名以吟歗自適意有所寓一見之詩篇一時聞人多與之賡唱喜數術其學視司馬季主莊君平雖不以此自奇人扣之命厯亦為應荅無倦與物無競或以非禮干之公接以誠往往為退聴人服其不校然宗黨有過公未嘗假之言色則其為內守可知也性尤喜迎師敎子不論道途之逺近常以立身揚名訓飭子弟疾寢猶肅子孫至牀下而戒之曰而曹善守世業睦於上下無為蠧物害人則身事畢矣卒以紹興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三日鄉閈聞者無不傷之娶陳氏溫州平陽人甚宜其家行年今七十矣識者知夀考之未艾子男二人曰桂曰明能率父訓皆進士及第女長適莆門陳竚次適忠翊郎陳□再醮於宋洋方汝楫孫男宗郝宗郭宗鄭宗郾女適同里王克人皆舉進士將塟其孤桂明得卜於山門村之石函原期以歳十月十四日復土而求書於某故摭其行寔以竢立言之君子為之銘雲
  祭文 弔文
  祭蕭帥文
  維紹興二十有七年歳次丁丑八月甲午朔二十二日乙夘故吏具位薛季宣謹遣家奴以清酌之奠昭祭於故府制置大安撫閣學侍郎河南之靈嗚呼孰謂蒼天恆與善人即事遐觀夫何不仁胡為我公道弗克信嗚呼哀哉惟公之德清通諒直不侮於鰥不囬於力能柔能剛惟道所適惟公之度猶天猶龍大而不器變而不窮宇宙寥廓細微不容惟公之撡喬松金石鍊磨不磷寒涼不易立懦亷頑無煩訓敇惟公之行凖石左規惟矩惟繩則莫我違化行鄉䣊民之羽儀惟公之文渾乎六籍何幾不研何隠不賾發揮煥焉造物無跡洪惟我宋網羅雋賢峩峩大科龍門則焉公躍而登如拾芥然柏臺峭清華省焜熀尊禮大臣既丞既長皁鵰得譽百工讃仰封禺天台三輔要藩俗阜而蕃猾察其間坐嘯亡何面革雄姦自陜而西召伯所處通邑大都幾半寰宇內而黔黎外而師旅五侯牧臣我公主之封豕長蛇我公去之惟善惟良我公子之孽臣柄朝心期不黨口鑠鏐金舉賢於網民望攸歸曷為其㒺皇帝曰吁於維錦城日迺鎮焉民服惟誠棠陰蔽芾謳吟則興君其西歸往終迺事政成亟來福我赤子公拜稽首受賜青氊民睹舊儀從服敎言治稱流聞頌聲雜然皇帝曰都爾䕶諸將桴鼓絶響刑幾無用厥績懋焉德惟懋賞華閣邃清墳典攸藏儒官増秩厥有舊章民惜公歸非余爾忘誥掦王庭士夫交慶吾道其東蜀人何幸指日維期王之畀政如何不弔天不慗遺梁木斯壞喆人其萎倣仰焉取民兮疇依龍輀東轅旐丹爰舉歸賵追榮戚我明主渥矣寵章君乎何所嗚呼哀哉繄予鯫生叨世通家日也清池泛以芙華飲之食之恩意亡涯公之徃矣撫棺奚及塟惟時矣紼嗚呼執薄尊陳誠灑淚以泣尚饗
  祭周詹事文
  惟公忠諒質直立乎本朝為名侍從循良豈弟施諸有政為賢太守天寵方渥超然逺舉既可以淬厲末俗奉身而退與世長辭亦可謂達於死生之際矣某在歲戊子拜公闕下傾蓋之見稱之曰能顧謂衆賓韙其高節將命歸朝又與公遇方郡闕將辱公我期假守之來公亦旋斾清風之㑹琅乎德音甫再閲旬公遊汗漫公生乎世享年寔尊名德俱髙可以無憾某惟賢之事庶免罪愆公之捨旃卬將安倣嗚呼老成凋䘮誰復典刑斯世斯民可為長嘆一觴之奠聊冩我心精氣不亡可無昭鑒
  祭呂郎中文大器
  某昔令鄂陵公守西陽治夾長江我有將迎我有泝㳂公郡之從時則我知恩顧綢繆燕豆壺觴政有設施交相告戒何否何臧我不敢知公有令譽寔德於黃督軍新野格章不下聿靜一方閲歳彌時我幈外邑是解銅章公升於朝我跧里巷道術相聞我來自東公分符竹信宿參商御於公所時靡間斷雲盤刻香公之令子論交許我公則雲亡於時假節説於舊館如何䀌傷念昔暌違仁言之贈勿懈於常悔談靜養靜非數息辨不加詳逝從似續切偲晤語斯大而章執紼無岐惟儀之奠涕泗其滂公乎曷歸鑒時精意庶其尚饗
  代養志姪祭王舎人墨卿
  惟公學術根源本乎性天行業施為無非自然致養北堂晨昏必親觀色無違惟時孝純發策決科光明禁途珥筆螭㘭裁成帝謨載持漢節命於丹戺駕之不俟以承天子禮行簡驩乃逢譴怒志之弗伸維此之故天胡不仁仁人不夀以予外舊而仁靡䆒我祖仲氏實外我君君不我棄婚姻孔雲顧惟寡學尚其來敎如何治命禮成不報門之未掃文人以行誰歟來者提擕我後生奠牢之設匪清匪馨於嘑哀哉君其歆我誠
  祭外舅文
  維紹興二十有八年歲次戊寅三月辛酉朔初十日庚午子壻河東薛季宣樂安蔣行簡滎陽鄭忱德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昭祭於丈人安撫秘閣孫公之靈於嘑真剛寜折白璧易疵醜正惟哀讒聲雄雌昔聞有之迺今見茲於嘑我公稟氣之正道德其容溫恭其性節撡寒松儀言雅令奉直言君色養北堂惟公弟兄慄慄齊莊孝德彰聞風勵一方虞庠進賢攷文以數聊且試焉亦程其度夢親疾驚弁焉弗顧惟善降祥廣寒孔遐雲路迢遙桂也婆娑遨焉遊焉平步煙霞錢湖帝都本兵樞府士袂如雲羽書交午補緝訓誨咸安其所畿甸阜繁治以弦歌民不忍欺何拙催科興起田園邀遮涕沱南江之西長蛇勿勦牧侯舉賢大廷名小樽爼折衝奠平如掃宗盟帝胄東觀清髙佐之丞之赤舌譊譊煮海摘山則復賢勞九府司泉事聫奄署徴取無厭矯誣明主露章上聞姦人齟齬閩嶺迢嶢分綜外臺牧臣弗事訟積陵堆決滯獻囚迅若霆雷江沔之都寔惟南郢地控三方邦之吭領受鉞於藩華戎絡井西州錦城師孱而愚汚吏從衡民困求誅致毒於蠆張拳奮呼受首其時人心雲擾使車西指政先無告發廩誅姦慰此黎老夫何楚郊人思故君孽乘間罅麻起紛紜窺邑其小大而覆車僣冦漢家增爵還鎮大盜誅夷人知恭順邊城罷柝威聲夙震洪惟我公秉心正平剛斷而明儉節而清誰謂鬼蜮射乎無形弭節東歸延陵故邑喜接親賓滋滋汲汲松楸拜省載忻載泣蒼天何知爵𩛿為災顔夢趣休喆人斯萎民無放仰於何不哀於呼哀哉數有乘除理有得䘮名位式兼蔑聞古往用不盡長道其不枉公議攸歸董狐書在公志雖鬱公名則大富貴浮雲公乎何愛於嘑哀哉季宣等才非通潤鑑授玉臺或時盛府蕖沼徘徊或一披雲德音孔懐龍輀載駕終天此別薄奠陳哀醪醨飯糲彷彿音容悲啼言訣於嘑哀哉尚饗
  墓祭外舅姑文
  某不天生六年而亡失怙恃丈人為子擇對以為無以易吾故人之子居四年而伯考待制始納徴禮又七年而昏乃克成其年丈人帥荊州處我記室之任越三年府罷將我西遊於蜀居半年而別別三年而丈人解荊州某觀省自東甌時丈人歸甫數日相顧悅懌樂以忘言不圖改月之間丈人捐棄舎館後二年丈人既葬某哭於尹原之墓乃復於故家抵家翌日而惡夢兆祥丈母以其日即世雖哀傷如割而貧瘁不辦犇䘮臨不及掩後六年始展哀於墓又不能與其女偕隠情盡於中辭文曷究哀哉言之不可極已惟自丈人録我舅甥之列終始將二十年禮曰賓親愛均子姓某繇依舅姑獲奉丈母於堂愛之親之情加衆輩自人而論蓋愛女者之常情生相思死相逺此德不報在某則多負矣然世第知舅姑於我之厚而殊不知厚有加於此者昔我先大夫右史下世適在權豪之柄國妒疾讜正號稱黨人先人以趙氏而升死和戎之議一時契故不克收䘏其後者於理勢固宜丈人惇切舊交同攸我樂始終教字望以先人此先人感槩交情見諸先兄將仕之夢者斯蓋古人相與之義在丈人固優為之而丈母之心思我又母子如也寜以泉亭假館不忘我先宜人一日之故抑亦夫之所厚固當親厚之耶嗚呼此風不作也乆矣使某微舅姑之教則今何有所立拊心懇惻負負何言惟是舅姑念我之深願之進學愛其女子奇其外孫我獨有涵泳六經盡心於大學之道和舅姑之愛子而教誨其外孫庶幾雍睦於家不墜我先人之緒且以慰舅姑之心於九地之下或可以無慊雖然今日之事固已負初心矣一杯之奠悲欲忘生嗚呼哀哉惟神靈是鑒饗
  祭大舅文
  惟舅至德渾如湛然太虛其行如寓其止如愚中年病忘弗占卦兆人冀其瘳孰知其道在昔華子其忘是若俗儒見悟終然靡樂舅也善忘胡寜勿藥匪䆒其終曷知其至形寂神存脫然以蛻眷言世士惟疾之憂如舅之全夫復何求諸甥舊館於渭之陽於舅之亡能無惻傷舅與天逰曷來曷往薄奠傾哀君其肹享
  祭諸葛夢叟母文
  惟靈盛德宜家貞心専壹衆子盈前母儀如一錫之休祥五福來備室家溱溱克大而熾家督之賢成身於學科級之峩奮鬐載擢爵雖庶士寵則榮親天道昭章其夀惟仁如何不淑祿未及養棄之如遺孰司消長於乎夫人可以無憾子之才斯豈無世鑒某等屬聫姻亞託子之知卜鄰方幸女婦其儀遽聞哀訃曷惟其惻酹以傷之庶歆㣲瀝
  代四兄祭劉氏舅母文
  劉薛之昏自今奕世眡彼朱陳允隆不替惟彼朱陳鄉俗是因道義承承惟吾舊姻厥姻惟何曰惟母家玉鑑余歸其儀孔嘉自我先人清貧有素渭陽下盼不忘其故婉孌息女蘋蘩奉之豈如他人土風共之於惟舅母秉德靜専令子賢孫清芬世傳謂余弱子祖姑是式饋盥之行㑹共婦職何天不仁舅母雲歸稚子家居何放何依舅母之賢師言是傚儉德雲共敢忘答教蕙蒸蘭藉哀以言誠願踵清風芬其德聲
  堂祭四二叔母文
  嗚呼古之至人固有坐脫而立亡者吾聞其語矣豈若吾身親之哉惟靈見稟德之和清揚有婉相而夫氏幾大吾門鞠育遺孤母儀可則宗姻婣睦人無間言方為女宗以式諸婦胡為不淑棄之如遺抑且外死生天數㝠合將行留自在與造物俱邪吾不能知有見其臨終者矣世之男子盡心扵性命道德之説始終一是不為物閡者誰歟茲靈之亡固有不亡者在陳哀一奠家有常儀
  代七乙叔翁堂祭廿九伯母文
  惟靈以慈仁婉淑作嬪吾宗家道寖昌日益隆大起其夫氏靈有力焉子孫詵詵五福備具鄉非積累之厚何以臻此雖天道不偶元子淪䘮而靈之家室自己而興聖善之聲湧溢鄉閈亦可為無憾矣吾家失此賢懿後生何法焉哀酹有儀敢忘其故於乎哀哉尚饗











  浪語集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浪語集卷三十五
  宋 薛季宣 撰
  附録
  祭文
  祭薛公文失名
  學博而知約行髙而不孤政嚴而無苛論正而不迂求之海內未見其比意者天生斯人其必將逥狂瀾於千載之絶學建功名於萬里之亨途纔小試而奪之蒼蒼者又何其忍乎公之守呉余在故廬我來剖符公歸里居固嘗服髙風於踐履之舊聴宏論於謦欬之餘方將日親直諒多聞之益盡讀篋中未見之書曾不見於幾日驚死生之頓殊寓哀情之短章灑衰淚於生芻嗚呼吾老矣不知餘生尚復見人物如公者乎
  前溫州州學敎授樓鑰
  登門最晚受知獨深人之雲亡百身何贖解組東去莫與執紼英爽如生諒歆菲誠知己之報嗟無及矣尚行所知母羞九京淚盡辭窮嗚呼痛哉
  文林郎新平海軍節度推官鄭伯英
  嗚呼哀哉我之知公越自少年有友王子數為予言五代史記公謂簡畧綴拾舊聞期於改作公於是時年未弱冠有志史筆予用駭嘆辛巳之役如風振蘀大將鼓旗亦既前卻公令武昌屹然不移以義訓民曰死守之大江有靈俾君不試堅壁睢陽公實有志我益壯公恨未識面亦恨斯世知公者鮮屬予塵第獲交常路尺書渠渠亦莫予顧歳在甲申公歸里居始獲從公公始我知日探所有莫見其止如以𦉍杓㪺彼大水乃昔知者得公之膚古有成人繄公之徒聖賢不作道䘮文敝問學事功岐而為二事功維何惟材與力問學維何書癡傳癖學不適用用者無學為己為人在在乖錯公之探討専用律身推而放之於以及人公之初召訪我嘉興公之再入遇我宣城凡公有言我得預聞上劘君德下紏世紛匪亟匪徐不詭不迂斷如五糓可以療飢予曰有聞將理兩淮將畀公郡爾其往哉公曰其然當辟置我我曰從公夫豈不可儻公作牧式殿大邦臂指諸郡庶成厥功若曰専城旁非已助豈謂掣肘將敗乃事縱公有材能整其旅小敵之堅竟亦可補既而聞公將命行邊雖曰有㫖招集屯田公所經見㒺不歸告欺誰亡實情狀斯暴出守苕霅民匱財殫席不暇煖畢以上聞帝實謂子知無不為如彼側目惡觸其幾奉祠之章旬月十至帝不庸釋姑俾須次公之來歸謂我時難瓜時俯及當力丏閒嗚呼哀哉辰浹不見忽謂疾革亟往撫摩僅餘微息瞠目視我欲語不能反席之頃失我良朋嗚呼哀哉公之絶慾亦既十載罹此短折無乃刑制周子千里唁我以書謂觀吾徒皃狀多癯潭潭其居廣顙豐頷時則使然在公何憾我每念公音容具存望之凜凜即之粹溫縱論今古袞袞忘疲旁及制度援筆而圖雖則云然匪曰公長公之貟貟諸葛子房治官訓農理財練兵厥有成算亶其可行我曰冀公大竟設施勉策駘鈍與公馳驅今其已矣屬之何人運斤成風袖手莫陳公之大節亦既炳炳特書大書合垂乆永我獨有見謂當少須匪曰畏禍道有卷舒鹽梅之適不惟其同公尚有知我願折衷修奠矢辭我匪我後硯墨屢乾悲哽莫就遣車在門有慟為誰上為天下下為己私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友人張淳鄭伯熊
  公不夀臧誰為之咎怨天尤人非公攸好公之問學君舉嘗道傾倒見聞窮極要妙我敘二者一語奚了由前怨尤由後襲蹈故皆略之惟矢情抱自從公遊十見重九半其合離常恨靡乆我所未聞公必析剖一事一辭據引精到語妥理從出我意表箴過質疑每見輙有論所未及詎一二數直諒多聞其倫蓋少求之古人實我良友我齒視公十年以老公之敬愛每知其舊我履險難公鋭為救進退揚譽公不輟口信義昭然具見肺腑淳伏窮閻茹藜待槁伯熊亦歸相與執手每一念公西望引脰公守苕霅始半厥考俄改毗陵其次尤後歸為我言數奇不偶説則多矣於時何取行亦丏祠從容農畝待次來歸已過我料況聞斯言不悶而笑私度㑹期豈一昏晝接陪數四別恨方澡若公立朝以及出守中間兩淮銜命奔走論議罷行辭受去就渇欲問公曽未詳扣何事之違而變之早我悼宋卿尚餘戚繞今又哭公不但疾首同誦此辭以薦羞酒
  宣教郎知溫州永嘉縣主管學事周𥑖
  天之不佑斯文耶如公之道學而施不昌天之未欲平治耶如公之宏才而用不彰議論之醇撡履之剛根六經而貫百子闡微言而蹈大方破千載利慾之謬妄掃諸儒章句之披猖蓋書無不通事無不練一話一言皆絶人意表橫騖別驅窮極幽眇而䆒其㫖歸貫之以一初無相去之尋常施之政事見之文章真所謂不見其短又烏知其所長者也斯人也而不及中夀福善禍淫奈何乎蒼蒼嗚呼公之聲名海內所尊然形之於外者不苟徇乎哀俗之見藴之於中者人亦莫䆒其所存故不知者以為徒剛而已也而知者亦僅稱其直諒而多聞知公之深不過幾人言之則大而似夸矣尚何言哉相向而哭失聲者蓋嘗登公之門者也巵酒之奠相與悼善類之不幸一哀而出涕又何止為薛君而已耶
  永康友人陳亮諉陳傅良
  余行天下竊有志於斯世其道德純明可為師表者執贄進見獲聴微言於下風退而從磊磈不覊之士接杯酒之歡嘯歌舞往往自以為一世之雄至於山巔水涯與夫窮閻委巷之間抱負所有分與世絶足所可及則必一見縱力不能自致而聲音姓字之與通晚將歸休始獲見公握手一笑語言從容心滿意愜俯首來東三年之間竟安此窮人誰不死寜公是逢又殺斯文昊天鞠凶生迺如此實死與同俯仰皇皇未知所從
  持服黃度
  始度試官於永嘉友陳子以尚賢溯先生之髙風每服膺而拳拳迨承贄而敬謁接清音之琅然天光發而外映神邃靜而藏淵繄下學兮上逹左右取而逢原㑹九流於一貫瑩神機之通圓憫俗學之失傳徴空言於簡編儻詩書之不可應世殆孔壁之無傳若夫樂易䟽通沈深靜専其識造微其動中權有如風雲之感遇籌帝幄而經綸乎徐元直李鄴侯之事業而識者謂度為知言嗟乎先生其已矣倐訃音之來前將人世之迫窄乘箕尾而追羣仙吾獨哭而不知其慟恐斯文之鬱淪彼後生之謭薄將安仰夫北斗與泰山也念公昔者中都庀官我將從之公使淮堧改轅而歸日竢公還公出守霅我有家艱公書招我我行實難伊㑹之期夫何屢遷天實毖兮一見維余頑兮莫鐫奔九原兮不作咎昔行兮匪䖍嗚呼哀哉殮弗與兮舉衾𦵏弗助兮引棺命炙雞兮漬酒侑以文兮涕湲
  學生迪功郎新臨江軍軍學教授王遇
  人孰不有死有不知慟之為誰兮聚散固有常奈何名世之不易得兮昔遇聞風既乆幸及今而登門兮吁嗟我公世方倚以為津梁兮始學志古今人心則在乎天下兮清明曠達樂於聞善而大者逺者不與茲兮百未施一乃如斯而已兮則行則藏固不在先生兮學未及傳而其徒將焉之兮世道寂寥而復不憖遺兮先生固不亡而斯人其何如耶矧遇小子受教未幾兮豈謂一見而遽為終身之恨兮臨風一酹以發吾哀兮上為天下慟而下以哭吾私兮
  迪功郎潘景憲
  詹望門牆十年未得幸㑹適諧兩旬幾席迺爐迺陶迺子迺姪公曰可教我懼不克嗚呼哀哉事㑹之乖痛將奈何違離三月來音不嘉爇我菽粟剪我桑麻我復貧窶其何以家嗚呼哀哉季夏之書誘掖勤卷中塗留梗與訃俱前匍匐不及彼蒼者天尚曰庶幾執紼南阡嗚呼哀哉友朋亟告大塟有期枚日不十病軀莫支銜哀抱愧矢心此辭話言容止終身之思嗚呼哀哉惟公問學純粹汪洋洙泗家法澗瀍王章百不一施衣冠閟藏繢畫日月我謂不量嗚呼哀哉予末小子稟資滯固淵源有來竊識所據登門之晚失節之遽敢不夙夜無忝所付
  從政郎新漢陽軍軍學教授石鬥文迪功郎新州昌國縣主簿主管學事髙宗商迪功郎新州司戶參軍石宗昭
  自周之徂棄置儒術百家競馳莫返於一豈其作者曽不一二匪時之還儻復旋否我宋敎興斯文是矜是長是崇是庸是登乃生諸儒以倡學士六經之明千古之秘藍青氷寒裕我後昆惟今之人有如先生顧其髙明而寔中庸顧其挺持而乃疏通靡觕靡精天人之際彼佛與老無用其技靡違靡從九流㑹同探周索孔萬法之宗匪今薦紳而才之匱繄吾先生一有根蒂匪今師友而道之孤繄吾先生與事物俱天之生人夫豈無意不大於施尚淑其類忽焉其已其夢其非日既零落忍不是遺是之不遺亦已太刻我酹之慟匪直報德
  迪功郎紹興府上虞縣尉沈煥
  自公罷湖守東歸煥因循不拜書仙里諸友兄亦不時通問九月十七日所識道越來語他事及公不祥之傳煥直意其妄不復致詰走書問楊敬仲王孚仲未報樓大防書至其月二十八日也嗚呼平生師資之地考德就正未測津涯不圖當公春秋鼎盛使煥哭諸寢也公之問學者驗於開物成務已而知其不可為而返學問閭里日寖光明謂不得於彼而可得於斯豈意亦不得於此耶道學未立於至聖之域朋友未得其傳授之全公志願未竟而終天乎命也夫何為使朋友至此極也煥拘繫尉曹不獲犇赴與朋友相向而哭羣居而經薄奠逺將不任悲愴尚惟精誠鑒之
  迪功郎新差監提㸃製造御前軍器所門孫觀正
  惟公少抗志以不回學師心而有得𦕈淹貫乎九流探淵源於六籍召見帝所名震京邑逢辰之休取位若拾報政藩輔改臨吾州眷邦人之景慕庶不鄙而來游嗚呼惡蔓易滋嘉殖難遂何痬之進毒不浹旬而委蛻嗚呼埋璧於山沉珠於淵返其本真公寜復還弱冠之好厥惟姻連公疾我同我後公先雲胡不悲幽思茫然緘詞千里淚如迸泉
  學生陳牧之等
  不得其心視其所履不知其人觀其所與唯公之學浩然莫窺其裏吾考之其身則家人起愛鄉人起敬雖好議論者無所容其訾毀而求之當世則賢者欲與共學能者欲與共功自豪放猛起不屑為人下者亦悉意下風而願為之役使公無利勢無借人辭色獨何為至此牧之等所以交淺而情深未及委質掃門事公於生而相與哭拜奠公於死也於乎與歸或燠休而居或傴僂而趨或危言駭世或清濁分睽殷鑒不逺宣政蓍龜公則往矣我還我車嗚呼哀哉嗚呼痛哉夫安知天之不果欲䘮斯文耶公之不果有意於髙舉逺逝耶然則和扁復生竟何為哉竟何為哉而今而後敢不遵奉法訓以無負我公也修身養性之餘誦詩讀易以畢此世也上以事父母下以聫兄弟而不復有志於其外也死而有知尚其念之
  友張淳等
  曰身可愛矣愛或以愆攻非其攻禍不踵旋誰謂在公而有是焉如公材識於今幾人聞博記強貫穿古先制度之微探賾索𤣥時之所須天曷舎旃公遇吾儕如父如昆疾莫克救徒涕滂然六載還鄉㑹接未歡若何永違一轉首間來陪弔賓可無一言展我哀思其日必涓
  姪溶
  溶少不天早失所怙每念及此痛切骨髓義方之教賴有叔父矜我孤惸視我猶子載撫載育載詔載語顧我愚戅欲報無所胡為微恙輙成酷禍庸醫妄投竟爾勿悟屈指三日噬臍莫措命也何如天乎無據而今而後私門誰主痛膓摧割何所怨訴奠以告哀涕淚如雨
  兄髙
  嗚呼士龍克配天地人謂伊何存誠之至嗚呼士龍克紹周孔人謂伊何傳道之統卓然自立匪求已知貌醜言訥恬不干進博學有守遇事敢為凡此四語廷臣薦辭一遇君相草木知名吾家之瑞天下之英規模宏逺粗見一二文章事業乃其餘事一歳三遷驟至五馬殊不驕人姁姁儒者德修於已翕然丕應有不逺復宻受以正神鍼一砭釋我至疑分雖吾弟道實我師摻別遊宦寤寐心馳間致安問真情寓詩尚覬顯用行其所學為世指南覺所未覺乞歸待次雖慰拳拳應酬百日未暇盤旋如何輕信不憗於天比䘮兄弟復悼惠連罹此劇禍我心傷悲一動一靜如將見之生平行事宛類叔父有子可託以光宗祖嗚呼士龍衆方仰德溘然朝露孰不嘆惜嗚呼士龍我病方瘉來告斯文慟哭流雨姪純伯僅仲任綱紹叔似繹洪瀛泳濬等
  嗚呼蒼天何寃如之匪直我家我身疇依惟我叔父道學一時識與不識祥鸞瑞芝況我諸姪同門共枝勤誨勤載金玉與期恩則我父義則我師純等不肖小人其歸奄忽無疾遽茲永違天或可問報施何虧寓誠告奠㒺極之悲
  鴈蕩山能仁寺住持僧從瑾
  惟公踐履超古皇前混不自衒人無知焉在彼在此如珠走盤迫而後動乃見一斑應用便便隨寓光鮮渾淪㒺測孰窺其全我之與公乆契忘年歸來一笑風月依然約我秋後蠟屐登山得書旬日遽聞飛仙虛空失色萬口莫言公之所詣同地同天死生來去實非變遷惜乎此道未能廣傳我裒策杖逺出林泉公其鑒茲盃茗爐煙
  判府趙祕閣墓祭文
  維嘉定十五年歳次壬午十二月乙亥朔十五日己丑朝請郎直秘閣知溫州軍州事趙汝譡謹以清酌庶羞之奠遣迪功郎司戶參軍趙希恮致祭於故常州知府寺正薛公之墓夫尚德憲賢扶敎勵俗古人下車蓋汲汲焉不敢後也惟公幼孤自立有志當世學本六經貫穿百氏賛猷制幕行峻守端試令巖邑識先備完宥府薦賢前旒錫對淮邦阻飢杖節補外振業流民既居且安王心載欣進秩歸班才髙論崇為時所忌再領州麾遽作長折我生最晚恨不同時朅來假守景慕風規官箴有常阻拜公墓歸心典刑寓誠樽爼尚饗
  挽詩
  朝散大夫權知溫州軍州主管學事莫濟
  今代論儒學如君德最優是非千古事出入九家流身歿言猶在官卑志未酬儻令興禮樂端不後程仇承議郎通判溫州軍州主管學事廖珪
  大學傳伊雒深仁浹武昌談兵劉子政論事馬賓王屢見溫辭寵頻懷輔郡章籌邊殊未究遺恨滿江鄉
  迪功郎充溫州州學敎授徐嘉言
  卓犖才名四十秋屢攄良策動宸旒傾河議論誰能敵唾手功勲未肯休方快九霄摶□鷟俄驚長坂蹶驊騮天公應叱六丁下著述文章盡捲收
  宦遊將適鄭公鄉衆説膺門氣味長欲效然明畧陳語那知叔向罷登堂毗壇不試新分竹霅水空瞻舊茇棠天不憖遺何太早忍看埋玉向高岡
  迪功郎溫州司法參軍魏興祖
  奧學傳伊洛生平盡此心多聞推子貢一唯妙曽參知識皆文武才猷冠古今斯人苦斯疾吾黨恨尤深至理窮微妙經綸特緒餘鄂城資豫備淮甸得安居慨慷陸公奏詳明賈誼書今辰恨埋玉慟哭滿鄉閭朝奉郎新權發遣廣德軍主管學事何伯謹
  剴切憂時論慈祥濟物心賈生年尚少平子慮何深徒抱經綸志俄聞訃告音朔風傳薤挽誰不淚霑襟迪功郎新差監提㸃製造御前軍器所孫觀正
  眼看嘉木斧斤摧竹路淒涼孰不哀髙論每聞前席聴讜言曾欲挽𥚑回膏銷果見龔生夭公嘗受道隠者然有濟時之念晚乃迫於從宦不能卒其業蓋其業得已而人莫知也芻奠空悲徐孺來從公受業多一時少俊者儒效俗傳今若此蒼蒼福善竟悠哉
  迪功郎溫州司戶參軍陳樞才
  耆舊襄陽傳風流月旦評此翁尤間出當代總銷聲遇事皆迎刃遊談可伐兵孰知死諸葛英氣凜如生晁董科名累向雄利祿儒惟公傳洛學處世類齊竽湖外嚴兵戌神幾析使符恍然成昨夢一弔束徐芻
  從政郎溫州録事參軍錢泌
  蚤悟傳心學精微造本原讀書殘萬卷落筆動千言孤邑騐英略流民感至恩顔亡雖可痛自有不亡存偉矣萬人傑精神運五兵議屯謀甚婉料敵智尤明謹厚唐劉氏淵源漢賈生斯文嗟遽喪哀輓淚縱橫
  月潭甄龍友
  驥不由窮巷龍曾演瑞圖衣傳袁道潔夢接邵堯夫四十年全未三千行豈無飄然何太速愁殺奠生芻士龍不應科詔好周易學
  贈別文章妙分擕六見秋真書藏相府循吏説湖州不作三公入同誰八極游朔風吹壯淚應滿藕池頭士龍有送龍友赴西外宗敎序今留梁丞相府
  有子才而美知君死不亡刀圭徒有驗兵法豈無妨玉樹新埋沒金丹舊渺茫魂兮來止些極樂在西方士龍深於內樂復嗜談兵亦知佛法雲
  徐定
  今古名流特地奇生平學術得真師纉將管樂為操藴論切周唐入設施經理逺橅歸使節撫循中道稱藩麾堪驚四十成埋玉嘆息𬓛期有未為
  行狀
  宋右奉議郎新改差常州借紫薛公行狀曽祖庠 皇不仕
  祖強立 皇仕江寜府觀察推官累贈左光祿大夫
  父徽言 皇仕起居舎人
  公諱季宣字士龍姓薛氏其先世家河東後徙福之長溪亷村至唐補闕令之後義自亷村徙永嘉而光祿公始顯四子司封郎中嘉言敷文閣待制弼及舎人皆第進士昌言為婺州通判舎人從胡安定先生學以丞相趙公鼎薦仕於朝秦公檜相定和議舎人廷爭移晷中寒疾卒母胡氏安人後十三日亦卒公六嵗而孤撫於待制伯父長任以官公從待制宦逰四方尚及見故老聞建炎紹興初將相大臣趙張韓岳諸公事有當世志而樂道其人年十七荊南安撫孫汝翼辟書冩機宜文字孫氏藏書多公一意講説紬繹絶不治科舉業有隠君子袁溉道潔少學於河南程先生聞蜀薛叟名求得之道潔繙六經諸史以觀叟叟笑曰子學博而寡要其相授受嚴約蓋如此湖湘間皆高仰道潔公師事焉繇是益自歛制充養蜀制置蕭振辟公務為蜀部將有狠訴統置者公當以犯階級法幕中或論縱之公以軍政爭不克謝去盡其祿直買蜀書以歸為鄂州武昌令故太尉劉公錡鎮鄂渚公論武昌形勢直淮蔡今見戸三千五百弓級財五十人士軍十有九人宜蚤為備因陳屯田分戍保伍以寛民力之策㑹有㫖營田一卒二十畝縣官盡征之公告鄂守宋似孫曰是非漢屯田之㑹漢兵民也使之屯田豈曰不可今非惰游不從軍彼不素知田家事驅之縁畝必不樂曩時王彥營田湖外遣二十將潰者十有八而況盡征之乎且齊民在野環營以軍殆必爭利成閔益戍夏口公曰宜戍武昌備申蔣故樞宻使汪公澈宣諭江淮公上書言自權臣柄國士氣索然趙張之放莫敢尚德岳飛之死莫敢趨功今卒有意外之虞誰其禦之因論邊事甚悉及營田宜亟罷歲餘敵犯襄陽而還兵圍光甚急汪公問策安出公白以蔡要害得蔡則光圍自解成閔克蔡光兵果遁於是敵東道傅合肥王權退次柘𦤎李顯忠亦不利卻成閔束為援公乂白蔡不可失若乘勝拔潁昌道陳汝直趨大梁則廬兵不戰可屈捨蔡援廬是棄投機之㑹為連雞之棲淮沔虛矣又曰敵空國來冦苻秦故計也今我不可復戰惟當畫江固守而以奇兵遮擊首尾阻前顧後勢且自沮輿屍一決其禍必大初公試邑年甚少方天下無事豫陳邊備諸公唯唯未遑也居無何邊吏倉卒興發騷然柴桑遷孔子宮避戍將嘉魚壞學宮繕壁壘江湖間稍騖於武事矣公顧以扣糴傷農三白郡解印綬去為奏罷糴乃已比冦至蘄黃以南列邑無寜居守令竊議內徙宦江湖者歸孥相望於道公迺議死守不去與民期曰吾家即汝家一旦有急吾與汝偕死敵民亦自矜奮三分其衆更壁縣下二總首帥輕舟守安樂口白鹿磯且乞師於汪公得甲三百樓船十艘氣聲張甚渡江來歸者數千家江西恃以無恐諸公繇是翕然稱慕交章繼薦汪公虛幕府官以待比其入也欲以公朝行在所轉運判官王逖劾罷信陽守檄攝軍事既解縣爭欲辟留滿考改官公並辭不就其後營田二十卒田二頃歳得榖六百石廩錢乃七十二萬米一百八十石闊逺或數百里一壯馬負二石榖從以騎士詣諸大軍其費視民間買榖價相若士苦之往往道棄榖去又壅民之水利而掩其善田州縣莫敢如何營田終廢金兵既去明年蔡果不守尋復議和朝廷於此亦棄唐鄧封畧止於沔南矣蓋一如公言公治縣事為之經理必曲折盡人心不苟作差役宿戒里胥披籍次第條二十餘家未差已差別為行且疏其強弱某堪一役某堪再役於其末自任某人某歳月序當役以付案案任之付録事録事任之乃差差已有訟不均舉其籍俾訟者自覆視五民五家為保二保為甲六甲為隊若干隊為總不以其鄉分畫惟地之形便諸總旗各為色槍杖皆中度舎姦有禁詰盜有賞其以巡徼遇非常死事者為棺賵之復其家田若牛租三歳總首得與令相問報専達不闗縣胥巡尉非縣檄毋得擅征甲士在邑五日一閲官賦之糧而賞其最鄉惟所欲偶習於總首之射圃母贅聚其為士若大姓附編存之勿籍俾輸財與力佐治戎器其將輸信陽也凡一千八百人致米九百石行必為陳日暮各以部曲相地頓舎以槍為壁鳴刁斗設伏公食飲臥與自同役夫醫䕶病者不偕至不宿府檄治砦屋百數區泝流二千三百餘程日立辦公借材於縣人度長圍大而加償之賦鄉挽舟而五分之以居者之四供行者之一匠人亦各俾一鄉償其僦費舊財賦名色異為籍雜不可省察為都籍以提出入之要鈎摭侵姦以除無名之歛諸案事以其劇易分日乆近為旁行譜每以日加申稽知其決否故不決宿吏於次抄積不銷為走厯日揭其名數以便主簿者之鈎攷而因察其惰民賴其便凡公意趨鄉鼓舞從之豪民衞仲堅王安道更數令不能役及是以次受代安道語人曰失今不為焉能頫首他令創鄂營八百架總隊請分事公約剪伐某所茅某所木竹應日而集縣有鍾呉二盜魁大府屢設方畧求不能得公以諉總首王宗元竟諭呉降之為買田産改業為民鍾滋甚俄斬之而至信陽之役選徒鄉屬而邑二隊首固請從曰吾知縣出矣吾何敢處是役也露次不驚訖歸不惰道邊梨棗下無跡邊民謂閲過軍多矣未有若此肅者他所區處民吏皆化服類此調婺州司理參軍居五年用樞宻使王公炎薦召公懇求之官不報於是上在位七年矣入對進三説一審政本躬細務親鞍馬以權為經本末倒植況動煩宸衷國論靡定權移近宻袞職日輕降人侍從之虞毬獵固寵之術意有所偏患生不察臣願陛下以靜養恬畧小圖大遴三公之選責以進人才張綱紀延端直之士與之講問學求治道歸有司之常務屏馳騁之細娯沉潛待時安往不濟其二冗官冗兵周官惟六漢別九卿自東都有尚書六部唐置內諸司使增員浸多有職蓋寡諸路帥臣在古州牧國朝以來置轉運使副判官提㸃刑獄提舉常平茶鹽總領市舶坑冶茶馬諸司屯駐之軍又別置都統制牧伯之任分為五六而州之知通縣之令佐不相統臨各行其意臣之所謂冗官此也太祖皇帝增置禁旅今禁衛與諸州禁軍是神宗皇帝立將兵之法今帥藩係將禁軍是太上皇帝收諸將麾下作三衙御前諸軍今大軍是四者之外復有弓手土軍役兵今惟大軍勝戰將兵而下廢為𨽻役臣之所謂冗兵此也苟得其道更張不驚顧陛下處之何如母憚難也其三虛稅武昌絶戸屋租屋亡而租在德安岳飛牛租牛亡而租在永嘉海溢濱鹵之田田亡而租在凡此宜悉蠲除以惠貧下當是時上志在中原王公炎方數進見語合驟登用薦公甚力公未至則謝曰聖上天資英特羣臣亡將順緝熙之具幸得遭時不能格心正始以建中興之業徒僥倖功利夸言以炫聴今俗皆曰中庸大學陳編缺簡然物不兩大心無兼慮天地之道忽畧根本而奔走軍旅之間舛先後之序而卻施之雖復中夏猶無益也比至王公再見縱談邊閫事公曰既曰論兵竊嘗評以孫子始計之書未見其可方今人人異意不可謂道災異數起不可謂天以江左爭中原不可謂地以貪御驕不可為將將不恤士士不安法不可謂法集一圖九古人寒心求之時賢誰能辦之況今三衙御前舊卒畧盡江南白丁何以持乆常平錢米在所虛數以此饋師其能繼乎兵交民困或未免蕭牆之悔即幸勝之方上勞廟算伏惟以仁義紀綱為本至於用兵請俟十年之後如曰上獨斷耳去位可也又曰天長可以入維揚清流可以向六合淝水可以下合淝北陝之隘廬江之徑武昌之近新息□歸之地商於子午南達梁洋岷洮東近威茂用兵所徑忽不之備然而獻計者但曰無患非偷則狂有㫖改宣義郎差知平江府常熟縣明年大臣數言上復召審察公固辭其友人秘書省正字劉朔以君命相風厲公雅意亷恥道鮮自一介不宜菲薄遂白丞相陳宣公俊卿曰周公寜以戲封諸侯開成王不敢玩人之心鄼侯身追亡將移漢祖嫚士之習古人格君之業於是乎在有如假令以匹夫之節一感上意亦足以報陳丞相罷免虞公允文相益趣發不懈自召命下公請之任六七不報又請奉祠不報積十有八月而後就道至數日則欲引去侍從有留行者除大理寺簿方虞公鋭意於事一時言利言兵自衒鬻者甚衆守經不阿或被罷斥公見之晚猶冀幸一改聴始從容引番吾君説趙相國公仲連事諷以功業缺然咎在進賢未廣置助不善丞相亦矍然為敬頃之乃反覆切論徼功太速興事太輕速無逺橅輕則中廢經濟天下當與天下士圖之陸陸鄙夫嗜利自市試跡前事今皆反繆願公易慮勉終毋為但悔㑹江湖薦飢民流淮甸邊州又有言歸正人相屬者上命帥臣漕臣共安集之逾月奏不至丞相召公問所當施行俾條列將議遣使公皇恐謝不敏且淮事難隃度固以問因䟽數端一責成帥漕母以遣使使者所過州宿留循行未周已及春夏二新民未見便輙勞苦州縣百役為是懷故鄉無長居之心宜畧如孫呉屯田都尉故事自立營壁他繇使勿與三宜先定要束誠以闢地而已縣官一無科焉悉以故陜西弓箭手法復其租四歳榖既登漕司致布帛茶鹽凡民所須率令榖價視物價稍昂以博糴就藏屯所為後備因言若辟屬吏若移用錢米若括隠田茲事體大必遣使非選擇重臣持節漕帥州縣何以協使翼日有㫖以公將命淮西公即言流民或前散寓山谷依大姓聞今使者必相擕持聚城邑仰食於縣官卒有累萬之衆將安取給且請以淮西諸州縣係省不係省錢一得以便宜調度朝廷尚難之公重謝不敏尋得㫖以見錢米一萬緡二萬石行不足用聴次第以聞是歳乾道七年也十有二月八日公至合肥明年正月抵齊安布宣天子勞來德意分遣才謹吏徇視大抵安豐以東來者畧已𨽻主戸矣即撫勿徙沙窩以南稍稍未有適鄉公親履阡陌間審度山澤曠地以為合肥廢圩可因以設險斷柵江保巢湖而舊黃州古邾城也路直垂瓠置莊旁近異時冦不能潛師徑度迺與安撫趙善俊修復三十六圩且於舊黃東北置二十有二莊居之凡合肥戸三百四十有四口一千九百九十有六勝耕夫八百一十有五為田三百七頃八十有四畝齊安戶三百四十有一口二千一百一十有一勝耕夫六百一十有四為田四百四十有四頃五十二畝率戸屋二間二夫牛一頭犂鈀鉏鍫钁鎌刀如牛數三牛犂刀一每甲二轆軸一車其受田人種子錢五千其家以口老壯少為差賦米及秋止凡費錢緡二萬米石六千而夀春歸正及自占若為𨽻農於大姓者亡慮振業三千餘家要約明具器用便利廬舎有伍疆場端正場圃牢牧陂溝路橋率皆治脩病醫死塟所謁輙得遷如歸居迺請還始大臣白遣數人各試其備邊計畫往往設飾為辭以上功天子雖不盡然之姑惟闊畧庶幾或報効公之行也至固始求所謂北歸人者凡一百十有二家皆土著數年而新附者財五家光守宋端友更以舊戶比新戶詭為奏甚者賊殺歸人掠其善馬公即劾奏端友謾蔽時端友進寘環列根柢連附不可撼動人皆危公奏上天子獨怒下其事於理將窮竟問治端友暴以夏死繇是頗疑邊臣亡狀而所白遣大臣顧無欲得事情之意於公齊安之請還也命覈麥田留累月覈已又命視鐵錢事公歸對卒罄所見聞復上首論州縣田簿甚具而淮地實不加闢臣諏其故大抵主戶占田一畝數頃輸租僅斗斛耳而履其産彌日不徧既不能自耕又害他人耕何以聚人保境宜令剗請以徠逺民來者務得居者患失主客力競將無曠土再論今邊郡田野荒蕪勸墾文具總首空設蒐除苟簡循淮而南則有和糴則有鐵炭則有建康草料之徵勞逺虛邊以資江左守將數易以苛繼苛一郡三邑二令罷憒險阨非一不過合肥歴陽居巢三戍夫以陛下規畧而稽誤至此或者外治不可成歟臣愚妄意推本自夫不訃而謾為而後外以鹵莽報不思而出令而後外以難行寢號為責實未免徇名則趣辦皆循名之人志在大功卻規小利則迎合皆規利之輩誕謾者敗而不誅䛕恱者察而不去言既上壅人多自營宵旰十年竟亦何補臣謂內治不修無以整外惟望責宰輔以坐論其原收賢材以博圖其緒兼聴虛受以去壅閼朝廷正則疆埸理矣惟陛下留神三論左右之人為欺囊橐邇為援則逺堅大為間則小肆彼其刺候辭色占揣意鄉開闔將迎莫狀其巧託正以行邪偽直以售佞薦退人物曾非誦言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中傷乃自不意一旦孚號揚庭雖出睿斷喜怒氣燄已歸私門齊威之強不在阿即墨大夫之誅賞而在毀譽者之刑毀譽無證則不行焉胡能禁欺陛下誠幸聴臣無自立我收骨鯁棄軟熟察此非難迺悉數骨鯁軟熟情狀上極開納讀奏至齊威事進曰臣觀近政非無阿即墨之斷柰何毀譽之人自若上曰正待理㑹公益口疏治邊非是曰買馬亡幾習至盜馬敵將寄聲問故卒索歸之國家何至乏此而自傷體若是詔即罷買又曰日城淮郡以臣觀之未知守所合肥板幹方立中使督視卒卒成之迺者臣行過郡一夕風雨𨼢樓五堵歴陽南壁缺而居巢庳陋如故迺聞有糜緡錢鉅萬而成城四十餘丈者陛下安取此乎上問千秋澗何若對曰始臣行時方冬水落澗不勝舟比歸夏潦時至江澗合流渺然矣是將焉用上曰聞亦險要對曰若以兵法言之漸車之水足以制敵藉此為險無乃不可又曰外事無足道咎根不除抑臣深憂左右近侍隂擠正士而陽浮稱道陛下誠明聖儻因貌言萬一垂聴臣恐石顯王鳯鄭注之智中也又曰近以好名棄士臣伏思念好名特為臣子學問之累人主為社稷計惟恐士不好名誠人人好名畏義何鄉不立上悅連言極是於所汲引士皆旌賞先是上即道遷移兩官又除寺正有自邊來覲者則曰薛某凡可為國知無不為而又注意傾洽以聴罷行如響故諱缺失者相目矣數日除知湖州朝辭劄子論科折不明示數輸送不即除籍及祖宗分鎮強邊之法曰陜西為五而統於永興河北為三而統於大名有塘濼方田稲田榆塞為之險城堡寨鋪為之防弓箭社弓箭手蕃族熟戸為之羅落他路迭戍悉受節度幕府州縣惟所辟自種折二氏外別帥則以三衙若三司都轉運使為之能績效驗入備政府夫地分則守固勢連則情不隔權壹則足以有為賞明則知勸光堯中興㳂邊置鎮茶鹽之外舉推舉之將以固圉計亡易此臣願按行成憲舉衆建鎮守統帥不限文武忠智是使且無拘文無要小利無以日月為斷卒章尤剴切曰方今䛕媚成俗舉世尚同泛觀設施讙曰盡善偏辭先入異議不斷百辟盈庭幾成孤立是日奏罷上留語良乆公將退特溫辭寵藉之大㫖謂書生姑息而辦事者以苛為能煩卿輔郡冀以中道理之公對曰臣學於師以事陛下惟中道爾上曰如此朕復何憂公至郡踰月戶部奏言諸州經總制錢皆出場務酒稅雜錢分𨽻以納今多隠餘分𨽻不盡得自便咨用請更為令監司納厯州縣以凡日收錢摭實係厯分𨽻否則劾聞令下吏相顧莫敢建明者公獨首奮為當路言之其畧曰舊額凡雜納錢以十分為率分𨽻四為糴本六為係省錢其後迺始增以二分分𨽻總制錢是時州縣未病之也然亦寖尋於奇羨矣乆之乃衰羨錢校數歳之最為額以十分分隸之七為總制增稅三為在州錢愈非舊比已復積有上供月舂大兵打船修船六分贍軍移用降本竹木等錢科色不勝繁矣而𨽻額如故既不足以應計且歳費彌廣郡用彌匱繇此場務鑿空以取贏雖有奉法吏思以寛弛予民而不得騁若復𨽻額外之徵掇其強半官吏自救不給民病甚矣且以湖之都務糴本係省初為錢二十三萬五千六百有奇自總制之起為錢五萬八千九百有奇與故合猶日課二十九萬四千餘錢而已重以七分增稅為錢二十五萬三千七百有奇又重以上供若大兵之須凡四十萬八千錢有奇使今旦旦得八十萬錢充入經總制之額其餘為上供諸雜須錢且患苦不足況不盈此鄉所謂係省在州之數悉闕亡有約此推見他筦庫盡然郡將安仰如不得已宜以日收錢先樁上供諸雜須之餘迺係厯分𨽻庶或可行不然不敢奉詔版曹恚逮庶胥俾持條法詣曹自解公辨益力臺諌官感發相繼疏爭之上乃寢前奏湖無苗米饟軍歳糴七萬一千五百餘石為緡錢二十一萬自添差武臣路鈐轄下至進勇效士一百七十有一員軍員五百三十有一人其廩稍為緡錢距二十萬以他經費合往歳凡用緡錢五十二萬餘舊例烏程歸安二縣折丁錢歳十三萬緡七年有㫖減折丁錢大半其以全輸者聴以明年除之是歳所失亡十有餘萬而大農和糴六萬石以銀交子髙徒欲用錢二千省得米一石郡不忍裁市直則當補錢萬六千緡僦載之費不與焉益以就祿八十有三人不啻為緡錢二萬明年郊祀進獻賚予之幣齎亦以二萬緡數凡增費十萬三千餘緡以亡加增大都闕緡錢十有五六萬公曰是雖劉晏將奈何亟請於朝乞以市直償民糴錢乞以折帛紬絹錢撥除折丁錢乞汰軍改徒寛郡乞節冗長差授在郡裁三四月自抗論分𨽻後執拒大事累數論日與權貴征利為敵雖或依違郡民少蘇而不能平者滋衆獨賴天子簡記所以見覆䕶甚至始公嘗薦某人有材識他日某官闕員宰報擬數姓名以進竟擢某人為之郡丞趨時好干政引章避之為易他丞嘗遣中使有所亷察浙西諸郡獨不入境用是故不取輙動危之然公歸志決矣即稱病請奉祠不許㑹除代一月章五上已又旬四改除知常州公方鄉用人人期待行所學不數月乆勞於外還七日乃出守守十一月罷罷歸之百日以疾卒年止四十邦君朋友暨後學哭之過乎哀四方賢大夫士千里交相吊也公之學蒞事唯謹宅心唯平其燕私坐必危然立必嶷然視聴毋側欹雖所狎笑言不以戲自著抄書及造次訊報字畫不以行草幾篋筆研衾枕屏帳皆有銘豪釐靡宻若苦節然要其中坦坦如也故其寡慾信於家行推於鄉正直聞世而居無以逾衆人公自六經之外歴代史天官地理兵刑農下至於隠書小説靡不搜研采獲不以百氏故廢尤邃於古封建井田鄉遂司馬之制務通於今或者疑公之博蓋其所自得精一矣名流問質或往復累數百言㫖要無二大抵以古人小學神而明之大學之道傳逺説離故漢儒守器數章句名家小知穿鑿異端之徒乃一切屏事忘言後已髙淪虛無而卑者滯物卒不合合歸於一是為得之讀其書知其博之約也公不求聞達於人有一長薦稱必備居官不出位遇大事義所當為斷為之嘗掇拾管樂事為傳語不及功利平生所推尊濓溪伊洛數先生而已告學者則曰母為徒誦語録有浪語集若干巻書古文訓若干卷詩情性説若干卷春秋經解若干卷㫖要一卷中庸大學説各一卷論語小學若干卷資治通鑑約説止若干卷九州圖志止若干卷餘未就公患五代史闕略修之亦未就若陰符握奇山海經古文道德焦延夀易林及劉恕十國紀年莊綽楪蓍譜林勛本政書姚寛漢書正異之屬皆校讐為之敘其文精確趣實可以濟世其經説不並依先儒其校異書必解剝其不正者娶孫氏父汝翼也初汝翼與舎人友相得舎人死汝翼遣書待制自言吾有女才且淑異日宜善事夫子吾將以室起居之孤比歸公婦行皆應書公卒其友人張淳欲悉遺衣服以歛書銘如古法能俛聴蓋不失公意雲一子曰澐補國學生公以卒後之百四十有四日十有二月壬申塟於吹臺鄉慈湖之原傅良丙戌丁亥歳授徒城南公間來過教督之明年謝徒束書山間屏居公又過之問治何業竭已所以得對公曰吾懼吾子之累於得也即詔曰宜若是歳己丑冬遂徃依公具區滆上卒學茅茨一間聚書千餘卷日考古次今中明年秋試大學公適赴召於是鄉諸生及他邦之友咸在又日相與從公居逰凡七八年間違公乆者惟公使淮守霅川時為然然亦率不一二月書命輙至至則具道所言與行事故世多知公詳莫如傅良今取其出處事言之大闗治道學術者為狀餘不著乾道九年十二月某某日門人迪功郎新泰州州學教授陳傅良謹狀
  墓誌銘
  宋右奉議郎新改差常州借紫薛公墓誌銘
  東萊呂祖謙
  河東之薛有降居閩之長溪者世乆不能跡其始既又家於永嘉其長老之記曰唐補闕令之後遷焉裔孫以庠馴行聞於鄉庠生強立始修補闕之舊續其祿蓋終江寜府觀察推官贈左光祿大夫光祿四子嘉言尚書司封郎中昌言通判婺州弼敷文閣待制徽言起居舎人公諱季宣字士龍起居之子也起居學於胡文定公安國而雅為趙忠簡公鼎所厚其立朝皆有本末最後秦丞相檜建與敵和起居自殿坳直前引義固爭反覆數刻中寒疾以卒夫人胡氏亦繼卒於是公生六年矣伯父待制收鞠之任以官公幼逮事過江諸賢聞中興經理大略已能知喜書從老校退卒語得岳韓二三大將兵間事甚悉志尚犖犖與常兒異年十七起從妻父荊南帥孫汝翼辟書冩機宜文字汝翼善袁溉道㓗虛郡齋迎致之公遂委已師焉道㓗及登河南程夫子之門聞蜀隠者薛叟名晚游蜀以物色求之莫能得末至一郡並舎有叟旦荷笈之市午漏下輙扄其戶道㓗從壁間覘之方隠幾黙坐意象靜深冏諸鄰則曰是鬻香薛翁不知所從來道㓗亟欵門以弟子禮見旦往陳所學叟漠然如不聞乆之乃曰經所以載道聖人作經以明道子何博而寡要也始與深語未幾復捨去道㓗漫浪沔鄂間諱其學絶不為人道獨於公傾倒無所靳公自是篤意於學道㓗語公伊洛軼書多在蜀時同郡蕭振方制置四川乃往為其屬道㓗期至蜀授以書㑹偏禆有誣其所部將者公請正階級法議不合謝去遇道㓗於峽而公既出蜀矣調鄂州武昌令武昌號難治連敗數令公年尚少郡將部使者易之迎謂是邑乆不可為子敢當之乎公曰獨患在上者以縣為可為今知其不可為則可為矣願寛其衘轡俾得自盡皆諾之科徭興發率以公故獨不及唯論和糴始不見荅欲解印綬去卒體其誠得罷公既獲乎上民賴以寛有廢置皆爭趨和乃大治版籍期㑹簡稽出納悉就繩尺宻而不煩嚴而不迫金亮未叛盟公白其長視其要害前備禦輙不省及真郊稍稍即公咨計畫光圍方急公策之曰擣蔡則光解既而成閔克蔡果解圍遁金亮悉衆瞰江詔成閔還師入援時汪樞使澈宣諭荊襄公告以閔得蔡有破竹之勢盍守便宜勿遣令閔乘虛下潁昌徑陳汝趨汴都敵內顧且驚釋此成業而聚屯相仗鮮克以濟不能用閔晝夜馳不頓舎後騎能屬者三之一而陳蔡新附諸城亦踵相接復為敵失江淮仕者大抵無固志紛紛遣其拏繫馬庭木以須公獨留家不遣誓與民俱死縣故多盜鐵冶營田碁布諸鄉亡命姦人出沒其間所治即孫呉故宮自古江左重地也公念除盜上策莫如聯保甲疆陲有事唯素整者可不亂乃訪求河北陝右弓箭手保甲法及淮西劉綱保五要束計論甚其㑹有五民之令乃出其法行之五家為保二保為甲六甲為隊因地形便合為總不以鄉為限總首副總首領焉官族士族富族皆附保蠲其身俾其財共總之小用諸總必有射圃民暇則習無蚤暮之節盡禁蒱博獨許以擊刺馳射角五日更至廷閱其尤者勞賞之里閭皆以武力相高氣俗一變旗志總別為色槍杖皆中度候望干掫不幸死者予棺復家三歳諸鄉皆置樓盜發伐皷舉烽以相號召瞬息遍百里盜為衰止總首白事吏母得預追胥興發一以縣檄為驗環邑溝瀆不渫夏潦沒道在事者病之役大莫敢睥睨及保甲成天大雨公出坐通衢傳呼總隊具畚鍾賦丈尺三日而畢武昌自是無水患市多火公戒諸隊鈎繩梯缶各專其一暮夜倉卒隨用而索甚速且整火不能災縣治白鹿磯安樂口皆置戍復請於宣諭司得戰艦十甲三百羅落之守計定訖敵退人心不搖大軍之屯州縣客主不相能多為鬨暴公曲得其歡心以事至者必微見曲直而明假借之皆大喜且大服誓死以報內郡發粟輸邊縣當餫信陽公部以往先是諸將出師部勒無法或侵苦之道殣相望文吏董役者則又甚焉民見調輒與親戚為死訣公語父老曰子弟相從者吾受其無咎皆憮然陽應既發隊伍次舎悉放行軍親與役夫同苦樂病者挾醫䕶視始輕所劇負則皆弛之増劇則以馬若輿載之病者未至隊長母得即安號令齊壹道上擔肩相差如引繩無敢少蹉跌觀者相語曰此誰將軍部曲耶乃整肅如是既而知為武昌白丁相視歎息斯役也在行者千有八百役罷死者一人跌傷者一人其餘全歸還畀其父母妻子如初約當是時諸公爭知之舉辟交至公一無所就從吏部銓婺州司理㕘軍召對首言治體有本末願遴三公之選責以進人材張綱紀延端直之士與之講問學求治道乂論中都官員多職寡牧伯之任分為五六唯大軍勝戰將兵而下廢為𨽻役因道逺方民瘼甚悉王樞使炎前在鄂熟公治行及是新得政求助於公公語之曰上天資英特羣臣幸得遭時乃忽略根本而奔走軍旅之間盍以仁義綱紀為主至於用兵請俟十年之後改宣議郎知平江府常熟縣退待次具區滆上明年復召審察公固辭徘徊踰年乃就道至則除大理寺主簿是歳江湖大旱流民往往北渡江邊吏復奏淮北民多欵塞者虞丞相允文白遣公行淮西收以實邊公持節勞來耄稚滿車下為之表廢田相原隰復合肥三十六圩立二十有二莊於黃州故治東北以戶頒屋以丁頒田二丁共一牛犂杷鋤鍬钁鎌具六丁加一錅刀每甲轆軸二水車一種子錢丁五千廩其家至食新罷凡為戶六百八十有五分處合肥故黃適等而合肥贏故黃三戶戶授二室受田之丁合肥八百一十有五為田三萬七千八十有四畝故黃六百一十有四為田四萬四千四百五十有二畝㑹其錢若米之費財二萬緍六千石流民已為大姓有者仍𨽻其主戶就撫之並邊歸正者振業之合三千八百餘戶始公以乾道七年十二月至淮西反命以明年之夏計道里往來與察邊郡檢麥田覈鐵錢之屬専於田事者僅數月墾築冶鑄斲削皆受成於公賦役省而功堅度可支數十年位置向背經緯條達民生所須不外索而足淮人謂耳目所未覩公曰吾非為今日利也蓋合肥之圩邊有警因以斷柵江保巢湖故黃實古邾城地直蔡衝諸莊益輯則西道有屏蔽其措意深逺矣光守宋端友自上招集北歸戶一百十七公至固始驗新民止五戶餘保塞數年端友混新舊戸為一籍以幸賞異時有以善馬涉淮者殺而要奪之公亟舉奏端友有挾人謂章且不下語聞上感悟屬廷尉治方窮竟端友以憂死習為媒者皆悚而虞丞相始不樂公矣故為多端縻公以緩其歸或迎說公見上盍少自絀母與當路者忤公曰上遣我視邊固欲得利害之實吾而自惜誰當為上言者卒極陳之且曰臣根本其敝不計而謾為而後外以鹵莽報不思而出令而後外以難行寢號為責實未免徇名則趣辦皆徇名之人志在大功反規小利則迎合皆規利之輩誕謾者敗而不誅䛕悅者察而不去左右為欺囊槖邇為援則逺堅大為間則小肆其薦退人物曽非誦言游揚中傷乃自不意齊威之霸不在阿即墨之斷而在毀譽者之刑臣觀近政非無阿即墨之斷奈何毀譽之人自若上欣然開納公復進曰外事無足道咎根不除抑臣深憂左右近侍隂擠正士而陽浮稱道陛下誠聖明倘因貌言萬一垂聴臣恐石顯王鳯鄭注之智中也又曰好名特為臣子學問之累人主為社稷計惟恐士不為名誠人人好名畏義何鄉不立上是之隆興以來經理兩淮受遣者且數十輩發御府金贈聴施置自便閲十年鮮有當上意者及公使事有緒恨得公晚進官二等除大理正側席遲其至顧問紬繹奏請論薦皆報可聞者意公且用矣居七日出守湖州入辭語益懇到上慰勉遣焉公既數摩切左右而湖多權貴人田宅事與相加尤數公平心問理如何不為變益害公合力撼搖上記其忠獨保持之始至書獄多入死訊其由則棄市者民間或竊祠之名傷神惡少遂輕相讐殺不顧公亟屏絶之死獄大減條境內淫祠次第除撤㑹去郡而輟土俗小民悍強甚者數十人為朋私為約無得輸主戶租前為政者或從㬰之公嘆曰郡國幸無事而鼠輩頡頏已爾緩急之際將何若取其首惡黥竄逺方民始知有奴主良賤之分初陳亨伯割諸道留州錢輸大農號經制翁彥國復附以總制嗜進者競裒歛以應賞格已而遂定其多數為歳額州用日削而供億稍餼校軍興前五六倍吏骫法摘抉無遺算猶廩不能給至是戶部令提㸃刑獄司以厯付埸務一錢已上皆分𨽻經總制如式諸郡被符摶手無策相顧莫敢先公獨言於朝曰自經總制立縣額州縣鑿空以取盈雖有奉法吏思寛弛而不得若復𨽻額外征掇其強半郡調度顧安所取殆復為他謬巧重取之民民何以勝戶部鐫譙愈急公爭之愈強臺諫亦交䟽助公遂收前令不布凡可以紓民力者知無不言如論和糴賈賤請更平直徙汰軍寛州添差𨽻郡者止今見貟後勿遣函封相繼多格於有司則以病謁祠朝廷惜之卻其請至八九知不可奪改知常州未上以乾道九年七月戊申卒於家年四十官止奉議郎娶孫氏子澐補太學生公之沒其友張淳治䘮程以古禮公配孫夫人能順聴不違里中觀法焉十二月壬申塟於永嘉縣吹臺鄉慈湖之原自周季絶學古先製作之原晦而不章若董仲舒名田諸葛亮治軍王通河汾之講論雖有牾有逢有支有別千有餘年端倪蓋時一見也國朝周敦頤氏程顥氏程頤氏張載氏相道與發揮之於是本原精粗統紀大備門人髙第既盡晚出者或騖於空無不足以涉事耦變識者憂之公之學既有所授博鑑精思幾二十年百氏羣籍山經地誌斷章缺簡研索不遺過故墟廢隴步移日以驗其蹟參繹融液左右逢原凡疆里卒乘封國行河乆逺難分明者聴其講畫枝葉扶踈縷貫脈連於經無不合於事無不可行涖官隨廣狹黙寓之於簿書期㑹之間其僚或聯曹經時而不知公為儒者也平生所際文武細麤不同未嘗為町畦崕岸而去就從違之際守義不可奪言兵變化若神而在朝每以不可輕試為主驟見疎快軒豁潛察之自律度嚴飭雖倥傯札翰正楷無一惰筆少年豪舉既知學銷落不留省其私泊如也公為人平實質確本於簡易行於敬恕而豎志強立又足以充踐之善類方倚屬公而公則死矣詩書春秋中庸大學論語皆有訓義他所論著若九州圖志通鑑約説之屬藁方立而未䆒也歳在壬午先君子守黃公夾江為令歸以公所為語祖謙固巳矍然自失後十載乃識公於朝一見莫逆如故交其塟也張淳既誌其壙澐復請詩以揭之䘮不能文今既免䘮不死矣其可不為公一言乎詞曰隊緒茫茫獨求諸野有條有源晝夜不捨繄道之窮匪其尚口不耀其章而躬自厚出孚於長於長於君將一施之乃沒元身故呉之蹟故邾之遺既堙既平其尚有稽













  浪語集巻三十五
  原䟦
  乾道以來六十年間學士大夫皆知宗薛常州經制之學而其遺文世獨以未見為恨蓋伯祖常州得歳四十所為文雖富而猶有未脫藁者先伯建安簿澐早世其孤又㓜篋中書因秘不復啓頃華文曹太博持節東川嘗取奏劄及簡牘等刻於蜀矣而亦憾不得其全書旦自外府丞出守臨川至既數月事稍間因令師石弟從其家發篋中書詮次得三十有五巻而鋟諸梓此獨篋中所存者耳遺軼尚多焉夫學之為道循本及末由粗入精必正心誠意而後可以治國平天下雖灑掃應對而道存焉未嘗可離為二也儒者不作眩高者騖於空無故言道而不及物循實者囿於名數故言物而不及道二者岐分則學不足以應世用而反為儒者累嗟夫古今富有之理孔孟非有二説顧在人宏而用之如何耳伯祖常州儒學夙成高明縝宻於書無不讀必略短而取長於事無不諳必通今而據古每以口耳之習為學者之戒凡有得於殘編斷簡必㕘驗訂審不至於理融不已也其立朝大節難進易退孜孜然惟以進賢退不肖為務奉使淮堧首正姦欺之罪而以忠實報上出守苕霅抗論經總制錢之非法不忍重為民困卒以不合而歸則死矣蓋伯祖之學有根有葉有源有流本末精粗內外如一不變今不泥古措之事業無非實學實理也其古所謂儒者歟觀先生之文可以槩見矣寳慶二年八月日姪孫朝請大夫知撫州軍州兼管內勸農營田事旦書於仁壽堂






  浪語集原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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