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通志/8
●漕運通志·卷之八 漕例略
卷之八 漕例略
凡制,國必有成法,法久必壞,壞必更始然後例生焉。例也者,所以輔法而植事者也。故觀法可以知其常,觀例可以知其變。《易》曰:先庚三日,後庚三日。重變也。輯《漕例略》。
永樂元年令於淮安用船可載三百石以上者,運糧入淮河、沙河,至陳州潁岐口跌坡下,用淺船可載二百石以上者,運至跌坡上,別以大船載入黃河,至八柳村等處,令河南車夫運赴衛河,轉輸北京。
二年命總兵官一員、副總兵官一員,統領官(員)[軍]海運。又以海運糧到直沽,用三板划船裝運至通州等處交卸。水路閣淺,遲誤海船回還,令於小直沽起蓋蘆囤二百八座,約收糧一十萬四千石,河西務起蓋倉囤一百六十間,約收糧一十四萬五千石,轉運北京。
三年令總督糧儲官於天津衛城北造露囤一千四百所。
五年令山東布政司量起夫車,將濟南府並濟寧州倉糧運送德州倉,候衛河船接運。
六年令海運船運糧八十萬石於京師,其會通河、衛河,以淺河船相兼轉運。
八年令湖廣、江西、浙江三處倉糧,除本處支用,其餘糧本部差官督各該司府起運。
十二年令湖廣造淺船二千隻,歲於淮安倉支糧,運赴北京。其太倉舊納糧,悉改納淮安倉收貯。
又令北京、山東、山西、河南、中都、直隸徐州等衛,俱選官軍運糧,各都指揮一員統領。
十三年罷海運糧,令浙江嘉、湖、杭與直隸蘇、松、常、鎮等府,秋糧除存留,並起運南京,及供給內府等項之數。其餘並坐太倉海運之數,盡改撥運赴淮安倉。揚州、鳳陽、淮安三府秋糧內,每歲定撥六十萬石,徐州並山東兗州府秋糧內,每歲定撥三十萬石,俱運赴濟寧倉。令淺河船於會通河,以三千隻支淮安糧,運至濟寧,以二千隻支濟寧糧,運赴通州倉。每歲通運四次。其天津並通州等衛,各撥官軍,於通州接運至北京。
又令浙江都司並直隸衛分官軍於淮安,運糧至徐州置倉收囤。京衛官軍於徐州運至德州置倉收囤。山東、河南都司官軍於德州運糧至通州交收。淮安常盈倉、徐州倉本部各委主事一員監督收放。共攢運糧每石俱兩平斛斗收放。官軍攢運止一尖一平,定為例。
又令各衛所運糧官軍行糧,每員名不分遠近,俱支三石。
先,洪武二十六年以前,海運官軍自三月十五日起至九月十五日止,每員名曰支口糧米二升。二十七年以後月支四斗。永樂十六年,禮部尚書呂震等議浙江、江西、湖廣等衛官軍仍留運糧不敷人數,於浙江等布政司並直隸應天、和州等處丁多民戶內起取駕運,照例支與行糧。
十六年令浙江、湖廣、江西布政司並直隸蘇、松、常、鎮等府所屬稅糧,除存留及起運兩京外,餘糧坐撥二百五十萬石,令糧里人戶自備船隻運赴北京、通州、河西務等處上倉。
又令沿河閘壩,每三處差御史一員攢運。
十七年令侍郎、副都御史並武職大臣各一員催督浙江等布政司、直隸蘇松等府起運糧儲,仍令各部差郎中、員外郎等官分投整理。
二十一年秦淮每歲漕運以兩運赴京倉,一運赴通州倉交收。
洪熙元年令官軍運糧船內許附載物貨,資給盤剝折耗之費。
先,洪武中,令許運糧船附己物自給,官司毋得阻擋。成化二十二年,都御史馬文升申明之。天順八年,令運軍一名免除丁一名幫貼,不許別差,如本戶無閒丁,於屯種摘撥余丁運糧者,亦於本店內摘除屯操一丁。參將楊茂議也。
宣德二年令運糧軍船工部及諸衛門不許撥載他物,致誤攢運。
又令浙江、江西、湖廣並直隸蘇、松等府起運淮安、徐州倉糧,撥民自運赴通州倉。其運糧軍士於淮安、南京倉支運。本年,差侍郎五員、都御史一員催督浙江等布政司、直隸蘇、松等府民運糧,及淮安等倉官軍支運糧。
三年奏准各都司衛所不差原委官及軍缺不補者,正官並首領官俱罰俸半年。
又令各都司衛所選委指揮等官,專一提督運糧,不許別項差操,軍士缺即為撥補。
四年仍令江西、湖廣、浙江民運糧一百五十萬石貯淮安倉,蘇、松、寧國、池、廬州、安慶、廣德民運糧二百七十四萬石貯徐州倉,應天、鎮江、常州、太平、淮安、揚州、鳳陽及滁、和二州民運糧二百二十萬貯臨清倉,令官軍支運山東、河南、北直隸府州縣糧徑赴北京。其攢運軍船量地遠近與糧多寡,如淮安上糧,民船十抽其一,徐州十三抽一,臨清十五抽一,給與官軍,兼舊船運載。本年,差侍郎、都御史、少卿、郎中、員外郎等官,催督各司府攢運糧儲。
五年奏准運糧官軍船南京、中都留守及直隸衛所於淮安修理,山東等都司於臨清修理,湖廣、江西、浙江都司皆回原衛修理,有司給與材料。
又令河南南陽、懷慶、汝寧三府糧運於臨清倉,開封、彰德、衛輝三府糧運於德州倉交收。
又令巡按、御史,布、按二司及原漕運都指揮,選舉管運官員軍多衛分指揮二員,少者一員。
又令江南民糧兌撥附近衛所官軍運載至京,量其遠近給與路費耗米。
六年奏准浙江、江西、湖廣、蘇松常鎮太平等府,僉撥民丁及軍多衛所添撥軍士,與運軍士通二十四萬,分兩班輪流轉運。
本年,令□督□漕□都御史於南京各衛會同該府堂上官在外會同各都司按察司堂上官及中都留守司直隸衛所點選運糧官軍,其管運官員不能撫恤,以致逃故者,從總兵官處治,所虧糧仍令補還。
七年令官軍運糧各於附近府州縣水次交兌。江南府州縣民運糧於瓜洲、淮安二處交兌。河南府州縣民糧運至大名府小灘,兌與遮洋船官軍領運。
先時,蘇、松等府歲運糧俱送淮安等倉交收,官軍各駕空船赴倉支領,民有往復之勞,軍無腳耗之利。諸倉既收,支放經費無益。是年,議處詣府州縣各於附近水次蓋設倉廒,浙江、蘇松等衛船各回本司府地方領兌,南京並江北船仍於瓜、淮交兌。其北邊一帶,如河南彰德等府,俱於小灘領兌,山東濟南州縣各於德州領兌,東平等州縣於安山領兌,沂州等州縣於濟寧領兌,其餘水次類多仿此。民糧送納淮、徐、臨、德諸倉者,仍支運十分之四。
開揚州白塔河。
置新閘、潘家莊、大橋、江口四閘,江南糧船由常州府西北孟瀆河過江,由是河至灣頭入漕河,以省瓜洲盤壩之費。正統四年,河淤淺,糧船不行,反泄漕水,河口遂閉。十年,因御史吳鎰言,於大橋閘築壩車船,後亦廢。成化十年,會議挑浚河口淤泥,拆去舊閘,改造通江、留潮、新開三閘。又築軟壩三座,隨水漲落,以時啟閉。後因水涸仍閉。
又令增撥南京豹韜左等衛所、各都司直隸衛所軍余,並見運官軍共一十六萬,攢運糧儲。
八年令兌運民糧加耗,湖廣每一石八斗,江西、浙江七斗,南直隸六斗,江北揚州、淮安、鳳陽五斗,徐州四斗,山東、河南三斗,若民自運至淮安、瓜洲等處兌軍者四斗。
九年令漕運官軍有犯,罰運淮安、徐州倉糧赴京贖罪,流罪五十石,徒罪五等,自四十至十五石,杖罪每一十五石,笞罪每一十五斗。
又,令官軍運糧五百萬石,以三分為率,通州倉收二分,京倉收一分,各該兌糧處布政司委堂上官二員、按察司一員總理。
十年令各處運糧官軍但有軟弱事故者,於見操屯田官軍內兌補,其提督、運糧都指揮等官,許乘糧船一隻,量帶官糧。
又,令湖廣、江西、浙江耗米俱六斗,南直隸五斗,江北直隸四斗,徐州三斗五升,山東、河南二斗五升。
又,令各衛官軍行糧止支二石。
又,令漕運總兵官每年八月赴京議事。
又,令各處起運京倉大小米麥,先封乾圓潔淨樣米送部,轉發各倉收,候運糧到日,比對相同,方許收納。
正統元年奏准兌運糧務二月以里兌完,其加耗江北淮安、鳳陽四斗五升,浙江、蘇松等府民自運至瓜洲兌運者三斗七升、淮安者三斗,余如舊。
又,令民運糧至瓜、淮,就令揚州[淮安]府衛委官並該官攢見數交兌。
又,令浙江、湖廣、江西、山東、河南、中都留守司並南直隸衛所官軍行糧,比於本處官倉支給,如倉無見在,於存留糧內平斛兌支,南京各衛於應天府原定各衛秋糧內兌支。舊支二石五斗,今增為二石七斗,山東、河南北、直隸路近者不增。
令造船旗軍不與操守之事。
總兵官都督武(與)[興]等題,歲運糧船損壞,產有物料者於本處,無產者,分撥各提舉司修造,各撥官軍前來,用工貼辦,新完舊壞,連年不已,運糧者得以依時休息。今巡按御史將造船官軍盡行點選,守戍操練,遺下船料無人管理,以致缺船誤運。戶部查得,前項官軍(即)[既]系漕運之數,難比雜役,欲照舊存留。奉聖旨:是,欽此。
二年令瓜、淮二兌就近出給通關。
會議民載米至瓜、淮兌運,就仰揚州、淮安府衛委官見數交兌,出通關,付糧里納戶收照。
三年令各衛所運糧官有比試違限者,俱住俸,於淮安倉支該運糧米數赴京完納復職。
又,令犯罪罰運者,仍運該運之數,無力者發極邊衛分。
四年選改各衙門額外官,河南按察司副使榮華仍留催攢糧儲。
戶部題,奉敕諭:各衙門文武官員,自今悉照洪武年間諸司職掌官額,選其廉能者存留,其餘悉送吏部改除。欽此。查得奏差河南副使榮華,前去總兵官王瑜處催攢糧儲,系本部帶俸官,欲行吏部定奪。奉聖旨:榮華還着催攢糧儲不動。
五年賞運糧官軍鈔:指揮八錠,千戶、衛鎮撫六錠,百戶、所鎮撫五錠,旗軍四錠。如本處無鈔,許齎本部勘合,徐州迤南衛分於淮安所屬州縣關支,徐州迤北衛分於衛輝府官庫關支。
令江南原坐淮、徐倉糧原兌者聽。
戶部題,如耗照本處餘數運至瓜、淮交兌,若民不願者,仍本倉上納。
總兵官武興定九江等府水次。
奏略曰:九江等府兌糧水次在湖口縣,邊臨大江,風浪險惡,運船難泊,合移於鄱陽湖東岸羅家渡,以便軍民。
令復河南、山東委官提督河道泉源。
總兵官武興奏,略曰:河南金龍口黃河並泰黃、鳳池等口,水勢接濟張秋、徐州運河,原有工部主事辛泰提督,山東徂徠等處泉源,接濟濟寧運河,原有郎中史鑑提督,近俱裁革。緣前繫緊要去處,合令河南布、按二司各委堂上官一員,山東令管河參政孫子良、副使袁文華管理。
運衛輝府倉糧於通州。
巡撫河南侍郎于謙題,衛輝□倉收各年稅糧,見存一十八萬餘石,年久損壞,見存二萬石備用,其餘每石加耗二斗五升,令官軍運赴通州倉收。從之。
六年今各衛兌軍糧,兌完就出通關,若路途窵(diào,深邃貌)遠,衛所於本都司出給通關,填給勘合。
令瓜洲置倉,暫收江南兌軍糧。
總兵官武興奏,略曰:江南蘇、松、常等府民運兌軍糧米,俱在瓜洲沿江灣泊,江潮風颶,曾有淹沒漂流,累及無辜者,合令兌糧州縣設法於瓜洲高阜地方起蓋倉房,暫收候兌。戶部議宜從。侍郎周忱斟酌民力整理。
七年令漕運官軍若一衛有數船遭風漂流者,委官覆實,全衛改撥於通州及天津倉上納。
減浙江沿海衛所運糧旗軍四千名備倭,議撥補之。
工部侍郎周忱題,浙江沿海金鄉等衛所官軍專為備倭而設。宣德七年以來,摘撥九千四百二十五名里河運糧,緣衛所經隔路遠,致將備倭之務廢弛。正統四年,奏撥杭州等衛所軍替回松門等衛所軍三千三百六名,尚有金鄉等八衛、瑞安等六所旗軍六千一百一十九名依舊運糧,乞要開豁。戶部會查得,正統六年分攢運糧四百五十萬石,在京官軍人等支過糧四百六十七萬三千八百名,運少支多,難准減退。合將浙江沿海衛分旗軍減退四千名守城備倭,於直隸九江等衛所調撥二千名抵補減數外,少二千名,少運糧七萬石,就令蘇、松等府民運赴通倉交納。奉聖旨:是,欽此。
八年令運糧船損壞,撥附近地方產有物料,於清江、衛河提舉司修造,每處工部差官一員監收督造,各所仍差撥官軍蓋立廠房,相兼匠作用工及貼辦物料。
九年令各處民糧每歲該起運京師之數,先盡本都司衛所兌運。其有不盡者,布政司坐撥各府縣輪流運送於淮安、徐州、臨清、德州等倉交收。
巡按御史陳鑒奏也。
十年令許把總官乘坐糧船。
總兵官武興奏,提督運糧都指揮李琮等,自永樂間合令官船一隻乘坐催攢,近御史吳鎰奏革,給與站船廩給。緣驛船有限,占住不便,令於該管衛分摘船一隻,量帶官糧乘坐。戶部議准所言,不給廩給。明年,山東把總都指揮狄瓛奏,仍要廩給腳力。本部會議合照舊例,兌糧之時,總兵官各都司填給符驗,應付站船廩給,兌完住給,各乘坐船赴京交糧。
令京庫折鈔銀布米並南京倉糧改撥兌軍。
戶部侍郎劉奏:今年南直隸並浙江、江西、湖廣俱有災傷,無征數多,不勾攢運,合將原坐南京各衛倉糧內撥四十萬石,並京庫折鈔銀布米內改撥補湊,務全攢運。從之。
十一年差戶部主事一員於各處提督軍民兌糧。
十二年令遮洋船順帶綿布花絨至林南泉店支給軍士。
闊白棉布一十萬匹、綿花絨五萬斤,薊州官庫收貯,聽候給用,至今行之。
令南京水軍左並淮安等衛所軍運糧於近京倉收。
戶部題南京水軍左並直隸淮安等衛所該運糧□十萬石,將一十二萬六千石□□□□□□□□萬二千石一半糧□□□
□□□□□□
□□□常盈倉收,遮洋原兌黑豆仍□□□□□□
□□。
十三年令各處兌運民糧每二石□□□□□□□淮安等處倉支運者,每二石領墊倉基蓆□領至京、通二倉,每百領除損壞,止納七十領。
令兌運糧料於東安等門並五府六部都察院□□門及京倉收六分,通州倉收四分,□□□□□淮安、徐州、臨清、德州等倉關支,於□□□□□□□□□東店倉收十萬石,□□倉□□□□□□□□□□奏准各處原坐兌運京糧□□□□
□□□□□□徐州、淮安、南京等衛□□□□□□□□□□
□□□□□□□□□□□□□□□□俱一尖一平斛收,兩平斛放支,民糧送納臨清、淮安倉者,每石俱一尖一平斛收,兩平斛放支。官軍攢運俱一尖一平斛支,赴京、通二倉交收。
令湖廣、江西、浙江加耗俱六斗五升,南直隸五斗五升,江北揚州、淮安、鳳陽四斗五升,河南民糧於蕭縣水次兌者四斗,民自運至瓜、淮等處兌軍運者三斗。其運料豆加耗亦准此例。
令明年該運糧以三分為率,支運一分。
戶部奏,淮、徐、臨、德四倉,見貯糧三百二十二萬石,系正統八年以來所收,誠恐陳腐,合令官軍將正統十四年該運糧,以三分為率,兌運民糧三分,於各倉支運一分,高郵以南都司衛所並泗、壽、鳳等衛分淮安常盈倉,德州以北衛分德州倉支。
河決汴梁,東北趨漕河,決沙灣東堤。命工部尚書石璞、侍郎王永和、都御史王文繼塞之。
十四年命鄒干、湯節送糧船回。
戶部題,將運糧軍存留在京操備旗軍內,選軟弱之數駕船回還,奉聖旨:是。着鄒干、湯節去整理,送交與徐恭畢,鄒干、湯節着回京來。
暫令蘇州府屬縣裡出一夫運糧,替運軍操守。
因蘇州衛奏也。
運糧旗軍留京操練,明年,糧改委有司官督糧里人等運納。
戶部擬奏也。浙江郎中盧欽、江西郎中陳翌提督運納山東、河南、湖廣並江南江北蘇、松、淮、揚等府州。從尚書周忱酌派。
景泰三年始命都御史王竑總督漕運。
與總兵官、參將統領其事,自通州至揚州水利有當蓄泄者,督所司行之。
命總督漕運都御史王竑兼管巡撫監督常盈倉糧儲。
戶部題,該吏科給事中李瓚題,淮、揚、廬三府,徐、滁、和三州,就令漕運都御史王竑兼管巡撫,監督常盈倉糧儲,將員外郎馮諲取回,郎中虞欽所理系京儲,仍令督運。
四年命左僉都御史徐有貞治沙灣決河,五年塞成。敕總兵官徐恭、都御史王竑、徐有貞整理糧船。
戶科給事中盧祥題,要將浙江等處該征民糧盡數起運,量撥淮、徐、濟寧等倉收。奉聖旨:是。便寫敕與徐恭、王竑、徐有貞,上緊去整理前項糧船,今年務要過盡。時有貞以治河在張秋,故有是命。
令蘇、松、常、鎮等府民糧自運至瓜洲兌軍者,加耗四斗五升,淮安兌軍者四斗。
五年令河南、山東布、按二司管糧官催督兌運軍糧,青州、濟南二府運送德州倉,兗州、東昌二府及河南布政司所屬運送臨清倉,每石加耗四斗。
令山東、河南布、按二司各委官一員,督征兌運糧一員,公同戶部主事收受。
巡撫山東、刑部尚書薛希琨等題,恐插和糠秕也。
令每衛指揮一員,分番修船運糧。
總兵官徐恭奏,江南船隻經涉江湖,車壩損壞,原擬各衛掌印官措料協同整理,近年多不遵守,往往稽遲起運。先年各衛原有指揮二員,運糧後暫停止,今合照舊每年一員管運,一員整理船隻,聽候下年輪運守御。千戶所亦同。
七年令揚州迤南衛所運糧官軍每員名支行糧三石,淮安迤北衛所每員名二石。
差侍郎同郎中、員外郎催攢。
戶部題:該本部侍郎孟題,先帶郎中董昱,差遣不敷,令本部員外郎夏時先差,沿途直抵湖廣,整理糧草未到,將本官存留在彼,同董昱分投催攢糧草。
天順元年命總兵官徐恭兼理河道。
先是總兵官徐恭題,換制敕,奉聖旨:河道既有部里委官及御史管理,只着徐恭專管漕運,換敕與他。欽此。既而恭力陳欲遵平江伯故事,兼理河道。事下工部議,漕運與河道事實相宜,須令恭兼理河道,有與本部委官相干之事,令所在官司抄案轉行。從之。
二年開薊州河十里,例三年一浚。
大河衛百戶閔恭言,命都督宗勝、御史李敏、主事李尚發軍夫萬餘,開河自新開沽至薊州四十里中十里。先是河兩頭皆通,惟此不通,薊州糧由直沽海口涉歷海洋,船多覆沒,至是由此以達,船糧無虞,公私便之。
刑部復差官理漕運刑名。
總兵官徐恭題,漕運衙門詞訟繁多,先年奏差行在刑部郎中劉禮讓,提督兌糧管河兼理刑名,後差官接管。近都御史王竑奏減取回,就委有司官問理內有干都備揮等官,不便,合令該部選精驍刑名郎中或主事一員,照舊管理。
復令清江、衛河二提舉司匠役,二年一班。
先年,原撥蘇、淮二府各色共四千名,二年一班,二千名在廠上工造船。近因新編勘合該四年一班,班稀匠少,造船不起,總兵官徐恭奏照正統間例,二年一班。戶部會議依擬。
復差御史、按察司官整理河道。
總兵官徐恭題也。戶部議,濟寧迤南差御史一員整理,濟寧迤北添除山東按察司副使一員專管,北直隸河道,就令長蘆巡鹽御史兼管。
四年令運糧官軍雜犯死罪者,比流罪、加納米三十石,共八十石,於淮安、徐州倉支運。
六年差侍郎楊鼎催攢糧船,量宜收貯。
太監牛玉傳奉聖旨:如今天氣寒冷,河道將凍,糧船未到的,着侍郎楊鼎上緊催攢,不要凍阻了回船,便寫敕與他,戶部知道,欽此。其敕書略云:如令河道將凍,糧船未到通州者尚多,今特命爾前去看視催攢,可到天津者,就於天津收貯,可到德州者,就於德州收貯,量留耗米,以待下年帶運。
令德州、天津、河西務各收來遲糧。
戶部題,糧船來遲,恐致凍阻故也。將南昌左等三衛德州收,荊州左等六衛所天津收,寧波等一十二衛所河西務收。
七年令運糧官軍犯罪者照例納米收贖,罷淮、徐支運糧例。
八年令官軍運糧或遇風水不測損壞船糧,若在百里內者,務要府州縣正官,在百里外者,許所在有印信官司勘實,結申總兵等官處。如有詐妄,罪坐原勘官糧米,仍依原定分數交納。
成化元年以荊襄等五衛官軍兌糧運荊襄備用,暫令各衛支運補之。
先是襄王奏,封內房縣賊眾猖獗,有旨將荊襄、安陸五衛運糧官軍存留本處操守殺賊。戶部議奏支兌糧數分派見運官軍酌量運赴通倉,上納足數。繼該襄王奏,奉旨就將五衛兌糧委官部運荊襄備用。至是兵科都給事中袁愷奏,該支運少之數,在淮安常盈倉支補,運軍不敷,撥空閒余丁代運一遭。
令各處運糧旗軍附帶土產物貨,河西務、張家灣處免其稅課。
二年定浚儀、瓜二港之例。
先是儀真壩下黃泥灘、直河口二港,瓜洲壩下東、西二港,江潮往來,涌沙填淤,潮不登壩,船不得過。是年始定例,每三年冬月江涸之時,發軍民人夫挑浚一次。
令浙江、江西、湖廣、南直隸衛所並南京各衛,俱於本處支行糧三石,江北鳳陽等八衛所並直隸廬州、安慶、六安、滁州、泗州、壽州、儀真、揚州八衛,俱於淮安倉支米麥二石八斗,高郵、淮安、大河、邳州、徐州、徐州左六衛,俱於徐州倉支米麥二石六斗,遮洋船並南京水軍左等八衛,於南京各衛倉,大河等五衛於淮安常盈倉、山東於臨清倉,俱支米二石四斗,德州、天津等九衛,於德州倉支米二石。
六年浚煙墩橋河至三里河,作平水壩,置船盤剝。
總兵官楊茂奏,略曰:通州張家灣河道上接渾、白等河,每年山水泛漲,損壞糧船數多,況堤岸坍塌,逼近民屋,無處下橛繫船,上用繩纜互相連繫,一遇風浪,俱被沖流。今年水漲,將徐、邳、淮、泗等衛運船沖壞,漂流糧米,淹死人命,甚為不便。看得京城南原有三里河直通張家灣煙墩橋,自橋往西疏浚深闊二十餘里,卻將煙墩木橋改作吊橋,糧船到彼灣泊,可免漂流之患。若將此河浚深直至三里河,作平水壩三四截,於內置匾淺剝船,令運船由此盤壩以達京師,歲可省車腳數百萬。乞命工部踏勘明白,將在京操備旗軍暫借,分工畢事,誠為經久之利。
七年始令瓜、淮水次兌運官軍下年俱過江,就各水次兌運。
總督蘇松糧儲都御史滕昭奏,該應天、蘇松等府糧長徐漢等各告,近年民運過江瓜洲、淮安二處水次兌軍並淮安府常盈倉上納糧米,俱照該部原定正耗則例起運,又加盤用船車等米。每年於十二月以里運赴前項水次,但軍船先後不齊,民人守候月日難論,未免將糧入倉,或被人盜取。其該納常盈倉之數,又被官攢刁蹬,篩曬虧折,要將成化七年分民運瓜、淮二處兌軍並常盈倉上納糧米,俱令官軍過江,就與各該水次倉,分聽其交兌,每石照依江南官軍兌糧則例,增與加耗,又再加船腳盤用等米,及將該運常盈倉糧,亦照各年加耗,就彼支與官軍領運。戶部議得,常盈倉糧已議就彼支與官軍領兌,瓜、淮二處兌軍糧米,准令官軍過江,就各水次倉交兌,每石除加耗外,再添腳價米六升。
議修蘆溝橋河決堤。
工部題,據本部主事沈熊呈,奉本部札付順領土作頭並督順天府委官人等,親詣蘆溝橋衝決堤岸處所踏勘,得沖開兩岸決口五處共六百七十丈五尺,淹沒官民田地不計其數。其西一處沖開南北通行大路,水流成渠,往來病涉,東南一處沖成河道,水流涌急,直入南海子,弘仁橋等處尤為緊要,其餘三處俱沖低洼,俱合修補築塞。緣所用工料浩大,審據里老人等供稱,前項堤岸專以防禦西北後山一帶水患,正統年間,被水衝決之時,欽差內外大臣起撥軍民夫役二萬餘名修築,方得完成。今又衝決,若不趁時修築閉塞,夏秋水漲,為患愈甚。將丈量過衝決缺口畫圖貼說,計算合用工料開呈到部,查得先該都知監左監丞蔣宗等題,本年二月初九日以來,河水增溢,將夾當河口樁木沖開三空。臣等看得海子內沙河,舊春水泛漲,蓋因成化六年被水沖開蘆溝橋南東堤,漸成河道,未曾閉塞,恐山水泛漲,沖毀橋梁,要行修築,已經踏勘。今看得沖開岸口,系南北總路,有礙經行。況連接南海子弘仁橋等處,尤為緊要,不早修治,貽患非小。欲將合用樁木,行令蘆溝橋抽分局,抽有松木並長柴板片盡數存留備用,荊囤、荊笆、石塊,撥人於附近山場采打編織,撥運白麻,於丁字庫關支,檾麻於本部收有數內支用,材木於蘆溝橋分局選用。該用人夫一萬名,後軍都督府於屬衛起軍餘一千名,兵部行五軍三千,神機等營次撥官軍內撥八千員名,於順天府起民夫一千名,各委官管領。限本年三月十五日興工修築,戶部照耍兒渡口事例,於附近倉分每月支口糧四斗,仍敕文、武大臣各一員提督,工完奏繳。
始築淮安清江壩。
是年秋,淮河泛漲,灌入新莊閘口,至清江浦二十餘里淤淺不通,遂築壩於清江浦北以蓄水,令糧船俱由淮安東北仁字、義字二壩車過,又於浦東、西置二壩以助不及。
八年請治揚州至淮安湖塘。
總理河道侍郎王恕題,略曰:看得揚州一帶河道南臨大江,北抵長淮,別無泉源,止藉高郵、邵伯等湖所積雨水接濟。湖身雖與河面相等,而河身比之湖面頗高,每遇乾旱,湖水消耗,則河水輒為之淺澀,不能行舟。若將河身比湖面浚深三尺,則雖乾旱亦不阻船。前項河道自南至北四百五十餘里,中間除深闊不用挑浚外,其淺窄可挑浚去處尚有二百餘里,約用九萬餘工,每人日給口糧二升,該用糧米一十萬八千餘石。卷埽打壩共用樁木一萬六千餘根,草二十餘萬束,及看得高郵湖自杭家嘴至張家溝南北三十餘里,俱系磚砌堤岸,每遇西風大作,波濤洶湧,損壞船隻,失落錢糧人命不可勝紀。況前項堤岸之外,地勢頗低,再浚三尺,闊一十二丈,起土以為外堤,就將內堤原有減水閘三座改作通水橋洞,接引湖水於內行舟,仍於外堤造淺水閘三座,以節水利,雖遇風濤亦無前患。若興此役,約用一萬三千餘工可完,每人日給口糧二升,該用糧米一萬五千六百餘石,合用築堤樁木五萬四千餘根,草二十三萬餘束,造減水閘並改造通水橋洞,約用磚石樁木等料並工價銀二百餘兩。又看得揚州灣頭鎮迤東河道,內通通、泰等四州縣、二千戶所、富安等二十四鹽場,其間有魚鹽柴草之利,在前河道疏通之時,二千戶所運糧船隻俱在本所修艌,客商引鹽裝至儀真,每引船錢不過用銀四五分,揚州柴草每束只賣銅錢二三文。近年以來,河道淤淺,不曾挑撈,加以天寒雨少,河水干斷,舟楫不通,魚鹽柴米等項俱用旱車裝載,二所運糧船隻不得回還,本所牛車腳價迥貴,柴米價高,以致客商失陷本錢,軍民難以遣日。前項河道自灣頭起至通州白浦止,三百四十餘里,俱用挑闊八丈、深三尺,約用八萬五千六百餘工可完,每人日給口糧二升,該用糧米十萬二千七百九十餘石。再看得雷公上下塘、勾城塘、陳公塘,俱系漢唐以來古蹟,各有放水減水閘座,年久坍塌,遺址見存。近年以來,止是打造土壩攔水,隨修隨塌,不能蓄積水利。若每塘修造板閘一座、減水閘二座,潦則減水不致衝決塘岸,旱則放水,得以接濟運河。以上四塘,共造放水板閘四座、減水閘八座,除舊有磚石外,約用磚石樁木料價值並匠作工價銀二千餘兩,雜工止用各塘見在人夫,不必勞民動眾。臣雖嘗詢之於眾,咸以謂若將此三(件)[條]河道依前整理,庶幾舟楫疏通,水無淺阻風濤之患,而為往來軍民無窮之便。但緣前項工程浩大,合用人力錢糧數多,況揚州府地方連年災傷,人民困窮,倉庫空虛,兼且邇來玄象示警,黠虜犯邊,人心驚疑,如斯之役未易輕舉,須候時和歲豐,人力寬紓,方可為之。為修理陳公等塘閘座一事,既不可起倩人夫,止用前項工價,為之頗易,合無於本府收貯解京船料銅錢內,委官支給,收買物料,修造閘座,亦可以蓄積水利,接濟運河。
請募車運通州糧赴京倉。
總理河道刑部侍郎王恕題,揚州地方河道干淺,恐遲糧運,合出榜召募有車之家,趁今路干,支運通州倉糧以完京倉之數,待糧船到日,將該運京糧照數補還通倉。奉聖旨:是,欽此。
命永平、涿州等衛官軍關支天津倉寄囤糧。
戶部題,成化八年,官軍攢運本色糧尚有一百一十餘萬石,於天津等五處倉寄收,加腳價耗米,候明年帶運。緣糧多露囤,恐春氣上蒸,秋水泛漲,或風吹雨濕,損壞虧折。查得永、涿等衛官軍糧米,俱薊州、通州倉關支。合將各衛該在通州關支之數,照先事例,就於天津露囤關支,准其明年正月五月該關通州糧數,仍加與原收腳錢,自行雇腳。其德州等處寄收糧米,行移漕運總督等官,斟酌分派各都司衛所帶運,免其京倉六分不給原收腳價,俱支與原收蘆席耗米,以便交納。原寄衛所多增石數,每石與原收耗米六升,臨清、東昌七升,濟寧八升,每石一尖一平放出,仍一尖一平通州倉納。
運糧軍缺,許於城操雜差內選補。
總督都御史張鵬題,南京南直隸、浙江等都司運軍,每船止十名,內精壯者畏懼艱辛,中途逃回,投托衛所官吏,改差新江口等處操備並當匠備倭等項,卻將軟弱幼小貧難余丁臨期撥補,及到中途,又復在逃,以致缺人駕船,負累包運。合行南京各衛所並各巡撫直隸去年行巡按,公同把總都指揮等官,清查選補,如是缺軍,就於見在城操並雜差精壯軍余內照名選補。原系投托者,查取上運,若衛所仍將運軍余丁更換別差者,聽總督漕運等官先提首領官問罪,軍職參提。
荊襄該運糧猶令各衛包納。
戶部題,平江伯陳銳題,成化六年,戶部奏准湖廣荊州等衛存留操守該運糧分派各衛代運,陪補無辜,乞仍照舊攢運。本部議得,官軍照舊存留,該運糧仍派見在官軍包納。
十年令官軍攢運上年寄收糧米,准作支運之數。
戶部奏,先因成化年間官軍攢運來遲,准將糧米寄於臨、德等處,陸續放支外,尚有餘米,着令官軍帶運通州倉上納。為因水淺不曾帶運,合行總督運糧等官查照,如果淮、徐常盈等倉糧放盡絕,各處兌運並支兌數內有災除兌別項倉糧補湊,就將別項寄收糧米分派各都司衛所照數帶運,准作支運之數,通州倉上納。
命總兵官平江伯陳銳、都御史李裕催攢運船,巡河等官縱容不理,聽指實參奏。
敕略曰:該戶部奏,今年河道有水,糧船到者甚少,顯是各該都司衛所把總官員縱容,官軍在途買賣私貨,故意遷延,候至天寒,覬以往來寄收對放。爾等務要用心往來戒約,及差人分投晝夜催攢,計其程途遠近,定與到京期限,仍行巡河御史、管河郎中、副使等官,一同用心逐節催行,不許無故在彼灣泊。運糧指揮以下官員有違紀者,許巡河、管河等官量加懲治。巡河等官縱容不理,亦聽爾等指實參奏。
令軍衛有司管河官不許別項差委。
總兵官陳銳奏,沿河一帶有司俱有添設管河官員,軍衛亦有委官管理,無非欲其職有所專,功有責成。近被該管上司往往差遣理辦他務,稍有遲違,輒便加咎,以此管河官員畏俱刑憲,奔走奉承,卻將本等河道置之度外。查得漕運官軍有犯,俱送總督、總兵官處徑自問理,及官軍有故,亦不許該管衛所擅自差遣。今管河官與管運官事體相同,合行各地方巡撫、巡按並司府等官,今後有司原設管河官員,止令管河道,一應事務不許擅自差委,有妨職業。若與閘壩官有犯,行移總理河道轉發巡河御史、管河副使等官問理,亦不許懷挾私憤,徑自提問。其軍衛管河官,俱以漕運衙門選委常川管理,倘有事故,該衛所呈報漕運衙門選補,不許別項上司並衛所擅自更替。從之。
十一年令下年支運糧七十萬石減半折銀解納。
戶部奏,京、通二倉糧米舊例四六分收,成化十年,為因通州缺廒,議改京倉收七分,通倉收三分。今該本部員外顧孫義等呈,查得成化十二年,該運糧米以四六分收,則通州缺廒三十餘座,三七分收則京倉缺廒三十餘座。欲令軍士打卷露囤,未免勞費。會官議得,二倉見俱缺廒,合將支運糧米七十萬石,於水次倉支三十五萬石,通州倉上納,其餘三十五萬擔,將原坐淮安等倉糧每正耗一石折銀五錢八厘,與官軍帶送太倉交收。其兌運糧照舊四六,分撥京、通二倉上納。
加添軍代民運耗米。
總兵官陳銳奏,照得漕運官軍,永樂年間俱於淮安常盈、徐州、臨清等倉支糧轉運。至宣德六年,該臣曾祖平江伯陳瑄奏漕運事,內一件為見民運倉糧俱是雇覓船隻,經涉大江,掣過西壩盤灘剝淺,費用數多,每糧一石,彼處徵收二三石方可夠納。每年自十月起至次年八九月間方得到家,有誤耕種生理。官軍卻又赴倉支出轉運,彼此稽遲不便,欲將浙江等布政司並直隸府州縣該納前項常盈等倉糧米,令民運赴過江水次,以近就近兌與官軍攢運等因。節該欽奉宣宗章皇帝聖旨:都准他說。欽此。除欽遵外,其湖廣布政司每正糧一石,外加腳錢耗米八斗,江西、浙江二布政司七斗,南直隸六斗,江北直隸五斗,徐州四斗,山東、河南三斗,是以民免遠運上倉之苦,軍得加耗盤剝之助,兩為便益。一向兌運,近年以來兌運民糧加耗比前日漸減少,且如遠者,每石原額八斗,今止得六斗五升,近者六斗,今只得四斗五升,至於三斗者。查得景泰年間,為因存留軍士在京操備,暫令浙江等布政司並直隸蘇松等府民運赴京、通二倉糧米,每正糧一石,外加耗米一石三斗五升,每民夫一人,止運正糧十石,每名又官給盤纏銀一兩、食米三石,不及二三年間尚稱路遠疲民。續該巡撫蘇松都御史鄒來學奏准,仍令軍士代運。臣等查得,運糧軍余每名運正糧二十七石八斗零,倉支四石六斗有零,及遇火燒漂流並買補不及船隻,其糧又要灑派代運,以一名運糧三十四五石者有之,比與民運實多三倍,而耗米盤剝銀且又減少,比民多運三倍之數。今經五六十年,往來江湖,晝夜攢運不息,略無虛日,兼以盤剝車腳之費,雖有耗米,不償所費,只得揭借銀兩買米完納,遂使典當產業,鬻賣男女,倍還債主,尚不足其原債,是以疲困至極。若不從宜拯恤,委的情實不堪。乞敕戶部,合無將該兌各處民糧耗米,照依先年事例加添,惟復量增一斗,以甦軍士積年之苦。
請議疏浚通州至京大通河道。
總兵官陳銳、右副都御史李裕奏,欽奉敕:近該爾等奏稱,通州至京原有運河一道,閘座見存,但年久沙淤,閘座板石多有損壞。今特命爾等會同戶部左侍郎翁世資、工部左侍郎王詔從長計議,設法整理,提督漕運軍夫自下流為始,逐一挑浚,修補閘座,置立閘板,成造船隻,合用口糧並物料匠作等件,於各該衙門支給取用。爾等須同心協力,務求成功,不許虛應故事。欽此。臣等欽遵,已於本年八月初十日興工,提督官軍挑浚,至九月十七日工完。具題外臣等會議得,前項河道今雖浚通,舟楫經行,終恐歲久沙淤,灘淺不等,及各閘底石被水衝突,多有損壞,與原砌規矩高低不平,若是水大時月,船隻可以通行,春間秋末水耗之時,恐致阻礙剝運。及查得原該戶、工二部奏議,窄處挑寬五丈,寬處仍舊。臣等督率官軍,俱已浚開六丈,尚且河身窄狹,礙船往來,必須再加挑浚深闊,改修閘底,方可行船無阻。為此,今將合行事宜開坐謹題,請旨。計開:
一大通橋至通州東水關止,共三十六里五十八步,必須再將積年浮沙泥土盡行挑去浚深,其兩邊俱要挑至舊岸,以十丈為止。其閘底高低去處相度改砌,庶得經久,行船便利。
一看得通州北門外舊有停船湖泊一處,已被沙淤,合宜挑浚深闊停船,卻將北門土壩添置石閘一座,如遇水大時月,船隻俱住北門北閘,進至湖內灣泊,卻將通州新城開置北門一座,便於搬運通州倉糧米。其該納糧,聽從大小船隻載運由閘河上京。
一通州東水關至張家灣新開河口止,計一十二里二百二十六步,合照尚書楊鼎等所奏,兩岸挑開十丈,河底浚深一丈,如此兩岸俱可灣船,庶便往來船隻於中行使。
一修砌閘座馬頭,涉路起蓋閘廳等項,合用匠作木料、磚瓦、釘板、石灰、糯米、油麻等物,乞敕該部預為措置齊足,委官管領,運赴沿河去處收貯,候來年二月中旬興工應用,庶不臨期有誤。
一令疏通河道各閘,俱置有板索等項,無人看守,及行船時月俱要用人依時啟閉,最為要緊,乞敕該部通行查照,如缺閘官閘吏,就便選除撥補,及每閘照舊添設人夫一百五十名應役。緣前項官吏人夫數多,近該欽奉敕諭,着令運糧都指揮一員管理,但今糧完,各領運船回還原衛修艌船隻,聽候下年攢運,合無照依南邊運河管洪管閘事例,添設工部官一員,職專常川,管束河道閘座官吏人夫。仍將青龍橋、高梁橋、廣原等閘,與西山流濟前河一帶泉源,俱令本官往來提調整理,如此事有責任,河道、閘座不致廢弛。
一前項該挑河道工程浩大,必須多用人力方可成功。況運糧官軍一時不能齊到用工,臣等查得直沽迤東新開海運河道,先年奏准開挑,此後三年一次,起夫一萬餘名疏撈,永為定例。今該成化十一年正月內疏挑,所司不曾起夫整理。其挑河人夫例該通州、天津、薊州等處起倩,但薊州等處相去新開河二百五十餘里,到京止該一百六十里,通州去二百餘里,到挑河處三五里,及天津衛到京不過兩日之程,甚為近便。合無將薊州、天津、通州等處今年該起人夫,除邊軍仍留在彼聽候挑浚海運河道,其餘衛府州縣軍民人夫,乞敕工部差官二三員,今冬分投前去,會同彼處巡按、御史督同衛府州縣官吏,點選精壯,除火頭、雜使在外,務足一萬名,合用鍬、鋤、框、擔等項,就令官為措辦齊備。俱委佐貳的當官一員管領,限明年二月初旬到京,聽臣等派工挑浚,完日疏放。其來年運糧官軍,候交糧畢日,照依原擬每衛所仍借用工十日,若有餘處置,務必成功,卻將海運新開河淤沙,着落遮洋把總指揮陳鑒督令所部運糧官軍七千員名,兼同存留邊軍,並工挑浚,遮洋官軍一體驗日關給口糧食用便益。成化十一年九月二十二日具題,當日奉聖旨:是,該部知道,欽此。
十二年令遮洋船於下年加運糧七萬石於薊州倉收。
戶部奏,該提督糧草通政司參議李某題稱,薊州倉糧數少,不敷供給等因。本部議得,遮洋船該運天津等倉六萬石照舊上納外,其薊州倉比上年合再加運米七萬石,共前二十四萬石,照依支兌分數運去上納,以便支用。
申明運船遭風漂流糧米之例。
戶部奏,漕運船隻偶然遭風漂流者固有,其乘機作弊虛捏者亦多,仍敕總兵官平江伯陳銳遇有遭風等項,所在官司驗實,隨即具奏。今後漂流糧米,補除腳價,俱要當年完足,延待下年者,管運官通行住俸,糧完關支。如各軍奏告不實,將把總管運等官通提問罪。
十五年復取荊襄四衛官軍攢運糧儲。
總官兵陳銳奏,據湖廣都司把總都指揮呈,該安陸、沔陽等衛運糧旗軍李貴等告稱:荊州並左右與襄陽四衛原運旗軍三千八百五十六名,成化六年,地方有事,存留操守。該運糧米派令各衛所旗軍一千九百二十八名遺下糧米共六萬餘石,仍各代運,遞年負累。要乞行令荊襄四衛,將存留一半原運旗軍照舊攢運,該用淺船行湖廣布政司打造駕運。從之。
議請運船遭風漂流糧米者免送問。
總督漕運都御史李綱題:據南京驍騎右等衛運糧指揮田璽等呈,合無將遭風失火官軍船糧,仍照舊(何)[可]於所在官司投告,驗實具奏免問。糧米照舊分豁補納。本部查得,先該給事中張海等題准,漕運漂流糧米雖經勘實,亦將原運官軍送問。今又奏前因,合暫照舊例,令於所在官司查勘是實,官旗免其送問。奉聖旨:是,欽此。
差工部主事管理山東泉源。
總兵官陳銳奏,濟寧等一帶河道,全藉山東徂徠山等處泉源接濟。先年工部差官一員在彼專管,續因減革不用其泉源,止委布政司分守官帶領,巡歷不周,又有分巡事務,未免顧此失彼。是以泉脈不通,阻滯糧運。要行工部照舊差主事一員專理其事。從之。
十六年蘇、松、常、鎮四府該瓜、淮兌運糧,仍令民運赴水次交兌。
瓜洲水次南京戶部差官一員督兌,淮安水次本部常盈倉收糧官督兌。從總兵官陳銳議也。
十七年差侍郎潘榮催攢。
十八年請令二提舉司人匠征銀解納。
總兵官陳銳奏,清江提舉司每年造船人匠二千名,衛河提舉司二千一百八十四名,共四千一百八十四名,止有一百七十九名見到興工。雖有納銀者,不過六百二十名,未到三千三百八十五名。要行各該司府,今後不必解送人匠,令其照名出辦銀兩,每年印封解送兩提舉司,如數給軍僱人造船,庶得船只有完,軍士不累。從之。
十九年請復漕運理刑官。
刑部題,該漕運都御史徐英題,漕運事重,官軍玩法者多,及該管府州俱系直隸衙門,不相統攝,比之外省都、部、按三司去處不同。況有直隸泗州等一十六衛、中都留守司鳳陽等九衛所、兩淮運司(安富)[富安]等三十鹽場,又有南京屯種、英武等衛所,俱在地方衙門相參,軍民雜處,人多奸詐,易於犯法。凡軍民詞訟有干各屬官吏,悉付該管官司問斷。其漕運官旗並府衛運司官員有犯,或應奏請,或就行提,未免仍付各該衙門勘問,非惟事體有礙,抑且情罪難明。及南京衛分屯軍暴橫,違法害民,被告事發,所在官司會官提人,經年提調,民被久禁,事難歸結。雖有巡按、巡河、巡鹽御史,各有所理政務,該問刑名不能兼理。查得在先總督漕運都御史俱有刑部主事一員問刑,三年一替,後因任滿,一向停差。乞敕該部照依先年漕運都御史舊規,差委刑部主事一員,跟臣理刑,三年一替,庶得法易通行,獄無淹滯等因。奏奉聖旨:該部知道,欽此。查得先年漕運衙門本部差主事一員前去理刑,雖有舊規,一向停止,及照得本部浙江等十三司主事額設,已有定員,別無多餘,況獄訟浩繁,見在各官分理不暇,難以摘差。合無行移吏部,於相應官員內銓注本部主事一員,給批前去本官處,專一問刑,三年一替,庶於事體便利。具題奉聖旨:是,欽此。
二十年請添工部主事一員管理徐州迤北上下閘座。
總兵官陳銳奏:據直隸等處把總都指揮官纓等呈稱,徐州沽頭上下二閘,並金溝淺一帶河道,每年糧船到彼,為因水淺,閉閘積水,或三四日、五六日開放一次,被官豪勢要擅自啟放,耽遲糧運。要照濟寧、臨清二處事例,添委工部主事一員管理,及於儀真縣添設管河主事一員專理閘壩。從之。
命戶部郎中同總兵等官嚴督催攢。
七月二十七日敕總兵官:今年五月間,雖天時亢旱,河道水淺,自七月以來,天雨接連,河道有水,船隻無阻,京、通二倉各處攢運糧斛到者,比之上年數少,誠恐運糧官軍乘機在途託故遷延,向後糧船齊到,晾收不及,逼冬河凍,不得回衛,有誤來歲攢運。今命戶部郎中陳清星馳前去,會同爾銳與副都御史徐英、參將署都指揮僉事都勝,照未到漕運衛所官員嚴督催攢,作急依限前來完納,方許爾等赴京議事。
二十一年德府請業南旺湖,以礙運道,不許。
戶部題:先該德府奏討濟寧州南旺湖,山東省臣勘奏,令本府自備船隻採取菱藕魚蝦之數。看得近湖千萬家皆賴此養贍,若許王府採取,則軍民不得入矣。且礙運河。奉聖旨:既礙運河,罷。
複議漕運糧漂流之例。
戶部奏:漕運糧遭風漂流者,勘實具奏。將兌運京倉減除通州倉上納,如漂流十石,減除一百石,每石省腳價米一斗。正糧照例加耗,所省米兩平收受,以補漂流之數。
弘治二年戶部侍郎白昂開復湖於高郵堤東,名康濟河。
先是高郵之甓社湖風濤倏作,多覆舟,或舟觸岸輒壞。至是,侍郎白昂以治河余功,議開復湖於東岸,以避其患,亘四十餘里。
四年申運糧軍逃及改差之例。
戶部題:議得運軍多在屯營潛躲,或中途棄撇船糧逃回,買囑衛所改撥輕便雜差,卻將老幼軍余頂補。合令今後逃軍隨即挨拿,並改差者逐一查出,依律問擬,仍發運糧衛所官吏提問,干礙指揮等官照例參究。奉聖旨:准,擬行。欽此。
復浚揚州(楊)[揚]子橋灣頭河道。
從總兵官都勝言也。凡發丁夫萬餘。渠中掘得都巡檢、壽亭侯、都統制、觀察使印四顆。
五年查追私債虛約支太倉銀借給貧軍。
戶部題:南京豹韜左衛管運指揮蔣鑒奏,本衛前官借銀應用,有在京勢豪家放債,故將不成色銀五七兩、貨物二三兩,湊作十兩,令官旗同領立作不行利銀二十兩文約,跟隨到衛追取。一時不敷,遞將文約換四十兩,限下年到京交還。至期先將輕齎糧價挪還原借本銀二十兩,余銀仍作四十兩,立新約。如期不敷,卻將四十兩約又改作八十兩,積三四年間,如至本利一百四五十兩,年年交還不得了絕。續蒙准借太倉庫官銀應急,又被債主兇徒擅捉官軍,私家鎖打,百般侵害,及到兌糧處所,威逼將糧糶賣准還。今有虛債一萬餘兩,經手官員俱已革退,乞敕給榜禁約。戶部看得,非特一衛為然,各該衛所俱被此害。蓋遞年轉換文約不曾拘收塗抹之,故本部行漕運都御史着落把總官,督令官旗供報,其官旗某年月日借某處某人本銀若干,某年還過若干,轉換虛利文約幾次,明白造冊,呈報漕運衙門指實開坐具奏。但系弘治二年十二月以前借者,已經年遠,計其得利不止數倍,即便革罷。仍行債主原籍官司,拘收原約繳報,塗抹附卷。若有倚勢不繳,仍執逼取,許官旗拿送把總官,轉呈都御史發問刑衙門問罪,照例發落,追出虛約,塗抹欠債一例不償。官軍願借者照律,年月雖遠,不過一本一利,敢有恃勢將不成色銀兩貨物勒逼放債,及擅拿官軍綁縛拷打,強將官糧糶賣准折者,許於漕運都御史、總兵官處陳告拿問,軍發邊衛充軍,民發口外為民。應參奏者參奏拿問,果有窮困衛所缺少腳價,甚不得已者,漕運衙門勘實具奏,照例於太倉銀庫內量支銀兩,散與雇腳完納,候下年照數送還,免其利息。都察院出榜通行京、通二倉並沿河一帶,及浙江等司府兌糧去處,張掛禁約,仍行各巡按御史並按察司照便施行。奉聖旨:是,欽此。
六年請修黃陵岡古堤及作張秋鎮石壩。
總理河道都御史劉大夏題,略曰:會同河南、山東巡撫、都御史徐恪、熊翀,巡按、御史余昇、陳振,都、布、按三司左右布政使孫仁、吳珉等,及巡河御史曾昂、管河郎中陳綺議得,河南、山東、兩直隸地方,西南高阜,東北低下,黃河大勢日漸東注,究其下流俱妨運道,雖該上源分殺,終是勢力浩大,較之漕運數十餘倍,縱有堤防,豈能容受?若不早圖,恐難善後。其河南所決孫家口、楊家口等處,勢若建瓴,皆無築塞之理,欲於下流修治,緣水勢已逼,尤難為力。惟看得山東、河南與直隸大名府交界地方黃陵岡南北古堤,十存八九,賈魯舊河尚可泄水,必修整前項堤防,築塞東注河口,盡將河流疏導南去,使下徐、沛由淮入海,水經州縣御患堤防,俱仍於張秋鎮南北各造滾水石壩一條,俱長三四十丈,中砌石堤一條,擬長十四五里,雖有小費,可圖經久。若黃陵岡等處地方委任得人,可以長遠。仍照舊疏導汶水接濟運河,萬一河再東決,壩可以泄河流之漲,堤可以御河流之沖。倘或夏秋水漲之時,南邊石壩逼近上流河口,船隻不便往來,則於賈魯河或雙河口徑達張秋北下,且免濟寧一帶閘河險阻,尤為便利。臣等仰知皇上洞見黃河遷徙之害,深為國計生民之憂,凡智力所及不敢不盡,但欲興舉此等工役,未免勞民傷財。今山東等處荒歉之餘,公私匱乏,人夫尚可起倩,財用無從取辦。況好逸惡勞者怨謗易興,聽聲躡影者議論難據。如蒙乞敕戶、工二部會同在廷群臣從長計議,斟酌前項工程於理應否興止,倘以臣言可采,則其事宜速舉。其買辦木石等項銀兩,應與何處取用,應付匠作等項口糧,該於何處支給,或此外別有治河長策可以不費財力,逐一分處明白定奪,令臣等遵守施行。
七年請減安慶衛軍船六十隻,令九江、新安二衛撥軍補之。
巡撫江南都御史彭奏開:安慶衛五所見在旗軍實有一千六百九十八名,內南京操備三百八十五名,運糧並雜差止有一千三百九名。今派船二百隻,該軍二千三百二十七名,實是軍少差多。及查九江衛六所見在旗軍三千名,又無南京操備,只派船一百五十五隻,新安衛見在旗軍二千三百餘名,內南京操備止三百名,尚有二千名,止派船一百五隻,實是軍多差少。欲將安慶衛原領船二百隻減去五十隻,着令九江衛再領三十五隻,共湊一百九十隻,新安衛再領十五隻,共湊一百二十隻,行各知府會各衛掌印管運指揮揀選殷實軍余攢運。從之。
命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銳同都御史劉大夏治張秋決河,以通運道。
先是命都御史劉大夏往治未成,至是又有茲命。敕略曰:爾等至彼,會同劉大夏相與講究,次第施行,仍會各該巡撫、巡按並管河官,自河南上流及山東直隸河患所經去處,逐一躬親踏勘,從長計議,何處應疏導以殺其勢,何處應修備以防其決,何處應築塞以制其橫潰,何處應浚以收其泛濫,或多為之,委使水力分散,以瀉其勢,或疏塞並舉,使挽河入淮,以復其故道。雖然事有緩急,而施行之際,必以當急為先。今河既中決,運渠干淺,京儲不繼,事莫急焉。爾等必須多方設法,使糧運通行不致過期,以虧歲額。斯爾之能或敕內該載不盡事理,此時(頻)[瀕]河軍民方困飢疫,不幸值此大役,甚不聊生,萬一有不成,物為徒費,或生他變,悔之何及!其見用官屬非不勝任者,不必改委。所委文武職官敢有誤事作弊者,輕則聽爾量情責罰,重則文職五品以下拿送問刑衙門問理,四品以上並方面軍職參奏究治。必思廣詢博訪,事不必專於一己,深謀遠慮,計必出於萬全,不然則勞民於無用之地,棄民財於不測之淵,咎將誰歸?
八年請定江南造船料價期限之例。
都御史李蕙、總兵官郭鈜奏開:湖廣、江西、浙江、南直隸四總運船,俱軍三民七出料打造,各司府衛所不依時給領料銀,有守至三四月之久,官旗只得加利借銀將船造完,負累益甚。要立領料期限,行令造船衛所差官齎文,限十月以里到各該衙門支領,如遇期不到,漕運衙門查提領料人員究問;出料官司限十一月以里支給,十二月回廠造船,正月船完。如料銀征解不敷,司府量查在官銀兩照數借支,仍立文案,待後補還。若過十一月終不給料價,就將經該誤事官員住俸,年終不給,聽漕運衙門參行各該巡撫、巡按官提問,庶造船及時,糧運無阻。從之。
運糧逃軍問發沿邊守墩瞭哨。
都御史李蕙、總兵官郭鈜奏:查得江南、江北直隸並南京共六總運糧旗軍,遞年營求該管軍政官改撥閒便差使不下五六千名,逃亡事故不止一萬四五千名,管運官旗只得雇覓游食光棍湊數,致壞清規。要行南京兵部轉行存恤新軍,給事中、御史、主事等官外衛行巡按御史會同三司掌印巡撫等官,將運糧旗軍改撥逃故等項,照舊撥補上運,正軍不敷,務將余丁撥補。自後運軍敢有脫逃者,管運官呈把總官轉呈漕運衙門拿問,解發沿邊墩台瞭哨,不許仍前包雇無賴之人頂名上運,庶軍有實數,糧無外虞。從之。
令江西、湖廣僻遠山縣兌運糧米折銀給軍以為輕齎之用。
都御史李蕙、總兵官郭鈜奏:查得江西、湖廣二布政司,有該兌縣分僻居山谷,不通舟楫,人阨負載,官軍守候日久,累苦不能。要將前項縣分該兌糧米免其兌支本色,每正糧一石連耗折銀一兩,扣算給軍,准作(概)[該]衛轉易輕齎車腳之費。其近便水次耗米不許變易,留抵正糧加四裝運,庶官民兩便。戶部會議:準擬每石折銀一兩一錢。
請定運糧職勤惰之例。
都御史李蕙、總兵官郭鈜奏開:要將漕運十二總衛所管運等官,自弘治九年為始,聽臣等嚴加考察。若兌運在先,過淮及期,私債不借,完糧又早者,考為上等,三年如前勤慎,奏請量給綵幣獎勸;若起運在先,過淮又早,完糧不後,借債不多者,為中等,量行責罰;若起運稽緩,末尾過淮,累債數多,九月終不能完糧者,考為下等,重加懲治,如三年之內仍前怠慢,罷軟無為,照例拿問,發回原衛常川帶俸差操,不許管軍管事。從之。
九年令外江漂流糧船有司勘實,免送問。連年者雖有勘實文憑,仍舊送問。從都御史李蕙、總兵官郭鈜議也。
十年令衛所掌印官監同運糧委官徵收減存運軍該辦料銀,從都御史李蕙、總兵官郭鈜議也。
令定衛所不補運軍分數參問住俸。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李蕙奏:據江南、江北直隸把總指揮彭縉等呈,聞運糧旗軍逃故數多,衛所官員不行挨補,致誤漕運等因。臣等欲行南京並各都司直隸衛所,今後運軍逃回,官旗不行拿解清補上運者,聽運官具呈漕運衙門查勘,一衛至一百名、一所至二十名者,將掌印軍政等官住俸拿解,候事完申報方許關支;年終不完者,照例參究;如有受財縱放,營求改差,從重發落。從之。
十一年以久雨免違限運官參問。
戶部題:該都御史李蕙等題,各衛所運到糧米俱在限前到京,只因天雨守候日久,有違欽限,乞免參問。糧米不拘常例,曬晾收受。本部議得:曬米日期已有定例外,查得前項糧米到倉日期雖在限內,緣無納完通關,亦系過違欽限。但天雨阻間,耽誤日久,誠為可憫,合免參問。奉聖旨:是,這違限官員都免參問。欽此。
改京倉糧十一萬八千餘石於通倉收。
戶部題:都御史李蕙咨,京倉久欠廒座,將湖廣武昌等九衛並南京龍虎左衛京倉糧米共一十一萬八千七百五十石零,改通倉空廒收。其米每石省下腳價米一斗,另廒收貯。奉聖旨:是,欽此。
詔免明年兌運糧十分之二。
時以災異,從戶部尚書周經請也。先是免糧,俱以拖欠之數利於奸猾, 而小民不受其惠,故准(漢)[按]詔行之。
十二年差侍郎李孟暘催攢。
戶部議:今年漕運糧儲七月將盡,尚有未過淮者,誠恐阻凍。本部堂上官請點差一員前去,會同漕運總兵等官催攢。奉聖旨:是,着李孟暘去,寫敕與他。
借太倉銀應腳價用。
戶部題:該都御史徐鏞等題,本部議得:今年水路自天津至通州,河水淺澀,盤剝頻數,陸路自通州至京倉道途泥濘,裝載艱難。加以江南米價太賤,所賣銀兩數少,比之往年腳價誠有不敷。今准所奏,不為常例,仍行都御史徐鏞會同總兵等官,先將不敷腳價船隻逐一查審,所奏各總船隻某船用銀若干,某船不用,每船止以十五兩為則,造冊送部,仍令各該把總官齎冊前去太倉照數借領,候本部差郎中及都察院行通州巡倉御史會同,照數唱名給散各船,雇腳應用。勢豪債主不許指以舊債為由,逼取官銀,事發,把總官問擬監守自盜。立功滿日,革去見任,帶俸差操。債主以盜官物論罪,勢豪官員奏請發落,家人伴當發廣西煙瘴衛分充軍,遇赦俱不原宥。以後再有豪勢之家仍蹈前非,放債違禁取利,坑陷貧軍者,一體治罪。銀兩候弘治十三年兌運加耗糧米,着令官軍自行變賣銀兩,交與各總解部,轉發太倉還官。奉聖旨:是,欽此。
守凍糧船月給米有差。
侍郎李孟暘題:見在守凍軍船行本部委官督同地方各該州縣委官查審數目,每軍月給米三斗,德州迤南者給與一個月,天津迤北者一個月,造冊行移漕運衙門,候明年上運,將口糧扣除還官。題奉聖旨:准議。
十三年考察漕運把總官。
戶部題:戶科都給事中盧寧等題議,行漕運衙門,除南京署都指揮劉點、汪富、彭瑨,巳該都御史張敷華參提查究,及山東署都指揮王琦,該兵部別項委任,並湖廣署都指揮荀愷,先系慘刻遲誤,行查未報,又該兵部另行差委外,其徐恭等七員,臣等會同兵部尚書馬文昇等考察,得南京、江西等處署都指揮王憲等四員勤慎有為,紀釗系新任,俱存留照舊管事;徐恭負債數多,亦合革罷,但蒞事頗勤,亦姑存留;若吳邈者,貪惰不謹,合當提問,照例降黜。其別委並黜退員缺,另行漕運衙門,或於見在運糧,或於各該地方衛所,另行精選更替管事。奉聖旨:是,欽此。
立樣米之限。
戶部議得:各該府縣分解樣米,雖系會議題准事例,原未立定限期,仍行浙江等布政司並南直隸府州兌運。衙門今後務要原兌米樣眼同官軍底面計同,照糧各開州縣比照運軍程限,先期一日。山東並直隸限三月以里,江北直隸鳳陽等處五月以里,南京並江南等處六月以里,浙江、湖廣、江西七月以里到部,如仍遲違,先將差來人送問承役,並管糧官吏行巡按御史拿問。奉聖旨:是,欽此。
令江南該兌糧折銀二十五萬石,每石六錢。
戶部題: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敷華題照先年事例,江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弘治十三年分該兌糧米內,再將二十五萬石,每石連耗並席折銀六錢,派撥各該有司交兌。各衛所隨運太倉交收,明年照舊兌收本色。
十四年改京倉糧五十萬石於通倉收,以久雨故也。
戶部題:都御史張敷華咨,所運糧米到京,陰雨連綿,守候日久,不得收受。又值親王之國腳價涌貴,要將該京倉五十萬石,每石量加腳價五分或六分,就於通倉上納,免其曬揚。每石除止耗外,另加四升作正支銷,每石扣除腳價銀五分。行令通倉坐糧委官查明送太倉銀庫交收。通州廒座不敷,將該納蘆席板木打作露囤收受,不拘挨陳支放。奉聖旨:是。
十五年令軍民運船與王府官校船漕河兩岸分行。
先是戶部題准都御史張敷華咨,要將回空糧船與王府馬快等船兩岸分行,不致阻凍。如遇王船,即當迴避,其餘船兩岸行,至臨清聽其東西分行而去。題准外,今議得:各衛所官軍攢運京儲並民運船隻,如遇王船經過,即當迴避一時,具令官吏軍校人等船隻兩岸分行,不許混爭阻塞,致誤糧運。奉聖旨:是。王府官校人等船隻與糧船兩岸分行,不許混爭挪塞,致誤糧運。
凡閘惟進貢鮮品船隻,到即開放,其餘船隻務要等待積水而行。若積水未滿,或積水雖滿,上面船未過閘,或下閘未閉,並不得擅開。若豪強之人逼脅擅開,走泄水利,及閘已開不依幫次,爭先鬥毆者,聽所在閘官將應問之人拿送管閘並巡河官處究問。因而閣壞船隻,損失進貢官物,及漂流系官糧米,若傷人者,各依律例從重問治。干礙豪勢官員,參奏以聞。運糧旗軍有犯非人命重情,待候完糧回日提問。其閘內船已過,下閘已閉,積水已滿,而閘官夫牌故意不開,勒取客船錢物者,亦治以罪。
凡漕運軍人許帶土產換易柴鹽,每船不得過十石。若多載貨物沿途貿易稽留者,聽巡河御史、郎中及洪閘主事盤檢入官,並治其罪。
凡船非載進貢御用之物,擅用響器者,其器沒官。
凡河南省內有犯故決河防及盜決,因而淹田廬,計所漂失物價,律該徒流者,為首之人並發充軍;軍人犯者徙於邊衛。
凡閘溜夫受僱一人,冒充二人之役者,編充為軍;冒一人者,枷項徇眾一月畢,罪遣之。
凡漕河所征樁草並折色銀錢以備河道支用,毋得以別事擅支及無故停免。
凡故決山東南旺湖、沛縣昭陽湖堤岸,及阻絕山東泰山等處泉源者,為首之人並遣從軍;軍人犯者徙於邊衛。
凡南京差人奏事,水驛乘船私載貨物者,聽巡河御史、郎中及洪閘主事盤問治罪。
凡南京馬快船隻到京,順差回還,兵部給印信揭帖備開船數,及小甲姓名,付與執照,預行整理河道。郎中等官督令沿途官司查帖驗放,若無官帖而擅投豪勢之人乘坐回還及私回者,悉究治之。
凡運糧馬快、商賈等船,經由津渡,巡檢司照驗文引。若豪勢之人不服盤詰,聽所司執送巡河御史、郎中處罪之。
十八年五月十八日,詔明年漕運米折銀十分之二。
以十分為率,內二分照例折銀,以蘇民困苦,後不為例。
正德元年漫砌京、通二倉曬場。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偉奏:該戶部會議題准工部查,行內外官員會同工部堂上官一員,將各倉曬場計量丈尺,用磚漫砌,以為永久之圖。
挑浚漳河小灘水次,移下臨清交兌。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偉奏:據山東都司把總運糧指揮同知李正呈,切照本總平山等七衛所,每歲該兌河南布政司府州縣糧米,水次坐落大名府元城縣,地名小灘鎮,官軍依期駕船往彼交兌。看得去年以來,漳河河上北岸自廣平縣南岸、大名府魏縣至地名重村,被沙淤斷約有五十餘里,糧船重載難行,軍士今歲日夜涉水疏挑抗拽,不能前進,只得盤剝,所費比昔加倍。且小灘至臨清三百餘里,晝夜兼行,尚用一月之程。及思河南兌軍糧米,惟彰德、衛輝二府雖收本色,臨期亦有不敷,其餘府分俱收輕齎銀兩,盡被小灘鎮積年歇家光棍貪圖營利,前去邀接兜攬,專往臨清、東昌等處糴買粗秕不堪糧米,展轉遷延,致使軍民遞年爭訟不已。今思臨清見有北直隸山東造船官廠地基廣闊,俱各空閒,堪立糧廠。況本處又系出米輻輳之所,使於大戶自行糴買,乞將小灘水次移來臨清,立廠交兌等因。會議乞敕該部,合無行令二部,着落管河郎中商良輔,親歷漳河淤塞去處,督同各該司府州縣官各照地方,起倩人夫,趁令各閒時月疏浚深闊,務引漳水復歸故道,以濟漕運。及將小灘兌軍水次奉時移下臨清以上地方,與軍交兌。如此則軍民兩便,而糧得早完。
申明官軍犯罪糧完提問。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偉奏:據湖廣都司把總運糧署都指揮僉事吳溥呈,據武昌等衛運糧指揮等官高經等呈,切照漕運衙門所轄一十二總一百四十餘衛所,先年事無大小,俱在漕運衙門參提,待候過淮問理,所以糧無稽遲。近年以來,各處衙門不分事犯輕重,一概提解,奈何正在交兌緊要時月,衛所提拿紛紛,以致缺人領兌,誤事匪輕。見止查得,即該欽奉武宗皇帝聖旨:如今里河有水,正緊關要運糧,這斯卻躲來告狀,那派下的糧不知着誰運,便將這狀子送平江伯處整理,不問告得虛實,宜待運糧畢日,整理停當,還具奏來定奪。今後運糧官軍有來告狀的,都照這例行。欽此。又查得見行條例內一件,運糧官員旗軍人等犯該人命強盜等項罪重者,官拘系奏提旗軍人等就便提問外,其餘一切小事,候交兌畢日官參奏與旗軍人等各提問。今據前因,臣等議得,近年以來,漕運官軍詞訟被害委如各官所呈,乞敕該部計議,合無再須申明通行各處。今後各衙門務要遵例施行。
查處臨、德二倉不必支運。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偉奏:據把總運糧都指揮僉事崔謙呈,照得漕運每年共運糧四百萬石,臨、德等倉支運七十萬石。後因路遠及上倉費用多端,民稱不便,及支運官軍又無耗米,不免累軍,揭債貼補。後於成化年間議行,官軍不必支運,就於各處與民交兌。由是民免上倉費用,軍得耗米完官,兩皆便益。近於弘治年間,因山東災傷,復將改兌糧米九萬二千石,仍令官軍赴臨、德二倉支運,照舊分派各總,不免累軍等因。議照前項支運,於軍委有不便,改兌於民亦皆有益。如蒙乞敕該部計議,合無將臨、德二倉糧米今後不必支運,就令官軍於各該有司水次與民交兌。其耗米仍照改兌則例加與,不許升合過多。如此則民免上倉而費用自省,軍得加耗而債負可除,誠一舉而兩得矣。
廬、揚二府糧米互相交兌。
都御史張偉奏:廬州府該起運鳳陽倉糧,先後徵收本色,必須陸路搬載,後雖改徵折色,又要變易銀兩,展轉不便。眾謂比之就於本處水次兌軍者俱難,民皆情願與軍交兌。其揚州府兌軍原多,外有鳳陽倉糧,卻是一水之路,眾謂比之兌運者較易,民皆情願上納鳳陽倉糧。今查得揚州府起運兌軍六萬石,委的數多,辦納不前。廬州府起運鳳陽倉糧二萬五千石,民亦稱徵收不便。如蒙乞敕該部計議,合無暫將揚州府兌軍糧米內扣出二萬五千石,改撥與廬州府起運,州縣行兌軍之數行令與軍交兌,廬州府起運鳳陽倉糧二萬三千石,卻改撥與揚州府,令其照例於鳳陽倉上納,彼此互換,庶幾各得其便。以後永為定例。
交兌軍儲江西、湖廣水次。
南京戶部主事汪鈜奏:戶部會議題准,該地方兌糧水次,荊州三衛並岳州衛在城陵磯交兌,武昌、武昌左、沔陽、襄陽、安陸、德安六衛所在漢口交兌,蘄、黃二衛在蘄州河下交兌。除欽遵外,臣切照武昌府所屬州縣糧米俱派武昌二衛兌運。其該兌水次該在漢口,緣興國州及武昌縣俱在漢口之下,興國州去漢口五百餘里,武昌縣去漢口三百餘里,民船逆水而上,誠為不便。至於黃州府所屬州縣糧米俱在蘄、黃二衛兌運,其交兌水次該在蘄州,緣黃梅、廣濟二縣俱在蘄州之下,亦不免有逆水而上之病。臣切惟漕運國之大計,軍與民俱不宜偏損,合無酌地里之上下,計江流之順逆。凡民糧順水而下就軍交兌者,俱照原定水次,不得變更;而其逆水而上如興國等州縣,則許令於沿江倉分交兌,俾軍順水就民。如此則軍民兩便,事體相宜,而漕務永濟矣。
二年開報兌糧限期事例。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敷華奏:查得節該奏准事例,有司兌軍糧米,當年十二月終不完者,府州縣管糧官截日住俸;次年正月終不完者,革去冠帶,住俸催征;延至三四月不完者,經該官吏管糧官員參提問罪。若初違一年二年附過還職,三年者就以罷軟,起送吏部定奪。其該司分巡(汾)[分]守管糧官員,以十分為率,五分不完者亦照此例施行。浙江布政司湖州一府,湖廣、江西二布政司所屬各府與應天、安慶、池州等府,遞年將該兌糧米延至三四月甚至五月方將糧米兌軍,且多是臨期旋征旋買粗濕不堪糧米搪抵。緣此兩下不免爭競,互執情詞,申擾不便。如蒙乞敕該部,合無行令遞年不依期限兌糧等司府,仍將征完兌完日期並二司管糧巡守及府州縣掌印管糧官員職名,一面備申各該巡撫徑自具奏,一面行漕運衙門稽考。其違限者照例查究,若在限內兌完而官軍中途遷延違限者,漕運衙門照例只將官軍究治。如此則責有所歸,免致爭論,而運糧不致於遲誤矣。
徵收造船價銀。明《漕船志》作「料銀」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張敷華奏:議得料銀齊足則造船早完,糧無遲誤,否則軍必倍加利息賒料,又非良材,一經江險多致漂沒,及照民七料銀,非獨湖廣一省耽誤,軍三料銀,亦非袁州一衛拖欠,而他衛他省亦莫不然。如蒙乞敕該部,合無通行湖廣、江西等布政司並江南直隸蘇松等府,造船七分料銀,俱照浙江布政司一體務遵前例,預征完足。該布政司者,解赴布政司,該直隸府分者,解赴各府收貯。若一時征解不及,照例查將見收別項官銀挪借支給,明立文案,待後征補。其軍辦三分料銀,亦照原擬預征在官屬都司者,解赴都司,屬直隸南京衛分者,解赴各衛收貯,各聽造船衛所支領。若延至正二月料銀不完,以致無船裝糧,有司軍衛聽漕運衙門參行各該巡撫衙門,照依遲糧事例住俸,革去冠帶催給。若延至三四月不完者,亦照中途寄囤事例查究。其南京衛分遲誤者亦聽漕運衙門參行南京兵部,俱照前例施行。仍將湖廣江陵縣、江西袁州衛拖欠料銀者,本部行移巡按御史,各將經該官員查提問罪完解。如此庶宿弊可革,而船料易完矣。
三年復北直隸各衛照舊運糧。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王瓊奏:伏惟我聖朝自永樂年間開設里河漕運以來,定撥湖廣、江西、浙江、南京、江南、江北並中都留守司衛所官軍一十二萬七千八百餘員名,分為十二總,歲運糧儲四百萬石,於京、通、天津、薊州等倉交納。其江西、湖廣、浙江、南直隸都司衛所官軍運糧由揚子大江至江北里河,由儀真、揚州、淮安、邳徐、濟寧、東昌、臨清、德州、天津,直抵通州等九衛,皆隸漕運所轄者,不過欲其程途接續制統聯絡便攢運也。其直隸德州、天津、通州等九衛,又其臨近京師,天下根本,萬一天時亢旱,邊務緩急不同,稍有不繼,必須用此直隸官軍轉搬至京,得以一呼而集,是北直隸通州等九衛之官軍,尤重於迤南漕運衛所官軍矣。緣北直隸一總所轄德州二衛、天津三衛、通州四衛共九衛官軍一千七百六十四員名,該運糧米五萬四千一百三十四石有零,系是舊制,到今攢運百十餘年。近於弘治十三年,為因聲息緊急,團營缺人,暫掣正軍千名補操,卻連原運余丁七百名一概退掣閒曠。其北直隸一總漕運原運糧米五萬四千餘石,摘令江南北直隸遮洋把總內折銀米糧減存辦料官軍輪流代運,赴京交納。蓋一時權宜之法,非為經久之計。合無將掣去北直隸一總通州等九衛運糧軍餘一千七百餘名俱還原運,照舊領運糧米五萬四千一百二十四石,京營操軍另於空閒衛所撥補,或將通州等九衛見操正軍一千名不動,各從本衛選補余丁一千名,同原運掣回在衛余丁七百名照舊漕運。其遮洋船該運薊州折銀糧一十四萬石,照舊交兌本色,運赴通倉交納。卻將湖廣、江西、浙江等處衛分內缺軍疲弊者,折運一十四萬石,每石連加耗並兩尖,共折銀七錢,解薊州交納。若遮洋船內有運船少者,於各衛折銀減下船內湊補代運。如此漕運舊規不致破壞,近者運本色,遠者運折色,又得《禹貢》納總納秸之義,最為利便。薊州原兌粟米每石折銀六錢,今改南方糙米每石折銀七錢,照依時價折色,月糧又有積余,以足軍食。興利除弊,莫大於此。
准南京各衛照江北加過江腳米六升。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王瓊奏:查得南京兩總所管旗手等衛,雖衙門設在江南,其運糧船隻卻在儀真壩上灣泊。官軍前去浙江、江西、南直隸水次交兌,僱船裝運前來儀真壩上船,比與江北三總官軍江南兌糧事體一同,其耗米每石只依原定則例,並無加與過江腳米,以此南京各衛運糧官軍年年借債,轉相負累,日見逃亡。論運軍疲弊之極者,必以南京各衛為言,眾所共知,屢經議奏,曲折之情未能便達。且如今年江北三總官軍船在江北不過壩,前去南直隸蘇州府兌糧裝運,每石止得耗米五斗六升,兩處運軍同在一處,兌糧船隻不過壩,與僱船裝運皆同,而所得耗米不同,其為不均較然明白。蓋南京各衛運糧耗米議定在前,江北三總加添過江腳米議定在後,方議加添江北腳米之時,偶未及於南京各衛,非故有輕重於其間也。且據事論理,兩處耗米不宜有異,合自正德三年為始,將南京兩總所管衛分酌量加添,庶使事體均平,運軍甦息。
准易實征以便轉輸。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王瓊奏:照得廣運倉系水次四倉之一,所貯糧米例該漕運官軍轉輸赴通州倉交納。所以先年有例,將夏稅小麥抵斗納米,以便久貯。又將原在淮安倉關支行糧,鳳陽等二十八衛所改來廣運倉關支,其淮安倉米麥亦又無支。議得若欲為便益經久之法,必須將遞年原坐廣運倉徵實夏稅小麥,改坐徐州永福倉,實征秋糧粟米,改坐廣運倉交納。永福倉官軍俸糧常缺,不致陳腐,廣運倉粟米自可久貯以備轉輸,彼此各便。況查二倉實征夏稅秋糧,存留數目相當,彼此易換坐派,易於反掌,經久便利。
運軍行糧水次支領。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王瓊奏:會議得,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飢,運軍終歲勤苦,全賴月糧行糧養贍。今建陽衛月糧三年之間止關六七個月,安慶、九江二衛過期不支,鎮江衛行糧違例支麥,又與一半處州衛行糧,占留官旗守支半年不到,經該官吏若非坐視不為處置,必是闒茸不行催征。據陸潮等所呈如此,其餘衛所似此違欠難保必無。合無行移南京直隸總理糧儲都御史並江西、浙江二布政司,查勘前項欠糧衛所在有司,原會計坐派稅糧是何州縣拖欠未納,將府州縣掌印管糧官參提問罪,作急征完補支。若原會派數少別無拖欠,或因災傷停免,亦要從長區處,以足軍餉。將查究並區處過緣由回報戶部,並漕運衙門稽考。內各處州縣行糧若已關支,被委去官軍遲延不到,亦提問罪。仍通行各處有運糧衛所去處司府州縣,及各把總運糧官,今後每年官軍攢運糧儲,起程月糧行糧拖欠米支,把總官備開各府州拖欠數目,開呈漕運衙門,議事到京具奏提問,永為定例。
修浚通州河道。
總兵官郭鈜、都御史王瓊奏:查得各部原議,以後漕運衙門預先差委能幹官員相看前來,或有淤塞損壞去處,呈戶部差官會同工部管閘主事督同運官,照前量借銀兩,雇覓工力挑浚修理,完日查扣補還。切緣運官各有執守,難再差委,況淮安相離通州路遠,差官前來難以久住,合無照依通州迤南一帶河道事例,就委工部管河郎中會同原設管閘主事提督整理,應該添設閘官夫役人等事務,斟酌舉行。合用工料,就於通州等處收貯樁草銀兩支用。如有不敷,聽管河郎中將別處收貯多餘樁草銀調用,如再不敷,於太倉借用,將漕運衙門省下腳價補還。臣等遵照欽奉敕諭提督,如此事有常規,經久可行。
二年令各司府委佐貳官征兌。
都御史李瀚、參將莊椿奏:查得上年會議奏行事例,兌運糧米各司府州各委堂上佐貳官一員催攢,交兌事完,方許回任。若轉委屬官並糧未濕碎粗糙過期誤事,及民運糧米依期前來交兌,其官軍生事刁勒,俱聽分守分巡各府州縣並漕運委官具呈總督等官斟酌處置,應拿問者拿問,應奏請者照例施行。立法雖嚴,各該官吏愚昧未能加意奉行,合無行移各該巡按、監察御史,弔卷查勘,有罪官吏提問如律,以警其餘。今後司府州縣管糧等官務要各專其事,設法徵收,依期親詣水次監兌,不許避難託故,改委所屬雜派,仍前違錯,聽把總等官具呈臣等照例究治。事完之日,開具勤惰緣由,類報吏部,以候黜陟之年裁處。若民糧到早而軍船來遲,亦聽所司開呈,將運官住俸提問。糧里旗軍有犯,管糧管運等官就便公同懲戒,偏私回護,查出均坐以枉法重罪。
申明派撥交兌之例。
都御史李瀚、參將莊椿奏:查得正德二年會議奏行事例,一州縣糧米許兌與本衛,兌支不盡方許兌與別衛,不許一州縣分作三四衛,亦不許一衛分作三四州縣,交兌以近派遠,以遠派近,致使官軍陳告漕運衙門依律照例拿問,已經通行去後,今呈前因。宜再為申明,行移巡按浙江監察御史查究所由,以示懲戒。
江北官軍江南領兌,比照江南衛分八月完糧。
都御史李瀚、參將莊椿奏:查得舊例,江北直隸各衛所限七月初一日完糧,江南直隸各衛所限八月初一完糧。今江北直隸三總過江軍船水次既已改遠,程限亦須從寬,若今照例七月初一日完糧,實是期限短促,不無貽累。合無今後江北衛所悉照江南衛所事例,限八月初一日完糧,載作議單,永為遵守。
五年疏塞黃河水患。
總兵官陳熊、都御史邵寶奏:據工部管閘兼管河道主事王寵呈,依奉勘得黃河水勢,自弘治七年修理之後,向在清河口入淮。弘治十八年北徙三百里至宿遷縣小河口,正德三年又北徙三百里至徐州小浮橋,正德四年又北徙一百二十里至沛縣飛雲橋,俱入漕河。因單、豐二縣河窄,水流漫溢,將原築黃陵崗堤岸尚家東衝決三口,共長二百二十步,尚家西沖三口,共長三百二十步,溫家口衝決二百八十步,喚家口衝決一百二十二步,各深丈尺不等,致令豐、單二縣軍民田地蘆舍多被淹沒。豐縣城郭被水圍繞,兩岸相對闊百餘里,無法疏浚。自六月以後,其水隨消隨長,諸口既被衝決,若經魚臺縣塌場口入漕河,則有利無害;若經鉅野、陽榖二縣故道,則濟寧、安平運河難保無虞等因,並畫圖呈繳到職。切惟水性無恆,而黃河遷徙尤難定擬。今既衝決如此,所幸秋暮水消,未成大患,若非預為之防,來年春夏水溢,或有鉅野、陽榖之決,患不可測。合無轉行山東、河南鎮巡並都、布、按三司,各委能幹熟知水利官員前去黃河上源,再行逐一踏勘。要見河水此時果從何處流行,勢將何往,定擬應疏塞處所,作急起倩軍民夫役,趁此水消時月,預期疏塞,以杜將來之患。其原設夫老人等,嚴加戒飭,日夜從事,慎終如始,不許因循怠玩,致民曲防竊決,以小妨大,以私害公。或工程重大,遽難措集興修,明白會奏議處,庶幾河安故道,有備無患。
遮洋運軍比例加耗。
總兵官陳熊、都御史邵寶奏:議得兌糧加耗有等,蓋為道途遠近,所費不同,是以多寬均足其用。今遮洋官軍先因倉臨水次,故比里河少耗米一升,交納多用一升,最為允當。其後改倉入城,陸路車腳,所費過於京倉,又加包陪帶運布花腳價,並買補折納之數,委的虧納。合無將遮洋官軍領兌山東、河南二省糧米,照依里河官軍一例加耗三斗一升,到倉交納亦照京、通二倉明加七升。
清解逃軍以足駕運。
總兵官陳熊、都御史邵寶奏:近年各該有司清軍官員,奉兵部發冊清勾,視為常事,任憑書手人等欺隱破調,捏報搪塞。合無行令缺軍衛所將各年逃故運軍,自祖貫址、充發來歷查對明白,造冊齎送兵部,轉送都察院,發清軍御史督同布、按二司府州縣清軍官員照名挨拿起解。如正身不獲,先將的親壯丁連妻解赴漕運衙門審發,駕船攢運,務足原額。仍定議有司清軍官清解分數,以為殿最,從吏部施行。若衛所並領運官將解到新軍逼害逃竄,以致仍前缺伍,照役占軍人事例降級,京軍俱發邊方,遇革不宥。
各衛殷實運軍不許掣改別差。
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近年南京衛所掌印軍政官員,輕視京儲,擅將殷實運軍掣改快船等差,以致糧運乏人。如蒙乞敕該部會議,合無行移南京兵部轉行運糧衛分,着落經該掌印官員公同把總運糧等宮,將見運旗軍余丁逐一查點,如有事故,俱十一月以里補完,各具數徑送該部查照,仍呈漕運衙門稽考,以後各總衛所敢有擅將殷實運軍縱放,及掣改快船軍吏等項雜差,官聽把總官舉呈漕運衙門具奏,轉行法司提問,坐贓問罪,革去管軍管事,帶俸差操。
各衛所運糧並造船官不許掣差。
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近年以來,各該衛所遇有軍政京操等項缺官,不獨將運糧指揮、千百戶更改替補,而管廠千百戶亦被掣改京操,遂致事體紛更,人難遵守。如蒙乞敕兵部會議,合無通行南京兵部並浙江等六都司、江南、江北及直隸衛所,今後運糧並造船廠官遇有事故更換者,把總官推訪堪代官員,開呈漕運衙門覆實取補。其各該衛所軍政京操等官差用,並不許將運糧管廠官員朦朧取補。如或故違,聽把總官舉呈,參究改正。
七年遮洋兌軍比照里河則例加添耗米。
總兵官顧仕隆奏:查議得遮洋兌運加耗三斗一升,委系正德四年會議奏准事例,已經通行,欽遵兌運外,今把總周正見得正德五年會議單,止間照舊加耗三斗為無續加一升,所司不肯加兌,致累官軍,以此為言,無非申明前例,以足其用。如蒙乞敕戶部會議,合無行山東、河南二布政司遮洋官軍,兌運糧米每石加耗三斗之外,照前再加一升,到倉交納,仍照京倉事例,明加七升,庶幾例有常久之規,軍免包陪之累。
鎮江、廬州二衛比照南京各衛加耗。
總兵官顧仕隆奏:議得鎮江、廬州二衛與南京衛分,運船俱十年一次改造,同在江北瓜洲、儀真壩上灣泊,過江兌糧,僱船搬運,事體相同,應合申明前例。如蒙乞敕戶部會議,合無行令浙江等布政司並直隸蘇、松、廬州等府州縣,各將兌改糧米,該兌與鎮、廬二衛官軍領兌者,比照南京各總衛分每石除例該加耗外,照例加與過江腳米六升,附載議單,以備僱船盤壩之費。
復設主事專理南旺一帶閘河,催放糧船。
八年查處料銀,補造火燒船隻。
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正德六年南京、浙江、湖廣、江西、山東、江南、江北直隸、中都留守司十總,被賊燒毀運船共計一千五百五十二隻。該臣會同總督漕運右都御史張議,將正德七年兌改糧米每石量加錢三分,以為造船之費,具題續准工部咨。該本部議得,正德五年收積輕齎銀五萬二百兩,杭、蕪二廠拖欠正德二年料銀一萬三十餘兩,變賣燒毀席板銀二百八十七兩,酌量船少衛所先行給造,其餘不足之數,查系年限已滿,屬直隸衛所者,清江、衛河二提舉司支領該年料銀打造,屬各都司,照依舊例軍三民七打造。中間若有年限未滿,聽各官從長計議區處等因。題奉欽依,備咨前來,俱經通行欽遵外,今照前因,臣等議得,山東、中都、江北等總燒毀船隻,俱例該衛河、清江提舉司補造,給軍領駕,船數不多,措辦頗易。其南京、浙江、湖廣、江西等總,共燒毀船計一千四百三十三隻,已及年份者少,未及年分者多。前項該補打造船隻,完給者十無一二。如今年該補完造船隻,所得工料止有收積輕齎銀五萬二百兩,各總支用訖尚欠十萬餘兩。其杭、蕪二廠料價拖欠如故。再查年限已滿,屬直隸者,清江提舉司領料,緣前料又系常年軍士借價造完,該令補還之數,尚且挨候五年之上,方領得出。縱使舊欠完解,亦與火燒船隻無干,席板變賣,累催未完,就使完解數亦不多。再照火燒船隻,工部原不曾計料加添,又不知將何銀兩支領打造。嘗聞謀大事者不計小利,乃今糧船遭此變故,急在目前,豈可以尋常計之?若照軍三民七事例追征造船,明年必然有誤漕運。且軍三銀兩,乃是各衛空閒余丁出辦,如南京豹韜左衛該船二百隻,常例止有辦料軍餘一十三名,其餘衛所亦有三二十名者,有四五十名者,遞年拖欠不完,此軍三之例如此。豈知自來造船,多是運軍於該造年分預先一年休息辦料代役,空閒軍余出辦,以湊軍三之數,累苦迄今,無計可除。若論民七出辦,各處皆系科派里甲,經年不完,及至收完,又被收頭攬戶侵欺,病民誤事,又不可言。此民七之例如此。而欲救急濟用,誠難矣。如蒙乞敕該部從長會議,合無將山東、南京、江北等總仍照咨文內事理,移咨工部,必須計添燒毀船數料價,行杭、蕪二廠,於常例打造船價之外,另給火燒船八十四隻料價,各領打造,方得明白。其江西、湖廣、浙江等布政司及直隸等府,合行各該總理糧儲都御史,查照撫屬軍衛有司燒毀船隻,或將兩浙兩淮運司鹽價,及各鈔關銀兩,或各布政司府自有收貯見在官銀,不為常例,准令借與原擬不夠支用銀八萬餘兩。務加嚴謹,期在明年正月以里措辦完備,查給各該運糧把總等官,督同造船委官,嚴限打造,給軍領駕。待候各該司府衛所將軍三民七出辦料價征完,抵補前項所借銀兩,照數解送各該衙門交收,取具庫收備照。事完之日,各總理都御史將借給過官銀,打造過船隻數目,具奏,及送戶、工二部與漕運衙門查考。
令運糧官員復聽漕運衙門推用。
從都御史張縉、總兵官顧仕隆奏也。
兌軍余耗折銀,許明載議單。
從都御史張縉、總兵官顧仕隆奏也。
拖欠官軍月糧府州,行監兌官督征。
從都御史張縉奏也。
守凍船隻官軍口糧。
總兵官顧仕隆奏:切照正德七年該運糧儲,除已過淮催攢赴京上納外,尚有江西一總糧船,先因有司征兌稽遲,後因江上流賊阻滯,臣等不次差人催攢,又撥官軍協同拽送,務期到京交納。但今九月中旬,而糧船方才過盡,恐於北河或有凍阻,亦當趕至臨清、德州,不必寄囤,就令官軍盡數在船守候,明春河開之日攢運赴京上納。其空回船隻,若令回還本處領兌,未免緩不及事。臣等通融處置,合將近處總下船隻次第攢向南去領兌,遺下近處(與)[於]臨、德二倉支運,扣計合用船數,卻令今次守凍官軍領兌交納,庶使人免往復,事克有濟。其守凍官軍口糧,合將來年應得行糧內,先於附近水次倉每名支給一石五斗食用,及修船工料幫貼銀兩與船隻灣泊事宜,臣等與之整理。若有趕至天津者,則去京不遠,不若僱車將糧裝運上京,雖稱大有所費,而亦大有所補。況天津去京系是通車平坦大路,比之穵運邊糧,山路崎嶇,易難不啻什百,熟思審處,似亦可行。合用腳車之費,自張家灣到京路程,該六十里,着令各軍自備,其外多餘路程,並通州原計無車腳之費者,先於太倉庫借用,然後查究誤事有司糧里,責其照數抵補還官。再照有司兌糧違限,不分司府官員,在五六月不完者,照依欽奉敕旨提問罷黜。軍衛運船到遲,不分把總衛所官員,在六月不到水次者,亦合比照見行寄囤事例,提問降級調衛,或照新例一體罷黜。中間如系新造船隻,軍三民七工料不完者,另行查究。前件米一石准作明年口糧軍衛有司交兌遲誤,照例行;因造船遲誤者,另行查究。天津起車太倉,准借銀,雖空回船隻,通融處置。守凍官軍口糧,於本船該上倉耗米內支。
存留寄囤糧米,省下余耗修船等用。
都御史張縉、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遞年額運天津倉改兌糧六萬石,即今天津地方凍阻寄囤糧二十萬石有餘,合無比照上年事例,於便存留一十二萬石於該倉上納,准作正德八年、九年額運之數。卻將正德八年、九年該運天津糧石,改於通州倉補納,省下寄囤腳價余耗,給與寧波等衛完糧並修船等用。其寧波等衛借過腳價,待以後年分陸續償還,存作債本收用,庶幾腳價有補,額運不失矣。
凍阻糧米俱改通倉上納,駕回空船修艌。
都御史張縉、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漕運船隻先被流賊燒毀一千五百五十二隻,補造止完三分之一,今年又因流賊擾攘,被阻重船二千一百八十五隻,回空船一千三百一十五隻。其攢運正德八年糧儲,例該正月初旬船到水次,若待守至冰消,駕回領兌,未免稽遲,又行誤事。且使有司得以藉口稱說軍船未到,不肯依限完糧。合無行令湖廣、江浙、南直隸把總官員,將前凍阻船隻,守候河開,空船先回,重船完糧之日,即便作急駕回,俱至儀真、瓜洲壩上摘撥官軍,設法備料修艌堅完住泊。若數內有及年分打造並不堪修艌者另行,其餘一隻不許放回。一面先行督率官旗人等前去水次,將糧米領兌完足,自雇大樣江船裝赴瓜、儀壩下,復載攢運交納。前件凍阻糧斛,仍令本衛所船裝運,內該京倉交納者,俱改通倉上納,與該通倉上納者,俱免曬以便船隻早回。京倉改通倉,照便每石加收腳價米一斗,免曬每石加收三升。其腳價並免曬米每石俱准折銀五錢,太倉銀庫交納。願納本色者聽。前項米石俱不挨陳,先行放支。
九年遭風船糧所在官司勘實奏豁。
戶部奏:查得前項運官漂流糧米減存通倉上納,或免曬收受。緣此等官軍既不嚴謹,以致損失官糧,免其陪納,又得將見糧改遠就近,免曬省費,無以示戒。今後通查一年漂流損失之數,行通州倉坐糧委官將最後運到衛所該京倉上納糧米,改撥通州倉,及將該通州倉上納糧米,免曬上納,以補漂流損失之數,不許似前就將漂流衛所糧米零碎改撥。仍照舊例,漂流萬石以上,都御史、總兵官具奏定奪;千石以上,把總官提問;千石以下,止提問本管官旗。
帶納席板折色分數。
戶部奏:舊例免運民糧,每二石與新蘆席一領;其支運倉糧,每二石領舊蘆席一領;到倉交納,每一百領內除三十領准作破碎者支(附)[付]。餘糧米原無收到蘆席者不領,其兌糧之時,以三分為率,二分納本色,務要支領本處長大堪中蘆席前來交納;一分折納價銀,每席一領,折銀一分。又每米二千石納楞木一根,俱本色;松板九片,亦以三分為率,二分納本色,一分折納價銀。每板一片,折銀三錢五分;木板本色,俱令運軍就於本地收買,到京送納,務要登樣。席板折銀俱隨糧收受,一處出給通關,以便查考。其銀兩,太倉銀庫另項收貯,以備修倉等項支用。
支運倉糧七十萬石,聽漕運衙門撥船改兌。
十年輕齎銀兩務隨正糧征兌。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據南京把總運糧署都指揮僉事余果呈備,金吾前等衛運糧指揮等官江岳等呈,(切)[竊]照各衛所官軍領運各司府糧,其折耗二六不等,輕齎銀兩例該隨本色糧兌,以備中途盤剝上倉車腳之費。奈何近來各該管糧官員,止知交兌本色,其輕齎往往置之度外,官軍領兌本色糧米,畏懼遲誤,只行攢運先行前進,摘留官旗在彼守候輕齎,或兩三個月或四五個月,方才得完。而船至前途搬盤、上倉急缺使用,只得加利借貸,凋敝亦由於此,呈乞轉達議處等因。臣等議得,輕齎銀兩原系隨糧交兌之數,今本色糧米兌完,卻就出與通關去訖,有司亦得通關到手即便以為了事,再不顧念軍士輕齎的繫到京。完糧緊急腳費之用,近則兩三個月完者有之,遠則隔年尚且拖欠不足,僱車剝船雇腳於倉中使用等項,只得加倍借錢以了官事。似此故違新例,合當申明禁治。如蒙乞敕該部會議,合無行令浙江等司府,今後輕齎務隨本色一併徵收,交兌完足方許出與通關。而有司必以得通關之日,為始完糧期限。敢有止將正糧完足,勒逼官軍出給通關者,聽漕運衙門並監兌官指實參奏,照例施行。
有司管糧或佐貳官征兌,不許轉委屬官。
從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也。
禁運糧官不許索取有司財物。
從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也。
查議各閘積水及改建滾水壩。
從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淮安清河口,直抵揚州瓜、儀兩壩,運河延長四百餘里,全賴高郵、寶應二湖蓄積無源之水,而淮安瓜、儀設有閘壩,揚州一帶設有涵洞,以時蓄泄,防禦淺澀衝決之患。每年春初水涸,正宜固蓄以通舟楫,不意往來馬快船隻到來,不肯由壩車放,輒便用強開閘放出放入,自由自在,莫敢誰何。及遇天時亢旱,漕河水落,鮮船、糧船起剝尚不能行,而高郵、寶應一帶臨河豪民乃敢蠱惑人眾,赴官告要放水救田。豈知寶應湖延長只有十七八里,高郵湖不過三十里,湖底雖深,湖面得濟漕河者止有一尺之餘,湖東高郵、寶應、興化、鹽城並各衛所屯種低田環繞二三千里,以二三十里湖面尺余之積,而欲濟此數千百里無涯之田,能救不能救,此不待言而後知也。又豈知此湖一放,其涸可立而待,將來千斯舟而萬斯航,不分鮮品、糧運、仕宦、商賈、四夷與諸色供應人等,皆坐困矣。於時不免下浚河渠,以掣取湖底深處之水,淮、揚二府高郵等五衛,興化等四所,通、泰等州、江都、山陽等十有餘縣災盜餘存呻吟之民,起倩挑撈,蓋亦不勝其困苦矣。臣等思惟後艱,恐貽朝廷之憂,夙夜不遑處也。近據高郵州申稱下河奸民因見天旱,田禾枯死,聚積五百餘人,各執鍬、鋤、短棍,齊聲吶喊,將塘岸穵開五丈七尺,泄水救田等因,到臣除行管河郎中及該府州掌印管河官用工築塞,將得水之家並盜決之人提拿追問外,切緣此河專為進貢鮮品及漕運而設,如何可與江南湖塘積蓄水利特為灌溉民田者之比。臣等往往督令管河官員用心巡視防守,奈何無知奸豪全不畏法,而且興言怨謗。再照涵洞閘座初意專為水大泄水而建,乃今臨湖小民通同管塘夫老,凡遇水大時月封閉堅厚,使水無處所泄,水小時月卻將涵洞偷開,閘座從底竅放,或如今日聚眾強決,使水無所積蓄,是皆不利於漕河。先年管河官員有見於此,曾取前項涵洞改建滾水壩數座,水大從上漫流,上仍加板三層,以備乾旱公私之用,水小勺水無泄。一蓄一泄不獨於官河有便,而於民亦有大便。眾皆稱便,但不利於臨湖田。多富豪排沮而途止之,今皆廢弛。再照管河郎中及管閘管泉主事,事為河道而設,分理其事,而近年南旺並各閘淺澀少水,妨誤糧運為甚,俱各相應議處。如蒙敕該部會議,合無行令總理河道都御史,除臨清、儀真兩處主事管運磚料,代管彼處閘座照舊外,其寧陽管泉主事,舊例每年春夏常在南旺駐紮,撈淺放船。近年以來,因循不來。其濟寧、嘉祥、鉅野、魚臺四處一帶河道閘座,舊皆濟寧管閘主事兼管;徐州、沛縣二處河道閘座,舊皆沽頭等閘主事兼管。今後必須嚴督各官,務要仰照朝廷設官之心,不憚勤勞,往來巡視,儲蓄水利,禁約勢要人員,不許私擅開閘。又,舊日徐州管河郎中常在高郵、揚州兩處駐紮,近來只在徐州駐紮,雖或間常往來巡視河道,亦不過旬日耳。況徐、沛管閘管洪既設有主事管理,而郎中應照舊在於揚州、高郵兩處有事地方駐紮,與安平等處管河郎中,各於分管河道往來巡視。其管徐州郎中,仍將儀真並揚州一帶涵洞,查照先年改造滾水壩事體,將一帶閘洞俱各改建滾水壩,務使河水與壩面相平,而下深及河底高下量留四尺有餘,必須以河道淺處為準,庶便船行永無所阻,且可以消奸豪觖望之心。臣等又伏睹《大明會典》內:宣德四年,令凡運糧及解送官物並官員、軍民、商賈等船到閘,務積水至六七板方許開。若公差內外官員人等乘坐馬快船或站船,如是急務,就與所在驛分給與馬驢過去,並不許違例開閘。進貢緊要者,不在此例。成化間,令凡閘惟進鮮船隻隨到隨開,其餘務待積水。若豪強逼勒擅開,走泄水利,及閘開不依幫次爭開者,聽閘官將應問之人拿送管閘並巡河官處究問。因而各壞船隻損失進貢官物及漂流系官糧米並傷人者,各依律從重問罪。干礙豪勢官員,參奏究治。其閘內船已過,下閘已開,積水已滿,而閘官夫牌故意不開,勒要客船錢物者,亦治罪。欽此。欽遵外,為緣日久之心廢弛,合當申明前例,刊給紅牌,於各閘壩禁約往來船隻。敢有故違強開閘座,及指稱勢豪名頭,夾帶民船過閘者,聽所在官司指實參奏,與豪民盜決堤岸者,俱照例究問。
十一年官軍關支月糧倉分。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據江北、江南等總把總運糧署都指揮等官張輔等所呈,竊為民出賦以養軍,軍捨生以衛民。今漕運軍士長江大湖而冒風波之險,暑雨祁寒而甘凍餒之苦,出百死而得生,則所望者惟止月糧。奈何經年累歲不得關給,又乃逼借私債以償官費,將欲不逃其可得乎?如蒙乞敕戶部會議,合無轉行各該巡按衙門,查照正德八年事例,行令各衛所,將運軍欠缺月糧的數造冊,發送該支官司,務要刻期照名給領。若見在倉糧不夠支放,亦要設法區處,依數補關,完日具本造冊奏繳。
湖廣運船通改楠木打造,催解料價。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據湖廣把總運糧指揮僉事周正呈,竊惟漕司急務重在運船,而成造運船必(籍)[藉]料價。先因司府衛所料價稽遲,節次題奉欽依,責限催督。奈何各該官司不遵法例,仍前遲誤,且如湖廣產木地方比與江南積木所在不同,而原定料價因而高下難拘一例。若不各立嚴法征解,則料銀愈遲,船隻愈誤,漕運益見廢弛矣。如蒙乞敕工部計議,合無備行湖廣都、布二司,查照該總額造運船若干,通改楠木料價,七年一造,每年該造若干,合用軍民料銀若干,軍料行武昌等衛所比依襄陽衛僉補軍余,民料行各府縣,俱限本年十月以里征完起解本布政司,各貯庫聽候給軍買料打造。若有臨時征辦不前,俱令布政司將官庫見銀借給應用,候徵收前價照數補還。如有違慢,比照稽遲糧運事例,十二月終不完者,各該掌印官住俸,次年正月終不完者,革去冠帶,仍將首領官吏提解漕運衙門問罪發落,若延至四月終不完者,掌印官一體參奏問罪,起送吏部降級。其江南直隸衛所淺船,難拘湖廣定例,合令照舊成造。其征解軍民料價期限,悉照前例施行。
令挑浚常州一帶小河,修理損壞閘座。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據浙江把總郭琮呈稱,鎮江、常州河道淺涸,運船俱由夏港孟瀆河出江,逆上瓜洲,風濤險惡,人船不利等因。乞敕南直隸巡撫都御史嚴督管河郎中等官設法挑浚,仍照瓜洲河道事體,三年兩次舉行。
令寄歸在運物故遺骸,官給銀三兩、軍二兩,仍存恤二年。
從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也。
十二年甄別運官賢否升降黜陟事例。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議得自正德十一[年]為始,凡運糧把總官員攢運勤慎,通不借債三年者升俸一級;五年者升署一級。如該總一歲借債至五千兩者,罰俸半年;積至萬兩以上者,降俸一級,仍留再用,以後二年通不借債,軍士稱便,許復原俸;三年皆滿萬者,降官一級,就行黜退。仍查任內錢糧並所借債銀,若有侵欺情弊,從重問擬。其衛總指揮並守御千戶所所總千戶,不借債負並借債積千兩以上,及衛所分千百戶借債積至五百兩以上,或有侵欺者,亦照此例升降俸級問罪,俱止終本身,子孫照依原職襲替例,該罰俸降俸者,漕運衙門徑行;例該升官降官者,移文該部施行。若該部於把總官內推選並衛總內推選別用,亦照在外文職官員事例。查系漕運衙門曾經旌獎者,再行訪察相應,然後舉行。其把總官有缺,就於衛總內亦曾旌獎熟知運事者推補。衛總官有缺,聽漕運衙門先盡升俸升級至於衛官相等者取用。如所官累升至衛官者,衛總無缺,仍管所總運事,若各該官員任內借有債負,目下彌縫僥倖遷轉離運,日後敗露,事跡顯著,有入己者,一體從重問結;無入己者,仍照前例降罰。
十四年議借鹽銀償還糧運宿債。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准戶部咨,節該江西都司把總運糧署都指揮使王佐奏,前事內一件積債之害。切照缺軍盜糧之害,多因積債所致,積債數多,則旗軍月糧行糧不夠分償債主,經手官旗畏懼債主逼討,膽小時則不敢赴京交糧,而拋棄船糧逃回;膽大者盜賣正糧償還債主。又且乘機作弊,所以致害至此。然積債之由,其目有五:或因漂流磕沉船糧不得勘報開豁,借債買糧(陪)[賠]補,一也;或因原兌糧米濕潤,經過三伏腐爛虧折,借債買糧(陪)[賠]補,二也;或因使用不足,收受斛面太重,以致掛欠籌斛,借債買糧(陪)[賠]補,三也;或因天雨泥濘,車驢腳貴,輕齎不足,借債(陪)[賠]補,四也;或因不才運官管幹己事,假以雇腳買糧為由,誆借債負,遺賴衛所償還,五也。五害不除,未免借債,積借數多,則官軍逃亡,盜賣糧米,乃理勢之必然者。矧今積債已甚,所以官軍逃亡盜賣糧米,其弊在此,遺累見在運官,或自縊身死,如袁州衛百戶王宗是也;或削髮脫身,如東昌衛指揮王鏞是也。人情至此,誠可流涕。若不權宜區處,設法改救,將來運政,臣不敢言。查得弘治年間,該漕運衙門會奏,亦因運軍疲憊,每糧一石,外加耗米五升,運軍少甦。即今疲憊已甚,有非加米所能救者也。臣嘗讀《大學衍義補》,觀古之善漕運者,唐稱劉晏,宋稱李沆。劉晏之法以鹽僱傭,李沆運船令載鹽回,所以稱善也。今日漕政,積債遺害至此,再無別項銀兩接濟。合無乞敕廷臣從長計議,行移漕運衙門,查照在冊該還債負,並欠債官旗船數,造冊具奏。戶部准令欠債船隻照依官價上納長蘆運司鹽引各一百引,於回空之時順帶取便,變賣償債。其上納鹽本,責令各債主自出,上納暫借一(行)[引],以了積債。如此則軍民無(陪)[賠]債加賦之苦,債主免坑陷資本之怨。其運軍行糧月糧各得以養家口,而運政自然清楚矣等因。查得成化二十一年間,該巡按、監察御史謝文等題奏准通行欽遵外,迄今年久因循廢弛。矧今漕運狼狽,軍士困苦,又非先年之可比者。臣請以其故為我陛下條陳之,且在運所償之物,軍士在家有月糧也,一家老稚藉此為生。近因各處災免數多,及有司官員緩於催征,恆有八九月或二三十個月,甚至五六十個月不得關支者。軍士經年在外,無由生理,遺下父母妻子啼飢號寒,中間凍餓而死者,不知幾何。間得一月二月,在在逼取還債,人情何堪!此無從議處者,一也。軍士在外有行糧也,自水次以至京師,計其往回,近者五六個月,遠者八九個月,所支米麥,多則三石,少則二石,食用已不得夠,況每軍十人領船一隻,暑雨晝夜,無人更代,內有負累逃亡者,仍又賴此僱人牽挽,中間忍飢輸力者,不知幾何,若此物奪取還債,人情何堪!此無從議處者,二也。軍士交兌有輕齎也,戶部議單正米之外尚有本色、折色、加耗,本色所以備上倉,明加耗米及盤剝拋撒等項之數,折色所以備僱車及進倉使用並買席板等項之數。近來車腳大貴,使用頗增,萬口一詞,悉稱不敷。正德十年,戶科、戶部有見於茲,各有建白,添差本部郎中並漕司把總官各一員,領敕處分以平之。車戶腳價愈增,而其事遂寢也。迄今識者追思,徒興慨嘆。自茲以後,誰能抑之?漕卒之累,尚可忍言,今若又將此物奪而還債,人情何堪!此無從義處也,三也。交兌之際有補潤也,各省軍民交兌,或因天時陰雨日久,或因水鄉地方窄狹,無從曬揚,恐誤限期,議加數升,以補虧折之數,或因而在船蒸傷太甚,或因而到倉曬揚太重,或以易換太高,繩纜之需,得少費多,以致往往掛籌。今若不將此物取而還債,人情何堪!此無從議處者,四也。官軍北行有鈔貫也,指揮八錠,千戶、衛鎮撫各六錠,百戶、所鎮撫各五錠,旗軍各四錠,比先年間鈔貫值錢盡夠買辦柴薪蔬鹽之用,即今一歲所得不夠一飽之需,縱若奪而還債,能償幾何?此無從議處也,五也。五者之外,再無分毫所據,加木一節,先年屢嘗行之,雖宿債之多,不足以盡償,一時之急,可以少濟,揆之事體,似亦相應。如蒙乞敕戶部計議,合無申明御史謝文等奏行事例,行移本部監督委官公同巡倉御史,督同各該把總官員,候今歲各衛所完糧之日,就將欠債旗軍一一審查,根究所借因何,使用果系糧米虧折,輕齎短少,跡已明著,事非由私,勢不容己,決然該借者,准其在運償還,不分債務遠近,止許加利三分,若有已還原本並三分之利,改約再增者,即便停止,原券對眾燒毀。敢有隱匿不行,盡數報官。私下議還,仍蹈故(輒)[轍]者,許運軍赴法司或漕運衙門陳告,將經該官旗問罪革退,原債令其自還。若系總督、提督等官指以京中人事,分派科斂,或因把總、衛總等官營幹私事,假公侵漁,以致累債,就便指實參奏,以從重譴。以後每年運糧畢日,並聽各官照前清查,著為定例,永為遵守。及將正德十三年江西布政司該征本總糧米三十萬六百九十五石三斗八升,每石量加耗米五升,照數折銀帶徵,行令把總官督同衛總官,候次年交兌,另項收貯。運糧到京,聽戶部委官並巡倉御史跟同查驗,照依原清的數償還債負,若有餘剩,行令封收本總存為修艌船隻。謂官軍積債,多因腳價不敷負累,正德十三年以前所欠,照依御史謝文等奏准事例清查議處,戶部暫於淮、浙二運司鹽價銀兩支一十萬兩,解送太倉,另項收貯。以後腳價缺少,查算補給,以絕借債之弊。
奸頑運官盜銀,棄撇船糧,逃回照例參究。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宣德年間,南京水軍右衛指揮同知陸瓛,因為奸懶畏懼運糧,奏奉欽依,降做副千戶,仍發運糧。及查見行事例,漕運有監守盜糧四十石、銀二十兩以上,問發邊衛,永遠充軍。如蒙乞敕該部計議,合無今後運糧官有在中途或到京、通等倉拐帶官銀,盜賣糧米,棄船逃回,事發,拿獲到官,除銀二十兩、糧四十石以上者,照例問發外,其不及前數,照常事例發落。如有交糧掛籌,畏避考較,私自逃回,或假疾託故,遷延私家,不行赴運者,仍照陸瓛事例降級。
運官有缺,聽把總舉呈漕運衙門取用。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申明弘治五年漕運衙門會議,賢能以圖治效之例。
運軍順帶土貨,不許官司擾害。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洪熙元年,節該欽奉敕諭:官軍運糧遠道勤勞,寒暑暴露,晝夜不息,既有盤淺之費,糧米耗折,所司又責其(陪)[賠]補,朕甚憫之。今後除運正糧外,附載自己什物,官司毋得阻擋。欽此。正統三年,戶部複議,運糧官軍合遵敕諭,順帶土貨以為盤費,不許沿河巡司官兵人等生事阻擋。成化二十一年,都御史馬文昇復奏申明。正德八年,又該戶部欽奉聖旨:說與戶部,近年以來,漕運軍士為因流賊生發,阻截運道,燒劫船隻,好生困苦。先年有奏准事例,許令運帶土宜貨物,以備修船剝淺等項支費,你部要還行與漕運衙門知道。欽此,欽遵。仰伸朝廷優恤運軍之典至諄至切,為臣下者正宜遵守奉行。奈何近年所司罔肯體恤,運船但帶柴菜竹木等物經過瓜、儀抵京,大小官司俱要攔阻,搜盤求索虐害,雖流涕哀乞,終不憫惻。至於空船回還,又假以盤鹽為由,每處拘留三五日或十數日,勒取執結,不容放行,雖鹹菜魚鯹之物,亦皆搜去,甚至有將官軍行李、衣鞋,公然挾制盜取,不敢言端。如斯之害已非一日,切以言之,得利惟在瓜、儀。如淮、揚官司盤禁,理固相應,今德州、臨清、東昌、濟寧處處搜盤。況彼處地道早寒,閘座又多,年年回船凍阻,獨滯於斯。如蒙乞[敕]該部再將前例申明,重複行移沿河各該衙門,今後運船所帶土貨等物,令其隨便發賣,以助貧軍剝淺守凍盤費之資,不許違例阻擋擾害。若官軍乘機不將運船裝糧,滿載客貨,妨誤糧運者,事發仍照例追究,納鈔抽分。其回空船隻果有夾帶私鹽,聽淮、揚官司依法搜盤,禁治施行。
嚴督補足運軍。
都御史臧鳳奏:竊惟漕運先年立法,每年定用十人,蓋以省約甚矣。奈何近年運軍或因積負逼迫,或因糧賞無得,或因運官需索,或因投當別差,以致每船數足者少,數欠者多。兼以舟大載重,駕御實難,糧運之遲亦由於此。查得先年總督官員節會奏准,行令南京兵部並各處守巡兵備撥補,迄今並無一處補完,亦無一字開報。所以然者,蓋因隔別司府官員漫不經心故也。合無乞敕該部,再行南京兵部並各處撫、按,查照原行嚴督守巡兵備,悉照舊擬事例,着實補足,造冊繳報,若再遲誤,臣等參究提問。庶幾駕御有人,糧運不誤。
查催軍三民七料銀給造運船。
都御史臧鳳奏:查得在運造船料價、每船十分為率,軍辦三分,民辦七分,使司其事者,催征早完則成造及時,而糧運可達矣。夫何各布政司原(辨)[辦]船料征給遲後,甚者着令官軍遠赴所屬支領,而衛所出辦者,亦各視常怠玩,派征失時。果以交兌之後,見造船者等候船完,無船者就賃民舟,甚者亦配別船帶運,所在耽擱糧運,遲晚亦由於斯。合無乞敕該部行令各布政司,將有司出辦造船料價俱在頭年十月以里征完,十二月內給領。其各衛該辦料價亦令掌印官員依上派征,務在年前給領,庶幾成造不誤,漕船足用矣。
十五年查催廠料人匠銀兩造船。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准,協同漕運參將都指揮僉事陳璠手本,照得浙江一總所屬杭州前等一十三衛所,每年該造淺船四百餘只,先年因無廠地,各衛管運官關領浙江布政司料銀,俱於蘇州府地方倩匠四散打造,因把總衛總官不得親詣查驗,多被無(藉)[籍]官旗通同匠作侵欺料價,或臨期逃躲。其料價,有司又不依限給發,延至五六月間方得下水,板薄釘稀,不經久駕。因系隔省,人民不服拘究。正德元年,本職管總呈蒙漕運衙門動支料銀,買到杭州府仁和縣謝村民人卜聿夫等空地八十餘畝,蓋造廠房,拘督官旗在內成造,數年之間頗得便益。其後因無專官統理,以致因循姑息,依舊各處打造,前業遂廢。要行議行工部抽分廠帶管,仍於官廠打造,以便催督等因。又據浙江把總都指揮韓平呈稱,本總衛所淺船五年一造,每隻除舊船外,該民出銀七十兩。後因楠木價高,議自民料銀上加派三兩,共七十三兩,赴浙江布政司支料銀三十兩,惟獨寧海一衛,概衛撥軍承辦,其餘衛所料銀並隨船什物,俱是本船運軍自行出備。及查江北各總軍料,俱是衛所另僉軍余出辦,何獨浙江一總寧累運軍?苦不勝言。且各衛所除正軍之外,余丁尚多空閒,比之江北人少差繁,大有不同。呈乞定奪緣由,看得所呈俱為拯救漕運困憊之法,相應議處。如蒙乞敕工部計議,合無行令本部管理浙江抽分廠主事,不妨原務,會同都司掌印並運糧把總官,推舉省下衛所能幹指揮一員承總,千百戶二員分理,預於二三月將各衛所該造船隻字號開報都司,類冊轉行布政司,務在七月以里關出料銀,並各官於杭州前等十二衛所空閒軍余內,選其殷實者,亦照運軍事例,每名(辨)[辦]銀二兩四錢,扣計衛所。五年一次,該造船隻多寡,合用銀數,明白委官收受。與前布政司料銀通解抽分主事處查驗給發,買料雇匠俱於原設杭州官廠內如法打造,務要堅完,什物齊備,領駕裝運。若有侵剋料價,造不如式,違期耽誤等項情弊,備細參呈漕運衙門處治施行。
十六年造剝船置布袋舟犬運京糧。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切照每年各衛運糧多至六七月內到京,彼農務正忙,大雨不時,車輛數少,泥淖難行,須用厚價僱車方肯裝載,往往腳價使用不敷,揭債上納,展轉遲誤。職等思得京城大通橋至張家灣一帶河道,乃元時轉運通渠。國朝永樂間設立漕運,循其故道,船得抵京交納。自後張家灣水旱車船人戶,與夫包攬光棍之徒,要行窺取漕利,巧生奸計,妄言搖動,遂將此河廢置不行。正德元年,有定議者,復舉興修。題奉欽依,工部差官,會同漕運參將梁璽,用銀二萬餘兩,雇倩夫匠重加挑浚,糧運又曾抵京上納。未幾,又被等項積年奸徒設計阻滯,仍前不行。近年,營造大木悉由此河拽運到京。即此度之,糧船雖曰難行,剝船必有可行之理。或者以為地峻水急,不能由閘而上。臣等愚見,若得將此河原設五閘少加修理,每閘下板六七塊,水大聽其漫流,水小任其積聚。每閘審度河道闊窄,各造大小剝船五十隻,用軍四名,共一千名,候北直隸總下官軍運糧到灣之時,借用駕使,恐不能齊,一聽參將王佐委官僱人撐駕。本總把總並該運官交糧完日,就彼管令仍置口袋一萬條,各衛輪番領裝糧米盤上剝船,運軍協力挽拽。參將王佐總為提調,催督逐閘盤運,雖遇陰晴泥濘,亦可達京。大意相同,浙江各壩盤船之法,若或天晴道干,亦聽分僱車腳,水陸並進,庶獲濟益。職等每思漕運日用,使用日繁,若專守舊法,恐難拯救。此河一行,亦可少殺車腳之費矣。如蒙[乞]敕該部從長計議,行臣等與淮揚地方動支漕運官銀,雇募夫匠打造剝船,置辦口袋,完日送參將王佐處聽其委撥官軍管領。船行之日,省出腳銀以備下年添造剝船。並各閘及近城地方蓋造廠房,堆放糧米,以防陰雨(謄)[騰]卸剝船,毋使停滯。若有假託勢要名色,包攬口袋,及車戶光棍人等敢為倡率,妄言沮壞,或別生奸弊,盜決河防,聽科道官舉劾,並行參將王佐督同通州分守等官訪拿問擬,重罰枷號,仍發邊衛充軍。庶奸徒知警,浮議自息,而漕運可行矣。
令各衛所撥補軍以足駕運。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照得近年以來,各衛運軍或遭兵火,或為災傷,月糧不得救口。又加私債追逼,率多逃亡,每船見軍不上五七名,少者止三二名,甚至全船皆無。而滿船錢糧須要僱人拽運,攔頭扶舵者一人,用銀三四兩,常行用銀一二兩,大約每船用銀一二十兩,俱累見在官軍。將行月糧或借債或盜支官糧挪移輕齎,打發年年虧糧累債,多因於此。往年臣等奏該戶部會官議擬,請敕南京兵部各該巡撫、浙江巡按撥補回奏,至今各總衛所運官開報數目,仍是虛捏詭名,全無着實人丁到運,較比往年且益增多。推原其故,亦因衛所營伍空虛,差繁人少,徒費虛文,終無實效,運道之累何以興復?臣等又查得漕運船隻,比先年間,浙江、湖廣、南直隸軍衛有司料價不缺,南京、江北、山東提舉司銀兩不少,在運又有餘銀貼助,挨年打造,領駕依時,縱有風火損壞,隨就給料造完。自遭流賊燒劫之後,各總運船悉皆凋敝。又值連年南北河道大小瀰漫,沉沒漂淌,雖經照例行文造補,但軍民料價年年不得依時關領,而提舉司應領各抽分木價,又改別項支銷,以致拖欠數多,在運亦無餘銀幫助。至於江南軍衛料銀,系扣運軍月糧湊補,今則月糧又無,是以衛衛缺船,裝運負累。官軍或借債暫買舊船,或加派別船帶運,載重難行,常遭損壞。臣等上年節會奏准,軍衛有司住俸催征,累經行文,竟如故紙,全不遵依。比之往年,料銀益多拖欠,運船愈加數少。如蒙乞敕戶部從長計議,如運軍逃故甚多,糧運難行衛所,丁盡差繁,無軍可補,作何通融僉點,才得充足?務使船船有軍,駕運不誤,且免僱人累債之苦。仍將遭風失火、彼虜沉沒損壞等項船隻,通查見數,不拘常例,大處工料,期在一載之間,並為造完,給發領駕。大抵漕運惟在軍足船足,有司糧米早征,官軍月糧不欠,勿勞行催,自然攢運如期,交納不誤,亦無運糧累債之苦。而漕運廢政亦可復也。
區處各軍未支月糧。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照得近年以來,有司倉庫處處空虛,節據各該衛所申報,或運糧官軍告呈,該支月糧有一二年或十數個月至少三五個月不曾關給,家口嗷嗷,張頤待哺。又加運道債負,百端凌逼,苦不得已,遂多逃亡。臣等上年節曾奏行各撫按官查給,至今未得實惠。如蒙乞敕該部從長計處,今日運軍月糧久欠數多,有司倉廩空虛,作何設法通融區處?不拘銀米均為補給,拯濟困苦,急救倒懸,勿徒虛文,務臻實惠。庶軍有月糧,人心攸系,而攢運效勞,樂於趨事矣。
分豁運糧違限官員。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先年定立過淮完糧期限,山東北直隸正月以里完報,五月初一日完;江北官軍十二月以里過淮,限七月初一日完;南京江南正月以里過淮,八月初一日完;湖廣、浙江、江西三月以里過淮,九月初一日完,皆依地理遠近,大率過淮之後在途延住,有違原限,問以罪名,情法皆當。近年有司怠政玩法,其兌運糧米視為故常,有三四月間方才征者,有八九月不曾完者,屢經參奏,已將有司提問罪名,每年仍將須運官員不分完兌遲早,照依原限問罪。檢會律內,凡因事致罪必坐所由。今所在有司已坐征糧違限之罪,而運糧官員又坐納糧違限之罪,所以人情不堪,罔肯上運。如蒙乞敕該部會議,今後運糧官員違限者,查照過淮並兌完到船月日計算水程,准與分豁,庶幾情罪相當,人心自服,而職官亦勉於從事矣。
禁約通倉官攢歇家,阻害運軍。
都御史臧鳳、總兵官顧仕隆奏:近年,通倉前後歇家謀同把門官攢人等,不容車驢進倉,逼令堆放各倉門前,用錢打點方許進倉。偶值暴雨淋濕虧折,且又乘機盜取。乞敕戶部出榜禁約,仍聽巡倉御史拿問施行,前件依擬。
各處災傷設法補足,運納不必臨倉支運。
刑科給事中田賦奏:查得先年舊例,江南蘇松常鎮四府糧米,俱民自運赴瓜、淮水次,聽江北、南京各總官軍領兌。成化年間,始罷瓜、淮之兌,官軍僱船過江就各州縣水次領兌,於是始有過江腳耗之加。該納糧米務要照依原樣乾圓潔淨,糠枇粗碎者俱要曬揚,不知後因何例免其曬揚,於是又有補濕補潤之耗由領兌之說,蓋欲軍得腳價之費,民免轉運之勞,是交便也。今則年久事定,人玩弊多,不復如昔,何者?府縣徵收之期多不如限,每每延至四五月間,官軍加耗之講,又復多求,往往致爭,毆訟人命。民料其運迫,必插和然後肯加。軍挾其米低,必加多然後肯兌,愆期誤運,損民害軍,其流之弊已至於此。將使監兌親臨以禁之歟,水次不下五六處所,就使一到即完,亦必窮年始遍,月日不足也。將欲委官以平之歟,可任委用者少。況軍民無統,不遵戒飭,若曰申明禁約,則亦徒文具耳,勢自不能也。至於濕潤之說,尤為百弊之源,何者?耗以濕潤為名,則未決已不堪矣。就使盡數,必然虧折。況各該運官不虞後患,止利目前,一得濕潤之糧,遂為附於己物,易賣銀兩,上下交侵,把總則每船提取,衛總則每事銖科。及至上納不足,未免借債掛籌,年累一年,弊日益弊。今歲,若浙江把總都指揮韓平之剋取,處州衛指揮弓涌、寧波衛千戶馮欽等之贓犯,皆是物也。查得戶部議單內開,有兌運糧米,江南直隸五斗六升,若民自運至瓜洲兌軍者四斗一升,運至淮安兌軍者三斗六升,是亦未嘗不許民之自運也。奈今議者以為若復水次,當創倉廒,與其煩擾,曷若從舊,是殊不然。凡事窮必變,變而後通,今茲之患,是在不從舊耳。瓜、淮一定,則軍船必限十二月取齊民糧,必限正二月運赴,船必先至,糧至輒兌,皆取必於船,固無待於倉廒,而又臨之以監兌,督之以漕司,有司有警惕預征之心,運官無需索勒增之弊,職愚以為莫大之便。又見得湖廣今年兌軍,俱系曬揚好米,並無濕潤之耗,軍民各無爭怨,情法亦為大公。以是推之,則直隸、浙江未必不可行也。此二者,非新創之紛更,乃復舊之良法,而絕漕運之大弊者。乞敕戶部再加議處,或盡革過江之耗米,以復瓜、淮,或盡革濕潤之補增,如法曬揚,預行各該衙門,俾知從新遵奉依法交兌,違者照例參治。
□□□河以通糧運。
都御史陶琰、總兵官楊宏題奏:請□□□□□□並軍衛有司管河官照例赴□□□□□□□,著為定例,永遠遵守,工部復提奉□□□
□□□□□□□□□□□□□□□□□□□務見成功。如或怠玩偏執,罪有所歸。
憐恤運軍阻凍之弊。
總兵官楊宏奏:案照先為乞恩憐恤運軍年年凍阻困苦事。據江西都司鉛山等衛所運糧旗軍陳真捌名告稱,先於正德六年兌糧在船,行至棗林閘,被賊燒毀船糧,殺死運軍。正德七年,有司運糧行至中途凍阻,糧米寄囤臨清等處,欠年分派見船帶運。正德八年,軍船方得回所。及船完赴兌,又遇有司無糧,守候三四個月不得交兌。因此,連年守凍掛籌,累債賣產,三五年不得回家,多致死於道途。正德十四年五月,船到水次修完開兌,間又值寧藩作亂,取船搭橋,大船經過(折)[拆]毀上裝,累軍借銀重複修整。又蒙撫、按衙門行文將糧停止,不得交兌起運。正德十五年,兌糧在船,行至沛縣廟道口,凍阻三個月余。次年四月船方抵灣改撥通倉納完。七月方才回到儀真壩下。余把總差官截留聽兌,又拿家屬僱船領兌。即今各軍船糧已到淮安,又被清河迤北一帶河道水勢漲發,溜旋洶湧,河岸水高數尺,道路淹沒,通無牽路,難以挽拽。淮安到京,以程計算,二千五百餘里,未知何日得到,中途又遭凍阻,軍貧衣食不充,逃竄難保,乞憐分處等因。到臣已經會同總督漕運都御史陶琰議擬,要將鉛山等衛所正糧一十五萬四千三百三石六合連耗運至常盈倉收。候下年查有被災州縣接受輕齎,存下軍船改撥運納緣由,具本會題外,續該戶部郎中李獻可將前項糧船催攢行至臨清一帶,見今凍阻不能完納。本年十二月十九日,據原差查催糧船,淮安衛千戶張鋐查得,各總自北河起至臨清,共凍阻糧船二千三十七隻,把總署都指揮蘇潤、李輔、周漢、戚景通並各衛官俱各到京,把總酆良、余大綸尚未到京等因。據此會同總督漕運兼巡撫鳳陽等處地方戶部尚書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陶琰議得,前項船隻雖系離京不遠,必待春暖河開,正二月間方得前進,又恐河道淺涸,起剝運赴該倉完納已至五六月才得回衛。其江西、湖廣程途窵遠,經涉江湖,及到水次,不無又似上年遲誤。官軍通無休息之期,糧運終有遲延之患。況今江北等總把總指揮酆良等六總缺少淺船一千一百四十隻,鳳陽、浙江等六總缺船未報,大概亦缺數多。除行委官將清江廠收貯杭州、蕪湖二抽分廠料銀收買木料,趁時打造,急難完備。其漕運四百萬石糧儲必欲依限完納,以復舊規,誠不易舉。臣等職司漕務,夙夜憂皇,寢食靡寧,計無所出,故行各把總如江西運軍勾攝戶丁先雇民船,所費銀兩於隨糧輕齎內支用。況前銀系沿途盤壩淺起剝及到京、通水腳車腳等項應用尚且不足,縱使有船,無人撐駕,亦難運動。若如各總(拳)[權]宜分派帶運,裝載太重,多遭沉覆之患。抑且人力寡少,牽挽不行,若待糧完船回,及打造完日駕去裝運,則緩不及事,均為遲誤。縱有添差部屬,嚴立法例,恐於運政無補,誤事之罪萬死莫逃。臣等伏睹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節該欽奉詔書內一款:嘉靖元年,漕運糧斛四百萬石照舊征兌起運,其餘夏秋稅糧馬草,不分存留、起運,以十分為率,俱免五分,以蘇民困,則天下有租稅之民,已沾實惠矣。又一款:漕運官軍借欠債負利為生利,為害百端,自正德十五年以前借者,不拘多寡,俱不許還,以蘇漕運官軍困苦。以後再借再放者,聽漕運都御史、巡按、巡倉御史查例參奏重治,則漕運官軍困苦已蘇矣。惟軍船缺少,司漕運者失於題奏,明詔未蒙該載,所以運軍沉痼之疾尚未痊復也。若非(拳)[權]宜處置,恐二三年之間掛欠之累,負債之舉,勢有所不免,而見在疲敝官軍愈加逃亡,則漕運之事日入於廢壞,則可憂之甚者也。臣等查得節該漕運建議事例開載,成化二十三年、弘治元年、二年、四年各年兌改折銀六十萬石。八年,蘇、松等府折銀八十萬石,江西、湖廣僻遠,不通舟楫州縣派該兌改糧米,每石連耗例准折銀一兩二錢。九年、十六年,各折銀糧一百五萬八千石。十七年、十八年節奉詔免明年兌運糧十分之二。正德四年折銀糧一百萬四千四百石,十四年折銀糧一百四十二萬石。彼時軍船不缺,(拳)[權]宜行之,所以公私既為兩便,軍民溥占實惠。如蒙伏望皇上軫念漕運軍國大計所系,船隻缺少,運軍凍阻,官軍十分苦累,乞敕戶部計議,合無將各省並直隸府州縣曾經兵火及地方災傷懸遠去處,各該起運漕運京儲,查照節年寬征本色折糧事例,量征折色一百萬石,以省運船不足之數。行令各該有司徵收銀兩解部支銷,將凍阻船隻軍士暫存辦料,補造缺少船隻,如此則民受一分之惠,軍免十分之苦。凍阻之船不為誤運,缺少之船可漸修補,漕政庶可修舉。
造補焚溺運船。
總兵官楊宏奏:看得所議運船被盜焚毀,遭風沉失,或被旗軍盜賣,軍民料價連年拖欠,愈累愈疲。通查漕運見在不堪裝運淺船的有若干,將沒官銀兩量數撥發工部,專差屬官二員,領敕於產木地方買料完造,給軍領駕,並催軍衛有司各年拖欠料價,以備添補一節,系是修復漕政經理國儲至計,相應依擬舉行。及照前船該提舉司造者,本部見有主事在廠專管;該原衛所造者,地方自有司府管官可委。本部若再差官,不無繁擾。合無命下之日,本部移咨漕運都御史、總兵官,嚴督各該運糧把總官員,通查各總缺欠未補損壞不堪淺船各若干只,直隸、南京、中都、江北、山東、遮洋、北直隸等總淺船,備行清江、衛河二提舉司本部委官主事,責限依式補造。如工料不敷,查照舊例,如該軍辦,徑呈漕運衙門,如該官給,徑呈本部各另催辦,足數應用。隸江南、江西、浙江、湖廣等總淺船,備行各巡撫、都御史督同守巡知府等官,責限各該軍衛有司,查照舊例,軍辦若干,官給若干,出辦補造。如是工料不敷,徑呈巡撫巡按衙門,設法撥補,足數應用。通限一年之內補造完足,備細造冊奏繳。仍各責成把總官員嚴切管束,各該衛所官旗務將船隻愛惜,不許作踐盜賣。以後但有損壞缺少,以致雇買民船湊運,罪坐把總官員。如是損壞數多,參究罷黜。正德十六年十一月初三日,本部左侍郎趙璜等具題,本月初五日奉聖旨:是,欽此。備行到臣,除欽遵外,會同總督漕運、戶部尚書兼左副都御史陶琰查得,節據江北直隸把總運糧指揮酆良呈開,本總共缺船四百五十九隻,江南直隸把總運糧指揮戚景通呈開,本總共缺船三百七十一隻,遮洋把總運糧指揮王讚先呈開,本總共缺船一百二十四隻,續呈報缺船七十六隻,共二百隻,江北直隸把總運糧署都指揮楊仁呈開,本總共缺船二十九隻,山東把總運糧署都指揮馬縉呈開,本總共缺一百五十五隻,北直隸把總運糧署指揮使孫機呈開,本總共缺船八十一隻,湖廣把總運糧署都指揮僉事蘇潤呈開,本總共缺船七十四隻,中都留守司把總運糧署都指揮李輔呈開,本總共缺船一百七十一隻,江西把總運糧指揮佘大綸呈開,本總共缺船五十一隻,浙江把總運糧署都指揮萬表呈開,本總共缺船一百九十一隻,南京把總運糧指揮梁端呈開,本總共缺船九十二隻,把總運糧指揮周漢呈開,本總共缺船一百六十六隻,通計各總共缺船二千四十四隻。查得前項船隻除浙江、湖廣、江西、江南四總各都司衛所自造外,南京、江北鳳陽等五總運船俱於清江提舉司每年成造五百二十三隻八分,遮洋、山東、北直隸三總運船俱於衛河提舉司每歲成造一百四十七隻五分,料價俱於杭州、蕪湖並清江提舉司三處抽分,相兼各衛所軍辦料銀,兩平收買板木油麻釘灰等料。該衛委官支領打造,以備各總領運,已是定規。近年以來,各處銀兩拖欠數多,該廠缺料造船,衛河提舉司弊壞,已該給事中田賦具奏處置更改。近據管理清江提舉司工部委官主事丁瓚呈開,杭州抽分廠節年拖欠銀一萬一千八百八十三兩四錢五分三厘六毫,蕪湖抽分廠節年拖欠銀三萬七千八百七十八兩五錢七分四厘,蘇州、揚州、淮安三府節年拖欠人匠銀三萬一千三十三兩八錢,通共拖欠銀八萬七百五十兩八錢二分六厘六毫。本廠缺料造船,賒欠客商料物銀四萬二千餘兩。行據杭州城南稅課司抽分廠主事范璁續催起解銀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兩,蕪湖抽分廠主事張珮起解銀一萬五千六百九十兩九錢四分,揚州府征解人匠銀九十三兩,通共解到銀二萬九千二十三兩九錢四分。到廠要將解到前項銀兩給還客商賒欠料價等因。查得杭、湖二處抽分年例止該銀二萬七千七百八十兩,若將前項解到銀兩給還商欠,則見年船隻依舊無銀買料,不免又賒料物打造,下年徵到銀兩仍還客欠,年復一年,利歸木客,患貽運軍。且以見在價銀兩平收買,其(奉)[權]在官,庶得物價相應,木料齊足,便於打造。若如所擬將見銀給還木客,客常有餘,官常不足,其權在商,任其增價,一船之木止值時價銀四十五兩,務革(席書《漕船志》作「勒」)足六十五兩方肯賒借。物料既遲,造船亦遲,何以濟事?切照抽分廠專為漕船而設,所抽之銀積年拖欠,致有賒債之累,則抽分之利似為木客而設,此豈創立抽分及船廠之意哉?查得運船一隻該運正耗米四百五十石,今各總缺船二千四十四隻,該運米九十一萬九千八百石,非雇覓民船入運,則灑派軍船加帶,船廠幾無及時可補之船,則船廠委官亦為虛設。即今漕運狼狽已極,最要者莫先於船隻,除將節次取到蕪湖、杭州二抽分廠拖欠木價,並揚州府人匠共銀二萬九千二十三兩九錢四分,給還上年賒借木客銀一萬三千四百八十三兩,余銀一萬五千五百四十兩,擇委管廠把總指揮王端會同守備儀真等處署都指揮蔡霖、揚州府同知常會於儀真地方兩平收買楠木二千一十四根,約夠造船三百三十三隻,每隻給見銀四十五兩,共用價銀一萬四千九百八十五兩,外船一百九十九隻八分,扣該用楠木一千二百根,共該價銀八千九百九十一兩,今止有餘銀五百五十五兩,外少銀八千四百三十六兩。又差指揮等官陳章等前去蕪湖抽分廠支取,就於湖廣地方收買未到,即今江北把總楊仁總下高郵、揚州等衛糧船已於十二月二十五等日陸續過淮,其餘梁端等總下衛所船糧,臣等差官分投催攢。其酆良等十二總缺船二千四十四隻,該運正耗本色糧米實是缺船裝運,未免仍前雇覓民船裝運。其所僱船價必於糧耗輕齎銀內取用,倘有不敷,借債累軍,誠為漕運大害。況各官軍該得俸月等糧連年未支,十分疲敝。加之船隻缺少,負累逃亡數多,管運官員束手無策,漕規廢壞,至此已極。臣等伏睹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詔書內開:荊州、杭州、蕪湖三處抽分廠,專為打造糧船明《漕船志》在「糧船」下有「成造」二字。供應器皿而設,以省科派小民之計。近來兩京各監局相沿具奏,差人赴蕪湖廠支取杉楠等木數多,又有內官監差官中半抽分,二年有餘,致將造船銀料不敷支給,累及運軍出利揭債,缺船運糧,耽誤國計。今後南京各監局合用竹木,聽於本處龍江瓦屑神木廠並真定蘆溝橋等抽分廠支取。其內官監原差抽分太監李文等,詔書到日,即便回京。以後不許援例奏差。欽此。欽遵。臣等有以見皇上洞察運船缺少之害,明詔復其舊例,清江、衛河二提舉司造船料銀不患拖欠之弊,漕運之幸,朝廷之幸也。為照該部所議,如或工料不敷,查照舊例,如該軍辦,徑呈漕運衙門;如該官給,徑呈本部,各另催派,足數應用。隸江南、江西、浙江、湖廣等總淺船,備行各處巡撫、都御史督同守巡知府等官,責限各該軍衛有司,查照舊例,軍辦若干,官給若干,出辦補造。如是工料不敷,徑呈巡撫、巡按衙門設法撥補,足數應用。通限一年之內補造完足,備細造冊奏繳,固為明白。臣等查得衛河提舉司造船料價遞年不缺。其清江提舉司額該淺船五千三百二十八隻,十年一次打造,每年該造淺船五百三十二隻八分。每船一隻,該大料銀五十九兩八錢,小料銀五兩二錢,共銀六十五兩,通該共銀三萬四千六百三十二兩。年例取蕪湖抽分廠銀一萬四千五百四十兩,杭州抽分廠銀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兩,共該銀二萬七千七百八十兩,全數解到,止夠造船四百六十四隻五分,大料尚欠船六十八隻三分,不敷料價銀四千八十餘兩,原無坐派。及查各衛軍辦料銀,每船該銀三十五兩,以船五百三十二隻八分算,該銀一萬八千六百四十八兩,年例止派銀九千五百八十兩五錢,不敷銀九千六十七兩五錢,俱因不夠一分打造之數,連年賒借木料,亦由於此。其節年事故船二千四十四隻,系無底船下落,每年額造以外之數,亦無料價,縱行各巡撫等官,不過催完年例軍三民七料銀,止夠打造見年一分之數,前項船隻終無銀兩,難以成造完足。臣等猥以凡庸,受茲重託,急欲完補運船以復漕運,但今缺船數多,料價動以萬計,委的無從擘劃,夙夜憂皇,偶有管見,不容緘嘿。如蒙伏望聖恩軫念漕運兵食軍國大計,運船不足,糧運攸系,乞敕戶、工二部會議,轉行巡按南直隸並浙江監察御史,會同各該監兌主事,將杭、蕪二抽分廠並蘇、揚、淮三府各年拖欠銀兩,逐一清查。將已收在官者並見年征完銀兩,盡數解淮,轉發清江提舉司兩平買木,督匠打造。其拖欠無征銀兩,遇蒙恩宥寬免,似難再征。所司無從完報,合無將兩淮運司見收沒官引鹽內,准給三十萬引招商納銀,每引一道,赴兩淮運司收銀伍錢,共湊一十五萬兩,分發各提舉司及江西、湖廣等都司買料,上緊打造,庶得補足節年漂流燒毀損失盜賣缺少之數。船無缺欠,不誤領運,而京儲重務免致延遲,漕司舊規亦有修舉之望矣。
停免支運倉糧。
尚書陶琰、總兵官楊宏奏:照得正德十六年漕運兌運糧三百三十萬石,該兌糧六十二萬九千四百石,支運臨清倉糧七萬六百石,湊足歲額四百萬石。卷查正德十年,該戶部會議,將山東、河南二布政司該運臨清倉糧七萬六百石,免民上納,亦派改兌,通前共改兌糧七十萬石,官軍駕船就各州縣水次一同交兌起運,民省轉運上倉之費,軍免運糧在倉支領(陪)[賠]補,經行數年,軍民兩便。後被該倉官吏各級人等,要得出納圖利,朦朧具奏,將已改兌糧七萬六百石,仍舊民運臨清倉上納。又令官軍赴倉支運,軍船到於河下支領,斛面往往不足,一石止得九斗有餘。運至通倉,不夠交納,又要買米湊補,方得完足,所用車腳等項,又要於兌運輕齎耗銀內穵貼。今雖裒多益寡,牽補上納,未免不足,通致負累。且兌運雖有腳價,耗米僅夠完納本糧之用。況江南、江北糧運,近年苦為私債壓累,軍困未甦,若復因彼累此,徼蒙恩詔蠲免債負,罷敝如昔,漕運難以復舊。如蒙乞敕戶部從長計議,合無仍照先年會議事例,將臨清倉糧俱坐改兌,就令軍船於各州縣水次與正兌糧米一同交領,不必支運,累軍補(陪)[賠]。惟復將河南、山東迤北該上臨清倉糧,令各州縣部運民戶,徑自運赴通州倉交納。奉聖旨:准免支運。
區處改兌耗糧。
尚書陶琰、總兵官楊宏奏:據江北把總運糧指揮酆良呈,照得本總遞年額運正糧五十三萬一千三百二十八石,兌運者分為京倉七分,通倉三分,改兌者分為京倉四分,通倉六分,各照數分撥外,本總該運江南兌運糧斛,每石例加隨正耗米四斗,變易米三斗九升,以為沿途盤剝僱船車腳等用;改兌糧米,淮安府糧每石例加隨正耗米二斗五升,變易米二升;徐州糧每石例加隨正耗米二斗,變易米二升;山東布政司糧例加耗米一斗七升,俱隨正糧上納,所得耗少,車腳使用不敷。卻於江南兌運糧內,每改兌糧一石,穵貼銀一錢五厘,外有支運臨清、德州倉糧,亦要貼腳價銀一錢五厘。其山東兌運每石例加隨正耗米二斗五升,變易米一斗六升,值銀八分,因不夠應用,每石亦於南糧內貼銀三分。先年,車腳頗賤,有司糧早,不遭凍阻,僅夠完納。近年以來,先因扣減江南耗米,流賊騷擾河道燒毀船糧,車腳高貴,使用浩繁,迭遭水患,年年凍阻,軍貧糧費掛欠,帶運者多,積累債銀巨萬,軍窮船壞,日漸凋零,深為貽累不便。卑職查得改兌糧米,名雖四六分納,亦與兌運所用銀兩相同。縱有穵貼之名,亦是損此益彼之弊,止可一時(拳)[權]宜,終非經久之計。各衛南糧連年被穵數多,亦有不足完納借累債負,豈可貼助前項糧運?如蒙乞將改兌江南糧米加耗,行令各該有司照依兌運耗米則例,量為增添,相同領兌。惟復將改兌糧米准令全上通倉,省穵腳價以幫完糧車腳等項不足之用,俱照兌運糧斛,於南糧內量處貼助。於內雖虧,所損不多。其額派支運倉糧,照舊於南糧每石穵貼銀一錢五分,相幫上納。如此庶北糧易納,南糧不虧,運限不慢,軍困少蘇,便益等因到臣。看得所呈改兌淮安、徐州並山東耗米數少,不敷使用,要照江南兌運則例,量增耗米,或准將前項糧米俱於通州倉上納,省穵腳價以幫完糧車腳等項不足之用。其支運倉糧,照舊於兌運腳價內,每石穵貼銀一錢五分,相幫上納一節,無非挪借有餘,牽補不足之意。耗米不敷者,不獨淮安、徐州、山東司府州縣,其鳳陽(州)[府]並河南司府州縣亦各相同。查得兌運改兌,名雖不同,而費用則一。京倉、通倉上納雖同,而腳價稍別。況支運既無耗米,尤難到倉,若非量為處置,非為改兌有累,支運難完,而兌運輕齎不足以供二項之用,均於負累愈難擘劃矣。如蒙乞敕戶部計議,除支運糧米仍於兌運腳價內穵貼上納外,合無將改兌糧內每石量增耗米三升,大約須銀一分之上以為車腳等項之用。惟復不加耗米,俱准令通州倉上納,在民所增不多,在軍實有所濟。況糧本出於民之正賦,官軍不過代彼轉運,今使之挪移江南輕齎穵貼,又舉借債負使用,官尚昧之,民豈能知?若但以為害小而置之不理,則軍逃事廢,漕運重(囚)[困]。京倉不充,國計不足,恐先年直達之累復及於民,每石所費不止於三升而已。
添給鐵斛以便交兌。
尚書陶琰、總兵官楊宏奏:據江北直隸把總運糧署都指揮僉事楊仁所呈,看得原降鐵斛數少,交兌較勘不便,及為有司延調,要乞但系有糧州縣並把總有此,而各總恐亦坐此延滯,委的斛少,交兌不便。如蒙乞敕戶部計議,合無將江南司府州縣並管運官俱准添給鐵斛一張,隨便交兌,庶免耽延日月,遲誤糧運。惟複比照近年京、通二倉製造木斛,較勘停當,用鐵包裹,火印記號,凡遇交兌,軍民相較無差,即可應用,似亦省便。奉聖旨:准進斛。
嘉靖元年應議事件先奏,候到京之日面會。
戶部議擬題准,自本年為始,行移漕運等衙門,七月以里各將應議事件具奏本部,八月以里會議通行征派,不必拘定漕運都御史、總兵官催攢到京,然後會議。看得漕運事宜,在彼中難以遙度,必須都御史、總兵官親來會議,庶得曲盡。今後各官合無仍照舊例,每年八月以里,務要依期親身赴京,將應議事件具奏,會官議處,永為定例,不許擅改。若有地方重大事情擅難摘離,臨時具奏定奪。
填給水程稽查違限。
戶部題:每年派糧之際,漕運衙門將水程日數列為圖格,給與各幫官員收掌,令其自到水次投文,開倉較斛驗米曬揚交兌。兌完起程過淮到京,起糧及中途守風等項行止,地方日填一格,同原幫帖赴部查考,事完齎回漕運衙門查究銷繳。無故違誤,運官照例住俸問罪。若有司交兌遲延,將運官分豁,罪歸有司。此系都御史邵題准事例。今後合無仍行淮、徐等五倉收糧部官,不妨原委,各印刊花(押)票貼,候糧船到彼即便各照地方。如淮安至徐州算,該水程若干日,即為嚴限填定,每一運官給付一張,令其星夜前進,齎至徐州收糧部官處,照限查考。違者痛加究治,不許輕縱誤事,亦不許因而拘留聽點及致遲誤。其徐州催至臨清、臨清催至德州、催至天津、天津催至通州,俱照此例。每年九月終,仍將各催過運船互相交付只數,並違限遲誤官員,備細開具揭帖,呈報本部,以憑查對參究。
額兌糧米每年造冊繳戶部等衙門查考。
戶部題:正德十五年四月題准,每歲春初水次兌糧之時,就令軍衛有司在彼會同造冊五本,內開:某年月日某府州縣兌與某衛所兌運或改兌正糧若干,隨船耗米若干,折價輕齎若干,水濕加增米若干。一留有司備照,一送漕運衙門,一送戶部,二送京通巡倉御史。如某衛所納糧先完,就於造取通關之時,備細開具沿途及到倉花銷使用揭帖,並一應文卷,經赴巡倉衙門磨算,照刷前項原兌數目,有無餘剩多寡,兼以遲早完欠,分別賢否等第,照依欽定事例,量為黜陟舉劾,算有羨餘銀米,責令盡數交收太倉銀庫,作正支銷,仍取倉庫實收繳報。此系御史楊百之建言,本部依擬題准事件。今後會造文冊,合無仍添造三本,一送京通總督,一送攢運郎中,一送監兌官處,各收掌查考。
差官通州查理船糧腳價。
戶部題:正德十二年三月內,該給事中張天性題,本部議准,監兌官到於水次兌糧完日,將糧數腳價備行攢運官照數查催,另選公勤運官一員,殷實運軍二名,協心看守糧米並腳價銀兩,公同隨帶前去,沿路隨宜支用,附寄明白。其本部攢運郎中,遇有水次兌過糧米腳價運船過江,嚴限攢運,不許遲誤。到灣之後,聽新添參將查算,中間若有短少虧欠之數,就於經手官軍下照數追究補(陪)[賠]。情犯重者,指實參奏送問。參將近革,今到灣查算一節,合行議處。
運官犯贓查例問擬。
戶部議擬題准,運糧把總指揮千百戶等官,索要運軍常例銀兩,及科索軍士財物至十兩以上者問罪,各降一級;二十兩以上者降二級;三十兩以上者降三級;至四十兩以上者,仍降三級,發回本衛帶俸差操,再不使用。其跟官書算人等,指稱使用等項,科索軍士銀物,侵欺入己至十兩以上者,拿問邊衛充軍。各總運回過淮,務要將往回用過財物造冊一本,呈送漕運衙門稽考。今查前例,不拘科斂多寡,悉問立功瞭哨後例,卻分等第輕重其罪,與前不同。今照正德五年例行。
有司正耗糧米不許折納輕齎。
戶部題:弘治十三年奏准,官軍漕運將正耗糧米照數交兌,不許折收輕齎,及中途糶賣,違者軍余欠十石,小旗五十石,總旗欠一百石以上者,俱問發邊衛瞭哨;百戶欠三百石、千戶欠五百石、指揮欠一千石、把總都指揮等官欠三千石以上者,俱問發原衛帶俸差操。若總欠數多,總督漕運、總兵等官另行奏請定奪。原齎官糧責代領運交納,所得價銀入官。今查罰例,以為太輕,故人易犯,合照律例問斷。
運軍許帶土宜,附搭客貨參問。
戶部題:查得舊例,每糧船一隻,許帶土宜二十石。又見行事例內一條,漕運船隻除運軍自帶土宜貨物外,若附搭客商勢要人等、酒、面、糯米、花草、竹木、板片、器皿等貨物者,將本船運軍並附帶人員參問發落,貨物入官。其把總等官有犯,降一級回衛,帶俸差操。合行漕運衙門並攢運郎中及巡河御史管倉管洪管閘郎中主事,每季終將修理過河道工程,採辦過樁草錢糧,催攢過輕重糧船數目,與夫水程深淺緣由,造冊奏繳,仍報戶、工二部並漕運衙門查考,以為各官任內政績。若有仍圖安逸廢政者,聽科道官察訪舉劾。
查議理刑衙門回報公文。
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比先年間,漕運衙門原有刑部奏差郎中或員外主事一員問理刑名,遇有官軍犯罪,從總兵官受詞劄發理刑。天順間,始添總督漕運都御史,則總兵官會同都御史札發問理,各呈詳發落。此祖宗舊制,萬年可行。且臣欽奉敕內明開:運糧官軍有犯,拿送理刑衙門或巡按、巡河御史問理,照例發落。近年以來,問刑主事有失遵守。如蒙乞敕該部詳議,合無今後詞訟問結,呈報都御史處詳允。至日備招呈總兵官知會。
給發沒官銀兩造船,清解事故運軍。
總兵官顧仕隆奏:查得漕運自正德六年遭流賊焚劫之後,加以水患頻仍,車腳高貴,而倉家收受刻剝,使用大繁,官軍大困,積債數多,逃亡無算,愈敕愈敝,竟難興復。緣漕運重務全在足軍、足船,臣嘗查點得每船運軍十名,多者不止五七名,少者止一二名,甚至全無一軍在船者。累行督補,每據各衛所回稱,軍士出自有司,有司不解軍衛,丁盡人絕委無可補。至於漕船即被盜賊焚毀及遭風水次沉沒漂流,或被旗軍盜賣者甚多,累曾具奏補造。奈何軍民料價連年拖欠,更兼運軍窮苦,追無底船,只得將料添派各管河等官一體查訪,禁約施行。
勢豪放債查新例行。
戶部題:查得見行事例內一條,凡勢豪舉放私債,交通運糧官,挾勢擅拿官軍綁行凌辱,強將官糧准還私債者問罪;屬軍衛者發邊衛充軍;屬有司者發口外為民;運糧官參究治罪。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又該欽奉詔書內一款:漕運官軍借欠債負,利上加利,為害百端,自正德十五年以前借者,不拘多少,俱不許還,以蘇漕運官軍困苦。以後再借再放者,聽漕運都御史巡按巡倉御史查例參究重治。
禁約攔阻運船掯勒車腳
戶部題:江西、湖廣、浙江三省兌運糧米,每正糧一石外加耗米六斗六升,又加兩尖米一斗,共計米七斗六升,內除四斗隨船作耗,余米三斗六升折銀一錢八分,謂之「三六輕齎」;江南直隸並江北廬州等府,每正糧一石外加耗米五斗六升,又加兩尖米一斗,共計米六斗六升,內除四斗隨船作耗,余米二斗六升折銀一錢三分,謂之「二六輕齎」;江北直隸府州,每正糧一石外加耗米四斗六升,又加兩尖米一斗,共計五斗六升,內除四斗隨船作耗,余米一斗六升,折銀八分,謂之「一六輕齎」;山東、河南兩省府州縣每正糧一石,外加耗米三斗一升,又加兩尖米一斗,共計米四斗一升,內除二斗五升隨船作耗,余米一斗六升,折銀八分,亦謂之「一六輕齎」。今通州參將奉例裁革,合行議處仍設參將管理。
薊州交糧耗米則例。
戶部題:遮洋官軍兌運山東、河南二布政司本色糧米,每石兩尖加耗三斗,薊州交納加八升。正德四年會議題准,兌運加耗三斗一升,正德五年會議單內止開照舊加耗三斗。正德六年漕運衙門查例具奏議戶部會議題准,兌運加耗照舊三斗,薊州收麥加耗減二斗,每石六斗。正德十年議單內,仍照舊開焉,因循至今。合行改正兌運每石照舊加耗三斗,薊州止收耗米六升,不用一尖一平。
清理河道不許民船越幫。
戶部題:查得近年以來,南北民載船隻,往往假冒(摧)[催]耍,蓋造鼓亭,張行旗號,擺列刑具,系掛牌面,虛張威勢,欺凌運船,爭搶閘座,甚至所司管河等官與之通同打放,郎中、主事又不禁約,河道被害,糧運耽遲,莫此為甚。如蒙乞敕該部計議,合無轉行管河管洪管庫管泉郎中主事,嚴並所司,各將該管河道躬親巡歷,遇有缺口,上緊築塞,泉源淤淺,設法挑浚,閘座補置,鋪舍修蓋,涵洞疏通,樹株栽補,凡河道事體一遵舊規。其民載船隻,北行者,聽呂梁管洪主事,南行者,臨清管閘主事,按月各置簿籍,遇到寫記鄉貫姓名,編成次序,彼此傳遞。除運納供應軍需錢糧,驗有官給明文外,其餘但系官貨船裝,每隻於桅上大書號數字樣,仍用油塗,以備雨濕察損混淆之弊。並給與呈帖一張收執,跟隨運船,分岸魚貫而行。如九月以前每打糧船十隻,兼打民船一隻,至十月初一日,民船聽於徐州灣泊,不許入閘打放。北來民船十月初一日以後,亦不許進閘,直待運船過盡方許放行。敢有仍前仗勢懸掛牌面,張打旗號,擺列刑具,擅動鑼鼓,不聽約束,帖號強搶閘座,擠塞河道,(防挨)[妨礙]糧運者,聽巡河御史、管河郎中以下內容與上述「清理河道不許民船越幫」內容不相銜接,「聽巡河御史、管河郎中」 下疑有漏簡。而「或買補或雇覓民船帶運……補足運軍造冊奏繳復命」一段內容,主題為將籍沒錢寧家財用於補造漕船,「或買補」之前亦疑有脫簡。或買補或雇覓民船帶運,年年如此,愈累愈疲,臣聞得籍沒犯人錢寧等家財不下數百萬兩,皆聚斂天下民財,當為天下之用。況今水旱相仍,軍民困苦,將來船料似難征辦。如蒙乞敕該部計議,合無通查漕運實少,並見在不堪裝糧淺船的有若干,將前沒官銀兩量數撥發,前來工部專差屬官二員,請敕提調,於產木地方買料,一併營造完足,給軍領駕。並催征軍衛有司各年拖欠料價,以備添補。其事故運車,兵部專差屬官二員,請敕分投前去南京並各都司衛所,逐一按籍補選齊足,發船駕運。其間委果丁盡人絕,照例造冊,差官徑抵原籍官司,清夠解補,事完之日,各官將造過船隻用過銀兩催完料價,補足運軍造冊奏繳復命。
補給運軍月糧不許運官侵剋。
都御史叢蘭、總兵官顧仕隆奏:照得漕運軍士頻年勞役,寒暑暴露,天下至困,莫過於斯,所望者獨行月糧拯救而已。近年以來,節據各總衛所領運官呈稱,有三五個月,或七八個月,甚至一二年間全不支給,至於各軍行糧,亦有連年拖欠者,家口缺食,軍裝無辦,妻子號寒,命多不保。將欲使之出死力挽重舟以溯千里長河,亦難矣哉!臣累曾具奏,行各撫按官區處補放,至今無關者數多。況近年以來,各處地方災傷,起運錢糧往往催征不足,盡將存留糧米(輳)[湊]補,是以倉廩空虛,月糧無所仰給。如蒙乞敕戶部早為從長計議,將何錢糧補放拯救,仍禁約衛所運官,敢有再將軍士行月糧銀假以還債修船,或僱人力,或買器物為由,飭詞具呈漕運衙門,希圖准行,乘機侵剋挪移浪費者,聽漕運 衙門就便拿問,從重治罪。
查催各有司拖欠原借水次支運倉糧。
總兵官雇仕隆奏:照得淮、徐、臨、德四倉糧米,原系民運該倉,軍船轉支運納,並各所官軍行糧之用。近年以來,節因地方災傷,改兌糧米征辦不及,該漕運衙門具奏,行令官軍暫於四倉內支納,候豐收之年,聽各有司照數征補還倉。詎料各該官吏一自改撥之後,即如蠲免,置之度外,全不經心。且如去年以及今夏,各處地方亦頗豐熟,所司未見徵收,或有已征在官者而捏作未征,通同欺隱,挪移出納,以補別項支銷,致使各倉糧多拖欠。已往者奉敕蠲免,將來者尤所當查。如蒙乞敕該部轉行各該撫按官,今後但遇災傷,於水次四倉借糧支運,若次年豐熟,即便照數征完,運赴該倉上納補完,以充前借之數。仍聽戶部管倉主事着實查催,毋令因循拖欠。若有侵欺挪移等項情弊,亦聽各官參拿追究。
申明盤詰之例。
都御史俞諫、總兵官楊宏奏:查得洪熙元年欽奉敕諭:官軍運糧遠道勤勞,寒暑暴露,晝夜不息,既有盤淺之費,糧米耗折,所司又責(陪)[賠]補,朕甚憫之。洪武中有令,許其於運糧官軍船內附載私己物件,以自資給。今後仍聽官軍於運正糧之外,附載自己物件,官司毋得阻當,欽此。正統三年,戶部複議,運糧官軍合遵敕諭,順帶土貨以為盤費,不許沿河巡司官兵人等生事阻當。成化二十一年,漕運都御史馬文昇復又申明,以為定例。正德八年,欽奉武宗皇帝聖旨:說與戶部,近年以來,漕運軍士為因流賊生發,阻截運道,燒劫船隻,好生困苦。先年有奏准事例,許今量帶土宜貨物,以備修船剝淺等項支費,你部里還行與漕運衙門,欽此。續該漕運衙門議奏,該戶部依擬,若裝載客貨,照便究治。經通行遵依外,近年以來,江南江北運船俱經瓜、儀二處搬挑過壩,打發洪閘,盤剝灘淺,直抵京、通,資費多端,勞苦萬狀。軍船往回,多被所在軍衛有司巡捕、管河巡司等官司不知前項節奉欽依事例,不分土宜貨物,一概攔阻搜盤,拘留索害,甚將各軍行李衣裝攘搶一空,以致糧運展轉遲滯,深為未便。如蒙乞敕該部,再行申明前例遵行。
預設江船以濟攢運。
都御史俞諫、總兵官楊宏奏:據長淮衛運糧指揮使孫興呈,照得江南兌運糧米舊例,俱各民運至瓜、淮與各衛軍船交兌。自成化八年更改水次,漕運淺船俱不下壩,江北衛分派兌江南府縣水次糧米者,每船摘撥旗軍一半守船,一半到於各水次聽兌,有司另出過江腳米,就彼僱船裝載,行之年久,已是定規。先年,有司征糧及時,交兌亦早,船無冒難,人皆樂從。近年,有司征糧過期,官軍留船守候日久,以致船戶畏難趨避,旗軍恐誤兌裝,只得於枝河小港尋覓雇倩。又被地方居民或豪強大戶趕打占留,毆傷致訟。官軍欲雇無船,坐待遲滯,甚至有司管糧部運等官,自知糧數未完,故將剝船趕散,延捱追征,稽留月日。又有等奸滑官軍,會集捉船,乘機嚇詐,奸弊多端,致起爭訟。如蒙乞敕戶部轉行各處,合無自嘉靖二年為始,將應天、廬州、蘇、松、常、鎮等府民糧,該兌南京、江南、江北衛所官軍者,聽各把總官預行各該府州縣管糧巡捕等官,約量本州縣該兌糧數,用船多寡,各於本管地方河道照數拘留船戶,候官旗到彼,軍衛有司公同議價,將過江腳米兩平雇覓轉運,不許虧損腳價,致令怨嗟。余剩腳米仍作過壩挑盤之費,若衛所官軍仍前強捉嚇詐,地方勢豪仍前趕打占留,應拿問者拿送所在官司問罪,應參奏者轉呈漕運衙門施行。
二年不許變賣、拆毀壞船。
戶部題:成化九年工部題准,總督、總兵等官轉行各處衛所,將運糧官私料造船隻,每隻出印信文憑一紙,開寫原編字號、料力,打造緣由,付與駕船旗軍收執運糧。如遇糧完,某船損壞,不堪駕使,明白告知親管官,齎執前項文憑並不扶結狀,赴大同關提舉司,告委撥官匠相看是實,就將文憑收銷附卷,官船着令拆卸帶回該衛或清江提舉司交收。自造船隻,聽處發賣,仍送通州抽分竹木局,照例拆卸抽分,並行張家灣巡檢司常川巡視。但有擅自拆賣官私船隻,捉獲到官,轉送法司問罪,追船並板片入官。正德十五年,又該御史楊百之題戶部議准,漕運衙門如遇運船回空之時,務照前查理驗實放行,及行通州分守等官,前去張家灣一帶密切訪巡,但有官軍通同無籍光棍盜賣軍船,或勢豪之人強奪拆卸等項,就便擒拿到官,查照盜賣錢糧事例,各從重追問明白,監(陪)[賠]原船完日,問罪發落。其間果系損壞船隻應該變賣者,許赴所在官司告驗,出給印信執照,方許變賣。所賣價銀送赴本管官員驗封,轉送修船處所,以備造船公用。正德十六年議准,照後例行,仍行通州巡倉御史、管倉員外一體訪察,照例施行。
處恤運軍行糧之困。
戶部題:該提督漕運總兵官楊宏題本部議擬,運軍行糧除浙江、江西、湖廣、遮洋四總照舊本處並本衛倉分關支外,其餘衛分似難拘定舊例。合無通行各該巡撫、都御史,轉行所屬司府州縣,自嘉靖二年為始,坐派秋糧之時,將江南、江北、中都、山東、北直隸六總衛所運軍行糧,比照九江衛事例,管糧官員每年預先會計扣算明白,即以應運某府某州某衛某所倉分米麥照數征完,就令民戶運赴水次,聽監兌委官查算官軍實數,照數兌與該衛所官軍,作為行糧多餘之糧,仍令民戶運赴該倉上納,一總出給通關繳照。如有缺少,就將庫藏官銀每石五錢折算,俱不許拖欠遲延。漕運衙門將各該衛所官軍合用行糧數目查算明白,預行該府州縣坐派支給,各該官軍亦不許仍於原定倉分重支冒領,違者俱聽巡按、監兌等官及漕運衙門參究懲治。
禁革借債運軍。
都御史俞諫、總兵官楊宏奏:據江北直隸把總運糧署都指揮楊仁呈,切見本總衛所運軍每年糧完回衛,便該休息,以待新糧領兌。近年以來,各該掌印指揮等官不遵前例,任意借倩,或拽送黃馬快船,或差撥私家聽使,或上鋪守門應用,有力者出銀買閒,無力者輪流差撥,生理既妨,俯仰無賴,以致負累逃亡等因。據此照得各衛運軍經年在外,沖冒風雨,辛苦萬狀,幸得完糧暫回,正宜存恤休養,以候下年領兌。今衛所官員不行體恤,任意差占,應合禁治。且不獨江北一總為然,其各總衛所亦有此弊。如蒙乞敕議處,合無通行各該撫按官員嚴加禁約。
申明法例不許拘理該運官軍。
都御史俞諫、總兵官楊宏奏:查得漕運二百四十衛所領運官員,先年俱經漕運衙門選委,近來例該戶、兵二部會同漕司將把總指揮等官逐一考察,賢能者存留在運,誤事者退回別差。又經通行遵依去後,今查江浙直隸衛所運糧指揮等官徐鑾等三十一員,俱各不到。臣等審據本幫官旗,或稱各官因事本管上司拘理者,或稱避難在家潛住者,或營求別差棄撇糧運者。臣等雖經行文催取,奈何該管上司不查前例,一概拘留或徑自委官更換,甚有中途提回拋棄糧運無官管理者,以致積年奸頑旗軍盜賣官糧,任意費臨倉掛欠,實由於此。如蒙乞敕該部議處,合無行移各該撫、巡等官,今後運糧官軍有犯,除強盜人命照例拘問,其餘小事俱候完糧回日歸結,不許一概俱拿妨誤。其前項避難託故官員,聽臣等轉行各該按察司分巡管官提解問擬。仍自嘉靖三年為始,以後運糧指揮千百戶等官,但有仍前託故在家,或營求別委及船糧到京,不候完糧棄撇先回者,聽把總官舉呈漕運衙門提問,應得罪名,參調別衛差操,另選勤慎官員管理。
補造攢運船隻之闕。
都御史俞諫、總兵官楊宏奏:切照漕運糧儲四百萬石,原額船一萬二千一百四隻,每隻該運正糧三百三十石,耗米一百三十二石,名為四百料淺船,以便里河駕運。此皆先朝大臣經畫良法,行之歲久,運無廢事。自正德六年以來,運船有被流賊燒毀者,有被河水暴漲漂流者,有在江湖沉溺者,又有經過洪閘破損折卸無存者,加之官軍虧損正糧,因而盜賣,以致運糧缺少共二千一百九隻。其該運糧衛所,該兌運糧米各有分派數目,缺船頗少者,分派(概)[該]衛軍船帶運,以致載重,經涉長江大河,一(漕國)[遭風]濤,易為沉溺,及入里河,水脈涸澀,亦易淺閣。漂失糧米,不能完納,是以有掛籌之累。或缺船太多,帶運不盡,雇兌民船,動支輕齎銀兩以充腳價。攢運到京,原來輕齎已費三分之一,京、通二倉僱車等項應用不足,是以有借債之累。臣已將缺船緣由會本具題該工部議行,臣等嚴督各該運糧把總官通查,各總缺欠未萬,損壞不堪淺船各若干只,直隸南京、中都、江北直隸、山東、遮洋、北直隸等總淺船,備行清江、衛河二提舉司本部委官主事,責限依期補造。如或工料不敷,查照舊例,如該軍辦,徑呈漕運衙門;如該官給,徑呈本部,各另催辦,足數應用。隸江南、江西、浙江、湖廣等總淺船,備行各該巡撫、都御史督同守巡、知府等官,責限各該軍衛有司查照舊例,軍辦若干,官給若干,出辦補造。如是工料不敷,徑呈巡撫、巡按衙門設法撥補,足數應用,通限一年之內補造完足,造冊奏繳等因,備行到臣。查得清江、衛河二提舉司年例銀兩,共軍三民七料銀,縱使盡數征完,止夠打造年例一分之數,其缺少船二千一百九隻,每隻該用料價一百兩計算,該銀二十一萬九百兩,民辦七分,該銀一十四萬七千六百三十兩;軍辦三分,該銀六萬三千二百七十兩。各該地方災傷軍士在營月糧多有拖欠,巡撫等官豈能措辦?前項議處,未免又為虛文。即今運政廢壞,急先之務在於船隻,除嘉靖元年秋糧蒙准折銀一百四十八萬石,見在船隻扣夠運軍前項糧米,目前得以少紓缺船之累。其嘉靖二年該起運本色秋糧四百萬石,止有見在船九千九百九十五隻,該運糧三百二十餘萬石,實少船二千一百九隻,該運糧七十餘萬石,將何裝運?且糧出於民,船造於官,衛所官軍責在出力挽運而已。今船缺數多,貽累僱船,預費輕齎,不能完糧,掛籌累債,苦不勝言,逃竄死亡,莫知其數,是皆缺船之所致也。若非預處補造,給軍領運,年復一年,漕船愈缺,漕運愈累,不惟掛籌舉放之弊難免,將來萬一致誤大計,所系誠非細故。如蒙伏望聖旨軫念漕運軍國重務,兵食攸系,乞敕戶、工二部從長議處,前項缺少船隻,該用料價,合無將南北二京並江西抄沒犯人田產變賣銀兩,舍緩就急,照數給發清江、衛河二提舉司,並浙江、湖廣、江西三省及南直隸各府,趁此無事之時,分頭打造,期在來年秋冬時月完備,給與各衛官軍領駕。以抄沒之私財,充漕運之公用,實為相應。或銀數不敷,惟復於太倉銀庫將折糧銀先借一十萬兩,給發各布政司並清江等提舉司買料打造。仍行杭、蕪二抽分廠,於船料銀兩照數扣還,庶使漕運船隻不失原額,疲敝官軍不致負累,而免於稽遲違限之弊矣。
存留輕齎以備運軍羸縮支用。
戶部題:該總兵官楊宏奏,照得漕運糧儲,除本色正耗完糧之數外,余耗浙江、江西、湖廣三六,江南、江北二六,山東、河南二斗一六耗米,照例折征輕齎銀兩。先年俱系各運官軍收掌,裒多益寡,隨便穵貼支銷,但欲正糧完足不計耗米羨餘。弘治以來,用非其人,漸有挪移提取之弊,掛籌累債之名。至正德年間,勢要恃強凌逼,公然奪去,莫敢誰何。已該漕運衙門計議,用鞘裝盛,以革前弊,銀雖頗存而糧多浸盜,京儲掛欠,官軍愈困。遇蒙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大赦,漕運官軍借欠債負不拘多寡,俱不許還,漕運官軍幸得甦息。前項輕齎仍舊盛鞘印封,至通州參將處查算雇腳支用,計算羨餘,扣收在官。其各衛糧船經過瓜、儀二壩,及沿途遇淺起剝,並置辦隨船什物,無錢支使,往往動用耗米,官軍乘機,遂將正糧侵費。及到京倉交納,掛籌復如往年,法立於彼而弊生於此,欠糧卻於(概)[該]總扣算余剩糧米以補其數,餘下輕齎銀兩,以為羨餘,作正支銷。臣按《唐史》,裴耀卿為發運使,凡三歲,運米七百萬斛,省僦車錢三十萬緡,或說耀卿獻之。耀卿曰:此公家羸縮之利耳,奈何以市寵乎?悉奏以為市糴錢。宋崇寧初,蔡京為相,始求羨財以供侈用。用所親胡師文為發運使,以糴本數百萬緡充貢,入為戶部侍郎。自是來者效尤,時有進獻,而轉搬無用矣。二人得失悉載史冊。仰惟國家混一六合,富有萬方,軍民之財,皆朝廷之財,豈賴此完糧余銀以為裕國之計?伏自太宗皇帝建都幽燕,屯宿重兵數十餘萬,歲用錢糧數百萬石,迄今百年中間,豈無冗兵剩員可以沙汰?然而不能去者,由所系重也。至於漕運糧儲,歲額四百萬石,出于田里之民,收於糧里之手,運於各衛之兵,公私耗用,豈止千萬石?然而不能裁損者,顧所得多也。矧輕齎原系耗米,以備沿途僦雇水陸車腳之用,折收銀兩以輕運船,實非正納之數。今欲算計秋毫,俾無遺余,舍耀卿之至計,用蔡京之敝政,誠所謂竭澤而漁,焚林而畋,恐所得不足以富國,將來人情不堪,軍逃運廢,京儲正糧將有缺軍挽運之害,所系誠非細故。此則可憂之甚者也。如蒙乞敕戶部,合無通行各總衛所管運官員,沿途遇淺不許動米,准於輕齎銀內撙節支用,不許虛銷浪費。完糧之後若有羨餘,查照成化、弘治間舊規,就令該總收候運回修艌船隻,置辦什物之用,備造文冊送戶部並漕運衙門收照查考。把總及管運官以所存多寡為殿,最大率三年,糧無掛欠,銀有積余,量為旗擢,庶免侵用正糧,臨倉掛籌累債,逼迫逃竄,而(亦不)[此]亦漕運立法之意也。奉聖旨:是,今後輕齎銀兩,着通倉坐糧員外會同巡倉御史依擬驗給,有餘剩仍還給與各該衛所修造船隻,不許侵欺剋減浪費,果有三年糧無掛欠,銀有積余,照例旗擢。孫孟芳提了問。
三年申復舊規以清漕運。
總兵官楊宏奏:會同都御史胡錠議,照衛河提舉司造船木料,先年俱於儀真地方收買,回廠打造,後因不便,奏准官軍領價,自行前來儀真等處打造,相距衛河路遠,往往無官管束。潛蹤投賤,苟且成就,既被官軍侵剋料價,又為匠作包攬,板薄釘稀,不堪駕運。今給事中田賦所奏,正切其弊。若將年例該造船隻,改令清江提舉司管廠主事監造,查考事體相應。其衛河提舉司系額設,衙門不必遷動人匠,每名查照淮、揚等府辦料則例出辦工價,並迤北衛所軍三料銀,仍令原管閘主事征完印封,並將及年船隻旗甲每年春正月秋九月二次,順差官軍領解清江廠買料雇匠。其杭、蕪抽分銀兩,不必取至臨清,往復徒勞,就行清江廠主事委官帶領別項支銷。其船打造完日,駕赴原管閘主事處並衛河提舉司驗銷,仍照漕運衙門舊規另造。衛河船號、格眼冊,遇造完日銷注,如此則船易監督,軍無逃運,而錢糧有稽,庶為允當。其浙江、江西、湖廣各衛所船隻,原系民造軍領駕運,後改軍三民七辦料,官軍領駕,自行打造,行之年久,法弛弊生。由是浙江把總陳璠有設廠團造之議,給事中田賦又比例推廣,欲將江南、江西、湖廣三總各衛軍船設廠團造,雖皆因時救弊之利,不為無益,然立法革弊,容有未盡。是以巡按御史歐珠復有此奏。臣等考求始末,參酌事宜,該有所見。查得湖廣船隻木板及料價銀兩多寡不同,有用杉楠木者,十年一次改造,連底船該價銀一百三兩;有用株雜木者,七年一次改造,連底船該價銀九十兩五錢;有用松木者,五年一次改造,連底船該價銀七十三兩九錢。江西用木二等:株雜木者,七年一次改造,連底船該價銀九十三兩;用松木者,五年一次改造,連底船該價銀八十三兩。浙江俱要松木一等,五年一次改造,連底船該價銀九十七兩。此外尚有運軍自行貼助之數。且料價既有差等,則船隻自有年分。況距產木地方有遠近,則至買木價有低昂。以此成造,法久弊生,有領楠木之價而造株雜木船者,有領株雜木之價而造松木船者,則價必侵欺於官旗。船隻式樣,底板厚二寸,棧板厚二寸七分,有底板止夠一寸五六分者,棧板一寸三四分者。鐵釘每尺實該四釘,有止有二三釘者。石灰油麻俱不及原估之數,則料必剋減於匠作。況一省各衛運官中間,有得人無幾,不職恆多。由是或船脆薄不堅而(轍)[輒]壞,或駕運未及年分而遂失,臨兌缺誤,難保不無散造之弊,至於如此。而勢不容不變,故始有團造之議。蓋團造誠為事體歸一,可革前弊,但江西、湖廣兩省闊遠,衛所星散,必須將年例該造船隻旗軍通聚於省城。雇覓匠作少,則工匠高貴而不能並舉,官軍眾則寄旅之費不勝(陪)[賠]貼,此團造不便一也。其民七料銀俱該布政司派取各府州縣,里甲官吏勤事征解者固有,因循怠事者不無,況經革上下,動淹數月,比至解司,官旗候領,中間豈無吏胥之勒索,彼此之留難,皆足以靡誤裝運,此團造不便二也。其軍三料銀,各處事體不一,若系軍辦,多候月糧折納,未免領銷類解。況月糧未必得支,緩急官銀無措,若系運軍自辦,則自有米食木料,俱可應用,錢布、時銀皆可折使。但欲類解前銀,往往人情不願,此團造不便三也。今據呈稱,江西省下該造船一百隻,因匠料俱遲,至起運領兌之時,止造完船二十二隻,固其創始之難。及訪樟樹鎮並饒州河下之攢造,雖後得有船打發上運,但今年折色數多,船僅夠用,若至來年全運本色,年例該造船多,一時不得嚴督,豈能並完?又未免壅滯漕輓。而任法久計,不可不為深長慮也。團造之難亦又如此,故復有散造之議。然二者利病相半,難可偏廢,惟在斟酌人情,審度地方,於分造之中而寓團造之法,於用人之中而存革弊之意,斯可善後而久行矣。合無通行各省並南直隸巡撫衙門,嚴督各該布政司及各府州縣,將年例民七料銀預為坐派,定立限期,俱在每年七月內征處完足,封解該司。如州縣一時征解未完,本司務要另項挪借處給,待解到補數。如離司窵遠,路途不便,亦就責成本府州庫收支,俱不許延調征解,留難支給,有誤打造,妨廢工力。仍嚴督都司將各衛所軍三料銀,務照江北衛所另撥軍余辦納完足,聽解所在有司寄候。其各衛所專委管印官,不妨衛事,預將及年應造底船,每年十二月查取到衛,約會所在府州掌印官估勘明白,將領軍民料銀督並官軍隨便買木雇匠,就於各該府州空閒地方,刻期如法造完。掌印官不時查考比較,務照原降式樣丈尺板厚釘密,粧修完固,仍會有司掌印官。惟浙江錢塘迤南並杭州海寧船隻,多在蘇州打造,亦就委該府掌印官各驗實呈報彼處巡撫衙門。查照本衛呈報漕運衙門,待候過淮驗印,如有不堪,查追價銀以備改造,掌印官旗一併提問。若有侵欺,從重問擬。仍預造本色年例字號旗甲格眼文冊七本,繳報工部並漕運衙門把總官及彼處巡撫衙門各一本、內存一本,衛所備照,其餘候各及年船完,造冊分繳註銷。不許奸貪官旗將領出銀兩任意侵分,收買雜木,聽信奸匠包造,剋減分數,苟圖完事,造不堅固,以致駕不及年,仍聽各巡撫查究,從重問治,及原監驗府州官員舉正。如此則造有定所,事有定規,價免侵剋,軍得少便,而亦免於作舍道旁之議矣。及查漕運歲額糧斛四百萬[石],兌運三百三十萬石,支運七十萬石。成化八年,該漕運都御史滕奏准,將支運糧米就各水次領兌,名為改兌。漕司一向循守舊規,均搭分派船隻領兌運納,除外河遮洋總下旗軍六千三百名運糧三十萬石,內正兌二十四萬石,改兌六萬石。里河南京等十一總旗軍一十二萬五百一名,每軍一名額運止兌糧二十五石三斗九升二合,改兌糧五石三斗一升,共糧三十石七斗二合。惟北直隸總下每軍多運三升八合,以益畸零之數。每淺船一隻,旗軍十名,共運正糧三百七石二斗,耗在外,前項官軍共分派正兌糧三百六萬石,改兌糧六十四萬石,運赴京、通二倉正兌者三七,改兌者四六上納,通前不失四百萬石之數。正耗米之外,照依有司地里遠近,又出輕齎以備水陸腳價。浙江、江西、湖廣最遠,每石二斗六升,折銀一錢五厘,山東、河南二省最近,每石止出一斗六升,折銀八分。其改兌糧米,原系有司自運淮、徐、臨、德四倉上納。官軍支運之數,其正耗米,浙江、江西二省每石四斗二升,江南各府三斗二升,江北各府三斗七升,山東、河南二省一斗七升,俱是本色,原無折色輕齎。京、通二倉水陸腳價,遞年俱於正兌輕齎內穵貼完納。損正兌之有餘,以補改兌之不足,多寡適均,不分南北,通融領兌。前項漕規,俱經先朝文武大臣議處停當,行之歲久,則例已定。今稱要將浙江正改兌糧共六十三萬石,俱派本都司衛所官軍領兌,雖稱民糧與軍船順便,或因本轄易制,但浙江一總旗軍二萬一千六百七十名,照依則例,通融均派,止該正兌糧五十五萬二百四十四石六斗四升,兼納改兌糧一十一萬五千六十七石七斗,共兌改糧六十六萬五千三百十二石三斗四升。若將本總衛所專兌本省之糧,則正兌六十萬石而加多,改兌三萬石而加少,且餘下軍船一百七十隻,該領兌糧三萬五千三百一十二石三斗四升,必須於直隸府州縣改兌糧內撥足,以完六十六萬五千二百一十二石三斗四升,方夠額數。況南京官軍既不可領兌浙省之糧,則浙江總官軍又豈可領兌直隸州縣之糧?此未敢輕議者一也。其浙江總正兌糧數通該搭派改兌糧一十一萬五千三百一十二石四斗四升,共止改兌糧六萬五千三百一十二石三斗四升,以足實有運軍之數,尚余欠改兌糧四萬九千七百五十五石三斗六升,必須添撥南京、江南等總改兌米石,以就浙江正兌有餘,而補船數之不足,方得完納。況使浙江一總三六輕齎有餘,而使江南、南京等總二六輕齎不足,似非善處之道。所以舊規裒多益寡,牽長補短,實亦通融之法,此未改輕議者二也。其言要將直隸衛所止兌直隸之糧,固是一說,但如江西布政司改兌糧五十七萬石,江西都司一十一衛所止有旗軍九千七百九十四名,淺船八百六十六隻,該運兌改正糧三十萬六百九十五石三斗九升,其餘正糧二十六萬九千三百四石六斗一升,該用船八百餘只,用軍八千餘名,為因江西無軍可撥,遞年添撥南京、湖廣、江南直隸四總軍船領兌,若依所擬,則四總俱應住撥,不知遺下江西糧米應否彼處再添軍船自運?再如遮洋一總,俱是河南、山東二省民糧,亦派南京八衛、江北五衛外省官軍領兌,若以南京官軍,山東、河南豈復有軍可領,一概住撥?若此定為通規,不知天、薊各倉更有何船運納?若以外省軍船不便管束,交兌自有監兌官員,法典具存,恐只可以因事而處事,不可以因噎而廢食也。及照漕運均派,始因更改淮、德、臨、徐四倉支運以為改兌,且遂失轉般之意,而貽直達之苦。計今五十餘年,議者尚欲復之,今又更調軍船,則均派之規又自是而變之。但漕規屢變而卒無定守,時議紛出而要在善後,緣前項二事,事體重大,非臣等才識陋劣,區區管見所能悉也。如蒙乞敕戶、工二部會同在廷大臣再加計處,合無定擬畫一之規,上請聖裁,備行臣等遵奉施行。奉聖旨:是,各總淺船都依擬團造,務要如式早完,不許延捱日月,侵欺料價。
裁處冗費以節國用。
總兵官楊宏奏:同都御史胡錠議得,漕運歲額正糧四百萬石,該船一萬二千餘只,駕運旗軍一十二萬六千八百餘名。該自永樂年間額數已定。南京二總,把總田茂分管錦衣等衛,旗軍余丁共九千一十二名,把總王端分管旗守等衛,旗軍余丁共八千九百九十九六名,每名均派改正糧三十石七斗二合,通計二總定運五十五萬二千八百八十一石六斗一升六合。前項運軍,先年原系正伍食糧旗軍應役。成化年間,正軍改差逃故,不足撥補余丁。成化十一年,該漕運總兵官平江伯陳銳題,該戶部議,各該運糧衛所今後不許將運糧旗軍捏故掣回改差,果有逃故等項,先盡操備守城及原系運糧正軍投托跟官,充當局匠等項內選補。若正軍如果數少,方許將殷實余丁點(輳)[湊]。其月糧行糧並賞賜,在京在外俱照本衛所運糧正軍事例關支,若有逃故,正軍復役,即(今)[令]上運替回余丁改差,月糧住支。其各該衛所仍將懸補運糧余丁,俱照南京戶部所撥造冊轉送查考。敢有不先盡正軍及將運糧正軍捏故掣回改差,妄將余丁點(輳)[湊],虛廢錢糧者,聽從南京戶部及巡撫巡按等官訪查得實,參奏提問等因。題奉憲宗皇帝聖旨:是,欽此。除欽遵外,後因歷歲既久,逃故數多,各該衛所掌印官員不以漕運為重,故違前項事例,將空閒及別差旗軍不行撥補,往往擅將余丁頂替,中間將軍掣回,避重投輕,及將余丁納賄圖糧,難保必無。因循歲久,正軍漸少,余丁漸多,耗費京糧,誠如該部所議,相應查處。但恐中間亦有無軍可補,僉撥余丁(輳)[湊]數,比之濫收冗糧,情亦有間。及查嘉靖二年災傷折銀,南京兩總實派本色糧四十萬五千餘石,俱於當年十二月內會派各衛定撥軍船,於嘉靖三年正月內前去各司府水次聽候領兌去訖。其間雖有餘丁已經上運,錢糧經手難以退回,其折兌減存在衛軍餘三千七百二十名,俱令辦納船料,不分正余,每名出銀二兩四錢,以備打造事故船隻。內余丁與清江廠年例辦料軍餘六百五十七名,亦與軍一體,食糧相應一併查革。但前項船料,天順八年以前,俱是四川等處派納杉柏松楠釘鐵等料給軍全造,軍士所(陪)[賠]補者不過修船什物家活而已。自成化元年以後,各處災傷坐派數多,比之天順年間,每隻止給大小料銀六十五兩外,少價五十五兩,自是軍士始有(陪)[賠]補之患,此減存軍辦料銀之始也。其年例該造一分船隻,軍士累逼不能完造,又將旗軍得過者,分為「旗造」,貧難者分為「廠造」二等。廠造者,清江提舉司止給大小料民七銀六十五兩,在衛軍辦料銀三十五兩,謂之軍三,如有未完,亦借減存在運旗軍,仍自貼助銀五兩。旗造者,提舉司亦止給大小料銀六十五兩,在運旗軍自辦料銀三十五兩外,亦貼銀五兩。多用減存,一向通行出辦,成造至今。若依查革前項軍辦料銀,則事故年例船隻不無缺少軍三完造。及查各軍月糧,先年南京倉廩充實,按月支給本色,時值價銀不過四五錢,每月軍辦銀二錢,准費四十餘[兩],米六斗,僅夠家口食用。惟遇今歲荒歉,支與折色,雖給一兩,除辦料外,所余買米不及六七斗,亦止僅夠糊口而已。況系經費固宜慎出,但江南米貴,折支恆少,米賤折支恆多,為今之計,合無備行南京兵部,將平江伯陳銳奏行前例再行申明。查照彼中審差事例,委有才力部屬會同科道官吊查近年由票,並食糧文冊,拘集各該衛所掌印等官,將在運旗軍並在廠在衛用工辦料軍余,逐一照額查審。除正軍年力精壯者存留,老弱不堪者退換,逃故者照名撥補。如無空閒壯軍,就將一應雜差不拘操守造作辦納,及役占看守等項相應動撥者,俱改撥上運。中間果有原系躲運捏故掣回,投輕避重,及無故捏補余丁,或有額外影射者,干廠職官徑自參行。若(概)[該衛]所果無堪補正軍,聽將闔衛各所旗軍通融撥補,務足原數。若委無別項差占正軍,方許將余丁抵補,務足原額之數。且或軍少衛分,營伍久空,清冊分明,聽將船隻改撥軍多衛分駕運,每船一隻,撥軍十名。其有一衛原額畸零,不夠一船,就趁此行以少就多,改並別有零軍衛分湊船駕運,以省帶運之難。其出辦料銀,合無查照臣等題准事例,於各衛所空閒余丁內僉撥出辦,免其雜差,不許食糧將運軍幫丁。查照見行事例,每軍准免一丁,一併查撥停當,各將的名正身年貌填注,印信由票給付本軍戶頭收執,事完造冊,通繳南京戶、兵二部,及咨送漕運衙門各一體存照。以後年分,查照南京審量事例,一體清審托補。仍禁各該衛所掌印等官及領運官,不許私擅更易,如不及審完,一時缺軍,止許正伍旗軍撥補。如果無軍,務要申達,該部查明,方許余丁收糧上運。若不由衛撥,而運官擅收余丁食糧者,罪坐運官或本運行取旗軍;而衛官占匿不補者,罪坐衛所官員。外有別項買閒影射情弊,俱聽各官查訪參究施行。臣等管見如此,如蒙乞敕戶部再行會議,上請定奪,早賜施行,則糧無冗食,運不乏人,辦料不誤,造船得完,庶為長便。
始改上下江二總。
總兵官楊宏會同都御史俞諫奏:該戶部郎中趙載題,議得漕運糧船先年海運至京,俱經文武大臣建議開浚會通河,分立十二總,遂罷海運。其歲運糧四百萬石,內薊州邊儲,獨遮洋一總尚留南京水軍左等八衛,江北淮、揚等五衛軍船,俱於小灘鎮等水次,兌運山東、河南糧米三十萬石,仍由海道以抵薊州、天津二倉上納。成化年間又因海道不便,始自小直沽開通新河一道,當將遮洋海船每二隻該旗軍三十六名,改造五百二十五隻,旗軍六(十)[千]三百名。比時船隻、運道雖改,衛所官軍俱乃舊役。雖或愛禮存羊,而其地里之遠近,往來之耽擱,軍船之狼狽,糧運之稽遲,誠有如郎中趙載之所言者。況該南京給事中彭汝宴復建此議。至若江南一總上下兩江,催攢甚遠,不無顧此失彼。而趙載又復言及,皆系漕運要務,擬合通並議處。查得南京、淮、揚等一十三衛官軍,昔年止因習知海道存於遮洋,今日既由新河攢運,卻乃空身自南趨北,不惟途路艱辛,人情事體甚是不便。抑且江北船多摘發江南就兌,加費過江一三腳米,而南京行糧亦又重費,年復一年,允當愛惜。況遮洋近年議准折色數多,軍得減存,但辦料數少,食糧則多,亦應區處。及查北直隸總下德州、天津二倉,不惟道途甚近,抑且原運正耗相若,人情允便,相應改撥,合無將遮洋、江北、淮大、高揚、長淮五衛旗軍三千三百一十二名,照舊不動,外將北直隸總下德州、天津等九衛旗軍一千七百六十四名,併入本總。其不足之數,再於附近徐州左、泗州二衛添撥旗軍一千二百二十四名,通抵南京遠運,共(輳)[湊]足六千三百名原數,以備歲運三十萬石舊額,仍為遮洋總,就令孫機管理。遇有減存,臨時酌派,以蘇軍困。仍將孫機原額退與南京領駕。其退下南京水軍左等八衛官軍,添入江南,分為上、下江二總,就以程鵬二人分管旗軍。仍每船十名,船不過壩,亦各存與過江米六升,卻將原該一三裁去七升。各總以(截)[載]上江者,兌安慶、池、太、廣德等府州糧米,多餘軍船領兌江西不盡之糧;下江者,兌蘇、松、常、鎮四府糧米,多餘軍船領兌浙江不盡之糧。通前仍為十二總,其南京二總每年卻分江、浙二處,盡總撥兌,余船方撥江南。至若浙江等總軍船雖有多寡,亦每就近算派,事不大害,俱宜照舊,不必概為更張。其改撥遮洋行糧,查照議單,北直隸者,仍舊二石,徐州左、泗州二衛俱照淮大二石八斗。如此庶水軍等八衛得以就近領兌江南之糧,免駕空船北行,江南一總得以分投催攢,亦免往來督兌之難,則遠近適均,水程順便,而糧運不致耽誤,且行糧腳米亦因得以少省矣。
急補淺船攢運。
都御史李鉞、總兵官楊宏奏:照得十二總共二千一百九隻,俱系節年火燒漂流事故之數,一向(造)[少]船缺料未曾補造。已將缺船緣由會本具題,續該戶部郎中趙載亦奏前因,俱該工部覆題,嘉靖二年四月內,欽奉敕諭:着落各該巡撫官將前項缺少事故船隻,俱限二年內造完,陸續給軍裝運。除欽遵外,近又據江西等總劉璽等呈報,通前共缺船二千二百六十六隻。查得浙江、江西、湖廣、江南四總,該於各省司府衛所打造;山東、北直隸、遮洋三總船隻,該衛河提舉司打造;中都、南京、江北五總船隻,該清江提舉司打造;俱原議漕運積余官銀百兩造船一隻。該前任都御史俞諫,將淮安府寄庫各年積余並完糧官銀一萬四百餘兩,行委千戶酆良在於儀真買料見造未完,都御史俞諫取回京。近該都御史胡錠將淮安府收寄各項余銀一萬六千餘兩,會委指揮許文、揚州府通判章九思等前往蕪湖等處買木打造,間都御史胡錠又轉任南京。前項缺船將近二年之限,完造不及六十餘只,如泗州衛原額船三百八十四隻,實缺船一百七十六隻,其餘大河、徐州左等衛,亦各缺少數多,連年災傷,幸蒙將糧折征銀兩,用船減少,故得苟且完事。即今會派糧運在邇,若全運本色,見在船隻只夠裝運糧三百二十餘萬石,外有糧八十餘萬石缺船裝運,稽遲領兌,有違欽限。臣等誤事之罪固難辭責,而京儲空虛實為可慮。如蒙乞敕戶、工二部從長議處,轉行各巡撫官員,先將太倉節次發去銀兩,督並各都司衛所原委官員,務在年終造完,先給十分罷敝缺船衛所旗軍領駕。其餘不敷料銀,候今年完糧余銀解回,(輳)[湊]補成造,以備攢運。此外,缺少不足船隻,聽各把總官開報,各巡撫官上緊措置,務要船[銀]兩足,免致誤事。惟復先盡見在船隻領兌,其無船領兌余剩糧米,暫令民船自運,候年歲豐熟,補足千隻以上,不必民運,聽臣等通融派撥。仍待通造完備之日,將用過銀兩造過船隻,各另造冊奏繳,庶糧運有船,交兌(船)[不]誤,誠為便益。奉聖旨:是,酆良等並清江船廠領過造船銀兩,有無侵剋情弊,着備查下落,務要明白。各總未完船隻,還行各該巡撫官嚴督造完,給軍領駕,不許延遲。欽此此條無法辨認處,均據明《漕船志》補,並糾其誤。。
十五年議處黃河大計。
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如圭題:切惟天下之事利與害而已矣。去其害則利可興也。臣欽奉敕諭:今特命爾前去總理河道,其黃河北岸長堤並各該堤岸應修築者,亦要着實用工修築高厚,以為先事預防之計。如各該地方遇有水患,即便相度訪究,水源可以開通分殺,並可築塞堤防處所。仍嚴督各該官員斟酌事勢緩急,定限工程久近,分投用工,作急修理。凡修河事宜,敕內該載未盡者,俱聽爾便宜處置。事體重大者,奏請定奪。欽此。欽遵。臣查得黃河發源具載史傳,今不敢煩瀆,姑自寧夏為始言之:自寧夏流至延綏、山西兩界之間,兩岸皆高山石麓,黃河流於其中,並無衝決之患。及過潼關,一入河南之境,兩岸無山,地勢平衍,土少沙多,無所拘制,而水縱其性,兼之各處小水皆趨於河,而河道漸廣矣。方其在於洛陽、河內之境,必東之勢未嘗拂逆,且地無高下之分,水無傾瀉之勢,河道雖大,衝決罕聞。及至入開封地界,而必東之勢少折向南,其性已拂逆之矣。況又接南北直隸、山東地方,地勢既有高下之殊,而小水之入於河者愈多,淤塞衝決之患,自此始矣。此黃河之大概也。今之論黃河者,惟言其瀰漫之勢,又以其遷徙不常,而謂之「神水」,遂以為不可治。此蓋以河視河,而未嘗以理視河也。夫以河視河,則河大而難治,以理視河,則河易而可為。瀰漫之勢,蓋因夏秋雨多,而各處之水皆歸於河,水多河小不能容納,遂至瀰漫。然亦不過旬日,至於春冬則鮮矣。是則瀰漫者不得已也。水之變也,豈其常性哉!至於所謂「神水」者,尤為無據,其故何耶?蓋以黃河之水泥沙相伴,流之急則泥沙並行,流之緩則泥沙停積,而停積則淤之漸矣。今日淤之,明日淤之,今歲淤之,明歲淤之,淤之既久,則河高而不能行。然水性就下,必於其地勢之下者而趨焉。趨之既久,則岸面雖若堅固,水行地下,岸之根基已浸灌疏散而不可支矣。及遇大雨時至,連旬不晴,河水泛漲,瀰漫浩蕩,以不可支之岸基,而遇此莫能御之水勢,頃刻奔潰,一瀉千里,遂成河道。近日,蘭陽縣父老謂:黃河未徙之先數年,城中井水已是黃水,足為證驗。故人徒見其一時之遷徙,而不見其累歲之浸灌,乃以為神,無足怪也。為照河南、山東及南北直隸臨河州縣,所管地方多不過百里,少則四五十里,若使各該州縣各造船隻,各置鐵扒並尖鐵鋤,每遇淤淺,即用人夫在船扒浚。若是土硬,則用尖鋤,使泥沙與水並行,既無淤塞之患,自少衝決之虞。用力甚少成功甚多,且黃河水既湍急,而泥沙則又易起,更有船隻,則人夫不惟免涉水之苦,而風雨可蔽,宿食有所,是修河之智而寓愛民之仁。推而言之,其利甚博。若夫瀰漫之勢殆不能免,所可自盡者,則在築堤防患,不與水爭地耳。或護城池,或護耕種,使得遂其安養。伏望皇上軫念地方水患,將臣所奏特敕該部再行查議,聽臣督同河南、山東並南北直隸管河按察司副使張綸等,備查所管黃河州縣河道地里遠近,動支河道銀兩,酌量數目,打造上中下三等船隻,置造大小鐵扒、鐵鋤,分發各該管河官收領。遇有時常小淤,或先年舊淤,或因瀰漫勢後河道新淤,即便督率人夫,撐駕船隻,量水之深淺,用船之大小,量船之大小,載人之多寡,用心扒浚,堅硬去處則用鐵鋤,俾泥沙隨水而去,河道為之通流。風雨蔽於斯,宿食在於斯。至於卷埽去處,即系水流傾瀉之地,傾於此者必淤於彼,一體扒浚,使水歸於中流,則傾瀉之患將漸弭矣。再照黃河先年由河南蘭陽縣趙皮寨地方流經考城、東明、長垣、曹、蕭等縣,流入徐州。近年自趙皮寨南徙,由蘭陽、儀封、歸德、寧陵、睢州、夏邑、永城等州縣,流經鳳陽地方入淮。其歸德、蘭陽等州縣,即今水患頗大,亦聽臣督行管河道,責令各該軍衛有司掌印管河官員調用人夫,或將河道銀兩雇募,各修築高厚堅固堤岸,並扒浚河道,務使淤塞開除,自無衝決之患。防護完固,可免淹沒之虞。其舊黃河即今尚有微水流至徐州、呂梁二洪,亦合時加扒浚,使不致斷流,接濟運河,且分殺黃河水勢。如此則河患可息,而運道亦有益矣。
議處漕河急務。
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如圭題:切惟軍國之儲必資於轉運,河渠之設貴在於疏通,故用人圖治,則選舉之法在所當重。而因時制宜則更張之道不容少緩。欲錢糧之無弊,則當慎出納而嚴稽考之條,圖工程之永固,安可忽經營而效苟且之計?是皆漕務之所當急而先者也。臣欽奉敕諭:近年沛縣迤北漕河,屢被黃河衝決,已經差官整理,但恐河勢變(選)[遷]無常,漕河不時淤塞,有妨糧運。今特命爾前去總理河道,督率管河管洪管泉管閘郎中主事,及各該三司軍衛有司掌印管河兵備等官,時常往來親歷,多方經畫,遇有淤塞去處,務要挑浚深廣。凡修河事宜,敕內該載未盡者,俱聽爾便宜處置。事體重大者,奏請定奪。欽此。欽遵。已將運河一帶淤塞去處,督率各官調用人夫挑浚,河道俱已開通。地方雖自二月以來少雨,臣乃疏浚泉源,導引諸水,接濟運河。即今糧船盛行無阻,陸續前進,除應該處置事宜,各另施行外,臣督理之餘,復有見聞,謹用條陳五事,上(塵)[呈]睿覽。伏望皇上俯念漕河重寄,將臣所奏特敕該部再行查議,上請定奪,早賜施行。其於漕務不無小補,臣不勝懇切祈望之至,謹題請旨。計開:
一任才能以舉泉政。查得山東地方一帶閘座漕河全賴泉水,今查泉源通共一百七十六處,散在泰安等州、汶上等縣。先年兗州府專設管泉同知一員管理,所以分理主事之任也。近年以來,因各處山水泛漲,大風揚沙及黃河衝決各泥沙,將泉源並泉河多被淤塞,以致泉流微細。又有因水漲衝決河防,致水散溢不歸運河,置之無用。每年雖有浚泉之名,全無實效,要之官不得人耳。查得該府管泉同知,見今員缺,行委該府首領官帶管,合無推選廉能素著官員前來管理,庶官得其人,而疏浚修治之功可以責成,泉政其庶乎舉而運河有濟矣。
一處閘座以均水利。查得山東地方一帶漕河俱設閘座。蓋因地勢高超,水流陡迅,先年相地設閘以濟之耳。百餘年來,地勢水勢不無小有變遷,遞年管理官員,又因稍有不便,未免隨時增改,然增改之間,又為舊閘所拘,乃致宜於此者不宜於彼。臣今姑舉一二處言之:如天井閘至在城閘止一里三分,在城閘至趙村閘則捌里,是以一里三分之水,而欲濟夫捌里之閘也。棗林閘至南陽閘止一十二里,而南陽閘至榖亭閘二十里,是以一十二里之水而欲濟夫二十里之閘也。其他閘座間亦類此。雖是相地設置,而太過、不及不應如是之甚。是以閘河之水此盈彼涸,往往稱淺,多緣於此。合無聽臣督同各該官員逐一相度,詢訪中間應照舊者照舊,應改設者先為土壩,以驗其宜否,如果相應,則興工修閘。原閘官吏人夫即移此處,舊閘且不必廢,但不啟閉,俟其年久行之順利另議,則水道均平而船隻無阻誤矣。
一砌閘壩以垂永久。查得運河一帶有應設減水滾水障水閘壩及牽路橋梁,而未曾設者,有雖已設止是土壩未曾石砌,每遇水漲衝去,頻年勞民修築者,有已砌石年久未修崩缺者,及沿河堤岸有緊關應用石砌去處而未曾砌者,揆厥所由,蓋因採石之難耳。合無聽臣行移附近州縣,僉取石匠,議定工價,於河道銀內支給,令其赴就近山場採取大小石塊應用,使各處閘壩橋梁及沿河緊要堤岸俱用石砌,不惟工程永固,運河得濟,而人夫亦免煩擾之苦矣。
一治湖(坡)[陂]以裨運道。查得山東一帶運河,固資泉水通流,而各處昭陽、南(望)[旺]、蜀山、馬場、伍丈、安山等湖(坡)[陂],俱系受水去處,可為運河之濟。但年久不治,委之無用,甚至淹沒地土,反為民害。又或被人侵占,收利肥己,無補漕河。合無聽臣委官查勘前項湖(坡)[陂]被人侵占者,責令退出還官,督率額設人夫,周圍修治堤岸,使水無散漫;挑浚淤淺,開設閘座,運河有水則停蓄待用,運河少水,則放水入河。其地勢高者,則駕水車運濟,以為定規。如此則泉源有助,而運河其大濟矣。
一嚴稽考以革奸弊。查得河道一應銀兩,先年散貯各衙門,多借(那)[挪]借侵欺,無從查考,間有事發者,又監追不完。近該臣議處,通行山東、河南都、布、按三司,並南北直隸各府,及臨河各州總貯,以便稽考。為照前項銀兩,若積貯年久數多,稽考未至,未免仍為各衙門(那)[挪]借侵欺,不得實用。余查已有二十餘萬兩尚未查明,況前項銀兩俱系百姓膏脂,乃不得充公家之用,而為奸貪之所侵盜,積弊已久,法度安在?合無聽臣通查前項銀兩見在的數明白,各司府州收貯,聽候河道支用,不許各衙門指以別項各色挪借,以致浪費,因而侵盜。如此則侵漁之弊革,而錢糧亦得以實用矣。
乞留積水湖櫃疏。
總理河道都御史王廷題:據山東布、按二司分守東兗道右參政王應鍾、曹濮兵備兼管河副使謝彬、分巡東兗道僉事姜廷頤會呈,為傳奉聖諭事,據兗州府申准本府知府莫如善、管河同知王恆、通判鄭盡忠、東昌府管河通判王問會關行,據東平州申准,本州知州熊瀹關稱,會同本州清軍同知李鑰、管河判官賈沛、鄒縣知縣何繼曾、單縣知縣陳嘉謨、壽張縣知縣宋時俊、管河主簿史節、陽榖縣管河主簿楊堯哲等,拘集地戶南海等並帶領老人陳世隆等親詣安山湖,分投丈量,得本湖周圍共七十三里零一百二十二步五寸,沿堤損壞大小缺口五十五處,共長三百九十四丈,湖內高阜地三百八十五頃一十二畝,稍高地二百八十五頃四十八畝,低洼地二百一十五頃一十五畝,湖中各水深五尺、四尺,湖邊各水深三尺、二尺不等。各據實查明外,為照前項湖地稍高與低洼者,無甚分別,實於漕河緩急有備,其高阜地三百八十五頃一十二畝,似可聽民佃種,但湖之建設本以接濟漕河,初未必有曠土,而積淤之漸,遂成高阜之勢。由今日觀之,固足以召佃遊民以收子粒之利,然湖之通塞,民之情偽,在他日又貴有先事之防也。緣事體重大,卑職未敢擅便,合關本州轉申定奪緣由到職,關行到府。准此,又准本府管泉同知黎天啟、管糧治農通判王嘉會關行,據汶上縣申准,本縣署印,本府檢校李三錫關稱,會同委官濟寧州判官左祿、李金、鉅野縣知縣俞一中、魚臺縣知縣魏朝相、城武縣知縣林嘉謨、濟寧衛經歷陳籥等遵依,各帶丈繩算手人等,將南旺東西湖,查照原立四至界限,丈量得周圍一百五十里,算共七十四萬三千零四十畝,損壞缺口二十處,共長七十五丈八尺,高阜地五十八頃二十一畝九分一厘四毫,水退才露水長易淹地三十八頃七十六畝,水面七千三百三十三頃四十二畝八厘六毫,踏勘明白,合關本縣申乞詳議,轉報緣由到職。據此,職等會同覆查相同外,合關本府,轉達緣由到府,該本府知府莫如善會同本府管河同知王恆、通判鄭盡忠、東昌府通判王問,及本府管泉同知黎天啟、治農通判王嘉,督同各官親詣安山、南旺二湖,覆行踏勘相同明白外,會看得安山、南旺湖地,國初運河之旁原有積水之湖,謂之「水櫃」,蓋河水乾涸則放水入河,河水泛溢則泄水入湖。後來湖堤漸廢,湖地漸高,臨居百姓遂從而占種之。父子相傳為業,民固不知其為官也。有司攤派稅糧,雖官亦將以民地視之。至嘉靖二十年,欽差督治漕河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兵部王侍郎,按考圖志,清查疆界,題奉欽依,追復舊制,不許軍民複種。今奉明文,該戶部等衙門會議,題奉欽依,將山東安山、南旺一帶水櫃余田,給人佃種,辦納子粒。職等公同查得前項湖地皆積水處所,不但低洼者,雖稍高者亦豈敢輕議?惟是各湖旁邊原有高阜去處,水所不到者,今查有前項數目,合無暫令居民承佃,辦納子粒,及查前地肥饒,又無別差,比民地不同,相應每二百四十步為一畝,每畝納銀一錢,以後每年每畝納子粒銀五分解部,仍將舊堤缺口逐一補築完備。新佃地土之外,或再築一小堤,或深挑一大壕,以為界限,舊堤照舊存留,舊堤之內為召佃之地,新立堤壕之內照舊為水櫃,栽以柳樹,立以石界,四面沿堤,每三里設鋪一座,每鋪編夫一名,仍設巡湖老人一名,令其督率各夫盡夜看守,但有盜決堤防走泄水利者,照例問遣。萬一河患莫測,照舊查復原制,不許占為世業,久假不歸,如此,庶幾河得湖以濟運,民得湖以養生,似為兩便。再照各湖中有葦草魚蝦菱芡等項自然之利,一向聽民採取,今若量征課稅,或亦可以抵召佃地土之利,似亦可行等因。申呈到道案照,先准布政司咨照,嘉靖三十七年六月初一日抄,蒙總理河道都察院王都御史案驗准戶部咨,前事仰司即行掌印官會同守巡兵備等道,選委風力府官二員,帶同公正老人書算手人等,分投前去南旺、安山等湖逐一丈量,置簿登記,某湖該地若干頃畝,先行冊報。仍查照原行定議,應否變賣召佃,呈報等因。案行到司,定委兗州府通判王嘉咨照各道,備行該府,行王通判前去南旺、安山等湖,督同各該州縣掌印等官踏勘間,本年九月二十四日又抄,蒙本院案驗前事,仰各道官吏即便會同汪郎中、陳主事,督率兗州府知府莫如善、同知黎天啟、通判王嘉、鄭盡忠、東平州知州熊瀹、判官賈沛、壽張縣知縣宋時俊、濟寧州判官左祿、李金、鉅野縣知縣俞一中、濟寧衛經歷陳籥,及各管河主簿等官,作速將南旺、安山二湖逐一丈量周圍堤界若干里步,有無損壞,湖內水面平闊淺深若干丈尺,高地若干頃畝,俱據實開報,取各不扶結狀,具由造冊並畫圖貼說,候本院親覆踏勘施行等因。蒙此各(道)[遵]依,蒙會同汪郎中、陳主事,督率各該委官及添委兗州府管河同知王恆、東昌府管河通判王問、東平州同知李鑰、鄒縣知縣何繼曾、單縣知縣陳嘉謨、魚臺縣知縣魏朝相、城武縣知縣林嘉謨、壽張縣典史謝廷金、陽榖縣典史李伸、張秋鎮巡檢張獻策,分投踏勘丈量,具結造冊,畫圖貼說,仍行莫知府會同各官議擬停當,具由呈報去後,續據各官呈,將踏勘過安山、南旺二湖各周圍堤界裡步,並高阜地畝,湖內水面平闊淺深,各數目造冊畫圖,具結呈報。各道會同工部管河汪郎中,管閘陳主事、王主事,看得安山、南旺二湖原系濟運水櫃,歷年淤淀,湖邊漸成高阜之地。正德年間,屢為鄰湖居民盜種,嘉靖二十年,因河道淺澀,欽差兵部侍郎王以旂督治漕河,清查水櫃,居民盜種之地悉奪還官,周圍築堤以嚴湖禁,迄今遵守。今據各官丈勘,二湖除窪下見成水櫃者,安山湖二百一十餘頃,南旺湖七千三百三十餘頃。其高阜之地,水所不到處所,堪以承佃者,二項共四百三十餘頃,俱系水櫃之地,似難輕議。但近奉勘合議,令召佃,亦今日濟邊重務,況地本膏腴,棄之不無可惜,而水櫃無妨,利運濟邊,並行不悖,情似可通。所據各官會議,暫令鄰湖居民佃種,照畝納銀,似亦可從。其頹缺湖堤,責令管河官照舊修築,佃地之內,悉系水櫃,或植樹株,或立石界,明立湖防,不必再築小堤,以生勞費。此後敢有侵占盜決,有妨水櫃者,俱照先年禁例問遣。將來萬一河患不測,照舊查復還官,不得指為世業。其湖中葦草魚蝦菱芡之類,一向聽民採取,利益甚多,未曾徵稅。今議立法量征課稅,以解戶部,亦足少補邊餉之用。緣事體重大,各官未敢擅專,開詳到臣。據此,案照先為前事准戶部咨,「准戶部咨」以下至「欽此」似與主題關聯不緊,疑為錯簡。該吏部尚書吳鵬條陳,該戶部等衙門會議題覆,奉聖旨:這會議無甚為國忠實,各驛成造鋪陳費多,徒資侵剋,各省解送兩京曆日以充私饋,都著停革,戶部備行各該巡按御史,將二項歲派銀兩查明數目,限三個月以里盡行解用,裁省座船馬匹,禁革冒濫關文,兵部詳議來說。按察司知印軍官立功,並軍民人等充軍,納銀贖罪不准,其餘依擬行。各項銀兩著各該撫按官查取征解,不許延誤,欽此。咨臣將山東南旺、安山一帶水櫃退出余田查勘應起科者,照畝起科,應變賣者,估價變賣,子粒價銀作速解部,接濟邊餉等因。准此,就經案行山東布政司,會同守巡兵備各道委官,將前項湖地高阜去處逐一丈踏,及行管北河郎中汪泓、管南旺泉閘主事陳南金,各召人承買佃種去後,隨據郎中汪泓、主事陳南金冊揭開報,召過山東兗州府,東平、汶上等州縣,止有承佃人戶蔣恩、孫自成等一千一十一名,共認過地一百二十四頃七十二畝七分,各數目緣由前來案候,布政司委官丈踏緣由未報。又該臣催行守巡東兗道右參政王應鍾、僉事姜廷頤並曹濮兵備兼管河副使謝彬,督率兗州府知府、同知、通判等官莫如善、黎天啟、鄭盡忠等,各親詣前項湖地丈踏明白,據各會呈前因。除臣將盜種盜決為首人犯南海拿問,及行郎中汪泓查究,並將湖堤補築外,該臣議得經國之大計莫重於漕運,而理漕之要務莫重於河渠。今南旺、安山二湖議欲變賣召佃,臣已欽遵施行,似亦可以無言矣。然以愚臣過慮,此事若行,未見其利。諺謂:耕當問奴,織當問婢。以彼所職守算計親切,不誤耕與織也。今臣所職者,河漕之事也。河漕所以久行而無廢者,水櫃之力也。臣是以晝度夜思,誠有隱憂,過計而不能已於言也。今據各官所議,欲要將低洼貯水、高阜召佃一節,不過以邊餉缺乏,已經會議,為此兩全之說耳。以臣愚計,似亦非便。臣請究始終得失之故言之:凡籌國家之事者,當論其大,不當論其細。而變已成之業者,當先其害,然後計其利。臣惟國家建都幽燕,撫鎮方夏,而百司庶府供億之繁,六軍萬姓仰給之眾,非資藉東南不可也。勝國時漕運所從之道,一由江入淮,溯河至封丘縣,陸運一百八十里入衛河,以達於京,為力甚艱而輸挽不多。一由海運抵直沽,轉漕而北。然考《元史》:歲有漂流,而溺損漕卒,不啻數萬,終以海運未便,而會通河之議起矣。會通河者,今濟寧漕河是也。元雖創開,未究其用,此殆天所以資我國家億萬年無窮之利者也。臣考國初亦藉海運,歲入不過七十萬石。永樂十三年,尚書宋禮、平江伯陳瑄經營會通河成,而海運始罷。漕河至今為利,每年四百萬石之外,遠邇方物,商民貨賄,千艘萬舸,連檣接柁,晝夜牽挽,以實京師。我聖天子端拱於天下之上,國家奠安於億萬年之久,不大有賴於漕河通利之力哉!蓋陸運難辛而不可以多致,海運傾險而不可以必獲。惟茲漕河之通,則用力省而取利博。而當時經營之臣為謀遠而立法備,貴在後人能世守之耳。宋禮、陳瑄經營漕河既已成績,乃建議請設水櫃以濟漕渠,在汶上曰南旺湖,在東平曰安山湖,在濟寧曰馬場湖,在沛縣曰昭陽湖,名為四水櫃。水櫃即湖也,非湖之內別有水櫃也。漕河水漲則減水入湖,水涸則放水入河,各建閘壩以時啟閉。故問刑條例一款,凡故決盜決山東南旺湖、沛縣昭陽湖、蜀山湖、安山積水湖各堤岸,為首之人發附近衛所,系軍調發邊衛各充軍,此見在《條例》可考。仰測累朝嚴禁之意,豈不知各湖可蠲以與民,以取征賦之入哉。蓋以利有大於此,慮有遠於此者,不可以小害大、以近妨遠也。昔人云:事有煩而不可省費而不得已者,正今日湖地之謂耳。臣近巡歷泰安、寧陽等處,切見漕河所資,止泰山諸泉。自新泰、萊蕪等縣經流汶上,故曰汶河。雖以河名,而實諸泉之委匯也。然諸泉之水浚則流,不浚則伏,雨則盛,不雨則微。故汶河至南旺分流南北,則水勢益少,非有閘座以時蓄泄,則其涸可立而待也。每年春夏之交,天旱水涸,而阿城、七級之間,如置水堂坳之上,舟膠而不可行,非借安山等湖之水以濟牽挽,即進鮮船隻亦不能依限入京矣。故宋禮諸臣議設水櫃者,誠有見於此耳。計今一百六十七年,為國家久長之利,豈其微哉?今四湖具在,而昭陽湖因先年黃河水淤,平漫如掌,已議召佃,而安山、南旺、馬場等湖,夏秋水發則水俱彌滿,足以濟運。惟先年安山、南旺二湖不知始自何時,被人掘堤盜種,認納子粒,以致湖干水少。民又於安山湖內復置小水櫃以免淹沒,遂致運道枯澀,漕輓不通。嘉靖十二三等年,加以黃河南徙,兩洪益澀。其時在朝諸臣講海運則迷失其故道,修膠萊河又徒費而不成。上廑皇上宵盱之憂,敕遣兵部侍郎王以旂往視漕河,並為經理,以旂至此訪究弊源,建議修復官湖,築堤岸,建水門閘座,以圖永久。素嘗盜種決堤之民盡行問遣驅逐,不許佃種以啟弊端。題奉欽依施行,迄今漕河無阻。然侍郎王以旂請復官湖之意,豈有仇於民而不知認納子粒之為利哉?以國家漕河之便,有大於子粒之利,百姓固可恤,而漕河失利尤可慮也。然自官湖議復後,而東平、汶上之民垂涎湖地,何嘗一日忘情耶?今據各官開報之數,湖中水落露出高阜地土止四百四十三頃,非不可以召人佃種,但成事不可破,巨防不可開,且小民奸頑日甚,惟欲利己,罔知國法。頃者議復官湖已嘗,懲愴恬不知畏,若再奉例召令種辦子粒,則將一家開報,數名占種,不計頃畝,遇水發入湖恐傷禾稼,必盡決堤防以滿其望。是所名水櫃者,將來為一望禾黍之場耳。而河漕何所賴哉!今山東地方鄒、滕、沂、費、泰安等州縣,即東平、汝上之間拋荒地土,不知幾千百萬頃,即安山湖外荒地亦不知幾千百頃,而東平、汶上之民必欲舍彼而取此者,以民田納糧養馬當差,寧拋棄而不顧。湖地止認納子粒,更無別差,期必種而後已。況未必皆貧困之民也。昔東平州民益以安山湖地投獻德府,隱佔地畝,莫能誰何。後被查出,方歸於湖。且安山湖舊稱延袤百里,今止量七十三里,以此推之,寧望其辦納子粒保全湖堤耶?今據郎中汪泓、主事陳南金召佃過人數計算,每畝照今例五分,止得銀六百兩有奇。若盡湖中高阜地,止得二千二百兩有奇。亦非有大利也。今每年河漕轉輸四百萬石之外,輸將於京師者,又不知幾千百萬焉,則其利孰多孰寡,而京儲與邊餉孰重孰輕,此不待較而知也。況既以有損於漕河而取之差民,寧又復以計微利而仍與之耶?萬一湖水告竭,漕河失利,臣恐所得不償所失,而其為費又不知其幾。往年山東議開膠州河,布政司即議費銀六十萬兩,又未必其能成也。今之欲種湖地者,乃倡為水入而不能出之說。臣近親歷各湖,湖高於河殆六七尺,春夏水涸,每借各湖之水以濟河漕。況各湖原備水車各三百五十輛,若遇盛旱亦令車水以濟,奚謂入而不出乎?臣又覽觀地勢,詢訪民謠,湖櫃之設不但漕河有利,而於庶民亦有賴焉。蓋泰山迤西地漸窪下,每夏秋水發俱奔注此中。宋末,嘉祥、鉅野、曹、濮、壽張之間遂成巨浸,是以有梁山水泊之亂。今東平去梁山不遠,而水既入湖,湖外皆納糧民田也。若堤防湖廢,則水將漫衍淹沒,而嘉祥、鉅野、曹、濮、壽張之間又成巨浸矣。是所利者止數百家,而所害者將幾千百萬家及數州縣也。事有召釁,法有啟奸,不尤可慮乎?此就其害於下者言之耳。若湖廢河干,漕運不通,其所關係尤重且大,又不可不深慮也。蓋今之漕河,譬則人之咽喉也,咽喉少塞則百體受病,倘漕河少阻,運餉不繼,則京師六軍萬姓百司庶府何所仰給?至此時而欲再奪民已種之田,追咎臣不言之罪,亦何及哉?況今修復朝殿,大木運行,所需水利,雖涓滴亦令入河,寧止數湖而已?是以臣晝度夜思,自顧職守而不能已於言也。但查議復官湖之後,盜種之民已逐而復入,盜決之堤雖築而未竟,方欲漸次修補以為善後之圖,所宜汲汲從事者,而又何以召佃為哉!伏望皇上軫念漕河重事,留神省察,乞敕工部再加詳議,如謂召佃可行,乞另行山東撫按衙門會同巡河御史再加計議,務使處置得宜,不為他日漕河之害,方可施行。如謂既已議復,難再召佃以誤國計,仍行臣嚴行管河郎中、主事及該府州縣管河等官,查照先年侍郎王以旂建議事理,逐一舉行,應補堤岸逐一補築,務令堅固,堪以積水。盜種頑民盡行逐出,仍照各官所議設立鋪夫老人看守,或有應動錢糧,另行題請,庶幾一勞永逸,可垂永久,漕河有惠矣。及照各湖漁葦之利,自設湖以來,一向任民採取,習為故常。今各官議欲徵稅,似亦可助國課,但湖地既禁而不與,而又議分其利,小民頑猶恐有不堪。然採取任民,官不為制,則強弱相爭,或生弊端,亦未穩當,應否徵收,通乞詳議,以便施行。緣系乞留積水湖櫃以濟漕河事理,未敢擅便。為此,謹題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