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齋有學集 (四部叢刊本)/序

牧齋有學集　序

清 錢謙益 撰 薑殿揚 撰校勘記 景上海涵芬樓藏康熙甲辰初刻本

有學集序

傳稱三不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

次立言古之人三合爲一今仁義道

䘮事勳希微獨有立言耳而言亦難

矣剽竊之儒繩規而矩步得其𧰼貌

失其精神𧿧𧿶之士恃聰而騁明始

乎離奇終乎淺陋兩者交譏遞相勝

負而莫知所主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牧齋先生産於明末乃集大成其爲

詩也擷江左之秀而不襲其言竝艸

堂之雄而不師其貌間出入於中晚

宋元之間而渾融流麗別具罏䍋北

地爲之降心湘江爲之失色矣其爲

文也仰觀雲霞之變俯察山川之奇

中䆒人物品𩔖之盛本之六經以立

其識參之三史以練其才游之八大

家以通其氣極之諸子百氏禆官小

說以窮其用文不一篇篇不一局如

化工之肖物縱橫變化而不出乎宗

又如景星雲光怪陸離世所希見

而不自知其所至信藝苑之宗工詞

林之絕品也近世論文者率雲寜爲

眞布帛勿爲僞綺羅然才短則氣局

不雄境僻則章施不爛若富有日新

從心不踰矩不得不以此事相推矣

先生目下十行老而好學毎手一編

終日不倦尤留心於明史博詢㫄稽

纂成一百卷惜燬於絳雲一炬豈天

䘮斯文𫆀或所論之人爲造物忌而

靳之𫆀㧕如龍門是非有謬於聖而

不欲傳之𫆀幸初學集巳經付梓得

留人間晚年名益高望益重頽然應

酬亦自病其濫觴易簀時乃以手訂

有學集授遵王余子弟爲及門故得

見而知之合之而先生之文盡千古

之文亦盡於此或有執尺寸過求先

生吾所謂不朽者立言耳他何知焉

康熈甲辰陽月范陽後學鄒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