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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獄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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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佯失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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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祖以李靖爲岐州刺史,或有一人希望聖旨,告靖謀反者,高祖命一御史往案之,謂之曰:『李靖反狀實便可處分。』御史知其誣罔,請以告事者諧行。行數驛,御史佯失告狀,驚懼異常,鞭撻刑典乃祈告事者曰:『李靖反狀分明,親奉進旨,今失告狀,幸救命!』告事者乃疏狀與御史,驗其狀與原狀不同,即日還京以聞高祖。高祖大驚,御史具以狀奏,靖得不坐罪,告事者伏誅。

李崇察悲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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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李崇爲楊州刺史,縣民勾泰者有子,三歲失之,後見在趙奉伯家,各言己子,竝有憐證,郡縣不能斷。崇乃令二父與兒各別禁數日,忽遣獄吏謂曰:『兒已暴卒,可出奔喪!』泰聞之悲不自勝,奉伯嗟嘆而已,殊無痛意,遂以兒還泰,奉伯伏罪。

王璥案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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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貞觀中,左丞李行廉弟李行詮子中與父妾亂,遂與之潛藏,追詰極急。長安縣獲之,縣司王璥引就房推問,不伏。璥先令一人於案褥下伏聽,令一人走報云:『長史喚璥鎖門去。』中與妾相謂曰:『必不得承及私密之語。』而敬至開門,案下之人遂起白璥,各大驚而伏罪。

蔣常覘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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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貞觀中,衛州板橋店主張逖妻歸寧,有衛州二衛、楊正等三人投店宿,五更早發,夜有人取二衛刀殺逖,其刀卻(一作仍)內鞘中,正等不知覺也。至明,店人趂正等拔刀,血甚狼籍,因囚正等。拷訊苦痛,遂自誣,上疑之,差御史蔣常覆推。至則總追店近人十五以上集,爲人數不足,且放散,唯留一老嫗,年八十以上,日晚放出,令典獄密覘之。曰:「嫗出當有人共語者即記之」,明日復爾,其人又問嫗雲使人作何推,勘如是三日,竝是此人。常總集男女三百餘人,就中喚與老嫗語者出,餘竝放散,問之具伏,雲與逖妻姦,殺逖有實。奏之,敕賜常綵二百疋,遷御史。

符融察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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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有一老母,日暮遇劫盜,喝行人爲母逐之擒盜。盜反誣行人符融。曰:『二人當並走,先出奉陽門者非盜。』既還,融正色謂後至者曰:『汝的盜也!』盜伏罪,其發姦摘伏如此,蓋融性明察,能懸料其事以爲盜。若善走則初不被行人所獲,以此則知善走者是捕逐人也。

張舉辨燒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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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舉,吳人也,為句章令。有妻殺夫,因放火燒舍,乃詐稱火燒夫死。家疑之,詣官訴妻,妻拒而不承。乃取豬二口,一殺之,一活之,乃積薪燒之。察燒者口中無灰,活者口中有灰,因驗夫,口中果無灰,以此鞫之,妻乃伏罪。

季珪智鞭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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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傳季珪為山陰令,有賣糖賣針老母爭絲一團,訴之季珪。季珪令掛絲於柱,鞭之有少鐵屑焉,乃罰賣糖者。

破嗉辨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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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爭雞者。季珪問早何食,一雲粟一雲荳,殺雞破嗉有荳焉,遂罰言粟者。

薛宣追聽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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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漢時有一人持一縑入市,遇雨,以縑自覆。後一人至,求庇蔭,因授與縑一頭。雨霽當別,因爭雲是我縑。太守薛宣命吏各斷一半,使人追聽之。一曰君之恩,縑主乃稱冤不已。宣知其狀,拷問乃伏。

孫亮辨鼠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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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廢帝孫亮字子明,曾四月遊西苑,方食生梅,使黃門以銀瓶並蓋就中藏吏取蜜。黃門素怨藏吏,乃以鼠屎投蜜中,啟言藏吏不謹。亮即呼吏,吏持蜜瓶入,亮問曰:『既蓋之,復覆之,無緣有此,黃門非有求於爾乎?』吏叩曰:『彼嘗從臣覓官席,不與。』亮曰:『必為此也,易知耳。』乃令破鼠屎,燥。亮笑曰:若鼠屎先入蜜中當內外俱濕,今內燥者乃枉之耳,於是黃門伏罪。

王浟市鹿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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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彭王浟為滄州刺史,有一人從幽州來,驢馱鹿脯至滄州界,以足疾行遲。偶遇一人為伴,遂盜驢及脯去。明旦告州,浟乃命左右及府寮,令散市鹿脯,不限其價,其主見識之,推獲盜者。遷定州刺史。

認皮獲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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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被盜黑牛,上有白毛。長史韋道健謂從事魏道勝曰:使君在滄州,日擒姦如神,若獲此賊,實如神矣。浟乃詐為上府市皮,倍酬其直,使牛主認之,因獲其盜。

書菜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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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姥,姓王,獨種菜三畝,數被盜賣。浟乃令人密往書菜葉為字,明日市中認之獲盜。

黃霸察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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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漢時潁川富室兄弟同居,弟婦懷姙,其長姒亦懷姙。胎傷匿之,弟婦生男,奪取以為己子,論爭三年。郡守黃霸使人抱兒於庭中,乃使娣姒競取之,既而俱至。姒持之甚猛,弟婦恐有所傷而情甚淒滄。黃霸乃𠮟長姒曰:『汝貪家財,欲得兒,寧慮頓有所傷乎?此事審矣。』姒伏罪。

惠仕拷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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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李惠仕為雍州刺史,有負薪、負鹽者爭一羊皮,各言其籍背之物。惠仕謂州吏曰:『此羊皮可拷知主。』群下默然。惠仕令置羊皮席上,以仗擊之,見少許鹽屑,使爭者視之,負薪者乃伏其罪、

莊遵聞哭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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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遵為揚州刺史,巡行部內忽聞哭聲,懼而不哀。駐車問之,答曰:『夫遭火燒死。』遵疑焉,因令吏守之。有蠅集於屍首,吏乃披髻視之,得鐵釘焉,即按之,乃伏其罪。

謙之詐獲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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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高謙之,字道讓,爲河陰令。先是有人囊盛瓦礫作金以詐市人馬,因而逃走。詔令人捕之。謙之乃枷一囚,立於馬市,宣言詐市馬賊,欲刑之,密遣人察市中私議者。有一人忻然曰:『無復憂矣。』遂執送案問,悉獲其黨。

行岌逼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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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則天朝,或誣告駙馬崔宣謀反者,勑侍御史張行岌按之。其告者先誘藏宣家妾,乃誣雲宣有妾將發其謀,宣殺之,投死屍於洛水。行岌案略無其狀,則天怒,令重案,行岌奏如初,則天曰:『崔宣反狀分明寬縱之邪?我令俊臣案勘,汝當勿自悔。』行岌曰:『臣推事不若俊臣,陛下委臣必須實狀,若順旨妄陷平人,豈法官所守?臣以爲陛下試臣耳。』則天厲色曰:『崔宣若實有妾,反狀自然明矣!不獲妾如何自雪,復案不成,則令俊臣推勘,汝勿悔也。』行岌懼,乃逼宣家訪妾,宣再從弟思兢乃於中橋南北多致錢帛,募匿妾者。數日略無所聞,而宣家每竊議事則獄中告者輒知之。思兢揣宣家見有同議者,乃詐謂宣妻曰:『須絹三百⽦僱俠客殺告者。』語了遂寢。晨,微服伺於臺側,其宣家有館客,姓舒,婺州人,言行無缺,爲宣所信任,同於子弟。思兢須臾見館客,至臺,賂門人以通。告者遽稱云:『崔家僱客刺我,請以聞。』臺中驚擾。思兢素重館客,館客不知其疑也。思兢密隨館客至天津橋,乃罵曰:『若陷崔宣,必引汝同謀,何路自雪?汝幸出崔家妾,我遺汝五百緡歸鄉,足成百年之計,不然殺汝必矣。』館客悔謝,乃引思兢於告者之黨,搜獲其妾,宣乃得免,告者伏罪。

楚金辨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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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垂拱年,則天監國。羅織事起,湖州左史江琛取刺史裴光制書,割取字合成文理,詐爲徐敬業反書以告。及差使推光,疑雲書是光書,語非光語,前後三使盡不能決。奉勅令差能推事人劾之,當見實狀曰:『張楚金可令劾之,又不移前欵。』楚金憂悶抑臥,向窗透日影見之,其字皆補葺,作之平平,看則不覺,向日則見之。因集州縣官吏,索一杯水,令琛取書投於水中,字一一解散。琛叩頭伏罪。奉勅令決一百,然後斬之。賜楚金絹一百⽦。

子雲斷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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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衛州新鄉縣令斐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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