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異志
獨異志 作者:李冘 唐 |
唐李冘撰。《唐·藝文志》作李元。未詳孰是。其書雜錄古事,亦及唐代瑣聞,大抵語怪者居多。如女媧兄妹為夫婦事,皆《齊東》之語。又如《列子》海人狎鷗、愚公移山事,皆摭寓言為實事,尤為膠固。至王涯為仇士良所害,本非文宗之命,乃稱涯為天兵梟戮,則悖謬甚矣。 |
序
[編輯]《獨異志》者,記世事之獨異也。自開闢以來迄於今世之經籍,耳目可見聞,神仙鬼怪,並所摭錄。然有紀載所繁者,俱不量虛薄,構成三卷。願傳博達,所貴解顏耳。
卷上
[編輯]伊尹無父,生於空桑中,禹妻化為石,後剖腹而生啟。老君耳長七尺,在母腹中八十一年,剖左脅而生,及生,鬢髮皓白。徐偃王無骨而有聖德。劉邕好食人瘡痂。文王四乳。臯陶鳥喙。堯眉八彩。湯臂四肘。禹耳三漏。離婁察見秋毫於十里之外。衛臣弘演開已腹納懿公之肝。周穆貴為天子,車轍馬跡遍於天下,凡遊行一億一萬里。
海若居海島,每至八月即有流槎過。如是,累年不失期。其人賫糧乘槎而往,及至一處,見有人飲牛於河,又見織女,問其處,飲牛之父曰:「可歸問蜀嚴君平,當知之。」其人歸,詣君平。君平曰:「某年月日,有客星犯鬥牛,計時,即汝也。」其人乃知隨流槎至天津。
娥皇、女英從舜巡狩,行及湘川,聞舜崩於蒼梧,泣下,淚灑湘川之竹,皆成斑文。
公孫呂面長三尺,闊三寸,為衛國賢臣。
東漢趙伯翁嘗晝寢,群孫戲其腹上,內七李於臍中。李至爛,流汁出,其家謂其將死。後李核出而無患。
劉曜字永明,鬚百莖,皆長五尺。
漢中山靖王勝,有男女一百人,其後子孫流衍於今,問之,皆劉裔。
後周獨孤信三女為后,各生周、隋、唐一朝天子。長生周武帝,次生隋煬帝,次生唐高祖。
漢昌邑王賀即位二十七日,積惡凡一千四百二十七條,為霍光所廢。
項羽每叱咤,萬人手足皆廢。
晉宣王司馬懿,自顧見背。
隋有麥鐵杖,一夕行一千百里。夕發洛陽往宋州為盜,及明卻返。宋人因見其所盜之物者,執麥告之,為吏所劫,乃承愆。
淮南程幹,本富人,三年間為水火焚蕩俱盡。妻茅氏,連八年孿生十六子,相持行乞於市。
梁武帝貴為天子,三捨身為同泰寺奴。
唐郭子儀授中書令,考二十四考,月入俸錢二萬貫,官供二千人,熟食、馬料五百石。
郭太后貴極,綿聯八朝帝王:代宗外孫,德宗外甥,順宗新婦,憲宗皇后,穆宗之母,敬宗、文宗、武宗三宗祖母。
李廣利拔佩刀刺山石,泉湧。
東漢孟業身重千斤,故帝疑其自重,乃以大秤懸棟間。業啟曰:「陛下秤上秤臣,請秤之。雖肉重千斤,而智無一兩。」
干寶母妒,當葬父時,潛推一婢於墓中。十餘年後,母亡,與父合葬,開墓,婢伏於棺上,久而乃生。問之,如平昔之時,指使無異。
唐初,僧玄奘至西域取經,入維摩詰方丈室。及歸,將書年月於壁,染翰欲書,約行數千百步,終不及墻。
唐柳子升妻鄭氏,無疾而終,臨卒時告子升曰:「不離君之身,後十八年更與君為親。」已而,子升年近七十,再娶於崔氏。或多省前生之事,後產一男而卒。
前梁張軌時,抱罕令嚴根妾產,同夕產一女、一龍、一鷙。
賈弼之夜夢一人,面貌極齄醜,謂弼之曰:「思以易之,可乎」夢中微有所諾。及覺,臨鏡大驚,一如夢中見者。左右家人見之,皆奔走。其所異者,兩手各執一筆,書之於紙,俱有理例。徐說之,親戚然後乃信。
魏建淩雲閣既成,匠人誤釘其額。文帝乃令車繩引上韋誕,題三字而下。頃刻之間,頭鬚皓白。
晉趙末,年八歲,一夕異長,身長八尺,髭須滿頷,三日而死。
唐惠卿,荊州庭中有橘樹,其末有一實甚大,獨異之。由是會賓客,摘而將食,乃剖之,有一赤蛇蟠於其中矣。
德宗朝,有戴竿三原婦人王大娘,首戴十八人而行。
韶陽有一人牧牛,一旦,牛舐其臂,而色皎白。此人樂之,即袒其體,令牛遍舐,皆白。其人數日間暴卒。其家恨,殺此牛,召村社同食之。凡食者數十人,一夕同卒。
羿燒仙藥,藥成。其妻妲娥竊而食之,遂奔入月中。
《山海經》有大耳國,其人寢,常以一耳為席,一耳為衾。
賈耽為滑州節度,酸棗縣有俚婦事姑不敬,姑年甚老,無雙目,旦食,婦以食裹納犬糞授姑。姑食之,覺有異氣。其子出遠還,姑問其子:「此何物向者婦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電發,若有人截婦首,以犬續之。耽令牽行於境內,以告不孝者。時人謂之「狗頭新婦」。
天后朝,工人安金藏保中宗不反,乃自持刀開腹明之,五臟墜地。後遣醫工復內入腹,以桑皮細針縫合,經夕復生。玄宗即位,追封代國公。
有娥簡狄氏,吞鳥卵而生后稷。
東漢陸續,歲饑,太守施貧者食,既畢,問之,凡賜六百人,言其姓名,無一參差。
吳王闔閭死,埋酵三千,以為殉葬。
漢武鉤弋夫人,姓趙氏。手本拳,帝納後,以後伸之,遂展。
王獻之常為寫《祭晉元帝廟祝文》版,墨入木,深八分。
王戎視日,睛不眩。
廉頗食,盡米一斗,肉十斤。
陶侃,有相者視其手,策文上指,謂曰:「策文到指上為三公,貴不可說。」侃以針刺之,通指皆出血,灑墻為公字。
唐大曆中,河南尹相裏造刑洛陽尉苗登,有尾長二尺餘。
《神異經》有李子昂,長七寸,日行千里;一旦被海鵠所吞,居鵠腹中,三年不死。
殷紂為糟丘酒池,廣可以泛舟。
張少平妻田氏,少平卒後,累年寡居,忽夢一人自天而下,壓其腹,因而懷孕。乃曰:「無夫而孕,人聞棄我也。」徙於代,依東方。五月朔旦,生一子。以其居代東方,名之東方朔。或言歲星精,多能,無不該博。
蜀先主劉備,自見其耳。
鄒衍吹律,能變寒谷,生禾黍。
京房吹律易姓,本李氏,因吹律知名,乃改京耳。後棄市。
牛哀病三月,化而為虎,遂食其虎,復化為人。當其為虎時,不知其為人;及其為人,又不知其為虎。
申包胥哭於秦廷,七日七夜不食,乞兵救楚。秦感之,乃假兵救之。
後周有一人,姓陳氏,二十而娶妻,妻亦齊年。至四十,兒女又各生孫,孫復生子,子復生孫,相承百年內,其子孫盈數百人。老少悉為煬帝征遼所殺。
東漢靈帝時,有河內人婦食夫,河南人夫食婦。
靈帝時,洛陽女子生時兩頭四臂。
魏文帝嘗著《典論》雲,天下無切玉刀、火浣布。俄而外國進此二物,文帝遂毀《典論》。
古有女木蘭者,代其父從征,身備戎裝凡十三年,同夥之卒不知其是女兒。
蜀人楊行廉精巧,嘗刻木為僧,於益州市引手乞錢。錢滿五十於手,則自傾瀉下瓶,口〔言「布施」字。〕
漢有黃安,不知何許人,常坐一龜,畏日光。龜每二千年一出頭,安坐來見龜五出頭矣。
符堅三年,鳳凰集於東閣,堅欲赦國中,時無有知者。忽有一童兒,緋帕幕首言於市,曰:「官家有赦。」堅復驗詰,言赦書日有一蒼蠅立於筆端,久而飛去,化為童子,以告市人也。
禹治水,渡浙江,風濤甚,有二花蛇龍負舟而過。左右恐懼,惟禹安然無畏。
王濬伐吳,於蜀江造戰艦,長二百四十步,上起走馬樓。舟船之盛,自古莫比。
唐貞元中,有乞者解如海,其手自臂而墮,足自脛而脫,善擊球、樗蒲戲,又善劍舞、數丹丸,挾二妻,生子數人。至元和末猶在,長安戲場中日集數千人觀之。
《敦煌實錄》云:王樊卒,有盜開其冢,見王樊與人樗蒲,以酒賜盜者,盜者惶怖飲之,見有人牽銅馬出冢者。夜有神至城門,自言是王樊使,今有人發冢,以酒墨其唇,但至,可以驗而擒之。盜既入城,城門者乃縛詰之,如神言。
唐李祐為淮西將,元和十二年送款歸國。裴公破吳元濟,入其城,漢軍有剝婦人衣至裸體者。祐有新婦姜氏,懷妊五月矣,為亂卒所劫,以刀劃其腹,姜氏氣絕踣地。祐歸見之,腹開尺餘,因脫衣襦裹之。婦一夕復蘇,傅以神藥而平。滿十月而產一男。朝廷以祐歸國功,授一子官。子曰行修,年三十餘,為南海節度,罷歸,卒於道。
韓晉公滉鎮浙西,威令大行。時陳少遊為淮南節度,理民有冤不得伸者,往詣晉公,必據而平之。浙右進錢,船渡江,為驚濤所溺。篙工募人漉出,二緡不得,眾以錢填其數。滉自至津部視之,乃責江神,因指其錢曰:「此錢幹,非水中得之者。」問吏,吏具實對。復投詞詬責,俄然二緡浮出波上,遂以取之。
玄宗打羯鼓。天寶初,春景甚煦,而卉物未柝,乃命鼓座於殿階,擊之,滿樹花發。帝謂左右曰:「一曲未終,而花爛然。得不以我為聖耶!」
劉伶好酒,常袒露不掛絲,人見而責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衤昆衤誇,君等無事,何得入我衤昆衤誇中」其人笑而退。
唐開元五年春,司天密奏云:「玄象有謫見,其災甚重。」玄宗大驚,問曰:「何祥」對曰:「當有名士三十八人同日冤死,今新進及第進士正應其數。」內一人李蒙者,貴主家婿,上不得已,言其事,密戒主曰:「每有大遊宴,汝愛婿可閉留其家。」主居昭國裏。時大合樂,音曲遠暢,曲江漲水,聯舟數十艘,進士畢集。蒙聞之,乃逾垣走赴,群眾愜望。方登舟,移就池中,暴風忽起,畫舸平沈,聲伎、持篙楫者不知紀極,三十八人無一生者。
唐劉辟初登第,詣卜者葫蘆生筮得一卦,以定官祿。葫蘆生雙瞽,卦成,謂辟曰:「自此二十年,祿在西南,不得善終。」辟留束素與之。其後脫褐,從韋令公於西川,官至御史大夫,為行軍司馬。既二十年,韋病薨,使辟入奏,請益東川。詔未允,辟乃微服單騎,復詣葫蘆生。筮之,揲蓍成卦,謂辟曰:「吾二十年前常與一人曾卜得『無妄之隨』,今復得此卦,非曩昔賢乎!」辟即依阿唯諾。葫蘆生曰:「若審其人,禍將至矣。」辟不甚信,乃歸蜀,果叛。憲宗皇帝擒之,戮於槁街。
唐賀知章,會稽永真人。進士擢第,太常少卿,秘書監,為太子諸王侍讀。性落托放縱,逸思過人。年八十餘,因醉賦詩,問左右曰:「紙多少」對曰:「有十幅。」乃書告老,乞歸鄉里。皇帝及皇太子、諸王皆賦送行詩,賜越中剡曲以給之。
孔子行過少陵原,聞婦人哭甚哀,使子貢問焉:「何哭之悲也」婦人曰:「向者刈薪而遺簪。」孔子復問曰:「刈薪遺簪乃常也,而哭悲者何也」答曰:「非惜一簪。所以悲,不忘故也。」
唐天后朝,處士孫思邈居於嵩山修道。時大旱,有敕選洛陽德行僧徒數千百人於天宮寺講《仁王經》,以祈雨澤。有二人在眾中,須眉皓白。講僧曇林遣人謂二老人曰:「罷後可過一院。」既至,問其所來,二老人曰:「某伊洛二水龍也,聞至言當得改化。」林曰:「講經祈雨,二聖知之乎!」答曰:「安得不知然雨者,須天符乃能致之,居常何敢自施也」林曰:「為之奈何?」二老曰:「有修道人以章疏聞天,因而滂沱,某可力為之。」林乃入啟。則天發使嵩陽召思邈。內殿飛章,其夕天雨大降。思邈亦不自明,退詣講席,語林曰:「吾修心五十年,不為天知,何也?」因請問二老。二老答曰:「非利濟生人,豈得升仙。」於是思邈歸蜀青城山,撰《千金方》三十卷,既成,而白日沖天。
晉尚書令卞壺死蘇峻之難,葬在上元縣。後盜發其墓,見壺鬢髮蒼白,面色如生,兩手皆拳,甲穿於手背,安帝賜錢十萬,令改葬焉。
摯虞《要註》云:晉武帝時,有彭權為侍中。帝問「髦頭」義,權答曰:「秦時有奇怪,觸山截水,無不崩潰,惟畏髦頭。」帝乃令虎賁之士戴之,以衛左右。
河東裴章者,其父胄,曾鎮荊州。門僧曇照,道行甚高,能知休咎。章幼時為曇照所重,言其官班位望過於其父。章弱冠,父為娶李氏女。乃三十年余,章從職太原,棄其妻於洛中,過門不入,別有所挈。李氏自感其薄命,常褐衣ヮ髻,讀佛書,蔬食。又十年,嚴經自荊州移鎮太原,曇照隨之。章因見曇照敘舊。照驚噫久之,謂之曰:「貧道五十年前常謂郎君必貴,今削盡,何也」章自以薄妻之事啟之。照曰:「夫人生魂訴上帝,以罪處君。」後旬日,為其下以刀劃腹於浴斛,五臟墮地遂死。
唐貞觀中,張寶藏為金吾長史,嘗因下直歸櫟陽,路逢少年畋獵,割鮮野食。倚樹長嘆曰:「張寶藏身年七十,未嘗得一食酒肉如此者,可悲哉!」傍有一僧,指曰:「六十日內,官登三品,何足嘆也。」言訖不見。寶藏異之,即時還京。太宗苦病痢疾,眾醫不效,即下詔問殿廷左右,有能治此疾者,當重賞之。寶藏曾困此疾,即具疏以「乳煎蓽茇方」進。上服之,立差。宣下宰臣,與五品官。魏徵難之,逾月不進擬。上疾復作,問左右曰:「吾前服乳煎蓽茇有效。」復令進之,一啜又平復。上問曰:「嘗令與進方人五品官,不見除授,何也」征懼曰:「奉詔之際,未知文武二吏。」上怒曰:「治得宰相,不妨授三品。我天子也,豈不及汝邪」乃厲聲曰:「與三品文官。」立授鴻臚卿,時正六十日矣。
陶弘景隱居茆山,梁武帝每有大事,飛詔與之參訣。時人謂隱居為「山中宰相」。
梁張僧繇善畫,為吳興太守。武帝每思諸王在外藩者,即令僧繇乘傳往寫其貌,如對其面。嘗於江陵天皇寺畫佛並仲尼及十哲,帝曰:「釋門之內畫此,何也」對曰:「異日賴之。」至後周焚滅佛教,以此殿有儒聖,獨不焚之。又於金陵安樂寺畫四龍,不點睛。人問之,答曰:「點則飛去。」眾人以為虛誕,固請點之。頃刻雷霆,二龍乘雲騰上,其二不點者猶在。畫之通神若此。
晉何曾,家法修整,年五十以上,每見妻,必正衣冠,自坐面南,妻坐面北。上酒酬酢,一歲不至再三。年八十而終焉。
唐貞元初,河南少尹李則卒,未殮。有一朱衣人投刺申吊,自稱蘇郎中。既入,哀慟尤甚。俄頃,亡者遂起,與之相搏,家人子弟驚走出堂。二人閉門毆擊,抵暮方息。孝子乃敢入,見二屍並臥一床,長短、形狀、姿貌、鬢髯、衣服一無差異。於是聚族不能定識,遂同棺葬之。
漢武陳皇后,本其姑公主鼓女也,色衰,棄後宮,乃以黃金五百斤贈司馬相如,令作賦。賦成,帝見之,再得寵幸。
侯景常有一瘤,如小龜。每戰勝,龜則起。及其敗死之日,瘤入一寸。
東漢耿秉鎮撫西邊,單于匈奴多懷其恩,聞秉卒,有嫠面流血哀痛者,舉國發喪。
唐元和初,有天水趙雲,客遊畦畤,過中部縣。縣寮有宴,吏擒一囚至,其罪不甚重,官寮願縱之。雲醉,因勸加於刑責,於是杖之二十。累月,雲出塞,行及蘆子關,道逢一人,邀之言款。日暮,延雲下道過其居,去路數里。於是命酒偶酌,既而問之曰:「君省相識否」雲曰:「未嘗。此行實昧平昔。」乃曰:「前月中部值君,遭罹橫罪。與君素無讎隙,為君所勸,因被重刑。」雲遽起,謝之。其人曰:「吾望子久矣,豈虞於此獲雪小恥。」乃命左右拽入一室,室有大坑,深三丈餘,中唯貯酒糟數十斛。剝去其衣,推雲於中。饑食其糟,渴飲其汁,旦夕昬昬。幾一月,乃傳出之,使人蹙頞鼻額,挼捩肢體、手指、肩髀,皆改於舊,提出風中,倏然凝定,至於聲韻亦改,以為賤隸。弟為御史出按靈州獄。雲以前事密疏示之。其弟告於觀察使李銛。由是發卒討尋,盡得奸人,而覆滅其黨。臨刑亦無隱匿,雲前後變改人者數代矣。
鄭覃歷官三十任,未嘗出都門,便登相位,以至於終。
唐蕭瑀嘗因內宴,上曰:「自知一座最貴者,先把酒。」時長孫無忌、房玄齡等相顧未言,瑀引手取杯。帝問曰:「卿有何說」瑀曰:「臣是梁朝天子兒、隋朝皇后弟、尚書左僕射、天子親家翁。」太宗撫掌,極歡而罷。
唐貞觀初,丹陽令王瓊三年調集,遭黜。瓊甚憤惋,乃賫百千,詣茆山道士葉靈中,求章奏以問吉凶。靈中年九十,強為奏之,其章隨香煙飛去,縹眇不見。食頃後墜地,有朱書批其末,云:「受金百兩,折祿三年;枉殺二人,死後處斷。」一歲,瓊無疾暴卒。
唐初有僧玄奘往西域取經,一去十七年。始去之日,於齊州靈巖寺院,有松一本立於庭,奘以手摩其枝曰:「吾西去求佛教,汝可西長。若歸,即此枝東向,使吾門人弟子知之。」及去,年年西指,約長數丈。一年忽東向指,門人弟子曰:「教主歸矣。」乃西迎之。奘果還歸,得佛經六百部。至今眾謂之「摩頂松。」
東晉大將軍趙固所乘馬暴卒,將軍悲惋⊥至,吏不敢通。郭璞造門語曰:「余能活此馬。」將軍遽召見。璞令三十人悉持長竿,東行三十里,遇丘陵社林,即散擊,俄頃擒一獸如猿。持歸至馬前,獸以鼻吸馬,馬起躍如。今以獼猴置馬廄,此其義也。
《說苑》曰:湯時大旱七年,煎沙爛石。於是使人以三足鼎祝山川,教之祝曰:「政不節耶使民疾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宮室崇耶女謁盛耶何不雨之極也」言未既,天大雨。
漢霍光立宣帝,帝謁太廟為初獻。帝行而光在後,帝恐懼,如負荊棘。
後漢賈琮為冀州刺史,傳車垂赤帷裳,琮升車褰幃曰:「刺史當遠視廣聽,糾察善惡,何垂帷裳以自掩塞乎」百姓聞之,振悚耳目。
吳隱之為廣州刺史。舊有貪泉,人飲之則貪黷。隱之酌而飲之,兼賦詩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又居母喪,過禮,家貧,無以候宵分,常有雙鶴至夜半驚唳,隱之起哭,不失其時。
伍員吹簫行乞,食於市。
庖丁善解牛,投刃皆虛。丁曰:「臣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全牛。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及今十九年而刃無肯綮,若初發硎,遊刃必有餘地也。」
郢人以堊漫其鼻,薄如蠅翼,使匠石斫之。匠石運斤成風,盡去其堊而不傷鼻。
唐高宗嘗苦頭風而目閉心亂,乃召醫工。工曰:「當於眉間刺血,即差。」天后怒曰:「天子頭是汝出血處」命撲之。帝曰:「若因血獲差,幸也。」遂針之,血出,濺黼衣,眼遂明而悉復平。天后自抱繪帛以贈醫工。
阮籍放曠,有兵家女極有容色,未嫁而死。籍不識其父兄,遂往哭之,盡哀而返。
唐太宗皇帝虬鬚,可以掛弓。
唐韓幹善畫馬,閑居之際,忽有一人,玄冠朱衣而至。幹問曰:「何緣及此」對曰:「我鬼使也。聞君善畫良馬,願賜一匹。」幹立畫焚之。數日因出,有人揖而謝曰:「蒙君惠駿足,免為山水跋涉之苦,亦有以酬效。」明日,有人送素縑百匹,不知其來,幹收而用之。
謝靈運臨刑,剪其須施廣州佛寺。須長三尺,今存焉。
《博物志》曰:太公為灌壇令,文王夢一人哭於當道,問其故,乃曰:「吾泰山神女,嫁為西海婦。吾行必以暴風雨,灌壇當吾道,不敢以疾風暴雨也。」夢覺,召太公。三日,果疾風暴雨過境。
晉桓豁鎮荊州,有一參軍,五月五日采鴝鵒雛,剪其舌,令學人語,經年遂能言。後因大會,豁出之,令遍學座客話。有一人患齆鼻,鴝乃遽飛入甕中,語與患者無異。舉席皆笑。
玄宗朝宰相盧懷慎無疾暴終,夫人崔氏止兒女,不令號哭,曰:「公命未終,我得知之。」語曰:「公清儉而廉潔,蹇進而謙退,四方賂遺毫髮不留。與張燕公同時為相,張納貨山積,其人尚在,奢儉之報豈虛也哉」及宵分,公復生,左右以夫人之言啟陳,公曰:「理固不同,冥司有三十爐,日夕鼓橐,為說鑄橫財,我無一焉,惡可匹哉」言訖復絕。
唐裴晉公度寢疾永樂裏,暮春之月,忽遇遊南園,令家僕僮舁至藥欄,語曰:「我不見此花而死,可悲也。」悵然而返。明早,報牡丹一叢先發,公視之,三日乃薨。
晉孟嘉,少知名。庾亮大會州府人士,嘉坐甚遠。亮問江州刺史曰:「聞有孟嘉,其人何在」守曰:「在坐,君自認之。」俄然,指曰:「彼君少異於眾,非嘉乎」曰:「然。」亮大笑,喜得嘉。
王敦為駙馬,如廁,左右侍者甚眾,敦乃脫衣裸體而登廁,無羞愧色。有一侍女曰:「此人必能作賊。」其後果為亂也。
宋武帝未殺殷仲文之時,仲文每照鏡,常不見其首,後數日,果為武帝所殺。
漢宣帝時,有人於疏屬山石蓋下得二人,俱被桎梏,將至長安,乃變為石。宣帝集群臣問之,無一知者,劉向對曰:「此是黃帝時{宀契}窳國負貳之臣,犯罪大逆,黃帝不忍誅,流之疏屬山,若有明君,當得出外。」帝不信,謂其妖言,收向繫獄。其子歆自出,應募以救其父,曰:「須七歲女子以乳之,即復變。」帝使女子乳,於是復為人,便能言語,應對如劉向之言。帝大悅,拜向大中大夫,歆為宗正卿。詔曰:「何以知之」歆曰:「出《山海經》。」
漢東方朔,歲星精也。自入仕漢武帝,天上歲星不見。至其死後,星乃出。
東漢王霸,善撫士卒,每有人死者,脫衣殮之。
劉琨,字越石。嘗為胡騎所圍,救兵不至,城中窘迫無計。琨乃登樓清嘯,賊聞之淒然。日中,又奏胡笳。賊皆流涕懷土。至晚復吹之,賊舍圍而去。
宋景公時,熒惑守心,子韋吊曰:「禍當君,可移於相。」公曰:「相,所理國家,不可也。」可移於百姓。」公曰:「百姓,國之本,不可也。」「可移於歲。」公曰:「歲,民之本,不可也。」子韋曰:「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賞君。」於是熒惑退三舍。
唐貞元中,李師古暇日常宴其從事,適有日者預坐,師古遣遍視幕客皇甫弼、賈直言之徒,凡十輩。答曰:「十日之內,俱有重禍。」又指一從事王生者,曰:「此先忌馬厄。」時有從事姓魏者,師古之妻黨,移第鑿池,積土其傍,上構高亭,極為弘敞,既成,即迎入舍,樂之,飲酣,亭忽摧塌,以其下土弱,不勝其任。坐客皆折手足,不至於死。王生因為角馬木長釘橫貫其腦,立死。
楚昭王與吳戰,敗走四十步,忽遺其履,取之。左右曰:「楚國雖貧,而無一履哉」王曰:「吾悲與其俱出而不得與其俱返。」於是國無相棄者。
隋楊素家富侈之極,家僮數千人,後庭曳羅綺之女亦數千。都會之處,邸店碾磑,不知紀極。性貪營利,心無厭足時,議鄙之。
李善,本李元家蒼頭也。建武中,元家遭疾癘,子孫盡死,唯一子續生數旬。群奴欲殺之,分其財。善竊之,將入瑕丘山中。至七歲,出理於官。鐘離意為令,殺群奴,表善之忠孝。善後拜郡守。
魏太祖軍中糧乏,令主倉吏用小鬥。後軍眾有言,太祖歸罪主吏,謂曰:「借汝死,令壓眾謗。」詞遂息焉。
秦惠王伐蜀,乃刻五石牛,置金於後。曰:「此天牛,能糞金,以遺王。」王以為然,即發五丁力士拖成道,秦使張儀隨其後開蜀。
漢於公門壞,大治之,教曰:「稍高其門,可容車馬。我治獄多陰德,後世必昌。」子定國果為丞相。
殷仲堪節儉,為荊州刺史。每食,飰落席,自拾食之。
伊尹恥其君不及堯舜,若撻之於市。
禹傷其父功不成,乃南逃衡山,斬馬以祭之,仰天而嘯。忽夢神人,自稱玄夷蒼水使者,謂禹曰:「欲得我書者,齋焉。」禹遂齋三日。乃降金簡玉字之書,得治水之要。
孫堅,字文臺。戰而墮馬,軍吏失之。所愛駿馬,入營踣地悲鳴,人異之,逐馬往,得堅於草中。
王粲嘗謁蔡邕,倒屣迎之,滿座皆驚,曰:「王孫久有異才,吾家書籍悉以贈之。」
越王勾踐為吳所敗於會稽,將以勉勵於眾。嘗施一器,懸膽於門,出入嘗之,令士卒不忘其苦。
隋賀若弼父敦,臨死之日,令弼吐其舌,以錐刺之,流血及地,戒曰:「吾以舌敗,汝可戒言。」及死,弼亦以言議傷煬帝,為煬帝所殺。
宋劉裕貧賤時,嘗蓋布被,用牛尾作蠅拂子。及登極,亦不棄之,敕其女彭城公主謹收藏,以遺子孫。
梁武帝酷好佛法,然性多含恕,敕天下貢獻綾羅錦綺,不令織鳥獸之形,恐裁剪之時,有傷生物之意也。
薛大鼎為滄州刺史,引海水,利魚鹽,邑人歌之。時瀛州刺史賈敦順、冀州刺史鄭德本俱有美政,河北稱為「鐺腳刺史」。
楚王鑄作三劍,晉、鄭求之不得,兵圍楚,三年不解。楚王登城,引太阿麾之,晉軍血流,鄭卒奔走。
晉謝玄,字幼度,有才業,甚為從父安所重。少好佩紫羅香囊,安鄙之,而不欲傷其意,因戲賭得焚之。
漢武帝自回中郡,繞一山曲,見一物盤地,狀若牛,推之不去,擊之不散。問左右,無能知者。東方朔進曰:「請以酒一斛澆之。」帝命酒澆之,立散。復問朔。曰:「此必秦之故獄,積其怨氣所致,酒能消愁耳。」帝撫朔曰:「人之多知,有如此者。」
宋明帝借張南菀三百年,敕云:「期畢便申。」
漢光武愛惜士卒,每欲發一兵,頭鬚悉白。
東方朔伏日對武帝拔劍割肉,帝令自責。曰:「拔劍割肉,一何勇也;割之不多,一何廉也;歸遺細君,一何仁也。」帝曰:「令卿自責,反自譽也。」蒙賜酒一斛、肉一百斤,令遺細君。
秦穆公亡善馬,岐山野人共得而食之。吏欲法之,公曰:「君子不以畜害人。吾聞食馬肉不飲酒,傷人。」皆賜酒沃之。後與晉戰,而三百人爭死以報恩。
衛玠為性通恕,常自戒曰:「人之不逮,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無怨怒。
漢陰丈人抱甕入井,負水灌園。有人教其為桔橰,用力寡而利用多。丈人曰:「吾寧自倦敗,不可以機為用,有傷真性。」
秦始皇欲觀日,乃造石橋海岸,驅使鬼運。始皇曰:「欲見君形,可乎」海神遂出,謂始皇左右曰:「我形甚醜,勿畫我形。」其下有巧者,暗以腳畫地圖之。神怒,海岸遂崩。始皇脫走,僅免死,左右皆陷沒焉。
歷陽縣有一媼,常為善。忽有少年過門求食。待之甚恭,臨去,謂媼曰:「時往縣,見門閫有血,即可登山避難。」自是,媼日往之門。吏問其狀,媼答以少年所教。吏即戲以雞血塗門閫。明日,媼見有血,乃攜雞籠走山上。其夕,縣陷為湖,今和州歷陽湖是也。
傅奕常不信佛法。高祖時有西國胡僧,能口吐火以威脅眾。奕對高祖曰:「此胡法不足信,若火能燒臣,即為聖者。」高祖試之,立胡僧於殿西,奕於殿東,乃令胡僧作法。於是跳躍禁咒,火出僧口,直觸奕,奕端笏曰:「乾,元亨利貞。邪不幹正。」由是火返焰,燒僧立死。
晉孝武欲為晉陵公主求婿,問王珣曰:「得及劉真長、王子敬便足。」珣曰:「謝琨不及劉真長,不減王子敬。」帝然之。未幾,帝崩。後司空袁崧欲以女妻謝琨,珣曰:「卿勿近禁臠。」元帝初渡江,國內常乏,朝士每烹豬,以項肉一斤尤脆美,進充禦食。時人以此為「禁臠」。
唐大曆中,萬年尉侯彜者,好俠尚義,常匿國賊。御史推鞠,理窮,終不言賊所往。御史曰:「賊在汝右膝蓋下。」彜遂揭階磚,自擊其膝蓋,翻示御史曰:「賊安在」即以𨫼貯烈火,置其腹上,煙火蓬勃,左右皆不忍視。彜叫曰:「何不加炭」御史奇之,奏聞代宗。即召對:「何為隱賊自貽其苦若是。」彜答曰:「賊,實臣藏之,已然諾其人,終死不可得。」遂以賊故,貶為瑞州高安尉。
周穆王南征,一軍盡化為猿鶴,君子為鶴,小人為猿。
陳勝以丹帛書「陳勝王」字,置魚腹中,令賣。有市得者,烹食之,見而怪之,遂立勝為王。
劉備嘗乘愛馬號「的盧」。居樊城,劉表欲因會殺之,備走,陷檀溪,乃語的盧曰:「今日之意,得不努力乎」馬一躍三丈,遂脫難。
任公子為釣,用十五犗,蹲於會稽,期年無所得。一日獲大魚,自荊江東皆厭腥臊。
齊田子方出,見老馬於道,喟然有誌焉,以問禦者:「何馬也」對曰:「以公家畜罷而不用,故出放之。」子方曰:「少盡其力,老棄其身,仁者不為。」遂束物以贖之。窮士聞之,知所歸矣。
吳起〔吮座疽〕,卒母哭曰:「往年吳起吮其父疽,父不旋踵而死。今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也。」
塞翁失馬,鄉人皆唁,翁曰:「未必不為福。」明年,引群馬至。人復賀,翁曰:「未必不為禍。」子孫、家僮出入多愛乘馬,墜折四肢。鄉人復唁,翁曰:「未必不為福。」又明年,西胡入國,國中但能披甲者,皆征行之。子孫、家僮以殘毀免。
卷中
[編輯]吳公子光饗王僚,令專諸侍。置劍於蒸魚腹中,因進魚,抽劍刺殺王僚。
晉羊祜,字叔子,為荊州守,有恩及閭里。及死,闔境並不言祜字,其有同音,亦改諱之。襄陽百姓於峴山立墮淚碑。
王允欲殺蔡邕,馬日磾曰:「邕逸才多藝,詳漢傳事,何可害之」允曰:「漢武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今豈可使佞臣執筆,我輩等蒙其訕議耶」遂殺之。
魏陳壽撰《三國志》,丁廙、丁儀俱有盛名於魏,壽謂其子曰:「與我千斛米,當為尊公立佳傳。」其子不與之。遂不作傳。
晉王蒙、劉惔並為中書侍郎,及宋,輔政,俱加侍中。時人故號為「入室之賓」也。
漢趙堯為周昌侍御史,人謂之曰:「趙堯乃奇士也,必代君為大夫。」昌曰:「堯,刀筆吏。何至此也」後昌為趙王相,高帝持大夫印,視堯曰:「無以易堯。」乃授堯。
帝問王夷甫曰:「壽陽以東常澇,壽陽以西常旱,何也」更甫曰:「壽陽以東,吳人,亡國哀音,鼎足強邦,一朝失職,嘆憤為陰,陰積成水,故常澇;壽陽以西,中國,新平強吳,美寶盡入,誌盈心滿,常歡娛,故旱。」
因暢為河南尹,時久旱,禱祠無應,乃收葬傍城客死骸骨百餘具。遽降大雨,年穀豐稔。
後魏曹彰,性倜儻。偶逢駿馬,愛之,其主所惜也。彰曰:「余有美妾可換,唯君所選。」馬主因指一妓,彰遂換之。馬號曰「白鶻」。後因獵,獻於文帝。
《武陵記》曰:後漢馬融勤學,夢見一林,花如繡錦,夢中摘此花食之。及寤,見天下文詞,無所不知。時人號為「繡囊」。
崔豹《古今註》:齊王後怨死,屍化為蟬,遂登庭樹,ィ唳而鳴。後王悔恨,聞蟬即悲嘆。
陳宣帝時,揚州人嚴泰江行逢漁舟,問之,云:「有龜五十頭。」泰用錢五百贖放之。行數十步,漁舟乃覆。其夕,有烏衣五十人扣泰門,謂其父母曰:「賢郎附錢五百,可領之。」緡皆濡濕。父母雖受錢,不知其由。泰歸,問焉,乃贖龜之異。因以其居為寺。里人號「法嚴寺」。
晉王導子悅,年二十,有名,為中書郎。導嘗夢人以百萬買悅,於夢中領之。導寤,不樂,亟為祈禱。未幾,修墻,掘得錢百萬,導意惡之,一皆不用。及悅病,導復夢一被甲持刀,自稱蔣山侯,索食。食畢,作色謂導曰:「公兒巳賣與他。」言訖,覺。翌日,悅卒。
漢景帝好遊獵,見虎不能得之,乃為珍饌祭所見之虎。帝乃夢虎曰:「汝祭我,欲得我牙皮耶我自殺,從汝取之。」明日,帝之山,果見此虎死在祭所,乃命剝取皮牙。余肉悉化為虎而去。
後漢馬略,年十七,閉室讀書。九年不出,三日一食,續命而已。鄉里謂之「潛龍」。三十,謁桓帝,曰:「我,賢人也。」遂拜關內侯光州刺史。略棄官入海,惡蟲猛獸悉避路。
《呂氏春秋》曰:齊有二烈士別於路,相與沽酒共飲。其人慾市肉,一人曰:「子亦肉也,我亦肉也,無須往市。」因以刀各割身肉遞相食啖。須臾,酒與肉皆盡而俱死。
梁武帝大清三年,侯景反,圍臺城,遠近不通。簡文與太子大器為計,縛鳶飛空,告急於外。侯景謀臣謂景曰:「此必厭勝術,不然即事達人。」令左右射之。及墮,皆化為禽鳥飛去,不知所在。
《京房列傳》曰:房臨刑之時,謂人曰:「吾死之後,客星入天井。」舉朝皆哀之。
王充《論衡》云:漢李子長為政,欲知囚情,以桐木刻為囚象,鑿地為坎,致木人拷訊之,若正罪則木人不動,如冤枉則木人搖其頭。精感立政,動神如此。
王子年《拾遺記》曰:燕昭王時,波弋國人貢茶蕪之香,若焚,著衣而彌月不絕,過地則土石皆香,經朽木與腐草則皆榮秀,用薰枯骨則肌肉再生。
後漢明帝楊后,花面美色,有顛狂病,發則殺人。唯內傅孟召為文哀怨,后每讀之,顛狂輒醒。時人語曰:「孟召文,差顛狂。」
《玉箱記》曰:前漢劉子光西征過山而渴,無水,子光在山間見一石人,問之曰:「何處有水」石人不答,乃拔劍斬石人。須臾,窮山水出。
齊王奐二子融、琛,同是殷夫人四月二日孿生,又以四月二日同刑於都市。
梁武太清元年,岳陽郡民王保幸種田六頃,悉生嘉禾。
周厲王時,北斗與三臺並流,不知其所。厲王沒後,兩主星復見。
《搜神記》:吳時,葛祚為衡陽太守,先有大查當江損行舟,若祠祭者,查浮可見;不祭者,輒沈,暗覆行舟。祚造大斧數十,明旦往伐之。其夕,洶洶然,波浪振驚,查浮,遂移去,不為江中之患·人立碑,以誦祚之德也。
干寶《搜神記》曰:「零陵太守史滿有女,悅書吏,乃密使侍婢取吏食余殘水,飲之,遂有孕。十月而生一子,及歲,太守使抱出門,兒匍匐入吏懷,吏推之仆地,化為水。具省前事,太守以女妻吏。
司馬懿拜司空日,夜有人扣門請見,自稱白虎使者,皆衣白衣,懷中探一物,內懿手中,戒曰:「兩世慎勿開,墓中絕。」言訖不見。懿曰:「此或數也。」遂開視之,乃金龍子,長三四寸,背上有銘云:「父子從我受重火。」至武帝受禪,世墓中絕,元帝渡江,都建鄴。
《三峽錄》云:宋順帝升明二年,峽人微生亮於溪中釣得一白魚,長三尺,投置船中,以草覆之。及歸,取烹之,見一美女道下,潔白端麗,年可十六七。自稱高唐之女,偶化魚游,為君所得。亮曰:「既為人,能為妻否」女曰:「冥契使然,何為不得」其後三年為亮妻。女曰:「數以足矣,請歸高唐。」亮曰:「何時復來」答曰:「情不可忘,有思即復至。」其後一歲三四往,不知所終。
成應元事統云:車胤好學,常聚螢光讀書。時值風雨,胤嘆曰:「天不遣我成其志業耶!」言訖,有大螢傍書窗,比常螢數倍,讀書訖即去。如風雨,即至。
漢黃霸為封溪令,部人陳廉攜酒並猩猩以獻。霸問:「是何物」人未及應,囊中語曰:「鬥酒並仆耳。」霸以其物有靈,開囊放之,猩猩悲啼而去。
梁徐勉為三公,武帝委以國事,每月三兩歸其家,家畜犬見,吠之。勉嘆曰:「吾憂國忘家,以致如是!」
《越絕書》曰:「越王勾踐既為吳辱,嘗盡禮接士,思以平吳。一日出遊,蛙怒,勾踐揖之。左右曰:「王揖怒蛙,何也」答曰:「蛙如是怒,可不揖」於是勇士聞之,皆歸越而助平吳。
《搜神記》曰:馮棱妻死,棱器之慟,乃嘆曰:「奈何不生一子而死!」俄而,妻復蘇。後孕十月,產訖而死。
始皇二十八年登封泰山,至半,忽大風雨雷電,路傍有五松樹,蔭翳數畝,乃封為五大夫。忽聞松上有人言曰:「無道德,無仁禮,而天下妄命。帝何以封」左右咸聞,始皇不樂,乃歸,崩於沙丘。
漢高祖每戰,新當矢石,前後被七十二箭,或言滅七十二黑子。
柳積,字德封。勤苦為學,夜燃木葉以代燈火。中夕,聞窗外有呼者,積出見之,有五六丈夫各負一囊,傾於屋下,如榆莢。語曰:「與君為書糧,勿憂業不成。」明旦起視,皆漢古錢,計得一百七十千,乃終其業。宋明帝時,官至東宮舍人。
後漢劉聖公初得璽綬之夕,有流星下降,如繩繞聖公。明日為劉盆子將謝祿縊殺之,亦繞星之象。
曹操無道,置發丘中郎、謀金校尉數十員。天下人冢墓,無問新舊,發掘時,骸骨橫暴草野,人皆悲傷。其凶酷殘忍如此。
成應元事統云:劉牧,字子仁,嘗居南山野中,喜山鳥之啼,愛風松之韻,植果種蔬。野人侮之,多伐樹踐囿。牧曰:「我不負人,人何負我」俄有二虎,近其居,為見牧則搖尾,牧曰:「汝來護我也」虎輒俯首。歷數年,牧卒,虎乃去。
蚩尤是古之帝者,兄弟八十一人。皆銅頭鐵額,食沙啖石,然卒為黃帝所滅也。
《搜神記》曰:宋康王以韓朋妻美而奪之,使朋築青淩臺,然後殺之。其妻請臨喪,遂投身而死。王令分埋臺左右。期年,各生一梓樹,及大,樹枝條相交。有二鳥哀鳴其上。因號之曰「相思樹」。
黃帝斬蚩尤,冢在高平壽長縣,高七丈。時人常十月祠之,有赤氣如匹絳,時人謂之「蚩尤旗」。
《西京雜記》:弘成子少時,好學,嘗有人過門授一文石,大如燕卵。吞之遂明悟,而更聰敏,為天下通儒。又五鹿充宗受學成子,成子一日病,乃吐此石。充宗受而吞之,又為名儒。
晉陶侃微時,丁父艱,將葬,忽失牛,不知所在。遇一老父,謂曰:「前有一牛眠圩中,其地若葬,位極人臣。」又指一山云:「亦其次,當世出二千石。」言訖不見。侃尋牛得之,因改葬地。
漢太尉楊震以忠貞見黜,及還洛,嘆曰:「吾居上司,疾奸臣樊豐之狡不能誅,知帑藏空虛而不能富。」因飲鴆而卒。門人冤之,天子嘉之。改葬日,有大鳥翼一丈三尺,集於柩前,低頭垂淚。葬畢,乃飛去。時人以為忠貞所感。
《會稽記》:上虞蘭室山,葛玄所隱之處,有隱几化為鹿。鹿鳴,即縣令有罪。
司馬郊,字子都,隱居華山向五十年,禽獸日遊目前,有如家馴。每灌園,不食菜心,以其傷生意。及四時山果熟,果大,大鳥銜,果小,小鳥銜,俱送郊齋中,不知紀極。嘆曰:「禽鳥送我果甚多,但可日料三十顆。」異日如戒。比三十年,及郊卒,百禽聚於庭,悲鳴累日而去。
魏陳思王曹植與文帝不葉。文帝即位,嘗欲害之,又以思王太后之愛,不敢肆心。因召植遊華林園,飲酒酣醉之,密遣左右縊殺。使者以弓弦三縊不死,而弦皆頓絕,植即驚覺。左右走白帝,帝自是後不敢害植。
《華陽國志》:夜郎者,有一女子浣服水濱,忽見三節大竹筒至女前,聞竹中兒啼,剖而視之,得一男。收養及長,甚有武才,自立為夜郎侯,以竹為姓。
淄川有女曰顏文姜,事姑孝謹,樵薪之外,復汲山泉以供姑飲。一旦,緝籠之下,忽湧一泉,清泠可愛。時人謂之「顏娘泉」,至今利物。
漢楊仆為樓船將軍,自以功高,恥為關外人,請以家財移關於新安,有詔從之。
《列子》曰:「韓娥過齊雍門,鬻歌假食,既畢,而余響繞梁三日不絕。娥因曼聲哀哭,一里老幼悲愁垂涕相對,三日不食。復作長歌,於是雍門之人欣躍抃舞不止,乃厚賂遣之。
項籍開始皇墓,探取珠寶,其餘不盡取者,有金雁飛出墓外,為羅者所獲。
漢武帝元封中,浮圻國貢蘭金之泥。其金生於湯泉。盛夏之日,波浪常沸,飛鳥不敢過,居人不敢渡。國人於水邊,見有此泥,取為器物,色若紫磨金,其滑者如泥。貢於漢,帝取之,常封亟匣以辟邪魅。衛青、張騫皆蒙此泥封璽綬。帝既崩,紫泥遂絕。
石虎於太武殿前造樓,高四十丈,以珠為簾,五色玉為佩。每風至,即驚觸似音樂在空。過者皆仰視,愛之。又屑諸異香如粉,撒樓上,風吹四散,謂之「芳塵」。
《呂氏春秋》曰:有人臭者,父母、兄弟、妻子、道路皆惡之,此人無所容是,乃之海上。海上有人悅其臭,晝夜隨之,不能拋舍。
晉文公時,有蛇當道而橫。文公以為不祥,反政修德,令吏守蛇。守吏夜夢有人殺蛇,曰:「何以當聖人道」覺而見蛇巳壞矣。
《莊子》云:齊桓公出遊於澤,澤畔見一物,其大如轂,其長如猿,紫衣而朱冠,見人則捧其首。公謂管仲曰:「此其怪乎」仲曰:「此委蛇也,見者必霸。」公後果霸,其國為五霸之首。
魏公子無忌視事,忽有一鸇逐鳩,鳩入公子案下,鸇遂去。令捕鸇,取數百,列於庭下,問之:逐鳩者當伏翅。有鸇伏罪於地,乃殺之,而放其群鸇。
後漢盧景初生,項有一叢白毛,數之得四十九莖。後四十九年卒。
後漢裴安祖,常息大樹下,有鷙鳥逐一雄雉,雉急投安祖,忽觸樹而死。安祖哀之,置於蔭地,俄頃復生,乃飛去。因寢,見一人衣冠甚偉,拜謝安祖,曰:「荷君保全,故此伸謝。」安祖年八十而卒。
後漢鄭宏為臨淮太守,行春,有二白鹿夾車而行。宏異之,主簿黃國曰:「三公車旁畫鹿,君必為相。」後位至太尉。
宋長沙王道憐子義慶,在廣陵臥病,食粥之次,忽有白虹入室,就食其粥。義慶擲器於階,虹遂作風雨聲,響撼庭戶,良久不見。
《列女傳》:「陶答子相陶,其政不修而家益富。其妻抱子而泣,姑問:「泣何也」曰:「妾聞南山有玄豹,霧雨十日,不下食,欲為澤其身而有文章也,故有威而遠害。今夫子不修德而家益厚,禍將至矣。」期年,而答子見誅。
偽蜀李勢宮人張氏,有妖容,勢寵之。一旦化為大斑蛇,長丈餘,送於苑中。夜復來寢床下。勢懼,遂殺之。後有鄭美人,勢亦寵愛,化為雌虎,一夕,食勢姬三人。未幾,勢為桓溫所殺。
吳道子善畫神—元中,將軍裴旻居母喪,詣道子,請於東都天宮寺圖神鬼數壁,以資冥助。答曰:「廢畫巳久,若將軍有意,為吾纏結舞劍一曲,庶因猛勵,獲通幽冥。」旻於是脫去衰服,若常時妝飾,走馬如飛,左旋右抽,擲劍入雲,高數十丈,若電光下射,旻引手執鞘承之,劍透空而下。觀者數千人,無不悚栗。道子於是援毫圖壁,俄頃之際,魔魅化出,颯然風起,為天下之壯觀。道子平生所畫,得意無出於是。
晉王愷有牛,號「八百里」,常瑩其踶是角。王武子戲與射賭,以金敵之,偶中的,謂左右曰:「可生采其心作炙。」至,食一臠而止。
蜀將姜維既死,剖其腹,視其膽如鬥大。
左思構《三都賦》,門庭墻混皆置紙筆,十年乃就。
漢張倉年老而無齒,飲人乳,過百餘歲終。常感王陵,母卒後奉陵妻,朝夕侍諾,如事其母。
唐德宗朝有陽城者,華陰人也。其弟域。兄弟雍睦,坐臥相隨,皆不娶妻。朝廷以諫議大夫征起。性嗜酒,常枕以江石,每用質於酒家,有得三數斛者。料錢入室,即復贖之。
唐文宗朝宰相路隨,誌行清儉,常閉門不見賓客。狀貌或似其先人,以此未嘗視鏡。又感其父沒蕃,終身不肯西坐,其寢西首。
晉桓玄貪穢,金玉不離其手。
吳隱之兄坦之,葬母設祭,每祭,慟絕,至第七祭,嘔血而死。
要離羸瘦極,每出,遇順風即行,逆風即倒。
漢成帝趙飛燕身輕,能為掌上舞。
唐高開道,箭在腦中,使醫鑿骨取出鏃,與客飲酒,談笑如常。
唐天后朝,宰相婁師德溫恭謹慎,未嘗與人有毫髮之隙。弟授代州刺史,臨行戒曰:「吾甚愛汝,慎勿與人相競。」弟答曰:「人唾面,亦拭之而去。」兄曰:「只此不可。凡唾汝面者,其人怒也。拭之,是逆其心。何不待其自乾」其於保身遠害,皆如此類也。
蒼梧王酷暴好殺,嘗自持刀槊行,見人即擊刺死之。若一日不殺人,即慘而不樂。
何宴常服婦人之衣。
晉陸雲,字士龍。家在吳,久不得家信。有犬黃耳,雲摩其背,謂曰:「與吾達一書至家,得否」其犬即搖尾,因以竹筒盛書,置之犬項。旬日達家,得報而還。
陳正為太官,進炙,有發貫炙。光武令斬正,正曰:「臣有三罪,請言畢而後死。」曰:「山出炭,炎焰不能焦發,臣罪一也;匣出佩刀,日砥礪,不能斷髮,臣罪二也;臣與庖人六目同視之,曾不如黃門兩目,臣罪三也。」光武乃罪黃門而釋正。
漢武帝自甘泉至渭橋,有女浴於渭水者,乳長七尺。上怪問之,答曰:「後第七車當知我。」時侍中張寬在第七車,使問之,寬曰:「祭天星,齋不嚴,即此女見。」
梁沈約家書藏十二萬卷,然心僻惡,聞人一善,如萬箭攢心。
唐富人王元寶,玄宗問其家財多少,對曰:「臣請以一縑系陛下南山一樹,南山樹盡,臣縑未窮。」時人謂錢為王老,以有元寶字也。
玄宗禦含元殿,望南山,見一白龍橫亙山上,問左右,曰:「不見。」急召元寶。問之,元寶曰:「見一白物橫在山頂,不辨於狀。」左右貴人啟曰:「何臣等不見,元寶獨見之也」帝曰:「我聞至富敵至貴。朕天下之主,而元寶天下之富,故耳。」
玄宗幸蜀之時,至東泰山,內臣高力士攏馬請下,東北陳四拜,奏曰:「陛下出幸忽遽,不得親辭九廟。此山最高,可望秦中。」玄宗悲感慟極,左右不勝哀咽。
陸賈得南越王趙佗所贈,橐中裝萬金。歸分五男,各令散居。而賈攜侍兒竟樂遊於五子之家,每止十日,極其滋味承奉,其玉劍珠寶,隨身皆賜之,雖非訓導,亦為達見。
魏鮑子都暮行於野,見書生卒然心痛,下馬為摩其心。有頃,書生卒。子都視其囊中,有素書一帙、金十餅。乃賣二餅,葬書生。其餘枕之項下,置素書腹上,而退。其後數年,子都行,有一駿馬逐之。既而有認馬者,謂子都為盜,因問兒所在。子都具言。於是相隨往開墓,取其兒歸葬,金八餅在項下,素書在腹上。舉家詣官,稱子都之德。由是子都聲名大振。
魏毛玠,字孝先。為尚書,人無敢以好衣食見者。武帝嘆曰:「吾不及毛尚書能移風俗」。
竇嬰征七國時,得賜千金。置之廡下,任人所取,不入私室。
宋昭王出亡,謂其禦者曰:「吾知所以亡者。」禦者曰:「何以知之」昭王曰:「吾被服而立,左右皆曰:『君麗者也』;發言舉事,左右皆曰:『君聖者也。』吾內外不見其過,安得不亡乎」於是改行易操,後三年,美行於宋,宋人迎之,復位,謚曰昭。
晉王戎,字濬仲。性鄙吝。家有綠李,子熟時惠人,必鉆破其核,恐他人種植之。
王澄出為荊州刺史,送者盈路,見路傍樹有一鵲巢,乃自解衣上樹,探弄鵲雛,傍若無人。
王右軍,永和九年曲水會,用鼠鬚筆蠶繭紙為《蘭亭記敘》,平生之劄,最為得意。其後雖書數百本,無一得及者。太宗令御史蕭翼密購得之,爵賞之外,別費億萬。太宗臨崩,謂高宗曰:「以《蘭亭》殉吾,孝也。」遂隨梓宮入陵。
漢張騫奉使大月氐,往返一億三萬里,得葡萄、塗林、安石榴,植之於中國。
漢和憶為畿令,常有一虎害人,億令設檻,得二虎。億曰:「害人者低頭。」一虎低頭,億殺之,其一虎放去。自是猛獸皆出境,吏人以為神君。
後漢鄭玄居山東,有疑,莫知所問,遂往入關詣馬融。三年不得見。一日融大會,遂見之。登樓問其疑,數十段皆決。語畢,遂歸。融謂門人曰:「玄既歸,吾道東矣。」
晉索轜報兄之仇,手殺四十人。
魯公儀休為相,歸見其妻織,乃焚機而出,謂其妻曰:「吾為相食祿,今爾奪百姓之利,使民安歸哉」
韓康伯隱藥肆,賣價無二。有二女子買藥,不識康伯,乃酬酢之,康伯不移,女子曰:「君何若康伯無二價也!」康伯乃逃去,不知所在。
高麗國王侍婢立王左右,一旦,有氣自天而下,大如雞子,入其口。十月孕一男,名曰「東明」,善射。王恐為國害,欲殺之。東明走,彎弓射水,魚鱉浮出而為梁,以渡東明。
魏武帝嘗居銅雀臺,及終,令妓樂登臺望西陵而歌舞。
鄭子華之弟子臧,好聚鷸毛為冠,鄭伯聞而惡甚,使盜誘殺之。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以其非法服也。」
晉大醫司馬程據上武帝雉頭裘。詔曰:「此裘非當服,損費功用。」遂命火,於殿前焚之。
陶潛在家,每酒熟,即以頭上葛巾漉酒,畢,復裹之。
晉羊琇,字稚舒。家富豪,秋冬月造酒,令人抱甕,須臾,易之,有頃便可熟。
漢文帝儉約,常集諫書囊而為帳。所幸姬慎夫人,衣不曳地。
晉庚袞,字叔褒。父在常戒袞以酒。及父歿,日飲不止。因責曰:「余廢先人之戒,何以訓人」乃攜挺於墓前,自杖三十。
晉明帝十餘歲,未為太子,元帝坐之膝上,問曰:「日與長安孰近」答曰:「日近。」復問之:「何言日近」答曰:「舉頭見日,不見長安。」帝異之,明日對群臣,復問之,答曰:「日遠,長安近。」元帝甚驚,問曰:「何以與昨日之對有異」復答曰:「只聞人從長安來,不聞人從日邊來。」帝愈奇之,立為太子。
管輅年七八歲時,與鄰里小兒戲,畫地為日月星辰之狀,言動不常。父母禁之,答曰:「家雞、野鵠尚知天時,況人乎哉!」
舜父瞽瞍納後妻讒言,嘗笞舜。舜見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故能保身於孝道。
黃霸為潁川太守,召吏。方食於野亭,鳥攫食。霸見吏曰:「汝為鳥攫食耶」吏驚,以為霸盡知其行止,後不敢為非。
秦敗,豪傑之士爭取金玉,唯任氏子獨為倉窖貯粟。後谷石萬錢,於是金玉寶貨盡歸任氏。
何邵字敬祖。日供口食,計二萬錢,而兼四方珍味,雖三日帝廚之膳,不及之也。
《呂氏春秋》曰:以隋侯之珠彈千仞之雀,人笑其用重求所輕也。
唐初張公藝九世同居,高宗東封過其家,問之:「何以致然」公藝執筆,唯書百餘「忍」字,余無他言。遂旌表其門。
漢高祖既入關,諸將劫珠玉寶貨,唯蕭何獨收秦格式律令。卒為漢名相,功居第一。
阮修,字宣子。居貧,年四十未有室。王敦等斂錢為婚,皆名士也。時慕之者求入一錢不得。
隋劉君良累代義居,兄弟四人同氣。大業末,天下饑饉,其妻欲勸分居,乃竊取庭樹中鳥雛置諸窠中,令群鳥鬥競。舉家怪之。其妻曰:「今天下大亂,戰爭之秋,禽鳥尚不相容,況人乎」君良知其計,中夜遂攪妻發,大呼曰:「此乃破家賊!」召諸兄弟,哭以告之,而棄其妻,居雖三院,而共一廚。
唐中宗為天后廢於房陵,仰天而嘆,因拋一石於雲中,心祝之曰:「我為帝,即此石不落。」遂為樹枝閣之。至今猶存。又有人渡水拾薪,得一古鏡,進之。中宗照面,其影中有人語曰:「即作天子,即作天子。未浹旬,踐居帝位。
荀奉倩與妻情厚,冬月,婦病熱,奉倩出,露坐,候體冷,即入熨之。甚為世所饑。
玄宗幸蜀,至利州吉伯渡,有一白魚來御舟而過。
河間王孝恭,才智識略時出於眾。初受詔征蒲公┙,上有一器,倏然變成血,滿坐驚畏,左右不測。孝恭自省無負神祗,此變應是公┙。時人服其先見。
太公封於齊,宿於逆旅,主人晨起,有一人謂曰:「客寢甚甘,殆非就國者也。」太公蹶起即路。俄有追者至,以其出關,遂止。
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國人知之。桓公謂管仲曰:「寡人與仲父言,國人知之,何也?」管仲曰:「意者左右有聖人乎今東都牙安在」桓公顧曰:「在此。」管仲曰:「子何以知之」牙曰:「君子有三色,是以知之。」仲曰:「何謂三色」曰:「歡欣眾悅,鐘鼓之色;愁倅哀憂,衰絰之色;猛厲忠實,兵革之色。」仲曰:「何以知其莒也」曰:「君東面南面指之,口張而不掩,舌舉而不下,是以知其莒也。」
朱敬則,亳州末城人。孝友忠鯁,舉世莫比。門表闕者六所,古今無之。
公儀休相魯國,入園,見妻蒔葵,因拔去,謂妻曰:「身為國相,與民爭利,非理也。」乃逐其妻。
晉文公出伐衛,公子仰而笑。公問曰:「何笑」公子曰:「臣笑臣鄰人也。臣之鄰人有送其妻適私家者,道逢桑婦而悅,與之言;然顧視其妻,亦有招之者矣。是以竊笑之。」公悟其言,乃止,引兵而還。未到,有伐其北鄙者。
昔有人海上日與鷗鳥狎,引數百相從。其父曰:「吾聞鷗鳥從汝遊,可與俱來。吾玩之。」明日,其人往,群鷗翔而不下,蓋以機萌於心而物懼也。
姚泓將妻子降於劉祐,祐斬之於建康市。凡百里之內,草皆焦而死。
符堅委政於王猛,小大無疑。猛卒,其子皮謀反。堅讓曰:「丞相臨終,以十具牛為田,不聞與子求位。知子莫若父,何斯言之驗也。」赦而不誅。
唐儀鳳中,中書舍人歐陽通起復判館,每人朝,必徒跣至城門,然後著鞋。到直省之所,即席地籍槁,非公事不言,未嘗啟齒。歸家必衣衰絰,號慟無時。國朝奪情,惟通得理。
漢宣帝足下有毛,所居常有光耀。
晉顏含有孝行。兄幾服藥過多,死於家。含遂開棺,復生。母妻家人盡勤倦,含棄絕人事,侍兄疾十三年,曾無勞怠。
宋燕相齊,見逐罷歸,召門尉陳饒等二十三人,曰:「諸大夫有能與我赴諸侯乎」饒等皆伏而不對。燕曰:「悲乎哉!士大夫易得而難用。」陳饒對曰:「非士大夫易得而難用,君不能用也。君不能用,即有不平之心,是先諸己而責諸人。」燕曰:「先諸己而責諸人,其云何?」饒曰:「三斗之粟,不足於士,而君雁鶩有餘食;園果梨栗,後宮婦女以相攜擲,而士不得一嘗;綾紈綺縠,麗靡於常服,而士大夫不得以為祿。財者,君之所輕;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能捐其所輕而使士致其所重,譬若鉛刀蓄之,幹將用之,不亦難乎!」宋燕慚而避席,曰:「燕過矣。」
楚王聘莊子,莊子曰:「吾聞神龜死三年,置巾藉之而藏之宗廟堂之上。此寧死為貴乎寧其生曳尾於泥中矣。」遂不赴楚聘。
汲黯不樂為淮陽相,固辭之。帝曰:「卿可臥理之」。
卷下
[編輯]趙簡子死而未葬,而中牟叛,五日,襄子舉兵攻之。圍未匝,而城自壞者十丈,襄子令退軍,吏諫曰:「君殊有罪而城自壞者,天助也。曷為退」襄子曰:「吾聞於叔向曰:『君子不承人之危,不扼人之險。』使其理城後攻之。」中牟聞之,請降。
太康畋於洛之表,十日不返。其弟五人輦其母以從。終失國。
漢王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呂後問計於張良。曰:「南山有四皓,隱而不仕於秦。太子卑辭延之,若四老人到,扶太子,一助也。」於是東園公、夏黃公、角裏先生、綺裏季皆隨太子入謁。高帝曰:「吾得天下,不到。今從吾兒遊,何也?」四老曰:「陛下侮慢,臣等恥來。今太子賢明,臣故佐之。」於是太子乃定。高祖謂戚夫人曰:「羽翼已成,難動搖矣。」
張嘉祐為相州刺史,至都,詢故事。皆云前後太守多不生出郡城,茍不流死則貶。嘉祐按其圖籍,自後周尉遲迥死王事始也。乃為迥立廟,四時享之。後三年,入拜大金吾。到吳競加以冕服,而其後皆榮遷去。
漢耿壽昌置常平倉,賤時糴粟,貴時減價,恤民,以成為國之體也。
唐崔群為相,清名甚重。元和中,自中書舍人知貢舉。既罷,夫人李氏因暇日常勸其樹莊田以為子孫之計。笑答曰:「余有三十所美莊良田遍天下,夫人復何憂」夫人曰:「不聞君有此業。」群曰:「吾前歲放春榜三十人,豈非良田耶」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陸相門生乎然往年君掌文柄,使人約其子簡禮,不令就春闈之試。如君以為良田,則陸氏一莊荒矣。」群慚而退,累日不食。
唐魏元忠神氣剛直,初為洛陽令,有罪戮於都市,已坐訖。天后以元忠有平徐敬業之功,特敕免之。承制者走而傳呼釋元忠。傳呼先至,執捉者扶令起,元忠曰:「敕未至,豈可求生」有頃方至。觀者咸服其安閑神異也。
隋煬帝無道,杜伏威以齊州叛。煬帝遣陳棱擊之。棱下偏裨射中伏威額。伏威怒曰:「不殺射我者,終不拔此箭。」由是奮擊而入,獲所射者,乃令拔箭畢,然後斬其首,攜入棱軍中,棱遂大敗。
漢惠帝時,叔孫通諷上曰:「古者春有獻,今櫻桃熟,願陛下取之。」獻果皆自此始。
北齊高洋凶暴,貴嬪薛氏有小過,遽殺支解之。抱其股為琵琶彈之,復嘆曰:「佳人難再得。」
唐滄景節度李同捷叛,王智興帥徐泗兵討於棣州。時同捷遣一能言者披短褐坐於城上戰棚罵智興,軍吏恥之,智興蒙衣掩耳不忍聞。有一卒曰:「此可用拋石擊去其首。」智興喜曰:「若中,賞汝千萬金。」乃具拋發一石,正中其首,隨石迸落。軍中歡叫,城上飛動。
漢承宮威名聞於匈奴,匈奴欲識,使人求見宮。宮啟帝曰:「域外重人形狀魁梧,臣貌醜陋,不如選瑰偉者示之。」帝以大鴻臚卿魏應代之。
東漢宦者張讓、趙忠持國權,引用屠沽人登清貴。靈帝語左右曰:「張常侍是我父,趙常侍是我母。」故卒以滅漢者,趙、張是也。
張安世每舉進賢達,不令其知。或有詣門謝者,安世亦不見。終身恨曰:「安有拜官公庭,謝恩私門乎!」
虞氏,梁之富人也。起高樓臨大道,日夕歌宴擊博於上。博者勝,掩口而笑。適有三客過樓下,飛鳶銜腐鼠墮客⊥舉面,值其笑。二客相與謀曰:「虞氏富樂久矣,我不侵犯,何為辱我」乃聚眾滅其家。諺曰:「驕奢之災,禍非一致。」
漢邴丹曼容養誌樂,外權勢,仕至六百石,即免歸,畏權而禍至也。
張衡死,蔡邕生,時人以邕為張衡後身。
唐初有闞棱者,善用長刀,刀長丈餘,每下刀,斃數人。莫有嗣者。
薄昭,漢文帝舅。以其殺漢使,文帝不忍行法,乃令朝臣衣喪服哭之。昭遂自盡。或云:昭侍飲,酌酒不滿,一郎糾之。昭既歸,使人持刀殺糾者。帝聞之,怒,故有此。
北方有匈奴,形質皆人,而足如馬蹄,謂之「馬蹄突厥」。
竇滔久戍,其妻蘇氏能詞,織錦為回文詩,敘離間阻隔之意以寄之,其理縱橫讀之皆有旨義。
賈達年五歲,姊抱聽鄰家讀書,及長,俱能通經籍。姊問曰:「吾未嘗教汝,何得致然」答曰:「姊抱聽讀書,皆省之。」及成人,更博群書。天下聞名,載粟帛受業,而家大富。時人以為賈達「舌耕」。
鐘繇年七十而納正室。
衛青,本平陽公主家參乘。駙馬曹壽卒,敕令擇國中貴居第一者尚之。青最貴,主問之曰:「是常為我參乘,如之何」使者答曰:「當世無如將軍者。」遂尚平陽公主。
漢武帝乳母恃恩,家人縱橫。帝怒,乳母流於邊,入辭帝。郭舍人謂曰:「母今出時,但屢顧我,當救母不行。」母如其言,乃顧舍人。舍人罵曰:「嫗回顧,何為帝壯矣,豈假汝乳耶!」帝於是悅,遂不流乳母。
秦優旃侍始皇,立殿上。秦法重,非有詔不得輒動。時天雨甚,武士被盾立於廷,優旃欲救之,戲曰:「被盾郎,汝雖長,立雨中;我雖短,立殿上。」始皇聞之,乃命徙立廡下。
漢高祖微時,常與客過其丘嫂食⊥益羹,嫂厭叔,佯為羹盡,憂其釜。高祖怨其嫂。及為帝,封其子為憂羹侯。或問帝,帝曰:「其母不長者。」
齊景公時,有一人犯罪,景公怒,令支解之,語曰:「有敢諫者誅!」晏子左手持其頭,右手執刀,仰問景公曰:「自古聖主明王,支解人從何而始」景公遽舍之,曰:「罪在寡人。」
梁元帝眇一目,寵徐姬。姬性妒,後怨帝,每召至,即妝半面見之,意者以帝一目,非為全面也。帝親殺之。
屍鄉有祝雞翁,善養群雞,皆有名呼之。販賣雞卵,獲億萬。一旦,逃入山,不知所之。
李懷光既叛於蒲,朝廷以法誅之。有子七人,其長曰銛。謂諸弟曰:「我兄弟不可死於兵卒之手,曾不自裁!」於是執劍俱斬弟首,堆積疊之,立劍於中,以心淬劍,乃洞於胸。聞者傷之。
鄭之管城,有居人鄭虔章者,落魄杯酒間,年五十餘,無聞焉。日醉歸,寢賓署中。夕,引手取酒器,遂為鬼拽臂入坑,逡巡至膊,其人慌叫。親戚舉燭俱至,相與牽爭而不能制。漸入,至胸臆,頭遂入地,俄然全身陷沒,若墮水者。乃合眾將鍬钁掘之,深丈餘,得一枯骨,可長八九寸,又復旁搜,無所見。因出而葬之。
王鍔為辛京杲下偏裨,杲時帥長沙,甚易之。一旦擊球,馳逐既酣,鍔仰天呵氣,氣高數丈,若白練上銜。杲謂妻曰:「此極貴相。」遂以女弟配之。鍔終為將相。
西極有獻續弦膠者,帝不信,即斷而接之,使人挽拽,及他處斷,而接者如故。
魏國有女子,極美麗,逾時不嫁,以右膝上常患一瘡,腫,膿水不絕。遇華佗過,其父問之,佗曰:「使人乘馬,牽一栗色犬,走三十里。歸而截犬右足掛之。」俄頃,一赤蛇從瘡而出入犬足中,其疾遂愈。
玄宗朝,有張果老先生者,不知歲數,出於邢州。帝迎於內,禮敬甚。問,無不知者。一旦,有道士葉靜能,亦多知解,玄宗問:「果老何人?」靜能答曰:「臣即知之。然臣言訖即死,臣不敢言。若陛下免冠跣足敕臣,臣即能活。」帝許之。靜能曰:「此混沌初分白蝙蝠精。」言訖,七竅血流,偃仆於地。玄宗遽往,果老徐曰:「此小兒多口過,不謫之,敗天地間事耳。」帝哀懇久之,果老以水噀其面,復生。其後果老辭歸邢州所隱之處,俄然不知所往。
後漢劉焉,字君卿。靈帝時為太常,見王室多故,意求之交阯,欲避難。侍中董扶謂焉曰:「常見益州有天子氣。」焉乃求益州。遂拜之。既而至蜀,思扶之言,咸造乘輿旌旗,一如王者之制。忽一旦,天火下燒,所造作物蕩盡。焉疽背而死。
始皇時,長安縣忽有大水漲而欲沒縣。主簿全幹入白,明府謂幹曰:「今日卿何作魚面」幹曰:「明府亦作魚頭。」言訖,遂陷為湖。
唐宰相王涯,奢豪其極。庭穿大井,合木為櫃,嚴其鎖陰,天下寶玉珍珠瓊璧,投置水中,汲水供涯所飲。未幾犯法,為天兵梟戮而赤族,涯骨肉色並如金。
《神異記》註曰:西南大荒中,有獸,形如兔,人面而能言,心常欺人,言東即西,言南即北,其名曰「詭」。
吳孫權獵於武昌,有神女見,曰:「今日當獵異獸。」忽然不見。俄頃,獵得一豹。女復見,曰:「可豎其尾於我處而立祠焉。」或曰,豹尾之設,自孫權始焉。
《三十國春秋》:偽前梁張重華在梁州,欲誅西河張祚。祚廄馬數十匹,同時皆無尾。未幾祚遇禍。
唐賈直言,德宗朝父泄漏禁中事,帝怒,賜鴆酒。直言白中使,請自執器以飲其父。中使然之。直言既持杯而自飲之,立死。酒自左足間出,復活。具奏,遂流其父於南海。遇恩歸,還東平。以勁直名聞,拜諫議大夫。直言妻董氏,亦奇節。直言隨父流所,謂董氏曰:「先死莫期,不得相見。」令其改適。董入室以繩縛發,取筆令直言封之,啟曰:「非君不解,畢死不開。」其後二十二年再會,舊題宛然。以油沐之,其發俱墮。
太宗朝罷歸而含怒曰:「終須殺此田舍奴!」文獻皇后問曰:「大家嗔怨誰也?」帝曰:「只是魏徵老兵,對眾辱我。」後入院,衣プ翟,下殿拜。帝驚問曰:「何也?」後曰:「妾聞主聖臣忠。征能直言,非大家聖德,不有忠臣。妾敢為賀。」帝大悅,益重魏徵。
曹操密語左右一人曰:「汝明日可挾一刃入吾室中,吾令人執汝,汝勿言,吾有重報於汝。」其人不悟,遂緘默至於死。操用此以惑眾,能察人眉睫之用也。
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強晉而霸越。
唐張文成七登科選,員半千云:「張子之文如青錢,萬揀萬中。」時人以文成為「青錢學士」。
唐狄仁傑為大理寺丞,申中上考功駁下,問:「有何勞績」寺復執申曰:「歲凡斷獄一萬二千。」考功特升上下考。
齊高洋殘酷,其弟南陽王淖獻計,令取群蠍置斛中,倮斷一人為蠍所螫,哀號宛轉,不勝其苦。洋笑,飛書謂其弟曰:「有此樂事,何不早言之」
玄宗禦勤政樓,於下百戲,坐安祿山於東閱看。肅宗諫曰:「歷古今無臣下與君王同坐閱戲者。」上曰:「渠有異相,故禳之。」又嘗與之夜宴,祿山醉,化為豬而龍頭。左右遽告,帝曰:「渠龍首豬身,無能為也。」終不殺之,卒亂中國。
河上公嘗居河上,不知姓字,無營欲,不履城郭。文帝召之,不至,乃就見之。自雲窮《老子》一經,甚侮侵於世。與帝語之,帝曰:「吾,君也;公,卿也。豈無敬君之禮乎」公遂躍起空中,曰:「吾上不在天,下不在地。帝雖尊,於我何加!」帝謝之,乃下。共論《老子》經之義,帝不能屈。
陸雲有笑癖,嘗謁司空張華,華多須,以袋盛之,雲見華,不及拜而笑倒。又嘗自服縗絰上船,見水中影,笑而墮水,幾至於死。
太宗以魏徵為人鏡,謂左右曰:「以古為鏡見成敗,以銅為鏡知美醜,以人為鏡知善惡。吾用此三鏡以辨興衰。今魏徵死,吾失一鏡。」
李衡,江陵種橘千樹,歲收其利。謂其子曰:「吾有木奴千頭,可為汝業,當終身衣食也。」
祭彤為遼東太守三十年,帝嘉其功,賜錢百萬。
周亞夫平七國歸,不得任用,怏怏不樂。帝覺之,因宴與肉,大胾不設筋。亞夫有怨色。帝付廷尉。饑食槁席九十日,至俄死。先時人相其有縱理入口,當餓死,果然。
呂蒙隨姊夫鄧當擊賊,年十六,呵叱而前。當不能禁止。歸言於母曰:「貧賤誰可居設有功,富貴可致。」又曰:「不探虎穴,焉得虎子」遂成大名。
隋文帝在位時,已無道。天下船長三丈,謂其既大,必能藏匿奸黨,並令沒入官。
昔有人出行,逢一兔走,頭擊樹而死,其人得之。後日日忘家失業,專坐此樹下守兔。有過者見之,問:「汝何守株也如是」
後漢竇武生時,其母並生一蛇,乃送山中。及武母死,有大蛇至母棺柩側,蜿蜒磕頭血流而去。
郅都為濟南太守,誅豪族三百餘家,不顧妻子。
後漢韋逞母宗氏,博究經典,置生徒一百二十人,隔紗窗授業。
荀菘有女名灌。菘為襄陽太守,為杜魯所圍,菘欲求救於平南將軍石覽。灌年十三,率勇士千餘人,逾城突圍,且戰且前,詣覽乞救。覽假兵救菘,賊遂走散。
契苾何力,西番酋種太守,授右驍衛將軍,早立功勛。太守征遼,至白雀城,為賊所圍,腰中賊槊瘡極重。帝因傳令,及拔賊城,得行槊者高突鵓雛。太宗捉付何力,令自殺。曰:「犬馬猶為其主,況於人乎彼為其主,用刃而刺臣者,是勇也。本不相識,豈是冤讎。」遂舍之。
郤超有曠世之度,每有寒素後進,力引拔之。死日,為其作誄者四千餘人。
魯肅以義氣周急為意。周瑜為居巢長,居母喪,過肅求糧。時肅有米兩囤,各三千斛,指一囤與瑜。瑜奇之,遂定交。卒霸吳。
晉王渾妻鐘氏,名琰,有藻鑒。生女子淑,求夫,有兵家之子甚俊,欲妻之。令與群吏處,琰自帷中竊視之,曰:「此人才足拔萃,然地寒壽促,不足展其器。」遂止。其人數月卒。
伊尹負鼎以幹湯,湯令調味甚甘,得進見。湯問之,答曰:「使臣調國亦如是。」遂以為相,果成王道。
玄宗幸蜀,裴士淹從駕。馬上以商較當時卿相,士淹曰:「姚元之如何?」上曰:「才而健者也。「宋璟如何?」上曰:「賢而泥者也。」論及數十人,皆當其目。末曰:「李林甫如何?」上曰:「妒賢嫉能,古今無比。」士淹曰:「若陛下知之,何委用如此之深也!」上俯首而無言。
晉杜預拜荊州,賀客皆集,羊琇與裴楷後至⊥坐連床,琇怒曰:「杜預以連榻待客。」拂衣而出。
武宗朝宰相李德裕奢侈極,每食一杯羹,費錢約三萬,雜寶貝珠玉雄黃硃砂煎汁為之。至三煎,即棄其滓於溝中。
漢昭帝納上官桀孫女,其父名安,策立為後,方年六歲。
唐蕭穎士,開元中,年十九歲,擢進士第。儒、釋、道三教,無不該博。然性褊躁,忿戾無比。常使一傭仆,曰杜亮。每一決責,便至瘡痍,養平復,為其指使如故。人有勸亮曰:「子,傭夫也。何不適善主,而自苦若是」答曰:「愚豈不知但愛其才,慕其博奧。」以此戀戀不能而卒至於死也。
吳諸葛恪妻晨起對妝臺,一婢侍後,忽躍身觸棟,張目大叫曰:「室家被害。」有頃,家人歸曰:「恪為孫峻所殺。」
陳仲弓《異聞記》曰:「張廣定者,遭亂避地,有一女子,四歲,不能走,又不忍棄之,乃懸籠於古冢中,意謂他日得骸骨。及三年,歸引取之,見其尚活。問之,女答曰:「食盡則餒,見其旁有物,引頸呼吸,則效之,故能活。」廣定入冢視之,乃一龜也。陳寔之言,固當不妄。
玄宗偶與寧王博,召太真妃立觀,俄而風冒妃帔,覆樂人賀懷智巾幘,香氣馥郁不滅。後幸蜀歸,懷智以其巾進於上,上執之潸然而泣,曰:「此吾在位時,西國有獻香三丸,賜太真,謂之瑞龍腦。」
晉荀爽女適陰瑜,周歲,瑜卒。爽以女才高氣逸,湣其少寡,欲奪誌再嫁郭奕,遣所親人問之。女私挾刃至,爽奪之。其後廣集親族,設大宴,方合,令奕突出見之。女令四角備燭,與奕相見。奕但危坐。即令備浴,女遣二侍者出家以取他物,乃刺臂血書扇曰:「以屍還陰氏。」自縊而死。
昔者愚公居山之陰,而出入有阻,乃勖勵子孫移之。山神見曰:「山極崇高,汝何可移」公曰:「吾生有子,子復有孫,子子孫孫,誓而移之,何為不可」於是神命誇娥氏為移之。
秦於驪山之下,坑儒士二百四十人,焚詩書,皆用李斯之計,欲愚黔首焉。
赫連勃勃,本號屈子,自改其姓雲赫連勃勃,言輝赫與天連。殺人,積其頭為京觀,謂之髑髏臺。蒸土築城,錐刺入,即杖築者死;刺之不入,即鍛錐者死。其造器,射入甲者,殺鎧匠;不入者,殺弓匠。莫知所措。
梁周興嗣為散騎常侍,聰明多才思。武帝出千言,無章句,令嗣次之,因成《千字文》。歸而兩目俱喪。及死,開視之,心如掬燥泥。
劉幽求自朝邑尉為中書舍人,三日內拜相。
太宗謂虞世南一人有五絕:一曰博聞,二曰德行,三曰書翰,四曰詞藻,五曰忠直。圖形淩煙,壽年八十一終。
公孫瓚既殺劉虞,則見有勝己者皆殺之。男子年七歲者,不許入城。傳達皆用婦人,令語音雄者宣揚其命。
袁紹逼急,乃先縊其妻兒姊妹,然後自赴火而死。
魏武殘人性命,重伎藝。有一歌兒性甚慧,而聲響入雲。操愛其聲未忍殺,乃於群妾中求得二人,聲如歌者,密令教授,數月乃成。聽之,立殺其前者。
范粲,字承明。時齊王芳被廢,承明哭甚慟,因不仕。景王輔政,召之不赴,稱疾,佯狂不言,足不履地,人不聞音。家有婚姻,咨訪之,合意者,即色不變;否者,即臥寢不安。家人以此候其旨於所寢之車。
唐狄仁傑為安撫使,除去淫祠一千二百所。
張巡守寧陵,事急心孤,每戰,喊一聲,即雁數行飛逆。
阮籍居母喪,有弔客至,籍哭,即嘔血,毀瘠骨立。
時苗為壽春令,謁治中蔣濟,濟醉,不見之。歸而刻木為人,書曰:「酒徒蔣濟」,以弓矢射之。牧長聞之,不能制。
季孫相魯,家無衣帛之妾,櫪無食粟之馬。
哀牢夷,其先有婦人名沙壹,居哀牢山,捕魚水中,觸沈木若有感,因妊孕,十月而生十子。今西南夷,其裔也。
唐高祖起義并州,弟三女柴紹妻聚兵鄠、杜間以應高祖。高祖登位後,封平陽公主,號「娘子軍」,克著勛績。獲封邑不因夫子者,葬用鹵簿,自此始。
魏文侯問孤卷子曰:「父子兄弟臣賢,足恃乎」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朱傲;子賢不過舜,而瞽瞍拘;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不過旦,而管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君欲理國,賢可恃乎!」
常摐有疾,老子曰:「先生疾甚,能無教語弟子乎!」摐乃大其口示老子,曰:「舌存乎!」曰:「存。豈非柔耶」「齒亡乎」曰:「亡。豈非剛耶」樅曰:「天下事盡矣。」
子產聞婦人哭,使人執而拘之。果手刃其夫者。禦者問曰:「何以知之」子產曰:「夫人所親也,有病則憂,臨死則哀。今夫巳死,不哀而懼,是以知有奸也。」
隋朝徐德言妻陳氏,叔寶妹。因懼亂不能相保,德言乃破一鏡分之,以為他年不知存亡,但端午日各持其半鏡於市內賣之,以圖相合。至期適市,果有一破鏡。德言乃題其背曰:「鏡與人俱去,鏡歸人不歸。無復嫦娥影,空餘半月輝。」時陳氏為楊素所愛。見之,乃命德言對飲,三人環坐,令陳氏賦詩一章,即還之。陳氏詩曰:「今日何遷次新官對舊官。笑啼俱不敢,方驗作人難。」素感之,乃還德言。
昔宇宙初開之時,只有女媧兄妹二人在昆侖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議以為夫妻,又自羞恥。兄即與其妹上昆侖山,兄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為夫妻而煙悉合;若不使,煙散。」於是煙即合,其妹即來就兄,乃結草為扇,以障其面。今時人取婦執扇,象其事也。
羊角哀、左伯陶二人為友而賢。俱詣道途,其造風雨,糧盡,計不俱存。角哀乃並糧與伯陶,得濟;角哀入空樹中餓死。
劉仁軌為相,其從父、昆弟皆為北海縣邑吏,人有勸曰:「若與君相同籍,而獨苦差科。」答曰云雲。
漢張良,字子房。少時行至圯橋,忽於橋上見老父墮履橋下,顧良曰:「可取履。」良欲毆,視為老,俯為下履。老人曰:「孺子可教。明日早為期。」良往,已在橋。謂良:「與我期,何後也明日復來。」良於是夜半往之,少頃,父至,懷中取書一帙付良,曰:「讀之,王者師。」因使去,戒良曰:「後十年濟北谷城相見,即我也。」良佐漢王,為帝師。後往濟北谷城問,人曰:「此黃石公廟。」即立祠。
漢武帝遷淮南厲王於蜀巴,道病死。人歌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米,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韓子》:齊王好竽,每欲聽,必三百人齊吹之,南郭先生,不知竽者。濫求百人中,吹竽食祿。宣王薨後,王即位,曰:「寡人好聽竽,欲一一吹之。」南郭先生慚而退逃。今冒祿者,亦多如此。
補佚
[編輯]晉武帝哭羊祜,冬月涕泗交下,凝須為冰。
《東方朔內傳》云:秦並六國,太白星竊織女侍兒梁玉清、衛承莊,逃入衛城少仙洞,四十六日不出。天帝怒,命五嶽搜捕焉。太白歸位。衛承莊逃焉。梁玉清有子名休,玉清謫於北斗下,常舂;其子乃配於河伯,驂乘行雨。子休每至少仙洞,恥其母淫奔之所,輒回馭,故此地常少雨焉。
淮南有居客盧嬰者,氣質文學,俱為郡中絕。人悉以盧三郎呼之。但甚奇蹇,若在群聚中,主人必有橫禍,或小兒墮井,幼女入火,既久有驗。人皆捐之。時元伯和為郡守,始至,愛其材氣,特開中堂設宴,眾客咸集。食畢,伯和戲問左右曰:「小兒墮井乎!」曰:「否。」「小女入火乎!」曰:「否。」伯和謂坐客曰:「眾君不勝故也。」頃之合飲,群客相目,惴惴然。是日,軍吏圍宅,擒伯和棄市。時節度使陳少遊甚異之,復見其才貌,謂曰:「此人一舉,非摩天不盡其才。」即厚與金帛寵薦之。行至潼關,西望煙塵,有東馳者曰:「朱泚作亂,上幸奉天縣矣。」
揚州西靈塔,中國之尤峻峙者。唐武宗末,拆寺之前一年,有淮南詞客劉隱之薄遊明州,夢中如泛海,見塔東渡海,時見門僧懷信居塔三層,憑闌與隱之言,曰:「暫送塔過東海,旬日而還。」數日,隱之歸揚州,即訪懷信。信曰:「記海上相見時否?」隱之瞭然省記。數夕後,天火焚塔俱盡,白雨如瀉。旁有草堂,一無所損。
陳霸先未貴時,有直閣吏史溥,夢有人朱衣執玉簡,自天而降。簡上金字書曰:「陳氏五世,三十四年。」及後主降隋,史溥尚在。
李源,洛城北惠林寺住。以其父忄登為祿山所害,誓不履人事,不婚,不役僮僕。暮春之際,蔭樹獨處,有一少年,挾彈而至,源愛其風秀,與之馴狎,問其氏行,但曰「武十三」。其依阿,不甚顯揚。訊其所居,或東、或西、或南、或北不定。源叔父為福建觀察使,源修覲禮;武生亦云有事東去。同舟共載,行及宋之谷熟橋,攜手登岸,武曰:「與子訣矣。」源驚訊之,即曰:「某非世人也。為國掌陰兵百有餘年,凝結此形。今夕,托質於張氏為男子,十五得明經,後終邑令。」又云:「子之祿亦薄,年登八十,朝廷當以諫議大夫征。後二年,當卒矣。我後七年,復與君相見。」言訖,抵村戶,執手分袂。既而張氏舉家驚喜,新婦誕一男。源累載放跡閩南,及還,省前事,復詣村戶。見一童兒形貌類武者,乃呼曰:「武十三相識耶!」答曰:「李七健乎!」其後憲宗讀國史,感嘆李忄登、盧奕之事,有薦源名,遂以諫議大夫征。不起。明年,源卒於惠林寺。張終於宣州廣德縣令。
寶歷二年,崔從鎮淮南。五月三日,瓜步鎮申浙右試競渡船十艘,其三船平沒於金山下,一百五十人俱溺死。從見申紙嘆憤。時軍司馬皇甫曙入啟事,與從同異之。座有宋生歸儒者語曰:「彼之禍不及怪也,此亦有之,人數相類,但其死不同耳。」浹日,有大宴,陳於廣場,百戲俱呈。俄暴風雨,庭前戲者並馬數百匹,系在廡下,迅雷一震,馬皆驚奔,大廡數十間平塌。凡居其下者俱壓死。公令較其數,與浙右無一人差焉。
管寧死遼東三十七年,歸柩而阻海風,同行數十船俱沒。惟寧船望見火光,投之,得島嶼。及上岸,無火亦無人。玄晏先生以為積善之感。
宋則家奴執弩弦斷,誤殺其子。則不之罪。
陳子昂,蜀射洪人。十年居京師,不為人知。時東市有賣胡琴者,其價百萬,日有豪貴傳視,無辨者。子昂突出於眾,謂左右:「可輦千緡市之。」眾咸驚,問曰:「何用之」答曰:「余善此樂。」或有好事者曰:「可得一聞乎!」答曰:「余居宣陽裏。」指其第處。」並具有酒,明日專候。不唯眾君子榮顧,且各宜邀召聞名者齊赴,乃幸遇也。」來晨,集者凡百餘人,皆當時重譽之士。子昂大張宴席,具珍羞。食畢,起捧胡琴,當前語曰:「蜀人陳子昂有文百軸,馳走京轂,碌碌塵土,不為人所知。此樂,賤工之役,豈愚留心哉!」遂舉而棄之。舁文軸兩案,遍贈會者。會既散,一日之內,聲華溢都。時武攸宜為建安王,辟為記室。後拜拾遺。歸覲,為段簡所害。
蜀將關羽善撫士卒而輕士大夫,張飛敬禮士大夫而輕卒伍,二將俱不得其中,亦不得其死。
周世,東海之上,有勇士甾丘訢,以勇聞於天下。過神泉,令飲馬。其仆曰:「飲馬於此者,馬必死。」丘訢曰:「以丘訢之言,飲之。」其馬果死。丘訢乃去衣拔劍而入。三日三夜,殺二蛟一龍而出。雷神隨而擊之,十日十夜,眇其左目。要離聞而往見之。丘訢出送有喪者,要離往見丘訢於墓所,曰:「雷神擊子,十日十夜,眇子左目。夫天怨不旋日,人怨不旋踵。子至今弗報,何也?」叱之而去。墓上振憤者不可勝數。要離歸,謂人曰:「甾丘訢,天下勇士也。今日我辱之於眾人之中,必來殺我。暮無閉門,寢無閉戶。」丘訢至夜半果來。拔劍柱頸曰:「子有死罪三:辱我於眾人之中,死罪一也;暮無閉門,死罪二也;寢不閉戶,死罪三也。」要離曰:「子待我一言而後殺也。子來不謁,一不肖也;拔劍不刺,二不肖也;刃先詞後,三不肖也。子能殺我者,是毒藥之死耳。」丘訢收劍而去,曰:「嘻!天下所不若者,唯此子耳。」
晉桓石虔有材幹,し捷絕倫。隨父豁在荊州,於獵圍中,見猛虎被數箭而伏。諸督將素知其勇,戲令拔箭。石虔因急往,拔一箭,猛虎踞躍,石虔亦跳,高於猛獸。復拔一箭而歸。時人有患疾者,謂曰:「桓石虔來。」以怖之,病者多愈。
北齊將彭樂勇猛無雙。時神武率樂等十餘萬人,於沙苑與字文護戰。時樂飲酒,乘醉深入。被刺,肝肚俱出,內之不盡,截去之。復入戰。護兵遂敗,相枕籍死者三萬餘人。
唐朝承周隋離亂,樂懸散失,獨無征音。國姓所闕,知者不敢言達其事。天后末,御史大夫李嗣真密求之不得,一旦秋爽,聞砧聲者在今弩營,是當時英公宅。又數年,無由得之。其後徐敬業反,天后瀦其宮。嗣真乃求得喪車一鐔,入振之於東南隅,果有應者。遂掘之,得石一段。裁為四具,補樂懸之闕。後享宗廟郊天,掛иね者,乃嗣真所得也。
鮑瑗家多喪及病,淳于智為筮之。卦成云:「宜入市門數十步,有一人持荊馬鞭,便就買取,懸東北桑樹上。無病,三年當得財。」如其言。後穿井得錢及銅器二十萬。
唐李佐,山東名族。少時因安史之亂,失其父。後佐進士擢第,有令名,官為京兆少尹。陰求其父。有識者告後,往迎之於鬻兇器家。歸而奉養,如是累月。一旦,父召佐,謂曰:「汝孝行絕世。然吾三十年在此黨中,昨從汝來,未與流輩謝絕。汝可具大豬五頭,白醪數斛,蒜齏數甕,薄餅十拌,開設中堂,吾與群黨一酧申款,則無恨矣。」佐恭承其教,數日乃具。父散召兩市善薤歌者百人至。初則列坐堂中,久乃雜謳,及暮皆醉。眾扶佐父登榻,而薤歌一聲,凡百齊和。俄然相扶父出,不知所在。行路觀者億萬。明日,佐棄家人入山,數日而卒。
唐長慶、太和中,王初、王哲,俱中科名。其父仲舒顯於時。二子初宦,不為秘書省官,以家諱故也。既而私相議曰:「若遵典禮避私諱,而吾昆弟不得為中書舍人、中書侍郎、列部尚書。乃相與改諱,只言仲字可矣。」又為宣武軍掌書記。識者曰:「二子逆天忤神,不永。」未幾相次殞謝。
至德元年,史思明未平,衛州有婦人侯四娘等三人,刺血謁於軍前,願入義營討賊。
王凝之妻謝道韞。王獻之與客談義不勝,道韞遣婢白曰:「請與小郎解圍。」乃施青綾步障自蔽,與客談⊥不能屈。
北齊侍御史李廣,博覽群書,修史。夜夢一人曰:「我心神也。君役我太苦,辭去。」俄而廣疾卒。
隋文帝未貴時,常舟行江中。夜泊中,夢無左手。及覺,甚惡之。及登岸,詣一草庵。中有一老僧,道極高。具以夢告之。僧起賀曰:「無左手者,獨拳也。當為天子。」後帝興建此庵為吉祥寺。居武昌下三十里。
貞元中,吳郡進士李赤者,與趙敏之相同遊閩。行及衢之信安,去縣三十里,宿於館廳。宵分,忽有一婦人入庭中。赤於睡中蹶起下階,與之揖讓。良久即上廳,開篋取紙筆,作一書與其親,云:「某為郭氏所選為婿。」詞旨重疊,訖,乃封於篋中。復下庭,婦人抽其巾縊之。敏之走出大叫,婦人乃收巾而走。及視其書,如赤夢中所為。明日,又偕行。南次建中驛,白晝又失赤。敏之即遽往廁,見赤坐於床,大怒敏之曰:「方當禮謝,為爾所驚。」浹日至閩,屬寮有與赤遊舊者,設宴飲次,又失赤。敏之疾索於廁,見赤僵仆於地,氣已絕矣。
唐大曆元年,周智光為華州刺史,劫剝行侶,旋欲謀反。遣吏邵進,潛往京,伺朝廷禦伐之意。進歸,告曰:「朝廷無疑公之心。」光怒,以其葉朝廷而紿於己,遽命斬之。既而甚悔,速遣送其首付妻兒。妻即以針紉頸。俄頃復活,以藥傅之。然猶懼智光。使人告光曰:「進本蒲人,今欲歸葬。」光亦賙賻之。既至蒲,浹旬,其瘡平愈。乃改姓他遊。後三十年,崔顒為宋州牧,晨衙,有一人投刺,曰:「敕吏。」顒召見,訊其由。進曰:「明公昔為周智光從事。」因敘其本末。顒乃省悟,與縑帛。揖之而去。
漢夏侯嬰以功封滕公。及死將葬,未及墓,引車馬踣地不前。使人掘之,得一石室。室中有銘曰:「佳城鬱郁,三千年見白日。籲嗟!滕公居此室。」遂改卜焉。
李灌者,不知何許人。性孤靜。常次洪州建昌縣,倚舟於岸。岸有小蓬室,下有一病波斯。灌憫其將盡,以湯粥給之。數日而卒。臨絕,指所臥黑氈曰:「中有一珠,可徑寸。」將酬其惠。及死,氈有微光溢耀。灌取視得珠。買棺葬之,密以珠內胡口中,植木誌墓。其後十年,復過舊邑。時楊憑為觀察使,有外國符牒,以胡人死於建昌逆旅,其粥食之家,皆被梏訊經年。灌因問其罪,囚具言本末。灌告縣寮,偕往郭墦伐樹,樹已合拱矣。發棺視死胡,貌如生,乃於口中探得一珠還之。其夕,棹舟而去,不知所往。
隴州吳山縣,有一人乘白馬夜行,凡縣人皆夢之語曰:「我欲移居,暫假爾牛。」言訖即過。其夕,數百家牛及明皆被體汗流如水。於縣南山曲出一湫,方圓百餘步。里人以此湫因牛而遷,謂之「特牛湫」也。
齊莊公時,有裏征者,訟三年而獄不決。公乃使二人具一羊,詛於社。二子將羊而刺之,灑其血,羊起觸二子,殪於盟所。
梁夏侯亶為九列,家貧而好置樂。妓無衣裝飾,客至,即令隔簾奏曲。時人以簾為夏侯妓衣。
尉遲敬德善奪槊,齊王元吉亦善用槊,高祖於顯德殿前試之,謂敬德曰:「聞卿善奪槊,令元吉執槊去刃。」敬德曰:「雖加刃,亦不能害。」於是加刃。頃刻之際,敬德三奪之,元吉大慚。
李適之入仕,不歷丞簿,便為別駕;不歷兩畿官,便為京兆尹;不歷御史及中丞,便為大夫;不為兩省給舍,便為宰相;不歷刺史,便為節度使。
賀知章乘醉賦詩,問左右曰:「紙多少」紙盡詩窮。
長興於相悰與舉人裴丘友善。丘有一古鏡,所常寶者。悰布素時,曾一照,分明見有朱衣吏導從。他皆類此。其鏡旋亦墜矣。
丞相鄒平公段文昌,負才傲俗,落泊荊楚間。嘗半酣,ヒ履於江陵大街往來,雨霽泥甚,街側有大宅枕渠,公乘醉於渠上脫履濯足,旁若無人。自言:「我作江陵節度使,必買此宅。」聞者皆笑。其後果鎮荊南,遂買此宅。
崔圓微時,欲舉進士,於魏縣見李含章。云:「君合武舉出身,官更不停,直至宰相。」開元二十三年,應將帥舉,又於河南充鄉貢進士。其日於福唐觀試,遇敕下便於試場中召拜執戟,參謀河西軍事。後官果不停,不逾二十年拜中書令、趙國公。又圓常作司勛員外,初釋服,往見會昌寺克慎師,師笑云:「人皆自臺入省,公乃自省入臺。從此常合在槍槊中,後當大貴。」無何為刑部員外郎兼侍御史,充劍南節度。後入劍門,每行常有兵戈,未逾一年,便致勛業。崔入蜀,常自說其如此。
附錄
[編輯]唐許敬宗奢豪,嘗造飛樓七十間,令妓女走馬於其上,以為戲樂。
大曆中,將作少匠韓晉卿女,適尚衣奉御韋隱。隱奉使新羅,行及一程,愴然有思,因就寢,乃覺其妻在帳外,驚問之。答曰:「湣君涉海,誌願奔而隨之。人無知者。」隱即詐左右曰:「欲納一妓,將侍枕席。」人無怪者。及歸,已二年。妻亦隨至。隱乃啟舅姑,首其罪。而室中宛存焉。及相近,翕然合體。其從隱者,乃魂也。
晉羊祜三歲時,乳母抱行,乃令於東鄰樹孔中探得金環。東鄰之人云:「吾兒七歲墮井死。曾弄金環,失其處所。」乃驗祜前身,東鄰子也。
唐敦煌李鷸,開元中,為邵州刺史,挈家之任,泛洞庭,時晴景,登岸,因鼻衄,血沙上,為江鼉所舐。俄然復生一鷸,其形體衣服言語,與其身無異。鷸之本身,為鼉法所制,縶於水中。其妻子家人迎奉鼉妖就任。州人亦不能覺悟。為郡幾數年。因天下大旱,西江可涉,道士葉靜能自羅浮山赴玄宗急詔,過洞庭,忽沙中見一人面縛,問曰:「君何為者」鷸以狀對。靜能書一符帖巨石上,石即飛起空中。鼉妖方擁案晨衙,為巨石所擊,乃復本形。時張說為岳州刺史,具奏,並以舟楫送鷸赴郡,家人妻子乃信。今舟行者,相戒不瀝血於波中,以此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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