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從信錄/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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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八
秀水沈國元述
乙未〈萬曆二十三年〉
正月議日本封事時禮部議日本原有玉未諗存亡關白
或另擬二字或卽以所居島封之行長以下量授指揮銜
賞賚有差
上竟准日本王號給金印行長准授都督僉事已總督傳
諭行長語枝梧且日本王見住山城有文祿三年曆可証
與小西飛稱國王爲信長所弒互異乃與𨖚鎮都御史李
化龍䟽六可疑五可慮謂倭不識漢字恐中閒兩相欺紿
請從禮部量封秀吉順化王罷遣沈惟敬增募水兵而淸
正素不服關白與行長不相能可用魯連諭燕將計時封
使已發竟不從偵倭坐營陳雲鴻報熊川島倭船三十六
號業起行歸巢石司馬遂信封事必可成矣〈出征東考〉
二月會試禮部尙書文淵閣大學士張位掌詹事府吏部
侍郎劉元震充主試官取湯賓尹等三百人
會試前一日有舉子夜夢冕服一人坐殿上召之入試
試目一𥿄有晉元帝恭默思道七字翻飛不定與易水
生爭逐之爲彼先得及入會塲第一題是司馬牛問仁
章所謂晉元帝者晉姓司馬元帝牛金所生合爲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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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恭默思道是訒言其年會元湯賓尹則易水生也大
物固是天定信哉〈出小品〉
三月廷試賜朱之蕃湯賓尹孫愼行等及第出身有差
是科蔡復一吳寀劉堂朴朱光祚荊養喬林欲陳劉尙
質俱年少未娶而向君僅十七尤奇何宗彥劉一燝俱
入閣孫如游尙書
考選庶吉士十八人高承祚何宗彥白瑜黃志淸孫如游
陳之龍劉餘澤郭淐佴褀劉綱南師仲趙用光朱延禧鄧
士龍劉一煜梁有年林秉漢顧秉謙以侍讀劉元震劉楚
先敎習
總督邢玠乘傳至蜀中察永寧酉陽墍馬千斛皆與龍通
姻媾而黃平白泥諸司久爲仇讐計先剪其枝黨以檄曉
譬應龍大畧稱引哱劉王杲事宣 國威稜龍來當待而
不死不者 國家懸萬金購而頭若早爲計吾不而欺也
當是時七姓惟恐龍出得除罪而四方亡命閟匿其閒又
幸龍反因以爲利縣道文移輒從中阻總督復使詣龍所
問狀檄撤綦江烏江兵諭奏民勿擾龍漸有悔心矣會水
西宣慰安疆臣請父國亨卹典兵部尙書石星手札示疆
臣趨應龍就吏得貰罪時御史吳禮嘉以水西與龍世好
心疑之疆臣益自厲奉札至播招應龍低囘久之而驛報
重慶王太守且至王太守士琦多大畧總督特檄詣綦江
趨應龍安穩聽勘太守屬綦江令及經歷李應春遊擊吳
文傑前往宣諭應龍乃令其弟兆龍等至安穩治郵傳儲
偫郊迎叩頭致飾資餼牽如禮口應龍久縳渠魁待罪松
坎所不敢至安穩以安穩故多奏民也使君幸枉車騎臨
貺松坎敬布腹心綦江令具言太守太守曰松坎亦曩奏
勘地也卽以五月八日單騎往松坎應龍果面縳道周泣
請死罪膝行前席叩頭流血請得比安國亨國亨曩亦被
訏懼罪不出界上今安穩乃綦江所部地廣大請治公館
執罪人及罰金獻庭中太守爲請總督委兩賛畫及道府
竝以七月廿四日詣安穩應龍囚服郊迎蒲伏縛獻黃元
阿羔阿苗等十二人案驗抵應龍斬以夷法得論贖輪四
萬金助採木仍革職子朝棟以土舍受事次子可棟羈府
追贖黃元等梟斬重慶市總督以聞是時俀氛未靖大司
馬欲緩應龍文罔專事東方
上亦念應龍向積勞可其奏蜀兩臺因議以黃平草塘白
泥餘慶重安五司暫改屬黃平倅故事黃平倅治獄訟賦
稅而五司襲替貢馬表箋須宣慰印符宣慰多以此難五
司故也初川東兵備廵播州殿最土吏給事中陳尙象疏
如舊便總督請於桐梓婁家丁山赤水閒設撫夷同知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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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廵司移置松坎並允從論功賞 賜總督邢玠以下金
加玠右都御史歸 朝重慶守王士琦叩陞川東兵備使
彈治之應龍再及寬政乃益怗終不悛每忿五司七姓奴
輩窘我必盡刀俎釋忿而次子可棟尋死重慶則益心痛
分遣夷目置關據險僣立廵警江內七牌江外四牌搜戮
奏民劫掠屯堡無虛日厚撫諸苗用以摧鋒名硬手州人
稍殷厚者因事誅之沒其家以養苗於是諸苖人願爲之
出死力矣〈出征播考〉
加奴兒哈赤龍虎將軍
奴兒哈赤佟姓故建 枝部也其祖叫場父塔失並及
於阿台之難乃走 東方漸北侵張海色失諸酋蠶
食之會色失爲孽侄英革仇殺往投奴酋搜戮無孑遺
張海等因奔海西南關都督歹商是時海西北關遺孽
十寨那林孛羅方連西虜以兒鄧等攻歹商急奴兒哈
赤以歹商匿仇幷連那卜二酋圖歹商 朝議諭歹商
歸海約婚奴酋罷兵是後奴兒哈赤亦時時於撫順諸
堡送所掠人口自結於漢居頃之有住牧木札河部夷
克五十等掠柴河堡射追騎殺指揮劉斧走建州宣諭
奴酋卽斬克五十以獻乞隍賞又因貢夷馬三非述祖
父與圖王臬阿台有殉 國忠今復身率三十二酋保
塞且鈐束建州毛憐等衛驗馬起貢請得陞軄長東夷
時開原參政成遜𨖚海參政栗在庭會查本夷原領勑
二十道係都指揮伊祖父爲鄉導勦王果後並死兵火
良然今奴兒哈赤屢還漢人口且斬克五十有功得陞
都督制東夷便總督侍郎張國彥以聞 報可是時萬
曆十七年九月也奴兒哈赤旣竊名號誇耀東夷則勢
愈強後三年倭陷朝鮮 中朝徵兵檄如兩貢夷馬三
非乃稱建州與朝鮮錯壤奴酋忠義控弦數萬可檄征
倭報効不果而奴兒哈赤方與那卜二酋搆會那卜二
酋殱歹商則倂計妻嬖明姐被搶請勦亦槩罷然奴兒
哈赤竟殪卜寨旋以保塞功至是得加是秩視王台時
矣〈出建州女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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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萬曆二十四年〉
正月先是東封之使久稽觀望訛傳不一至是方抵釜山
而沈惟敬又詭雲演禮同行長先渡海私奉秀吉蟒王翌
善冠及地圖武經又驅壯馬三百南戈崖騎從陰獻秀吉
娶阿里馬女與倭合宗城故紈袴子訹親從言倭叵測四
月三日乘夜易服棄印勑遁𨖚撫鎮馳奏倂報惟敬就縳
止逮問宗城議戰守會副使楊方亨受惟敬誠揭倭情無
變改 命科臣往廷臣交章請罷封
上責規避抗違下御史曹學程於理竟以方亨充使加惟
敬神機營銜爲副惟敬因得舞智揣摩巧完封局弄司馬
農掌矣〈出征東考〉
七月楊應龍肆逆劈餘慶土吏毛雲乘棺磔其屍又掠石
阡都壩焚劫餘慶草塘二司遍及興隆偏鎮都勻各衛已
又遣兆龍引兵圍黃乎戮及重安司長官張熹家〈出征播考〉
時奴兒哈赤附貢夷稱奏總五十三酋捍虜勞苦乞折賞
及援董狐貍例懇蟒段加賞五百兩下部咨議〈出建州考〉
是年輔臣陳於陛卒謚文憲
丁酉〈萬曆二十五年〉
正月湖廣苗變寶慶府城步縣護印照磨梅蕃祚條議撫
苗方畧時城步去任元知縣因丈苖川致苗跋扈當經請
詳捕獲峝苗雷晟聰藍進梅監候另捕江通海等聽候歸
結閒元知縣遂因苗變改官諸苗恐有擒勦之禍而當事
者紛紛無定乃條上曰看得城步縣乃楚之西南絕徼控
五峝四十八寨之阨口苗夷環繞僅西北通武岡一路縣
民所居不甚輻輳大都苗居十九民居十一若其地產之
利苗獲十九有餘民得十一不足考之賦稅則民又十倍
於苗雖苗之戶口田糧載於冊版同歸天府然苗田從來
鬼其淸丈糧米惟任自相科辦曾未問其孰甲孰乙孰多
孰寡卽諸苗多有自相轉賣者亦未問其誰盈誰縮也苖
糧舊額一百八十餘石續因洪武永樂景泰天順等年諸
苗屢次猖獗累經調兵勦平然糧額漸減僅納至八十石
而所減百石之糧悉泒於七里包賠竟不取足於苗至萬
曆二十一年始得議免寧爲七里豁除終不科之苗此明
借八十石之糧爲羈縻之制耳苖峝之境外逼廣西古田
天水一帶皆散苗盤據出沒爲崇嘉靖三十八年漫入城
步踰城劫庫比得本處峝寨諸苗追戮殆盡帑金全歸散
苖至今不敢東望 朝廷念其微勞定爲三年五年大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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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賞之格所賞甚微而苗人攜老挈糼赴縣叩領舞忭稱
謝未始不欽遵 王法此益徵制馭之妙用羈縻之寔效
也近因元知縣進峝丈田峝苗雷晟聰紏黨阻丈厲詞惡
態體統掃地但肇禍之端寔開自縣民薛思祖等當時下
城步浮糧三十石原經攤入七里代納以抵下城步增納
條銀之數乃薛思祖等倡爲吿豁浮糧之說科歛七里鄕
愚使費後事不行銀皆侵破無以辭於七里又復創爲民
買苗田避重就輕合行淸丈作數以抵下城步浮糧元知
縣遂然其說不知此乃薛思祖等借公行私更圖挾詐客
民之買苗田者或丈或免任其開報名曰效忠寔則媒利
而李進安等又從臾引導遂致元知縣深受窘辱而雷晟
聰之阻路撓丈誠有授之以意者葢典苖田之人盡皆本
縣吏胥及寄籍客戶元知縣旣欲淸丈起科以抵浮糧而
典田者惟恐不利於已乃激苗以囘贖糧累之說雷晟聰
等遂倡衆攔阻元知縣旣已改官而啟釁造謀者竟令漏
網何哉至如江通海藍進梅並置之阻丈行兇之列似屬
風馬牛安得不令嗷嗷乎近日羅再楨羅奉淸越峝圖詐
晟聰之家以致被執寔再貴之所自召且雷進金已認放
歸而再楨鳳淸自不欲出此犬羊之性不可以理諭者祚
初到城步之時正羅再楨被執之日雷晟聰藍進梅妄意
出獄紛紛訴詞羅再貴又與羅進金等洶洶求勝每日帶
刀入城進縣吿擾攔牛一峝苖糧不見如則完納及明白
開諭曉以禍福漸覺稍稍相安苗糧俱已完倉覺其惡態
盡消所以不敢申報者正恐張皇視聽買田之衆又生事
端益起苖疑急則囹圄生變且據雷進金藍進梅近日所
吿之詞迥與前日懸絕但欲求出毫無異言竊恐事久不
決疑畏益生縣獄防閑久疎虞有出押之患當責令雷進
金楊再聰放出羅再禎等二人仍令江通海自出投到聽
勘況苗非我類可以德感難以專任法制城步邊徼小邑
土瘠民貧武備廢弛難與戰守萬一峝寨糾合而來蹂躨
在所不免稱兵勦伐必至殘命傷財收拾之難萬萬倍惟
當察止戈之議擴祝網之仁矜其無知宥其旣往俾得渠
魁自獻不勞攘擾甲兵豈特諸苗沐再生之德而一縣人
民亦可以帖於衽席矣〈出襍記〉
二月復議東征時封事已壞而楊方亨詭報去年六月十
五從釜山渡海九月二日於大版受封卽以四日囘和泉
州然倭責朝鮮三子不往謝留釜山如故謝表後時不發
方亨徒手歸至是沈惟敬始投表文案驗潦草前折川豐
臣圖書不奉正朔無人臣禮而寬奠副總兵馬棟報淸正
業擁二百艘屯機張營方亨始直吐顚末委罪惟敬幷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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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前後手書進 御覽而惟敬辱 國及本兵彌縫罪狀
奉 旨勘如律於是以總督尙書邢玠經畧麻貴從延綏
改備倭爲大將軍而經理朝鮮特 勑僉都御史楊鎬天
津亦開府申警備
初惟敬本一無賴石司馬誤中其游說借欵息兵意雖
爲 國而堅於持議遂讐通國之言藉口省餉盡徹戍
兵欲倚小人成功難矣封使久羈亦稍稍疑數遣心腹
偵探復飾詞迷愎自甘欺罔至欲媚
上以珍珠鵝羢防東廠官校漏言此眞老而天奪其魄惟
敬小人何所不至令早如遼督撫言罷遣而劉綎吳惟
忠等防戍不盡撤亦何至譸張潰裂也大臣謀國惟公
與虛難矣哉葢前後凡七年而邢司馬奏殱倭海上〈出征東考〉
三月楊應龍流劫江津縣及南川
五月九日麻將軍貴抵遼陽十八日望鴨綠東發所統兵
止萬七千人請濟師經畧䟽請募兵川浙幷調薊遼宣大
山陝兵朝鮮惟閑山水兵一枝稍勁請益調福建吳淞水
兵而劉綎督川漢兵六千七百聽防勦與麻貴各建牙麻
將軍密報候宣大兵至乘倭未備先取釜山經畧謂一取
釜山則行長擒淸正走此奇著快人而勢未可乘初擬楊
元吳惟忠分屯全羅之南原慶尙之大丘慶州大將軍駐
王京居中調度而南原城圯盡樵芻不繼慶尙一道半爲
賊據孤軍難入乃檄楊元趲餉整理南原吳惟忠扼忠州
七月麻將軍至碧蹄計至王京去釜山千四百里而南原
忠州並相去數百里勢難趨搗且行長營釜山淸正營西
生浦如破釜山陸路必由梁山梁山西北有峻嶺止容雙
馬路險絕南有三浪大江直通金海竹島二處皆咽喉地
倭並伏勁兵水路必由巨濟加德安骨三處亦咽喉加德
安骨有倭船鱗次巨濟尙無兵屯此應先據恐一過梁山
三浪江倭水陸各一枝在梁山東西扼險吾後無應援再
益以機張等兵自東來益不可當如破淸正陸路自西而
東則由東萊機張自北而南則由慶州蔚山此路東南大
海西北山嶺稻田止可用步兵水路必自東而西由長鬐
甘浦開雲長鬐水兵極單弱倭所依者水而水戰不利正
兵須東西各水兵一枝牽其囘顧陸兵方可衝突仍一軍
屯南原捍全羅一軍屯大丘扼慶尙一軍屯全慶中如晉
忠宜寧爲中堅然後分向釜山機張兩陸路水兵東西四
面齊發此正著而兵糧不齊難輕動䟽聞
王諭與經理圖進止大學士張位等請於開城平壤開府
屯田西接鴨綠旅順之師東爲王京鳥嶺之援因山鼓鐘
以資軍興又言招南兵不若求南將傳示朝鮮其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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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吞倂乃䟽稱朝鮮舊有三都漢城開城平壤也今並
殘破所居漢城亦荊𣗥未除小邦形勢全慶二道爲重慶
尙門戶全羅府藏也無慶尙則無全羅無全羅則雖有他
道終無所資以爲根本斯乃倭所必爭我所必守倭若據
全羅則遠之西海一帶近之珍島濟州皆爲窟穴縱橫無
所不通便風一二日抵鴨綠卽開城半壞不足爲固往在
壬辰倭陸抵平壤又從水犯全羅貞出西海幸舟師扼於
閑山島今倭據慶尙左右道而釜山西生浦爲其巢穴對
馬釜山閒海釜數百里爲其糧道得於慶尙要害設險屯
積兵餉時以輕兵相機攻勦從陸地以蹙其勢而又以利
敏銳卒出沒海上邀截其後庶幾有濟若屯田則地土嶢
崅終不如南方議遂寢
六月倭數十艘先後渡海分泊釜山加德安骨等窟放丸
如甫殱朝鮮郡守安弘國已復往來竹島漸逼梁山熊川
初沈惟敬率營兵二百出入釜山宜寧與倭合揆事不諧
便舉足入倭經畧向切齒謬爲慰藉惟敬漸移南原去釜
山七百里經畧卽以屬楊元先假更換撤其營兵後惟敬
聞
上罪石司馬而倭酋平調信益兵進犯乃爲起宜寧會行
長之說暗欲走倭調信果以倭五百來迎楊元聞卽襲執
之惟敬執而倭嚮導始絕倭已奪梁山占三浪則遂入慶
州侵閑山
七月十五夜襲恭川島統制使元均風靡遂棄閑山要害
倭駐巨濟閑山島在朝鮮西海水口右障南原爲全羅外
藩一失守則沿海無備天津登萊皆可揚帆而我水兵止
浙三千甫抵旅順經畧檄且哨且行赴閑山協守閑山破
則守王京以西之漢江犬同江扼倭西下兼防運道
八月十二日倭圍南原守將楊元本債帥無固志十六夜
倭猝乘城元驚起帳中跣足遁時全州有陳愚衷忠州有
吳惟忠各扼險而全州去南原百餘里勢相犄角愚裏初
至州無斗糧及勘十里外山寨中多貯米荳弓矢葢朝鮮
苦我兵甚於倭不欲在州遠貯山谷者恐倭至反爲寇助
也南原吿急愚衷懦不發兵聞已破而州民爭竄棄城去
麻將軍𢚩遣游擊牛伯英赴援與愚衷合兵屯公州倭遂
犯全羅逼王京王京爲朝鮮八道之中東隘爲鳥嶺忠州
西隘爲南原全州道相通自二城失東西皆倭我兵單弱
因退守王京依險漢江麻將軍日夜造筏通我師防倭暗
襲而發兵守稷山朝鮮亦調都體察使李元翼由鳥嶺出
忠淸道遮賊鋒經理身赴王京躍馬諭以死守人心始定
〈出征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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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省主試官順天中允全天敘修撰焦竑應天諭德朱國
祚中九葉向高浙江編修楊道賓吏科給事中戴士衡江
西編修董其昌戶科給事中程紹福建編修劉曰寧兵部
員外黃煒湖廣編修馮有經兵部主事馮上知河南尙寶
司卿蔣春芳兵部主事李長庚山東吏部主事錢養廉工
部主事沈朝煥山西光祿寺少卿何倬犬理寺評事石九
奏陝西兵部主事田立家中書舍人吳仁度四川刑科給
事中李應策中書舍人侯執躬廣東戶部主事鄧原岳行
人陳嘉訓廣西工部主事張宗孔行人汪若霖雲南戶部
主事王大合行人沈時來貴州中書舍人鍾兆斗
詔加兩京監生中額十名不爲例是科解元徐光啟後繇
進士入翰林少詹兼監察御史管理練兵多所建白時未
遑用
順天塲中取士文多奇詭用老莊語論者因言中有關
節偏坐副考焦竑調福寧州同知中式數人亦被革黜
然皆高才慱學文奇僻有之而關節未也至庚子科中
條議科塲事宜亦及此謂宜以離經論而不宜旁及無
根且正者已自認難諉而偏坐尤非誣漸白〈出三元考〉
九月副將解生游擊牛伯英頗貴於稷山水源設伏各有
斬獲參將彭友德等亦報追倭至靑山獲級百十六軍聲
益振經畧乃移卽中董漢儒屯義州海防使薰應宮屯二
壤又聲言調南北水陸兵七十萬旦暮至福廣浙直水兵
直搗日本倭聞風遂不敢進行長奔井邑離王京六百里
淸正踰竹嶺奔慶尙離王京亦四百里
十一月經畧渡鴨綠二十九日抵上京共議進勦而所調
宣大延浙諸勝兵並集乃分三協左李如梅右李芳春解
生中高策並以副總兵分將時監軍爲御史陳效
上復賜經畧尙方劍重事權經畧司令麻將軍同經理諭
左右協自忠州鳥嶺向東安趨慶州專攻清正恐行長自
西來援令中協兵馬近宜城東援則協西扼全羅援倭又
山丑協中捎馬兵十五百同朝鮮食營由天安全州兩原
而下大張旗鼓詐攻順天等處以牽行長我師陸路粗備
獨水兵屢檄不至旣大聚兵經畧與麻將軍於十二月二
十日會慶州探倭屯蔚山蔚山之南島山並不甚高而喊
皆依山險中一江通釜寨其陸路則山彥陽通釜山麻將
軍欲專攻蔚山恐釜倭由彥陽來援令中協高策吳惟忠
等扼梁山左協董正誼等赴南原張疑又遣右協盧繼忠
兵二千屯西江口防水路援於二十三日從蔚山進攻游
擊擺賽以輕騎誘倭入伏獲級四百餘倭盡奔島山於前
連築三寨翼日游擊茅國器統浙兵先登連破之獲級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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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六十一倭堅璧不復出島山眎蔚高石城新築堅甚我
師仰攻多損傷諸將白倭艱水道餉難繼第圍守之淸正
可不戰縳也經理以爲然分兵圍十日夜倭至嚙𥿄充饑
飯先用礟者倭從隙川礟發命中彈皆碎鉄爲之中多疊
雙瞰我師稍怠佯約降緩攻而行長來援行長亦慮我襲
釜營止選銳倭三千虛張幟蔽江上頃之經理聞報卽倉
皇撤兵倭襲兩協棄輜重無算經畧乃移各兵囘王京圖
再舉而賛畫主事丁應泰䟽劾經理楊鎬喪師黨欺
上罷鎬命兵科左給事中徐觀瀾往勘倂勒大學士張位
閑住以位密揭薦鎬奪情破倭今乃朋歎債專故也〈出東征考〉
時者應龍臨合江索其讐袁予升縋城下臠割之○石宔
宣撫司土舍馬千駟入播先是千駟毋覃與應龍私覃寵
於駟謀奪長子千乘爵於是聘應龍次女爲繫援因緣朋
奸所從來矣〈出播州考〉
黃鶴樓雄峙武昌是年一日無故自火延燒千家黃鶴
之磯民淘眢井者一人入不出一人繼之日如有他虞
我撼繩鈴㥯上我其人入見前人死傍有大穴有火光
俄一人冠方山冠著絳袍持刃來逐之其人大呼撼鈴
起駭幾死甦爲人言如是聞之監司欲夷其井一夜白
滿有狐從漢陽門入陰雨作人哭尋之無有民閒見龜
蛇大闘後龜蛇俱死自此以後水旱饑饉相仍逾年稅
事興全楚被捶死及逼死者不可計其後民殺其黨與
幾千人明年諸宗攖金之變起殺一大臣王子伏斧鎖
者數人〈出㭆編〉
海外有浮提國其人皆飛仙好行游天下至其地能言
土人之言服其服食其食其人樂飲酒無數亦或寄情
陽臺別館欲還其國一呼吸頃可萬里忽然飄舉此恍
漾之言然萬曆丁酉年葉侍御永盛按江右有司呈市
上一群狂客自言能爲黃白事極飲娛樂市物甚侈多
取珠玉綺繒償之過其直及抵暮此一行人忽不見詰
而其逆旅衣囊則無一有比早復來甚恠之請得大授索
葉不許第呼召至前果能爲江右土語然不諱爲浮提
人亦不謂黃白事果難爲也手持一合似水晶可七尺
許置之於案上下前後物物入鏡中極寫毛芥又持一
金鏤小函中有經卷烏楮綠字如般若語覽畢則字飛
願持此二者爲獻葉曰汝等必異人所獻吾不受然可
速出境無惑吾民各叩首而去〈出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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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萬曆二十六年〉
正月東征經畧以前役缺水兵無功乃益募江南水兵講
海運爲持久計
二月別將陳璘以廣兵劉綎以川兵鄧子龍以浙直兵先
後至而天津廵撫都御史萬世德代楊鎬或語經畧朝鮮
地里隔越山水險阻兵聚一處難以成功不若因地分任
人自爲戰守經畧然其謀分三協爲水陸四路路置大將
中路李如梅東路麻貴西路劉綎水路陳璘各守信地相
機行勦時倭盤據朝鮮七年沿海千餘里亦分三窟東路
則淸正據蔚山自去冬攻圍益增築西生機張在在屯兵
而恃釜山爲根本西路則行長據栗林曳橋建堅砦數重
水𣘼天城與南海營相望負山襟水最據扼塞中路則石
曼子據泗川北恃晉江南通大海爲東西聲援蕯摩州兵
剽悍稱勁敵而行長水師番休濟餉往來如駛尤倭繫重
經畧懲島山之失特於三路外置水兵一路約日並進而
中路李如梅尋調遼帥以董一元代〈出東征考〉
會試以武英殿大學士沈一貫掌院事禮部侍郎曾朝楫
充主試官取顧起元等三百人
三月廷試賜趙秉忠邵景堯頋起元等及第出身有差
考選庶吉士二十一人黃國𪔂張文光楊文𦶜丘禾寔洪
瞻祖趙師聖周道登溫體仁李思誠楊希聖胡賓臣何如
寵張邦紀周如磐張鳳翔黃陞王毓宗張光裕盛以弘孟
時芳曾舜漁以禮部侍郎曾朝楫敎習
先是御史喬璧星請改試期故事三歲開科八月鄕試
明年二月會試至元仁宗始定從李孟之請也入 國
朝御史喬璧星監試以舉子重裘以進便於懷挾請改
三月用卑夾衣則宿弊可淸李廷機駁之日如此則四
月十五日殿試日煖如何操筆又其甚者不暴殺舉子
耶衆閧然一笑遂寢
時張鳳翼有會試移期議一篇謂會試期移在三月其
固有五一在覲衷後從舟可省雇弊二便於雲貴士子
匛三減衣裘防閒甚易四謄錄無呵凍之苦五歸家無閘
河運舟之阻喬璧星之䟽止得其一而未悉也〈出小品〉
九月二十日分道進兵劉綎逼行長營挑戰奪倭橋斬級
九十二驅入大城陳璘舟師協堵擊燬倭船百餘麻貴抵
蔚山與淸正對壘據險割其糧稻焚溺甚多董一元進取
晉州拔望晉乘勝渡江南連燬永春昆陽二寨倭退保泗
川老營鏖戰下之游擊盧得功歿於陣得級九十二前逼
新寨三面臨江一面通陸引海爲濠海艘泊寨下以千計
築金海固城爲左右翼中通東陽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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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一日董將軍一元分派馬步協攻步兵游擊茅國
器彭信古葉邦榮三營前攻城騎兵游擊郝三聘馬呈文
師道立柴登科四營後應步兵游擊藍芳威攻東北水門
副將祖承訓殿攻圍自辰至未彭信古用大槓擊寨門碎
城垛數處步兵齊至壕砍護城相湧入忽營中槓破火藥
發煙漲天倭乘勢衝殺固城援倭亦至我師騎兵先潰遂
奔還晉州經畧查叅 詔斬馬呈文郝三聘以徇彭信古
等充爲事官董一元革官銜降府職三級各戴罪立功而
朝議以師久無功洶洶撤兵大學士趙志皋請令總督歸
鎮制虜以東方事專委新經理萬世德量留兵將分布
命府部九卿科遺集議兵科都幾事中張輔恕御史子
永淸等䟽爭乃一意進窮會福建都御史金學曾報乎秀
吉七月九日死各倭酋業有歸意我師因水陸乘勢夾擊
捷音日至
十一月十七日五鼓淸正發舟先遁麻將軍貴遂入島山
西浦劉將軍綎因倭詐降夜半攻其不意遂奪曳橋獲級
百六十石曼子引舟師救行長遇陳將軍璘半洋邀戰行
長乘小艇倭泊露梁尙數百艘氛甚惡陳將軍璘統蒼唬
船追擊幷焚死石曼子得級二百二十四水爲赤副將鄧
子龍朝鮮統制使李舜臣衝鋒陣亡南海蕩平倭遁錦山
殱焉〈出征東考〉
鄧子龍南昌人驍勇善戰領兵征倭渡鴨綠江有物觸
舟取視之乃沈香一段把翫良久曰宛似人頭愛議之
每入夢則香木與首或對或協而爲一後死於倭載屍
歸失其元取香木雕爲首酷肖子龍善戰能盡其才亦
一時名將乃存時僅一偏將屢爲言者所攻世之不善
容才乃爾沉香其殆憐而先知願與作伴作面目乎異
哉〈出彙銀〉
董將軍一元報據浙兵游擊茅國器稱參謀史世用持經
理諭文往有石曼子用事郭國安內應石曼子遵論先撤
各葬潰東西始結局雲捷聞
上發問金十萬兩犒賞丁應泰再䟽賂倭賣 國
上念將士沖冒矢石特諭優敘應泰囘籍聽勘東征勘功
改給事中楊應文〈東征考〉
時兵備使王士琦調征倭楊應龍益統苗兵犬掠貴州洪
䕱高坪新村諸屯已又侵湖廣四十八屯阻塞驛站調原
奏讐民宋世臣父鑾及羅承恩等挈家匿偏橋衛城襲執
指揮陳天寵等大索城中得鑾承恩及子女撡戮以殉令
諸苗對父奸女面夫淫妻或裸體坐木叢射笑樂或嶢蛇
從陰入腹人蛇俱斃又掘墳墓焚屍灰飛蔽天廵撫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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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御史江東之䟽請防禦 詔令擒獻惡目正法廵撫四
川都御史譚希思御史趙標請於合江綦江各置游擊一
員合江募兵千二百名扼岡門綦江募兵二千名扼安穩
部覆如議〈播州考〉
安南進代身金人範用囚服面縳是年黎惟潭自以恢復
放罪視莫登庸有閒爲立面肅容狀閱驗嫌其倨令改範
俯伏焉鐫其背日安南黎氏世孫黎惟潭不得蒲伏 天
門恭進代身金人悔罪乞恩二十五字
按進金人代罪乃葢蘇文所以戲唐太宗者 我朝宣
德中用之黎利仍陋習舛諸大臣其未之攷耶〈出小品〉
瓊州士子赴提學試涉海甚艱嘉靖二十六年沒者數
百人臨高知縣陳 與焉幷失縣印其考貢之年地遠
不至者亦不復補
神宗初卽位王忠銘先生瓊之安定人也入館卽請於
朝以備兵使者攝之得允瓊士德之又建書院捐學田
立鄉約保甲之法兵使者通行一府地方以寧鄕人共
建生祠祀忠銘題曰崇報忠銘不敢當乃祀贈公而忠
銘袝焉吁爲德於鄉而食其報若忠銘可以永矣
按忠銘諱弘誨質直忠厚工詩及書澹於名利幾入相
矣有阻之者終南京禮部尙書先己丑與許文穆公主
會試時會元陶望齡狀元焦竑館選二十二人忠銘卽
以是年南行至戊戌再起以考滿入京門下士在京正
盛迎於郊外二十里自四衙門而下凡八十餘人極一
時勝事得士報君若忠銘者卽不入相其何憾〈宋平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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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萬曆二十七年〉
二月議大征播時黔撫令都司楊國柱指揮李廷棟部兵
三千往勦楊應龍遣子朝棟帥兆龍向漢良等迎敵於飛
練堡我師奪獲三百落賊佯走天邦囤誘罷我師殱之楊
國柱罵賊不屈竟脅跪斬與經歷潘汝資等俱死於是黔
撫臣坐浪戰罷以郭子章代而蜀廵撫改總督特起前都
御史李化龍兼兵部侍郎節制川湖貴三省兵事決意征
勦
時東征業已完局而播州議復用兵劉綎督川兵先發麻
陳董三帥並檄囘以李承勛充禦倭總兵暫留戍萬五千
人前後生擒倭六十一四月十八日獻俘平秀政平正成
並梟磔傳九邊
是日天氣淸和獻倭俘禮成犬司寇蕭大亨領左右侍
郎出班奏事長身偉貌燁燁有威時
上御午樓朝暾正耀蕭跪御道兩侍郎夾之首僅及肘致
詞先述官衘名姓及左右侍郎井請犯人某等磔斬末
雲合赴市曹行刑請 旨凡數百言字字響喨舒徐宣
畢俯伏
上親傳拏去二字廷臣尙未聞聲左右勲戚接者二逓爲
四乃有聲又爲八爲十六漸𨔛爲三十二最下則大漢
將軍三百六十人齊聲應如轟雷矣〈出小品〉
五月總督郭子章馳至蜀卽請設標兵益調募浙閩滇粵
將士先檄總兵萬鏊自松潘移重慶幷調集鎮雄永寧各
漢土兵設防
六月應龍乘我師未集大勒兵犯綦江分屯趕水貓兒岡
婁國等以偏師一犯南川一犯江津其子朝棟守沙溪緝
麻山防永寧宣撫與貴州十七日游擊張良賢遇賊舊東
溪頗有斬獲念一日黎明應龍督苗兵圍綦江城數匝游
擊房嘉寵誤爇火磚反傷城上兵賊乘勢登城嘉寵率師
巷戰蜀兵爭譟走水上乃先殺其妻與良賢赴敵死應龍
因劫令縱囚焚掠綦江失守則賊勢如出柙乘勢長驅討
半日可抵重慶重慶失則蜀門戶去矣而賊考出綦江庫
犒師依倉就食盡取貲財子女去老弱者殺之投屍蔽江
下本爲赤退屯三溪以綦江之三溪母渡南川之東鄉壩
立石爲播界號宣慰官莊聲言江津合江皆播故土統兵
淸理遲囘累日總督乃得日夜徵調漢土各兵守渝城獲
奸細十六人沉於河分戍南川合江瀘州勢漸張賊亦遷
延不進初賊本無意射天徒以安忍猖狂旣覆我師飛練
則騎虎勢不終下益結九股惡苗及紅黑腳等苗負險㺯
兵然猶時冀我如往局曲宥未敢鼓行深入止言爭界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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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幷索奸奴而總督因我援師未集蜀人畏賊如虎成都
兵甫出門卽欲投錦江亦時時移文詰責示無遞絕意計
以緩賊賊果具文求撫不復西向總督亦謬作好語縻之
止駐會城調度示賊無張呈已
上聞破綦江追褫兩省撫臣譚希思江東之各爲民緹騎
逮兵備使王貽德 賜劍懸賞嚴旨進勦總督益調沿江
南兵及武岡麻陽兵移粵西總兵陳璘改湖廣駐偏貴州
總兵童元鎮平越專侯大舉〈出播州考〉
七月給事中楊應文勘東征功次共四路擒斬倭二千二
百四十八宣捷祭吿 郊 廟如例因題敘四帥首陳瑧
次劉綎又次麻貴而董一元始破三寨終掃諸巢功亦難
民
上晉邢玠太子太保廕一子世錦衣指揮僉事 賜金蟒
萬世德陞右副都御史廕一子入監陳璘劉綎各加都督
同知麻貴右都督廕一子世指揮僉事正千戶有差董一
元准復職仍並給金幣部使董漢儒王士琦梁祖齡等各
加賞幷 賜兵部尙書田樂金蟒廕一子入監兵科都給
事中張輔之職方郎中楊應聘並優擢再敘稷蔚功 賜
茅國器陳寅彭友德等金前經理楊鎬以原官敘用已復
念御史陳効殞命絕域廕一子錦衣而棄師楊元通倭沈
惟敬先後棄市〈出東征考〉
八月陝西狄道縣城東五里地名毛家坡山長二百餘丈
忽崩裂一半長一里其下沖成一池山南平地湧出大小
山五座約高二十餘丈山未崩之先每夜山下火光四出
其內有聲如雷稍稍又聞鼓樂之音如此者十數夜至十
八日遂崩〈出 志〉
十月劉將軍綎統兵至蜀總督亦就近移重慶而賊微聞
上無意肆赦益結生苗大治扼塞以黔兵弱時偵諜黃平
平越閒總督前檄水西兵三萬守黔省斷招苗路
十一月應龍屯官壩聲窺蜀已遂焚東坡爛橋楚黔路梗
已又出掠偏橋興隆鎮遠諸衛接取九股生苗平趨新添
黃平龍泉所在吿急黔危於累卯總督以偏隆閒東坡爛
橋重安三處寔楚黔滇要害一爲賊據則楚不得入黔滇
不得出楚將無黔且無滇議置勁兵萬餘通道因䟽參黔
帥童元鎮擁兵銅仁不前
上怒逗留革職立功以李應祥代而故總兵沈尙文且緹
騎逮治也劉綎亦以赴師踰期充爲事官報効
上以楚地遼濶偏橋旣設總兵仍以文臣特開府視師廷
推江鐸往是時徵兵𪊽至總督大頒賞格爲諭苗雜言廣
招慰賊黨頗攜〈出播州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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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倭氛雖靖尙有留戍之議征東經畧䟽稱留戍缺餉戶
部尙書陳渠議 天朝七八年來所費本色百萬折色四
百餘萬朝鮮辦餉方可議戍刑部尙書蕭大亨議關白死
淸行二酋貳倭未能紏衆再來惟對馬窮倭苦難資生必
肆掠況昔年釜山爲倭戶住種似屬必爭計留兵萬五千
歲費不下三十萬應從長計處而廷臣議留十三議撤十
七
倭去王京屯釜山首尾將五歲如鷙鳥之匿形測之者
曰倭初因根朝鮮故輕入不反兵後朝鮮殘破無見糧
倭雖六十六州實止及 中國一大省徵輸猝難取給
航海運糧風不利俟栗支一年有進無退或曰沈惟敬
許倭七事約割忠淸全慶三道朝鮮王親往謝小人辱
國所許至有不忍言者倭坐獲全算可無戰或曰倭懲
平壤挫銳借封貢以愚我撤兵取勝十全釜山南連對
馬北通全慶東有東萊機張西生琳瑯五浦爲之左臂
西有安骨加德熊川森浦巨濟閑山德橋金海竹島龍
堂爲之右臂聯絡犄角可攻可守倭因講暫退以愚我
援兵盡撤乃借釁朝鮮負約杖箠立定凡此皆倭得策
也我以樓船橫海之師四將軍二十六偏裨費金錢數
百萬竟收功一死關白天方賛我倭小醜何能爲一時
文武大吏幾貪天功矣差強人意惟平壤一捷而卒以
封貢敗豈所謂進銳退速者耶○或言倭入貢以刀扇
小物規大利惟申海禁導 祖訓絕刃與通倭入犯視
風風自東北則犯大小琉球風自正北則犯廣東高肇
風自東北則犯福建溫台風自正東則犯浙直風自東
南則犯淮揚登萊風自正南則犯遼陽天津若朝鮮折
而入於倭王京之漢江不三百里入海可窺江淮平壞
之大同江不三百里入海可窺登萊義州之鴨綠江不
百里入海可窺天津而陸由義州窺遼陽曾不尺咫往
賛畫劉黃裳䟽曰遼東一溝外卽虜一江下卽倭可寒
心哉可寒心哉
外史氏曰今稱倭強大與虜敵然倭以海爲穴棄險爭
衡上國於勢不順而智多出於蠶食往嚙朝鮮 中朝
經畧數歲訖不得要領或謂關白忌淸正世臣借兵事
出之全慶閒姑翼以弄臣行長坐是欵戰互異不其然
與琉球受脅而閩浙爲震動將憂豈在朝鮮也余嘗策
倭非有大志必不越海生心封畧唯窮島素艷我子女
玉帛而奸氓又潛爲勾引鋌而走險憂方大耳海禁萬
不可弛人亦有言急之適以生變緩急操縱消釁未形
在當事善自爲謀矣〈出征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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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崑山邑庠生李文詠素性孝友是年十一月二十
四日夜父原任沂水縣知縣李大經獨寢書室陡然發
火文詠臥室與父懸隔一牆驚號悲救突人抱父蘄以
俱出而炎燎煽天棟榱盡覆橫身翼父而竟不得免父
子俱遭煨燼僕李安目擊其狀夜半火息檢撥瓦礫見
父剩全屍子餘半腿時督學御史陳子貞嘉其殺身成
仁殉父全孝䟽請旌獎〈出題城〉
庚子〈萬曆二十八年〉
正月五日楊應龍勒兵數萬五道並出攻龍泉司守備楊
惟忠擁兵二千以勢不敵先期託言議事往鸚䳇溪止士
官安民志部卒五百拒守被擄吏日劉玉鑾妻子並死千
賊
龍泉係思南石阡咽喉一失則婺川孤懸賊方移兵進
攻聞蜀金竹官壩警檄回不果〈金竹官壩晉函州信地〉
石宔宣撫馬千乘軍鄧坎賊乘懈於三更時衝劫我軍堅
壁至黎明奮擊連破金竹靑岡觜虎跳關七寨酉陽宣撫
冉御龍進攻官壩斬關直上復擒斬三百有奇賊棄龍泉
遁葢二捷有以牽之矣初洪邊宣慰宋承恩䀻應龍吳女
貞惠及龍反承恩得請兩臺絕婚黔撫臣令率土兵三千
協守烏江桃子營至是應龍遣楊珠等輕師遠襲劫苗囤
中時二月七日也自徂冬至二月所調延寧四鎮河南山
東天津滇浙粵西兵至者踵背相屬土司如酉陽石宔永
寧天全鎮雄平茶邑梅水西久在防守烏蒙施州散毛容
美永順保靖烏羅獨山等先後報至總督乃分爲八路蜀
分四路一綦江以原任總兵劉綎將參遊麻鎮等𨽾之督
以參政張文燿一南川以總兵馬孔英將參游周國柱宣
撫冉御龍等𨽾之督以僉事徐仲佳一合江以總兵吳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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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游擊余世威等𨽾之督以參議劉一相一永寧以原任
副將曹希彬將受吳廣節制參將吳文傑宣撫奢世續等
𨽾之督以參議史旌賢而中軍率標下游兵策應川東總
監以參政張棟川南總監以參政謝詔楚黔亦分四路總
兵童元鎮統土知府瀧澄知州岑紹勲等山烏江參將朱
鶴齡受元鎮節制統宣慰安疆臣等由沙溪總兵李應祥
統宣慰彭元瑞等由興隆而偏橋分兩翼統兵陳璘統宣
慰彭養正等由白泥副總兵陳良玭受璘節制統宣撫單
宜等由龍泉以偏橋江外爲四牌江內爲七牌五司遺種
及九股惡苗盤據故也督餉紀功烏江則參議梅國樓涉
溪則副使洪澄源總監以按察使楊寅秋興隆則副使允
鍚髏監以參議張存意而白泥督餉以參議詹啟東紀功
以副使王應霖龍泉督餉以副使陳與相紀功以副使路
雲龍監以按察使胡桂芳參議魏養蒙其黔楚廵撫郭子
章駐貴陽支可大移沅州部署已定總督大集文武於重
慶盟神作軍誓登壇慷慨期二月十二日分道並發每路
兵約三萬出師之盛近所未有先是蜀玉壘山忽裂僉謂
昔年平九絲地數動殆播平前兆雲曾未再浹旬而綦江
捷至綦江自東溪入播並峻嶺茂箐楠木山羊蕳臺等峒
奇險爲賊目穆炤等盤據劉將軍綎於十五日進兵連戰
破三峒
三月楊朝棟等統苗數萬分三路迎敵鋒銳甚我師夾攻
數陷陣朝棟大驚潰圍走幾爲我獲始綦江諸苗自分往
屠城罪不赦又賊忌綎威名冀首挫其鋒屬親子悉勁兵
閒道相角曰爾破綦江馳南川盡焚積聚渠無能爲也及
朝棟僅以身免賊膽破益爲守禦計矣而諸路捷音相繼
南川則酉石二司先登初八日遂尅桑木關烏江則壩陽
永順兵先登十一日遂尅烏江關昱日尅河渡關陳將軍
璘及副將陳寅擊四牌賊各披靡遂奪天都三百落諸囤
賊連敗乃乘隙出奇兵前突烏江詐水西瀧澄會哨益誘
永順兵斷橋淹死我師無算
上怒童元鎮失律逮至京或飛語水西佐賊者總督檄詰
水西不自安會賊殺其頭目澄大恨二十六日賊託田氏
修好賄澄澄斬其使治兵相攻安疆臣亦執賊二十餘人
明不背漢自是二氏交絕劉將軍綎戰九盤以二十九日
入婁山關是爲賊前門萬峯插天中通一線我師從閒道
攀藤魚貫毀柵入
四月朔屯白石應龍身率各苗決死戰陰令楊珠等抄後
山奪關四面合圍都司王芬中流矢死劉將軍親勒騎衝
堅以游擊周敦吉守備周以德分兩翼追奔至養馬城與
--
南川永寧路協攻連破龍瓜海雲險囤且壓淸龍囤而
海龍囤賊所倚天險飛鳥騰猿不能踰者也時偏沅廵撫
都御史江鐸已抵任視師陳將軍璘𢚩攻以十三日破靑
蛇囤安疆臣亦以十六日奪落濛關至大水田焚桃溪莊
賊勢𢚩父子相哭上囤死守每路逓降文誘我師總督檄
賊詭降卽斬使焚書無爲所紿虞綎與應龍舊檄無通賊
綎械其人自明而吳廣以朔三日入崖門闌營水牛塘與
賊力戰三日卻之徼利慾受降弛攻賊詭令婦人於囤上
拜表痛哭雲田氏且降復詐爲應龍仰藥死報廣廣輕信
按兵不動已覘知田氏詐降綏攻而所云應龍死乃川兵
攻囤以火砲擊死所謂楊珠也珠勇善戰旣死賊慟如失
一手廣覺詐益厲兵協攻燒二關奪三山絕賊樵汲八路
兵大集囤下從十八日始築長圍更番迭攻自是賊坐困
窮崖知兵在頸矣會總督聞計跣而草檄愈治軍念賊囤
前陡絕勢難飛越令馬孔英以勁兵一枝璧其前餘倂力
攻後囤營中或言水西通賊因移令退劄水西懼曰吾不
爲亡播續也與鎮雄引嫌先以五月念八日拔營去時久
雨士苦馳淖中六月四日天忽開朗五日劉將軍綎身先
士卒遂破土月二城應龍窘是夜散數千金募死士拒戰
諸苗皆駭散無應者起提刀自廵其壘見四圍營火燭天
徬徨長嘆泣謂妻子曰若等自爲計吾不能復顧若矣次
日淩晨我師遂登囤破大城各將爭奪首功應龍倉皇同
愛妾二闔室縊且自焚吳將軍廣獲酋子朝棟及妻田氏
急覓屍出熖中廣中火毒失聲幾絕頃而甦總計出師至
滅賊百十有四日八路共斬級二萬餘生獲朝棟兆龍等
百餘人檻車傳致以六月二十一日解俘重慶計賊去歲
破綦江亦以是日天道好還良不誣雲總督露布以焛䟽
首述劉將軍艇功冠軍而司李高折枝以書生請自將土
漢兵爲南川將士先入關最早尤雄偉不羣〈征播考〉
京省主試官順天庶子楊道賓修撰顧天峻應天論德黃
汝良中允莊天合浙江檢討劉生申兵科左給事中桂有
根江西編修楊繼禮戶科右給事中姚文蔚福建檢討朱
國楨兵部主事吳用先湖廣檢討沈㴶兵部主事張其廉
河南吏部主事倪斯蕙刑部主事陸應川山東工科左給
事中張問達戶部主事鮑應鰲山西刑部主事李叔春工
部主事應汝化陝西戶部主事江中楠行人胡國鑑四川
戶部主事楊一葵兵部主事趙拱極廣東兵部主事沈麟
祥工部主事張嗣誠廣西刑部主事施爾志中書舍人柴
大履雲南戶部主事魯點評事蔣之秀貴州工部員外黃
士吉行人王孟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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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監生中額順天十五名應天十名不爲例 中式解元
順天趙維寰應天李胤昌浙江葛寅亮江西江和福建周
起元湖廣趙嗣芳河南荊時薦山東徐光前山西馬呈德
陝西劉宇曜四川丁紹春廣東關憲曾廣西毛文沛雲南
蘇鴻貴州張文星極一時人文之選而趙聲名尤盛竟不
得一第士林恤之
八月撤囘留守朝鮮兵先是朝鮮王請留水兵三千止認
本色口糧至是歲遂得 旨盡撤經理䟽善後八事一選
將以朝鮮右文將宜慱採一練兵麗人鷙悍耐寒苦而長
衫大䄂非甲冑制一守衝要朝鮮三面距海釜山與對馬
相望揚帆半日可至東入機張蔚山西入閑山唐浦𡍼所
必經我登釜山瞭望如指掌而巨濟次之宜各守以重兵
一修險隘朝鮮王京北倚叢山南環滄海稱四塞而忠州
左右鳥竹二嶺羊腸繞曲眞所謂一夫當關萬人莫踰向
倭守此防我南渡而副將吳惟忠孤軍久戍倭不敢窺皆
得地利也今營壘遺址尙存亟加修葺一建城池朝鮮八
道十九無城以避地爲便而平壤西北鴨浿二江俱南通
海倘倭別遣一旅占據平義則王京聲援旣絕腹背受攻
一造器械倭戰便陸不便海以船制重大不利攻擊令准
福唬造千百艘爲奇兵而添造神機百子火箭一訪異材
朝鮮俗貴世官賤世役如錚錚自負不宜一切錮之一修
內治 國家東南臨海登旅門戶鎮江噤喉應援宜添不
宜撤自此以後對馬島倭橘智正稱倭將平調信島主平
義智意時刷還所擄請和葢對馬地並山岡不產五穀向
資食米朝鮮自侵掠後絕關市生理薄百計脅欵朝鮮王
請裁 天朝且乞量發水兵協防不許〈出征東考〉
十一月大風寒諸講官立殿門外時煖耳尙未賜爐火亦
未舉
光廟方出噤甚郭明龍充講官最科深且長旣入犬言天
寒如此勿論
殿下宗廟神人之主玉體當萬分珍重卽如我革辛苦讀
書得此一官忝淸華列禁近亦是天上人若中寒得病豈
不屑越太甚喝班役速取火禦寒氣時中官各圍爐密室
特無人倡率不敢明用聞郭言盡擡出奉
光廟環向始覺煖適怡顏完講事
上聞亦不罪也郭後最受眷〈朱平涵紀〉
十二月獻俘 闕下犬司寇請剉應龍屍磔朝棟兆龍等
市梟示各夷幷戮田氏馬千駟其宋承恩以先絕姻釋勿
誅
獻俘之日寒甚百官噤栗宣畢囚大呼稱槓每囚一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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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外覆以朱衣朱巾名曰罩甲一官押之十人又而扶
且推之出西長安門夾道觀者無慮百萬車擁轂擊大
司寇督至西市僅二十里日晡方達比行刑近昏黑矣
播入楊氏八百餘年至應龍凡二十九內始以其地分
爲二郡屬蜀者曰導義屬黔者日平越遵義領州一眞
州改眞安州卽古珍州縣四遵義綏陽並故縣桐梓舊
爲夜郎縣仁懷舊爲懷陽縣平越領州一黃平改置州
爲川貴要區縣三湄潭餘慶而甕水重安合爲雍安縣
龍泉所改縣屬石阡又專設播州兵備使駐遵義置威
遠衛建學增驛鳥言卉服並洽華風矣其地西南左接
水西右逼永寧犬牙相錯水西向侵播州水煙天旺及
它甌脫頗衆蜀黔爭執經界數年始定〈征播考〉
時司業傳新德奏請易孔廟以琉璃先是曲阜廟剏於魯
哀公十七年漢魏唐宋代有修飾至金皇統大定問制乃
大備元凡三修洪武初改建國學於鷄鳴山下卽六代樂
游苑亦古戰塲也分爲二東則小校塲西則學基學舍隙
地中菜佐飲食之用五年文廟成 太祖視學釋菜七年
詔司府州縣衛學通祀衍聖公賜誥如一品法頒大成樂
器於天下舞用八佾永樂十四年撤其舊而新之以後累
朝 列聖登極遣官致祭成化中加邊豆十二重建正殿
恢爲九閒樓閣門䈴皆廓其制弘治十一年廟災學士李
傑祭吿發帑金十五萬守臣重修十七年吿成犬學士李
東陽致祭簷下皆盤龍雲花石柱莊麗精緻入廟淸肅莊
嚴遠非佛宮可擬相傳費至三十萬萬曆己卯撫臣趙賢
重修甲午撫按鄭汝璧連標等復開甕城重門以闢神路
是年易以琉璃奕然一新矣〈出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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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萬曆二十九年〉
二月會試以吏部侍郎兼侍讀學士馮琦掌翰林院事禮
部侍郎曾朝揖充主試官取許獬等三百人
三月廷試賜進士張以誠王衡曾可前等及第出身有差
考選庶吉士二十二人項𪔂鉉王陞李胤昌錢象坤許獬
王元翰王基鴻袁懋謙雷思霈龔三益眭石呂邦熣公鼐
曾六德鄭以偉薛三省陳宗器蔡毅中戴章甫宋燾文在
茲馮奕垣以吏部侍郎馮琦禮部侍郎曾朝揖敎習
以禮部尙書朱賡爲東閣大學士
閣臣趙志皋致仕
秋奴兒哈赤請補雙貢時奴兒哈赤日益強潛有井海西
意而北關那林孛羅與南關猛骨孛羅方酣於關猛酋不
支以子女質奴酋請兵那林孛羅恐布飛語謂猛酋且執
部夷以激怒奴酋奴酋果信其言且心欲收漁人之利遂
執猛骨孛羅置寨中盡掠其資尋証猛酋姦妾法賴射殺
之留其妾松代速代 中朝宣諭則願歸猛酋次子革把
庫及部夷百二十家願以女女猛骨孛羅長子吾兒忽答
於明年三月受室送歸寨至是奴兒哈赤於撫順關外刑
白馬誓撫忽答保塞那林孛羅亦歸原擄勑書六十道請
補進雙貢如故事而吾兒忽答陽以撫養旋縣建州寨南
關不絕如綫北關那林孛羅自羊骨乃約婚西虜宰賽自
托奴酋益旁嚙朝鮮及黑龍江上諸夷矣
冬冊立 元子爲 皇太子時冠婚並舉翰林院檢討沈
㴶撰元良頌曰皇矣維明奕世載京有命自天繼繼承承
於天受命 皇祖之命綠字金書殷祥夏正建國於常筦
本於初有昭天序罔昵或渝 列聖絕哉順敘時敷罔訛
罔斁以偕泰符 肅皇天授在宗載統於穆 莊考元龍
垂拱成𥞴天若以勤以鞏篤生 我皇百祿是總皇建百
祿肇禋有穀思皇朱芾旣仍且淑二紀密清一周沖穆瑤
枝載繁振振僕僕有僕斯何本茂枝多 皇儀惟一而心
孔嘉 皇揆於正主器非他一索自天受命是宜 皇言
作令爰有定命宗臣休臣丕應徯正 皇慮塞淵匪爾聽
罃繹訓審時干惟邦靖周爰是謀惟公惟愼萬䙫之基顒
邛茂譽旣昭旣耆上懌下孚蓍龜具依 皇覽其同協千
穆卜敬愛式金溫淸裕玉時見五稱日朝三屬展也國貞
無良允托乃應昌明臚於寶冊於廟於郊自公載錫見子
宮庭以明邦國爰啟東明榜銀縷碧 皇謂元儲爾賢能
繼資爾元良式惟主器象輦貽安龍樓表貴爰建 二王
親親相曁 太子受冊祗祗威威孝敬罔缺友愛且怡明
德麗 父瞻文得師前星朗照太一紫微紫微帝居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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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如乾心洩洩純嘏方初 皇帝萬年 皇儲蕪譽其譽
惟何天保有祐亦曰吉蠲百神爾主 皇帝萬年 皇祖
福女其福惟何天錫仁慈
兩宮聖毋並奠坤維 皇帝萬年應地無期應地惟何思
齊有繹有嗣徽音期男則百 皇帝萬年乾清坤謐淸謐
無疆載鍚之光神堯聖舜萃於一堂式敕爾家以畜萬邦
小臣作頌曰紀太常
冊封 福王 瑞王 惠王 桂王恭上
聖毋慈聖宣文明肅貞壽端獻皇太后徽號群臣奉表稱
賀
存問在籍閣臣申時行 勑曰卿等贊襄密勿輔朕有年
前屢有䟽揭勸朕冊立朕志已定待期舉行但因賣直沽
名之輩屢來激沮故從延緩知卿等忠言至計尙鬱於懷
今元子氣體充盈學業精進已冊立爲皇太子冠婚並舉
曁諸子封爲福王瑞王惠王桂王率文武百官奉冊寶加
上
聖毋尊號曰慈聖宣文明肅貞壽端獻皇太后國本已定
慶溢宮庭念卿等家居係心良切茲遣官齎勑存問仍令
該布政司官辦備羊酒花銀五十兩綵段四表裏一同持
送以示優眷卿其加餐自愛特諭知之
壬寅〈萬曆三十年〉
三月在籍閣臣王錫爵謝存問䟽曰茲者伏遇
皇上以冊立冊封禮成加上
聖毋徽號因降 勑諭遣刑部員外王玠齎至臣籍存問
恩賜寵渥臣謹望 闕恭謝外伏念往年 儲宮議起雖
嘗從同官反覆䟽揭不過卽
皇上長幼定序一語次第敷陳臣等原無更端自出之見
可市爲名者旣蒙 屢旨渙頒吉期可待臣等又原無有
餘不盡之忠欎而未伸者今日之舉如天自淸如日自明
又如震雷一發而萬疑萬謗渙然冰釋以臣之愚𧻗在草
野但有傾耳下風伏膺 明信已耳其他尙何容賛一詞
獻一曝而以勤 九重萬里遺簮棄履之思金莖玉露之
賜乎伏惟天地之恩非環草可酧腹心之感非披瀝能盡
臣之所願惟願
皇上弘錫孝髏大庇恩覃推此不遺舊臣之心因幷推舊
臣感恩圖報之心凡事爲狂愚激聒有所欲行欲罷而未
果者一切示人以日月之明四時之信則臣區區私祝之
忱也
湖廣進鮓粗惡 詔奪布政使程正誼官
湖廣進魚鮓始於成化七年鎮守內使初止二千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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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十七年以後增至三萬斤用船十二隻皆布政司進
獻弘治二年四月始命內官造辦如七年數船止二隻
至是則又屬之有司而數之加增不必言矣嘗聞劉侍
御廵城禁鬻蝦蟹蟮鱉之類一日 御膳中有鱉焉
上問劉御史禁此何處得來侍者以郊外對
上曰今後勿復進毋犯御史禁也可見 聖明一予一奪
皆政體所關非徒以嗜味爲喜怒也
癸卯〈萬曆三十一年〉
遣給事中夏子陽行人崔德 勑封琉球至丙午年方歸
舊歲壬寅當封詣於 朝時主領封之說不從至是始遣
出使琉球所用舟其形制與江河閒座船不同座船上
下適均出入甚便坐其中者八牕珍胤閒爽明豁眞若
浮屋然不覺其爲船也此則船口與船面平官艙亦止
高二尺深入其中上下以梯艱於出入面雖啟牖亦若
穴中之隙所以然者海中風濤甚巨高則衝低則避也
前後艙外猶護以遮波板高四尺許長一十五丈濶二
丈六尺深一丈三尺分爲二十三艙前後豎以五桅大
桅長七丈二尺圍六尺五寸餘者以次小而短舟後作
黃屋二層上供 詔勑中供天妃舟之器具舵用四副
其一見用其三防不虞也櫓用三十六枝風微逆或求
以人力勝備急用也犬鐵錨四約重五千斤犬棕索八
每條圍尺許長百丈惟船大故運舟者不可得而小也
𦪠船二不用則載以行用則藉以登㟁也水四十櫃海
中惟甘泉爲難得勺水不以惠人多備以防久泊也通
船以紅布爲帷幔五色旗大小三十餘而刀鎗弓銃之
數多多益善佛郎機亦設二架凡可以資戎事者靡不
周具正副使各用一船後從陳侃之奏共一船〈舟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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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省主試官順天庶子蕭雲舉中允翁正春應天諭德陶
望齡中允周如砥浙江檢討高克正戶科右給事中梁有
年江西編修郭淐吏科右給事中陳治則福建編修陳之
龍工部員外李之藻湖廣檢討孫如游吏部主事堇復亨
河南尙寶司少卿趙標兵部主事王一楨山東工科右給
事中宋一韓兵部主事徐鑾山西吏部員外王士騏戶部
員外李作舟陝西刑部主事費兆元工部主事馬從龍四
川戶部員外江盈科主事崔師訓廣東兵部主事龐時雍
中書舍人呂圖南廣西兵部主事沈光祚行人謝廷諒雲
南刑部主事程寰犬理寺左評事姜志禮貴州兵部主事
朱化孚行人張國儒
是科各省解元順天沈朝燁應天王納諫浙江陳萬言
江西龔而安福建林欲揖湖廣郭士望河南候應琛後
俱成進士並有才名
十二月妖書事發
上怒甚中外危疑幸
上主意素定方嚴捕時召 皇太子太聲諭曰哥兒汝莫
恐不干汝事汝但去讀書寫字晏些開門早些關門仍遣
司禮監田義傳 諭內閣我今日親朝
聖母回宮就宣皇太子在啟祥宮賜皇太子慰言及戒諭
皇太子云我的慈愛敎訓天性之心你是知道你是純誠
孝友好善的我平日盡知近有逆惡揑造奸書離問我父
子兄弟天性親親動搖天下已有嚴旨緝拏以正國法我
思念你必有驚懼動心我著閣臣擬寫慰旨安慰敎訓你
又有戒論內外執事人等旨意今日宣你來面賜與你我
還有許多言語因此忿怒動火難以盡言我親筆寫的面
諭一本賜你細加看誦則知我之心也到宮安心調養用
心母聽小人引誘傅時淚下皇太子亦含淚叩頭請去送
至殿簷隨賜膳品四盒手盒四副灑四甁傳與先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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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萬曆三十二年〉
正月敘播功進總督李化龍少保兵部尙書廕一子世錦
衣衛指揮使貴州廵撫郭子章陞右都御史兼兵部侍郎
偏沅廵撫江鐸贈兵部侍郎各廕一子世錦衣衛指揮僉
事湖廣廵撫支可大復原官廕一子入監總兵劉綎陳璘
並陞左都督廕一子世本衛指揮使馬孔英授都督同知
加寔職二級世襲吳廣李應祥子並世襲本衛正千戶李
應祥贈左都督餘陞賞有差已故監軍司道張棟楊寅秋
各贈太僕寺卿廕一子入監安疆臣瀧澄母鳳氏各賜金
紵絲表裏前兵部尙書田樂廕一子世錦衣與戶部尙書
陳渠趙世卿等各賜金幣新總督王象乾賜金井飛魚服
署本兵刑部尙書蕭大亨改兵部尙書於原廕加級世襲
賜金蟒職方郎中申用懋候廵撫缺推用前逮治總兵童
元鎮已謫戍得開伍
議者以國家用兵西南夷未有大得志者也 國初傳
友德統二十四將軍止言防守正統閒麓川之役用兵
十五萬轉餉半天下而罪人終逸嘉靖初思田之役以
勦始以撫終至今爲諸夷口寔是役征調兵凡二十萬
出師甫踰百日計三省征勦防守約二百萬而逆酋授
首闢要荒爲郡邑遂爲西南一大奇捷非
皇上獨斷督臣宣力當不至此
或曰應龍井底蛙耳何能爲獨不勝匹夫之忿與其屬
爲難狃於中朝宣諭故轍時繫時釋時勦時撫一逞千
白石再逞於飛練三逞於綦江以爲漢終不奪我播事
無過一撫完局乃敢螳臂當車葢至天兵四集而酋頓
足知悔晚矣檻虎阱猿死不擇音然猶竭天下之全力
環而攻之以山壓卯其愁不尅而我亦已疲甚事莫不
罅於微而成於激方酋雛伏以一太守單騎幸臨皇遞
請罪及其鴟張以八路五將軍之師相持數月殺人如
麻僅乃尅之誰生厲階得不償失葢考楊酋察其終始
信怨毒於人爲甚也酋始囚繫重慶踰年弭耳乞憐豐
有意反者哉
皇上至仁且武方命再三赫然徂征貪功妄殺自始用兵
已惓惓申飭矣初賊已破綦江僞軍師孫時泰說賊欲
圖大事先取重慶直搗成都虜王入營爲質時蜀無重
兵鼓行而前三巴且幾不守幸賊自顧巢穴計不出此
我得乘閒厚集王師及川兵四路入關賊始悔失策歛
兵一處殊死衝突已無救千滅亡掌大蠻崖狠天作仇
覆不旋踵豈非天哉 國家十餘年閒更三大征千里
轉餉西事凡費二百萬東事首尾七年踰七百萬是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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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踰二百萬而調兵獨最廣疲中國空內帑以事烏夷
獸夷白骨山積海內騷動計非王者得已而或者猶侈
言開疆斥土以播駕說抑獨何與〈以上征替考〉
二月會試以東閣大學士禮部尙書朱賡掌翰林院禮部
侍郎唐文獻充主試官取楊守勤等三百人
三月廷試賜進士楊守勤孫承宗吳宗達等及第出身有
差
自設科以來未有前科進士次科登𪔂甲者自宗達始
庚戍則馬之騏此榜少年十餘人余家士茂叔亦列焉
然嘗稱萊陽宋東莞李尤少而李僅十七未娶兩公英
才妙齡一時盛傳其異後皆以治行顯更不易雲李諱
待問宋諱繼登
考選庶吉士二十二人駱從宇丘士毅周炳謨王縉鄧澄
魏廣微劉士驥黃立極王家植徐光啟韓文炳黃輝汪元
極唐之夔江灝來宗道姚士愼黃炳儒梅之煥張鼐陳五
昌彭淩霄以吏部侍郎周應賓禮部侍郎唐文獻敎習
時文淵閣失印復鑄而閣權始日輕南中魏國公賜第
燬而復造失 太祖御筆甚多而勲戚口就窘迫至有
投河死者兩事關繫獨在閣臣勲臣已乎〈出小品〉
安陸州故有岳武穆祠爲十八景之一 世宗龍飛升
州爲承天府營造宮殿萬曆中守備杜正茂創於城西
閣土下有積石甚多取爲問垣之川恰相當最後得一
石碑出而洗之光澤可照遠望之中有人影甚多其一
奇偉豐腴簇擁而過如此經日衆讙呼以爲武穆露形
也入夜役卒守之見一偉丈夫躍出騎白馬冉冉乘雲
而上從者數百遙見天門開一人袞冕迎之而入守者
驚伏不敢出聲比明碑上題一詩云北伐隨明主南征
拜上公黃龍已盡醉長侍大明宮俄震雷大雨洗去一
秀才錄之朱平涵官南雍其人入監出以示之追維其
故則武穆已轉世爲英國酧此願矣犬約明神再生必
有奇績終以兵解故英國卒終於土木客言英國面白
而肥與魏國公徐鵬舉相類徐之生夢武穆到家雲當
受汝家供養則武穆在我朝殆再轉世矣〈出小品〉
岳王墓木皆南向同知馬偉取𢶒折幹爲二植墓前名
分屍檜正德八年都指揮李隆範銅爲檜檜妻王氏萬
侯禼三像反接跪墓前萬曆中兵使者范淶增張俊像
撫臣王汝訓沉張俊王氏兩像於湖移秦萬二像跪於
祠前〈出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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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萬曆三十三年〉
皇太子第一子生是爲
今上天啟時十一月十四日也
帝喜得元孫 諭禮部尊 皇太子生母恭妃王氏爲皇
貴妃 皇太子正宮封妃餘皆才人俱皇明典禮一書所
載內閣揭稱閣部無此書當令搜覽得 旨各降一部爲
定式
南京吏部葉向高等公䟽 上賀曰竊惟 聖神有作功
與德以並隆祚胤克昌子因孫而益衍故螽斯麟趾式昭
有道之長而鶴禁龍樓載篤無疆之慶眷此 文孫之誕
育益占 帝曆之綿延恭遇我
皇上深仁必世駿烈同天長樂尊崇有至德要道以順天
下承華𡸁裕惟咸正罔缺而啟後人多福多壽而多男三
應華封之祝重輪重輝而重潤兩看離照之明爰自 元
良冊立以來以至大婚禮成之後 靑官玄圃陶成玉裕
之姿瑜佩鈿函嗣播葛虆之響屬 皇天之篤祜肆 宗
社之𡸁休適當長至之期有此 元孫之慶黃鐘和六琯
一陽來復於斯時紫氣滿千門庶彙騰懽於此日在
皇上則子而有子固熙朝閒值之嘉祥在
聖母則孫下見孫尤振古希逢之盛事況慶源遠濬 慈
闈之花甲初周而少海常澄奕世之銀潢未艾凡有血氣
莫不歡呼臣等職列留京情懸魏關五雲天遠每剋首千
鳧趍萬葉祚長欲齋心而燕賀追惟 元子誕生之日曾
於詔書未到之先䖍集群工恭陳微悃茲敬修乎舊典庶
仰答於洪休蓋茂發 孫枝寔九廟神靈之顯祐而欣逢
帝祉乃萬方臣子之同情也伏願益順歡心旁流濊澤
迓天休滋至匪獨樂於已而同樂於民貽哲命初生以遠𡸁
於孫如近𡸁於子則鴻基燕翼侈鍚胤於周京而甲觀盡
堂陋鍾祥於漢代此寔 聖謨之所素袼而亦愚臣等不
勝惓惓者也
上以
聖母壽扃六袠適會 皇孫誕生尊上 慈聖宣文明甫
貞壽端獻恭僖皇太后徽號 詔吿天下覃恩中外
議徙寬奠新疆居民六萬餘口入內地棄新疆爲甌脫時
奴酋勢甚張漸逼寬奠李成梁再出鎮乃有此議已而奴
速二酋先後請金繒卽於靉陽淸河諸沿邊田土灘泒給
賞總督蹇達廵撫趙楫布政張中鴻及總兵李成梁等以
招囘華人敘功幷賜奴酋金狡虜得賞志益驕逞矣
歸烈婦陳氏卒
歸烈婦者太倉陳鼎彝之女崑山歸善世之妻也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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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來歸而善世年十八二年而善世死方善世疾革語
婦曰爾母寡居無子我卽死喪畢爾自歸與母居養爾
母婦泣曰妾無歸埋君卽死妾將隨君善世競死婦哭
之顧牀頭劍拔劒欲自裁母抱持奪劍謂母曰兒必死
業已許夫死矣自數宜死者四無子宜死年少宜死舅
姑老異日無倚宜死舅姑自有子奉養無須我宜死曰
趣市棺我婦人死卽殯不可露屍母守之三日夜謂母
曰兒活一刻卽一刻如刀刺願聽兒死侍婢以糜進不
食則以置善世前曰君食則我亦食撫屍哭曰吾所以
悲者非悲君也吾且暮死將懽然見君獨吾母老甯無
所歸是故悲也含屍以玉珥留一自含曰九泉之下以
此爲信母見其志堅不可奪慨然曰女死不過一時痛
耳吾旦暮之人適使吾無後累遂母子相對縫衣衾治
殮且市棺善世死五日婦沐浴更衣出拜舅姑舅姑止
之悲哀不勝其從大母毛節婦周氏十九歲喪夫無子
執志不移事姑以孝聞 朝廷旌其閭時年八十舅謂
之曰如汝從大母者新婦所親見也顧不足效乎奈何
欲死婦曰人各有幸不幸兩大人皆老新婦年少歲月
遙遙事變難料新婦何敢望從大母死決矣退而復自
語曰吾今日惟知不紿夫以生何心爲名姑謂母曰吾
兩人何至立視其死必止之母出棺釘盈握錚然擲干
前口視之女已如是而謂尙可止乎是夜婦自經於牀
喉閒聲如鋸母堅塞兩耳臥齧被流汗他嫗救之復甦
張目視救者頻蹙曰徒苦我我終當死明日日中婦寢
以被蒙頭伺人去仍以被裏衣爲蒙頭狀脫身縊死其
辭舅姑也襲衰其縊也以殮服時十月十四日也婦之
初欲死也勸者曰盍從爾夫臨沒之言乎婦曰臨沒之
言非夫意也去年裡中某婦者夫死年少無子而獨自
居守吾夫哀其志謂我日不如速死夫固已命我矣其
初婦激烈欲死家人簇簇私語咸謂不可留乃更小敏
纔衣裳製鞵韤與諸親相勞勉欵典如平時初絕粒矣
臨浴乃更啜粥家人又簇簇私語曰今食矣婦自若也
死而樂之綽有餘裕其斬決蓋丈夫不如雲〈此歸子慕傳眞是名〉
〈手〉
是年秋泰州天鳴累日聲如怒濤○鎮江華山忽裂下
視昏黑又鎮江以至宜興一帶天鳴如泰州○留京敎
場夜隕星或墜地化爲灰或自空中分作三塊墜地有
聲尋覓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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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萬曆三十四年〉
京省主試官順天庶子吳道南贊善孫如游應天諭德馮
大經中允傅新德浙江檢討蔣孟育戶科左給事中蕭近
高江西檢討趙用光刑科右給事中曹於汴福建編修何
宗彥吏科右給事中翁憲祥湖廣檢討張邦紀兵科左給
事中胡忻河南吏部員外卞承憲中書舍人吳亮山東尙
費司丞彭遵古兵部主事張汝霖山西吏部員外陳采工
部主事馬天錦陝西工科左給事中孟成已戶部員外宋
鴻儒四川戶部主事王畿兵部主事胡來漸廣東刑部主
事張維樞工部主事魏說廣西兵部員外王舜鼎戶部主
事張鶴騰雲南刑部主事陸鍚恩工部主事王宗義貴州
評事周延光行人張孔敎
是科解元順天王獻吉應天鄒之麟廣東陳熙昌山東
李楫陝西韓繼思雲南賀文明貴州楊廷詔後俱成進
士而才名閥閱一時無與鄒陳比隆者
秋奴酋強勒淸河沿邊參直復爭入貢車價語狂悖邊吏
始倉皇請兵設防而朝鮮亦報警海夷囘波諸部落俱苦
之兵科宋一韓以棄地嗗虜參劾李成梁趙楫等
冬長至日百官當詣 孝陵上香將出門兵部忽傳城外
有反賊萬餘人乘上 陵殺諸司官據城僣號已閉九門
母得出闔城洶懼街市不見一人次日已擒得四十九人
付應天獄爲首者劉天敘斷指挑膝筋內外守備會鞫擬
磔者七人餘皆斬奏聞得 旨不時取決
是時句容道上行人長江中行舟絕三日矣天敘鳳陽
人與其黨三人擡一小儒像歷各鄉村募緣得少錢米
若鞋線之類妄言有法術能畫地地閒指天天開且知
人三生事有納錢者來生爲指揮等官一婦人哭於陌
上呼而視之曰來生當爲后妃遂攜與俱去行淫如是
而已南京衛軍某者頗黠欲誘而取之禮爲師請試其
術不可固請則曰宜齋戒擇日方可如是數四逼之愈
其計窮乃謬曰南中有奇欒天地昏黑者四十九日此
際大亂相殺且盡各宜躱過何暇試法蓋藉此將乘閒
逸去也軍得其情卽吿之操江豐城侯李李遣人吿之
內外守備尙書參贊俱會守備府旣內懼且色動幷吿
者執之張大其事陳兵出入謂俄頃閒發覺定此大難
封侯不足道其寔天敘等數人皆庸流下賤餘四十人
則南都菜傭踏麪人也漸有覺者藉藉耦語時丁敬宇
方爲操江都御史兼掌刑部大理寺知其詳旣得 旨
下法司則丁爲政守備參贊盛氣來言謀逆大夥不可
縱丁素和煦衆恐有所怵不能堅持而丁更以婉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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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某不才事旣在我輕重禍福獨當之不以累諸公諸
公且母動某不難屈膝以謝皆愕不能對而軍士乘機
脅詐者無算訴者近千人悉緘其詞致之參贊乃改擬
磔一人斬一人餘悉充戍時天敘已死如法梟示而故
事戍者必立枷時方霉雨枷大中橋不一久已有死者
沙壅其屍俟滿日方埋丁聞亟往視召錦衣與兵馬官
語曰如此十日必盡死 朝廷開以生而我革乃欲死
之且以骨戍乎天日在上鬼神難欺亟搭蓆蓋坐以蒲
團湯沐飲食之餘人乃得全活
日本家康復奉朝鮮書契尋盟幷縛送據王京時發搖朝
鮮先王丘墓賊僧松雲往探家康雲壬辰身在關東不預
兵事關東卒無一渡海而朝鮮還人報頃倭諸島築城對
馬島以主和事獨蠲役倭言和事不成則六十六州半築
城半往戰朝鮮朝鮮王以聞
上諭加意偵防而對馬島私欵不絕
閩縣蘇夢暘以歲之丙午來司南都官獄聞前司獄孫
一謙之賢詢其向所行事一老卒曰孫君則善矣然官
竟何如夢暘曰善則善矣何官之雲於是盡舉一謙所
爲踵行之而益戢獄卒不使患苦諸囚又恐其夜虛之
而莫之知也則監置一鑼令曰有虛因者同監鳴此不
鳴者同罪獄中肅然其他踐更稽察撫恤病苦法甚備
郎中沈珫嘗指獄戶語曰此故生地獄也蘇司獄去吾
不敢繫人矣舊時囚有死而無爲收葬者率置竇中羣
犬恣食之夢暘惻然適料囚米有餘卽白視獄諸曹郎
請爲槥以待死者諸曹郎大是之相率白中丞丁公賓
丁公時視秋官篆聞之喜甚益發衣絮諸物令夢暘給
施諸囚未幾轉粵東守禦吏目丁公太息曰吾署司寇
惟有王郎中紹先及蘇司獄耳惜也紹先死而司獄又
遠遷於是特獎夢暘資遺之甚厚王郎中乃萬曆十九
年所舉天下清苦以風百僚者今丁公以夢暘並稱不
兵滎乎夢暘嘗曰某聞念經作佛者不爲福田吏目何
病於是跳身之粵年三十餘未有子以司獄俸轉不攜
家其爲吏目亦然蓋有志者也〈出三司獄傳〉
葛屺瞻寅亮爲南祠部所領近畿諸剎有 賜田者稽
籍籍在則問租租在則問數淸查勾剔與所在有司往
復甚苦旣有緒興補墮廢約束僧寮秩然可觀亡何爲
狂生所辱投劾歸其素以職事或請囑相左者適在事
盡翻所爲今已蕩然矣〈出小品〉
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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