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從信錄/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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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二十八
秀水沈國元訂
世宗肅皇帝
壬午〈嘉靖元年〉
正月追錄平濠功封王守仁爲新逮伯○禮部尙書毛澄
等上言 皇上加恩本生御批帝后之上又各加一皇字
似於正統之親無別何以吿郊廟而布天下也不聽○乾
寧宮小室災楊廷和言火發風迅且迫清寧後殿豈興獻
帝后加稱 祖宗神靈或有未協者乎給事鄧繼曾主事
高尙賢等亦各上䟽 帝心動乃俛從廷議稱 孝宗爲
臺者慈壽 皇太后爲聖母興獻 帝后爲本生父母不
稱至而給事朱鳴陽因言清寧火災揆厥咎徵典禮矣中
實爲厲階葢禮旣徇私直言者始不見用希進者恃藩邸
之私而冒濫始多亂政者恃調護之私而大法始壞戚畹
恃宮掖之私始得妄求貴近恃逢迎之私始敢干預惟
皇上仰畏天變俯恤人言以端本而釐弊焉不報○陝西
甘州五衛軍大亂殺廵撫都御史許銘焚其屍
〈按銘之死摠兵李降以私憾嗾部卒殺之及揭報兵部則稱銘酷刻激變軍士朝論竟無憑焉〉
兵部主事霍韜進三劄
〈一言道問學修政事爲先務二言當問賦額登耗官簿增減之連朝久省記以興恐懼樽節之思三言諸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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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弊蠧宜一一嚴覈而整飭之至干其本又在上下之交昔 太祖貽謀惟日君臣同遊 宣宗召尙書夏原〉
〈吉同遊西苑飲酒甚歡 英宗日召學士李賢面決政事 孝宗日召尙書劉大夏諮詢密謀 陛下不必遠〉
〈法三代第近覲 祖宗亦可以得師矣䟽入報聞〉
御史馬紀請如國初之制設起居注官下所司知之○御
史朱衣給事中邵錫上䟽陳時政缺失
〈衣謂近者言官屢進章䟽 陛下御批有日知道了有日口有旨了夫言知不言行力行之怠也言有旨而不〉
〈言是非改過之吝也錫謂 陛下卽位以來政令旣出或半載而卽更奏請方行或期月而遂改卽如邇者冉〉
〈府薪炭及官軍俸桹二事部臣屢執而不從中官一言而遂決詔書不信中外傳駭䟽入乃悉下所司〉
大能仁寺妖僧齊瑞竹正德閒謀領璽書金印賞賚無筭
帝從工部侍郎趙璜言簿錄財貲及玄明宮佛像毀刮金
骨一千三十兩悉給商以償宿逋○先是人有建議驩京
師諸滛寺者竟寢不行事屬禮部郎中屠應塤一夕發檄
徧京師悉從拆毀士論偉之
二月詔日聖母慈壽 皇太后敬相皇 考孝宗訓育朕
兄武宗蔚有令聞皇嫂表正宮闈母儀有年 聖租母貴
妃事我 憲宗澤𨺚啟佑本生父興憲王聰明仁孝本生
母興憲王妃莊敬勤儉誕育朕躬丕承前烈謹奉冊寶上
聖母尊號曰昭聖慈壽 皇太后皇嫂曰莊肅皇后又奉
聖母懿旨上 聖祖母尊號曰壽安皇太后本生父曰興
獻帝母日興國太后大禮旣舉洪恩誕敷布吿天下
三月以水災免河南開封府及汝州秋稅○帝念翊戴功
封廷和冕紀爲伯給誥劵世襲及壽安太后弟邵喜興國
太后弟蔣倫各封伯壽寧侯張鶴齡加太師太監張錦等
九名承奉官等二十七人皆授太監加祿廕官其部寺臺
諫各賜金繒有差○戶部尙書孫交兵部尙書彭澤會䟽
國漕歲四百萬石領運十有二總共領衛所一百四十旗
軍十二萬六千八百人棧船一萬二千一百四十艘近來
漕規盡弛軍亡船敝恐誤大計 帝命總督漕運覈報
四月詔廣東看守珠池之使不許預地方事○陝西廵按
喻茂隆劾摠兵李隆以私憾殺廵撫許銘命速勘以聞○
正德中北虜太師亦不刺殺小王子畏其子報仇走涼州
與阿你禿廝數萬乞我曠土住牧守將難之亦不刺怒大
掠堡砦住西寧外境攻破安定王族盤據西海其子麻八
台復侵番落兼有西土列咂眼班板丹之力諸部漸掠西
境給事中張翀蜀人也上言西土諸番南距松潘西跨甘
肅周匝千里土廣人稠國初縻以爵賞啖以茶利非徒籍
其互市亦漢人斷匈奴右臂意也今虜乃倂有諸番踰秦
隴則可以窺關中出階文則可以向劒外其不爲膏肓之
疾采昔吐谷渾以遼東鮮卑西倂諸羌遂爲隋唐歷世患
況虜旣有定穴而復兼以富強之種落乎及今不治爲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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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細䟽下本兵
新建命下王守仁䟽辭 上不允
五月給事中張九敘御史江淵主事霍韜言 陛下之有
天下倫序當然天人共屬楊廷和何與定策太監扶安何
與賛襄駙馬崔元之捧符惠安伯張偉之迎護與藩邸効
勞諸臣皆臣子常軄何足爲功侯國非軍功不封錦衣非
軍功不授晉秩及於爛羊爵賞輕於敝袴廷和冕紀乃上
䟽辭封本兵彭澤覆奏正德中權奸用事封錫太濫 皇
上釐革殆盡乃以定策之功封廕至五十三人非所以爲
訓也宜聽辭免 上從之各廕一子惟外戚伯如故
六月南京吏部尙書王華卒
〈華守仁父才識宏達操持堅定方逆瑾竊栢士大夫皆趨之華獨不往會守仁劾之瑾怒逐守仁而素敬慕華〉
〈不敢加害〉
南京禮部尙書章懋卒謚文懿
〈懋浙江蘭谿人成化丙戌會試第一平生志行高潔潛心大業唐常不爲異同至臨大事決大疑則據經援古〉
〈確乎不移百凡嗜好毫不入其心家居二十年論薦無虛日自筮仕九轉至入座居官不過十年歷俸僅滿三〉
〈考難進易退之節世尤高之明年九月金華知府王九華奏其遺孤貧困乞優卹 上命月給米二石待出幼〉
〈日住支〉
汪珊䟽十漸下所司
〈䟽曰 皇上卽位之初每事獨斷今戚里左右或得潛移陰假一漸也初每事咨訪大臣今禮貌雖隆而心實〉
〈䟽遠一漸也初罷諸不經淫祠今乃稍稍議復三漸也初屛絕玩好今敎坊諸司得以新聲巧伎進四漸也初〉
〈日覽章奏今或忽而不親輒憑左右可否五漸也宂食宂費初詔痛革今騰驤勇士不覈實是謂宂食御馬實〉
〈數不稽是謂宂費六漸也初裁車錦衣冒濫今大臣近侍以迎立封爵錦衣世襲士漸也初近幸有罪一切懲〉
〈以正法今犯法者率貸死而罰金後守何懲入漸也中官有過者初旨不得任用今鎮守守備稍稍營換倖門〉
〈復啟九漸也初綃諫如流今言官論政事不便直批日不准有司上奸罪未正直答日有旨所謂訑訑拒人十〉
〈漸也〉
南京風雨暴至江水泛濫宮闕城垣大壞民多溺死勑諭
文武羣臣同加修省以圖修復倂遣官廵視賑卹被災之
家
九月辛未立 皇后陳氏勑兵部陞後父鴻臚寺卿陳萬
言爲中軍都督府同知後母翼氏封夫人給誥命
十月給事中章僑御史梁世鏢言三代而下道學至朱熹
大明近有倡爲異學者以陸九淵爲𥳑捷而以朱熹爲支
離宜嚴禁以正士習 上日祖宗表章六經勑崇正學欲
成正大光明之業近年士習詭異文辭艱險有傷治化行
督學禁諭之
給事中張原請去蕭敬不報
十一月兵科給事中夏言云 陛下奉天法祖摠攬乾綱
明目達聰大開言路宜詔令御前紀事給事中二員朝罷
赴左順門會同司禮監官收按章奏紀共數目以防壅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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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奏請於朝覲時崇廉抑貪以風官僚納之○庚申壽安
皇太后邵氏崩○大學士王鏊以上遣使存問䟽謝因上
講學親政二篇 上褒美之
十二月羣臣奏壽安 皇太后服制巳滿宜漸從喜典御
奉天門視事久之乃允仍命不鳴鍾鼓不鳴鞭
癸未〈嘉靖二年〉
正月應天鳳陽山東河南陝西地震給事中黃臣請塞傳
乞之門以消災變不報
論從龍功廕巳故太監趙山之養子名趙雲者以爲錦衣
指揮太監楊璁丘清死復援山例廕養子楊倫丘麒南京
守備戴義死復廕其從子戴錦戴後太監張欽請廕養子
李賢以爲錦衣世襲指揮本兵彭澤及科臣夏言許復禮
安槃許相卿爭之不報○大學士楊廷和言僉事史道論
臣再三荷 皇上下道於獄而令吏部鴻臚寺官慰臣公
論明而國是定矣第聞道有老母隨養京邸乞曲賜矜全
以慰其母俾道改過自效詔日卿忠誠體國正大光明史
道挾私誣罔取罪卿更爲之陳乞具見休休有容俟鞫明
處分是日 上復遣中使至廷和第賜之羊酒廷和䟽謝
溫旨慰之○廵撫何天衢言洛陽乃周公經營之地宜建
廟賜額令守臣春秋致祭登封縣舊有觀星測景二臺公
遺跡也土圭表漏其存乞勑欽天監委官考正制度尺寸
書之史冊從之○謫言官史道爲金縣丞曹嘉爲茂州判
官閒閎爲蒙自縣丞
三月廷試進士賜姚來等及第出身有差○楊廷和䟽請
斥遠僧道停羅齋熊九卿喬字等各䟽諫止 上曰覽卿
等言具見忠愛至意朕巳知之
五月丁丑雷雨交作擊觀星臺候風杵連石座碎之○興
廟祀典太常卿汪舉請用十二籩豆如太廟儀禮官賈詠
言正統本生義宜有異八佾太廟之禮也安陸似宜少殺
以避二統之嫌 上曰樂舞巳定令所司修之何孟春等
力諍不報
六月叛人宋素卿等伏誅素卿假充日本貢使率其黨竄
慈谿縱火大掠殺指揮劉錦蹂躪寧紹閒巳而浙江鎮廵
官捕得素卿及夷人中林望古多羅等具獄論死
七月錦衣百戶張瑾監倉索羨凌人主事羅洪戴擬劾之
瑾故哀懇願受笞洪戴以爲實畏巳竟笞之瑾遂以違制
擅撻錦衣官奏聞命卽逮訊科臣劉濟尙書林俊孫交各
䟽救不報因各求退 上慰留之
九月林後致仕
〈前俊以李鳳陽事被詰巳有去志及執奏九皋不聽乃稱疾乞休允之賜酒饌寶鈔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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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右侍郎何孟春傚漢魏相因歲不登條奏故事引漢
魏以下諸臣奏列爲八事一引漢魏相之言請禁止奢靡
一引唐陸䞇之言請愼重賞罰一引宋王禹偁奏請減百
官俸皁一引范鎮奏請裁革宂費一引燕薊奏請廣聽納
一引范仲淹奏請勞來安撫江淮百姓一引廖剛奏請諸
州縣不許遏糴一引趙汝愚奏災傷州縣請預免來歲稅
錢 上曰制祿養廉朝廷常典文武官俸勿減餘如議行
十月永福長公主 憲宗妹也卜以是月於歸蔡震時孝
惠太后服未小祥而禮官上儀狀謂駙馬當四拜公主坐
受其二科臣安磐言昔唐衡山公主適長孫氏子志寧以
太宗服未除爲言高宗從之閭閻小民有新喪者不得婚
嫁今太后几筵未徹而輒行婚禮何以作極且駙馬雖賤
而公主坐受其拜夫婦之禮亦甚乖謬舅姑儀節尙未定
議亦宜酌裁以復古道不聽
十二月光祿少卿華湘攝欽天監事上言堯時冬至初昏
昴中日在虛七度今冬至初昏室中日在箕六度計未四
千年已差五十度矣自至正辛巳改曆至今每歲差一分
五十秒至今差三度六十四分五十秒也洪武中博士元
統言我朝曆法雖名大統實沿授時之舊年數漸遠天道
漸差洪武距至正一百四年歲差尙爾況至今已二百四
十三年可無修改以合天度乎不報
〈支大綸曰授時曆法雖起至元辛巳而不以辛巳爲曆元其法以七千二百五十七萬六千爲一元之中平分〉
〈天地人三元每元計二千四百二十九萬二千自太乙甲子至嘉靖四十三年甲子巳五千二百九十五萬八〉
〈百四十矣是天地二元也今當一千九百六十一萬七於六百巳在八元後推將來每年增一前考巳往每歲〉
〈減一是以太乙甲子爲曆元而不從辛巳也今以辛巳爲曆元者曆家以世遠難竟故截去始元而以辛巳耳〉
〈歲差之法起於子半虛六度約下十六年而退一度自堯至洪武甲子退四十九度五十七分故冬至日𨇠箕〉
〈十度七十七分正統甲子退五十度四十一分故冬至日𨇠箕六度九十六分弘治甲子退五十一度二十四〉
〈分故冬至日𨇠箕六度十三分嘉靖甲子退五十二度七分故冬至日𨇠箕五度三十分以後每度約退一分〉
〈三十八秒四十九微自嘉靖初至今上壬午六十一年又退九十三分非復至元舊也日食多寡則里差之法〉
〈當講者日輪大月魄小故在下望之相掩南北不同每千里約差一分東西不同每千里約差數刻正德甲寅〉
〈日食推步八分六十七秒而閩廣至食旣萬曆乙亥日食京師未甚而蘇松至晝晦則南北地勢然矣〉
帝遣內臣之蘇杭織造工部言地方饑饉不必遣官及科
臣章僑等各諫止不聽命廷和撰勑廷和䟽言蘇杭諸府
四月後亢陽爲虐入秋來霖雨不止飢窘非常正供不給
淮揚徐伾田廬漂沒幼稚訃斤而鬻母子墜水而死更重
以織造恐激他變勑書必不敢草 上怒其違抗切責之
廷和遂移疾乞休允之科臣葛鴻乞慰留不報
甲申〈嘉靖二年〉
正月五星聚於營室○南京刑部主事桂萼上正大禮䟽
言 皇上非爲人後而爲入繼之主當考興獻帝母興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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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倂錄都御史席書吏部員外方獻夫二䟽以聞 上曰
此禮關係綱常會文武羣臣集議
〈先是 上遣司禮監諭廷和加稱興獻帝后皇號廷和言不可已而 上御平臺召廷和冕紀入見授以手勑〉
〈諭加皇號廷和言奉迎之初正統本生講論巳定豈得不顧義理伯清而行皆不聽至萼等䟽入帝心益堅〉
科臣毛玉覈平濠功次因䟽內外官不宜交通藩府著爲
令○禮部尙書汪俊等上所議禮極辨桂萼等議禮非是
上諭曰正統大義不敢有違第本生至恩情慾兼盡其參
衆論詳議以聞○楚王榮誠以儀賓沈寶䟽上代府長史
李錫南京都察院經歷黃綰錦衣千戶聶能與璁議合
帝益心動命取席書桂萼倂從里中起韜詣京集議○興
國太后千秋節命婦各上箋賀晏賚倍常○南畿諸郡大
饑人相食廵按朱衣言民迫饑餒嫠婦劉氏食四歲小兒
百戶王臣姚堂以子鬻母軍餘曹洪以弟殺兄玉明以子
殺父地震霧塞𦤀彌千里時盜賊蜂起閩廣靑齊豫楚閒
所在成羣泗州洪澤江洋盜艘動以千數 上命戶部侍
郎席書發帑藏截漕粟賑之又發帑金十五萬分賑淮鳳
二府江盜勑操江伍文定擒捕
二月給事中鄧繼曾言 祖宗以來凡有批答必下內閣
擬議而行頃者中旨事不考經文不會理或左右羣行竊
權希寵以至於此 陛下不與大臣共而容若輩干政臣
恐大器之不安也䟽入 上怒下繼曾詔獄尋降金壇縣
丞○初制郊祀畢宴諸大臣名曰慶成 上以災歉不宴
修饌唐皋言祭祀禮重郊丘君臣情通宴享帝王所以報
本始而篤慈惠也 皇上潛升百度惟新而臨御三年君
臣未同一日之宴誠爲闕典不報○大理卿鄭岳言臣勘
事陝西道經畿內河南見太行西倚潼關東繞懷衛北極
燕冀水皆東注南入於海盧易滹泥琉璃漳洛衛沁洛𤄊
其大也宜令瀕水開田築堤鑿渠平疇無水者量濬畎澮
或爲陂塘下通水泉上蓄雨潦數年之後皆爲沃壤矣戶
部侍郎王承裕覆議行之
三月修撰舒芬御史朱淛等各䟽言 皇上孝事兩宮當
如一日興獻 太后聖誕旣巳朝賀今 昭聖誕辰遽傳
命婦免朝禮數頓殊關係不小況當議禮紛更之日此報
一出人心驚疑乞別降綸音以彰至孝 上怒其出位妄
言各逮訊
四月給事中安盤上䟽言今欲別立一廟於大內則是明
知恭穆萬萬不可入 太廟矣太廟旣不得考 恭穆又
不得入是無考矣世豈有無考之 太廟哉此其說之自
相矛盾者也 上曰朕本生 聖母躬親奉侍而本生
皇考遠在安陸於卿等安乎奉先殿西室所司其亟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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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盡朕歲時追切之情禮官卽諏日具議仍執違旨者罪
無赦
五月大學士王鏊卒贈太傅謚文恪
〈鏊吳縣人鄉會第一廷試第三幼穎悟不羣學問贍博爲文春實爾雅當時式之至其立朝大節卓然在人耳〉
〈日上大夫多惜未究其用雲〉
修撰呂柟以修省自劾不職十三事言甚切直下鎮撫司
拷訊○上定奉先殿西室名觀德殿奉安興獻皇帝神主
○霍韜赴召力辨二父兩統之非而席書亦上大禮考議
璁萼室復條七事以上俱留中鴻臚少卿胡侍言祖訓兄
終弟及葢嚴嫡庶防覬覦耳魯嬰齊不受命歸父漢病巳
不受命昭帝何必受命乃爲後哉 帝怒謫爲潞州判官
六月以張璁桂萼爲翰林學士方獻夫爲侍讀學士○土
魯番滿速兒寇甘肅廵撫都御史陳九疇禦卻之○詔斿
遺忠劉𦶜賜祭葬復其家追念首倡誅瑾之誎也○員外
薛蕙上爲人後解二篇爲人後辨一篇 上命鎮撫司逮
訊○御史段續陳相各䟽萼等假議禮以干進不宜驟加
淸秩 帝怒其排妬忠良逮獄謫補外南京尙書楊旦顏
頤壽沈冬魁李嗣充翟文奎侍郎陳鳳梧等都御史鄒文
盛伍文定等各上言俱切責之
七月璁萼上言今日典禮願與禮官辨晣列十三事以上
一曰三代以前無立後禮二曰祖訓不言立後三曰孔子
射於矍圃斥爲人後者四曰遺詔不言繼嗣五曰禮輕本
生父母六日祖訓稱天子爲叔伯父七曰漢宣帝光武俱
爲父立皇考廟八曰朱熹嘗言定陶事爲壞禮九曰古者
遷國載主十曰祖訓皇后治內凡外事無得干預不宜假
昭聖懿旨十一曰 皇上於大行壽安 太后不得率天
下終三年喪十二曰新頒詔宜改正十三曰臺諫連名章
䟽勢有所迫禮官欺妄罪不可逭䟽入何孟春復爲論條
辨 帝切責之○帝罷朝齋居文華殿金獻民徐文華倡
言諸䟽留中必以 孝宗爲皇伯考矣何孟春曰 憲宗
時慈懿 太后葬禮尙書姚蘷率百官伏哭文華門力爭
憲宗從之此我朝故事也楊愼曰國家養士一百五十年
仗節死義正在今日王元正等遂定期羣臣於金水橋曰
萬世贍仰在此一舉不力爭者共擊之於是何孟春等二
百二十餘人俱跪伏左順門大呼 高皇帝 孝宗皇帝
聲徹於內 上使司禮諭退不從 上命錄爲首者以學
士豐熙給事中張翀等八人詔獄楊愼王元正乃撼奉天
門大哭羣臣皆哭聲震闕 上大怒命逮馬理等一百三
十四人俱下詔獄倂何孟春金獻民等共二百二十人爲
首者戍邊四品以上奪俸五品以下朴謫豐熙等一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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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人各杖有差病創卒者十有七人
八月晉府西河王奇溯母嘗病渴王仰祝天甘泉湧出病
愈建醮祈禱有雙鶴飛鳴繞壇後母卒王哀毀骨立宮墀
古柏生奇花二異香襲人人以爲孝感下所司勘實命勑
獎諭○大同軍亂殺廵撫僉都御史張文錦
〈大同兵素彍悍自江彬擅調後益恣肆先是元年七月以糧餉弗給聚衆讙噪欲爲亂提督侍郎臧鳳廵按御〉
〈史張欽捕得惡首張的祥等䟽請置之法兵部言宣大糧餉久缺近戶部會奏發運銀米始到查處未周以致〉
〈軍士爭呼原情諭罪終當撫處 上特命法司會議謂頃年主將因循政多姑息不及今重懲之恐煽亂之風〉
〈日熾宜如鳳欽言詔戮其爲首者五人餘謂極邊哨守是歲築水口等五堡遣卒二千五百家成之皆不樂往〉
〈文錦嚴令趨之參將賈鑑杖其隊長督之行諸卒郭鑑柳忠等遂倡亂殺鑑裂其屍走出塞上屯於焦山坡文〉
〈錦慮其勾虜使副總兵時陳游擊葉宗招之還鎮巳文錦管隊官關山等庵得其首惡欲捕之諸卒恐乃復糾〉
〈集焚大同府入行都司縱獄囚攻圍文錦文錦聞變踰牆走匿宗室博陽王所叛卒擁衆圍王索之急王懼出〉
〈文錦遂殺之亦裂其屍閉諸城門焚鎮守總兵公署出革任總兵朱振於獄逼令爲主振與約勿犯宗室勿掠〉
〈倉庫勿縱火殺人衆日諾脇副總兵時陳爲奏乞宥廵按御史王官以事聞 上咎文錦撫馭失宜激衆致變〉
〈命兵部左侍郎李昆宣勑曲赦之改宣府都御史李鐸廵撫大同陞都指揮桂勇署都督僉事代總兵以宣府〉
〈副總兵靳英代時陳各趨令速往仍令團營內外官選鋒聽征該部預備糧餉俱以密勑行事鐸尋以母憂乞〉
〈終制去陞山西按察使蔡天祐爲右僉都御史代之給事中劉祺通政司經歷李繼光兵部主事汪泰皆言今〉
〈日大同之變由前日處甘肅叛卒之少寬法不可縱恩不可濫宜急命素有威望大臣假之重權討除兇逆以〉
〈正國法侍郎李昆至大同囚䟽言夾錦志在立功而以剛愎生變彼之一身誠不足惜所可恨者則紀廢壞爲〉
〈國家恥爲今之計惟在急罷羣情所不順者以慰其心勑新任鎮廵官公忠協濟而交錦骨髮暴露妻子流離〉
〈乞加優郎 上俱下其駘於所司而命昆四部非夬駃人心情定屬曰虜犯甘肅方遣尙書金獻民等西征叛〉
〈卒聞之益自疑十一月辜來復亦爝聚歲大同知縣王文昌城門晝閱持兵碧呼代至浚杜都御史蔡天祐䟽〉
〈請再降明旨撫論寬宥迺諸叛卒稱亂戕天祐䟽不敢盡言也代王尋走宣府矣兵部言大同反側迄今未定〉
〈不許元惡禍且日滋宜勑鎮廵官設法處分仍乞特遣諳練兵務大臣總制宣大得旨令會廷臣計處以聞於〉
〈是兵部集廷臣議言往者甘肅之變姑息太過人心習玩叛亂頻興今若專爲撫處則聲威損於九邊紀綱難〉
〈以復振宜選才望知兵大臣爲總制率都督魯綱領營兵三千薊鎮精兵三千幷發宣府銳卒進營近也宣勑〉
〈曉諭鎮人擒獻首惡卽奏請班師餘悉赦宥不者進勦無赦戶部仍遣官賫銀軍前厚懸嘗格城內親王宗室〉
〈及官吏士民固當顧慮第此寇不除則羽翼愈大將遂不利千國家況此寇顧戀妻子或冀親王宗室如前䟽〉
〈救必不敢輕犯遂舉戶部左侍郎胡瓚總制 上從之詔胡瓚兼左僉都御史總督宣大軍務魯綱充總兵官〉
〈調兵次大同近 相機撫勦有能擒首惡者賞銀五百兩陞三級擒𦔳惡者賞銀三百兩陞二級先是勑原任〉
〈鎮守太監王覲及革狂總兵江桓時陳等密䟽叛軍首惡姓名覲䟽五人桓陳號入人兵部言桓陳身在行閒〉
〈所見酋宜眞確請勑瓚據名擒捕卽行梟示 上然之瓚等以十二月辛巳發京師御史王官言重兵壓境人〉
〈心動搖乞且留瓚聽其與鎮撫官密圖捕逆而叛卒殺知縣王文昌事官至是始言之 上責其奉事推延且〉
〈勑之日王官旣欲定計捕逆何不蚤奏瓚等相機前進王官協同賛夾母得狐疑觀望巳而天祐䟽言總兵桂〉
〈勇捕得倡亂軍士岳世美等五十四人乞停止重兵上責天祐阻撓所捕名數與覲輩所䟽不同兵部乃言〉
〈朝廷命將出師人心震摺天祐等慮變生不測故請寢兵以安其心因集叛卒責以首報罪人姓名叛卒詭以〉
〈昔日行劫柣死者具上而覲等所報首惡尙未檄諭該鎮天祐固未知也 上命亟偵實以聞是月庚子都督〉
〈桂勇千戶苗登王紳等奉瓚密檄計擒郭鑑等十一名揭示勑旨斬首梟示隨撫定五堡軍士矣越二日堡軍〉
〈郭巴子等復起拒城殘勇家屬燬登紳等家於是瓚詣率兵臨境設法擒疑 上母責天祐等令戴罪擒賊自〉
〈贖仍令瓚暫駐宣府俟事平卽日班師召桂勇還以朱振代之四年正月天祐等擒首惡徐氈等四人瓚等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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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師還京復䟽列大同功狀囚盛言廷臣運籌協謀功爲給事中鄭一獲御史蕭一中所劾 上責瓚班師不〉
〈俟命有功人員命候覈實陛賞三月庚午天祐復捕獲首逆郭子巴等四名𦔳逆焦啞雲等三十四名以事平〉
〈聞 上命賞天祐等銀幣有差郭巴子等依律論罪處決仍刻榜梟示文錦卹典廷臣屢爲言之 上皆不許〉
〈廵撫江西都御史陳洪謨跪言文錦邊圉重臣致茲大患誠宜加譴以爲付託不効者之戒第事在朝廷雖誅〉
〈夷之可也若綠毀手士卒又從而慫慂之傳之四方羣小籍口寢生陵替之階其於國家紀綱所損不小乞量〉
〈加優卹庶名分全而紀綱可振 上謂洪謨出位妄言降 旨切責之〉
九月汪偉鄭岳徐文華與璁等辨論未決武定侯郭勛遽
曰祖訓如是古禮如是人臣事君將順其美璁等言當千
是書萼璁獻夫會公鶴齡侯勛仇鸞等六十四人上言三
代之法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今 孝宗有武宗爲子不宜
更立 皇上爲後人無二本 孝宗伯也宜稱 皇伯
孝昭聖伯母也宜稱皇伯母允合天理協人情獻皇帝主
別禰廟不入太廟尊尊親親兩不悖矣於是稱 孝宗敬
皇帝曰皇伯考 昭聖康惠慈壽皇太后曰皇伯母 恭
穆獻皇帝曰皇考章聖皇太后曰聖母詔諭天下
〈陳建曰定此大禮似不消多言只孔子日必也正名乎一語決之矣夫衛出公不父其父而補其祖名實紊矣〉
〈故不得不以正名爲先今 武宗無嗣 聖天子以獻皇帝之子遵 皇祖兄終弟及之訓入繼大統其倫〉
〈敘名稱固巳素定所謂天親不可以人爲豈得假爲人後者爲之子之說及宋司馬輩濮國之議以溷之哉善〉
〈乎方公獻夫之言日臣非敢謂宋人濮主之議不是今日之事不同也宋仁宗無子今我 孝宗有 武宗爲〉
〈之子其不同一也宋仁宗嘗育 英宗千宮中立爲皇子今 皇上未嘗育干 孝宗也其不同二也宋濮王〉
〈有衆子今 獻皇帝子止 皇上一人其不同王也此三不同昭若黑白烏得牽合而強附哉愚謂就執民閒〉
〈承繼之說與夫爲人後者爲之子之文以例今日亦背戾不通葢民庶繼嗣必其無子而後繼之必其衆子而〉
〈後出爲人繼今 孝宗巳有子 武宗矣乃復強爲之繼 武宗未嘗有子也乃不思所以繼之 獻皇子止〉
〈聖天子一人乃欲奪之使他已是一舉而三背禮三不通矣又烏得牽合而強附哉夫由前則三不同由後則〉
〈三不通此事至明而當時舉朝昧之者何也白有數說焉一謂 孝宗十八年之深仁厚澤不可使之無嗣也〉
〈而不思無嗣者 武宗非 孝宗也二謂不可忘 昭聖迎立之恩不可不事之爲母也而不思迎立公也母〉
〈以報之私矣三避迎合之嫌而希犯顏敢諫之風而慕面折廷諍之忠也四謂思易道隨時變易禮特爲大順〉
〈人心不可適莫而意必執一而膠柱此皆由近世士大夫習見干漢宋諸君立後之事膠蔽於爲人後者爲之〉
〈子之說而不知我 朝自有制度我 皇祖之訓主千父沒子繼兄終弟及與漢宋諸君立姪故事大不相侔〉
〈也五代人君抑私情尊大宋自謂東義執禮也而不知父子天性不可解孝子莫大乎尊親今羣臣未及贈封〉
〈父母則盻盻然皇皇然而乃欲主末世不同之故事以阻遏 聖明尊親之孝是何待巳與望君異待巳之親〉
〈與待君之親異也豈所謂推巳之恕豈所謂移孝之忠乎是數者皆惑干似是而不知其實非遂至於舉朝聚〉
〈訟而不可解也是故必繼統不繼嗣始爲名正言順父父子子兄兄弟弟親親尊尊各得其當而無嫌一正名〉
〈而天下定矣多言聚訟奚爲愚之爲此言也若發於嘉靖之初似涉獻諛今著於此紀實昭國是後世必有能〉
〈諒吾言者〉
安陸松陵山 帝旣改名顯陵等諸陵矣百戶隨全者請
改遷工部尙書趙璜言顯陵爲先靈體魄所安不可輕犯
山川靈秀所萃不可輕泄 太祖不遷孝陵 太宗不遷
皇陵可以爲法 帝命多官集議席書等亦言顯陵勢如
伏鳳氣結盤龍實山川之勝隨全妄議乞罪之 帝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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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遠在安陸朕瞻仰哀切其再議之書與璁萼復言不可
遷○新定運糧軍行糧隨正交兌之法官軍便之惟蘇松
二府原無坐額江北行糧勢難加泒於是應天廵撫吳廷
舉請以各府該運鳳徐二倉糧免解民運納到倉卽在水
次兌與江北官軍以抵合用行糧淮楊等府原坐常盈倉
糧就近改鳳徐二倉補還江南蘇松等府糧數庶起存之
數兩不相虧戶部覆議從之
十一月吏部侍郎胡世寧以疾在吿上䟽曰羣臣有罪宜
下司寇問理輕重誅黜皆依律斷今鞭朴行於殿廷刑辱
上於大夫非所以昭聖德也下禮部議聞○評事韋商臣
議臣以廷平庶獄爲軄今羣臣以大禮忤旨調任者侍郎
何孟春商戍者豐熙等八人杖死者王恩等十七人皆國
家大獄關係非小願復戍者之官錄死者之後逮繫者釋
之而正訐者之罪 上以商臣沽名瀆奏降二級調外○
遼東妖賊李眞陸雄等聚衆謀不軌入山海關殺守關主
事王冕守臣以聞命各鎮廵官逐捕並優恤王冕
乙酉〈嘉靖四年〉
三月修獻皇帝實錄光祿署丞何淵上䟽請立 世宗崇
祝太廟禮部會議科臣楊言等皆極言其不可 上不聽
席書乃會廷臣議請於軌城之東皇城之內立一稱廟前
後寢如文華規制出入不與 太廟同門坐位不與 太
廟相並祭用次日廟欲稍遠庶以 成祖廟獨尊之軆避
兩廟二統之嫌 上可其奏命度地興工親定其名日世
廟
七月命建崇先殿 上以觀德殿規制窄隘宜於奉先殿
左別建一殿奉安 皇考神位工部尙書趙璜言與奉慈
殿對峙恐 獻皇之靈弗安況外有世廟可勿更書亦言
大工相繼民力宜惜 上不聽復諭大學士費宏宏請勑
該部卜日興建○壬寅世廟垂成 上自製樂章示宏等
命更定曲名別於大廟
〈按更譔世廟無章迎神曰永和初獻曰清和亞獻日康和終獻日沖和徹饌日天和還宮曰寧和〉
辛卯 帝奉 章聖皇太后謁見世廟 帝諭輔臣曰
聖母欲謁世廟卿謂何如宏一清曰國初禮制皇后初謁
太廟永樂時改謁奉先殿無至太廟者以正乾坤之位謹
內外之防也聖母謁廟不可 帝以問璁萼對曰唐開元
禮有皇后廟見之儀國初皇后謁太廟內外命婦陪侍永
樂止謁奉先皆當時禮官失考非祖制也皇太后中宮宜
先見太廟以補前禮之缺次謁世廟以成今禮之全宏一
清曰璁萼所引聞元禮不可爲法國初禮文未定二臣欲
復廟見是彰祖宗之闕也不可席書劉龍曰 高皇帝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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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廟見禮爲大婚冊後之制未及施行復定冊後止謁奉
先殿璁所引俱婚禮今乃行大祭禮不可附會 章聖皇
太后宜奉主後謁觀德殿以守祖法璁萼日周王宗廟之
祭王服袞冕而入立東序後服副褘而入立西序丸獻各
四拜是天子與後共承宗廟也 皇上毅然舉行以復古
禮未爲不可因具議上席書等不能難乃請 皇上同行
以主斯禮從之○勑建處士吳與弼祠
八月致仕刑部尙書林俊卒病時䟽言身後乞免祭葬以
安存歿矜錄議禮諸臣以慰幽明廷杖之法成化初皆厚
綿重氈止以示辱逆瑾亂政始解衣箠楚非仁厚之道也
碩德如羅欽順王守仁呂柟魯鐸速宜引用以禆聖德報
聞
〈支大綸日見素立朝正直不妄詭隨尤好引掖後進庶幾君子儒乎〉
楊一清請勦西虜 上慮啟釁命具制勝方略以聞
〈時清巳起致仕爲兵部尙書兼左都御史提督陝西三邊軍務〉
上念歲災民困欲暫止仁壽宮役大學士費宏等言 昭
聖皇太后久處仁智殿意或不安以漸修復庶足以見
陛下之孝又方有旨修建不待 世廟工完旬日之閒再
難改更 上曰時值災傷民生困苦殊甚欲暫停以恤元
命 皇伯母安處仁智殿亦爲宏敞但孝奉不可一日或
缺而小民亦當愛念所遣各官母得科擾
九月 上以四方災異命輔臣撰旨諭上下同加修省大
學士費宏等奏用度不能節省則民財竭於科歛工匠不
能停減則民力勞於奔走近京地土半爲莊田而民閒養
馬當差之費無從辦納入庫錢糧賠納過多而遠方承領
管解之人無所控愬太倉無三年之栗而宂食者收充不
已京營無十萬之兵而做工者借撥不休況忠直之士以
觸忤得罪而未蒙寬宥臺諫之臣以敢言爲軄而每加詰
責有罪當刑者屢經審錄而不爲處決無𡨚可辯者或加
優旨而仍令看詳皆足以下致民怨上於天和又前日
皇上憫念民窮欲暫停仁壽官役臣等不能將順 聖意
若因修省暫且停止亦未爲不可也䟽入 上日覽䟽具
見忠愛輔導之意近日或雨雹或星變朕以惶懼故命卿
等撰旨省察此非下民之咎其失在朕也卿等所奏工役
未造者停止見造者亟完各監局匠人等係是舊額除奉
旨外母得煩擾京營之軍令兵部議處言官以盡軄爲實
輕率者亦宜治戒因有罪迫生窮民以𡨚抑致死令法司
從公審處其餘事宜所司酌議以聞於是工部尙書趙璜
請罷玉德殿等工倂世廟及仁壽宮完日乃可議興他工
上納其言倂罷仁壽宮召採木侍郎王軏來京
--
十一月先是甘肅之捷諸臣恩廕有差而參隨人等均陞
一級似爲過濫及查尙書金獻民杭雄俱照欽依額數各
二十員名而張忠諸人等反至九十員名科臣鄭自璧奏
之不報○命再註尙書伊訓倂 聖祖所製洪範註與近
日御製無逸分爲三書共成一帙復命將皋陶伊訓無逸
註釋名日書經三要○召一清入內閣起致仕兵部尙書
王憲代憲至則請征勦如一清言 上竟不許
丙戌〈嘉靖五年〉
正月 上製詠春及四景詩屬宏和親序其端名曰詠春
同德錄○戶科管律言兩淮鹽課舊制七十二萬引有奇
異常股四分以給工役賑濟之需存積六分非國家大事
邊警有急未嘗擅開糧草皆輸本色未嘗濫收銀價是以
國不言虛邊不吿歉正德中改常股存積皆爲正課破例
生奸遂令商人自請開中又皆折收銀價緩急無備臣請
自嘉靖五年始盡復舊規則公私兩便從之
二月虜亦卜刺住牧寧夏賀蘭山後將以冰合渡河入套
提督王憲總兵杭雄卻之○御史雷應龍請罷光祿寺歲
供鳥獸飼肉一萬六千餘觔秫豆五千二百石命所司覆
數以聞○戶部尙書致仕韓文卒贈太傅謚忠定
〈按文清心寡欲凝厚雍粹又奮勵克養識量益宏居常抑抑至臨大事斧斷霆擊之死不撓卒年八十六所著〉
〈有質菴奏議歸田錄〉
畿內饑 上命發郡縣倉庾及太倉錢穀賑之
三月廷試進士賜龔用卿等三百人及第出身有差
四月御史鄭洛言據張璁劾費宏受玉納賂是宏爲貪夫
不可以司政本矣而人無非之者以其藏垢納汚之量也
以璁萼之言宜其可以秉國柄矣而人無與之者恐其睥
睨代宏遂至流毒天下也乞諭宏以知足之義戒璁萼暴
橫之愆各令罷歸別選賢良以副任使不報
五月御史謝汝儀上言伏願推復衛道之心宥豐熙余寬
張漢卿郭楠呂柟等而敘用之推黜崔文之心退王堂谷
大用而別選內臣謹厚者以充任使
〈時科道衛道丘養浩以言忤旨尋復其官崔文以擅權斤罷故引此爲言〉
大學士楊一清䟽五事一曰 聖孝二曰 聖政三曰聽
言四曰宥過五日和衷 上優詔褒答
七月副都御史張潤請申訟牒株連之禁從之○享太廟
遣駙馬崔元代給事中章僑言廟享重典不宜遣代奪俸
三月○時 上聽政之暇頗事詩詞閒與大學士費宏討
論詹事桂萼忌之託言詩詞小技恐勞聖躬 上曰朕學
詩不妨政務爾言固見忠愛但宏旣居輔弼軄在講論朕
有所疑亦必諮問○山西廵撫江潮言宗室蕃衍祿米日
--
增歲徵不足乞將各府祿糧徵收每石夏稅六錢秋糧八
錢而放支則折銀五錢撙其餘數以補不足戶部覆其撙
節得宜請著爲令
八月 上御書十二言曰法祖安民奉天行道福善禍淫
頒示羣臣
十月 上製敬一箴及注范浚心箴程頤視聽言動四箴
頒賜大學士費宏等各䟽謝○編修孫承恩摘尙書中善
惡事編成韻語以爲法唐虞至宋元人君事跡可爲法戒
者 栝成詩六十首以獻 上嘉納之賜名鑒古韻語
十一月淮河泛溢諸臣上䟽請治俱下該部議
〈禮部尙書吳一鵬上言清河以北兗州以南水勢渺邈由廬淹沒請倣求渦河遵塞等處或濬故道以通其流〉
〈或開支河以分其勢廵按穆相言兗南徐北去東海不遠於此開一渠河立以壩閫遇水發則分流以殺其勢〉
〈遇水小則鎖閘以截其流時大學士費宏亦言我朝河勢南趍自入河南汴梁以來分爲三支或由亳穎等州〉
〈地方渦河等處或出宿遷小河口或從懷遠縣至泗州出淮河其勢旣分故雖有衝決之害亦不甚大正德末〉
〈聞渦河日就淤淺黃河南趍之勢旣無所殺乃從蘭陽考城曹濮地方奔赴沛縣之飛雲橋徐州之溜溝等處〉
〈悉入運河自徐州至清河一望皆水耕稼失業逓年租稅無從與辦官民船隻通無牽輓之路前數年河溢之〉
〈患也近來沙縣至沛絲浮沙壅塞隨濬隨湧官民船隻乃從昭陽湖取道往來然昭陽湖積水不多春夏之交〉
〈河面淺涸則運道必至沮塞京師歲數百萬之糧何由可達官軍數百萬之衆何由仰給此可憂之甚者爲今〉
〈之計必須渦河等河如舊通流分殺河勢然後運道不至泛溢徐沛之民亦得免於漂沒廵按直𨽾戴金又言〉
〈黃河入淮之道有三一自中牟至荊山合長淮之水目渦河一自開封府至葛岡小壩丁家道口馬物集鴛鴦〉
〈集口至滄洲出小浮橋日汴河一自小墧經歸得城南飲馬池文家集經夏邑至宿遷日白河弘治年閒黃河〉
〈變遷渦河白河二道上源年久漂塞而徐州獨受其害若自宿遷小河一帶倂賈魯河鴛鴦口文家集壅塞之〉
〈處逐一挑濬使之䟽通則趍淮之水不止一道而徐州水患可少殺矣廵按劉樂亦以爲言部議言宜塞支河〉
〈口相黃河水勢向背閘河地勢高下講求䟽濬之法〉
十二月左都御史時源條陳邊務三事實邊軍以禦外侮
蓄馬力以壯軍威明賞罰以勵士氣 上從之
丁亥〈嘉靖六年〉
二月降錦衣百戶王邦奇爲鎮撫
〈時王邦奇巳陞千戶遇詔削級邦奇以詔出楊廷和子深怨之及奏復舊職又爲彭澤所抑乃上䟽陳邊事誣〉
〈澤與廷和請誅此兩人䟽下兵部復上言費宏石瑤俱楊廷和姦黨得奏欲爲彌縫而廷和子兵部主事採 〉
〈匿舊牘令前後奏辭皆不得驗彭澤弟彭沖又爲交通議托 上命下惇等獄令廷臣會鞠科臣楊言奏邦奇〉
〈心懷怨望詬辱大臣 帝怒其爲大臣遊說卽朝中逮繫下鎮撫司鎮遠候仕隆覆邦奇所奏皆虛妄 上謂〉
〈仕隆徇情曲護制責之以楊惇隱匿卷宗號職編珉楊言輕率妄言調外任邦奇陳言希用降之〉
石瑤致仕以席書爲武英殿大學士卒於京贈太傅謚文
襄○以羅欽順爲禮部尙書不至○南京禮部尙書邵寶
卒贈太子太保謚文莊
〈寶無錫人質性純懿問學該給孝親睦族獎誨後進應務之才細巨皆適所著有學史𥳑端錄二書廵撫吳廷〉
〈舉上於朝〉
三月贈死節知府宋以方光祿卿廕一子
〈初宸濠有反狀瑞州知府宋以方繕集民兵以備濠使至不爲禮徵索皆不應濠中以他事逮繫南昌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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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反械以方至舟中以方罵濠不屈赴水死至是廵撫陳洪謨上其事得贈廕〉
四月大學士費宏致仕○以羅欽順爲吏都尙書復不至
○議行馬政時兵部言祖宗制養馬在順天府所屬論地
泒養此外更無別科種馬在應天府所屬論下泒種此外
別無他役如有倒失雖赦不蠲頃者有司怠玩漫不檢覈
或地歸豪右而養馬累干細民或丁多逃移而種馬至於
漸耗馬政之廢實由於此宜今順天府屬覈地應天府屬
覈種其地亡馬有者卽以其馬責之佃主其種馬昔有今
亡者俟秋成日以漸買補則數年之後馬可蕃息詔如議
議行
五月京師雨錢
六月總督兩廣軍務都御史姚鏌請討田州叛賊岑猛
〈按 猛者田州指揮也其先日伯顏以歸降世田州府猛承襲後與思恩州仇殺降爲千戶正德中賂瑾得以〉
〈同知攝州事兵威復振每殘虐鄰君地方擾亂都御史盛應期奏猛反未報姚鏌代之再請得旨乃分兵討之〉
〈歸順知州岑璋女嫁猛失愛素憾之乃與吾師遹佯以姻故遣兵𦔳猛長子守隘實爲內應吾師因得深入斬〉
〈其長子邦彥猛急欲逃璋誘走歸德可達安南再圖興復猛卒從之至歸德璋用計鳩死之斬其首收所佩邦〉
〈遣使馳軍門上之猛三子一敗二出亡諸惡目俱被擒斬惟盧蘇王綬未授首捷聞賞功有差已而蘇綬復反〉
〈藩臬諸司素與鏌沮者因倡言猛未死鏌爲歸德所欺又言猛紏安南入寇干是靖江諸宗空復流言淘海雲〉
起新建伯王守仁以兵部尙書總制兩廣及江西湖廣軍
務
〈盧蘇王綬旣反御史石金遂劾鏌輕信寡謀攘夷無策田州不得幷思恩失之 上怒落鏌職先是軍興錢穀〉
〈命支廣東司府帑庫銀兩不得自分彼我至是兵部議奏謂兵連兩廣調遣事干鄰境地方必得重臣前去摠〉
〈制督同議處乃安 上乃命王守仁代之凡一應主客官軍主副將校三司官屬悉聽調遣節制公同計議行〉
上聽講大學衍義製五言詩幷序一首示大學士楊一清
等清等依韻和進 上命集成一帙名曰翊學詩
七月總理河道章拯言今濟漕有二處一曰孫家渡在榮
澤縣一曰趙皮寨在蘭陽縣北皆可引水南流以殺河勢
但此二河通亳州渦河東入淮又東至鳳陽長淮壽春王
等園寢爲患叵測惟零陵縣北坌河一道通飲馬池至文
家集又經夏邑至宿州等離橋出宿遷小河口趙皮寨文
家集凡二百餘里其中壅塞者宜大加濬治庶水勢殺而
園寢無患乃爲圖說以聞 上然之命卽舉工
八月命吏部左侍郎桂萼署刑部事兵部左侍郎張璁署
都察院事少詹事方獻夫署大理寺事平反囚李福達獄
釋之論御史馬錄等罪
〈按福達山西代州崞縣人初以妖賊王良謀反連坐發戍山丹衛迯還改名李五清軍御史勾發山海復迯寓〉
〈陝西洛州縣倡彌勒佛敎煽誘愚民縣惠慶邵進祿從之福達用是貲日起乃誑進祿等聚衆相俟獨揭貲還〉
〈山西而進祿等事露因捕急遂與衆爲亂久之捕獲供稱李五首謀福達聞之竄居五臺縣易姓名日張寅往〉
〈來大同之同戈鎮巳又挾重貲入京竄入匠籍輸粟爲山西大原衛指揮其子太仁太義太禮俱補匠役詭能〉
〈燒煉丹藥往來武定侯郭勛後仍往同戈鎮其仇薛良首發之福達懼逸入京官司捕得其二子案繫之福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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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䇹乃自詣獄置對先後鞠訊者代州知州杜蕙胡偉証之者李景全等凡三千人具獄上布政使李璋按察使〉
〈徐文華等復上廵按御史張英皆如訊獨廵撫畢昭謂福達果張寅爲仇家証所致反其獄以居民戚廣等爲〉
〈政坐良罪擬口外爲民獄未竟昭乞侍養去會御史馬錄按山西復窮治之傳爰書如前訊勛爲貽書囑免錄〉
〈不從擬福達謀反妻子綠坐上其事於法司於是左都御史聶賢等言福達挾妖淸煽亂宜置重辟而郭勛交〉
〈通逆賊納賄行囑法宜並坐得旨如奏勛令對狀具服謝罪 上特宥之給事程輅等先後劾勛請正罪勛亦〉
〈自訴且以議禮觸衆怒爲言 上置不問巳而錄與廵撫江潮䟽論勛給事中常泰等復各䟽論勛詣如律〉
〈上令逮福達來京審問逮至詔會三法司官勘實刑部尙書顏頤壽於午門外會訊時吿者薛良衆証李景全〉
〈等共指福達福達語塞而前畢昭引証薛良之誣者戚廣也訊之復雲我曩未就吏訊安得此言順壽等以其〉
〈詞上 上怒壽等偏徇欲親𩋃楊一清諫止仍屬諸勘官會訊刑部主事唐樞言福達罪狀甚明擬死不枉〉
〈上怒黜爲民順壽等懼乃雜引前後讞詞指爲疑獄上切責壽等仍械繫馬錄下鎮撫司掠治一時論稔微〉
〈臣俱遭逮繫未 壽等更議出福達以薛良爲罪而不及錄 上怒甚遂幷逮順壽等下獄是月命璁獻夫〉
〈萼署三法司事雜治之萼等搜馬錄篋中有夫學士費詠御右張英都御史張仲賢大理寺丞汪淵工部侍郎〉
〈閔楷私書及郭勛囑書凡入𥿄詠書別有所囑英等頗及福達事 上責對狀詠引罪致仕逮問仲等英普謂〉
〈連及侍郎孟春幷逮焉萼等廷鞫具狀言寅爲仇家薛良指爲逆黨又綰周儀等誣証入寅罪後得白反坐良〉
〈爲民旣而錄以按部至郭勛致書求解錄素惐勛乃窮治寅事指爲福達今考其姓名年歲皆不倫此皆錄欲〉
〈陷勛泰等附錄所在問官阿意承指遂成大獄請罪各犯如律有旨薛良誣吿論死石文舉等誣証布政使今〉
〈陞都御史李璋按察使今陞太理少卿徐文華阿附廵按殺人媚人俱發戍極邊遇赦不宥給事中劉琦御史〉
〈程啟充盧瓊挾私彈劾戍邊給事中王科張逵秦祐沈漢鄭一鵬程輅扶同妄奏俱爲民刑部尙書顏順壽侍〉
〈郎劉玉王啟都御史江潮劉文莊大理卿湯沐少卿顧泌寺丞汪淵畏避言官推勘不實太僕卿汪玄錫光祿〉
〈少余才逞忿橫議吏部侍郎孟春工部侍關楷都御史張仲賢交通私箚各禠職閒住知州杜蕙胡偉下廵按〉
〈御史勘問廵撫畢照與張寅父子俱免罪還職役馬錄故入人罪死未決擬徒 上以擬猶萼等復擬發煙瘴〉
〈地面永戍巳諸臣出差逮捕至者給事中常泰員外郎劉仕戍邊寺副杜鸞御史高世魁仕淳南京御史姚鳴〉
〈鳳原任刑部員外郎陞僉事司馬相俱爲民僉都張潤原任御史陞太僕少卿張英南京御史滿任戚雄俱閒〉
〈住按是獄初起時郭勛奉旨詰問巳具服謝罪矣及在廷〉
〈諸臣攻之益急勛遂力圖反噬且以議觸衆怒爲詞於是議禮三臣亦方左右之而爰書改皁白混焉馬錄以〉
〈故入人死罪未決擬徒乃李璋徐文善以殺人媚人劉琦盧瓊程啟充以挾私彈劾各戍邊衛輕重惟意高下〉
〈在手一何舛也先是吏部郎中彭澤大計謫外璁爲澤訟𡨚言文善瓊啟充皆以大禮享令謀傾澤次且及璁〉
〈璁之欲耳心於三臣也匪今日矣璋琦之戍所謂殃及池魚乎讀實錄所爲璁傳則日奉詔鞫勘重獄獨違衆〉
〈議脫張寅乏死葢江陵當國專總裁之柄曲護永嘉遂顚倒是非至此百世而下當有能辦之者〉
〈論曰永嘉安仁是舉也果爲三亭𡨚獄乎哉亦黨裁定仇諸臺臣 當其議大禮時璁等與勛同上議見 子〉
〈上赤以勛爲心膂臣矣及福達獄起而臺陳諸臣乃力攻勛必欲置之連坐此其所以反覆追讞必翻釋而後〉
〈己也永嘉等主之必永嘉等成之非爲福達爲武定耳武定獲伸則以諸臣之竄削有弗卹矣甚哉永嘉之舉〉
〈也然則臺陳諸臣豈盡無過乎夫武定主福達罪固有在而必欲連坐則甚矣當福達叛亂時武定豈與其謀〉
〈耶及福達以方術見勛亦以方術遇之耳而豈對前日之爲叛賊也迨其事覆特不宜與之請囑耳而嗾使陳〉
〈白則未知其果有與否也故待福達獄定之後治其請囑之罪亦足矣而何故必欲其連坐哉況知情藏匿故〉
〈縱之律本與勛事不相似而必引此繩之欲置重典此其所以激成翻繹之紛紛也況福達之獄前巳奉命監〉
〈決矣使當時諸臣稍存寬終待福達磔死之後羣攻武定則勛亦百口莫解雖欲再鞫福達以自爲地何可得〉
〈耶惜乎諸臣慮不復此而使法司大臣藩臬諸司俱罹其禍也悲哉〉
時以陝西之役歸功楊一清命賈詠擬勑加恩一清䟽辭
殿學非賞功之官武蔭非無功可賞 上察其誠免賜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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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如前旨○張璁請沙汰錦衣旗校宂官宂兵凡革旗校
三萬一千八百餘人歲省糧儲數十萬革宂官宂兵四萬
餘人歲省京儲一百六十八萬石○大學士楊一清上振
飭京營兵務六事一本兵軄重事繁宜另設都御史專蕙
營務𥳑素有才望者充之一坐營官多膏梁紈絝不嫺軍
旅宜推用各邊閒將曾經戰陣者一各營宜通行𥳑閱選
勇健者三千人爲第一等又選膽力過人武藝精熟者爲
戰鋒專傋征調稍次者備防守禦羸弱者退更之一軍上
操練沿襲舊規惟逐衆聚散今宜使熟知號令人人習於
進退之度擊刺之法又𥳑其熟於武藝者各一二人爲帥
爲其敎習責以成效一營軍強出殷實者多出錢包辦或
營求走役又各官役占者多所操練征發多係貧軍而包
辦走役者不與焉軍心怨憤且管隊等官種歛多端軍安
得不貧今宜嚴禁違者治之一京營之馬非壯大者不以
給軍給過數月隨卽羸弱死者相繼聞各軍一年全支草
料者只三月餘月折銀所折不足以供立以待斃宜量增
其數以卹貧軍乃立法稽其倒失之數覈其椿朋之銀庶
養馬者不至貽累被罰者無詞䟽入下部行乃改刑部尙
書李承勛干兵部兼右副都督營務
〈大學士楊一清䟽日 太祖設五府四十八衛 太宗建都蕪京仍立五府增七十二衛設五軍神機三千大〉
〈營都城之外設大敎塲操演武備又以河南山東大寧中都四都司官軍輪聚京師歲敎月練無事足以壯國〉
〈威有警足以禦外侮眞得居重馭輕之宜矣厥後天下氶平兵務漸弛正統巳巳秋北狄侵海幾危宗社景泰〉
〈初兵部尙書于謙乃於三大營中挑選精銳者分立十營國練是爲團營體統尊嚴條敎明肅四方有警或用〉
〈一營二營三營以次挨撥而行不用臨期挑選其選剩不堪者退囘原管謂之老家天順初年罷之成化初年〉
〈復置後增爲十二團營分布益嚴我武益張於時一有警報大軍一出四方懾服嗣後因陋就𥳑𡸁四十年而〉
〈戎馬日耗士卒之殷實者出錢包新而其名徒存貧難者飢寒困苦而其形徒在衣裳襤褸氣息奄奄平居且〉
〈不能自存安能爲國以捍禦百戰之虜哉每遇有警欲撥一二萬之兵未免各營通行挑選再欲選撥一二萬〉
〈恆以不足數爲慮是團營與老家無異矣夫兵以衛民民以養軍今各管官軍月支米八萬一千五百有餘石〉
〈以一歲計之該食米九十七萬八千餘石是皆百姓膏血之餘也及選用戰兵求二三萬而不足當事者豈不〉
〈爲之寒心哉至於統兵將官亦皆臨期選用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遲慢日月旋置軍裝將官巴至關口士卒廩〉
〈在京城都人相傳爲笑日是不堪用徒費芻糧也中外皆知京軍爲不足用正德年閒山東北直𨽾羣盜縱橫〉
〈乃調宣大陝西遼東邊兵征之踰年始得平定是豈強幹弱枝之意哉幸而其時三邊無警假使夷狄外侵邊〉
〈兵不可掣調則內盜將置之不問乎啟邊人輕視中源之心不可聞於四夷不可訓千後世沛優恤之恩禁侵削之〉
〈害嚴役占之條痛革宿弊修復舊規使耳目一新精彩亡變所以壯國家之元氣而延生民之命脈庶幾在此〉
〈也按此䟽言一代京營沿革利病曉然歲費百萬糧芻而〉
〈緩急一無所用言京營而天下可知矣愚嘗謂有兵若此不如無之兵而無用曷若巳之而識者猶憂軍伍之〉
〈不充每司府州縣各置清軍官而歲差御史督之亦弗思甚矣觀近時事益可徵近浙西寇作 朝廷徵各省〉
〈兵討之而置中外四十五衛兵於不齒惟議調湖廣之苗兵廣西之狼兵與夫召募山東之鎗手河南廣東之〉
〈新兵而巳嗚呼衛兵無用曷若去之奈何猶朘民膏血以養此無用之物爲耶故愚以爲不若罷軍勿清停清〉
〈軍官勿置勿差任其消耗而從事於隨圖里編民壯之制以倣寓兵於農斯爲更化善治可久可繼夫治國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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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家也治家者必畜猶以捕鼠畜犬以呔盜常也今八家苟畜猶不捕鼠犬不吠盜則汲汲然思易之矣嗚呼〉
〈謀國者察此思過半矣〉
張璁䟽請各省鄉舉俱照兩京例命京官往試京闈分考
亦用甲科以羅眞才從之○李福達獄平賜璁二品服金
束帶及入閣賜玉帶銀圖書二日忠良貞一曰繩愆糾繆
楊一清曰耆德中正曰繩愆紏違翟鑾曰清謹學士繩愆
輔德桂萼曰忠誠靜愼繩愆匡違各銀圖書○詹事霍韜
陳數事一言洪武中令天下多栽桑棗今六軍萬姓仰食
江南萬一漕河遷徙南土災荒將安仰給必興治北方水
利勸課晨民栽種桑棗此今日急務也一言永樂中貪寶
濂局錢農器給山東被兵之民今若能查覈兵伴招集逃
用給以農器使耕邊地則數年後可盡闢也一言農桑爲
衣食之原請勑廵按督守令用心勸課一請於陂塘湖堰
可蓄可洩者皆因地修濬旣可利水以灌農畆且亦可分
殺河勢不致橫澁一言內外軍軄軄掌載有定額今陞授
漸多乞勑兵部查覈其數一言洪武中軍軄子弟年至二
十方許比試襲軄初試不中者食半俸再試不中者降充
軍制雖世襲最嚴考選乃今悉賂權貴雖乳臭小兒無不
中者乞嚴納賄之禁舉止試之實一言成祖旣平交趾問
陞賞孰便夏原吉曰賞費於一時有限陞費於後日無窮
故惟陞首功餘皆賞賚邇年奏捷者帶奏者獲妖言獲賊
盜者冒濫陞軄如祖制何一言天下儒生不知誥律請照
洪武中例令禮部刊大誥諸書頒示生員及民閒子弟講
讀一言奸民避罪及惰民不力田者俱欲爲僧請照永樂
中例有私自削髮者幷父兄發北京種田則邊方可固而
貧民得所一請照景泰中令各寺觀每留田六十畆餘悉
給民佃種䟽入詔下所司○命議鹽法錢法戶部尙書鄒
文盛因條鹽法五事曰禁私鹽曰禁占窩曰禁奏討曰明
限制曰添刷引錢法二事曰遵錢制日禁私販上納之
奪武侯勛督府團營
十一月楊一清等言近畿入府土地多爲各監局及勢豪
之家乞討或作草塲或作皇莊民各失其常產願自今凡
有請乞絕勿復許 上令戶部推侍郎及科官有風裁者
往勘
〈吳瑞登曰世廟因一清之䟽清理京畿而曁及天下不惟將來受其賜而且旣往懲其愆彼近臣帝親孰不廩〉
〈然守法乎〉
大學士楊一清等言閒住太監張永當正德五年寧夏寘
鐇之變受命總督能計擒逆黨撫安軍民及囘京奏發劉
瑾罪狀下獄伏誅宸濠之變隨 武宗南征時逆賊巳擒
而張忠等猶搜求餘黨永至多所開釋一方始安江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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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重權人心惶惑 武宗晏駕遂計擒之若駕者誠不易
得乞賜起用 上乃起永提督團營永至營清查軍馬數
目一清
戊子〈嘉靖七年〉
正月起原任兵部尙書王瓊兼右都御史提督陝西軍務
時哈密弗靖璁萼言其禍起於彭澤陳九疇乞急用王瓊
以寧西鄙 帝從之瓊因論九疇誣罔謂滿速兒實不死
帝命逮繫詔獄聶能遷阿執政意拷掠備至坐誣網斬詞
連彭澤廷和尙書胡世寧力言九疇忠勇再保河西有功
得不死謫戍邊彭澤金獻民奪官廷和獲免
二月 帝勑戶部曰甘肅邊儲久缺其詳畫經久之策以
聞胡世寧曰甘肅米價湧貴由壞祖宗籌邊策耳永樂中
邊儲悉籍鹽法每鹽一引輸粟一斗五升富商悉聚邊鄙
自行耕墾樹藝兼築堡聚所以兵強食足天順成化中變
其良法輸金戶部商賈不復在邊芻粟悉資輓運轉販艱
難益以飢荒價遂騰湧今米一石價至五兩兵民枵腹僵
殍載道宜復鹽法以紓邊困霍韜亦云宜復鈔法以存鼂
戶輕引銀以來商賈 帝嘉納之○大學士楊一清言積
邊儲不過糴買召商二事今糴買旣有弊惟召商爲最便
耳必自今永爲定製凡開中鹽引務令商人上納本色邊
儲銀兩除量留以備㐫歲折放亦當召商糴粟稍優其直
而不苛其收然欲以本土之所出供本土之所需非廣興
屯種不可欲廣興屯種非補𦔳屯丁不可宜令清軍官各
查理衛所軍戶不然亦可倣古募民實塞之意召募隴右
關西之民以屯塞下授地之外任其開墾俟三稔廼徵其
稅屯政修舉之時牛具種子皆爲官物屯地埋沒者聽人
首吿官豪估種者諭令吐還管屯之官貪婪侵尅者罰無
赦有成效者薦舉擢用 上令擬議條例以聞仍勑王憲
劉天和身親督課務底成效○增築邊牆時給事中陸粲
言陝西河套本吾地國初設東勝衛以控扼之自後棄爲
虜巢其寧夏花馬池至靈州一帶最爲虜衝地勢爭衍無
險可恃邊牆低薄壕塹淺隘虜每擁衆深入正德初楊一
清摠制陝西欲將延綏定邊營迤東石澇池至寧夏橫城
三百里內邊牆增築高厚會本官去任中止迄今議者多
言邊塞風沙版築易壞然前所築四十里計今且二十年
屹立如故則斯言繆妄可知 上命如一清初議跡發帑
儲佐之勿靳費
三月南贑廵撫汪鋐奏元日甘露降於長泰等縣 上賜
鋐白金文綺遣官祭吿薦於宗廟○勑製忠靖冠服
五月北畿山東河南山西陝西大旱詔求直言楊一清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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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今日之務在省事不在多事在守法不在變法在安靜
不在紛更在寬厚不在煩苛昔人有言爲國有不足懼者
五深可懼者六今日之弊實恐坐此臣舉其要日舉賢才
以充任使收人心以固邦本求直言以防壅蔽而巳 帝
嘉納之○提督兩廣軍務王守仁報思田賊平䟽陳窮兵
盡勦則有十患罷兵行撫則有十善 上嘉之○提督三
邊尙書王憲言甘肅開中引鹽召商上納糧草以備緊急
各商開納本色未有應者乞行總理糧草都御史會甘肅
撫臣酌處本拆兼改庶人情樂從邊儲有賴從之
六月明倫大典書成 上執製文序之○定議禮諸臣舉
以廷和爲罪首編垊毛澄以下罪各有差
〈按五元功皆不利 太祖開國元功文臣韓國公李善長以䈴賜死 成祖靖難元功太子太師興國公丘福〉
〈井徑敗役削爵全家謫海南景 帝禦虜元功兵部尙書于謙讒僇天順復辟元功武臣中國公石亨下獄論〉
〈斬大學士徐有貞下獄流金齒 世宗入繼元功大學士楊廷和奪官〉
兩廣諸寨賊平
〈時斷藤峽牛腸六寺磨力等處徭賊上連八寨諸蠻下通古陶白竹羅鳳仙臺花相風門拂子等峝各賊累年〉
〈攻劫郡縣鄉村掠子女財畜民遭荼𤯟累謮兵誅勅不果而各賊愈肆今思田二州招撫平靖正在班師之際〉
〈守仁因令永順保靖二司宣慰官領吿頭目土兵人等分道進勦及約盧蘇王綬等兵相爲犄角凡生擒斬獲〉
〈三千五名顆捷奏入京又處置入塞斷藤事宜一改南丹衛城於八寨一改築思恩府成於荒田一改鳳化縣〉
〈治於三里一添設流官縣治於思龍一增築守鎮城堡於五屯命戶兵二部議覆〉
七月 上追壽安皇太后尊號追加恭穆獻皇帝尊謚章
聖皇太后尊號吏部侍郎湛若水進所撰格物通又白卷
詔留覽
九月河道摠督盛應期議開新河初郎中柯惟熊賛之甚
力人頗怨讟朝議罷役應期請緩一目母停止保其終事
惟熊復甚言其不便部議兩罷之應期果毅任事欲急於
成功然功未及成而罷其所開新河後三十餘年循其遺
跡䟽之運道至今蒙利雲
〈按應期勘得沛縣迤北河道地形痺下泥沙易集以故累濬累塞今詢之官民咸稱昭陽湖東自北進汪家口〉
〈南出留城口約一百四十餘里可改運河北引運河之水東引山下之泉內設蓄水閘旁設通水門及減水伯〉
〈以時節縮較之挑濬舊河勞逸遠甚且可爲永利計丁夫若干工可六月而畢建議是之得旨又分官於趙皮〉
〈寨孫家渡南北溜溝等處挑濬以殺上流武城迤西至沛縣迤南修長堤以防北潰至是工半而止人皆惜之〉
〈應期罷以工部侍郎潘希曾代之上治河流略日河之大而要者有三一孫家渡經長淮衛趨淮入海一趙皮〉
〈寨經符離橋出宿遷小河入海一㳍縣飛雲橋經徐州趨淮入海夫孫家渡趙皮寨乃上流之支河飛雲橋乃〉
〈下流之支河弘治以前三支分流會於淮而入於海故徐沛無患漕渠不淤今上流二支俱就湮塞全河東下〉
〈倂注於飛雲橋一支下東徐呂二洪上遏閘河流水茫無畔岸決堤塞沙大爲漕患然非䟽其上流則秋來水〉
〈發沙雖挑而復淤堤雖築而復決近因趙皮寨閒濬未通正在䟽孫家渡以殺水勢請勑都御史潘塤亟爲䟽〉
〈濬〉
十月丁未皇后陳氏崩○御製十六字箴日卓爾之見一
貫之唯學聖君子朂哉勿僞尙書胡世寧因爲䟽解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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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嘉納○國子祭酒魯鐸卒故事四品大臣例無祭葬贈
謚 以鐸清節著聞特令治葬謚文恪
閏十月冊順妃張氏爲皇后
十一月 上親製顯陵碑文召楊一清等於文華殿諭日
碑賴卿等𦸼潤茲特酬勞賜一清蟒衣麒麟衣各三襲玉
帶一張璁麒麟衣玉帶如一清翟鑾雲鶴衣三襲金花一
各上䟽謝○以通惠河成糧運旣至者一百九十九萬有
奇省腳價一十萬兩吳仲以運軍疲敝請暫給三分之一
俟之一二年後倂減歲運以寬貧民庶軍民兩受其惠報
可○是年石瑤卒年六十有四謚文隱更謚文介
〈 況 不 離玷毀譽不撓 堅 不 正 遇禮 義主 虜雍以壽邁旨 諸生〉
〈不詙免復主文壽力去 龍 爲之一變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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