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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溪文稿 (四庫全書本)/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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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滋溪文稿卷二十八
  元 蘇天爵 撰
  題跋
  題魯齋先生遺書後
  嗚呼言語文字果君子之所尚乎沈淪於言語文字者常背馳於聖賢之道言語文字果君子之所絶乎舍棄夫言語文字者又何以求聖賢之心自洙泗伊洛之教行蓋未有絶此而不習以從事於空無所援者而世不察皆曰言語文字末也此不足治也曽不知千載而下去聖益逺舍此吾何從而求哉乃曰吾惟躬行雲爾嗚呼吾未聞學之不博而有以為致思之地者吾未聞言之不乆而可以傳精㣲於乆逺者魯齋先生非篤學力行君子歟平生蓋未嘗為言語文字者今先生逺矣學者不可得而見矣幸有遺書六卷者在猶得見其彷彿焉不然百世之下先生之學何自而見也耶
  書續夷堅志後
  右遺山元公續夷堅志四卷述金季災異事也昔者聖人語常而不語怪春秋二百四十年間所書何災異之衆多歟將天出此以警時君而聖人筆之以戒後世歟宜其深切著明之若是也葢天人之間一理而已故人事作於下則天變應於上有不期然而然者夫春秋之時去先王之世未逺也法度未至大壞也人才猶衆多也然其變故已如此矧後世衰亂之極者乎予觀三代而下其衰亂未有若晉之甚者也故災異亦未有若晉之多者也而宋金之季實有以似之其在南方番陽洪公為之志其在北方遺山元公續其書凡天裂地震日食山崩星雷風雨之變昆蟲草木之妖葢有不可勝言者矣他時志五行者尚有稽焉未可以稗官小説目之也傳曰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讀是書者其亦知所警懼矣夫
  題丞相東平忠獻王傳
  至治二年冬天子勵精圖治獨任丞相期復中統至元之盛丞相亦感激盡力鋭然有為思稱天子責任之意君臣同心親信無間真千載一時也當是時朝廷肅清刑賞攸當忠直獲伸奸邪歛避天下之人莫不延頸企踵想望太平而小人怨恨思害之矣明年駕幸上都是夏上嘗夜寐弗寧命作佛事丞相奏曰民惟邦本財出於民用之無度則取之無節民不勝其困矣古人有言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惟陛下留念上瞿然曰朕所經營捨夀安山寺餘皆完其故耳民亦吾怨耶爾後勿興建也西方僧言國家當有災異宜大修佛事釋囚徒丞相叱曰爾欲圖金幣耶因上言臣少無能蒙陛下拔擢待罪宰相方欲除惡進善致治隆平諸人共沮撓之臣度不能有所為矣上曰卿有事第言之佗人言朕弗從也天爵昔聞其事心竊識之因見國子司業富珠哩公述丞相傳感而志其末嗚呼以先帝之剛明英斷丞相之公平亷直使天假之以年精練悠久廓包荒之量明事理之幾則其規摹施設將大有可觀者雖然自古忠臣義士欲除奸邪卒為小人所搆害者蓋有之矣寧非天耶寧非天耶
  題訪山亭㑹飲唱和詩
  鄉先生甄退翁讀書而不求官集園亭於負郭之野為歳時游息之所大徳中故翰林學士王公宣慰使周公皆休致里居日偕修齋馬君西泉郭君徜徉於退翁園亭間飲酒賦詩悠然娯樂此其當時唱和詩也昔人有言家無宗老則閨門亂鄉無耆舊則風俗薄朝無老臣則社稷輕嗚呼比年諸老先生相繼淪沒前輩風流日逺因退翁之孫克敏出示此卷良用悵然
  題中山周氏施粟詩後
  余嘗經過定武愛其俗朴而民敦右族多而趨末者少故凡郡中名卿碩士喜與之游而周君者獨以貲雄能於凶年出粟活其鄉鄰之貧者予益信其民俗之多美也夫周君初非有求於世也苐心有弗忍焉爾嗚呼世之任斯民之責者獨能無感於衷乎然則周君之事固可流聞而取信也夫
  書姚君墓誌銘後
  至順三年春勅省臺遣官録囚郡國天爵備員南臺分行岳漢常灃辰沅諸郡囚在獄者無慮數百人或無罪被桎梏或有罪以賕免既皆隨事正之甚矣民之可矜而刑辟不可不慎也蓋用心無欺則可以察人之情偽守法不撓則可以寄人之死生自昔君子之治獄如斯而已故罰及而人不寃法設而民不犯因讀姚君銘章重有感焉彼十九人者非姚君則亦徒死獄中葢當是時江南歸附未久國家勝殘去殺之教猶未洽也今江南平定幾六十年嶺海之間雖險且逺寧無用心平恕若姚君者乎夫姚君政績非一而銘章獨書治獄之事者亦欲為吏者有所觀省也
  跋胡編修上京紀行詩後
  嘗聞故老雲宋在江南時公卿大夫多呉越之士起居服食率驕逸華靡北視淮甸已為極邊及當使逺方則有憔悴可憐之色嗚呼士氣不振如此欲其國之興也難矣哉今國家混一海宇定都於燕而上京在北又數百里鑾輿嵗往清暑百司皆分曹從行朝士以得侍清燕樂於扈從殊無依依離別之情也予友胡君古愚生長東南蔚以文采身形瘦削若不勝衣及官詞林適有上京之役雍容閒暇作為歌詩所以美混一之治功宣承平之盛徳予於是知國家作興士氣之為大也後之覽其詩者與太史公疑留侯為魁梧竒偉者何以異
  題王彥禮赴鹽塲司丞詩後
  周官鹽人掌鹽之政令以共祭祀賓客及王之膳羞而已未聞富國以厲民也後世財用無節郡國始有鹽鐵酒𣙜均輸之制而計臣裒刻之利興民始蕭然重因矣大徳中予初來京師時鹽米甚賤國用富饒其後鹽日益貴法制愈密而國用亦未聞大裕也議者可不思其故耶彥禮以儒者筦鹽筴於其行也故推其本而略言之漢元始間䇿賢良文學以民所疾苦皆對曰願罷鹽鐵酒𣙜均輸官無與天下爭利示以節儉然後教化可興風俗可移也嗚呼安得如斯人者而與之共議哉
  題諸公贈范偉可訪尋祖墓詩後
  宋在東都時公卿大臣多葬鈞許汴鄭間豈以子孫仕於朝者嵗時便於展省歟及遷國江左南北隔絶向之邱墓蕩為樵牧區矣子孫雖有存者逃難解散亦莫知所之范蜀公之墓在今許州襄城縣房村保九世孫偉可獨能訪知其處而拜謁之然則君子之澤詎可以世計耶蜀公當嘉祐間擢知諌院時仁廟春秋已髙未有繼嗣中外危之蜀公奮不顧身直言切諌章十餘上卒賴其言以定宗社大計茲其所以為有後歟偉可之房僑居武陵兩以進士㑹試京師其修潔文雅望而知其為故家子孫噫范氏其將復振乎至順四年五月甲寅趙郡蘇天爵書
  書林彥栗文稿後
  余讀林君彥栗之詞章愛其清厲竒古超乎髙明而無世俗之雜也昔宋季年文氣萎薾不振國家既一四海文治日興栁城姚公清河元公相繼以古文倡海內之士蓋有聞風而作興者彥栗亦其人哉當延祐時朝廷設科方務以文取士大江之南士之求售於有司者恆千百人彥栗於斯時獨刻意業古文謌詩不趨時好當路者竒其才欲薦揚之而彥栗不幸卒矣嗚呼天之生人也與其才者或奪之夀以唐之李觀李賀宋之王令王回皆天才卓越非偶然而生卒窮困不夀而死然其文學已足暴白於後彼富貴夀考震耀一時者未嘗無人或其事業不足以垂世遂皆湮滅而無聞若彥栗者藉其詞章亦自能不朽矣
  書袁徳平文稿後
  國子伴讀四明袁杲手其先君子文一編示天爵曰吾先正獻公學於金溪陸先生至正獻公益修其學俱有家集傳焉蓋非専以文名於世者也先君子生於宋季皇有江南教授州郡志之所存著於斯文而已天爵聞其言而感焉嗚呼儒者之學大矣豈綴文之士所能盡乎自聖賢之學不傳而六經之訓日冺宋在汴時周程朱公倡明道學學者始克知所本矣及遷國江左一時大儒各以其學興起於世其徒從而應之者考索之精問辨之博固有所未及也而金溪先生獨超然所見發明其要欲直造於髙明得其心之本真正獻袁公慈湖楊公親授其業者也故正獻之言曰學貴自得論語一書多六經所未言孟子一書多論語所未發聖賢豈求異於人哉得於心發於言不自知其然爾正肅得其先訓以達於陸氏杲之先君子則正肅曾孫正肅公之孫也其於家學葢親有所聞焉天爵往年嘗官江南訪諸故家文獻之緒其子孫多㣲弱弗振而袁氏之學傳授甚逺杲也其益知所勵哉元統二年冬十月庚辰後學趙郡蘇天爵書
  題松㕔章疏後
  右松㕔章疏五卷天爵備員御史時所建言也至順二年冬十一月天爵蒙恩自翰林修撰拜南行臺御史明年正月到官未幾奉詔録囚湖廣五月召拜監察御史時方在辰沅逺莫知也七月代者方至八月入京道除奎章授經郎十月始供職明年今天子入即位尋詔奎章儒臣侍講六經禁中天爵亦進兼經筵譯文官是嵗冬十二月復官六祭明年四月敕翰林修先朝實録遂有待制之命其在察院凡四月耳而又稽覈諸司吏牘監攝廟社祠享故所言止此嗚呼居言責者豈易為哉昔人或焚稿以示謹密之意或存稿以彰從諌之美顧天爵何人敢為是乎苐藏之於家以示子孫元統三年夏五月廿日亞中大夫中書省右司都事兼經筵㕘贊官蘇天爵題
  題劉尹瑞芝詩後
  浙西憲司經厯劉君向為滿城宰政修訟簡大修孔子廟有芝生於廟中聞者異焉未幾擢掾憲臺中朝縉紳詩以美之咸以芝為瑞草和氣所能致也夫天人之道感格無間故災異慶祥史冊並書所以究觀政事念用庶徴者也夫劉君為政一邑祥應如此矧為治於天下國家者乎故本乎正心以正朝廷極於四方逺近莫敢不正隂陽和而風雨時羣生遂而萬民殖斯其為瑞不亦盛歟浙西地大物衆而劉君清慎有為將見列郡承風民物熈洽不但一草木之祥而已也
  題黃應奉上京紀行詩後
  至順二年夏予與晉卿偕為太史屬扈行上京覽山河之形勢宮闕之壯麗雲煙草木之變化晉卿輒低徊顧戀若有深沈之思者予固知其能賦矣既而果得紀行詩若干首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㣲言相感必稱詩以諭其志葢以別賢不肖而觀盛衰焉今天下一家朝野清晏士多材知深美非宣著於文辭曷以表其所藴乎晉卿宋故儒家自應鄉薦以太極賦名海內困於州縣幾二十年今樞密馬公在中書日始自選調拔置史館未幾丁外艱去官昔歐陽子以梅聖俞身窮而辭愈工嘗曰世謂詩人少達而多窮蓋非詩能窮人窮者而後工也晉卿之詩縝密而思清豈天固欲窮之俾工其辭耶
  題商氏家藏諸公尺牘歌詩後
  右尺牘歌詩一卷國初諸名公寄贈㕘政商文定公者也文定諸孫國史院典籍官企翁持以示余洪惟國家龍奮朔土蹴金滅宋遂大一統天下人材咸萃於朝以致其用今觀卷中雖山林之士詞章字畫亦清婉可喜盛矣人物之甚多也文定以智謀才略致位兩府號稱名臣而其子孫亦多顯著企翁游胄館有聲薦名鄉試第一積分公試又中第一即釋褐入史館蓋學博文麗克振其家者也初至元元年乙亥予奉堂帖考試大都鄉貢士䇿問古今厯法衆中忽得一卷援引古事既詳次及國朝修授時厯時其官云云余曰此必文獻故家習聞父兄之訓者也擢置首選及開卷乃企翁也衆皆驚異予嘗閲唐宰相世系表甚愛諸公各修家法其材子賢孫不隕其世徳或父子相繼居相位或累世而屢顯可謂盛矣因覽是卷而知商氏子孫之昌大有以也夫
  題忠勤樓燕饗詩
  集賢經厯示其先中執法忠勤樓燕賓客詩徵余同賦往年承乏南臺到官月餘奉詔録囚湖北泝大江而南臨彭蠡望廬山西抵鄂渚常以事至黃鶴樓又南抵巴陵居岳陽樓者十餘日遂拏舟過洞庭上沅水厯辰沅常灃諸郡雖多瑰偉臨觀之美時方大暑日閲吏牘汗流浹背殊無從容文字之樂也事未竟召為中臺御史由蔡汴便道以歸卒不果還建業登所謂忠勤樓者今覽是詩頓起遐想異時得假一役遨逰江左縱觀吳楚山川之富追思六朝興廢之跡尚能為君賦之大中大夫御史臺都事蘇天爵題
  題馬氏家藏宋名公尺牘後
  昔者天爵為太史屬侍㑹稽袁公蜀郡虞公聞説故國世家衣冠人物之懿蓋嘗慨想其遺風餘論而不及見也建徳馬氏昆弟皆以才名列官侍從諸孫湖州路教授泰之出示先世交友尺牘有曰當今人才如執事者真不負委寄而久勞於外士論鬱鬱有曰當此才難之時如門下豈易多得嗚呼宋有國三百年養士求才可謂至矣慶厯元祐人材號稱極盛乾道淳熈名臣又何讓乎而諸公猶為此言甚矣人材之難也當國者可不樂育英賢而用之歟我國家嘗欲譔次宋金舊史故家子孫多㣲弱弗振遺文古事往往放失無所稽考而馬氏獨能保守先業是則君子之澤可以世計乎哉
  恭跋御書奎章閣記碑本
  文宗皇帝以天縱之聖厯試諸難既踐帝位海內思治乃稽典禮述文章躬祠郊廟増建官儀黼黻治化詠謌太平萬機之暇命作奎章之閣陳列圖書怡心養神勑文儒置閣記親灑宸翰鏤諸樂石臣於時執事史館不獲一登文陛欽覩雲章之昭回及待罪南臺御史召入中堂禾至除授經郎而鼎湖上仙第有攀號而已今上皇帝入正大統學士臣言延閣之建本以緝熈帝學輔養聖徳宜開經筵日陳聖賢謨訓祖宗典則制可於是講官儀制進説經義凡所討論臣竊與焉即命兼經筵譯文官嘗為宰臣言今所進説當指事據經因以規諌不可悠悠嵗月徒為觀美無何再擢六察建言講官宜賜坐設幾雍容延納迨忝右曹復有經筵㕘贊之命屢嘗執經勸誦瞻望天威穆然淵黙而臣才能謭薄不能內積誠敬敷宣典訓仰答聖明之萬一比者學士臣請模閣記識以奎章天厯之寶頒賜講官臣亦獲賜焉謹述列聖右文典學之盛徳書諸左方以示後世至元二年丁丑秋七月壬子大中大夫禮部侍郎臣蘇天爵拜手稽首記
  恭書賈忠隠王褒贈制
  伏讀異寧忠隠王進封制辭而知古昔君子為小人䧟害其忠藎義烈未有不暴白於天下後世者也維賈氏自聖朝龍興之初習聞國禮備列環衛親密隆貴擬於國人忠隠王厯事五朝眷遇尤盛讜言直進無所狥麗其在宣徽宗王大臣近倖衛士芻餼燕享之節頒賚賜予之數尊卑疏戚多寡等殺王身任之而無所辭小人不便或生怨怒卒因逆臣乘間譖詆搆履危禍其後逆臣賊殺相國幾危宗社使能辨之於早則天下之惡無由而成矣嗚呼鄙夫事君苟患失之無所不至聖人之訓豈不明著也哉夫忠臣直士身死而子孫食其報者多矣王之第三子禮部侍郎呼喇台嘗以材能拜監察御史劾奏臺臣不法黜之其人尋復柄用侍郎被讒家居者七年及其人再以罪黜始擢燕南僉憲入為吏部右司郎官清慎簡重嚮用於時然則天之報施善人福慶流澤寧有既乎
  書兩淮鹽運使傅公去思詩後
  侍御史傅公昔以吏曹尚書為兩淮鹽使閔其民勞以前時所逋餘鹽十萬請蠲其額廷議是之章下淮民鼔舞感戴其徳大夫士又詠歌之甚矣君子之政不可徒善為也民之感其善政豈聲音笑貎所能致哉夫鹽之富國在古未聞考之周官鹽人之政不過共祭祀賓客王之膳羞而已及管仲相齊負海以正鹽筴計臣聚斂之説興民始蕭然重困矣我國家既定中夏肇行鹽法而河間山東平陽四川立課稅所毎鹽一引重四百斤其直銀十兩至元十三年初平江南而淮浙閩中並置運司一引始改中統鈔九貫二十六年増為五十貫元貞二年増為六十五貫至大以來遂増至一百五十貫夫稅既増則鹽益貴甚至雜以沙土惡不可食小民嗜利犯法者衆郡縣之吏亦從而坐矣當中統初有司嘗高其鹽直而強取之民罹其害詔聴民便賣買食用然則鋑下以益上豈朝廷之意歟昔人有為江淮發運使者宰臣告曰東南民力竭矣又聞故老雲大徳中廣平何公當國聞有陳便利搜括田賦者皆力止之斯民晏然以遂其生茲其所以為賢乎傅公敭厯臺閣聲問焯然正色敢言屢忤權貴一時搢紳莫不兾其大用請蠲餘鹽特惠民之一事耳昔先君子與公同掾東曹交契至深故謹書其去思詩後庶幾好功興利者聞之有所警焉
  題諸公贈御史寶時中詩後
  至元後紀元冬中臺御史十八人劾省平章姦貪不法章再上不報皆投印待罪於家中外聞之凜凜嘆伏彼其人方為得計輒出視事變更舊典視臺諌如仇讐以其封章成於儒者之手心尤恨之居數日遂罷貢舉未幾其人竟以罪斥海南而前時御史官逺方者悉內徙其他亦稍稍進用於臺閣矣方其人之用也威焰赫然雖以臺諌攻之猶不能去及其敗也卒以臺臣往治罪焉而十八人者曷其識察之先驅除之力葢亦忠直報國求稱其職而已是則臺諌之有益於朝廷烏可一日而缺歟昭功萬戶府僉判官寶時中出諸公贈言求天爵為之書時中昔為御史乃十八人之一也為人清慎而文雅其在中臺纔十餘日至今文采聞於朝野然則有國家者可不延納諌靜以通其壅蔽官風紀者可不思盡言責以圖報稱乎
  題僉憲張侯異政記
  監察御史張侯向為山南僉憲按行郡邑文采肅然或誣松滋縣小吏受賕具獄上有蟲抱筆端而不得署侯心疑之卒明其誣汴吳徴君為作異政記今天下之吏俸祿甚薄其侵漁於民者勢使然爾故世視吏之受賕率以為常而吏之被誣受杖亦不甚自辨也張侯於此能致察焉其用心良厚矣嗚呼吏不亷平則治道衰此漢所以益小吏俸也在位者可不思救其弊乎夫天地之間化育流行而無變異者財成輔相之力也故聖賢有作隂陽和而風雨時麟鳯朱草難致之物莫不畢至氣之所感召也東海殺一孝婦郡中枯旱三年茲非其明騐歟昔我國家建臺之初中外進用大抵皆忠厚老成之人故紀綱肅而治化興初非以苛刻為能徴贓多者為功也然則張侯明一吏之寃其亦有闗於世道矣夫
  跋金溪葛孝女贊
  古者山澤之利葢所以潤國而養民後世聚斂之徒出民始不勝其困矣禹任土作貢荊揚二州惟金三品他州則無是焉夫人臣嗜利以掊克小人妄有所獻陳皆足厲世以害民當國者可不熟慮乎向聞江南之民有鑿山披沙以取金充貢者不足又市他所人孰恤其難也孝女始因有司疆其父徴求銀冶不忍見其搒掠之苦遂投冶中而死刺史奏除其貢至今邑人賴之嗚呼夫以女子之行若此矧仁人君子之用世惠澤及民者何如哉然則孝女之祠於鄉宜矣危君又能表其文辭俾好功獻利者聞之庶有警焉
  題鮮于伯機詩帖
  嘗聞故老雲鮮于公早嵗學書愧未能若古人偶適野見二人輓車行淖泥中遂悟書法蓋與昔人觀舞劒器者同一機也公生燕趙宦吳越而詞翰有晉唐風屢薦名館閣不果一試卒沈抑外官命已夫嗚呼士有懐異負竒不克顯於世者可勝嘆哉彼居要官偶擅書名於一時百世之公議弗然也夫唐人工書故以書名世者難近世工書者鮮故書易名世矧公書極工宜有名以傳後世矣
  題溫氏五世同居詩後
  余嘗行過郡邑每見以孝義旌其居者大抵多巨商盛族豈禮誼生於富足者耶灤陽為都近百年矣而溫氏已稱五世同居表異門閭蓋有司上其行御史覈其實故也按舊制其旌表有聴事步欄前列屏樹烏頭正門閥閲一丈二尺烏頭二柱端冐以瓦桶築雙闕一丈在烏頭之南三丈七尺夾樹槐桞十有五步今則惟存烏頭二柱大書其人姓名雖為制視舊簡易然其表民化俗一也
  滋溪文稿卷二十八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滋溪文稿>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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