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通志/序
《漕運志》序
[編輯]《漕運志》乃總運署都督同知楊公之所刻也。公少由指揮使歷升今職。當漕政久廢,公受命以來,夙夜祗懼,殫竭心力,興革利弊,大者奏聞,小者立斷。七年之餘,漕政大成。間於暇日,閱前《志》有未備,今例有未載者,手自記錄,搜集成書。然猶不敢自是,乃延甌寧鄉進士謝君純,博考古今沿革,作為《表》、《略》九卷,以垂後範。其用心可謂公且溥矣。丁亥秋,北上複命,竣事南還登岸,顧餘臨別,出所修《漕志》而以序諉諸。餘昔承乏南京兵部,公佐南京後府,往來情好日篤,義難以不文辭。竊惟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郊廟之供軍國之需,皆貢之江南,則漕運關於戎、祀固重也。洪惟我朝太宗定鼎於燕,改北平布政司為京師,國用取給漕運,以文武重臣各一員總理之。一由江入海出直沽口,屢遭風濤之險;一由江歷淮入黃河達陽武,陸運至衛河,每病轉輸之難。斯二者,皆非經久計也。厥後工部尚書宋禮奏開會通河,平江伯陳瑄開清江浦,導湖水以達清口,自是東南之舟由淮入徐,由徐入衛河,直抵通州,脫風濤而省轉輸,漕運利便,儲用充積。此誠國家萬世之利也。
列聖因之,百四十餘年中間,水溢則洩之,岸崩則塞之,淤則疏之,淺則導之,隨時酌處,存乎人焉耳。漕河如故,未嘗有輕議改作者。逮至武宗末年,北勞邊士,南征逆濠,經年駐蹕,糜費不資,差催煩擾,蠧弊百出,漕政大壞,未有甚於此時也。今上繼統,勵圖新政,國命所關,上廑宸慮,遴選兩京大臣素有才望者往蒞其事。於時文職則南京右都御史、今升南京刑部尚書高公友璣,武臣則今之楊公宏。既而又命錦衣衛都指揮僉事、今升同知張公奎副之,協心畢力,歲額早完,太倉之積,貫朽粟陳。皇上簡命得人之效,不亦彰彰矣乎!
雖然國家所賴以足用者,莫大於漕運得人。官貴久任而屢代於升遷,體重專責而相成於分理,非一人一時所能獨舉也。糧徵於各省而欲早受監兌者,當無後時也。舟以載糧而欲堅久,司造者當無惜小費也。軍以操舟而欲不逃亡司稅者,當無徵帶貨也。河以通運而水欲深廣,司閘與泉湖者,當隨時啟閉,多方畜導,無憚煩勞也。此皆漕政所資之大者,責雖有專分,事雖有難易,其效忠於國則一而已。於乎!天下之事,成於同而敗於異,舉於畏而廢於忽,凡職漕事者,其敬勉之哉!
嘉靖戊子歲二月癸卯,賜進士出身、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書、侍經筵兼修國史、前南京吏部尚書、改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東光廖紀書
《漕運通志》敘
[編輯]書契既作,紀載斯興。紀載興則法制昭而典常備,觀得失者,得以稽其跡;議變通者,得以証其言。是故紀載之文不可無也。惟我國家自有漕政,而諸蒞事之臣纂要輯略、揆圖陳藝,庶幾無遺文哉。然皆一人記一事,一事立一《志》,而《通志》闕如也。嘉靖戊子春,予董漕於淮,方欲圖之,前乎三年,乃總戎楊公希仁、參戎張公文光,業已勒成矣。自渠與職、與卒、與船、與倉、與數,而為《表》六,自例與議、與文,而為《略》三,經緯相承,本末互見,洪纖並著,綱挈而目炳如也。予觀之,喜曰:「是可以傳矣!」夫志「渠」則會源廝流,排壅捍決,尋水道者弗迷焉。志「職」則因官以系氏,因氏以考績,業守明矣。志「卒」則十夫一艘,而數千里憫然撫其窮也。志「船」則形制畫一,而考度之理彰。志「倉」則在內在外,轉搬支運,偏可救也。志「數」則率二石而致一石,不亦艱與!至於法以守經,例以通變,天下之事存乎議,天下之議存乎正,志 「例」、志「議」,法也;文以紀事、以著勛、以述德,志文斯備矣。故曰可以傳,抑用無窮而出有限者,財力是已。是故可徵也,不可盡也。漕政,民輸其粟賦而不運,軍輸其力運而不賦,法至善焉。經國君子,恆欲財與力均節而不盡也,民與卒胥足而不病也。考於《志》而不能無助雲。
嘉靖庚寅季春望日,賜進士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前總督漕運蘭溪漁石唐龍撰《漕運通志》序
漕運,其來尚矣。自秦以降,其法寖備。迨我國家,監於歷代累朝損益裁成,地勢南北會通,然後民居而納貢,兵出而轉輸,功力相資,上下具足,百五六十年,漕之利用於斯為盛。夫制而用之謂之法,載而藏之謂之典,典存然後可以觀法,可以立事,可以通變,於是漕、河諸《志》作焉。
歲辛巳,皇上初御極,廷臣僉舉今大總戎楊公來提漕事,五載於斯,漕政聿修。暇則閱諸《志》,而各究其攸趣,然煩簡不同,事變日異,若有不能已於言者。於是博採群書,旁徵案牘,原其事之所始,跡其要之所歸,觀其會通,以約於典常,成手錄若干言。間嘗質諸大中丞李公,公尋遷去,茲複質諸今都憲高公、參戎張公,謂不可不統其緒也。乃屬余任其事。餘拜而受之,曰:「賢矣哉!數公之役心也。《書》曰『其爾典常,作之師。』不亦允蹈之哉!」於是竊承其意,撮其所錄,刪多而益寡,其所少,會要作《表》六卷、《略》三卷,名曰《漕運志》。夫有地利而後人力可施,故首之以「漕渠」,而「漕職」次之;有大人之言始有小人之事,故「漕卒」次之;順以動旅而後可以通船,故「漕船」次之;動必有所居,故「漕倉」次之;居有常而後可稽,故「漕數」次之;上有道揆,下有法守,故「漕例」次之;議事以制,政乃不迷,故「漕議」次之;績載以文,文以通政,故「漕文」終焉。夫《表》立則經見,《略》輯則緯彰,志之所以作也。若夫變而通之,神而化之,與民宜之,則有俟於諸君子。
嘉靖乙酉夏六月朔,甌寧謝純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