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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集 (四部叢刊本)/後集卷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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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集卷第五 淮海集 後集卷第六
宋 秦觀 撰 景海盬涉園張氏藏明嘉靖刊小字本
長短句目録

淮海後集卷之六雜文

            秦 觀 少游

   雜說

唐杜洤江夏人也自罷漢隂令居泗水上烈日笠首親

督耕夫一年而食足二年而衣道兩餘三年而屋室完

新六畜肥繁器用皆備自懇荒起家十五年為富家翁

不假一人之力一毫之助彼嘗謂人曰夫忍恥入仕不

困妻子衣食者幾希彼忍恥我勞力皆衣食耳顧我何

如由功名之士觀之則誠為拘繫跔促人也若夫恬於

進取安分潔已者葢有取焉爾

   通事説

文以説理為上序事為次古人皆備而有之後世知説

理者或失於略事而善序事者或失於悖理皆過也葢

能説理者始可以通經善序事者始可以修史

   蠶書

予閑居婦善蠶從婦論蠶作蠶書

考之禹貢揚梁幽雍不貢繭物兗篚織文徐篚𤣥纎纊

青篚底纁域䋙豫篚纎纊青篚檿絲皆繭物也而桑土

既蠶獨言於兗然則九州蠶事兗為最乎予㳺濟河之

間見蠶者豫事時作一婦不蠶比屋詈之故知兗人可

為蠶師今予所書有與吳中蠶家不同者皆得兗人也

   種變

臘之日聚蠶種沃以牛溲浴於川毋傷其藉廼縣之始

審臥之五日色青六日白七日蠶已蠶尚臥而不傷

   時食

蠶生明日桑或柘葉風戾以食之寸二十分晝夜五食

九日不食一日一夜謂之初眠又七日再眠如初既食

葉寸十分晝夜六食又七日三眠如再又七日若五日

不食二日謂之大眠食半葉晝夜八食又三日健食乃

食全葉晝夜十食不三日遂繭凡眠已初食布葉勿擲

擲則蠶驚毋食二葉

   制居

種變方尺及乎將繭乃方四丈織萑葦範以蒼莨竹長

七尺廣五尺以為筐建四木宮梁之以為槌縣筐中間

九寸凡槌十縣以居食蠶時分其居糞其葉餘以時去

之萑葉為籬勿密屈藁之長二尺者自後茨之為簇以

居繭蠶凡繭七日而採之居蠶欲溫居繭欲涼故以萑

鋪繭寒之以風以緩蛾變

   化治

常令煮繭之鼎湯如蟹眼必以筯其緒附於先引謂之

餵頭毋過三系則系麤不及則脆其審舉之凡系自𪔂

道錢眼升於鏁星星應車動以過添梯乃至於車

   錢眼

為版長過鼎靣廣三寸厚九黍中其厚挿大錢一出其

端橫之鼎耳後鎮以石緒總錢眼而上之謂之錢眼

   鎻星

為三蘆管管長四寸樞以圓木建兩竹夾𪔂耳縛樞於

竹中管之轉以車下直錢眼謂之鎻星

   添梯

車之左端置環繩其前尺有五寸當車牀左足之上建

柄長寸有半匼柄為皷皷生其寅以受環繩繩應車運

如環無端鼓因以旋鼓上為魚魚半出鼓其出之中建

柄半寸上承添梯添梯者二尺五寸片竹也其上楺竹

為鈎以防系竅左端以應柄對鼓為耳方其穿以閑添

梯故車運以牽環繩繩簇鼓鼓以舞魚魚振添梯故系

不過偏

   車

制車如轆轤必活其兩輻以利脫系

   禱神

臥種之日升香以禱天駟先蠶也割雞設醴以禱婦人

寓氏公主葢蠶神也毋治堰毋誅草毋沃灰毋室入外

人四者神實惡之

   戎治

唐史載干闐初無桑丐鄰國不肯出其王即求置婚許

之將迎乃告曰國無帛可持蠶自為衣女聞置蠶㡌絮

中闗守不敢驗自是始有蠶女刻石約無殺蠶蛾飛盡

乃得治繭言蠶為衣則治繭可為絲矣世傳繭之未蛾

而竅者不可為絲頃見鄰家誤以竅繭雜全繭治之皆

成系焉疑蛾蛻之繭也欲以為絲而其中空不復可治

嗚呼世有知于闐治絲法者肯以教人則貸蠶之死可

勝計哉予作蠶書哀蠶有功而不免故錄唐史所載以

俟愽物者

   書丁彥良明堂議後

祀國事之大者歴世洪儒碩生議論考訂徃徃自相違

戾丁俠以世家子早假蔭以官少年彊學援質有根抵

訶詆前載惜乎未能以此獻諸朝得付有司禮官愽士

相與校正以備一代闕文君不能姑愛惜遵養以待雲

   錄龍井辯才事

熈寧九年秀州嘉興縣令陶彖有子得疾甚異形色語

笑非復平人令患之乃大出錢財聘謁巫祝厭勝百方

終莫能治是嵗辯才法師元浄適以事至秀法師髙僧

也隠於錢塘之天竺山傳天台教學者數百人又特善

呪水疾病者飲其所咒水輙愈吳人尊事之令素聞其

名即馳詣師具狀告曰兒始得疾時見一女子自外來

相調笑久之俱去稍行至水濵遺詩曰生為木卯人死

作幽獨鬼泉門長夜開衾幃待君至自是屢來且有言

曰仲冬之月二七之間月盈之夕車馬來迎今去妖期

逼矣未知所處願賜哀憐師乃許諾因杖䇿從至其家

除地為壇設觀音像於中央取楊枝霑水灑而呪之三

遶壇而去是夜兒寢安然不復如他時矣明日復來結

跏跌座引兒問曰汝居何地而來至此答曰㑹稽之東

卞山之陽是吾之宅古木蒼蒼師又問汝姓誰氏荅曰

吳王山上無人處幾度臨風學舞腰師曰汝柳姓乎乃

囅然而笑師良久呵曰汝無始已來迷已逐物為物所

轉溺於滛邪流浪千刼不自解脫入魔趣中橫生災害

延及無辜汝今當知魔即非魔魔即法界我今為汝宣

説首楞嚴祕密神呪汝當諦聽痛自悔恨訟既徃過愆

返本來清浄覺性於是號泣不復有雲是夜謂兒曰辯

才之功汝父之䖍無以加焉吾將去矣後二日復來曰

久與子遊情不能遽捨願一舉觴為別因相對引滿既

罷作詩一章曰仲冬二七是良時江下無緣與子期今

日臨岐一盃酒共君千里逺相離遂去不復見予聞其

事久矣元豐二年見辯才於龍井山問之信然

   書王氏齋壁

皇祐元年余先大父赴官南康道出九江余實生焉滿

嵗受代猶寓止僧舍未幾代者卒叔瞻之先君來領其

職事通家相好也至和元年叔瞻始生於南康後予迎

老母來為汝南學官也而叔瞻亦奉大夫人閒居於郡

之西郭時余之先大父母先人皆捐館而叔瞻之先君

亦沒於瀘州皇祐逮今四十一年中間豐瘁得喪死生

休戚不可悉記獨兩家之孤各奉其母相遭於此甚可

悲也

   題彭景山傳神

內殿崇班致仕彭崇仁字景山胷中有韜略吏事精密

所至士大夫翕然稱之年四十不幸喪明家居無餘而

目不可治如老驥伏櫪志未嘗不在千里聞北風則耳

聳然自道觀之物無幸不幸以得喪觀之豈異世有所

負耶然人之有徳慧智術者常存乎疢疾惟深也能披

剝萬象而見已安知景山不得之沉㝠中耶

   淮海閒居集序

元豐七年冬余將西赴京師索文藁於囊中得數百篇

辭鄙而悖於理者輙刪去之其可存者古律體詩百十

有二雜文四十有九從遊之詩附見者五十有六合二

百一十七篇次十巻號淮海閒居集雲

   清和先生傳

清和先生姓甘名液字子美其先本出於后稷氏有粒

食之功其後播棄或居於野遂為田氏田為大族布於

天下至夏末世衰有神農之後利其資率其徒徃俘於

田而歸其倔彊不降者與彊而不釋甲者皆為城旦舂

賴公孫杵臼審其輕重不盡碎其族徙之陳倉與麥氏

谷氏鄰居其輕者猶為白粲與鬼薪仵已而逃乎河內

又移於曲沃曲沃之民悉化焉曲沃之地近於甘古甘

公之邑也故先生之生以甘為氏始居於曹受封於鄭

及長器度汪汪澄之不清撓之不濁有醖藉㴠泳經籍

百家諸子之言無不濫觴孟子稱伯夷清下惠和先生

自謂不夷不惠居二者之間而兼有其徳因自號曰清

和先生雲士大夫喜與之游詩歌曲引徃徃稱道之至

於牛童馬卒閭巷倡優之口莫不羨之以是名漸徹於

天子一召見與語竟日上熟味其㫖愛其淳正可以鎮

澆薄之徒不覺膝之前席自是屢見於上雖郊廟祠祀

之禮先生無不預其選素與金城賈氏及玉巵子善上

皆禮之每召見先生有司不請而以二子俱見上不以

為疑或為之作樂盛饌以待之歡甚至於頭沒杯案先

生既見寵遇子孫支庶出為郡國二千石徃徃皆是至

於十室之邑百人之聚先生之族無不在焉昔最著聞

者中山宣城湓浦皆良子弟也然皆好賔客所居冠葢

駢集賔客號呶出入無節交易之所在委積由是上疑

其濁小人或乘間以賄入欲以逢上意而取寵一日上

問先生曰君門如市何也先生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

上曰清和先生今乃信其清和矣益厚遇之由是士大

夫愈從先生㳺鄉黨賔友之㑹咸曰無甘公而不樂既

至則一坐盡傾莫不注揖然先生遇事多不自持以待

人斟酌而後行嘗自稱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人

或召之不問貴賤至於斗筲之量挈瓶之智或虛已來

者從之如流布衣寒士一與之遇如挾纊惟不喜釋氏

而僧之徒好先生者亦竊與先生游焉至於學道隠居

之士多喜見先生以自晦然先生愛移人性情激發其

膽氣解釋其憂憤可謂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者邪王公

卿士如灌夫季布李景儉桓彬之徒坐與先生為黨而

被罪者不可勝數其相歡而奉先生者或至於破家敗

産而不悔以是禮法之士疾之如讐如丞相朱子元執

金吾劉文叔郭解長孫登皆不悅未嘗與先生語時又

以其士行或久多中道而變不承於初咸毀之曰甘氏

孽子始以詐得終當以詐敗矣久之或有言先生性不

自持無大臣輔政之體置之左右未嘗有沃心之益或

虞以虛閑廢事上由此亦漸踈之㑹徐邈稱先生為聖

人上惡其朋比大怒遂命有司以光祿大夫秩就封宗

廟祭祀未嘗見遂終於鄭仕於郡國者皆不奪其官初

先生既失寵其交㳺往往謝絶甚者至扵毀棄素行以

賣直自售惟吏部尚書畢卓北海相孔融彭城劉伯倫

篤好如舊融嘗上書辨先生之無罪上益怒融由此亦

得罪而倫又為之頌與當世為有故不著今掇其行事

大要者著於篇

太史公曰先生之名見於詩書者多矣而未有至公之

論也譽之者美逾其實毀之者惡溢其真若先生激發

壯氣解釋憂憤使布衣寒士樂而忘其窮不亦薫然慈

仁君子之政歟至久而多變此亦中賢之疵也孔子稱

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先生何誅焉予嘗過中山慨

然想先生之風聲恨不及見也乃為之傳以記

   法雲寺長老然香㑹疏文

竊以香者妙通法性𡨋動聞機大則香積如來令天人而

入戒律次則香嚴童子得羅漢而證圓通覺至性之清

嚴破塵寰之濁穢肆求善友同結勝緣漸沉水之密圓

斥棗膏之昏鈍䂓模既逺誓願尤長若秣若圓得無礙

法非煙非火轉不退輪偶就印以成文常干空而作葢

無前後去來之際有解脫知見之因曄乎若光明之雲

佳哉如鬱蔥之氣反聞聞性八百之功徳以成自覺覺

他億萬之河沙斯遍

   越州請立程給事祠堂狀

浙水之東七州獨越為都㑹凡七州之軍事督焉其地

西帶江北被海多雄山傑澤有桑麻魚稻藤荈竹箭之

饒土沃而流水清而不廹非舟車足力所㑹故其民喜

耕耨勤織紝尊本而薄末狡獪詆欺之弊視他州為少

然以險阻之故豪強惡少跌宕不逞之民一失其業則

往往什聚伍行剽攘攻刼於江海之上不時去之則蔓

延而成大盜矣為太守者審知風俗之厚刑政並修則

一方可以指麾而治不然雖憊力勞心猶無益也熈寧

十年詔以給事中集賢殿修撰廣平程公知軍州事公

素以治行稱天下越人無不踴躍竦企願見公之所為

及至政尚簡肅不為茍且苛細之事事至而後必行亦

無所假借發隠擿伏敏㨗如神每得所謂豪強惡少跌

宕不逞之民草斬而獸逐之至斷絶乃已於是距吳際

閩楚千里肅然盜賊不敢發川行途止如即其家獄訟

衰息風雨時至仍嵗大穰乃禮賢俊仁耆孤簡練士卒

繕修宮寺至於郵亭刻漏為之一新頽廢偃僵斬然俱

起然後知公之才所遇縱橫無窮其所厭伏東西逆銷

變故於未形者多矣非特越人受其賜也使行且大用

於朝推其道於天下則其所就者又可量耶先是太子

少保南陽趙公有惠政於越既去而公承其後故議者

謂近世越州之政未有如二公者南陽公嘗命畵史圖

太子少師天水趙公並公與已游從之像號三老圖而

越之好事者遂作三老堂以寘之元豐二年公還朝郡

之衣冠緇黃耆艾之士若干人乞留於部使者三為之

上不報因相與泣曰公去矣其像雖存於三老堂然吾

人之心未厭也聞公嘗帥洪福廣三郡三郡皆有生祠

豈越獨無有今寶林院者公之所興建也若即其地為

堂立公之像如三郡故事以慰吾人之思不亦可乎衆

曰然於是又以狀白使者請立公之祠堂焉是時某適

自淮南來省親將還越人謂某曰吾州更饑歉札癘之

後程公實撫養而教誨之去年冬福州太守司諫孫公

嘗道於此具見其事今祠堂成有日矣謀為記宜莫如

孫公者聞子與孫公鄉里且門人也盍摭厥實以為我

請乎某既歎程公之政有以媚於民又嘉越人能大其

施而推報之也乃為論次其事并州之風俗具而載之

以備孫公之采擇焉

   精騎集序

予少時讀書一見輙能誦暗疏之亦不甚失然負此自

放喜從滑稽飲酒者游旬朔之間把巻無幾日故雖有

彊記之力而常廢於不勤比數年來頗發憤自懲艾悔

前所為而聰明衰耗殆不如曩時十一二每閲一事必

尋繹數終掩巻茫然輙復不省故雖然有勤苦之勞而

常廢於善忘嗟夫敗吾業者常此二物也比讀齊史見

孫搴荅邢詞雲我精騎三千足敵君羸卒數萬心善其

説因取經傳子史事之可為文用者得若干條勒為若

干巻題曰精騎集雲噫少而不勤無如之何矣長而善

忘庶幾以此補之

   故龍圖閣直學士中大夫知成都軍府事管內

   勸農使充成都府利州路兵馬鈐轄上䕶軍隴

   西郡開國侯食邑一千一百戶食實封三百戶

   賜紫金魚袋李公行狀 曾祖諱宗誼故不仕

   祖諱知至故不仕 父諱東故任江寧府漂水

   縣尉累贈特進

南康軍建昌縣李常字公擇年六十四李氏宗出唐宗

室郇公諱逺祖濤五代時號稱名臣仕皇朝為兵部尚

書封莒國公莒公少時仕於湖南氏有一子留江南公

其裔孫也故今為南康建昌人公少警悟好學彊記為

文章㨗敏初若不經意而比成粲然屬寓深逺皇祐中

登進士甲科授防禦推官權江州軍事判官丁昌源郡

太夫人憂解宮又丁光祿公憂服闋權宣州觀察推官

監漣水軍轉般倉故大理寺丞知洪州奉新縣未行用

韓公獻肅薦為三司檢法官神宗即位詔大臣舉館職

曾宣公以公應詔召試學士院除祕閣校理編校史館

書籍兼太常愽士兼史館檢討置三司條例司檢詳官

看詳中書條例權判尚書考功改右正言同管勾國子

監公事是時王荊公輔政始作新法諫官御史論不合

者輒斥去公上疏力詆其非以為始建三司條例司雖

致天下之議而善士猶或與之至於均輸之論興青苖

之法立公然取息傳㑹經㫖以為無嫌則天下固已大

駭而善士亦不復與矣時荊公之子雱與溫陵呂惠卿

皆與聞國論凢朝廷之事三人者參然後得行公言陛

下與大臣議某事安石不可則移而不行安石造膝議

某事安石承詔頒焉呂惠卿獻疑則反之詔用某人安

石惠卿之所可雱不説則又罷之孔子曰祿去公室政

在大夫陪臣執國命今皆不似之耶而其論青苖尤為

激切至十餘上不已於是落職通判滑州嵗餘復職知

鄂州徙知湖州遷尚書祠部員外郎賜五品服徙知齊

州齊故多盜公至痛懲艾之論報無虛日盜猶不止他

日得黠盜察其可用刺為兵使直事鈴下間問以盜發

輙得而不衰止之故曰此繇富家為之囊使盜自相推

為甲乙官吏廵捕及門擒一人以首則免矣公曰吾得

之矣乃令得藏盜之家皆發屋破柱盜賊遂清始公在

武昌吳興政尚寛簡日與賓客縱酒笑詠吏民安樂之

郡以大治於是世知公之才所值無不可也屬決河灌

山東諸郡公捍禦有術部使者以聞降詔書奬諭從淮

南西路提㸃刑獄遷尚書度支貟外郎坐厚善直史館

蘇公軾得其詩文不以告罰金寄祿格行換朝散郎遷

朝請郎試太常少卿公去國十五年至是還朝士大夫

喜見於色以謂正人復用也以職事對稱㫖靣賜三品

服未幾試禮部侍郎文昌府成車駕臨幸恩遷朝奉大

幸恩遷朝散大夫上即位覃恩遷朝請大夫試吏部侍

郎遷朝議大夫俄試戶部尚書詔百官轉對公以七事

應詔一曰崇亷恥二曰存貢舉三曰別守宰四曰去贓

貪五曰慎疑獄六曰擇師儒七曰修役法皆當時急務

而其言役法尤合公論又取差免二法折𠂻為書上之

以為法無新陳便民者良法也論無彼已可久者確論

也又曰貧富俱出貲則貧者之所難堪使富者出貲貧

者出力庶乎其可也大略如此遷中大夫除御史中丞

兼侍讀加龍圖閣直學士初元豐河決小吳神宗以河

勢方趨西北難以力回詔勿復塞須其自定增立隄防

而或者以謂非悠逺之䇿請開澶淵遊河分殺水勢又

欲自蘇村口截為隄導還故處詔遣公視之還奏非便

又遣吏部侍郎范公百祿給事中趙公君錫覆視奏與

公合而或者猶執前議鋭於興役 朝廷疑之至是公

申論其弊章六七上而其役竟罷之又請分詩賦經義

兩科以盡取士之法別自致因人為兩塗以究省官之

術其忠言讜論葢不可以一二舉至於因時乘間導迎

和氣者多密以啓聞故莫得而知也俄守兵部尚書固

辭不受懇求外補章屢上遂出知鄧州數月徙成都府

行及陜府閿鄉縣暴卒於傳舍實元祐五年二月二日

也累勲至上䕶軍隴西郡侯公風度凝逺與人有恩意

而遇事彊毅不為茍合初善王荊公荊公當國兾其為

助而詆之乃力於他人荊公嘗遣雱喻意曰所爭者國

事少存朋友之義公曰大義滅親況朋友乎自存益確

士論以此歸之少時讀書於廬山五老峯下白石菴之

僧舍後身雖出仕䆠而書藏於山中如故每得異書輙

益之至九千餘巻山中之人號李氏山房仲兄布蚤卒

事其嫂張敬甚撫其子秉彛如已子自奉清約所俸入

多少以賙親族捐館之日無贏貲朝廷聞之常賻外特

賜五十萬有文集若干巻藏於家初娶狄氏襄陽遵度

主簿之女蚤卒贈某縣封遵度亦俊傑士寶元慶曆間

以文章顯名再娶魏氏光祿卿琰之女亦蚤卒贈遂寧

縣君又娶遂寧之弟封安康郡君子男四人長曰攄揚

州江都縣尉蚤卒次曰邍承奉郎次曰逡承務郎次曰

迢承務郎女三人長適郢州長夀縣主簿孫端次適郊

祀齋郎丘揖次適進士黃叔敖諸孤自閿鄉扶柩南歸

而公之伯兄時為江南西路轉運使遂以其年十月丙

午葬公於南康軍建昌縣千秋之原前期諸孤請狀公

之行治而公之美實多難以具著著其出處始終之大

者以告諸史氏謹狀


              後學張綖校正



淮海後集巻之六


               謄寫吏

                 黎 儀

                 朱敬忠

                刋工

                  宋本原李 容

                  李 𪔂頗 信

                  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