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齋初學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五十九
| 牧齋初學集 卷第五十九 清 錢謙益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崇禎癸未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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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齋初學集卷第五十九
墓誌銘十
秀才孫含妻王氏墓誌銘
吾師少師髙陽公之第四子曰鋡字咸若喪其
妻王氏排纘行事數萬言函書四千里而乞銘
於余其言曰鋡之妻故山東布政司右叅議王
公諱興之女保定之博野人也王公與吾父同
舉於鄕聞其賢故委禽焉年十五歸於我歸之
日吾母方在殯去笄而髽以庀喪事蓋三年而
後成婦自虞及祥每祭必𡘜悲其不逮事吾母
也以不逮事吾母而悲則其事吾父者夙夜敬
共其可知也歲辛酉虜陷遼陽巨家多盡室南
奔王氏曰我少婦也其可以流離道路爲旅人
乎指其所居之室曰此吾死所也吾父在關門
邊吏有致餽者聞而嘆曰翁手握重兵閹方有
晉陽之慮此何爲者得無閒以嘗我乎鋡斥其
書而還之入以相告而後喜可知也巳巳之役
吾父聞召卽行鋡從而後每相視輒攅眉嘆息
鋡將取海道而東趣爲辦嚴曰今而後不敢以
君爲不丈夫矣孺子浯牽衣而哭妻舍淚撫之
而勉向鋡曰觀孺子於君知君之爲孺子矣吾
能爲君撫此兒君行矣君自了爲兒事耳其性
識明而知道理𩔖於古之賢明貞順者如此其
它婦德未可悉數也鋡欲以文墨自奮不就尚
寶
又不幸屢困鎖院妻壹以勤儉自將帷堂
而歛猶用嫁時之衣補綴之跡斑然其生時可
知也妻以崇禎七年十二月卒年三十有一八
年二月葬於西原先夫人之墓側生男子三曰
之浩之浯之�生女子三殤其二旣葬吾父命
鋡曰吾老矣過時而悲不忍志也吾門人唯錢
氏爲銘文取信來世汝以屬之其可鋡是以請
於子子其無辭謙益曰吾師以朝典治其家其
居處雖燕必嚴子弟無敢妄舉足發聲生子之
妾每晨見必扣頭退而卻立其飮食衣服少長
貴賤皆有嘗數王氏女旣賢又服習其儀法故
珩璜琚瑀之節動而合禮至於以大義相夫敦
迫之以將父黽勉之以報國慷
倜儻雖須眉
丈夫有弗如斯可以爲難矣抑之詩曰夙興夜
寐灑掃庭內維民之章修爾車馬弓矢戎兵用
戒戎作用逷蠻方人知王氏之賢雞鳴交儆以
成其夫而不知其夙興夜寐修子婦之職於吾
師之戒戎作逷蠻方實有𦔳焉古之君子敘次
閨門圖史之事往往舉細以徵大由近以稽遠
吾爲斯銘以謂因其婦之賢而吾師之所以自
家𠛬國者庶幾可以觀可以興也銘曰
瑯邪之媛兮高陽之子顏如舜華兮車服有煒
髲髢峩峩兮紒而去纚衰麻始歸兮裙布沒齒
軺車燕山兮樓
遼水送君長征兮不悲而喜
一歌陟屺兮再賦如燬冠裳巾幗兮孰與彼美
德音孔嘉兮昭示無止我誦抑詩兮敬告彤史
江母金孺人墓誌銘
崇禎丙子六月初三日錢塘江生之浙之母金
孺人六十初度浙之從兄浩爲文以壽孺人讀
之而喜退而手一編命之浙曰我甲子一週矣
念兒輩俱長大漸望成就而我精力日衰一生
辛苦兒輩多未悉偶爾錄出使汝等知我立心
無欺成家不易益敦孝友努力向學以副予懷
言雖不文字字眞切汝等念之我父文學公歿
時我𦆵八齡母爲胡端敏公孫女母子相依煢
煢孤苦辛卯正月初六日歸於汝父是時我年
十五汝父三十有三汝前母郭孺人有女少我
二歲汝父才名籍籍交遊頗盛氣豪性剛我以
年少不更事女子事之頼長女㳟敬純孝有若
親生嘗維持左右我此亦我之幸也壬辰生女
大九姑甲午生一子未彌月殤乙未又生一子
未週歲復殤丙申汝父置妾成氏是冬長女出
閤遂無維持我者我又連喪二子心碎腸裂苦
難盡述丁酉汝父中順天鄕試成又得孕我心
稍寛戊戌成氏生子之淮我心甚喜提攜懷抱
不知其非巳出也壬寅生女定姑丙午成氏生
女小九姑丁未定姑殤大九姑出閤戊申生子
之浙己酉成氏生子之漢庚戌三月汝父病
九月初九日遂遭大變我痛苦幾絶每欲從之
地下念兒輩俱襁褓只得茍延餘生甲寅成氏
病歿以荒親俗例爲淮兒娶許氏媳浙兒已七
歳亦能服齊衰哭庶母隨兄行禮我治成氏喪
不敢薄薄成是薄汝父故不敢也辛酉淮兒分
居癸亥浙兒入泮小九姑出閤甲子浙兒娶虞
氏媳丙寅分居丁夘始得觀塲我心稍有望矣
是年漢兒娶姚氏媳戊辰亦分居汝父所存房
産不敢纖毫有私他日見汝父於地下庶幾無
愧巳巳陳氏甥女隨婿赴京以家事托我甥女
視我猶母我安得不視之如子二載南還分毫
無失如未嘗出門者亦我盡心之一事也是年
冬汝父始得葬地此我二十年未了之願我不
信堪輿之言將汝前母合葬淮漢生母祔葬左
肩之下他日入地可稱骨肉重聚矣庚午浩姪
攜家入橫山浩自㓜失母我見其蚤慧德器非
凡愛之如子是年復發猛如此我
驚喜亟令
浙兒入山同學城中諸事不待浩請力爲任之
今六年於此矣乙亥冬浙兒補廩枏孫入泮是
我極喜之事獨念漢兒攻苦未得同逰學宮殊
爲不快倘浙兒秋闈得雋當好料理汝弟之浙
再拜受而藏弆之未五旬而孺人卒丙子之七
月十六日也將葬之浙屬浩述孺人懿行謁銘
於余嗚呼孺人之自述備矣浩之言何以加諸
余又何以加諸孺人之言曰言雖不文字字眞
切天下之文章孰加於此余讀晉史至夏侯孝
若庭誥諸弟規摹五典未嘗不爲之失笑也故
於孺人之誌詳舉其誥子之文不易一詞不獨
昭於女史亦以具訓於世之文士焉耳孺人祖
諱鍾工部員外郞父諱湯邑庠生其夫諱鎏宗
伯文昭公五世孫也葬以十月某日在妙因山
郭孺人穴右如孺人之言銘曰
文昭之文詰曲聱牙孺人矢厥詞作誥厥家端
敏之端閨壼著敎孺人循厥𮜿厥聲彌劭舊史
考德敢告彤史克昌厥後是在其子
顧母張太宜人墓誌銘
張太宜人者故南京太嘗寺
顧公諱雲程之
少室陜西副使贈太僕寺少大章國子生大
韶大夏之母也太宜人本吳中名族徙居嘗熟
父母奇其祿命欲以予貴人太嘗已登賢書元
配周淑人無子遂以歸焉孿生太僕兄弟家貧
不能僱乳媼淑人與太宜人交乳之人以爲難
用太僕𠛬部覃恩封太安人加封太宜人崇禎
庚辰七月十八日卒享年八十三十二月十五
日祔葬於虞山北𪋤之祖塋太宜人溫恭敬順
動有禮法太嘗居官所至省廚傳節供億太宜
人在諸
中靜約性成不煩鐫譙太嘗備兵覇
州太僕南闈捷書至材官健兒撼門讙賀家人
傔從呼囂蹴蹋太宜人頷之而已太僕之遭奄
禍也邑屋兇懼一日數驚太宜人督課婢妾篝
燈夜織怡怡然無有所事者太僕歿太宜人享
二子之養早起晚食堅強暇豫又十六年而歿
嗚呼斯可謂之考終也矣余讀晉列女傳周顗
母李氏冬至置酒謂爾等俱列顯位吾復何憂
其子嵩以謂兄弟抗
俱難免於世惟阿奴碌
碌當在阿母目下後果如其言太宜人之事太
嘗與李夫人所謂屈節作妾爲門戸計者何異
再膺封誥命服在躬與李夫人冬至置酒時何
異及太僕遇禍卒依二子以老未知伯仁之母
安嘗委順能如太宜人否要其家門隆替暮年
晚景約略有相似者余家與太嘗父子祖孫交
三世矣余與太僕同難慬而不死於太宜人之
葬執筆而爲之銘有餘痛焉銘曰
有特者夫周冕殷冔有壯者子碧血靑史於惟
宜人不震不驚白髪素襦壽考康寧我作銘詩
俛仰永歎媲彼周母管彤有爛
孺人趙氏墓誌銘
崇禎十二年春長洲蔣鐄公鳴謁余而請曰吾
妻之亡也在石埭廣文之學舍吾不獲視含也
其葬也十年矣吾將謁銘於子逡巡四年而子
有縲絏之禍甚矣吾妻之窮也今子旣免矣吾
妻之墓木巳拱而吾亦巳老矣及我之身而得
銘焉以慰吾妻於地下庶其有辭於慢葬乎嗚
呼予忍不銘孺人姓趙氏家世嘗熟人吏部左
侍郞贈禮部尚書謚文毅諱用賢之女母陳淑
人文毅之後妻也公論江陵奪情杖闕下孺人
年四歲悲啼宛轉爬搔血肉公委頓中顧而憐
之陳淑人敎子女頌禮甚嚴公獨憐愛孺人時
時抱著膝前也年十七歸公鳴公鳴才名籍甚
其舅憲副公喜曰兒能讀吾書婦能持吾家吾
老人可以安枕矣公鳴數踏省門不見收晚又
數困南宮孺人嫁時裝送甚盛黽勉數十年故
衣敝巾僅有存者孺人怡然曰爲貧士婦當如
是也公鳴性闊達少厓岸孺人規之曰先文毅
臘肉至今藏弆匣中君其勉之母負男子七尺
也公鳴感槩立節歷郡縣皆有聞而孺人巳前
卒矣孺人年四十有二生一女嫁王偲三子汭
沇澧皆生孺人沒後長子汾孺人所抱也葬在
堯峯魯塢宋春官侍郞賜塋之旁余少與孺人
兄弟游因得交公鳴知孺人內行爲詳公鳴爲
諸生赴舉孺人典衣治裝行信宿矣一日之別
墅則公鳴方召愽徒挾妓女呼盧浮白祖跣酣
呌見孺人來皆驚走問橐中裝曰盡矣孺人泣
下脫頭上簮質錢更遣之餘與公鳴談讌輒舉
以爲笑然亦可以觀孺人也銘曰
妻道有終匪曰無成風雨寤歎契闊死生㫖蓄
御窮亦有故舊雞鳴儆戒亦有朋友辛勤黃土
容華一丘雖有姫姜嗟命不猶忠臣之女才士
之妻敢告管彤我銘在斯
翰林院編修趙君室黃孺人墓誌銘
崇禎辛巳十二月翰林院編修趙君景之葬其
妻黃氏於桃源㵎祖塋之左手疏其內行而來
謁銘曰吾妻故廣東左叅政諱時雨之孫女也
年十八歸於我旣饋而公姑交賀長稺之閒齗
齗如也先大夫以宦減產不能保吾祖文毅公
之故第士春析居窮巷衡門兩版黃氏怡然處
之歲莫稱責典庫書契滿箱篋指而笑曰此累
累者與君所課業孰多士春每下第必好語相
慰藉甲戌歲北歸迎而歎曰君故當上第我命
薄累君耳我死君必速飛然我之病病矣累君
不乆矣言巳悽然而泣乙亥五月十一日卒年
三十有六又三年而士春舉進士及第詩有之
以我御窮追思吾妻之言未嘗不爲之流涕也
少工楷法讀書通曉大義庶出之子病窮百衜
以治之巳子殤弗恤也鄰媼來唁曰二子病一
子殤妻謂之曰獨不曰二子病一子差乎先大
夫宦不達士春又倦遊里黨有加於先大夫者
士春恨欲死之黃氏從容語曰君父子兄弟家
庭相告語何如一旦欲爲是人死乎天道不遠
必有以處彼君無代大匠斲也巳而果然其識
明而知道理皆此𩔖也先大夫命士春曰汝妻
從汝於囏難不可忘也高祖墓傍崖勢蜿蜒而
下吾母陳夫人權厝焉其歸汝妻骨於斯今黃
氏葬有日矣而先大夫巳棄諸孤惟夫子哀而
賜之銘不獨以慰亡者於地下亦先大夫之靈
所隂慶也謙益曰余與趙氏交三世矣知其家
世爲詳文毅公之拜杖也刲股肉如掌陳夫人
櫝而藏之以示子孫曰此忠臣臘也景之之妻
雖未見景之之甲第與其言事然臣淑媛再
世相望今得相從地下道家門之世美頌 人
主之寛恩知其必執手而相幸也陳夫人權厝
之地玆惟墨食若有待焉豈偶然哉孺人生二
男一女男曰延先萬林女嫁某庶出子曰瑞南
女字某銘曰
桃源之阡北山𪋤山嶞岡廻翁穆⺊縞衣綦巾
䰟所服展衣闕狄神爾穀
湯孺人墓誌銘
新安之富家行賈多在武林其丈夫十九居外
買田宅置家室治生產與其家等其習俗然也
於是商山吳長公諱某娶於畢無子復娶仇於
武林巳又助之以蔣以孫蔣與孫皆抱子矣孫
之子次公諱某娶於黃舉二子畢母得晨夕弄
孫自娛而三母之在武林者莫適爲婦也次公
游吳門聞湯氏女賢不肯配凡兒遂委禽焉旣
饋而專家政內庀甘㫖外應賔客專柔共勤無
不順適爲三姑之婦交口而稱之皆曰事我者
當如此也次公病革孺人𥸤天請代若病狂易
次公忽馮而語曰我以某日死若亦從我去矣
𬽦母號曰若孺子何張目曰若是則期以三年
俄而凶問至後三年崇禎戊辰十二月孺人果
卒享年三十孺人生三子長維祺次維藩維則
皆爲諸生維藩後孺人十年卒孺人敎其子有
儀法維祺維則皆束修好古有聞於時將歸孺
人之喪於新安厝於山東之月角而謁余爲之
銘余聞諸穀梁子曰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
人也以言受命范武子以謂臣子受君父之命
婦受夫之命也太史公論妃匹子姓而歸本於
孔子之罕言通幽明識性命則益難言之矣孺
人之賢也而助薳氏之簉詩所詠實命不同者
乎次公之馮而語也以言受命也婦之受夫命
侔於天矣君臣之際何獨不然有子而賢又能
謁文以示永乆斯所謂成子姓而要其終者歟
方諸日月芣苢之詩其又可勝歎哉葬以崇禎
辛已十二月朔余之敘而銘也惟十月朔銘曰
吳門生武林死葬新安返宅里風蕭蕭旌靡靡
䰟搖搖渡黟水天星廻月角起欣樂康承靈祉
述墓文訊女史夫人兮有美子
張母黃孺人墓誌銘
崇禎九年仁和張秀才岐然之母終於內寢先
三日訣別諸內親以學道相勸勉先一夕具沐
浴焚香然燈聞早鐘聲扶掖起坐項背山立雙
趺儼然及大歛手足柔輭容顏香潔四衆炷香
頂禮謂杭城有善女人往生西方得未曾有次
年祔於其夫之阡於是岐然撰行述而乞銘於
余曰先母故江西叅議黃公諱汝亨之長女也
六歲喪母六年不茹葷血事繼母至孝撫弟妹
如成人十六歸於我而先君病甚母割股肉食
之良巳遂茹齋素以終其身先君沒岐然生十
三年每夜跪而祝曰吾不願是子富貴願是子
長大親近好人岐然稍長好徵逐游戲痛飮叫
呶母苦禁之不可爲之擇婦命之取友更數年
痛刮磨豪習折節讀書而後母喜可知也祖母
思念先君時時撫岐然而泣母慰解以西方之
㫖遂通彌陀金剛楞嚴法華華嚴湼槃諸大乗
經因悟禪家指見性之㫖外祖以文章意氣
自豪左官家居悒悒不得志母勸以性命之學
以爲言語思惟所及之道理不可以破生死之
障感槩奮激所竪之名行不可以斷生死之流
凡世閒文人才子詩酒花月纏綿駘蕩之氣息
與夫名塲怨府是非人我恩讎鬬諍之結習皆
流轉生死之根一切埽除淨盡而後可以了生
死一大事外祖驚歎曰此吾晚年師資不徒畏
友也母身無鮮衣篋無長物恭敬莊強終日歛
容危坐處妯娌訓女婦御婢妾必敎之損衣樽
節儉素以爲兒女子淫佚驕痴童心積習未可
驟去姑以世法籠挫曲坊而徐殺之然後誘掖
牽勸漸入佛智臨終正定脫然於夜旦之際蓋
得力於此也母之知夫子久矣每以岐然食貧
素居不得事夫子爲恨得夫子一言以銘不惟
母之節行賴以不朽且使末後一著有以勘辨
證明知夫子所不辭也余嘗論之女子之有櫛
縰筓總衿纓綦屨之制箴管槃袠具有儀則卽
佛氏之律也其有左右圖史珩璜琚瑀之訓德
容言功昭於管彤卽佛氏之敎也賢明貞順婉
娩柔則其守律守敎也不啻金科玉條吾徵其
修習可以漸而趨淨烈婦孝女斷肌截鼻其䕶
律䕶敎也不惜頭目腦髓吾判其決定可以頓
而之禪要其指歸豈有異哉今之女子亦閒知
求出世法其執相而求之膜拜禮誦耑勤布施
蓮花其口柴棘其心一切女人相宛然在也何
況生死其破相而求之脫落儀範剽竊文句掠
婆子之機鋒拾團欒之語話此入地獄如箭射
者也何況於出生死繇張母之道女律卽佛律
也女敎卽佛敎也繇是以趨禪而之淨一切敎
相皆與實相不相違背譬之首千里之修塗母
旣導其前路矣又何患乎南轅而北轍哉嗟乎
今之魔民狂禪矢口喝棒影宗而背敎者皆是
母之發明心地不知以何因緣要自大乗諸經
漸次悟入此末法中現女人身具正知見者也
其外行則守敎而䕶律其內心則趨淨而之禪
此現女人身而爲女人說法也其生平則顯敎
而隱禪其末後則閟禪而示淨此現女人身而
爲男子說法也然則母之往生何疑求往生者
其當以母爲導師又何疑余又何愛其葛藤之
言不一爲勘辨證明也哉岐然之述不具載母
生卒之年月與其葬地子姓之詳如母者生無
生死無死以樂
爲國土以法喜爲眷屬是故
岐然無事於述而余亦不得而詳之也系之銘
曰
在世閒法女宗母師出世閒法禪敎律師優曇
鉢花示現世閒甚難希有一昔而萎我言無愧
諸佛在玆附諸往生之集後五百年其尚弗迷
牧齋初學集卷第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