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苑蒙求瑤林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禪苑瑤林注   燕京大萬壽寺 無諍 德諫 注   少林樂真子 志明 撰

  嵩山少林錯庵志明禪師,字伯昏,雅號樂真子,安州郝氏子。性忽繩墨,外簡樸而內精慜。始為糠禪,四祖作《貫花標月集》,有潔首座者激礪,乃雉發,師香林淨公受具。日夕咨參,咨扣勝靜普之室,後徹證於東林。嘗懸木槌拭手謂之槌巾,拄一拐去留自適,人莫能親疎之。東林遷超化,眾請補少林,師打籌自誓,長歌而去。歌曰:「五乳峰前飯店開,饅頭如斗餅如篩,洛陽城裡多檀信,墮珥遺簪競作齋。窮跛子,淡淵才,老來因甚舞三台,拄筇徑上嵩陽道,笑指青山歸去來。」挽留不可,諸方咸仰其高致。

雪堂和尚注禅苑瑶林引 

  吾萬松老師以無上機,讀盡天下書。嘗謂余曰:「『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鈎其玄。』韓子之雲,良有以也。」 嗣子雪堂諫公和尚以玉溪老取樂真《禪苑瑤林》欲板行之,公為之注釋焉,幾六萬言,或者怪其繁,以師言告之,公喝云:「東風吹落杏花枝,個裡紅香在何處!」   乙卯年二月二日龍山居士雁門呂伯 [魚*毗]夫 書

  《禪苑蒙求》,錯庵所制。錯庵者,即比丘中李瀚王令也。此書貫串二千言,發明五百事,其言辨而載,其學[泅-人+水]而慱,可以為禪門節事。法海聯題,使後學省十載之勞,成半藏之記,公慈悲足見。以夫錯庵謂誰,乃不搽紅紛拂袖於小林者也。   正大乙酉臘前五日友人幅巾男子樗軒居士題後

禅苑蒙求引 

  樂真禪師為初機後學而設也,師以正法眼作文字禪,駢以對偶,諧以韻語。凡五百餘則,以使學者觀覽。予且讀且笑曰:「師把定要津,不通凡聖。何區區乎此書?無乃為蛇畫足耶?」師曰:「子言誠是!雖然,童稚無識未能參叩,使成誦在口粗知問津,則吾此書不為助。譬猶教[土*(虍-七+子)]雷大使作舞,雖非本色,且要兒孫不墜素業耳。」於是笑謝而為引。   時正大三年正月二十六日  閒居士 書

     禪苑蒙求卷之上

  釋迦七步   (《普曜經》) 世尊降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西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和補》曰: 《普曜經》云:「佛初生剎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界,地涌金蓮華自捧雙足,東西及南北各行於七步,分手指天地,作師子吼聲:『上下及四維能尊我者。』」

  達磨九年   (《傳燈》三) 初祖於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人莫測之,時謂之壁觀婆羅門。 ○《和補》曰。《傳燈》第三雲。師自梁涉魏。至洛陽少林面壁而坐。經九年方得二祖傳法。

  靈山密付   (《會元》一) 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華示眾,是時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屬摩訶迦葉。」 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訶迦葉分座令坐,以僧伽梨圍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於汝,汝當護持,傳付將來。」

  少室單傳   (《傳燈》三) 傳法諸祖初以三藏教乘兼行,後達磨祖師單傳心印,破執顯宗,所謂「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也。」 ○《和補》曰: 《傳燈》三云:「達磨於少林顧惠可,告之曰:『昔如來以正法眼藏方付迦葉,展轉而至我,我今付汝。』」

  青原與斧   (六祖法嗣 《會元》五) 吉州青原行思禪師令石頭馳書往南嶽讓和尚處,乃云:「回來與汝鈯斧子去。」石頭到彼便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岳曰:「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頭曰:「寧可永劫沈淪,不求諸聖解脫。」便回。原曰:「返何速乎?」頭曰:「書亦不達,信亦不通。去時蒙許鈯斧子住山,便請。」思垂下一足,頭便禮拜,歸南嶽住庵。

  南嶽磨磚   (《會元》三) 懷讓禪師居南嶽時,馬祖在彼住庵,日唯坐禪。因往問曰:「在此何為?」祖曰:「坐禪。」「何所圖?」曰:「圖作佛。」讓一日將磚一片於庵前磨,祖曰:「磨此何為?」岳曰:「要作鏡。」祖曰:「磨磚豈得成鏡。」曰:「坐禪豈得成佛?」祖曰:「如何即是?」曰:「如人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祖於是悟旨於言下,遂印心傳法,符西祖之讖「馬駒踏殺天下人」之語,南宗闡於江西。

  大雄創寺   (馬祖法嗣 《傳燈》六) 洪州百丈懷海禪師一日以禪宗肇自少室,至曹溪已來多居律寺,雖雲別院,然於說法住持未合規度,故常爾介懷。乃曰:「佛祖之道欲誕布化,元冀來際不泯者,豈當與諸部阿笈摩教為隨行邪?」遂制叢林清規。禪門獨行自百丈始,今略敘其大要,徧示後學令不忘本也,其諸軌度山門備焉。大雄者,大雄山以居處,岩巒嵏檖,故號之百丈。

  百丈開田   (懷海法嗣 《會元》四) 百丈山涅盤和尚一日謂眾曰:「汝等與我開田,我與汝說大義。」眾開田了,歸請說大義,師乃展兩手,眾罔措。

  溈仰體用   (百丈法嗣 《傳燈》九) 溈山與仰山摘茶次,溈曰:「終日只聞子聲,不見子形。」仰遂撼茶樹,溈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和尚如何?」溈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體。不得其用。」溈云:「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誰吃?」溈曰:「放子三十棒。」玄覺云:「且道過在甚麼處?」

  曹洞正偏   (《人天眼目》) 曹洞家有五位君臣,謂: ○正中偏。 ○偏中正。 ○正中來。 ○偏中至。 ○兼中到。

  雲門數句   (雪峰法嗣 《人天眼目》) 韶州雲門文偃禪師示眾曰:「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麼生是諸人自己光明?」自代云:「廚庫三門。」又云:「好事不如無。」又示眾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觀世音菩薩將錢買胡餅,放下手元來卻是饅頭。」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日裡看山。」 ○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云:「北斗里藏身。」 ○僧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云:「東山水上行。」 ○僧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師云:「普」。 ○僧問:「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師云:「須彌山。」 ○僧問:「如何是啐啄之機?」師云:「響」。 ○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云:「遊山玩水。」 ○僧問:「如何是吹毛劍?」師云:「祖」。 ○僧問:「殺父殺母佛前懺悔,殺佛殺祖向什麼處懺悔?」師云:「露」。 ○僧問:「佛法如水中月是否?」師云:「清波無透路。」 ○僧云:「和尚從何得?」師云:「再問復何來。」僧云:「便恁麼去時如何?」師云:「重迭關山路。」

  臨濟三玄   (黃檗法嗣 《傳燈》十二)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曰:「夫一句語須具三玄,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用。汝等諸人作麼生會?三玄者:體中玄,玄中玄,句中玄。」

  世尊良久   (《會元》一) 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讚嘆云:「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外道去後,阿難問佛:「外道有何所證而言得入?」佛言:「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

  維摩默然   (《會元》二) 維摩會上三十二菩薩各說不二法門,文殊曰:「我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菩薩入不二法門。」於是文殊問維摩詰:「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門。」時維摩詰默然無言。文殊嘆曰:「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菩薩真入不二法門。」

  帝釋插草   (《僧寶傳》中) 佛以手指地曰:「此處宜建梵剎。」天帝釋將一莖草插其處曰:「建梵剎竟。」佛乃微笑。

  布袋乞錢   (《傳燈》二十七佛祖統紀有傳)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者,未詳氏族,自稱名契此。形裁腲(烏罪反)鮾(奴罪反),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或醠醢魚菹,才接入口分,少許投囊中,時號長汀子布袋師也。有一僧在師前行,師乃拊背一下,僧回頭,師曰:「乞我一文錢。」曰:「道得即與汝一文。」師放下布囊叉手而立。

  黃蘗一掌   (《傳燈》十二)見百丈野狐處(在卷之中)。

  大愚三拳   (歸宗常法嗣 《傳燈》二) 臨濟初在黃蘗斷際禪師會中,第一座勉令問話,濟乃上問曰:「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黃蘗便打。如是三問,三回被打,將辭往諸方,第一座告黃蘗曰:「義玄上座雖是後生,卻甚奇特,來辭和尚願更垂提誘。」來日濟上辭,黃蘗指往高安見大愚。濟到大愚,愚問曰:「什麼處來?」濟曰:「黃蘗來。」愚曰:「黃蘗有何言句?」濟曰:「義玄三度問西來的的意,三度蒙賜棒,不知過在什麼處。」愚曰:「黃蘗恁麼老婆心為汝得徹,猶覓過在。」濟於言下大悟云:「元來黃蘗佛法無多子。」愚忸住濟曰:「者尿床鬼子,適道過在什麼處,如今卻道黃蘗佛法無多子,你見個什麼道理?速道!道!」濟於大愚肋下築三拳,大愚托開云:「汝師黃蘗,非干我事。」濟辭大愚回黃蘗,蘗云:「汝回太速生?」濟云:「祇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次。黃蘗云:「大愚有何言句?」濟遂舉前話,蘗云:「這大愚老漢待見痛與一頓。」濟云:「說什麼待,即今便與。」隨後便打黃蘗一掌。黃蘗云:「這風顛漢卻來這裡捋虎鬚。」濟便喝。蘗云:「侍者引這風顛漢參堂去。」

  李翱問道   (《傳燈》十四) 唐李翱,字習之,參藥山問道。山以手指上下曰:「會麼?」翱曰:「不會。」山云:「雲在青天水在缾。」翱乃述偈云:「煉得身形侶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霄水在缾。」

  陳操論禪   (陳尊宿弟子《傳燈》九) 睦州刺史陳操尚書飯雲門偃而問曰:「儒書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有講師,如何是衲僧行腳事?」曰:「曾問幾人來?」曰:「即今問上座。」偃曰「即今且置,作麼生是教意?」曰:「黃卷赤軸。」偃曰:「此是文字語言,作麼生是教意?」曰:「口欲談辭喪,心欲緣而慮忘。」偃曰:「口欲談辭喪,為對有言;心欲緣而慮忘,為對妄想。作麼生是教意?」尚書無以酬之。偃曰:「聞公常看法華經是否?」曰:「不敢。」曰:「經曰:『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退位?」又無以酬之,偃呵譏之而去。

  靈雲見花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福州靈雲志勤禪師初在溈山,因見桃花啟悟,乃曰:「三十年來尋劍客,幾逢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到如今更不疑。」溈山一日曰:「從緣得入,永無退轉。」後玄沙聞曰:「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

  香嚴擊竹   (《傳燈》十一) 鄧州香嚴智閒禪師初參溈山不契,辭抵南陽忠國師遺蹟憩焉。一日因山中艾除草木,以瓦礫擊竹作聲,俄失笑間,廓然自省。乃述偈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治,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盡言上上機。」

  沙彌尋思   (《傳燈》五) 石頭希遷禮六祖為師,未受具屬。祖將示滅,遷曰:「和尚百年後,希遷當何所依?」祖曰:「尋思去。」及祖順世,遷每於靜處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座問曰:「汝師已逝,空坐奚為?」遷曰:「我稟遺誡,故尋思爾。」座曰:「汝有師兄行思在青原,汝當依焉。師言甚直,汝自迷爾。」遷遂詣靜居,即嗣青原之道。

  道者覓宿   (《會元》一) 五祖弘忍大師者,蘄州黃梅人也。先為破頭山中栽松道者,嘗請於四祖曰:「法道可得聞乎?」祖曰:「汝已老脫,有聞其能廣化耶?儻若再來,吾尚可遲汝。」乃去行水邊,見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曰:「諾我即敢行。」女首肯之,遂回策而去。女周氏季子也,歸輙孕,父母大惡逐之。女無所歸,日傭紡里中,夕止於眾館之下。已而生一子以為不詳,因拋濁港中,明日見之泝流而上,氣體鮮明,大驚,遂舉之成童,隨母乞食,里人呼為無姓兒。逢一智者嘆曰:「此子缺七種相不逮如來。」後遇信大師得法嗣,化於破頭山。

  鳥窠吹毛   (道欽法嗣 《會元》二) 杭州鳥窠道林禪師,因棲樹上時為「鳥窠」。有侍者會通辭去,師謂曰:「汝今何往?」曰:「諸方學佛法去。」師曰:「若是佛法,吾此間亦有少許。」曰:「如何是和尚佛法?」師於身上拈起布毛吹之,會通便悟。

  龍潭滅燭   (天皇道吾法嗣 《傳燈》十五) 德山因造龍潭崇信禪師,即時辭去,龍潭留之。一夕於室外默坐,龍問:「何不歸來?」山對曰:「黑」。龍潭乃點燭與山,山擬接,龍便吹滅,山乃禮拜。龍曰:「見什麼?」曰:「從今向去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明日便發。龍潭謂諸徒曰:「可中有一個漢,牙如劍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他時向孤峰頂上立吾道在。」

  孚公搖頭   (《會元》七) 太原孚上坐徧歷諸方,名聞宇內。嘗游淅中,登徑山法會,一日於大佛殿前有僧問:「上座曾到五台否?」師曰:「曾到。」曰:「還見文殊麼?」師曰:「見。」曰:「什麼處見?」師曰:「徑山佛殿前見。」其僧後適閩川,舉似。雪峰曰:「何不教伊入嶺來。」師聞乃趨裝而邁。初上雪峰廨院憩錫,因分甘子與僧,長慶棱和尚問:「什麼處將來?」師曰:「嶺外將來。」曰:「遠涉不易擔負得來。」師曰:「甘子甘子。」方上參雪峰。禮拜訖立於座右,雪峰才顧視,師便下看主事。異日雪峰見師乃指日示之,師搖手而出,雪峰曰:「汝不肯我?」師曰:「和尚搖頭,某甲擺尾,什麼處不肯和尚?」曰:「到處須諱卻。」師不出世,諸方目為太原孚上座。

  居士翹足

  三角禾豆   (馬祖法嗣 《會元》三) 潭州三角山德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三寶?」師曰:「禾麥豆。」曰:「學人不會。」師曰:「大眾欣然奉持。」

  南華稻粟

  婆子作齋   (《會元》六) 龐行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甘贄設粥   (南泉弟子《傳燈》十) 池州甘贄行者入寺設粥,仍請南泉念誦,泉乃白槌曰:「請大眾為狸奴白牯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甘拂袖便出。南泉粥後問典座:「行者在甚麼處?」座曰:「當時便去也。」泉便打破鍋子。

  灌溪劈箭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 魏府灌溪志閒禪師。因僧問:「久響灌溪,到來只見漚麻池。」師曰:「汝只見漚麻池,不見灌溪。」僧曰:「如何是灌溪?」師曰:「劈箭急。」

  踈山齧鏃   (《傳燈》十七) 撫州踈山圓照匡仁禪師,身相短陋,精辨冠眾。洞山門下時有齧鏃之機,激揚玄奧,咸以仁為能詮量者,諸方三昧可以詢乎矮師叔。

  天缽花開

  九峰麥熟   (延壽法嗣) 九峰道詮禪師。僧問:「承聞和尚親見延壽來是否?」詮曰:「山前麥熟未也。」

  亞子延僧

  則天賜浴   (《事苑》一) 唐武則天皇后。嵩山老安,北宗神秀入襟中供養,因澡浴次,宮姬給侍,獨安怡然無他。後嘆曰:「入水始知有長人」云云。

  尚書打球   (禪林類聚一) 《和補》曰: 王常侍睦州蹤禪師,一日師問:「今日何放入院追。」王云:「為看馬打球,所以來追。」師云:「人打球?馬打球?」王云:「人打球。」師云:「人困麼?」云:「困。」師云:「馬困麼?」師云:「露柱困麼?」王恤然無對。歸至私第中,夜間忽然省得。明日見師云:「某會得昨日事也。」師云:「露柱困麼。」王云:「困。」師遂許之。

  大夫雙陸   (《傳燈》八) 唐陸亘大夫與南泉見人雙陸,遂拈起骰子云,:「恁麼不恁麼,只與麼信彩去時如何?」泉曰:「臭骨頭十八。」

  行者失笑   (明安玄法嗣 《僧寶傳》中) 雪竇初在大陽玄禪會中典客,與僧夜語雌黃古今,至趙州栢樹子因緣爭辨不已,有行者立其傍失笑而去。客退,雪竇呼至,數之曰:「對賓客敢笑耶?」對曰:「知客有古今之辨,無定古今之眼,故敢笑。」曰:「且趙州意你作麼生會?」因以偈對曰:「一兔橫身當古路,蒼鷹才見便生擒,後來獵犬無靈性,空向枯樁舊處尋。」雪竇大驚,乃與結友,或雲即承天宗禪師也,予謂聞此可以想見當時法席之盛也。

  陸亘合哭   (《傳燈》十) 陸亘大夫因南泉示寂,院主問曰:「大夫何不哭先師?」亘曰:「道得即哭。」主無語。長慶代云:「合笑不合哭。」

  大寂吹耳   (馬祖法嗣 《會元》三) 洪州泐潭惟建禪師。一日在馬祖法堂後坐禪,祖見乃吹建耳,兩吹建起定,見是和尚卻復入定。祖歸方丈令侍者持一椀茶與建,建不顧便自歸堂也。

  尊者撥眉   (《傳燈》七) 賓頭盧尊者赴阿育王宮大會,王問:「承聞尊者親見佛來是否?」尊者以手撥開眉毛曰:「會麼。」王曰:「不會。」尊者曰:「阿耨達池龍王請佛齋時,貧道亦預其數。」賓頭盧指吾身曰如何是。

  寒山茄串   (《會元》二) 天台山寒山子因眾僧炙茄次,將茄串向一僧背上打一下,僧回首,山呈起茄串云:「是甚麼?」僧曰:「這風顛漢。」山向傍僧曰:「你道這僧費卻我多少鹽醋。」

  解脫粥篦   (牛頭忠法嗣 《會元》二) 古清涼傳。大隋五台縣昭果寺解脫禪師自文殊示心印之後,乃謙卑自牧,專精侍眾。厥後文殊躬臨試驗,解脫每清旦為眾營粥,文殊忽見於前,脫殊不顧視。文殊警之曰:「吾是文殊。」脫以攪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解脫自解脫。」殊乃說偈曰:「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修行三大劫。卻被老僧嫌。」

  陳老蒲鞋   (黃蘗法嗣) 睦州龍興寺道蹤禪師,即陳尊宿也。見黃蘗造悟,住高安米山寺,以母老東歸,鬻草屨以給侍,後住龍興寺。

  龐蘊漉籬   (馬祖弟子《傳燈》) 襄州龐蘊居士,一女名靈照,常隨制竹漉籬令鬻之,以供朝夕。

  悟本紙捻   (雲岩晟法嗣 《會元》十五) 《和補》曰: 洞山守初禪師。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紙捻無油。」初嗣雲門。洞山悟本傳中無紙捻之事。

  法眼香匙   (桂琛法嗣 《傳燈》廿四) 昇州清涼院文益大法眼禪師與悟空禪師向火,拈起香匙,問悟空云:「不得喚作香匙,兄喚作什麼?」空云:「香匙。」師不肯。悟空卻後二十餘日方明此語。

  光仁女子   (良價法嗣 《傳燈》十七) 踈山握木蛇。有僧問:「手中是什麼?」師提起曰:「曹家女。」

  玄則童兒   (天益法嗣 《傳燈》廿四) 金陵報恩院玄則禪師。初問青峰:「如何是佛?」青峰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得此語藏之於心。及謁淨惠詰其悟旨,師對曰:「丙丁是火而更求火,亦似玄則將佛問佛。」淨惠曰:「幾放過,元來錯會。」師雖蒙開發,頗懷猶豫,復退思既殆,莫曉玄理,乃投誠請益。淨惠曰:「汝問我與汝道。」師乃問:「如何是佛?」淨惠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豁然知歸。後住報恩院。

  九峰拽擺   (智門祚嗣《僧寶傳》下) 九峰長老勤公曰:「揚岐牽犁,九峰拽把。」

  保福扶犁   (雪峰法嗣 《傳燈》十) 潭州保福院從展禪師。因舉盤山道:「光境俱忘,復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忘,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宿商量,猶未得剿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麼生,道得剿絕?」慶良久。師曰:「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活計。」慶卻問作麼生。師云:「兩手扶犁水過膝。」

  玄泰布衲   (石霜諸嗣《傳燈》十六) 南嶽玄泰上坐,不知何許人也,沈靜寡言,未嘗衣帛,眾謂之泰布衲。

  克符紙衣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 涿州紙衣克符和尚也。

  庵主不顧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 蓮華峰祥庵主。拈拄杖示眾云:「古人到這裡為什麼不肯住?」眾無語。自代云:「為他途路不得力。」復云:「畢竟如何?」又自云:「楖栗橫擔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楖栗,拄杖也)。

  良邃盡知   (《會元》四) 壽州良邃座主參麻谷,蒙印可,返都城講肆。散席告諸徒曰:「諸人知處良邃總知,良邃知處諸人不知。」

  常侍擲筆   (溈山弟子《會元》九) 襄州王敬初常侍視事次,米和尚至。常侍乃舉筆,米曰:「還判得虛空否?」常侍擲筆入廳更不出,米致疑。至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隨之潛立屏蔽間顛伺。供養主才坐便問:「昨日米和尚有甚麼言句便不得見?」常侍曰:「師子咬人,韓盧逐塊。」米師聞得即省前謬,遽出即笑曰:「我會也!我會也!」侍曰:「會即不無,你試道。」米曰:「請常侍舉。」侍乃豎起一隻筯,米曰:「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

  太傅過泥   (《會元》九) 《和補》曰: 溈山因泥壁次,李軍容來具公裳直至,至師背後端笏而立。師回首見便側泥盤作接泥勢,李便轉笏作進泥勢,師便拋下泥盤,同歸方丈。

  於頔失色   (《會元》三) 於頔相公問紫玉山道通禪師:「如何是黑風吹其船舫,漂墮羅剎鬼國。」師云:「於頔客作漢,問恁麼事恁麼。」於公失色。師乃指云:「遮個是漂墮羅剎鬼國。」於又問:「如何是佛?」師喚於頔,頔應諾。師云:「更莫別求。」

  李勃懷疑   (《傳燈》七) 江州刺史李勃問歸宗:「嘗聞須彌納芥子則不疑,芥子納須彌莫是妄談否?」宗云:「人傳史君李萬卷是否?」刺曰:「不敢。」宗以手摩頂至踵乃曰:「都如椰子大,萬卷詩書向甚處着?」刺俛首而已。

  石鞏張弓   (《傳燈》十四) 撫州石鞏惠藏禪師常以弓箭接人。三平到,師作挽弓勢云:「看箭。」三平作避勢,師云:「平生架一張弓一隻箭,只射得半個聖人。」

  禾山打鼓   (九峰虔法嗣 《碧岩》九) 禾山澄源無殷和尚垂語云:「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鄰。過此二者是為真過。」僧出問:「如何是真過?」師云:「解打鼓。」又問:「如何是真諦?」師云:「解打鼓。」又問:「即心即佛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師云:「解打鼓。」又問:「上人來時如何接?」師云:「解打鼓。」

  歸宗拽石   (馬祖法嗣 《傳燈》 《事苑》二) 雲門所謂「雪峰輥球,歸宗拽石。」

  木平般土   (蟠龍可文法嗣 《傳燈》) 表州善道木平和尚,凡有新到未容參禮,先令般土三擔。示與頌曰:「東山路側西山低,新到莫辭三擔泥,嗟汝在途經日久,明明向道卻成迷。」

  宣鑒斫牌   (《會元》七) 德山卓牌於鬧市,牌上書字曰:「佛來也打,祖來也打。」《傳燈》 岩頭卓牌 岩頭廢教後,在鄂州湖邊作渡子,兩岸立板牌一所,書云:「如有渡者請擊此牌一下。」凡有擊者師乃舞橈而渡之。然德山卓牌未見所出。 ○《和補》曰: 祖庭《事苑》《會元》云:雪峰一日見玄沙來,三個木球一齊輥。玄沙便作斫牌勢,雪峰深肯之。故宣鑒作玄沙。

  白雲搖艫

  道吾起拜   (關南道嘗法嗣 《傳燈》十一) 襄州關南道吾和尚。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下禪床作女人拜云:「謝子遠來。」無可祇對。

  迦葉作舞   (《會元》一) 世尊因乾闥婆王獻樂,其時山河大地盡作琴聲,迦葉起作舞。王問:「迦葉豈不是阿羅漢,諸漏已盡,何更有餘習?」佛曰:「實無餘習,莫謗法也。」王又撫琴三徧,迦葉亦三度作舞。王曰:「迦葉作舞,豈不是?」佛曰:「實不曾作舞。」王曰:「世尊何得妄語。」佛曰:「不妄語。汝撫琴,山河大地木石盡作琴聲,豈不是?」王曰:「是。」佛曰:「迦葉亦復如是,所以實不曾作舞。」王乃信受。

  湧泉騎牛   (石霜諸嗣《傳燈》十六) 台州湧泉景欣禪師。有疆德二禪客到,於路次見師騎牛,不識師,曰:「蹄角甚分明,爭奈騎者不識。」師驟牛而去。二禪客憩於樹下煎茶,師回下牛,近前不審與坐吃茶。師問二禪客:「近離什麼處?」曰:「離那邊。」師曰:「那邊事作麼生?」彼提起茶盞。師曰:「此猶是遮邊,那邊事作麼生?」二人無對,師曰:「莫道騎者不識好。」

  牧庵跨虎   (佛眼法嗣 《普燈》十六) 隆興府黃龍牧庵法忠禪師,居南嶽,每跨虎出遊,儒釋望塵而拜。

  徑山蟭螟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徑山第三祖)。僧問:「如何是長?」師云:「千聖不能量。」問:「如何是短?」師云:「蟭螟眼裡着不滿。」其僧不肯,便去,舉似石霜,霜云:「只為太近實頭。」僧云:「如何是長?」霜云:「不屈曲。」云:「如何是短?」霜云:「雙六盤中不喝采。」

  地藏鸚鵡   (玄沙法嗣 《會元》八) 障州羅漢院桂琛禪師。障牧王公請於閩城西之石山建精舍曰「地藏」,請師駐錫焉。僅逾一紀,後遷止障州羅漢院,大闡玄要,學徒臻湊。師問僧:「什麼處來?」曰:「秦州來。」師曰:「將得什麼物來?」曰:「不將得物來。」師曰:「汝為什麼對眾漫語?」其僧無語,師卻問:「秦州豈不是鸚鵡?」僧曰:「鸚鵡出在隴西。」師曰:「也不較多。」

  石霜侍師   (道吾法嗣 《傳燈》十五) 潭州石霜慶諸禪師。道吾將舍眾順世,以師為嫡嗣,躬至石霜而就之。師日勤侍,全於師禮,暨道吾歸寂,學侶雲集,盈五百眾。

  慈覺養母

  谷泉配役   (《僧寶傳》) 衡岳谷泉禪師,嘉佑中男子冷清夭言誅,師坐清曾經由庵中決杖,配郴州牢城。盛暑負土經通衢,放擔說偈曰:「今朝六月六,谷泉被氣[祝/土],不是上天堂是入地獄。」言訖微笑,泊然如蟬蛻。

  長興遭虜   (泉仁法嗣 《會元》十三) 《和補》曰: 重雲智暉禪師,歸終南圭峰舊居建寺,後唐明宗賜額曰「長興」。上坐,僧問:「如何是隨照失宗?」師云:「家遭劫賊。」

  宣老為男   (琅琊覺法嗣 《會元》十二) 歸宗宣禪師,漢州人,琅琊廣照之嗣,與郭功甫厚善。忽一日南康守以事臨之,宣令人馳書與功甫,且祝送書者云:「莫令縣君見。」功甫時任南昌尉,書云:「某更有六年世緣未盡,今日不奈抑逼何,欲托生君家,望君相照。」乃化去。功甫得書驚喜盈懷,中夜某妻夢寐彷佛見宣入臥內,不覺失聲云:「此不是和尚來處。」功甫問其故,妻答所見,功甫呼燈以宣書示之,果有娠。及生即名宣光,才周歲記問如昔,逮三歲白雲端和尚過其家,功甫喚出相見,望見便呼師侄,端云:「與和尚相別幾年耶?」宣屈指云:「四年也。」端云:「在甚處相別?」宣云:「白蓮莊。」端云:「以何為驗?」宣云:「爹爹媽媽明日請和尚齋。」忽門外推車過,端云:「門外什麼聲?」宣作推車勢。端云:「過如何?」宣云:「平地一條溝。」甫及六歲無疾而化。

  信公作女   (天皇法嗣 《傳燈》十四) 海印信和尚,嗣琅琊,桂府人也,住蘇州定惠寺,年八十餘。平日受朱防禦家供養,屢到其宅。一日朱問曰:「和尚後世能來弟子家中托生否?」師微笑諾之,及歸寺得病,數日而化,其遷化日,朱家生一女子,圓照本禪師時住瑞光,聞其事往訪之,方出月,抱出一見便笑。圓照云:「海印你銷了也。」女子哭數聲,化去。

  四賢問道   (《會元》十九) 於迪相公見紫玉,裴休相國問黃蘗高僧,楊億內翰參透廣惠,李遵勖太尉見石門大悟。

  三佛下語   (《會元》十九) 三佛在五祖時,嘗於一亭上夜話,歸方丈燈已滅,五祖乃於暗中曰各人下轉語。佛鑒對云:「彩鳳舞丹霄。」佛眼曰:「鐵蛇橫古路。」佛果云:「看腳下。」五祖曰:「滅吾宗者乃克勤(圓悟也)爾。」

  真際庭栢   (《會元》四) 趙州觀音院(亦曰東院)從諗禪師,曹州郝鄉人也,姓郝氏,諡真際大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庭前栢樹子。」僧云:「和尚莫將境示人。」師云:「我不將境示人。」僧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庭前栢樹子。」

  守初麻斤   (雲門法嗣 《傳燈》廿三) 洞山守初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云:「麻三斤。」

  浮石鬻卜   (子湖蹤法嗣 《傳燈》十一) 障州浮石和尚。因上堂云:「山僧開個卜鋪,能斷人貧富,定人生死。」時有僧出云:「離卻生死貧富,不落五行,請師直道。」師云:「金木水火土。」

  王老賣身   (王南泉俗姓《傳燈》八)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示眾云:「王老師賣身去也!還有人買得麼?」有僧出云:「某甲買。」泉云:「不作貴不作賤,作麼生買酬價?」僧無對。

  香嚴原夢   (《傳燈》九) 溈山臥次,仰山問訊,溈山轉面覷後,仰云:「某甲是和尚弟子,何用形跡。」溈山作起勢,仰山便出,溈山喚回云:「我適來得一夢,汝試原看。」仰山將一盆水並手巾度與溈山,溈山遂洗面。香嚴至,溈云:「我適來與寂子作一上禪通,不同小小。」嚴云:「某甲下面一一知得。」溈云:「試道看。」嚴點一椀茶與溈山,溈云:「二子神通過於鶖子(舍利弗也)。」

  普化描真   (《會元》三) 普化和尚,幽州盤山寶積和尚法嗣。山臨遷化謂眾云:「還有人描得吾真麼?」眾皆寫真呈山,山皆叱之。普化出云:「某甲描得。」山云:「何不呈似老僧?」普化便打筋斗而出,山云:「這漢向後如風狂接人去在。」山乃奄化。

  婆子偷筍   (《會元》四) 趙州路逢一婆子,問曰:「甚處去?」婆云:「偷趙州筍去。」「忽遇老僧又作麼生?」婆便與一掌,州休去。

  行者施銀   (《傳燈》十四) 藥山令供養主化,甘贄行者問:「什麼處來?」僧曰:「藥山來。」甘曰:「來作麼」僧曰:「教化。」甘曰:「還將藥來麼?」僧曰:「行者有什麼病?」甘便舍銀兩挺曰:「若有人即送來,無人即休。」山怪其僧回急,僧曰:「佛法相當,得兩挺銀。」山令舉其語,舉了,山令僧速送銀還行者家。行者見僧回,云:「猶來。」遂添銀施之。

  莊宗得寶   (《傳燈》十二) 後唐莊宗車駕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宮,詔興化存獎禪師問云:「朕收中原獲得一寶,未曾有人酬價。」獎曰:「請陛下寶看。」帝以兩手舒幞頭腳。獎曰:「君王之寶誰敢酬價!」(玄覺征曰:「且道興化肯莊宗?若肯莊宗,興化眼在甚麼處?若不肯莊宗,過在甚麼處?」)龍顏大悅,賜紫衣師號,獎皆不受,乃賜馬與師乘騎,馬忽驚,師墜傷足。帝復賜藥救療,師喚院主:「與我做個木棒拐子。」主做了將來,師接 得繞院行,問僧曰:「汝等還識老僧麼?」曰:「爭得不識和尚。」師云:「[跳-兆+戾]腳法師說得行不得。」

船子得鱗   (藥山儼法嗣 《會元》五)透州華亭船子德誠禪師,節操高邈,度量不群。自印心於「藥山」,與道吾、雲岩為同道交。洎離藥山,乃謂二同志曰:「公等應各據一方,建立藥山宗旨。予率性踈野,唯好山水,樂情自遣,無所能也。他後知我所止之處,若遇靈利座主,指一人來;或堪雕琢,將生平所得,以報先師之恩。」遂分攜至透州華亭,泛一小舟,隨緣度日,以接四方往來之者。時人莫知其高蹈,因號「船子和尚」。   一日,泊船岸邊閒坐。有官人問:「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師豎起橈子,曰:「會麼?」官人曰:「不會。」師云:「棹撥清波,金鱗罕遇。」師有偈曰:「三十年來坐釣台,鈎頭往往得黃能;金鱗不遇空勞力,收取絲綸歸去來。」   道吾後到京口,遇夾山上堂。僧問:「如何是法身。」山曰:「法身無相。」曰:「如何是法眼。」山云:「法眼無瑕。」道吾不覺失笑。山便下座,請問道吾:「某甲適來祇對這僧話,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師在。」山曰:「某甲甚處不是,望為說破。」吾云:「某甲終不說,請和尚卻往華亭船子處去。」山云:「此人如何?」吾曰:「此人上無片瓦,下無卓錐。和尚若去,須易服而往。」山乃散眾,束裝直造華亭。船子才見,便問:「大德住甚麼寺?」山云:「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師云:「不似,似個甚麼?」山曰:「不是目前法。」師曰:「甚處學得來?」山云:「非耳目之所到。」師云:「一句合頭語,萬劫系驢橛。」師又問:「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鈎三寸,子何不道?」山擬開口,被師一橈打落水中。山才上船,師又曰:「道,道!」擬開口,師又打。山豁然大悟,乃點頭三下。師云:「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山遂問:「拋綸擲釣,師意如何?」師云:「絲懸淥水,浮定有無之意。」山云:「語帶玄而無路,舌頭談而不談。」師云:「釣盡江波,金鱗始遇。」山乃掩耳。師云:「如是如是。」遂屬云:「汝向去直。須藏身處沒蹤跡,沒蹤跡處莫藏身。吾二十年在藥山祇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後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裡钁頭邊。覓取一個半個,無令接續斷絕。」山乃辭行,頻頻回顧。師遂喚:「闍梨」。山乃回首。師豎起橈子曰:「汝將謂別有?」乃覆船入水而逝也。○《和補》曰:「三十年來海上游,水清魚現不吞鈎。釣竿斫盡重栽竹,不計功程得便休。」(船子誠之頌)


  趙州狗子   (南泉法嗣 《大惠書》)趙州,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又問:「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因甚狗子卻無?」州云:「有業識在。」


  臨濟真人   (《傳燈》十二)臨濟上堂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從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下禪床把住云:「道,道!」其僧擬議,師托開,云:「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便歸方丈。


  華林二虎   (馬祖法嗣 《傳燈》八)潭州華林善覺禪師,常持錫夜出林麓間。七步一振錫。一稱觀音名號。   一日,觀察使裴休訪之。問云:「師還有侍者否?」師云:「有一兩個。」裴曰:「在甚麼處?」師乃喚:「大空、小空。」時,二虎自庵後而出。裴休視之,驚悸。師語之云:「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問云:「師作何行業,感得如此?」師良久,曰:「會麼?」曰:「不會。」師云:「山僧常念觀音。」


  青原一麟   (《會元》五)石頭遷問青原思禪師:「曹溪大師還識和尚不?」思曰:「汝今識吾否?」曰:「識亦爭識得。」思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


  道吾裝鬼   三聖到道吾。吾預知,以緋抹額,持神杖,於門下立。聖曰:「小心祇候。」吾應:「喏。」聖參堂了再上人事。吾具威儀,方丈內坐。聖才近前,吾曰:「有事相借問得麼?」聖曰:「也是適來野狐精。」出去。


  拾得呵神   (《傳燈》廿七)天台拾得者,不言名氏。因豐干禪師山中經行,至赤城道側,聞兒啼聲,遂尋之,見一子可數歲。初謂牧羊子,及問之;云:「孤棄於此。」豐干乃名為拾得。攜至「國清寺」付典座僧曰:「或人來認,必可還之。」   有護伽藍神廟。每日僧廚下食,為鳥所有。拾得以杖扶之,曰:「汝食不能護,安能護伽藍乎?」此夕,神附夢於合寺僧曰:「拾得打我。」詰旦,諸僧說夢符同,一寺紛然。牒申州縣。群符至云:「賢士隱遁,菩薩應身。宜用旌之。」號拾得為賢士。隱石而逝。


  大覺潑水   (泐潭法嗣 《會元》十五)明州育王山懷璉大覺禪師,障州龍溪陳氏子。誕生之夕,夢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既有異兆,僉知祥應。齠齓出家,丱角圓頂;篤志道學,寢食無廢。   一日洗面,潑水於地,微有省發。即慕參尋。遠造泐潭法席,投機印可。


  興教墮薪   (韶國師法嗣 《會元》十)杭州「興教」洪壽禪師。同國師普請次,聞墮薪有省。作偈曰:「撲落非佗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三師行說   杭州「大慈」寰中禪師(嗣百丈海)示眾曰:「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洞山曰:「我不恁麼道。」僧曰:「作麼生?」洞山曰:「說取行不得底,行取說不得底。」○雲居曰:「行時無說路,說時無行路。不說不行時。合行什麼路?」


  二老踈親   (《傳燈》七)夾山與定山同行,言話次,夾山云:「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定山云:「生死中無佛,即無生死。」二人往返不決。上山參禮。夾山便舉前話,問大梅:「未審那個親?」梅云:「一親一踈。」夾山云:「那個親?」梅:「且去,明日來」。夾山明日再上問,梅云:「親者不問,問者不親。」


  文殊白槌   (《會元》一)世尊升座,文殊白槌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百丈卷席   (《會元》三)百丈海一日與馬祖游山,見野鴨子。祖問曰:「是甚麼?」丈曰:「野鴨子。」曰:「甚處去?」丈云:「飛過去。」祖遂引手扭百丈鼻頭。丈作痛聲。祖曰:「何曾飛過?」丈於是大悟。至明日,祖升座;丈出,卷卻面前禮拜席。祖便下座。


  大達妄想   (馬祖法嗣 《傳燈》八)汾州無業禪師,諡「大達國師」。凡有學者致問,答曰:「莫妄想」。


  洛缶消息   (《會元》五)洛缶到天仙。仙問:「甚處來?」缶云:「南溪來。」仙云:「還將得南溪消息來麼?」缶云:「消即消,息則未息。」仙云:「最苦是未息。」缶云:「且道未息個什麼?」仙云:「一回見面,千載不忘名。」缶拂袖便出。仙云:「弄死蛇手有甚限。」


  藥山曲調   (石頭法嗣 《傳燈》十四)高沙彌住庵後,雨里來相看。藥云:「你來也。」師云:「是。」藥云:「是。」藥云:「可殺濕?」師云:「不打遮個鼓笛。」雲岩云:「皮也無,打什麼鼓?」道吾云:「鼓也無,打什麼皮?」藥云:「今日大好曲調。」


  青原階級   (《傳燈》五)青原往曹溪,作禮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云:「汝曾作什麼來?」原曰:「聖諦亦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謂:有「二祖見少林」氣象。


  夾山揮劍   (華亭法嗣 《會元》五)夾山,僧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云:「直須揮劍。若不揮劍,漁父棲巢。」僧後問石霜:「撥塵見佛時如何?」霜云:「渠無國土,甚處渠逢?」僧回,舉似師。師上堂,舉了乃曰:「門庭施設,不如老僧;入理深談,猶較石霜百步。」


  隱峰飛錫   (馬祖法嗣 《傳燈》八)五台山隱峰禪師,姓鄧氏(時稱「鄧隱峰」)。唐元和中,薦登五台,路出淮西屬。吳元濟阻兵,違拒王命。官軍與賊交鋒,未決勝負。師云:「吾當去解其患。」乃擲錫空中,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觀,事符預夢,斗心頓息。


  洞山寒暑   (《傳燈》八)僧問:「洞山寒暑到來,如何迴避?」山云:「何不向無寒暑處迴避?」僧云:「如何是無寒暑處?」山云:「寒時寒殺闍梨,熱時熱殺闍梨。」


  谷山聲色   (《傳燈》八)谷山問透溪和尚:「聲色純真,如何是道?」溪云:「亂道作麼?」谷山卻從東邊過西邊立。溪云:「若不恁麼,即禍事也。」谷山卻過東邊。溪乃下禪床,方行兩步,被谷山捉住,云:「聲色純真事作麼生?」溪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後要個人下茶也無在。」溪云:「要谷山老漢什麼?」谷山呵呵大笑三聲。


  元佑回牒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雲居」元佑禪師住「玉澗寺」時,徐王聞其名,奏賜紫方袍。師作偈辭之曰:「為僧六十鬢先素,無補空門媿出家;願乞封回禮部牒,免辜盧老衲袈裟。」


  鹿門辭勑


  華亭藏身   (藥山法嗣 《會元》五)見前船子得鱗處。


  雲門聞頞   (雪峰法嗣)。


  北禪烹牛   (福嚴良雅嗣《會元》十五)潭州北禪賢和尚,除夜小參,云:「年窮歲暮,無可與諸人分歲。且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飯,煮野菜羹。向榾柮火唱村田。何故?免見倚它門戶,傍它牆。剛被時人喚作郎。」下座,歸方丈。少頃,倚遇上坐(即法昌也)入方丈,云:「和尚門外有公人長。」賢曰:「作什麼?」遇曰:「和尚納皮角。」賢拈頭帽擲在地上,遇便去拾。賢下禪床,捉住,云:「捉賊,捉賊!」遇將頭帽裹向賢頭上,云:「天寒,且還和尚。」賢呵呵大笑,遇便出去。


  三角喝賊   (溈山佑法嗣 《傳燈》十八)蘄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亂,魁師入山,執刃而問:「和尚有甚財寶?」師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寶?」師振聲一喝,魁不悟,以刀加之。


  保寧摑口   (楊岐法嗣 《普燈》四)《和補》曰:「保寧仁勇禪師,再受保寧請。上堂拍掌三下,摑口搖手三下,便下座。」


  洪英搯膝   (黃龍南法嗣 《林間錄》上)「翠岩」真點胸,好問僧:「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麼出女子定不得?罔明從下方來,因甚出得女子定?」莫有對者。「獨英」邵武,方其問時,以手搯其膝而去。真笑曰:「賣匙箸客未在。」


  恭語不灰   (黃龍南法嗣 見宗門武庫拾遺)「黃龍」恭首座出世住禪林,訪法昌遇和尚。遇問曰:「見說你為黃龍燒香是否?」曰:「不敢。」遇云:「龍生龍子,須是解興雲吐霧始得。」恭曰:「隨家豐儉。」遇曰:「你未拈香,早鈍置黃龍了也」。恭曰:「且莫多口」。遇曰:「你且道,黃龍實頭處作麼生?」恭提起坐具。遇喚行者,討坐具來。行者提在手中,遇便打,曰:「你三十年後,也道見老僧來?」恭後住衡之「華光」,乃有坦率之風,罹有司,民其衣。「華光」既遭回祿,而恭《語錄》於灰燼中,字畫無損,余紙悉盡。信般若之明驗矣。


  玄言上石   (梁山緣觀嗣《僧寶傳》中)野州大陽山警玄禪師,遊方。初到梁山,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山指觀音曰:「這個是吳處士。」畫師擬進語。山急索曰:「這個是有相底,那個是無相底?」師遂有省,便禮拜。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師云:「道即不辭,恐上紙筆。」山笑曰:「此語上碑去在。」


  滿號銀山


  秀名鐵壁   (天衣懷法嗣 《僧寶》下)法雲圓通法秀禪師,叢林號為「秀鐵面」。


  龍牙禪板   (悟本法嗣 《傳燈》十七)湖南龍牙山居道禪師,在翠微時問云:「如何是祖師意?」微云:「與我過禪板來。」師便過禪板與微,微接得便打。師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問臨濟:「如何是祖師意?」濟曰:「與我過蒲團來。」師乃過蒲團與濟,濟接得便打。師云:「打即仼打,要且無祖師意。」後有僧問:「和尚行腳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二尊宿道眼明也未?」師云:「明即明也,要且無祖師意。」東禪齊云:「眾中道:『佛法即有,只是無祖師意』。若恁麼會,有何交涉?別作麼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


  長慶蒲團   (雪峰法嗣 《會元》七)福州長慶惠棱禪師,歷參禪苑,後參靈雲。問:「如何是佛法大意?」云云:「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如是往來雪峰、玄沙;十二年間,坐破七個蒲團,不明此事。一日捲簾,忽然大悟。乃有頌曰:「也大差矣,也大差矣!捲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峰舉謂玄沙曰:「此子徹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識着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眾僧上來問訊。峰謂師云:「備頭陀未肯汝在。汝實有正悟,對眾舉來。」師又有頌云:「萬象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來火里氷。」峰乃顧汝曰:「不可更是意識着述。」師問峰云:「從上諸聖傳受一路,請師垂示。」峰良久,設禮而退,峰乃微笑。師入方丈參。峰曰:「是甚麼?」師云:「今日天晴好普請。」自此,酬問未嘗爽於玄旨。


  盤山肉案   (馬祖法嗣 《會元》三)盤山一日於街市,見人在肉肆買肉,云:「精底割一斤來」。屠兒放下刀,叉手云:「長史,那個不是精底?」山聞之,忽然大悟。告馬祖,祖又印可之。


  蜆子台盤   (良價法嗣 《傳燈》十七)京兆府蜆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事跡頗異,居無定所。自印心於洞山,混俗閩川。不畜道具,不循律儀。冬夏唯披一衲,逐日江岸采掇蝦、蜆,以充其腹;暮即宿東山「白馬廟」紙錢中,居民目為蜆子和尚。   「華嚴」靜禪師聞之,欲決真假,先潛入紙錢中。深夜師歸,嚴把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遽答云:「神前酒台盤」。嚴放手,曰:「不虛與我同根生」。嚴後赴莊宗詔,入長安。師亦先至。每日歌唱自拍,或乃佯狂。深雪去來俱無蹤跡,厥後不知所終。


  巴陵銀椀   (雲門偃法嗣 《傳燈》廿二)新開巴陵禪師。僧問:「如何是提婆宗?」師云:「銀椀里盛雪」。


  雲岩寶冠   (馬祖法嗣 《會元》三)《和補》曰:「池州魯祖寶雲禪師」。僧問:「如何是諸佛?」師云:「頭上有冠者不是」。曰:「如何即是?」師曰:「頭上無寶冠」。


  荊門犢鼻   (北塔忠廣法嗣 《會元》十五)荊門軍玉泉承皓禪師,遊方,參北塔發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制犢鼻褌,書歷代祖師名字。乃曰:「唯有文殊、普賢較些子」。且書於帶上。故叢林目為「皓布褌」。元豐間,首眾於襄陽穀隱。有卿僧亦效之。師見而詬曰:「汝具何道理,敢以為戲事耶?嘔血無及耳」。尋,於鹿門如所言而逝。


  踈山布單   (良價法嗣 《會元》十三)踈山聞福州大溈安和尚示眾曰:「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師特入嶺。到彼,值溈泥壁。便問:「承聞和尚道:『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是否?」溈曰:「是」。師曰:「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溈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歸方丈。師云:「某甲三千里賣卻布單,特為此事而來。和尚何得相弄?」溈喚侍者:「取三百錢與這上座去」。遂囑曰:「向後有獨眼龍為子點破在」。溈山次日上堂,師出問:「法身之理,理絕玄微。不奪是非之境,猶是法身邊事。如何是向上事?」溈舉起拂子。師云:「此猶是法身邊事」。溈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奪拂子,折折擲向地上,便歸眾。溈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後聞務州明招謙和尚出世,徑往禮拜。招問:「甚處來?」師云:「閩中來」。招曰:「曾到大溈否?」師曰:「到」。招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招曰:「溈山可謂頭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師亦不省。復問:「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招曰:「卻使溈山笑轉新」。師於言下大悟。乃曰:「溈山元來笑里有刀」。遙望,禮拜,悔過。


  芭蕉拄杖   (南塔光涌法嗣)郢州芭蕉山惠清禪師。上堂,拈拄杖示眾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奪卻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資福剎竿   (如寶法嗣)吉州資福真邃禪師(第二世住)謂眾云:「隔江見資福,剎竿便回去;腳跟也好與三十棒,況過江來。」時,有僧才出,師曰:「不堪共語」。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


  祿清紅莧   (圓智法嗣 《傳燈》十五)祿清和尚。僧問:「不落道吾機,請師道」。師云:「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花」。良久,云:「會麼?」。僧云:「不會」。師云:「正是道吾機,因什麼不會?」僧禮拜,師便打,云:「須是老僧打你始得」。


  惠棱牡丹   (雪峰法嗣 《會元》八)地藏與長慶保福入州,見牡丹障子。保福云:「好一朵牡丹花」。長慶云:「莫眼花」。地藏曰:「可惜許一朵花」。


  南泉玩月   (《會元》三)南泉玩月次,趙州問:「幾時得似這個時節?」泉云:「王老師二十年前亦曾恁麼來」。


  保福游山   (雪峰法嗣 《會元》七)長慶棱和尚與保福游山。保福問:「古人道妙峰山頂,莫即遮個便是也無?」慶曰:「是即是,可惜許」。


  寶林冷笑


  韶陽熱謾   (《僧寶傳》上)雲門以拄杖擊繩床,曰:「適來許多葛藤,貶向什麼處去也。靈利底見,不靈利底着我熱謾」。


  乾峰一路   (良價法嗣 《會元》十三)乾峰。僧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盤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峰拈拄杖劃一划,云:「在這裡」。僧請益雲門,門拈起扇子云:「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祝/土],着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


  兜率三關   (真淨文法嗣 《會元》十七)兜率從悅禪師設三關,以問學者。一日:「撥草參玄,只圖見性。即今上人性在什麼處?」二曰:「識得自性,方脫生死。眼光落地時,作麼生脫?」三曰:「脫得生死知去處,四大分離向什麼處去?」


  谷泉逐遇   (汾陽昭法嗣 《會元》十二)南嶽「芭蕉庵」大道谷泉禪師。因倚遇上坐來參。遇(後住法昌寺名也)問:「庵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腳僧」。師曰:「作甚麼?」曰:「禮拜庵主」。師曰:「恰值庵主不在」。曰:「你聻」。師曰:「向道不在,說甚麼你我」。拽捧趂出。遇次日再來,師又趂出。遇一日又來問:「庵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腳僧」。揭簾便入。師欄胸桶住,曰:「我這裡狼虎縱橫,尿屎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麼?」曰:「人言:庵主親見汾陽來」。師解衣抖擻,曰:「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庵中主?」師曰:「入門須辨取」。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賺卻幾多人」。曰:「前言何在?」師曰:「聽事不真,喚鍾作瓮」。曰:「萬法泯時全體現,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師曰:「驢漢不會便休,亂統什麼?」曰:「未審客來將何祇待?」師曰:「雲門糊餅趙州茶」。曰:「恁麼,則謝師供養去也」。師叱曰:「我這裡大種也未有,早言謝供養」。


  圓照戲端   (天衣懷法嗣 《僧寶傳》)圓照禪師,元佑初,自京師「惠林寺」退歸姑蘇。見端師子於「甘露」,曰:「汝非端師子乎?」曰:「是」。師戲之曰:「村里師子耳」。端應聲曰:「村里師子村里弄,眉尾與眼一齊動。開卻口,肚裡直,籠統不愛人取拳。直饒弄到帝王宮,也是一場乾打閧」。師粹美,不悟其譏也。


  志公難邈   (《會元》二)寶志禪師。初,金陵東陽民朱氏之婦,上巳日聞兒啼鷹巢中,梯樹得之,舉以為子。七歲依鍾山大沙門僧檢出家,專修禪觀。宋太始二年,發而徒跣,着錦袍,往來皖山、劍水之下。以剪尺、拂子、柱杖頭負文而行。天鑒二年,梁武帝詔問:「弟子煩惑未除,何以治之?」答曰:「十二」。帝問:「其旨如何?」答曰:「在書字時節,刻漏中益不曉」。帝嘗詔畫工張僧繇,寫師像。僧繇下筆輙不自定。師遂以指剺面門,分披出十一面觀音,妙相殊麗或慈或威。僧繇竟不能寫。


  六祖難塑   (《傳燈》五)六祖因蜀僧名方辨來謁祖云:「善捏塑」。祖正色曰:「試塑看」。方辨不領旨,乃塑祖真可,高七寸,曲盡其妙。祖觀之曰:「汝善塑性,不善佛性」。酬以衣物。僧禮謝而去。


  章敬撥空   (馬祖法嗣 《傳燈》七)京兆府「章敬寺」懷惲禪師。或問:「禪師所傳心地法門,為是真如心、妄想心、非真非妄心?為是三乘教外別傳底心?」師云:「汝見目前虛空麼?」曰:「信知常在目前,人自不見」。師曰:「汝莫認影像」。曰:「和尚作麼生?」師以手撥空三下。曰:「作麼生即是?」師曰:「汝向後會去在」。


  雲門抽顧   (《人天眼目》)雲門每顧見僧即曰:「鑒咦」。而錄之者曰:「顧鑒咦」。德山密禪師刪去「顧」字,但曰:「鑒咦」。叢林目以為《抽「顧」頌》。北塔祚禪師作偈曰:「雲門『顧鑒』笑嘻嘻,擬議遭渠『顧鑒咦』。任是張良多智巧,到頭於是也難施」。


  悟本稱奇   (雲岩晟法嗣 《會元》十三)瑞州洞山良價悟本禪師,參溈山。問云:「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未究其微」。溈曰:「闍黎莫記得麼?」師云:「記得」。溈曰:「汝試舉一編看」。   師遂舉:「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國師曰:『牆壁瓦礫』。曰:『豈不是無情?』國師曰:『是』。僧云:『還解說法否?』國師云:『常說熾然,說無間歇』。僧云:『某甲為甚麼不聞?』國師云:『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僧曰:『未審甚麼人得聞?』國師曰:『諸聖得聞』。僧云:『和尚還聞否?』國師云:『我不聞』。僧云:『和尚既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國師曰:『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於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僧曰:『恁麼則眾生無分去也』。國師云:『我為眾生說,不為諸聖說』。僧云:『眾生聞後如何?』國師云:『即非眾生』。僧云:『無情說法據何典教?』國師云:『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云: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   師舉了,溈曰:「我這裡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師云:「某甲未明,乞師指示」。溈豎起拂子,曰:「會麼?」師云:「不會,請和尚說」。溈曰:「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師曰:「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溈曰:「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岩道人。若能撥草瞻風,必為子之所重」。師云:「未審此人如何?」溈云:「他曾問老僧:『學欲奉師去時如何?』老僧對佗道:『直須絕滲漏始得』。他道:『還得不違師旨也無?』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裡』。」   師遂辭歸溈山,徑造雲岩。舉前因緣了,便問:「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岩云:「無情得聞」。師云:「和尚聞否?」岩曰:「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師云:「某甲為甚麼不聞?」岩豎起拂子云:「還聞麼?」師云:「不聞」。岩云:「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師云:「無情說法該何典教?」岩曰:「豈不見《彌陀經》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於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太奇兮也太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時方得知」。


  大禪叫悟   (歸宗常法嗣 《會元》四)五台山大禪佛智通禪師,在歸宗常和尚會下。(禪宗有二大禪佛。一名景通。嗣仰山。一曰智通。嗣歸宗常)忽一夜叫云:「我大悟也」。眾駭之。次日,歸宗上堂集眾云:「昨夜大悟出來」。禪佛出曰:「某甲」。宗云:「汝見個什麼道理,言大悟?」禪佛曰:「師初元來女人作」。宗默而異之。


  義存歸庵   (《會元》七)雪峰義存禪師住庵時,有兩僧禮拜。峰見來,以手托庵門,放身出,云:「是什麼?」僧亦云:「是什麼?」峰低頭歸庵。


  老觀閉戶   (黃檗法嗣 《傳燈》十二)福州鳥岩山靈觀禪師(時稱「老觀」),尋常扃戶,人罕見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時送供方開。一日,雪峰伺便扣門。師開門。峰驀胸搊住,曰:「是凡,是聖?」師唾曰:「這野狐精。」便推出,閉卻門。峰曰:「也祇要識老兄」。


  尚座觀魚   (《禪林類聚》)深、明二上坐同行,見捕魚,見一魚透出網。深云:「俊哉!大似個衲僧相似」。明曰:「爭似當時不入他網」。深云:「你猶欠悟在」。明行三十里,方省。


  師伯見兔   (雲岩晟法嗣)潭州禪山師伯僧密禪師,與洞山行次,忽見白兔走過。師曰:「俊哉!」洞曰:「作麼生?」師云:「大似白衣拜相」。洞曰:「老老大大作這個說話」。師曰:「你作麼生?」洞曰:「積代簪纓,暫時落魄」。


  明教姜杏   (洞山聰法嗣 《禪林類聚》九)明教嵩禪師,初自洞山游康山。托跡「開先」法席。主者以其住少年,銳文字,命掌書記。笑曰:「我豈為汝一杯姜杏湯耶」。因去之。(《林間錄》)


  馬祖鹽醋   馬祖闡化於江西。南嶽讓問眾曰:「道一為眾說法否?」眾曰:「已為眾說法」。讓曰:「總未見人持個消息來?」眾無對。因遣一僧去。囑曰:「待伊上堂時,但問:『作麼生?』伊道底言語,記將來」。僧去,一如讓旨。回謂讓曰:「馬祖云:『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讓然之。


  竹林麻鞋


  木平草屨


  地藏種田   (玄沙法嗣 《會元》八)福州地藏桂琛禪師,因插鋤次,見僧便問:「什麼處來?」僧云:「南方來」。師云:「南方佛法如何?」僧曰:「商量浩浩地」。師云:「爭似我這裡,種田博飯吃」。僧云:「爭奈三界何?」師云:「汝喚什麼作三界?」僧無語。


  懶瓚煨芋   (四祖法嗣)唐南嶽山明瓚禪師者,未知氏族生緣。初遊方,詣嵩山,普寂盛行禪法,師往從焉。然則默證寂之心契,人牢推量。尋,於衡岳閒居。眾僧營作,我則晏如。縱被詆詞,殊無愧恥。時目之「懶瓚」也。   唐德宗聞其名。遣使詔之。使者至其室,宣言:「天子有詔,尊者當起謝恩」。師方撥牛糞火,尋煨芋而食;寒涕垂頤,未嘗答。使者笑曰:「且勸尊者拭涕」。師曰:「我豈有工夫為俗人拭涕耶?!」竟不起。使回奏,德宗甚欽,嘆之。


  天蓋浴室


  侍者巡鋪   (《會元》四)趙州因與文遠侍者行,乃指一片地曰:「這裡好造個巡鋪」。文遠便去路傍立,曰:「把將公驗來」。師遂與一摑。遠曰:「公驗分明過」。


  老諗四門   (《碧岩》一)趙州上堂:「正人說邪法,邪法悉皆正;邪人說正法,正法悉皆邪。諸方難見易識,我這裡易見難識。」問:「如何是趙州?」師曰:「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師備三句   (《僧寶傳》四)福州玄沙宗一大師,法名「師備」,本州閩縣人也。姓謝氏。疾大法難舉,罕遇上根;學者依語生解,隨照失宗。乃示綱宗三句,曰:   「第一句:且自承當,現成具足。盡十方世界更無他故。祇是仁者更教誰見誰聞?都來是汝心王所為,全成不動智,只欠自承當。喚作開方便門。使汝信有一分真常流注。亙古亘今,未有不是,未有不非者。然此句只成平等法。何以故?但是以言遣言,以理逐理,平常性相,接物利生耳。且於宗旨,猶是明前不明後,號為『一味平實』,分證法身之量。未有出格之句,死在句下,未有自由分。若知出格量,不被心魔所使;入到平中,便轉換落落地,言通大道,不墮平懷之見。是謂第一句綱宗也。   「第二句:回因就果,不着平常一如之理。方便喚作『轉位投機』。生殺自在,縱奪隨宜;出生入死,廣利一切。逈脫色、欲、愛見之境。方便喚作『頓超三界之佛性』。此名『二理雙明,二義齊照』。不被二邊之所動,妙用現前。是謂第二句綱宗也。   「第三句:知有大智。性相之本,通其過量之見;明陰洞陽,廓周沙界。一真體性,大用現前,應化無方;全用全不用,全生全不生。方便喚作『慈定之門』。是謂第三句綱宗也」。


  彥從不會   (元安法嗣 《會元》六)澧州洛浦元安禪師。一日,謂門弟子曰:「吾旦夕行矣。有問問諸人。若對得,分付缽袋子」。曰:「若道這個是,即是頭上安頭;若道不是,即斬頭覓活」。堂中第一座對曰:「青山不舉足,日下不挑燈」。安曰:「去,汝扶吾宗不起」。有彥從上坐曰:「去此二途,請和尚不問」。安曰:「未在,更道」。彥從曰:「彥從道不盡」。安曰:「我不管汝道不盡」。曰:「彥從無侍者,祇對和尚」。安乃歸方丈。中夜,喚彥從至,曰:「汝今日祇老僧甚有道理。據汝,合體得先師意旨。先師道:『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所到』。且道那句是賓,那句是主?」彥從茫然不知答。安曰:「苦!苦!」三更時,眾請安代答。安曰:「慈舟不泛滄波上,劍峽徒勞放木鵝。」泊然而化。


  法遠不去   (溈山法遠也)葉縣省和尚,嚴冷枯淡,衲子敬畏之。浮山遠與天衣懷在眾時,特往參扣。正值雪寒,省訶罵驅逐,以至將水潑旦過,衣服皆濕。其他僧皆怒而去,唯遠、懷并迭敷具,整衣復坐於旦過中。省到,訶曰:「你更不去,我打你」。遠近前云:「某二人數千里特來參和尚禪,豈以一扚水潑之便去?若打殺也不去」。省笑曰:「你兩個要參禪,卻去掛塔」。


  道吾舞笏   (《會元》四)《和補》曰:「[褒-保+公]州關南道吾和尚」。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以簡(笏也)揖曰:「喏」。○雲頂山德敷禪師《頌古今》,大意曰:「道吾舞笏同人會,石鞏彎弓作者諳」。(傳燈廿九)


  秘魔擎杈   (靈湍法嗣 《傳燈》十)《宋傳》曰:「名『常遇』,姓陰,范陽人,出家於燕北『安國寺』」。來居五台山之秘魔岩。即文殊降龍之所,因以為名焉。常持一木叉,每見僧來禮拜,即叉卻僧頸,云:「那個魔魅教你去出家?那個魔魅教你行腳?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學者少有酬對。唯晉州霍山景通(即大禪佛也),才到便跳入懷中坐。師於霍山背撫三下。山便走出云:「三千里外賺我來」。


  雲岩摸枕   (藥山儼法嗣)道吾問雲岩:「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岩曰:「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吾曰:「我會也」。岩曰:「作麼生會?」吾曰:「遍身是手眼」。岩曰:「道也太煞,道祇道得八成」。吾曰:「師兄作麼生?」岩曰:「通身是手眼」。


  南泉指花   (《傳燈》八)陸亘大夫與南泉語話次。夫曰:「肇法師道:『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也甚奇怪」。南泉指庭前牡丹花,召大夫云:「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


  曹山白酒   (良價法嗣 《傳燈》十七)曹山清銳問:「某甲孤貧,乞師拯濟」。師曰:「銳闍梨近前來」。銳近前,師云:「泉州白家酒三盞」。曰:「猶道未沾唇」。玄覺曰:「什麼處是,與他酒吃?」


  真際清茶   (《傳燈》十)趙州問僧:「曾到此間否?」僧云:「曾到」。州云:「吃茶去」。又問僧:「曾到此間否?」僧云:「不曾到」。州云:「吃茶去」。院主問:「曾到且從,不曾到如何吃茶去?」州乃喚院主,主應諾。州云:「吃茶去」。


  懸泉皂角   (岩頭法嗣 《會元》八)黃龍山誨機超惠禪師,初參岩頭。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頭曰:「你還救糍麼?」惠曰:「解」。頭曰:「且救糍去」。後到玄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泉拈起一莖皂角,曰:「會麼?」惠曰:「不會」。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勢;惠便禮拜,曰:「信知佛法無別」。泉曰:「你見甚麼道理?」惠曰:「某甲曾問岩頭。頭曰:『你還解救糍麼?』救糍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無別」。泉呵呵大笑。惠遂有省。


  洞山苧麻


  佑禪拈柿   (《傳燈》十一)仰山隨溈山游。山到盤陀石上坐,仰侍立次。忽鴉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溈拾與仰;仰接得洗了,度與溈。溈曰:「子甚處得來?」仰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云:「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仰。玄沙云:「大小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從展度瓜   (雪峰法嗣 《會元》七)保福簽瓜次,大原孚至。師云:「道得與汝瓜吃」。孚曰:「獨將來」。師度與一片,孚接得便出。


  導師金鎖   (《會元》三)導師云:「法本不相礙,三際亦復然。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鎖難」。


  象骨鐵枷   (《會元》十五)雲門謁雪峰。峰方堆桅坐,為眾說法。門犯眾出,熟視,曰:「項上三百斤鐵枷何不脫卻?」峰曰:「因甚到,與麼?」門以手自拭其目,趨出。峰心異之。明日陛座,曰:「南山有鱉鼻蛇,諸人出入好看」。門以拄杖攛出,又自驚懷。自是輩流改觀。象骨即雪峰之別山,以形似而稱。


  祖心叱狗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隆興府黃龍寶覺初心禪師,與轉運判官夏倚公立,至論《肇論》「會萬物為自己」者及「情與無情共一體」時,有狗臥香卓下;師以壓尺擊狗,又擊香卓,曰:「狗有情,即去;香卓無情,自住。情與無情,如何得成一體?」公立不能對。師云:「才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會萬物為己哉!?」


  靈佑餵鴉   (《會元》九)溈山餵鴉生飯,回頭見仰山,曰:「今日為伊上堂一上」。仰曰:「某甲隨倒得聞」。溈曰:「聞底事作麼生?」仰曰:「鴉作鴉鳴,鵲作鵲噪」。溈曰:「爭柰聲色何」。仰曰:「和尚適來道甚麼?」溈曰:「我祇道為伊上堂一上」。仰曰:「為甚麼喚作聲色?」溈曰:「雖然如此,驗過也無妨」。仰云:「大事因緣又作麼生驗?」溈豎起拳。仰曰:「終是指東畫西」。溈曰:「子適來問甚麼?」仰曰:「問和尚大事因緣」。溈曰:「為甚麼喚作指東畫西?」仰曰:「為着聲色故,某甲所以問過」。溈曰:「並未曉了此事」。溈曰:「寂子聲色,老僧東西」。


  元珪放戒   (惠安國師法嗣 《會元》二)嵩岳元珪禪師謁安國師,頓悟玄旨,遂卜居岳之寵塢。一日,有異人峨冠袴褶而至,從者極多。輕步徐舒,你謁大師。大師睹其容貌,奇偉非常。乃諭之曰:「善來仁者,胡為而至?」彼曰:「師寧識我耶?」師云:「吾觀佛與眾生等。吾一目之,豈分別耶」。曰:「我此岳神也。能生死於人。師安得一目我哉?」師曰:「吾不生,汝焉能死吾?吾視身與空等,視吾與汝等。汝能壞空與汝乎?苟能壞空及壞汝,吾則不生不滅。汝尚不能如是,又焉能生死吾耶?」神稽首曰:「我亦聰明正直於余神,詎知師有廣大智辨乎。顧授以正戒,令我度世」。師曰:「汝既乞戒,即既戒也。所以者何?戒外無戒,又何戒哉?」神曰:「此理也,我聞茫昧。止求師戒我身為門弟子」。師即為張座,秉爐正幾;與授五戒,酒肉、淫、殺、盜等語。師曰:「如上佛戒,而無心拘執,以有心為物,而無心想身。如是,則先天地生,不為精;後天地死,不為老。乃至無我無汝,孰為戒之語?」神曰:「我神通亞佛」。師云:「汝神通十句,五能五不能。佛則十句,七能三不能」。神竦然避席,跪啟曰:「可得聞乎?」師云:「汝能戾上帝東天行,而西七曜乎?」曰:「不能」。師云:「汝能奪地祇融五嶽,而結四海乎?」曰:「不能」。師曰:「是謂五不能也。佛能空一切相,成萬法智,而不能即滅定業。佛能知群有性,窮億劫事,而不能化導無緣。能度無量有情,而不能盡眾生界。是謂三不能也。定業亦不罕久。無緣亦謂一明。眾生界本無增減。亙古無一人能主有法。有法無主是謂無法;無法無主是謂無心。如我解佛,亦無神通也。但能以無心通達一切法爾」。神曰:「我誠淺昧,未聞空義。師所授戒,我當奉行。今願報德,展我小神通,而使已發心、初發心、未發心、不信心、必信心五等人,因我神蹤,知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非自然者」。師云:「無為是,無為是」。神曰:「佛亦使神護法,師寧隳叛佛耶?願如意垂誨」。師不得已而言曰:「『東岩寺』之障莽然無樹,北岫有之而背。非屏擁。汝能移北樹於東嶺乎?」神曰:「已聞命矣。然昏夜間必有喧動,願師無駭」。作禮而退。師門送。嵐靄煙霞紛紜間錯,幢幡環佩凌空出沒焉。其夕,果有暴風迅雷,犇雲振電。棟宇搖盪,宿鳥聲喧。師謂眾曰:「無怪。神與我約矣」。詰旦和霽,則北岩松栝盡移東嶺,森然行植。


  灶墮翻邪   (《會元》二)嵩岳破灶墮和尚,不稱名氏,言行叵測,隱居嵩岳。山塢有廟,甚靈。廟中唯安一灶,遠近祭不輟,牟殺物命甚多。師一日領侍僧入廟,以杖敲三下,咄云:「汝本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又打三下,灶乃傾破。須臾,有青衣峨冠,設拜師前。師曰:「汝是何人?」云:「我本此廟神,久受業報;今日蒙師說無生法,得脫此處。特來致謝」。師云:「是汝本有之理,非吾強言」。神再拜而沒。侍僧云:「某甲久在和尚左右,未蒙指示。灶神有何所得,遂得升濟?」師云:「我別無道理為他。只向他道:『汝本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侍僧默然。師云:「會麼?」云:「不會」。「本有之性,為甚不會?」侍僧禮拜。師曰:「破也,墮也」。(安國師號為「破灶墮」)。


  玄沙指虎   玄沙一日普請,往海坑斫柴,見一虎。僧云:「和尚虎」。師曰:「是汝虎」。歸院後,僧問:「適來見虎,云:『是汝』。未審尊意如何?」師曰:「娑婆世界有四重障。若人透得,許汝出陰界」。○東禪齊云:「上座古人見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虛空。如今還透得麼?」


  歸宗斬蛇   (馬祖法嗣 《傳燈》七)廬山「歸宗寺」智常禪師。有座主來參。值師鋤草次,忽見一條蛇,師以鋤便钁。主云:「久向歸宗。到來只見個粗行沙門」。師云:「你粗,我粗?」主云:「如何是細?」師作斬勢。主云:「恁麼,則依而行之」。師云:「『依而行之』則且置,你什麼處見我斬蛇?」主無語。


  古德火抄   (《會元》九)巴州魯祖山寶雲禪師。尋常見僧來便面壁。南泉聞,云:「我尋常向僧道:『向佛未出世時會取』。尚不得一個半個。他恁麼地驢年去」。○玄覺云:「為復唱和,語不肯語?」保福問長慶:「只如魯祖節文在什麼處,被南泉恁麼道?」長慶云:「退己讓於人,萬中無一個」。羅山云:「陳老師當時若見,背上與五火抄。何故如此?為伊解放不解放」。○玄沙云:「我當時若見,也與五火抄」。○雲居錫云:「羅山玄沙總恁麼道,為復一般別有道理。若擇得出,許上坐佛法有去處」。○玄覺云:「且道玄沙五火抄,打伊着不着?」


  靈樹風車   (《傳燈》十一)韶州靈樹如敏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云:「童子莫傜兒」。僧云:「乞指示」。師云:「汝從虔州來」。問:「是什麼,得恁麼難會?」師云:「火官頭上風車子」。


  禪苑蒙求卷之上

禪苑蒙求卷之中   能仁雙趺 (《傳燈》一) 梵雲釋迦,此言能仁。《涅盤經》:「爾時迦葉與諸弟子在耆闍崛山入於正定,於正受中忽然心驚舉身戰懷,從定中出,見諸山地皆大振動,即知如來已入涅盤。於是將諸弟子尋路疾行,悲哀速往正滿七日,至拘屍那城右繞寶棺七匝,盈目流淚說偈讚嘆。其偈云:『世尊我今大苦痛,情亂昏悶迷濁心。我今為禮世尊頂,為復哀禮如來肩,為復敬禮大聖手,為復悲禮如來腰,為復敬禮如來臍,為復深心禮佛足。何因不見佛涅盤,唯願示我敬禮處。』世尊大悲,即現千輻輪相出於棺外,回示迦葉。從千輻輪放千光明,徧照十方一切世界,。然後還自入棺,封閉如故。」


  達磨只履 (《傳燈》三) 初祖 自付法傳衣之後,凡九載,示有涅盤,葬於熊耳山吳坂。後三年,有魏使宋雲奉使西域,還見祖於蔥嶺。手攜只履,語宋雲曰:「汝主已厭代,我歸西國去。」雲初不解。既歸,帝果崩。遂聞奏,後魏孝莊帝。帝乃令發塔,但見一履,遂奉勑取於少林寺供。自開元十二年,被竊去台華嚴寺中,後亦失所在。


  盧能賣薪 (《傳燈》五)惠能大師 俗姓盧氏,三歲喪父。其母守志鞠養。及長,家尤貧[大/?/女]。師樵採以給。一日鬻薪於市中,聞客讀《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悚然有省,直抵黃梅,東山五祖見而器之。


  懶融負米 (四祖法嗣 《會元》二) 牛頭山法融禪師者,潤州延陵人也,姓韋氏。年十九,學通經史,尋閱大部般若,曉達真空。忽一日,嘆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觀出世舟航。」遂隱茅山,投師落髮。後入牛頭山幽棲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鳥[口*(銜-金+缶)]花之異。唐貞觀中,四祖遙觀氣象,知彼山有奇異之人。乃躬自尋訪,問寺僧:「此間有道人否?」曰:「出家兒那個不是道人。」祖曰:「阿那個是道人?」僧無對。別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許,有一懶融,見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麼?」 祖遂入山,見師端坐自若,曾無所顧。 祖問:「在此作甚麼?」 師曰:「觀心。」 祖曰:「觀是何人?心是何物?」 師無對,便起作禮,曰大:「德高樓何所?」 祖曰:「貧道不決所止,或東或西。」 師曰:「還識道信禪師否?」 祖曰:「何以問他?」 師曰:「向德滋久,冀一禮謁。」 祖曰:「道信禪師貧道是也。」 師曰:「因何降此?」 祖曰:「特來相訪,莫更有宴息之處否?」 師指後面,曰:「別有小庵。」 遂引祖至庵前。繞庵,唯見虎狼之類。祖乃舉兩手,作怖勢。 師曰猶:「有這個在。」 祖曰:「這個是甚麼?」 師無語。 少選,祖卻於宴坐石上書一「佛」字,師視之竦然。祖曰:「猶有這個在。」 未曉,乃稽首請說真要。 祖曰:「夫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一切戒門、定門、慧門,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三界可出,無菩提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虛曠,絕思絕慮。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無闕少,與佛何殊!更無別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嗔,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為『佛』。」 師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祖曰:「非心不問佛,問佛非不心。」 師:「既不許作觀行,於境起時,心如何對治?」 祖曰:「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心若不強名,妄情從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徧知。汝但隨心自在,無復對治,即名常住法身,無有變異。吾受璨大師頓教法門,今付於汝。汝今諦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後當有五人達者,紹汝玄化。」 祖付法訖,遂返雙峰終老。師自爾法席大盛。 唐永徽中,徒眾乏糧。師往丹陽緣化去,去山八十里,躬負米一石八斗,朝往暮還,供僧三百,二時不闕三年。 (《會元》二:「璨大師者,三祖也」)


  黃蘗吐舌 (《會元》三)百丈 大智再參馬祖,祖見來,豎起拂子。 丈云:「只觸此用,離此用。」 祖以拂子掛舊處。良久,云:「汝以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 丈亦豎起拂子, 祖云:「只觸此用,離此用。」 丈亦掛舊處, 祖便振威一喝。 丈大悟,直得三日耳聾。 後黃蘗來參,舉此遂,聞吐舌。


  丹霞掩耳 (《傳燈》十四)鄧州丹霞天然禪師 初參石頭,因緣相契,躬執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頭告眾曰:「來日剗佛殿前草。」至來日,大眾與童行各備鍬钁剗草,唯師以盆盛水洗頭,於和尚前胡跪。石頭見而笑之,便與剃髮。方與說戒法,師乃揜耳而去。後謁馬祖,入僧堂騎聖僧項,眾皆驚呼。祖見之曰:「我子天然,下來!」師下作禮,曰:「謝賜名。」


  龍牙行拳 (悟本法嗣 《傳燈》廿七)龍牙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着力?」 師曰:「如無手人慾行拳始得。」


  俱胝豎指 (天龍法嗣 《傳燈》十一)務州金華山俱胝和尚 始以庵居,以尼實際激厲其志,方有慕大之心。俄然天龍至庵,因是具陳實際到庵之緣,扣之。天龍豎一指示之,師即領悟。將示寂之秋,謂眾曰:「吾得天龍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言訖奄化。


  提婆赤幡 (《碧岩》二)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大士 初得法已,至巴連弗城。聞諸外道慾障佛法,許之既久,大士乃執長幡入彼眾中。其幡八尺竿長丈二,於彼而立更不移步。 外道曰:「汝何不前?」 曰:「汝何不後?」 外道曰:「汝似賤者。」 曰:「汝似良人。」 外道曰:「汝解何法?」 曰:「汝百不解。」 外道曰:「我欲得佛。」 曰:「我灼然得。」 外道曰:「汝不合得。」 曰:「元道我得,汝實不得。」 外道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 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無我故,自當得佛。」 彼既辭屈,乃問曰:「汝名何等?」 曰:「我名提婆。」 外道素聞其名乃,悔過致謝。 梵曰「提婆」此雲天。


  玄沙白紙 (《會元》七) 玄沙令僧馳書,僧上雪峰,峰上堂開緘,見三幅白紙,乃呈示大眾,云:「會麼?」 良久,云:「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 僧歸舉似玄沙,沙曰:「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


  茂源掩鼻 (性空法嗣 《傳燈》十五)天台平田普岸禪師 嘗訪歙州茂源和尚,源才起迎,岸近前把住,云:「開口即,閉口即喪,。去此二途請師別道。」 源以手掩鼻。 岸放開,雲一:「步較易,兩步較難。」 源云:「着甚死急。」 岸云:「若不是師,不免諸方撿點。」


  石霜咬齒 (《傳燈》五)石霜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乃齩齒示之,僧不會。 後問九峰,曰:「先師咬齒,意旨如何?」 峰曰:「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又問雲蓋, 蓋曰:「我與先師有甚麼冤讎。」


  汾陽六人 (《會元》十一)汾州太子院善照禪師 天下道俗慕仰,不敢名,同曰「汾州」。並汾池苦寒,師罷夜參,有異比丘振錫而至,謂師曰:「會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說法?」言訖升堂而去。 師密記以偈曰:「胡僧金錫光,請法到汾陽。六人成大器,勸請為敷揚。」


  洞山三子 (雲岩曇晟嗣 《碧岩》九) 洞山曰:「貪嗔痴,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時便打,坐時便搥,分付心王子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 神鼎諲曰:「古人與麼道,神鼎則不然:貪嗔痴,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時即往,坐時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


  招慶煎茶 (道閒法嗣 《傳燈》廿二) 王太傅入,招慶煎茶。時朗上坐與明招把茶銚,朗翻卻茶銚。 太傅見,問上坐:「茶爐下是什麼?」 朗云:「捧爐神。」 太傅云:「既是捧爐神,為什麼翻卻茶銚?」 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 太傅拂袖便去。 明招云:「朗上坐,招慶飯了,卻去江外打野榸。」 朗云:「和尚作麼生?」 招云:「非其人得其便。」


  雲岩拂地 (藥山儼法嗣 《傳燈》十四) 雲岩掃地次,道吾曰:「太區區生。」 師云:「須知有不區區者。」 吾曰:「恁麼,則有第二月也。」 師豎起掃帚,曰:「是第幾月?」 吾便行。 玄沙聞,云:「正是第二月。」


  禪鑒符讖



  青州應記 (大陽玄法嗣)(下卷在青續太陽處) 《和補》曰: 《僧寶傳》第十七云:投子義青禪師,本社人,李氏子也。移住投子云雲……。 初開山,慈濟有記曰:「吾塔若紅,是吾再來。」邦人偶修飾其塔,作瑪瑙色。未幾,青領院事。


  首山綱要 (風穴法嗣 《僧寶傳》三)汝州首山省念禪師 曰:「咄哉拙郎君【汾陽注曰:素潔條然】,巧妙無人識【運機非面目】,打破鳳林關【盪盡玲瓏性】,着靴水上立【塵泥自異】。咄哉巧女兒【汾陽曰:妙智理分融】,攛梭不解織【無間巧不立】,看他鬥雞人【旁觀審騰距,爭功不自傷】,水牛也不識【全力能負,不露頭角】。


  明安宗旨 (梁山靈觀嗣 《僧寶傳》十三) 明安曰:「體妙失宗者,滯在語路,句失宗旨。機昧終始者,謂當機暗昧,只在語中,宗旨不圓。句句須是有語中無語,無語中有語,始得妙旨密圓也。」


  法華赴齋 (《僧寶》二十) 法華志言大士者,莫知其所從來。初見之於景德寺七俱胝院,梵相奇古,直視不瞬;口啄袞袞,不可識相。傳言誦《法華經》,故以為名。至和三年仁宗始不豫國,嗣未立,天下寒心。上夜焚香默禱,曰:「翌日化成殿具齋,虔請法華大士俯臨,無卻。」清旦,上道衣凝立次待。俄馳奏,言:「法華自右腋門徑趨至寢殿,侍衛呵止不可。」上笑曰:「朕請而來也。」有頃,至輙升御榻,跏趺而坐。受供訖,將去。上曰:「朕以儲嗣未立,大臣咸以為言,侵尋晚暮,嗣息有無,法華其一決之。」師索筆,引紙連書曰:「十三十三」凡數十行。擲筆,無他語,皆莫測其意。其後英宗登極,乃[跳-兆+仆]安懿王第十三子,方驗前言也。


  德普預祀 (夾山善會嗣《僧寶傳》廿九)禾山德普禪師 元佑五年十二月廿五日,謂左右曰:「諸方尊宿死,叢林必祭,吾以為徒虛設。吾若死,汝曹當先祭。」乃令從今辦祭。 眾以其老又好戲語,復云:「和尚幾時遷化?」 曰:「汝輩祭絕即行。」於是幃寢堂坐。 師其中置祭、讀文、跪揖、上食,師飫餐自如。自門弟子下及莊力日次為之,至明年元日祭絕,曰:「明日雪晴乃行。」至時晴忽雪,雪止,師安坐焚香而化。


  長沙猛虎 (南泉法嗣 《傳燈》十) 湖南長沙景岑禪師與仰山玩月次,山曰:「人人盡有者個,只是用不得。」 師云:「恰是請汝用。」 山云:「汝作麼生用?」 師攔胸一蹋蹋倒。 山起來,云:「你直下似個大蟲。」 自此諸方號為「岑大蟲」。


  百丈野狐 (《會元》三)百丈禪師每上堂,有一老人隨眾聽法。一日眾退,唯老人不去。 師問:「汝是何人?」 老人曰:「某非人也。於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因學人問:『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某對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墮野狐身。今請和尚代一轉語,貴脫野狐身。」 師云:「汝問。」 老人曰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 師云:「不昧因果。」 老人於言下大悟。作禮曰:「某已脫野狐身,住在山後,敢乞依亡僧法送。」 師令維那白椎告眾,食後送亡僧。大眾聚議:一眾皆安,涅盤堂又無病人。何故如是。 食後,師領眾至山後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 師至晚上堂舉前因緣,黃蘗便問:「古人錯祇對一轉語,墮五百生野狐身。轉轉不錯,合作個甚麼?「 師曰:「近前來向汝道。「 蘗近前打師一掌。 師拍手笑云:「將謂鬍鬚赤,更有赤鬚鬍。「 (溈山舉問仰山,仰云:「黃蘗常用此機。」 溈云:「汝道天生得?從人得?」 仰曰:「亦是稟受師承,亦是自性宗通。」 溈曰:「如是,如是。」) 時溈山在會下作典座,司馬頭陀舉野狐話問:「典座作麼生?」 座撼門扇三下。 司馬曰:「大粗生。」 座曰:「佛法不是這個道理。」


  汾陽師子 (《會元》十一) 汾州上堂謂眾曰:「汾陽門下有西河師子,當門踞坐。但有來者,即便咬殺。有何方便入得汾陽門,見得汾陽人?若見汾陽人者,堪與祖佛為師;不見汾陽人,儘是立地死漢。」


  江西馬駒 (《會元》三) 馬大師,諱道一,生漢州什仿,姓馬氏。六祖謂南嶽曰:「向後佛法從汝邊去,生一馬駒子,蹈殺天下人。」師道行江西,時人稱之為「馬祖」。


  紫胡獰狗 (南泉法嗣 《會元》四)衢州子湖岩利蹤禪師 一日上堂云:「子湖有一隻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擬議即喪身失命也。」 僧問:「如何是子湖一隻狗?「 師曰:「嗥!嗥!」


  三聖瞎驢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臨濟 臨遷化時,據坐云:「吾滅後,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 三聖出,云:「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 濟云:「已後有人問你,向他道什麼?」 三聖便喝。 濟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卻。」 言訖端然示寂。


  懶安白牯 (百丈海法嗣 《傳燈》九)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號懶安,郡之陳氏子。受業於黃蘗山,習律乘。嘗自念言:「我雖勤苦而未聞玄極之理。」乃孤錫遊方。將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謂師曰:「師往南昌,當有所得。」 師即造百丈,禮而問曰:「學人慾來識佛,何者即是?」 曰:「未審始終如何保任?」 丈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 師自茲領旨更不馳求。同參佑禪師創居溈山,師躬耕助道。及佑歸寂,眾請接踵住持。 上堂:「汝諸人總來就安,求覓甚麼?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擔佛傍家走,如渴鹿趂陽焰相似,何時得相應去!汝欲作佛,但無許多顛倒、攀緣、妄想、惡覺、垢淨,眾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覺佛,更向何處別討!所以安在溈山,卅年來吃溈山飯,屙溈山屎,不學溈山禪。祇看一頭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轉來;才犯人苗稼,即鞭撻調伏。既久,可憐生受人言詮,今變作個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終日露逈逈地趂不去。」


  佛岙花奴 (馬祖法嗣 《傳燈》八)溫州佛岙和尚 僧問:「如何是異類?」 師敲椀云:「花奴,花奴吃飯來。」


  南山鱉鼻 (《傳燈》十六) 見前象骨鐵枷之處。


  東海鯉魚 (《雲門錄》) 見前乾峰一路之下。


  國師塔樣 (六祖法嗣 《會元》二)西京光宅寺惠忠國師 以化緣將畢,涅盤時至,乃辭代宗。代宗曰:「師滅後,弟子將何所託?」 師曰:「告檀越,造取一所無縫塔。」 曰:「就師請取塔樣。」 良久,曰:「會麼?」 曰:「不會。」 師云:「貧道去後,有侍者應真卻知此事。」 師滅後,代宗詔應真入內,舉問前話。 真良久,曰:「聖上會麼?」 曰:「不會。」 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無知識。」


  資福襪模 (如寶法嗣 《禪林類聚》十五) 《和補》曰: 鴿湖禪師初開堂日,資福令人送襪模與師。師書「火」字封還。資福開封,見,皺眉,久不語。鹿苑和尚畫一圓相,福云:「拘屍那國親行此令。」


  鹽官索扇 (馬祖法嗣 《會元》三)杭州鹽官鎮國海昌禪院齊安禪師 一日喚侍者:「與我將犀牛扇子來。」 者云:「扇子已破。」 師曰:「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 者無對。


  仰嶠呈珠 (《傳燈》九) 東邑因仰山來參,問云:「汝何處人?」 山云:「廣南人。」 邑云:「廣南有鎮海明珠,是否?」 山云:「是,明!」 邑云:「此珠作何形?」 山曰:「白月則現,黑月則隱。」 邑曰:「汝將得來否?」 山云:「將得來。」 邑云:「何不呈似老僧?」 山云:「昨到溈山亦就。惠寂索此珠,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 邑云:「真師子兒,作大師子吼。」


  長慶淘金 (雪峰法嗣 《會元》七)長慶 僧問:「眾生淘金,誰是得者?」 師曰:「有伎倆者。」 曰:「學人還得也無?」 師曰:「大遠在。」


  伏牛下書 伊闕伏牛山自在禪師與大寂送書與忠國師。國師問曰:「馬大師以何法示徒?」 對曰:「即心即佛。」 國師曰:「是甚麼語話。」良久,又問:「此外更有甚麼言教?」 師曰:「非心非佛。或雲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國師云:「馬大師即恁麼。」 「不審和尚此間如何?」 國師曰:「三點如流水,曲似刈禾鎌。」 師後隱於伏牛山,此二句心字也。


  惠然透網 (《傳燈》十二)鎮州三聖院惠然禪師 問雪峰云:「透網金鱗,以何為食?」 峰云:「待你透出網來,即向你道。」 師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


  希運捋須 (《會元》十一)見前黃蘗一掌之下。


  傳明散眾 (船子法嗣 《傳燈》十五) 夾山會禪師諡「傳明大師」,散眾之事,見船子得鱗處。


  慈受棄徒 (《會元》十六)東京惠林懷深慈受禪師 祝髮後四年訪道方外,依淨照於嘉禾資聖。照舉良遂見麻谷因緣,問曰:「如何是良遂知處?」師即洞明。 出住資福屨滿戶外,蔣山佛鑒懃禪師行化至退,師引巡寮至千人街坊。鑒問:「既是千人街坊,為甚麼祇有一人?」 師云:「多虛不如少實。」 鑒云:「恁麼那。」 師赧然。

偶朝廷以資福為神霄宮(道士宮也),因棄往蔣山,留西庵。陳請益鑒曰:「資福知是般事便休。」師云:「某實未穩,望和尚不外。」鑒舉「倩女離魂」話反覆窮之,大豁疑礙。呈偈曰:「祇是舊寺行履處。等閒舉着便誵訛。夜半一陣狂風起。吹落桃花知幾多。」鑒拊幾曰:「這底豈不是活祖師意?

未幾被旨住焦山。


  三峰玉管 (《會元》十一) 臨濟行腳時到三峰平和尚處,平問:「甚處來?」 濟曰:「黃蘗來。」 平曰:「黃蘗有何言句?」 濟曰:「金牛昨夜遭塗炭,直至如今不見蹤。」 平曰:「金風吹玉管,那個是知音?」 濟曰:「直透萬重關,不住青霄內。」 平曰:「子這一問,太高生。」 濟曰:「龍生金鳳子,衝破碧瑠璃。」 平曰:「且坐吃茶。」


  大哥金鋤 (青林虔嗣《會元》十三) 襄州石門獻蘊禪師,京兆人也。 初問青林:「如何用心得齊於諸聖?」 林仰面良久,曰:「會麼?」 師曰:「不會。」 林曰:「去!無子用心處。」 師禮拜,乃契悟。 更不佗游。遂作園頭。 一日歸,侍立次。林曰:「子今日作甚麼來?」 師云:「種菜來。」 林曰:「徧界是佛身子,向甚處來種?」 師云:「金鉏不動土,靈苗在處生。」 林欣然。 來日入園,喚:「蘊闍梨。」 師應諾。 林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 師曰:「若是無影樹,豈受栽耶?」 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見他枝葉麼?」 師云:「不曾見。」 林曰:「既不曾見,爭知不受栽?」 師云:「祇為不曾見,所以不受栽。」 林曰:「如是,如是。」

初住南嶽蘭若。未幾遷夾山,道由潭州時楚王馬氏出城延接。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 師云:「好大哥,御駕六龍千古秀,玉街桃仗出金門。」 王大喜,延入天冊府,供養數日。

方至夾山,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玉璽不離天子手,金箱豈許外人知。」 問:「不落機關,請師便道。」 師曰:「湛月還機無可比,君今曾問幾人來。」 曰:「即今問和尚。」 師云:「好大哥,雲綻不須落九尾,怒君殘壽速歸絲。」

師以蠻夷作亂遂離夾山,至襄州,創石門寺再振玄風。 僧問:「月生雲際時如何?」 師曰:「三個孫兒抱華鼓。好大哥,莫來攔我球門路。」 師應機多雲「好大哥」,時稱「大哥和尚」。


  德山行棒 (《傳燈》十五)朗州德山宣鑒禪師 凡見僧入門,便棒。 ○《和補》曰: 《傳燈》第十五云:「師云:『尋常遇僧到參,多以拄杖打。』臨濟聞之,遣侍者來參:『德山若打汝,但接取拄杖,當胸一拄。』侍者到,方禮拜,乃打。侍者接得拄杖,與一拄。師歸方丈。侍者回舉似,臨濟云:『從來疑遮個漢』。」


  臨濟下喝 (《人天眼目》)臨濟 凡見僧入門便喝 ○《和補》曰: 《人天眼目》云:「師謂僧曰:『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如踞地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


  趙州布衫 (《傳燈》十)趙州 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師云:「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


  普化直裰 (《傳燈》十)普化 一日於街市中,就人乞直裰。人皆與之,師俱不要。臨濟令院主買棺一具。師歸來,濟云:「與汝做得個直裰了也。」師便自擔去繞街市叫云:「臨濟與我做直裰了也,我往東門遷化去。」市人競隨看之。師云:「我今日未,來日往南門遷化去。」如是三日,人皆不信。至第四日無人隨看,獨出城外自入棺內,倩路行人釘之。即時傳布,市人競往,開棺乃見全身脫去,祇聞空中鈴響隱隱而去。


  佛日茶籃 (《會元》十三)杭州佛日本空禪師 行腳時到夾山。夾山一日普請次,維那命師送茶。 師云:「某為佛法來,不為送茶來。」 那云:「和尚令請上座。」 師云:「和尚即得。」 師乃將茶去作務處。見夾山,遂撼茶椀作聲。山不顧,師云:「釅茶三五椀,意在钁頭邊。」 山云:「缾有傾茶勢,籃中幾個漚。」 師云:「缾有傾茶勢,籃中無一漚。」便傾茶。 大眾俱以目視之。師云:「大眾鶴望,乞師一言。」 山雲。:「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來。」 師云:「手執夜明符,幾個知天曉。」 山召大眾:「已有人也,歸去來!」 乃住普請。


  道者酒榼 (《林間錄》下) 宗道者,不知何許人。往來舒蘄間,多留於投子。性嗜酒,無日不醉。村民愛敬之,每飽以醇醪。居一日,方入浴。聞有尋宗者,度其必送榼至,課而出,得酒徑去。人皆大笑,而宗傲然不作。 嘗散衣下山,有逆而問者:「如何是道者家風?」 對云:「袈裟裹草鞋。」 「意旨如何?」 曰:「赤腳下相城。」 陳退夫初赴省愇過宗,戲問曰:「瓘此行,欲作狀元得否?」 宗熟視曰:「無時即得。」 莫測其言也。而退夫果以第三名,上第時彥作魁,方悟無時之語。 宗見雪竇而超放自如,言法華之流也。


  香林一燈 (雲門法嗣 《傳燈》廿二)益州青城香林院澄遠禪師 僧問:「如何是室內一盞燈?」 師云:「三人證龜成鱉。」


  賢女三物 (《會元》一) 七賢聖女姊妹同游屍陀林。一姊指屍曰:「屍在這裡,人在甚處?「諸姊諦觀,悉皆悟道。感帝釋雨花,讚嘆曰:「諸姊有何所須,我能給施。」女曰:「我家四事七珍具足,唯要三般物。一無根樹一株,二無陰陽地一片,三叫不應谷一所。」帝釋曰:「一切所須,我悉有之,若此三物,我實無之。」遂同往白佛。佛言:「我諸弟子不解此義,。唯諸菩薩乃解此義。」


  石頭碌磚 (青原法嗣 《傳燈》十四)南嶽石頭希遷禪師 於唐天寶薦之衡山南寺,寺之東有石,狀如台,乃結庵其上。時號「石頭」和尚。 僧問:「如何是禪師?」 云:「碌磚。」 問:「如何是道?」 師云:「木頭。」


  雲門屎橛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佛?」 師云:「乾屎橛。」


  二僧捲簾 (《傳燈》廿四) 法眼 因僧齋前上參,師以手指簾。 時有二僧同去捲簾。 師云:「一得一失。」


  三老玩月 (《會元》三) 馬祖與百丈西堂南泉玩月次,祖曰:「正當與麼時,如何?」 堂曰:「正好修行。」 丈曰:「正好供養。」 泉拂袖便行。 祖曰:「經入藏,禪歸海,唯有南泉獨超物外。」


  惠滿二針 (《傳燈》三)相州隆化寺惠滿禪師 志存儉約,唯畜二針。冬則乞補,夏則舍之。自云:「一生心無怯怖,身無螽虱,睡而不夢。」常行乞食,住無再宿,所至伽藍,破紫制履。


  古德三襪 (《會元》三) 《和補》曰: 藥山惟儼禪師 一日,馬祖問:「子近日見處作麼生?」 師曰:「皮膚脫落盡,唯一真實存。」 祖曰:「子之所得,可謂恊於心體,布於四肢。既然如是,將三條篾束取肚皮,隨處住去。」


  演師禮字 五祖法演禪師 在受業寺,逐字禮蓮經。一夕遇「屎」字,欲唱禮,遽疑。乃白諸老宿曰:「如何『屎』字亦稱為法寶?某禮至此,疑不自解。」老宿曰:「據汝所問,可以南詢,汝正是宗門中根器也。」祖遂南遊。


  行者唾佛 (《會元》六)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 法師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 行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某甲。」 無對。


  東坡解帶 (東林弟子《會元》十六)南康軍雲居山了元佛印禪師 一日與學徒入室次,適東坡居士到面前。 師云:「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麼?」 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 師云:「山僧有一問,居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 士欣然曰:「便請。」 師云:「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 士不能答,遂留玉帶;師卻贈以雲山衲衣。 士乃作偈曰:「百千燈作一燈光,儘是恆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禪床。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裴休納笏 (黃蘗弟子《禪林類聚》十七)石霜諸禪師 裴相國來,師拈起裴笏,問:「在天子手中為珪,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甚麼?」 裴無對。 師乃留下笏。


  舜老民衣 (洞山聰法嗣 《僧寶傳》中) 雲居舜老夫住棲賢,郡將貪墨,師不忍以常住物結情固位。尋有贊於郡將,民其衣。乃寓太平庵。仁廟聞其道行,復以僧服寵銀缽盂,再領棲賢。入院有偈曰:無端被贊枉遭迍,半載有餘作俗人。今日再歸三峽寺,幾多道好幾多嗔。」


  芙蓉束髮 (投子青法嗣 《僧寶傳》中) 《和補》曰:「 芙蓉道揩禪師 大觀元年,開封尹李孝壽奏楷道行卓冠叢林,宜有以褒顯。即賜紫伽梨,號「定照禪師」。(云云)。後遭罪着縫掖束髮。 ○楷焚香謝恩罷,上表辭之曰:「伏蒙聖慈,特差彰善合祗候譚[袖-由+真]賜臣『定照禪師』號及紫衣牒一道,臣感戴睿恩,已即時焚香升座仰祝聖壽。訖伏念臣行業迂疎,道力綿薄。常發誓願,不受利名。堅持此意,積有歲年,庶幾如此。傳道後來,使人專意佛法。令雖蒙吳恩,若遂霟冒,則臣自違素願,何以教人,豈能仰稱陛下?所以命臣住持之意,所有前件恩牒不敢祗受。伏聖慈,察臣微悃,非敢飾詞,特賜俞允。臣沒齒行道,上報天恩。」下下聞之,以付李孝壽,躬往諭朝旌善之意,而楷碓然不回。開封尹具以聞,上怒,以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誠,而適犯天威。問曰:「長老枯悴有疾乎?」楷曰:「平日有疾今實無。」又曰:「言有疾即於免罪譴。」楷曰:「豈敢僥倖而求脫罪譴乎。」吏太息。於受罰着縫掖編管溜州都成。道俗見者流。


  思大吞佛 (北齊惠文弟子《會元》二) 寶志令人傳語與思大曰:「何不下山教化眾生,目視雲漢作甚麼?」 師曰:「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有何眾生可度。」


  大士講經 (《傳燈》廿七)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 大士才升座,以尺揮案一下,便下座。 武帝愕然。 志公問:「陛下還會麼?」 帝云:「不會。」 志公云:「大士講經竟。」


  老盧幡動 (《會元》七)六祖 自傳衣之後,至儀鳳。初,屆南海,遇印宗法師於法性寺講《涅盤經》。祖寓止廊廡間。因風揚剎竿旛動。聞二僧對論,一雲「幡動」,一雲「風動」。往複數回,曾未契證。祖云:「可容俗士預高論不?」僧曰:「試為說看。」祖云:「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僧於言下大悟。印宗竊聆此語,竦然異之。


  僧伽鈴鳴 (《會元》十一) 伽耶舍多初見十七祖僧伽難提時,持一寶鑑趨迎於前。難提問云:「汝持圓鑒,意欲何為?」舍多童子乃以偈答曰:「諸佛大圓鑒,內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父母以其與難提應對有異,遂使之出家。難提受之,攜還精舍。他日,風撼其殿之銅鈴,鐺然發聲。復問曰:「鈴鳴乎?風鳴耶?」答曰:「非風非鈴,我心鳴爾。」


  麻谷振錫 (馬祖法嗣 《傳燈》五) 麻谷持錫到章敬,繞禪床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敬云:「是!是!」 麻谷又到南泉,繞禪床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泉云:「不是!不是!」 谷云:「當時章敬道『是』,和尚為什麼道『不是』?」 泉云:「章敬即是,是你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


  普化搖鈴 (《傳燈》十) 鎮州普化和尚者,不知何許人也。師事盤山,密受真訣而佯狂,出言無度。暨盤山順世,乃於此地行化。或城中、或冢間,振一鐸曰:「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四方八面來旋風打,虛空來連架打。」 一日臨濟令僧捉住,曰:「總不恁麼來時,如何?」 師拓開云:「來日大悲院裡有齋。」 僧回舉似濟。 濟曰:「我從來疑着這漢。」 凡見人,無高下,皆振鐸一聲。時號「普化和尚」。或將鐸就人耳邊振之,或拊其背,有回顧者即展手,曰:「乞我一錢。」 師嘗於闤闠間搖鐸唱云:「覓個去處不可得。」 時道吾遇之,把住問曰:「汝擬去甚處?」 師曰:「汝從甚麼處?」 吾無語。 師制手便去。


  隱山晦跡 (馬祖法嗣 《傳燈》八) 潭州龍山禪師,亦名隱山。洞山價禪師初遊方,與密伯師者偕行。經長沙龍山之下,見溪流菜葉。價回瞻,峰巒深透謂密曰:「個中必有隱者。」乃並溪而進十許里。有老僧癯甚,以手加額呼曰:「此間無路,汝輩何自而至?」價曰:「無路且置,庵主自何而入?」曰:「我不曾雲水。」價曰:「庵主住山幾計時?」曰:「春秋不涉。」價曰:「庵主先住耶?」曰:「不知。」價曰:「為什麼不知?」曰:「我不曾人天來。」價曰:「得何道理便爾住山?」曰:「我見泥牛斗入海,直至而今無消息。」價即班密之下而拜之,問:「如何是主中賓?」曰:「青山覆白雲。」又問:「如何是主中主?」曰:「長年不出戶。」又問:「主賓相去幾何?」曰:「長江水上波。」又問:「賓主相見,有何言說?」曰:「清風拂白月。」價再拜,求依止。老僧笑云:「三間茆屋從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閒。莫作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關。」於是自焚其庵深入層峰。


  洞山除名 (曇晟法嗣 《傳燈》十五) 洞山將圓寂,謂眾云:「吾閒名世,誰為吾除得?」 眾皆無對。 時沙彌出曰:「請和尚法號。」 師曰:「吾閒名已謝。」


  盧陵米價 (《會元》五)青原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云:「盧陵米作什麼價。」


  偃溪水聲 (《會元》七) 因鏡清來參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個入處。」 沙云:「還聞偃溪水聲麼?」 清云:「聞。」 沙云:「從者里入。」 清忽大悟。


  大士側坐 《雙林傳》云:善惠大士受武帝請,於重雲殿講《三惠般若》。王公貴人或見大士坐不正,問曰:「何不正坐?」答曰:「正人無正性,側人無側心。」


  道者橫行 (德山遠法嗣 《會元》十五) 廬山開先善暹禪師,臨江軍人也。操行清苦,徧游師席,以明悟為志。 參德山,見山上堂顧視大眾,曰:「師子嚬呻,象王回顧。」 師忽有省,入室陳所解。 山曰:「子作麼生會?」 師回顧曰:「後園驢吃草。」 山然之。 後至雪豆,豆與語,喜其超邁。目曰:「海上橫行暹道者。」遂命分座,四方英衲敬異之。


  智岩懸囊 (牛頭融法嗣 《會元》二) 牛頭山智岩禪師者,曲河人也,姓華氏。弱冠智勇過人,身長七尺六寸。隋大業中為郎將,常以弓掛漉,瀘水囊隨行,所至汲用。累從大將往討,頻立戰功。唐武德中年四十,遂乞出家。


  惠忠掛鐺 (牛頭智威嗣《會元》二)惠忠禪師 平生一衲一鐺,常有供僧谷兩廩,三虎為之守。靈異甚伙,度人亦甚眾。


  佛日豆爆 (雲居膺法嗣 《傳燈》二十) 佛日禪師參夾山。山問:「什麼處來?」 師曰:「雲居來。」 山曰:「即今在什麼處?」 師云:「在夾山頂上。」 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臨身。」 師上階禮拜。 山問:「闍梨與什麼人同行?」 師云:「木上坐。」 山曰:「何不來相看?」 師云:「和尚看他有分。」 山曰:「在什麼處?」 師云:「在堂中。」 山相共下堂,師乃取拄杖擲山前,曰:「莫從天台得來否?」 師云:「非五嶽之所生。」 山曰莫:「從須彌山得來否?」 師云:「月宮亦不逢。」 山曰:「恁麼即從人得也。」 師曰:「自己尚是冤家,從人得堪作什麼!」 山曰:「冷灰里有一粒豆爆。」 喚維那來,明窗下安排着。


  典座蟲生 (《傳燈》十五) 石霜諸禪師初造大溈,願藉名役,作勤勞杵臼間甚久。 佑見之簸處,曰:「檀信物不可拋撒。」 曰:「不敢。」 佑俯拾得一粒,曰:「此非拋撒者耶?」 師擬對之,佑曰:「勿輕此一粒,百千粒從此粒生。」 曰:「即如是,此粒從何生乎?」 佑為大笑。 明日升座曰:「大眾,米里有蟲!」


  惠可了了 (《傳燈》三) 初祖初居少林寺九年。為惠可說法,祇教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 師種種說心性,理道未契,祖祇遮其非,不為說無念心體。 師云:「我已息諸緣。」 祖曰:「莫不成斷滅去否?」 師云:「不成斷滅。」 祖云:「何以驗之去不斷滅?」 師曰:「了了常知,故言之不可及。」 祖云:「此是諸佛所傳心體,更勿疑也。」


  瑞岩惺惺 台州瑞岩彥禪師 一生常坐,喚:「主人公」,復自應諾。乃云:「惺惺着!向後莫被人欺瞞。」 後有僧到玄沙舉似,沙云:「一等是精靈,也甚奇怪。」沙復云:「何不且在彼中?」 僧云:「已遷化了。」 沙云:「而今喚應否?」 僧無對。 沙云:「蒼天!蒼天!」


  慈道罐破



  文悅盆傾 (大愚守芝嗣《僧寶傳》下) 雲峰文悅禪師坐後架,架下東破桶盆自架而墮。忽開悟,頓見芝從前用處。走搭伽梨上寢堂,芝迎笑云:「維那且喜大事了畢。」師再拜汗下,不及吐一詞,而去。服勤八年。


官人千眾



惠安單丁



 清涼十願 (華嚴第四之祖) 《和補》曰: 清涼國師澄觀,字大休,會稽人,姓夏侯氏。即以十事自勵曰:休不損沙門之表,心不違如來之制,坐不背法界之經,性不染情礙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塵,脅不觸居士之榻,目不視非義之彩,舌不味過午之肴,手不釋圓明之珠,宿不離衣缽之側。云云…… 見《六學僧傳》。


  達磨四行 (《傳燈》三十) 達磨大師略辨大乘入道四行: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種: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謂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為客塵妄想所覆,不能顯了。若也舍妄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凡聖等一,堅住不移,更不隨於文教,此即與理冥符,無有分別,寂然無為,名之理入。行入者謂四行,:其餘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報冤行,二隨緣行,三無所求行,四稱法之行。云何報冤行,謂修道行人若受苦時,當自念言,我從往昔無數劫中,棄本從末流浪諸有,多起冤憎違害無限。今雖無犯,是我宿殃惡業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見知,甘心忍受都無冤訴。經雲「逢苦不受」,何以故,識達故。此心生時與理相應,體冤進道,故說言報冤行。二隨緣行者,眾生無我,並緣業所傳;苦樂齊受,皆從緣生。若得勝報榮譽等事,是我過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從緣,心無增減,真風不動冥順於道,是故說言隨緣行也。三無所求行者,世人長迷,處處貪着,名之為求。智者悟真,理將俗反。安心無為,形隨運轉。萬有斯空,無所願樂。功德黑暗,常相隨逐。三界久居,猶如火宅。有身皆苦,誰得而安。了達此處,故舍諸有,息想無求。經雲「有求皆苦,無求乃樂」,判知無求,真為道行。故言無所求行也。四稱法行者,性淨之理,目之為法。此理眾相斯空,無染無着,無此無彼。經雲「法無眾生,離眾生垢故;法無有我,離我垢」,智者若能信解此理,應當稱法而行。法體無慳,於身命財行檀舍施。心無吝惜,達解三空,不倚不着,但為去垢,稱化眾生而不取相,此為自行,復能利他,亦能莊嚴菩提之道,檀施既爾,餘五亦然。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無所行,是為稱法行。


  長髭功德 (《傳燈》十四) 長髫曠禪師初參石頭,頭問:「甚麼處來?」 曰:「大庾嶺頭來。」 曰:「嶺頭一鋪,功德成就也未?」 曰:「成就了,只欠點眼。」 曰:「莫點眼否?」 曰:「便請。」 石頭垂下一足, 師便禮拜。 曰:「見什麼道理禮拜?」 曰:「如紅爐一點雪。」


  黃梅佛性 (《傳燈》十三)五祖大滿禪師 因有一居士姓盧名惠能,自蘄州來參。師云:「汝自何來?」 曰:「嶺南。」 師曰:「欲須何事?」 曰:「唯求作佛。」 師云:「嶺南人無佛性,若為得佛?」 曰:「人有南北,佛性豈然?」 師知是異人,乃呵曰:「着槽廠去。」 能禮足而退,便入於杵臼之間服勞。


  善財採藥 (《會元》二) 文殊令善財採藥,云:「是藥采將來。」 善財拈起一枝草度與文殊, 文殊接得,示眾云:「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


  大慈識病 (百丈法嗣 《會元》四)杭州大慈寰中禪師 示眾云:「山僧不解答話,只是識病。」 時有僧出, 師便歸方丈。


  馬祖展足 (《傳燈》八) 鄧隱峰一日推車次,馬祖展腳在路上坐。 峰云:「請師收足。」 祖云:「已展不縮。」 峰云:「已進不退。」乃推車碾損祖腳。 祖歸法堂執斧子云:「適來碾損老僧腳底出來!」 峰便出於祖前,引頸。 祖乃置斧。


  大覺引頸 (《禪林類聚》十七) 《和補》曰: 魏府大覺禪師 僧問學人:「仗鏌鋣劍擬取師頭時如何?」 師便引頸, 僧云:「斬!」 便打。


  靈佑踢瓶 (《會元》九)百丈海禪師 因司馬頭陀自湖南來,謂丈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 丈曰:「老僧住得否?」 陀曰:「非和尚所居。」 丈曰:「何也?」 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居徒不盈千。」 丈曰:「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 陀曰:「待歷觀之。」 時華林覺為第一座,丈令侍者請至,問曰:「此人如何?」 陀請謦欬一聲行數步,陀曰:「不可。」 丈又令喚靈佑禪師,師時為典座,陀一見乃曰:「此正是溈山主人也。」 丈是夜召師入室,囑曰:「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 而華林聞之曰:「某甲恭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 丈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 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什麼?」 林曰:「不可喚作木揬也。」 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 丈笑曰:「第一座輸卻山子也。」師遂往焉。

是山峭絕,敻無人煙;猿猱為伍,橡栗充食。經於五七載,絕無來者。師自念言:「我本住持為利益於人,既絕往還,自善何濟?」即舍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見蛇虎狼豹交橫在路,師云:「汝等諸獸不用攔吾行路,吾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吾若無緣,汝等不用動,吾從路過一任吃。」言訖蟲虎四散去,師乃回庵。未及一載,安上座(即懶安也)同數僧從百丈來輔佐於師。安曰:「某與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論時節,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後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眾共營梵字。連師李景讓奏號「同慶寺」,相國裴公休嘗咨玄奧,繇是天下禪學輻輳焉。


  寂子撲鏡 (仰山名惠寂 《傳燈》十一) 仰山因溈山送一面鏡來,接得,上堂云:「且道是溈山鏡?仰山鏡?若道是溈山,又在仰山手裡;若道是仰山底,又是溈山送來。道得即不打破,道不得即打破。」三問,眾無對,遂撲破。

悟本钁頭   (曇晟之法嗣 《會元》十三) 洞山與密師佰鉏茶園,師擲下钁頭,曰:「我今日一點氣力也無。」 密曰:「若無氣力,爭解恁麼道。」 師曰:「汝將謂有氣力底是?」


  烏臼杓柄 (馬祖法嗣 《會元》三)烏臼和尚 問僧:「近離甚處?」 曰:「定州。」 師云:「定州悟道何似這裡?」 曰:「不別。」 師云:「若不別,更轉彼中去。」 便打。 僧曰:「棒頭有眼,不得草草打人。」 師云:「今日打着一個也。」打三下。 僧便出去。 師云:「屈棒元來有人吃在。」 曰:「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裡。」 師云:「汝若要,山僧回與汝。」 僧近前,奪棒打師三下,師曰:「屈棒!屈棒!」 曰:「有人吃在。」 師曰:「草草打着個漢。」 僧禮拜。 師云:「卻與麼去也。」 僧大笑而出。 師曰:「消得恁麼。」


  良禪破關 (《傳燈》十七) 良禪客問欽山:「一鏃破三關時如何?」 山曰:「放出關中主看。」 良云:「恁麼,則知過必改。」 山云:「更待何時。」 良云:「好箭放着所在。」便出。 山云:「且來,闍梨!」 良回首,山把住云:「一鏃破三關即且止,試與欽山發箭看。」 良擬議,山打七棒云:「且聽這漢疑三十年。」


  女子出定 (《會元》一) 《諸佛要集經》: 文殊尸利欲見佛,集,不能得。到諸佛各還本處,文殊尸利到諸佛集處。有一女人近彼佛坐,入三昧。文殊尸利入禮佛足已,白佛言:「云何此女人得近佛坐而我不得?」 佛告文殊屍梨:「汝覺此女人,令從三昧起,汝自問之。」 文殊屍梨即彈指覺之,而不可覺;以大聲喚,亦不可覺;投手牽,亦不可覺;又以禪足動三千大千世界,猶亦不覺。 文殊尸利白佛言:「我不令覺。」 是時佛放大光明,照下方世界,是中有一菩薩名「棄諸蓋」,即時從下方來到佛所,頭面禮足,一面而立。 佛告棄諸蓋菩薩:「汝覺此女人。」 即時彈指,此女從三昧起。 文殊尸利白佛:「以何因緣我動三千大千世界,不能令此女起。棄諸蓋菩薩一彈指便從三昧起。」 佛告文殊尸利:「汝因此女,初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女人因棄諸蓋菩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是故汝不能令覺。」 頌家謂綱明菩薩,乃《傳燈》錄所載,未詳按何經論,撿藏乘不見所出。(《祖庭事苑文》名也)   曇照叫苦 (南泉法嗣 《會元》四)荊南白馬曇照禪師 常云:「快活!快活!」 及臨終,叫:「苦!苦!閻羅老子來取我也。」 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拋向水中神色不動,如今何得恁麼地?」 師舉枕子,云:「汝道當時是?如今是?」 院主無對。


  亡僧索命 (《聯燈》五) 鹽官會下有一主事僧將死,鬼使來取。僧告曰:「某甲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 使曰:「待為白王。若許,即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去。 至七日後方來,覓其僧不見。 後有人舉問一僧:「若來時如何擬抵他?」 洞山代云:「被他覓得也!」


大容林蟬



古德爛杏 (《禪林類聚》十七) 僧問白兆和尚:「如何是萬行?」 兆云:「今年桃核也無,說什麼爛杏?」


  翠岩把梢 (慈明法嗣 《林間錄》下) 《和補》曰: 福州海善侍者,慈明高弟,當時龍象。數道吾真、楊岐會然皆推服之。 嘗至金鑾,真點胸,云云……。 開法於翠岩。 嘗曰:「天下佛法如一隻船:大寧道寬師兄坐頭,南褊頭在其中,可真把梢,去東也由我,去西也由我。」 善公尋還七閩。云云……


風穴據令



石鞏趂鹿 (《會元》三) 石鞏 昔為戈者,因逐群鹿從馬祖庵前過。問祖曰:「和尚見鹿過不?」 祖匿曰:「汝是何人?」 曰:「獵者。」 祖曰:「汝解射?」 曰:「解射。」 祖曰:「汝一箭射幾個?」 曰:「一箭射一個。」 祖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莫解射不?」 祖曰:「解射。」 曰:「一箭射幾個?」 曰:「一箭射一群。」 曰:「彼此是命,何用射他一群?」 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 祖曰:「者漢曠卻無明煩惱,今日頓息。」 師即毀弓箭,截發投祖出家。


  南泉斬貓 (《傳燈》八) 南泉 一日東西兩堂爭貓兒,師見,提起云:「道得即不斬。」 眾無對,師斬貓兒為兩段。


  祇林揮劍 (永泰湍法嗣)湖南祇林和尚 每叱文殊普賢皆為精魅,手持木劍,自謂降魔。才有僧參禮便,云:「魔來也,魔來也!」以劍亂揮歸方丈。如是十二年後置劍,無言。 僧問:「十二年前為甚麼降魔?」 師云:「賊不打貧兒家。」 「十二年後為甚麼不降魔?」 師曰:「賊不打貧兒家。」


  藥嶠抽刀 (石頭法嗣 《會元》五) 藥山與雲岩游,山腰間,刀響。 岩問:「甚麼物作聲?」 師抽刀,驀口,作斫勢。


  實際頂笠 (馬祖法嗣)務州金華俱胝禪師 初住庵,有尼名「實際」到庵,戴笠子執錫繞師三匝云:「道得即拈下笠子。」 三問師皆無對, 尼便去。 師云:「日勢稍晚,且留一宿。」 尼曰:「道得即宿。」 師又無對, 尼去。


  惠圓腰包 惠圓上坐 開封酸棗于氏子,世業農。少依邑之建福寺德光為師,性椎魯。然勤渠祖道,堅坐不臥,居數歲得度。 出遊廬山至東林寺,每以己事請問。朋輩見其貌陋,舉止乖踈,皆戲侮之。 一日行殿庭中,忽足顛而仆,瞭然開悟。作偈,俾行者書於壁曰:「這一交,這一交,萬兩黃金也合消。頭上笠,腰下包,清風明月杖頭挑。」即日離東林。 眾傳至照覺,覺大喜曰:「衲子參究若此,善不可加。」 令人跡其所往,竟無知者。(照覺。東林寺長老)


  上座鼻孔 鼓山問孚上座:「父母未生前鼻孔在甚麼處?」 孚云:「師兄先道。」 山云:「只今生也,鼻孔在甚麼處!」 孚不肯。 山云:「你作麼生?」 孚云:「將手中扇來。」 山以扇度與之。 再問孚,點置之,山遂打一拳。


  翠岩眉毛 (雪峰存法嗣 《會元》八) 翠岩夏末示眾云:「一夏已來,為兄弟說話,看翠岩眉毛在麼?」


  杉山拈尺 (《禪林類聚》十七)杉山禪師 一日與龐居士坐次,師拈起尺子云:「居士還見麼?」 士云:「見。」 師云:「見個什麼?」 士:「杉山。」 師云:「不得道着。」 云:「爭得不道?」 師拋下尺子。 居士云:「有頭無尾得憎。」 師云:「不是!者老子,今日還道不及。」 「什麼處?」 師云:「有頭無尾處。」 士云:「強中覓弱即得,弱中覓強即無。」 師把住,云:「這老漢,就中無活處,無活處。」


  義存斫槽 (《會元》七) 洞山一日問雪峰:」作甚麼來?」 峰曰:」斫槽來。」 山曰:」幾斧斫成?」 峰曰:」一斧斫成。」 山曰「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 峰休去。 汾陽代云:「某甲且囷也。」


  座主鬼窟 (《傳燈》十六)鹽官 因有講僧來參,師問云:「坐主蘊何事業?」 對云:「講《華嚴經》。」 師云:「有幾種法界?」 對云:「廣說則重重無盡,略說則有四種法界。」 師豎起拂子云:「遮個是第幾種法界?」 坐主沈吟,徐思其對。 師云:「思而知,慮而解,是鬼家活計,日下孤燈。果然失照!果然失照!」


  夾嶺鳳巢 (龍潭信法嗣 《傳燈》十六)澧州樂普山元安禪師 至夾山,庵於冢巔。 夾山訝之,以書抵安。誡使者曰:「此僧得書不發,明日當來;發之,不來也。」 安得書,果置之不答。使者具以告夾山。夾山曰:「旦暮必至矣。」 俄報安至。 夾山望見呵曰:「雞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 安乃問曰:「自遠趨風,請師一接。」 夾山曰:「目前無闍梨,此間無老僧。」 安曰:「錯。」 夾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雲月是同,溪山各異,截斷天下舌頭則不無。闍梨爭救無舌人解語乎?」 安茫然不知答,夾山以杖擊之。 安因茲服膺數歲。


  泐潭苦瓜 (龍潭信法嗣 《傳燈》十五)洪州泐潭寶峰和尚 有僧新到,師謂曰:「其中事即易;不落其中事,始終難道。」 僧曰:「某甲在途時,便知有此一問。」 師曰:「更與二十年行腳,也不較多。」 曰:「莫不契和尚意麼?」 師云:「苦瓜那堪待客。」


香林甜桃



義玄拄钁 (《傳燈》十一) 臨濟普請鋤地次,見黃蘗來,拄钁而立。 蘗云:「這漢困那?」 師云:「钁也未舉,困個什麼?」 蘗便打。師接住棒,一送送倒。蘗喚。維那維那扶起我。維那近前扶雲。和尚爭容得這風顛漢無禮。蘗才起打維那。師钁地雲。諸方火葬。我這裡一時活埋。


  惠寂插鍬 (《傳燈》十一) 溈山忽問仰山:「甚麼處來?」 仰曰:「田中來。」 溈曰:「田中多少人?」 仰插鍬而立。 溈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茆。」 仰舉鍬而去。


  靈源真告 (黃龍祖心法嗣 《普燈》六) 黃龍佛壽禪師,名惟清,字覺天,號靈源叟。臨終前十日自作,曰:「賢劫第四尊釋迦文佛直下第四十八世孫惟清,雖從本覺應緣出生,而了緣即空。初無自性,氏旌親里莫得而詳;但以正因一念為所宗,承是廁釋迦之遠孫,其號『靈源叟』,據自了因,所了妙性,無名字中示稱謂耳;爾臨濟無位真人,傅大士之心王類矣;亦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唯證乃知,余莫能測者歟!所以六祖問讓和尚:『什麼處來?』曰:『嵩山來。』祖曰:『什麼物,恁麼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假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祖曰:『即此不污染,是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茲蓋獨摽清淨法身,以遵教外別傳之宗而揀。云:『報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然非無報化大功大用。謂若解通報化而不頓見法身,則滯污染緣、乖護念旨,理必警省耳!夫少室道行,光騰後裔,則有雲門偃奮雄音絕唱於國中,臨濟玄振大用大機於天下,皆得正傳,世咸宗奉。惟清,望臨濟九世孫也。今宗教衰喪,其未盡絕滅者,唯二家微派,斑斑有焉。然名多媿實,顧適當危奇。而朝露身緣勢迫晞墜因力病。釋俗從真。敘如上事以授二三子。吾委真後,當用依稟觀究:即不違先聖法門,而自見深益。慎勿隨末法所尚,乞空文於有位,求為銘志,張飾說以浼吾。至囑!至囑!」因自所敘曰:「無生常住真歸告,且系之以銘。」銘曰:「無涯湛海瞥起一漚,亘乎百年曷浮曷休。廣莫清漢歘生片雲,有無起滅隱顯何分?了茲二者即見實相,十世古今始終現量。吾銘此旨昭告汝曹,泥多佛大,水長船高。」


  玄泰山謠 (石霜諸法嗣 《傳燈》十六) 泰南衲所居蘭若,在衡山之東,號七寶台。誓不立門徒,四方後進依附皆用交友之禮。嘗以衡山多被山民斬木燒[入/米/田],為害滋甚。乃作,遠邇傳播達於九重。有詔禁止,故岳中蘭若無復延燎,師之力也。 :「畬山兒,無所知,年年斫斷青山嵋。就中最好衡岳色,杉松利斧摧貞枝。靈禽野鶴無因依,白雲迴避青煙飛。猿猱路絕岩崖出,芝朮失根茆草肥。年年斫罷仍栽鋤,千秋終是難復初。又道今年種不多,來年更斫當陽坡。國家壽岳當如此,不知此理如之何!」


  紹銑設館 (北禪賢法嗣 《僧寶》中)潭州奧化紹銑禪師 時南禪師道價方增,荊湖衲子犇趨入江南者,出長沙百里無托宿所。多為盜劫掠,路因不通。師半五十為館,請僧主之以接納,使得宿食而去。諸方高其為人。


福國戕橋



六祖負金 (《傳燈》五) 江西志徹禪師者,江西人也。姓張氏,名行昌,少任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雖亡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而忌能大師傳衣為天下所聞。然祖是菩薩,預知其事,即置金十兩於方丈。時行昌受北宗門人之囑,懷刃入祖室,將欲加害。祖舒頸而就,行昌揮刃者三,都無所損。祖曰:「正劍不邪,邪劍不正。只負汝金,不負汝命。」行昌驚仆,久而方蘇。求哀悔過,即願出家。祖遂與金,云:「汝且去,恐徒眾翻害於汝。汝可他日易形而來,吾當攝受。」行昌稟旨,宵遁。終捉僧出家,具戒精進。一日憶祖之言,遠來禮勤,問答機緣相契。祖曰:「汝今徹也,宜名志徹。」師禮謝而去。


  神光償債 (《會元》一) 二祖者,武牢人也,姓姬氏,父寂。未有子時,嘗自念言:「我家崇善,豈令無子?」禱之既久,一夕感異光照室,其母因而懷妊。及長,遂以照室之瑞,名之曰「光」。自幼志氣不群,博涉詩書,尤精玄理,而不事家產,好游山水。 後覽佛書,超然自得。即抵洛陽龍門香山,依室靜禪師出家,受具於永穆寺。浮游講肆徧學大小乘義。年三十二卻返香山,終日宴坐。 又經八載,於寂默中倐見一神人謂曰:「將欲受果,何滯此耶?大道匪遙,汝南矣!」祖知神助,因改名「神光」。翌日,覺頭痛如刺,其師欲治之,空中有聲曰:「此乃換骨,非常痛也。」祖遂以見神事白於師,師視其頂骨,即如五峰秀出矣,乃曰:「汝相吉祥,當有所證。神令汝南者,斯則少林達磨大士,必汝之師也。」祖受教,造於少室。達磨遂因與易名曰「惠可」,傳授之。 後於筦城縣匡救寺之三門談無上道,聽者林會。時辨和法師於其寺講《涅盤經》,其徒聞師闡法稍稍引去。和不勝其憤,乃興謗於邑,寄翟仲侃。侃惑其說,加師以非法債,師以怡然委順,識真者謂之「償債」。 ○皓月供奉問長沙岑云:「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償宿債。師子尊者二祖大師為甚麼卻償債?」 岑云:「大德不識本來空,如何是本來空?」 云:「業障是。」 「如何是業障是?」 云:「本來空是。」 供奉無語。 長沙乃示偈云:「假有元非有,假滅亦非無。涅盤償債義,一性更無殊。」


  洛浦投師 (《傳燈》十六)見前夾嶺鳳巢之處 ○《和補》曰: 《會元》第六云:師遊歷罷,直往夾山卓庵,經年不訪夾山。山乃修書,令僧馳往。 師接得便坐卻,再展手索,僧無對。師便打曰:「歸去舉似和上。」 僧回舉似,山曰:「這僧若開書,三日內必來。若不開書,斯人救不救也。」 師果三日後到,見夾山不禮拜,乃當面叉手而立。 山曰:「雞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 「自遠趨風請師一接。」 山曰:「目前無闍梨,此間無老僧。」 師便喝, 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雲月是同,溪山各異。」


  沙彌求戒 (《傳燈》十四) 高沙彌初參藥山,山問:「甚麼處來?」 曰:「南嶽來。」 山云:「何處去?」 曰:「江陵受戒去。」 山云:「受戒圖個甚麼?」 曰:「圖免生死。」 曰:「有一人不受戒亦免生死,汝還知否?」 曰:「恁麼則佛戒何用?」 山曰:「猶掛唇齒在。」便召維那,云:「者跛腳沙彌不任僧務,安排向後庵着。」 山謂道吾雲岩曰:「適來一個沙彌卻有來由。」 道吾曰:「也須勘過始得。」 山乃再問諦,云:「見說長安甚鬧。」 曰:「我國晏然。」 山曰:「汝徒看經得?請益得?」 曰:「總不與麼。」 山曰:「大有人不與麼,不得。」 曰:「不道他無,只是不肯承當。」


  蔣山三障 (慈明圓法嗣 《傳燈》廿三) 舒王初丁大母夫人憂,讀經山中,與蔣山贊元禪師游,如昆弟。問祖師意旨,師不答,王益扣之,師曰:「公般若有障三,有近道之質一,更一兩生來恐純熟。」王曰:「願聞其說。」師云:「公受氣剛大,世緣深,以剛大氣遭深世緣,必以身任天下之重,懷經濟之志,用舍不能必,則心未平,以未平之心持經世之志,何時能一念萬年哉一;又多怒二,而學問尚理於道,為所知愚三,此其三也。特視名利如脫髮,有擔薄如頭陀,此為近道。且當以教乘滋茂之可也。」王再拜受教。


華藏四[得-彳]



鎮州蘿蔔 (《會元》四) 僧問趙州:「承聞和尚親見南泉,是否?」 州曰:「鎮州出大蘿蔔頭。」


  普化生菜 (《傳燈》十) 普化一日在僧堂前吃生菜,臨濟見,云:「大似一頭驢。」 普化便作驢鳴, 濟云:「這賊。」 普化云:「賊!賊!」 便出去。


  永嘉一宿 (《會元》二) 溫州玄覺禪師詣曹溪。初到,振錫攜瓶繞祖三匝,卓然而立。 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 師云:「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祖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 云:「體即無生,了本無速。」 祖曰:「如是如是。」 於時,大眾愕然。 師方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 祖曰:「返太速乎?」 師云:「本自非動,豈有速耶。」 祖曰:「汝甚得無生之意。」 師曰:「無生豈有意耶?」 祖曰:「無意誰當分別?」 師云:「分別亦非意。」 祖嘆曰:「善哉!善哉!」 少留一宿,時謂之「一宿覺」。 翌日回永嘉。


  雲蓋半載 (石霜諸法嗣 《會元》六)潭州雲蓋山志元圓淨禪師 遊方時問雲居曰:「志元不奈何時如何?」 居曰:「祇為闍梨功力不到。」 師不禮拜。直造石霜亦如前問。 霜云:「非但闍梨,老僧亦不奈何。」 師云:「和尚為甚麼不奈何?」 霜曰:「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 師便禮拜。 僧問石霜:「萬戶俱閉即不問,萬戶俱開時如何?」 霜云:「堂中事作麼生?」 僧無對。 經半年方始下一點語,曰:「無人接得渠師去。」 乃禮拜乞為舉。 霜不肯。 師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 霜曰:「得在。」 師頻禮拜。 霜曰:「無人識得渠。」 師於言下頓省。


  王岳四玄



  溈仰三昧 (《人天眼目》)朗州古堤和尚 仰山到參,堤曰:「去,汝無佛性。」 山叉手近前三步,應諾。 堤笑曰:「子甚麼處得此三昧來?」 山曰:「我從耽源處得名,溈山處得地。」 堤曰:「莫是溈山的子麼?」 山曰:「世諦即不無,佛法即不敢。」 山卻問:「和尚從甚處得此三昧?」 堤曰:「我從章敬處得此三昧。」 山嘆曰:「不可思議!」 來者難為湊伯。 ○義海  仰山坐次,有僧來作禮,山不顧。 其僧乃問:「師識字否?」 山曰:「隨分。」 僧右旋一匝,曰:「是甚麼字?」 山於地上書「十」字酬之。 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麼字?」 山改「十」字作「○」字。 僧乃劃此「[○@卍]」相以兩手拓,如修羅掌日月勢,曰:「是甚麼字?」 山乃劃此「卍」相對之。 僧乃作婁至德勢。 山曰:「如是,如是。此是諸佛之所護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護持。」 其僧禮謝,騰空而去。 時有一道者見,經五日後遂問山,山曰:「汝還見否?」 道者曰:「某甲見出門騰空而去。」 山曰:「此是西天羅漢,故來探吾道。」 道者曰:「某雖睹此三昧,不辨其理。」 山曰:「吾以義為汝解釋:此是八種三昧,是覺海變為義海,體則同然。此義合有因有果,即時、異時,總別不離隱身三昧也。」


  桐峰虎聲 (臨濟法嗣 《傳燈》) 僧到桐峰主處便問:「這裡忽逢大蟲時又作麼生?」 庵主作虎聲,僧作怕勢,庵主呵呵大笑。 僧云:「這老賊。」 庵主云:「爭奈老僧何?」 僧便休去。


  投子牛在 舒州投子山大同禪師。 因一婆上山,云:「家中失卻牛,請師一卜。」 師召婆,婆應諾。 師云:「牛在!」 婆乃歡喜而去。


  鏡清失利 (雪峰法嗣 《會元》七)越州鏡清寺道怤順德禪師 新到參,師拈起拂子。 僧曰:「久響鏡清,猶有這個在。」 師曰:「鏡清今日失利。」

師問荷玉:「甚處來?」 曰:「天台來。」 師曰:「阿誰問汝天台?」 曰:「和尚何得龍頭蛇尾?」 師云:「鏡清今日失利。」

師看經次,僧問:「和尚看甚麼經?」 師云:「我與古人鬥百草。」師卻問:「汝會麼?」 曰:「少年也曾恁麼來。」 師云:「如今作麼生?」 僧舉拳。 師云:「我輸汝也。」 問:「辨不得、提不起時如何?」 師曰:「爭得到這裡?」 曰:「恁麼則禮拜去也。」 師云:「鏡清今日失利。」

師見僧學書乃,問:「學甚麼書?」 曰:「請和尚鑒。」 師云:「一點未分,三分着地。」 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 師云:「鏡清今日失利。」

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 師曰:「有。」 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 師云:「元正啟祚,萬物咸新。」 曰:「謝師答話。」 師曰:「鏡清今日失利。」

上堂,眾集定,師拋下拄杖,曰:「大眾動着也二十棒,不動着也二十棒。」 時有僧出,拈得頭上戴出去。 師曰:「鏡清今日失利。」


  趙州下載 (《會元》四) 趙州上堂:「兄弟若從南方來者,即與下載;若從北方來者,即與上載。所以道:近上人問道即失道,近下人問道即得道。」


  歸宗插標 (《禪林類聚》十八) 《和補》曰: 歸宗常禪師因普請入園取菜,乃畫一圓相圍卻一株菜,以標插之。語首座大眾云:「輙不得動着,每人下一轉語來。」 是時一眾各呈見解,未嘗有契。 師以棒趂云:「這一隊漢,無一個有智惠,吃欲我多少菜,不能與圓頭出氣。」乃蹈倒標子,拽着菜而歸。


  興化擲拐 (《會元》四) 興化到法堂,令維那聲鍾集眾。 師云:「還識老僧麼?」 眾無對。 師擲下拐子,端然而逝。


  清豁歸山 (泉州睡龍溥禪師嗣《傳燈》二十三)漳州保福院清豁禪師 將順世舍眾,欲入山待滅。過苧溪石橋,乃遺偈曰:「世人休說路行難,鳥道羊腸咫尺間。珍重苧溪溪畔水,汝歸滄海我歸山。」即往貴湖卓庵。未幾,謂門人曰:「吾滅後,將遺體施諸蟲蟻,勿置墳塔。」言訖潛入湖頭山。坐盤石,儼然長往。弟子戒因入山尋見,稟遺命延留七日,竟無蟲蟻之所侵食,遂就闍維,散於林野。今泉州開元寺淨土院影堂存焉。


  性空沒海 (黃龍怨梧禪師嗣《普燈》十) 蜀僧普首座,自號性空庵主。因欲泛海,辭別緇素,而說偈言:「坐脫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燒一免開擴。撒手便行不妨懌暢,誰是智音船子和尚?高風難繼,百千年一曲,漁歌少人唱。「由是登漆盆,張布帆,舉手以謝四眾。乃吹鐵笛至洪波中而自沒矣。三日後,潮退於沙洲上,跏趺而坐,神色不動。道友幾萬人迎歸青龍,供養五日。荼毗舍利五色如珠無數,雙鶴盤旋竟日,火盡而去。


  黃龍三關 (《會元》十七) 黃龍室中常問僧曰:」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生緣在何處?」 正當問答交鋒,卻復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 又問諸方參請宗師所得,卻復垂腳曰:「我腳何似驢腳?」 三十餘年示此三問,學者莫有契其旨。脫有酬者,師未嘗可否,斂目危坐。人莫測其意,延之,又問其故,師云:「已過關者,掉臂徑往,安知有關吏?問可否此未透關者也。」 叢林目之為黃龍三關。 師自頌曰: 「生緣有語人皆識,水母何曾離得鰕。但見日頭東畔上,誰能更吃趙州茶。」 「我手佛手兼舉,禪人直下薦取。不動干戈道出,當處超佛越祖。」 「我腳驢腳並行,步步蹈着無生。會得雲收月卷,方知此道縱橫。」 總頌曰:「生緣斷處伸驢腳,驢腳伸時佛手開。為報五湖參學者,三關一一透將來。」


  浮山九帶 (《人天眼目》) 浮山遠既老,退休於會聖嵓。因閱斑固九流(儒流、道流、陰陽流、法流、名流、墨流、縱橫流、離流、農流)遂擬之作九帶,敘佛祖教義,博採先德機語,參同印證。其一曰 「佛正法眼帶」,其二曰「佛法藏帶」,其三曰「理實帶」,其四曰「事實帶」,其五曰「理事縱橫帶」,其六曰「屈曲帶」,其七曰「妙挾兼帶」,其八曰「金針雙鎖帶」,其九曰「平懷常實帶」。學者既已傳誦。


  青州正座 舒州投子義青禪師,青社李氏,參浮山,嗣洞下宗。山遂書偈送曰:「須彌立虛空,日月輔而轉。群峰漸倚化,白雲方改變。少林風起叢,曹溪洞簾卷。金鳳宿龍巢,宸苔豈車輾。」令依圓通透禪師。 師至彼,無所參問,唯嗜睡而已。 執事白通曰:「堂中有僧日睡,當行規法。」 通曰:「是誰?」 曰:「青上座。」 通曰:「未可,待與按過。」 通即曳杖入室,見師正睡,乃擊床呵曰:「我這裡無閒飯與上坐吃了打眠。」 師云:「和尚教某何為?」 通曰:「何不參禪去?」 師云:「美食不中飽人吃。」 通曰:「爭奈大有人不肯上座。」 師云:「待肯堪作甚麼。」 通曰:「上座曾見甚麼人來?」 師云:「浮山。」 通曰:「怪得恁麼頑賴。」遂握手相笑歸方丈。 由是道聲籍甚。 初住白雲,次遷投子(寺名也)。


  普明不拜



  仁儉短偈 (《傳燈》四)洛京福先寺仁儉禪師。 自嵩山罷問,放矌郊[邱-丘+(廠@(田/坴))),時謂之「騰騰和尚」。 唐天冊間,天后詔入內。 至殿前,仰視天后良久,曰:「會麼?」 後曰:「不會。」 師云:「老僧持不語戒。」 言訖而出。 翌日晉短歌十九首,天后覽而嘉之。


  永嘉長歌 (《會元》二) 永嘉大師作證道歌,泳潘天下,西竺謂之「震旦聖者經」,即曹溪末後之旨。


  老龐及第 (碧岩五) 龐居士曰:「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


  慶諸登科 (道吾智法嗣 《禪林類聚》十七) 許州金明上坐曾問石霜:「一毫穿眾穴時如何?」 師云:「直須萬年後。」 問:「萬年後如何?」 師云:「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 後問經山諲云:「一毫穿眾穴時如何?」 諲曰:「先靴任汝先靴,結裹任汝結裹。」


  陳操驗僧 (《傳燈》十二) 陳操尚書與僧齋次,忽拈起胡餅問僧曰:「江西、湖南還有這個麼?」 僧曰:「尚書適來吃什麼?」 尚書曰:「敲鐘謝響。」

又一日齋僧次,躬行餅,僧展手欲接,尚書乃縮手。僧無語。尚書曰:「果然果然。」 異日問僧曰:「個事與上座商量得麼?」 僧曰:「合取狗口。」 尚書自摑口曰:「操罪過。」 僧曰:「知過必改。」 尚書曰:「恁麼即乞上座口吃飯。」

又齋僧自行食次,曰:「上坐施食。」 上坐曰:「三德六味。」 尚書曰「錯。」 上座無對。


  真際勘婆 (《傳燈》十) 五台山有一婆子接待,凡有僧問:」台山路甚處去?」 婆子云「驀直去。」 僧才行,婆云:「好個師僧又與麼去。」 如是既久,游僧傳到趙州。州聞得,乃云:「待老僧為汝去勘破。」 州往彼便問:「台山路向甚處去?」 婆雲驀直去,州才行,婆云:「好個師僧,又與麼去。」 州回,升座舉示大眾云:「已為諸人勘破婆子了也。」


  道士背坐 (《傳燈》廿七)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 僧曰:「道士莫背佛。」 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滿於法界』,向甚麼處坐得?」 僧無對。 法眼代云:「識得汝。」


  踈山倒屙 (《傳燈》十七) 香嚴禪師因僧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 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攜。」 踈山在眾作嘔聲,曰:「是何言歟!」 嚴問:「阿誰?」 眾曰「師叔。」 嚴曰:「不諾老僧那。」 師出,云:「是。」 嚴曰:「汝莫道得。」 曰:「道得。」 嚴曰:「汝試道看。」 曰:「若教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 嚴乃下座禮拜,躡前問,師云:「何不道『肯重不得全』?」 嚴曰:「饒汝恁麼,也須三十年倒屙。設住山無柴燒,近水無水吃,分明記取。」 後住踈山,果如嚴記。至二十七年病癒。自云:「香嚴師兄記我三十年倒屙,今少三年。」 每食畢,以手抉而吐之,以應前記。


  義存漆桶 (《會元》七) 投子指庵前一片石,謂雪峰曰:「三世諸佛,總在里許。」 峰曰:「須知有不在里許者。」 子曰:「不快漆桶。」

投子與雪峰游龍眠。有兩路,問:「那個是龍眠路?」 子以杖指之。 峰云:「東去?西去?」 子曰:「不快漆桶。」

問:「一槌便就時如何」 子曰:「不是性燥漢。」 曰:「不假一槌時如何?」 子曰:「不快漆桶。」

問:「此間還有人參也無?」 子將钁頭拋向峰面前, 峰曰:「恁麼,則當處掘去也。」 子曰:「不快漆桶。」

雪峰上堂:「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 長慶問雲門曰:「雪峰與麼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麼?」 門曰:「有。」 曰:「作麼生?」 門曰:「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又曰:「狼籍不少。」


  師備飯籮 《和補》曰: 《禪林類聚》云:「玄沙備禪師因雪峰垂語云:『飯籮邊坐餓死漢,臨河渴死漢。』師云:『飯籮里坐餓死漢。水裡沒頭浸渴死漢』。」


  安國折筯 (玄沙法嗣 《傳燈》廿一)福州安國院惠球寂照禪師(亦曰「中塔」) 上堂:「我此間粥飯因緣,各兄弟舉唱終是不常。欲得省要,卻是山河大地,與汝發明。其道現常,亦能究竟。若從文殊門入者,一切無為,土木瓦礫,助汝發機。若從觀音門入者,一切音響,蝦蟇蚯蚓,助汝發機。若從普賢門入者,不動步而到。以此三門方便示汝,如將一隻折着攪大海水,令彼魚龍知水為命。會麼?若無智眼,而審諦之。任汝百般巧妙,不為究竟。」


鹿門破鍋



  雲岩出糞 (《會元》五) 藥山問雲岩:「作什麼?」 岩云:「擔屎。」 山曰:「那個聻?」 岩曰:「在。」 師曰:「汝來去為誰?」 曰:「替他東西。」 岩曰:「何不教並行?」 曰:「和尚莫謗他。」 岩曰:「不合恁麼道。」 曰:「如何是道?」 岩曰:「還曾擔麼!」


  寂子擔禾 (《傳燈》十一) 溈山問仰山:「何處來?」 仰云:「田中來。」 溈曰:「禾好刈也未?」 仰云:「好刈也。」 溈曰:「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 仰云:「和尚背後是什麼!」 溈曰:「子還見麼?」 仰拈起禾穗,云:「和尚何曾問這個?」 溈曰:「此是鵝王擇乳。」


  雲門花欄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清淨法身?」 門云:「花葯欄。」


  陸亘瓶鵝 (《傳燈》十) 陸亘大夫問南泉曰:「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漸長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 泉召曰:「大夫。」 陸應諾。 泉曰:「出也。」 從此開解,即禮謝。


  石室蹈碓 (《碧岩》三) 六祖初謁五祖於黃梅,法乳相投。遂負石於腰,以供簸舂之務。 後僧問臨濟云:「石室行者蹈碓,為什麼忘移卻腳?」 濟曰:「沒溺深坑!」 (石室曰:「善道!」)


  天目撞羅 (雲門偃法嗣 《會元》十五) 《和補》曰: 奉先深禪師,因同明和尚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透出,師曰:「明兄俊哉!一似個衲僧相似。」 明曰:「雖然如是,爭如當時不撞入網羅好?」 師曰:「明兄你欠悟在。」 明至中夜方省。


  雪竇按劍 (《會元》十五) 明州雪豆重顯明覺大師上堂。 僧問:「如何吹毛劍?」 師云:「苦!」 曰:「還許學人用也無?」 師噓一噓,乃曰:「大眾前共相酬唱,也須是個漢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勞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着即燎卻面門。亦如按大阿寶劍,沖前即喪身失命。」 師云:「大阿橫按祖堂寒,千里應須息萬端。莫待冷光輕閃爍,」 復曰:「看!看!」 便下座。


  韶山亞戈 (夾山法嗣 《會元》六)洛京韶山寰普禪師 遵布衲訪師,在山下相見。 遵問:「韶山路向甚麼處去?」 師以手指曰:「嗚那青青黯黯處去。」 遵近前,把住曰:「久響韶山,莫便是否?」 師云:「是即是,闍梨有甚麼事?」 遵曰:「擬伸一問,師還答否?」 韶山曰:「看君不是金牙作,爭解彎弓射尉遲。」 遵曰:「鳳凰直入煙霄去,誰怕林間野雀兒。」 師云:「當軒畫鼓從君擊,試展家風似老僧。」 遵曰:「一句逈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 師云:「饒君直出威音外,猶較韶山半月程。」 遵曰:「過在甚處?」 師曰:「倜儻之辭,時人知有。」 遵曰:「恁麼則:真玉泥中異,不撥萬機蓙。」 師云:「魯般門下,徒施巧妙。」 遵曰:「學人即恁麼,未審師意如何?」 師曰:「玉女夜拋梭織於西舍。」 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風也無?」 師曰:「耕夫制玉漏,不是行家作。」 遵曰:「此猶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云:「橫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 遵無語。 師遂同皈山,才人事了。師召近前曰:「闍梨有沖天之氣,老僧有入地之謀。闍梨橫吞巨海,老僧背負須彌。闍梨按劍上來,老僧掗槍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 遵曰:「明鏡當台請師一鑒。」 師云:「不鑒!」 遵曰:「為甚不鑒?」 師云:「水淺無魚,徒勞下釣。」 遵無對, 師便打。


  古靈揩背 (百丈法嗣 《會元》四)福州古靈神贊禪師 因受業師問:「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 贊曰:「並無事業。」 遂遣執役。 一日因澡浴,命贊去垢。贊乃拊背:「好個佛堂,只是佛不聖。」 其師回首視之, 贊曰:「雖然不聖卻解放光。」


  從諗洗腳 (《會元》十一) 趙州行腳時參臨濟。遇濟洗腳次,州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濟曰:「恰值老僧洗腳。」 州近前作聽勢, 濟云:「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在。」 州便下去。


  青林死蛇 (洞山價法嗣 《會元》十三)青林虔禪師 問:「千差路別,如何頓曉?」 師曰:「足下背驪珠,空怨長天月。」 問:「學人徑往時如何?」 師曰:「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 曰:「當頭者如何?」 師云:「喪子命根。」 曰:「不當頭者如何?」 師云:「亦無迴避處。」 曰:「正當恁麼時如何?」 師云:「失卻也!」 曰:「向甚麼處去?」 師曰:「草深無覓處。」 曰:「和尚也須堤防始得。」 師拊掌曰:「一等是個毒氣!」


  泐潭活雀 (九峰虔法嗣 《傳燈》十七)洪州泐潭明禪師 僧問:「『碓摶磨磨,不得忘卻』此意如何?」 師云:「猛虎口裡活省兒。」


  玄沙三病 (《會元》七) 玄沙有時垂語曰:「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且問汝:只如盲聾瘂三種病人,汝作麼生接?若拈槌豎拂,他眼且不見;共他說話,耳又不聞。」 曰:「復瘂,若接不得,佛法盡無靈驗。」 時有僧出曰:「三種病人,和尚還許商量否?」 師云:「許汝作麼生商量?」 其僧:「珍重!」 出。 師曰:「不是,不是。」


  天平兩錯 (清溪山主洪進法嗣 《傳燈》) 天平和尚行腳時參西院。常云:「莫道會佛法,覓個舉話人也無。」 一日西院遙見,召云:「從漪。」 平舉頭, 西院曰:「錯。」 平行三兩步, 西院曰:「錯。」 平近前西, 院云:「適來這兩錯,是西院錯?是上坐錯?」 平云:「從漪。」 西院曰:「錯。」 平休去。


  淦水蓮池

  趙州略彴 (《傳燈》十) 僧問趙州:」久響趙州石橋,到來只見略彴。」 州曰:」汝只見略彴,不見石橋。」 僧雲:」如何是石橋?」 州曰:」渡驢渡馬。」


  大陽錢財 (《會元》十三)郢州大陽惠堅禪師 僧問:「如何是玄旨?「 師曰:「壁上掛錢財。」


  清平杓索 (《會元》五)清平和尚 僧問:「如何是大乘?」 師云:「井索。」 曰:「如何是小乘?」 師云:「錢貫。」 問:「如何是有漏?」 師曰:「笊籬。」 曰:「如何是無漏?」 師曰:「木杓。」


  白犬銜書 (《會元》三) 《和補》曰: 見下之注。


  青猿洗缽 (《會元》二) 千歲寶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質,左手握拳,七歲祝髮乃展,因名「寶掌」。 魏晉間,東遊此土。入蜀,禮普賢。留大慈。常不食。日誦《般若》等經千餘卷。有詠之者曰:「勞勞玉齒寒,似迸岩泉急。」有時中夜坐階前,神鬼泣。一日謂眾曰:「吾有願住世千歲,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歲」稱之。 次游五台。徙居祝融峰之華嚴、黃梅之雙峰;廬山之東林;尋抵建鄴,會達磨入梁。師就扣其旨,開悟。武帝高其臘,延入內庭。未幾,如吳。有偈曰:「梁城遇道師,參禪了心地。飄零二浙游,更盡佳山水。」順流東下,由千頃至天竺。往鄮峰登太白,穿雁盪盤磚於翠峰七十二庵。回赤城憩雲門、法華、諸暨漁浦、赤符大岩等處。返飛來,接之石竇。有「行盡支那四百州,此中徧稱道人游」之句,貞觀十五年也。 後居浦江之寶嚴。與朗禪師友善,每通問,遣白犬馳往。朗亦以青猿為使令。故題朗壁曰:「白犬銜書至,青猿洗缽回。」師所經處,後皆成寶坊。顯慶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問其徒惠雲曰:「此肖誰?」雲曰:「與和尚無異。」即澡浴易衣,趺坐謂雲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將謝世。聽吾偈曰:本來無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往心,他生復來此。」頃時囑曰:「吾滅後六十年,有僧來取吾骨,勿拒。」言訖而逝。 入滅五十四年,有刺浮長老自雲門至塔所,禮曰:「冀塔洞開。」少選,塔戶果啟。其骨連環若黃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 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顯慶丁巳,考之實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歲歷四百餘。 僧史皆失載,開元中惠雲門人宗一者,嘗勒石識之。


  飲光坐禪 梵曰:迦葉波,此言飲光,姓也;或雲身光殊特,能飲諸天及日月等光,皆悉不見,故曰「飲光」。黃龍南譏泉大道怛率,戲酬以偈曰:「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生天,卻笑雲中白鶴。」 ○《和補》曰: 《涅盤經》云:「爾時世尊欲涅盤時,迦葉不在眾會。佛告諸大弟子:『迦葉來時,可令宣揚正法眼藏。』爾時,迦葉在耆闍崛山畢缽羅窟,睹勝光明,即入三昧,以淨天眼,觀見世尊於熙連河側入般涅盤。乃告其徒曰:『如來涅盤也,何其駛哉。』即至雙樹間悲戀號泣。」


  布袋落魄 (《會元》二) 《和補》曰: 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生天,卻笑雲中白鶴。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自稱契此。形裁腲鮾,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並破廗,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 ○佛祖統紀云:「布袋背上有目,水戲之時人知之。」


  推倒回頭 (《僧寶傳》中) 《和補》曰: 下注兼之。


  趯翻不託 端師子者,吳興人也。始見弄師子者,發明心要,則以彩帛像其皮,時時着之,因以為號。 住西余山,有狂僧號「回頭和尚」,以左道鼓動流俗,士大夫亦安其妄。 方對丹陽守呂公肉食,端徑至指曰:「正當與麼時,如何是佛?」 回頭不能遽對。 端捶其頭,推倒乃行。 ○又有夭人號「不託」,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傾城信敬。 端見,揕住曰:「如何是佛?」 不託擬議,端趯之而去。 章丞相子厚請舛座使俞秀老撰疏敘其事曰:「推倒回頭,趯翻不託。」


  道者休休 鏡清在帳中坐,有僧問訊。師撥帳開,曰:「當斷不斷,反招其亂。」 僧曰:「既是當斷,為什麼不斷?」 師雲:「我若盡法,直恐無民。」 曰:「不怕無民,請師盡法。」 師雲:「維那,拽出此僧着。」 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識伊和尚來。」 ○錢王欲廣府中禪會,命居天龍寺。始見師,乃曰:「真道人也。」致禮勤厚。由是,吳越盛於玄學,其後又創龍冊寺,延請居焉。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謂鏡清曰:「時寒道者清。」 曰:「不敢。」 仁曰:「還有臥單也無?」 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 仁曰:「直饒道者滴水氷生,亦不干他事。」 曰:「滴水氷生,事不相涉。」 仁曰:「是。」 曰:「此人意作麼生?」 仁曰:「此人不落意。」 曰:「不落意此人聻。」 仁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啖啄也。」


  塔主莫莫 (雲門法嗣 《會元》十五)薦福承古禪師 因游廬山登歐峰,愛宏覺塔院閒寂,求居之。清規凜然,過者肅恭。時叢林號「古塔主」。 僧問:「如何是佛?」 主云:「莫!莫!」 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主曰:「莫!莫!」


  大守病痊 (《傳燈》廿七) 閭丘,台州守也。因丘臥病不起,或人勸云:「可見高僧。」因見豐干於雁盪。干咒水與丘,飲之病了愈。


  君王臂落 (《傳燈》二) 罽賓國王問師子尊者曰:「師得蘊空不?」 者曰:「已得。」 曰:「離生死不?」 者曰:「已離。」 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 者曰:「非我有,何吝於頭!」 王揮劍斷者頭,白乳涌高數尺,王臂自墮。


次公點眼



駙馬索藥 (石門聰弟子《會元》十二)駙馬都尉李遵勖居士 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 公曰:「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 堅無語, 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


  禪苑蒙求卷之中

禪苑蒙求卷之下   隱峰倒化 (馬祖法嗣 《傳燈錄》八) 鄧隱峰將示滅,先問眾云:「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賞見之,還有立化也無?」 眾云:「有。」 師問:「還有倒立而化者無?」 眾云:「未有。」 師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順體,時眾議。舁就茶毗,屹然不動。遠近瞻視,驚嘆無已。 師有妹為尼,時亦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疇昔不循法律,死更熒惑於人。」 於是以手推之,僨然而踣,遂就闍維。


  領眾坐亡 石霜諸歿時,九峰道虔禪師作侍者。眾請堂中第一座嗣諸住持。 方議次,虔犯眾曰:「未可,須明先師意旨乃可耳。」 眾曰:「先師何意?」 虔曰:「只如道『古廟香爐』、『一條白練』如何會?」 第一座曰:「是明一色邊事。」 虔曰:「果不會先師意。」 於是第一座者起炷香誓曰:「我若會先師意,香煙滅則我脫去;不然煙滅不能脫。」言卒而脫去。 虔拊其背曰:「坐脫立亡不無,首座會先師意即未也。」


  歸宗拽杖 (馬祖法嗣) 皈宗 入園取菜次,師畫圓相圍卻一株,語眾曰:「輙不得動着遮個。」 眾不敢動。 少頃,師復來,見菜猶在,便以棒趂眾。


  普化踢床 (盤山寶積法嗣 《會元》十一) 臨濟同普化赴施主家齋次,濟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是神通妙用,本體如然。」 化蹈倒飯床, 濟云:「太粗生。」 化云:「這裡是什麼所在,說粗說細!」 濟來日又同化赴齋,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 化依前蹈倒飯床, 濟云:「得即得,太粗生。」 化云:「瞎驢,佛法說什麼粗細!」 濟乃吐舌。


  雪峰過嶺 (《會元》七) 雪峰 辭洞山,山曰:「子甚處去?」 師曰:「皈嶺中去。」 山曰:「當時從甚麼路去?」 師云:「從飛猿嶺出。」 山曰:「今回向甚麼路去?」 師曰: 「從飛猿嶺去。」 山曰:「有一人不從飛猿嶺去,子還識麼?」 曰:「不識。」 山曰:「為甚麼不識?」 師云:「他無面目。」 山曰:「子既不識,爭知無面目?」 師無對。 師嘗有頌曰:「人生倐忽暫須臾,浮世那能得久居?出嶺始年三十二,入閩早是四旬余。他非不用頻頻舉,己過應須旋旋除。為報滿朝朱紫道,閻王不怕佩金魚。」


  洛浦還鄉 (夾山法嗣 《會元》六) 僧問洛浦:「學人擬歸鄉時如何?」 師云:「家破人亡,子歸何處?」 曰:「恁麼則不歸去也。」 師云:「庭前殘雪日輪消,室內游塵遣誰掃?」 乃有偈云:「決志歸鄉去,乘船渡五湖。舉篙星月隱,停棹日輪孤。解纜離邪岸,張帆出正途。到來家盪盡,免作屋中愚。」


  法遠繡球 (葉縣歸省法嗣 《會元》十二) 僧問浮山:「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 師曰:「八十翁翁輥繡球。」 僧云:「與麼,則一句逈然開祖胄,三玄戈甲振叢林。」 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


  文邃香囊 (洞山價法嗣 《傳燈》七) 僧問徑山:「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云:「錦帳銀香囊,風吹滿路香。」


  鵝湖比較 信州鵝湖大義禪師 李翱嘗問大悲:「用千手眼作麼。」 師曰:「今上用公作麼!」

唐憲宗嘗詔入內於麟德殿論議,有一法師問:「如何是四諦?」 師曰:「聖上一帝,三帝何在!」   

佛日抑揚



崇壽登子 (桂琛法嗣 《普燈》廿一)法眼 初住臨川崇壽院,師指登子曰:「識得登子周匝有餘。雲門云:『識得登子天地懸殊』。 」


  守芝石幢 (汾陽昭法嗣 《會元》十二)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 升座,僧問:「如何是城裡佛?」 師曰:「十字街頭石幢子。」


  羅山麨飯 (石頭法嗣 《會元》七) 明招到招慶,有度上座問:「羅山尋常道,諸方儘是麨飯,惟有羅山是白飯。上座從羅山來」,卻展手,示:「白飯請些子。」 招打兩掌, 度云:「將謂是白飯,元來只是麨飯。」 招云:「痴人棒下打不死。」 度至夜間舉似諸禪客次,招近前,云:「不審。」 度云:「今日便是這個上座下兩掌。」 有瑫上座云:「不用下掌,就裡許作麼生?」 招云:「就裡許也,道!道!」 瑫無對, 招云:「是你諸人一時縛作一束,倒卓向尿闥下。來日相見,珍重!」


  白雲蒿湯



  慈明詐病 (《會元》十二)慈明禪師 有詔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痹疾。」 視之,口吻已喎斜。 侍者以足頓地曰:「當奈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 師云:「無憂,為汝正之。」 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


  法華佯狂 (《會元》二)言:法華,獨語笑,多行市里,蹇裳而趨;或舉手畫空,佇立良久;從屠沽游,啖無所擇,道俗共目為狂僧。


  方會雪屋 (《會元》十九)揚岐方會禪師 初住楊岐,老屋敗椽,僅蔽風雨。適臨冬暮,雪霰滿床,居不遑處。衲子投誠願充修造。師卻之,曰:「我佛有言,時當滅卻,高峰深谷遷變不常,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汝等出家學道,做手腳。未穩,已是四五十歲,詎有閒工夫事豐屋耶?」竟不從。 翌日上堂,曰:「楊歧乍住屋壁踈,滿床盡撒雪珍珠。縮卻項,暗嗟噓,翻憶古人樹下居。 」


  倚遇煙房 (北禪智賢法嗣 《僧寶傳》中)法昌倚遇禪師 方韜藏西山,雲蓋守智禪師聞其飽參,詣之。至雙嶺寺,寺屋多僧少,草棘滿庭,山雪未消。智見一室邃僻,試揚簾,聞叱詬曰:「誰故出我煙蓋?」 師方附濕薪火藉煙為暖耳。 智反走。 師呼曰:「來!汝何所來?」 對曰:「大寧。」 又問:「三門夜來倒,知否?」 智愕曰:「不知。」 師云:「吳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見。」 智不敢犯其詞,知其為遇也。乃敷坐具願親炙之,師使往謁真點胸。


  平終虎齧 大陽平侍者,預明安之室有年。雖得其旨,惟以生滅為己任,擠陷同列,忌出其右者。 琅琊廣照公安圓鑒居眾時,汾陽禪師令其探明安宗旨。在大陽因平密授(明安嘗云:「興洞上一宗,非遠即覺也。」)二師云:「有平侍者在。」明安以手指胸云:「平此處不佳。」又捏拇指叉中示之云:「平向去當死於此耳。」 暨明安遷寂,遺囑云:「瘞全身十年無難,當為大陽山打供。」入塔時,門人恐平將不利於師,遂作李和文都尉所施黃白器物,書於塔銘,而實無也。平後住大陽,忽云:「先師靈塔,風水不利,取而焚之。」山中老宿切諫平,平曰:「於我有妨。」遂發塔,顏貌如生。薪盡儼然,悉皆驚異。平乃钁破其腦,益油薪,俄成灰爐。眾以其事聞於官,坐平課謀塔中物,不孝,還俗。 平自稱黃秀才,謁琅琊。琅琊云:「昔日平侍者,今朝黃秀才。我在大陽時見你做處。」遂不納。又謁公安,公安亦不顧。平流浪,無所依,後於丫叉路口,遭大蟲食之,竟不免大陽丫叉之記,悲哉!


  僧被蛇傷 雲居悟和尚在龍門時,有僧被蛇傷。佛眼問曰:「既是龍門,為什麼被蛇咬?」悟即譍曰:「果然現大人相!」後傳此語到昭覺,圓悟云:「龍門有此僧耶,東山法道未寂寥爾!」 (一本作被犬傷) ○《和補》曰: 《禪林類聚》十五云:昔有僧持缽到一長者家,偶為犬傷。長者因問:「龍被一縷金翅,不吞被法服,為甚卻被犬齩?」


  古紹雲門 (雲門法嗣 《會元》十五) 古塔主初說法於芝山,嗣雲門。 ○《和補》曰:薦福承古禪師,操行高潔,稟性虛明。參大光警玄禪師,乃曰:「祇是個草里漢。」遂參福嚴稚和尚,又曰:「祇是個脫灑衲僧。」由是終日嘿然,深究先德洪規。一日覽雲門語,忽然發語。自此韜藏,不求名聞。棲止雲居弘覺禪師塔所,四方勞者奔湊,因稱古塔主也。


  青續大陽 (大陽警玄法嗣 《會元》十四)投子青 七齡頴異,往妙相寺出家。試經得度,習《百法論》。未幾,嘆曰:「三祇塗遠,自困何益?」乃入洛聽《華嚴》,義若貫珠。嘗讀,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離文字,寧可講乎!」即棄游,宗席。 先是浮山圓鑒禪師,因至大陽,機語與明安延公相契,延嘆曰:「吾老矣,洞上一宗遂竟無人耶!」以平生所着直裰、皮履示之。 遠曰:「當為持此衣履,求人付之如何?」 延許之曰:「他日果得人,出吾偈為證。」偈曰:「楊廣山前草,憑君待價焞。異苗翻茂處,深密固靈根。」其尾云:「得法者,潛眾十年方可闡揚。」 遠拜受,辭去;後住浮山;既老,退休於會聖岩。 一夕,夢畜青色鷹,為吉徵。 屆旦,師來,遠禮延之。令看「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因緣」,經三載。 一日,問曰:「汝記得話頭麼?試舉看。」 師擬對,遠掩其口。 師瞭然開悟,遂禮拜。 遠曰:「汝妙悟玄機耶。」 師曰:「設有,也須吐卻。」 時資侍者在旁曰:「青華嚴,今日如病得汗。」 師回顧曰:「合取狗口,若更忉忉,我便即打。」 服勤又三年,遠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陽頂相、皮履、直裰,曰:「代吾續洞上之風,吾住世非久,善自護持,無留此間。」 師遂辭出山。


  多羅轉經 (《禪林類聚》一) 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受度得法,至東印土,為王演說法要,俾趣真乘。又謂王曰:「此國當有聖人而繼於我。」是時有婆羅門子,年二十許,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瓔珞,故人謂之「瓔珞童子」。遊行閭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輕之類。人問:「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問何姓,乃云:「與汝同姓。」莫知其故。後王與尊者同車而出,見瓔珞童子稽首於前,尊者曰:」汝憶往事否?」曰: 「我念遠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訶般若,我轉甚深修多羅。今日之事,蓋契昔因。」尊者又謂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勢至菩薩是也。此聖之後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緣在震旦,四五年內卻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羅」 。 ○般若多羅因東印度國王請祖齋次,王乃問:「諸人盡轉經,唯師為甚不轉?」 祖曰:「貧道出息不墮眾緣,入息不居蘊界;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非但一卷、兩卷。」


  俱胝誦咒 (天龍法嗣 《會元》八)俱胝只念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


  神會義解 (《會元》二)西京荷澤神會禪師 年十四為沙彌,謁六祖。 祖曰:「知識遠來大艱辛,將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 師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 祖曰:「遮沙彌,爭合取次語。」便以杖打。 師於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識歷劫難逢,今既得遇,豈惜身命!」自此給侍。 他日祖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 師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便喚作本源、佛性。」 師禮拜而退。 祖曰:「此子向後,設有把茆蓋頭,也只成得個知解宗徒。」 (法眼曰:古人授記人終不錯。如今立知解為宗,即荷澤也。)


  石頭真吼 (《林間錄》上) 《和補》曰:曹溪大師將入滅,方敢全提此令者。至江西馬祖、南嶽石頭,則火振輝之,故號石頭為「真吼」,馬祖為「全提」。


  惟儼不為 (《會元》五) 藥山謁石頭,密領玄旨。 一日山坐次,石頭觀之問曰:「汝在這裡作甚麼?」 曰:「一切不為。」石頭曰:「恁麼,即閒坐也。」 曰:」若閒坐即為也。」 石頭曰:「汝道不為,且不為個什麼?」 曰:「千聖亦不識。」以偈贊曰:「從來共住不知名,任運相將只麼行。自古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   

從諗仍舊 (《林間錄》上) 趙州曰:「莫費力也,大好言語,何不仍舊去!世間法尚有門,法豈無門?自是不仍舊故!」


  老讓開胸 (羅山道閒嗣《傳燈》廿三)江西北蘭讓禪師 湖塘亮長老問:「伏承師兄畫得老師真,暫請瞻禮。」 師以兩手撥胸開示之,亮便禮拜。 師云:「莫禮,莫禮。」 亮云:「師兄錯也,某甲不禮師兄。」 師云:「汝禮先師真。」 亮云:「因什麼教某甲莫禮?」 師云:「何曾錯!」   

道符縮手 (雪峰法嗣 《會元》七)鏡清 有僧引童子到,曰:「此兒子常愛問僧佛法,請和尚驗看。」 師乃令點茶,童子點茶來。師啜訖,過盞托與童子,童子近前接。師卻縮手曰:「還道得麼?」 童子曰:「問將來。」 僧問和尚:「此兒子見解如何?」 師云:「也只是一兩生持戒僧。」


  豐干饒舌 (《傳燈》廿七) 閭丘徹請豐干欲住持,干不從,丘云:「若然,彼處可拜誰師乎。」 干曰:「彼有寒、拾者,則文殊、普賢化身也,可拜彼。」 丘行天台興聖寺,拜寒、拾,寒、拾曰:「因何拜我?」 丘云:「豐干和尚曰:『寒、拾者,文殊、普賢化身也,行可拜彼。』故來拜。」 寒、拾笑曰:「豐干饒舌,豐干饒舌。汝何不拜豐干?豈不知阿彌陀如來!」  

憩鶴多口 (韶山普法嗣 《會元》六) 《和補》曰: 一日僧參韶山,山問曰:「莫是多口,白頭困麼?」 曰:「不敢。」 師曰:「有多少口?」 曰:「通身是。」 師曰:「尋常向甚麼處屙?」 曰:「向韶山句里屙。」 師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麼處屙?」 因無語,師便打。


  雲岳殘羹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雲山和尚 有僧從西京來,師問:「還將得西京主人書來否?」 曰:「不敢妄通消息。」 師云:「作家師僧。」 天然有在曰:「殘羹餿飯誰吃?」 師云:「獨有闍梨不甘吃。」 其僧乃作吐勢,師喚侍者曰:「扶出這病僧着。」 僧便出去。


  泐潭酸酒 (真淨文法嗣 《會元》十七)隆興府泐潭湛堂文准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 師云:「蒼天!蒼天!」 曰:「學人特伸請問。」 師曰:「十字街頭吹尺八,村酸冷酒兩三巡。」


  谷泉巴鼻 (汾陽法嗣)南嶽芭蕉庵主 世呼為泉大道,以其歌頌間有「大道」為題。如六巴鼻頌曰:「大道巴鼻,問着瞌睡;背負葫蘆,任歌逸戲;散聖巴鼻,逢場作戲;東涌西沒,南州北里。禪師巴鼻,有利無利;碧岳崔嵬,龍行虎視。衲僧巴鼻,坐具尺二;休尋短長,風高雲起。座主巴鼻,懸河無滯;地涌金蓮,手擎如意。山童巴鼻,金將火試;客問山居,遠來不易。」


  真歇筯斗 (丹霞子淳嗣)


  惠可斷臂 (《會元》一) 初祖因有僧神光來參,祖端坐。 莫聞誨厲,立庭下。遲明,積雪齊腰。 祖憫而問曰:「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 師悲淚曰:「唯願慈悲聞甘露門,廣度群品。」 祖曰:「諸佛無上妙道,曠劫精勤,難行能行,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冀真乘哉?」 師聞已,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祖前。師乃曰:「諸佛法印可得聞乎?」 祖曰:「諸佛法印匪從人得。」 曰:「我心未安,乞師安心。」 祖曰:「將心來,與汝安心。」 曰:「覓心,不可得。」 祖曰:「與汝安心竟。」 又記之曰:「汝但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


  神觀安頭 《和補》曰: 真淨留贈香城淳長老頌曰:「簾卷西山色,禪心共月華。香城深處寺,靈觀上人家。絕頂壇猶在,盈頭乳已賒。而今淳道者,經誦白蓮花。」


  王老水牯 (馬祖法嗣 《傳燈》八) 南泉因僧問:「和尚百年後向什麼處去?」 師云:「作一頭水牯牛去。」 僧云:「某甲隨和尚去得否?」 云:「汝若來,銜取一枝草來。」


  中邑獼猴 (馬祖法嗣 《傳燈》六)朗州中邑洪思禪師 因仰山為新戒,時到,謝戒。 師見來於禪床上,拍手云:「和和。」 仰山即東邊立,又西邊立,又中心立,然後謝戒了,卻退後立。 師云:「什麼處得此三昧?」 山云:「曹溪,脫印子學來。」 師云:「道曹溪用此三昧接什麼人?」 山云:「接一宿覺。」卻云:「和尚什麼處得此三昧?」 師曰:「馬大師處學得。」 問:「如何得見性?」 師云:「譬如有屋,屋有六窗,內有一獼猴,東邊喚『山山』,山山應如是,六窗俱應。」 仰山禮謝,起云:「蒙和尚譬喻,無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內獼猴困睡,外獼猴欲與相見時如何?」 師下禪床,執仰山手作舞,云:「山山與汝相見了。譬如蟭螟蟲,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頭叫喚云:『土矌人希。相逢者少』。」


  茱萸釘橛 (南泉法嗣)鄂州茱萸山和尚 初住隨州護國院,為第一世。金輪可觀和尚問:「如何是道?」 師云:「莫向虛空裡釘橛。」 觀云:「虛空是橛。」 師乃打之, 觀捉住云:「莫打某甲,已後錯打人在。」 師便休。


  象骨輥球 (《會元》七) 玄沙謂雪峰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麼生?」 師將三個木球一時拋出,沙作斫牌勢。 師云:「你親在靈山方得如此。」 沙曰:「也是自家事。」 一日升座,眾集定。師輥出木球,玄沙遂捉來安舊處。師凡有僧來參,輥出示之。


  龍潭送餅 (天皇道悟法嗣 《會元》七) 龍潭未出家時為餅鋪,住在天皇寺前。每日常供餅十枚上天皇,皇受了,卻一餅與之曰:「惠汝以蔭子孫。」 潭云:「是某將來,何以返雲『惠汝』?」 皇云:「是汝將來,復汝何咎?」 潭因有悟入,遂投出家。   

投子沽油 (翠微無學嗣《傳燈錄》) 投子悟翠微宗旨,結茆而居。一日趙州至桐城縣,途中相遇,乃逆而問曰:「莫是投子山主麼?」 師云:「茶鹽錢乞一文。」 州無語。 先到庵中坐,師攜油瓶皈。 州曰:「久響投子,到來只見個賣油翁。」 師云:「汝只見賣油翁,亦不識投子。」 「如何是投子?」 師云:「油!油!」


  嚴陽飼虎 (趙州法嗣 《傳燈》十一)嚴陽尊者 初參趙州,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 州云:「放下着。」 者云:「一物不將來,放下個什麼?」 州曰:「與麼,則擔取去。」 者於言下大悟。 後住山,有一蛇一虎就手而食。


  惠藏牧牛 (《傳燈》六)撫州石鞏惠藏禪師 一日在廚作務,馬祖曰:「作什麼生?」 曰:「牧牛。」 祖曰:「作麼生牧?」 曰:「一回入草去,驀鼻拽將回。」 祖曰:「子真牧牛也。」


  宣鑒出浴 (龍潭法嗣 《傳燈》六) 守廓侍者問德山曰:「從上諸聖向甚麼處去?」 山曰:「作麼!作麼!」 廓曰:「勑點飛龍馬,跛鱉出頭來。」 山便休去。 來日浴出,廓過茶與山,山於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麼生?」 廓曰:「這老漢今日方始瞥地。」 山又休去。


  師鼎登樓 (雪峰法嗣 《傳燈》十九)越州諸暨縣越山師鼎,號鑒真禪師。 初參雪峰而染指,後因閩王請於清風樓齋,坐久舉目,忽睹日光,豁然頓曉。而有偈曰:「清風樓上赴官齋,此日平生眼豁開。方識普通年遠事,不從蔥嶺路將來。」 皈呈雪峰,峰然之。


  雲庵奪席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雲庵真淨克文禪師 年二十五試所習,剃髮受具足戒,學經論無不臻妙。奪京洛講席,自為主客而發奧義者數矣。


  淨照隨舟 (浮山遠法嗣 僧寶廿六)浮因淨照禪師,名道臻,字伯祥。 一日行江上顧舟,默計曰:「當隨所住,信吾緣也。」 問舟師曰:「載我船尾可乎?」 舟師笑曰:「師欲何之?我入汴船也。」 師云:「吾行游京師。」 因載之而北。


  國師三喚 (六祖法嗣 《會元》二)南陽惠忠國師 一日三喚,侍者三應。師曰:「將謂吾孤負汝,卻是汝孤負吾。」


  趙州一搯 (《會元》四) 趙州尼問:「如何是密密意?」 州以手搯之, 尼曰:「和尚猶有這個在?」 州曰:「卻是你有這個在。」


  大隋蓋龜 (《傳燈》十一)益州大隋法真禪師 庵側有一龜, 僧問:「一切眾生皮裹骨,這個眾生為什麼骨裹皮?」 師拈鞋履蓋龜背上, 僧無語。


  百丈野鴨 (《會元》三)見上卷百丈卷席處。 ○《和補》曰: 百丈侍馬祖,行次,見一群野鴨飛過。 祖曰:「是甚麼?」 丈曰:「野鴨子。」 祖曰:「甚麼處去也?」 丈曰:「飛過去。」 祖遂把鼻扭, 百丈痛失聲, 祖曰:「又道飛過去也。」 師於言下有省。


  曹嶠靈衣 (洞山價法嗣 《會元》十三) 僧問曹山:「靈衣不掛時如何?」 師曰:「曹山孝滿。」 曰:「孝滿後如何?」 師曰:「曹山好顛酒。」


  踈山壽塔 (《會元》十三) 踈山因有僧為師造壽塔畢白師,師曰:「將多少錢與匠人?」 曰:「一切在和尚。」 師云:「為將三錢與匠人?為將兩錢與匠人?為將一錢與匠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塔來。」 僧無語。 後僧舉似大嶺庵閒和尚(即羅山也),嶺曰:「還有人道得麼?」 僧曰:「未有人道得。」 嶺曰:「汝皈與踈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須墮落。」 僧回如教而說,師具威儀望大嶺作禮,嘆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間。雖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華。」 大嶺後聞此語,曰:「我恁麼道,早是龜毛長三尺。」


  百會不會 (《會元》七)洛京南院和尚 有儒者博覽古今,時呼為張百會。謁師,師問:「莫是張百會麼」 曰:「不敢。」 師以手於空畫一畫,曰:「會麼?」 曰:「不會。」 師曰:「一尚不會,甚麼處得百會來?」


  法達不達 (六祖法嗣 《傳燈》五) 洪州法達禪師者,洪州豐城人也。七歲出家,誦《法華經》。進具之後來禮六祖,頭不至地,祖訶曰:「禮不投地,何如不禮!汝心中必有一物,蘊習何事耶?」 師云:「念《法華經》已及三千部。」 祖曰:「汝若念至萬部,不得其經意,不以為勝,則與吾偕行。汝今負此事,即生亡功福無比。」 祖又曰:「汝名什麼?」 對曰:「名法達。」 祖曰:「汝名法達,何曾達法!」 復說偈曰:「汝今名法達,勤誦未休歇。空誦但循聲,明心號菩薩。汝今有緣故,吾今為汝說。但信佛無言,蓮華從口發。」 師聞偈悔過,曰:「而今而後,當謙恭一切,唯願和尚大慈,略說經中義理。」 祖曰:「汝念此經,以何為宗?」 師云:「學人愚鈍,從來但依文誦念,豈知宗趣?」 祖曰:「汝試為吾念一編,吾當為汝解說。」 師即高聲念經,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於此。何者因緣?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見也。汝慎勿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只汝自心,更無別體。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受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他從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云『開佛知見』。故但勞勞,孰念謂為功課者,何異氂牛愛尾也!」 師云:「若然者,俱得解義,不勞誦經耶?」 祖曰:「經有何過,豈障汝念!只為迷悟在人,損益由汝,聽吾偈曰: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久不明己,與義作讎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 師聞偈,再啟曰:「經云:『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度量,尚不能測於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說三車:大牛之車與白牛車如何區別?願和尚再垂宣說。」 祖曰:「經意分明,汝自迷背。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饒伊盡思共推,轉加懸遠。佛本為凡夫說,不為佛說。此理若不肯信者,從他退席。殊不知坐卻白牛車,更於門外覓三車。況經文明向汝道:無二亦無三!汝何不省三車是假,為昔時故;一乘是實,為今時故。只教汝去假歸實,歸實之後,實亦無名。應知所有珍財,盡屬於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無用想,是名持《法華經》。從劫至劫,手不釋卷,從晝至夜,無不念時也。」 師既蒙啟發,踴躍歡喜,以偈贊曰:「經誦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後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 祖曰:「汝今後方可名為念經僧也。」 師從此領玄旨,亦不輟誦持。


揚岐八棒



  臨濟四喝 (黃檗法嗣) 臨濟謂僧曰:「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如踞地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 僧擬議, 師便喝。


  匾頭被罵 (《會元》十七) 黃龍惠南禪師,叢林目曰「南匾頭」。 因趨詣慈明之室,曰:「惠南以暗短,望道未見。此聞夜參,如迷行得指南之車。然唯大慈更施法施,使盡余疑。」 慈明笑曰:「書記已領徒遊方,名聞叢林,借有疑,不以襄陋鄙,棄坐而商略,顧不可哉!」呼侍者進榻且使坐。 師固辭,哀懇愈切。 慈明曰:「書記學雲門禪,必善其旨。如曰 『放洞山三頓棒』,洞山於時應打不應打?」 師云:「應打。」 慈明色壯而言:「聞三頓棒聲便是吃棒,則汝自旦及暮,聞鴉鳴鵲噪,鍾魚鼓板之聲亦應吃棒,何時當已哉?」 師瞠而卻, 慈明云:「吾始疑不堪汝師,今可也。」 即使拜師,拜起,慈明理前語,曰:「脫如汝會雲門意旨,則趙州嘗言:『台山婆子被我勘破』,試指其可勘處。」 師面熱汗下,不知答,趨出。明日詣之,又遭詬罵。師慚,見左右即曰:「政以未解求決耳,罵豈慈悲法施之式?」 慈明笑曰:「是罵耶。」 師於是默悟其旨,失聲曰:「泐潭果是死語。」獻語曰:「傑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以路為讎。」 慈明以手點沒字顧師,師即易有之字,而心服其妙密。留月余辭去。  

 水潦遭蹈 (《傳燈》八) 水潦和尚參馬祖,禮拜起欲伸問,祖一蹈蹈倒。師忽然大悟,起來呵呵大笑云:「也太奇,也太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毫端上,識得根源去!」便禮拜。   

死心下火 (黃龍法嗣 《會元》十七) 寶覺禪師將入滅,命門人黃太史庭堅主後事。荼毗日,鄰峰為康炬,火不續。 黃顧師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禪師,曰:「此老師有待於吾兄也。」 新以喪拒, 黃強之, 新執炬召眾曰:「不是餘殃累及我,彌天罪過不容誅。而今兩腳捎空去,不作牛號定作驢。」 以火炬打一圓相,「祗向這裡雪屈。」 擲炬,應手而爇。


  自禪掛塔 (五祖演法嗣)蘄州五祖表自禪師 嗣祖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師榜侍者門曰:「東山有三句,若人道得,掛塔。」衲子皆披靡。 一日有僧攜坐具,徑造丈室,謂師曰:「某甲道不得,祗要掛塔。」 師大喜,呼:「維那於明窗下安排。」


  天然口啞 (石頭遷法嗣 《會元》三) 龐居士一日見丹霞來,遂不語,亦不起。 霞乃拈起手中拂子,士便拈起錘子。 霞曰:「只恁麼,別更有在?」 士曰:「此回見兄不似於前。」 霞云:「不妨減人聲價。」 士曰:「本來要折倒汝一上。」 霞曰:「恁麼則啞卻天然口也。」 士曰:「汝啞卻本分,猶累我啞卻。」 霞乃擲卻拂子去。 士曰:「然闍梨,然闍梨!」 霞不顧, 士曰:「不唯患啞,兼亦患聾。 」


  大耳心通 (《會元》二) 唐肅宗詔南陽惠忠國師試驗西天大耳三藏他心通。 師到,三藏作禮立左邊,師問曰:「汝得他心通耶?」 曰:「不敢。」 師曰:「汝道老僧只今在何處?」 曰:「和尚是一國之師,卻去西川看競渡。」又問:「汝道只今又在何處?」 曰:「天津橋上看弄胡孫。」 又問:「汝道只今聻?」 三藏罔然。 師叱曰:「者野狐精,他心通在何處!」


  文益書字 (桂琛法嗣 《會元》六) 《和補》曰: 昔有一老宿住庵,於門上書「心」字,於窗上書「心」字,於壁上書「心」字。 法眼云:「門上但書『門』字,窗上但書『窗』字,壁上但書『壁』字。」 玄覺云:「門上不要書『門』字,窗上不要書『窗』字,壁上不要書『壁』字。何故?字義炳然!」


  曉聰栽松 (文殊應天真嗣《五燈》十五) 洞山曉聰禪師 手植萬松於東嶺而誦《金剛般若經》,山中人名其嶺曰「金剛」。方植松而寶禪師至,時親自五祖來。 師問:「上嶺一句作麼生?」 道寶曰:「氣急殺人。」 師拄钁呵曰:「從何得此隨語生解阿師?見問上嶺,便言氣急,佛法卻成流布!」 寶請代語,師曰:「何不道氣喘殺人!」

逍遙問:「嶺在此,金剛在什麼處?」 師指曰:「此一株松是老僧親栽。」

初,比部郎中許公式出守南昌,過蓮華峰,聞祥公曰:「聰道者在江西,試尋訪之,此僧人天眼目也。」 許公既至,聞聰住山家風,作詩寄之曰:「語言渾不滯,高躡祖師蹤。夜坐連雲石,晝栽帶雨松。鏡分金殿燭,山答月樓鍾。有問西來意,靈堂對遠峰!」


  禾山義虎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禾山普禪師 初,秀出講席,解《唯識起信論》,兩川無敢難詰者,號「義虎」。


  瑞岩臥龍 (岩頭法嗣 《傳燈》十七)台州瑞岩師彥禪師 謁夾山會和尚,會問:「什麼處來?」 曰:「臥龍來。」 會曰:「來時龍還起未?」 師乃顧視之, 會曰:「灸瘡上更着艾燋。」 曰:「和尚苦如此,作什麼!」 會便休。


  翠岩唾地 (石霜法嗣 《會元》十七)蘄州開元子琦禪師 謁翠岩真禪師,問佛法大意。 唾地曰:「這一滴落在甚麼處?」 琦捫膺,曰:「學人今日脾疼」 師解顏。


  寶壽釘空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鎮州寶壽沼和尚 胡釘鉸來參,師問:「汝莫是胡釘鉸?」 曰:「不敢。」 師曰:「還解釘得虛空否?」 曰:「請和尚打破,某甲與釘。」 師以拄杖打之。 胡曰:「和尚莫錯打某甲。」 師云:「向後有多口阿師與點破在!」


  一城人瞎 (《傳燈》十二) 寶壽開堂,三聖推出一僧在寶壽前,壽便打其僧。 聖云:「長老若恁麼為人,瞎卻鎮州一城人眼在。」


  三日耳聾 (《會元》三)見前黃蘗吐舌處。


  東山餕饀 (《五祖錄》) 《和補》曰:「法演遊方十餘年,海上參尋,見數人尊宿;乃到浮山圓鑒會下,直是開口不得;後到白雲門下,咬破一個鐵餕饀,直得百味具足。且道饀子一句,作麼生道?乃有偈:花發雞冠媚早稱,誰人能染紫絲頭。有時風動頻相倚,似向階前斗不休。」


  揚岐栗蓬 (《會元》十九) 楊岐問僧: 「栗棘蓬作麼生吞?金剛圈作麼生透?」


  惠南主法 (《僧寶傳》下) 黃龍南曰:「住持,要在得眾;得眾,要在見情。先師言:『人情者,為世之福田,。蓋理道所由生也』。故時之否泰事之損益,必因人情。情有時通塞,則否泰生;事有時厚薄,則損益至。唯聖人能通天下之情,故易之別卦乾下坤上則曰『泰』;乾上坤下則曰『否』。其取象,損上益下則曰『益』;損下益上則曰『損』。夫乾為天,坤為地。天在下而地在上,位故乖矣,而返謂之泰者,上下交故也,主在上而賓處下,義故順矣。而返謂之否者,上下不交故也。是以天地不交,庶物不育;人情不交,萬事不和;損益之義亦由是矣。夫在人,上者能約己以裕下,下必悅而奉上矣。豈不謂之『益』乎!在上者,蔑下而肆諸己,下必怨而叛上矣,豈不謂之『損』乎!故上下交則泰,不交則否;自損者人益,自益者人損。情之得失豈容易乎!先聖嘗喻人為舟,情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順舟浮,違則沒矣。故住持得人情則興,失人情則廢,全得而全興,全失而全廢。故同善則福多,同惡則禍甚。善惡同類端如貫珠,興廢象行明若觀日,斯歷代之元龜也。「


  居訥扶宗 (延慶榮法嗣 《會元》十六)圓通居訥禪師 仁宗皇帝聞其名,皇佑初,詔住十方淨因禪院。師稱目疾不能奉詔,有旨令舉自代。遂舉僧懷璉「禪學精深,在居訥之右」。於是詔璉。璉至,引對,問佛法大意,稱旨。 天下賢師知人!


洪濟師子



遼陽大蟲



趙州探水 (《傳燈》十) 趙州一日訪茱萸。將拄杖於法堂上東行西行。 萸云:「作什麼?」 州云:「探水。」 萸云:「我這裡一滴也無。」 州將拄杖靠壁,便出。


  百丈夾火 (《傳燈》九) 溈山一日侍百丈次,丈問:「誰。」 山曰:「靈佑。」 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 山撥之,無火。 丈躬自深撥,得栗火,舉以似山,云:「你道無,者個聻。」 山忽然契悟,遂禮拜,陳其所解。 丈云:「此乃暫時岐路耳!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若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只是無虛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具足。汝今既是,善自護持。 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務,丈曰:「得火來麼。「 山曰:「將得來。「 丈曰:「在甚處。「 山乃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百丈。 丈曰:「如蟲御木。「


  金峰行餅 (《禪林類聚》十八) 金峰一日於僧堂內吃糊餅次,自拈一枚餅,從上板頭,轉一匝。大眾見,一時合掌。峰云:「假使你十分,抬起手也祇得一半。「 至晚有僧請益,云:「今日行餅見僧合掌,和尚道:假饒十分,抬起手也祇得一半。請和尚全道。「 峰作拈餅勢,復云:「會麼?」 僧云:「不會。」 峰云:「金峰也祇得一半。」


  布袋拈果 (《傳燈》廿七) 布袋在通衢立,有僧云:「作什麼?」 布袋云:「等個人。」 僧云:「來也。」 布袋取一橘子與僧,僧才接,布袋縮手云:「你不是者個人。」


  中邑鳴[口*耶] 中邑每見僧,拍手鼓唇曰:「[口*耶]鳴,[口*耶]鳴。」


  青山骨銼 (黃蘗法嗣 《傳燈》十二)杭州羅漢院宗徹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云:「骨銼也。」 師對機多用此語,時人因號「骨銼和尚」。


  明招目眇 (羅山道閒法嗣 《會元》十三)務州明招謙和尚 眇一目,叢林號「獨眼龍」。


  雲門腳跛 (《會元》五) 雲門初參睦州,方扣門,州揕之曰:「道!道!」 門驚,不暇答。 乃推出曰:「秦時[車*度]轢鑽」 隨掩其扉,損門右足。


  四處謾人 (《傳燈》十九) 漳州保福從展禪師四謾人: 一問僧:「殿裡是甚麼佛?」 僧曰:「和尚定當看。」 師曰:「釋迦佛。」 僧云:「莫謾人好。」 師云:「卻是你謾我。」 二問僧:「作甚麼業,吃得與麼大?」 僧雲「和尚也不少。」 師作蹲勢,僧雲和尚莫謾人好。 師云:「卻是你謾我。」 三問僧:「汝名甚麼?」 僧云:「咸澤。」 師云:「忽遇枯涸,看如何?」 僧云:「誰是枯涸者?」 師云:「我是。」 僧云:「和尚莫謾人好。」 師云:「卻是你謾我。」 四問浴主:「湯鍋闊多少?」 主云:「請師量。」 師便作量勢,主云:「和尚莫謾人好。」 師云:「卻是你謾我。」


  三翻懡[怡-台+羅] (《傳燈》)隋州護國院守澄淨果禪師 僧問:「鶴立枯松時如何?」 師云:「地下底一場懡[怡-台+羅]。」 問:「會王沙汰時,護法善神向甚麼處去?」 師云:「三門前,兩個一場懡[怡-台+羅]。」 問:「滴水滴凍時如何?」 師云:「日出後一場懡[怡-台+羅]。」


  韶陽九九 (《雲門錄〈事苑〉》三) 僧問雲門:「如何是向上一竅?」 門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問:「如何是最初一句?」 門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問:「以字不是,八字不成,未審是甚麼字?」 門云:「九九八十一。」


  文殊三三 杭州無着文喜禪師。 初謁大慈山性空禪師。空曰:「子何不徧參乎?」 師直往五台山華嚴寺,至金剛窟禮謁。遇一老翁牽牛而行,邀師入寺。翁呼:「均提。」 有童子應聲出迎。翁縱牛引師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繡[糹*敦],命坐。 翁曰:「近自何來?」 師云:「南方。」 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 師云:「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翁曰:「多少眾?」 師曰:「或三百,或五百。」師卻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 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 師雲:」多少眾?」 翁曰:」前三三,後三三。」 翁呼童子致茶,並進酥酪。師納其味,心意豁然。 翁拈起玻璃盞,問曰:「南方還有這個否?」 師曰:「無。」 翁曰:「尋常將甚麼吃茶?」 師無對。 師視日色稍晚,遂問翁:「擬投一宿得否?」 翁曰:「汝有執心在,不得宿。」 師曰:「某甲無執心。」 翁曰:「汝曾受戒否?」 師曰:「受戒久矣。」 翁曰:「汝若無執心,何用受戒?」 師辭退,翁令童子相送。師問童子:「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 童召:「大德。」 師應諾。 童曰:「是多少?」 師復問曰:「此為何處?」 童曰:「此金剛窟般若寺也。」 師悽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見,即稽首童子,願乞一言為別。 童說偈曰:「面上無嗔供養具,口裡無嗔吐妙香,心裡無嗔是珍寶,無垢無染是真常。」言訖,均提與寺俱隱,但見五色雲中文殊乘金毛師子往來。忽有白雲自東方來覆,不見。 時有滄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聞山石震吼之聲。師因駐錫五台。 (見《會元》二)

金牛飯桶 (馬祖法嗣 《會元》三)金牛和尚 每至齋時,自將飯桶於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云:「菩薩子吃飯來。」

靈照菜籃 (《會元》十四) 丹霞訪龐居士,門前見女子靈照去洗菜。 霞問:「居士在否?」 照放下菜籃斂手而立。 霞曰:「居士在否?」 照提起菜籃而去,霞便回。 居士從外歸,靈照舉似居士,居士云:「丹霞在否?」 照云:「已去也。」居士云:「赤土塗牛妳。 」


丹霞燒佛 (《傳燈》十四) 丹霞嘗到洛古惠林寺,值天寒,取木佛燒之。 院主呵之。 霞曰:「吾燒取捨利。」 主云:「木佛豈有舍利?」 霞曰:「若爾何責我乎!」 院主後眉須墮落。


婆子焚庵 (《會元》六)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 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 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 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祇供養得個俗漢。」 遂遣出,燒卻庵。


雲蓋論義 (石霜諸法嗣 《會元》六)雲蓋元禪師 因潭州道正表聞馬王,乞師論義。 王請師上殿相見。茶罷,師就王乞劍。 師握劍,問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斬,道不得即斬。」 道正茫然,便禮拜懺悔。 師謂王曰:「還識此人否?」 王曰:「識。」 師曰:「是誰?」 王曰:「道正。」 師曰:「不是。道若正,合對得臣僧。此祇是個無主孤魂。」 因茲道士更不紛紜。


德山小參 (《傳燈》十五) 德山小參示眾云:「今夜小參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 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打。 僧云:「某甲話也未問在。」 師云:「你是什麼處人。」 僧云:「新羅人。」 師云:「未跨船舷子,好與三十棒。 」


芙蓉妙唱 (投子青法嗣 《人天眼目》)芙蓉楷禪師 <妙唱不干舌頌>曰:「剎剎塵塵處處談,不勞彈指善財參。空生也解通消息,花雨岩前鳥不銜。」 (空生者須菩提也)


常察玄談 (九峰虔法嗣 《傳燈》廿九) 同安常察禪師 十玄談:心印、祖意、玄機、塵異、佛教、還鄉曲、破還鄉曲、轉位歸、回機、正位前。


二祖安心 在前惠可斷臂之處。


洞山見影 (雲岩晟法嗣 《會元》十三) 洞山問雲岩:「和尚百年後忽有人問『還貌得師真?』如何祇對?」 雲岩曰:「祖向伊道『即遮個是』。」 師良久。 雲岩曰:「承當遮個事,大須審細。」 師猶涉疑。 復因過水睹影,大悟前旨,因有一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


藥嶺榮枯 (石頭法嗣 《會元》五) 藥山一日與道吾、雲岩、高沙彌游山。見兩樹一榮一枯,山問曰:「榮者是?枯者是?」 吾曰:「枯者是。」 山曰:「酌然一切處,令教枯淡去。」 又問岩,岩曰:「榮者是。」山曰:「酌然一切處,令光明燦爛去。」 復問沙彌,彌曰:「枯者從佗枯,榮者從他榮。」 山回顧道吾、雲岩曰:「不是不是。」


夾山人境 (華亭法嗣 《會元》五) 僧問夾山:「如何是夾山境?」 山曰:「猿抱子歸青嶂後,鳥銜花落碧岩前。 」


香嚴上樹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香嚴一日上堂示眾:「如人上樹,口[口*(銜-金+缶)]一樹枝,腳不蹈枝,手不攀枝。忽有人問祖師西來意,若答他即喪身失命;不答他又違他所問。」 時有虎頭上坐出云:」樹上即不問,樹下一句道將來。」 嚴呵呵大笑。


仰山出井 (《傳燈》十一)潭州石霜山性空禪師 因僧問:「如何是西來。」 空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一寸繩得出此人,即答汝西來意。」 僧云:「近日湖南鳴和尚出世,亦為人東語西話。」 空喚:「沙彌,拽出者死漢着」(仰山沙彌也)。 沙彌後舉問:「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 源曰:「咄!痴漢,誰在井中?」 仰山後問溈山:「如何出得井中人?」 溈山乃呼:「惠寂。」 寂應:「諾。」 溈山曰:「出也。」 及住仰山,嘗舉前話謂眾曰:「我於耽源處得體,溈山處得地。」


趙州接客 (南泉法嗣 《會元》) 真定師王攜諸子入院,趙州坐而問曰:「大王會麼?」 王云:「不會。」 師云:「自少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禪床。」 王尤嘉禮重,翌日令客將傳語:「師下禪床受之。」 少間侍者問云:「和尚見大王來不下禪床,今日將軍來為什麼卻下禪床?」 師曰:「非汝所知,第一等人來禪床上接;中等人來下禪床接;末等人來三門外接。」師寄拂子與大王:「若問何處得來,但道老僧平日用不盡者。 」


價老看病 (雲岩晟法嗣) 洞山僧問:「和尚遺和還有不病者也無?」 師曰:「有。」 僧曰:「不病者還看和尚否?」 師曰:「老僧看他有分。」 曰:「和尚爭得看他?」 師曰:「老僧看時即不見有病。」


南泉油餈 (《禪林類聚》九) 《和補》曰: 南泉願禪師一日不赴堂,侍者請赴堂。 師云:「我今日在莊上吃油糍飽。」 者云:「和尚不曾出入。」 師云:「汝去問莊主。」 者方出門,忽見莊主歸謝和尚。 云云……


韶陽胡餅 (雪峰法嗣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 門云:「糊餅。 」


德山托缽 (《傳燈》十五) 雪峰在德山作飯頭,一日飯遲。 德山擎缽下法堂,雪峰乃曰:「鍾未鳴、鼓未響,老和尚托缽向什麼處去?」 德山卻歸方丈。 岩頭在堂中聞得,拊掌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 德山聞舉,令侍者喚頭,上問:「你不肯老僧耶?」 頭密啟其意。 德山來日上堂,說話異於每常。 頭到僧堂前撫掌大笑曰:「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他後天下人不奈何。雖然如是,只得三年話。」 後三年果化。


象骨覆盆 (《傳燈》七) 雪峰在洞山作飯頭淘米次,山問:「淘沙去米?淘米去沙?」 師曰:「沙米一時去。」 山曰:「大眾吃個甚麼?」 師遂覆卻米盆。 山曰:「據子因緣,合在德山。」


婆子眷屬 (《傳燈》六) 昔有一僧參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問婆:「有眷屬否?」 曰:「有。」 僧曰:「在甚麼處?」 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屬。」 僧曰:「婆莫作師姑來否?」 曰:「汝見我是甚麼?」 僧曰:「俗人。」 婆曰:「汝不可是僧。」 僧曰:「婆莫混濫佛法好。」 婆曰:「我不混濫佛法。」 僧曰:「汝恁麼豈不是混濫佛法?」 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豈曾混濫?」


王老兒孫 (馬祖法嗣 《傳燈》楊岐七事八) 黃蘗在南泉為首座,一日捧缽於南泉位上坐,泉入堂見,。乃問:「長老甚年中行道?」 蘗曰:「威音王佛已前。」 泉曰:「猶是王老師兒孫。」 蘗遂過第二位。


雲居送袴 (良價法嗣 《會元》三)洪州雲居道膺禪師 曾令侍者送袴與一住庵道者,道者曰:「自有娘生袴。」竟不受。 師再令侍者問:「娘未生時着個甚麼?」 道者無語。 後遷化有舍利,持似於師。 師曰:「直饒得八斛四斗,不如當時下得一轉語好。」


道吾得褌 (藥山法嗣 《傳燈》十四) 有施主施褌藥,山提起示眾曰:「法身具四大否?有人道得,與他一腰褌。」 潭州道吾山宗智禪師云:「性地非空,空非性地,此是地大。三大亦然。」 藥山不違前言,乃與吾褌。


九峰頭尾 九峰禪師 僧問:「如何是頭?」 師曰:「開眼不覺曉。」 僧曰:「如何是尾?」 師曰:「不坐萬年床。」 僧曰:「有頭無尾時如何?」 師云:「才是不貴。」 僧曰:「有尾無頭時如何?」 師曰:「雖飽無力。」 僧曰:「直得頭尾相構時如何?」 師曰:「兒孫得力,室內不知。」


洞山功勳 雲岩法嗣 《人天眼目》 洞山功勳五位:向、奉、功、共功、功功。 僧問:「如何是向?」 洞山云:「吃飯時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奉?」 山云:「背時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功?」 山云:「放下鉏頭時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共功?」 山云:「不得色。」 僧問:「如何是功功?」 山云:「不共。 」


楊岐七事


元靜十門 (五祖演法嗣 《普燈》十一) 南堂元靜禪師示眾曰: 「夫參學至要,不出最初句與末後句。透得過者,平生參學事畢;其或未然,與你作十門,各用印證自心,看得穩當也未? 一須信有教外別傳; 二須知有教外別傳; 三須會有情說法與無情說法無二; 四須見性如觀掌上了了分明,一一田地隱密; 五須具擇法眼; 六須行鳥道玄路; 七須文武兼濟; 八須摧邪顯正; 九須大機大用; 十須向異類中行。 此十門諸人還一一穩當也未?若只是閉門作活計,獨自要了身,卻不在此限。若欲荷負正宗,紹隆聖種,須盡明此網要十門,方坐得曲錄床,受得天下人禮拜,敢與佛祖為師。若不到恁麼田地,只一向虛顯,他時異日,閻羅老子未敢放你在。 有麼? 出來!大家證據。 若無,不用久立。」


老安作用 (《傳燈》九)嵩岳惠安國師 因坦然懷讓二人來參,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安曰:「何不問自己意!」 曰:「如何是自己意?」 安曰:「當觀密作用。」 曰:「如何是密作用?」 安以目開合示之,然於言下大悟,更不他適。讓機緣不偶,辭往曹溪。滅時稱老安國師。


馬祖勞倦 (《會元》三) 僧問馬大師:「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某甲西來意。」 大師云:「我今日勞倦,不能為汝說,問取智藏去。」 問智藏,雲:」何不問和尚?」 僧雲:」和尚敢來問?」 藏云:「我今日頭痛不為你說,問海兄去。」 僧問海兄,海云:「我到者里卻不會。」 僧舉示馬大師,大師云:「藏頭白,海頭黑。」


鏡清雨聲 (雪峰法嗣 《會元》七) 鏡清問僧:「門外是什麼聲?」 僧曰:「雨滴聲。」 師云:「眾生顛倒,迷己逐物。」 僧雲:」和尚作麼生?」 師雲:「洎不迷己,意旨如何?」 …… 師云:「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


龐公雪片 (馬祖弟子《會元》七) 龐居士因辭藥山,山命十人禪客相送。至門首,士乃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時有全禪客云:「落在什麼處?」 居士送與一掌。 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 士曰:「恁麼稱禪客,閻羅老子未放你在!」 全云:「居士作麼生?」 士又與一掌,云:「眼見如盲,口說如啞。」


雪竇靈台 (智門祚法嗣 《僧寶傳》中) 《和補》曰: 師〈為道日損偈〉云:「三分光陰二早過,靈台一點不揩磨。貪生逐日區區去,喚不回頭爭奈何?!」


鼓山聖箭 (雪峰法嗣 《會元》七) 鼓山赴大王請,雪峰門送。回至法堂乃曰:「一隻聖箭直射九重城裡去也!」 太原孚曰:「是伊未在。」 峰曰:「渠是徹底人。」 孚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過。」 遂趂至中路,便問:「師兄向甚麼處去?」 山曰:「九重城裡去。」 孚曰:「忽遇三軍圍繞時如何?」 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 孚曰:「恁麼則離宮失殿去也。」 山曰:「何處不稱尊!」 孚拂袖便回。 峰問:「如何?」 孚曰:「好只聖箭中路折卻了也!」 遂舉前話。 峰乃曰:「好渠語在。」 孚曰:「這老凍膿猶有鄉情在!」


鐵面退席 (興化法嗣 《僧寶傳》下) 蔣山元禪師歿,舒王以禮致秀鐵面嗣其席。秀至山,王先候謁。而秀方理叢林事,不時見。王以為慢己。遂不合棄去。


克賓出院 (《會元》十一) 興化謂克賓維那曰:「汝不久為唱導之師。」 賓曰:「我不入這保社。」 化曰:「你會了不入?不會了不入?」 賓曰:「總不與麼。」 化便打,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鑽飯。」 次日興化入堂白槌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設鑽飯一堂。仍須出院。賓後出世住大行山。嗣興化。


池陽百問 (《事苑》第五普燈三) 隨州大洪第一世報恩禪師嘗設百問以問學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為甚麼一稱南無佛,罪滅河沙劫?」 又作此相 「○」,曰:「森羅萬象總在其中,具眼禪人請試甄別。」


佛陀三勸 (《傳燈》十四)鳳翔府法門寺佛陀和尚 常持一串數珠,念三種名號,曰:「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余是什麼?椀躂丘一個,過!」終而後始。 事跡異常,時人不可測。


天然剗草 (《傳燈》十四) 如前丹霞掩耳之處。


提婆投針 (《會元》一) 提婆菩薩自執師子國來求論難,造龍猛門。 龍猛素知其名,遂滿缽盛水,令弟子持出示之。 提婆見水默而投針。 弟子將還,龍猛深嘉嘆曰:「水之澄以方我德,彼來投針以窮其底,若斯人者可以論玄議道!」


藥山長嘯 (石頭遷法嗣 《傳燈》十四) 藥山一夜登山經行,忽雲開見月,大嘯一聲。 應澧陽東九十里居民盡謂東家,明辰迭相推問。直至藥山徒眾曰:「昨夜和尚山頂大嘯。」 李翱贈詩曰:「選得幽居恔野情,終年無送亦無迎。有時直上孤峰頂,月下披雲嘯一聲。」


般若狂吟


師備果子 (《會元》七) 玄沙與韋監軍吃果子,韋問:「如何是日用而不知?」 師拈起果子曰:「吃!」 韋吃果子了,再問之,師曰:「只者是日用而不知。」


智勤林檎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僧問靈云:「如何是西來意?」 雲曰:「井底種林檎。」


佛果漱口


婆子點心 (《傳燈》十七) 德山者,簡州周氏子。丱歲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常講《金剛經》,時謂之「周金剛」。嘗謂同學曰:「一毛吞海海性無虧,纖芥投缽缽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 後聞南方禪席頗盛,師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窟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 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油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指擔曰:「這個是甚麼文字?」 師曰:「青龍疏鈔!」 婆曰:「講何經?」 師曰:「《金剛經》!」 婆云:「我有一問,你若答得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別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坐點那個心?」 師無語,遂往龍潭。


蠱毒之鄉 (《傳燈》十七) 僧問曹山:「學人十二時中,如何保任?」 山曰:「如經蠱毒之鄉,水不得沾着一滴。」


荊棘之林 (《會元》十五) 僧問藥山:「學人擬歸鄉時如何?」 山曰:「汝父母徧身紅爛,臥在荊棘中,汝歸何所?」 僧曰:「恁麼,即不歸去也。」 山曰:「汝卻須歸去!汝若歸鄉,我示汝個休糧方。」 僧曰便請,山曰:「二時上堂。不得咬破一粒米!」


本寂滲漏 (洞山法嗣 《人天眼目》) 曹山三種滲漏,其詞曰:一見滲漏,謂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二情滲漏,謂智常向背,見處偏枯;三語滲漏,謂體妙失宗,機暗終始。學者濁智流轉,不出此三種。


克符料揀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 臨濟初至河北住院,見普化、克符二上座,乃謂曰:「我欲於此建立黃檗宗旨,汝且成褫我。」 二人珍重下去。 三日後普化卻上來問:「和尚三日前說甚麼?」 濟便打。 三日後克符上來問:「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麼?」 濟亦打。 至晚小參曰:「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 有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臨濟之曰:「煦日發生鋪地錦,嬰兒垂髮白如絲。」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濟云:「王令已行天下徧,將軍塞外絕煙塵。」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 濟曰:「並汾絕信,獨處一方。」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 濟云:「王登寶殿,野老謳歌。」 克符頌: 「奪人不奪境,緣自帶誵訛;擬欲求玄旨,思量反責麼;驪珠光燦爛,蟾桂影婆娑;覿面無差互,還應滯網羅。 奪境不奪人,尋言何處真?問禪禪是妄,究理理非親;日照寒光澹,山遙翠色新;直饒玄會得,也是眼中塵。 人境兩俱奪,從來正令行;不論佛與祖,那說聖凡情;擬犯吹毛劍,還如值木盲;進前求妙會,特地斬精靈。 人境俱不奪,思量意不徧;主賓言不異,問答理俱全;蹈破澄潭月,穿開碧落天;不能明妙用。淪溺在無緣。」


佛日體盆


國師水枕 祖庭《事苑》曰:未見出處。


祖心背觸 (《會元》十七) 黃龍祖心 室中常舉拳,問僧曰:「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喚作甚麼?」


道一長短 (南嶽讓法嗣 《傳燈》六) 有僧於馬祖前作四畫,上一畫長下三畫短,問曰:「不得道一長三短,離此四句外,請和尚答。」 師乃畫一畫,云:「不得道長短。答汝了也。」

石樓無耳 (石頭法嗣 《會元》五) 汾州石樓和尚因僧問:「未識本來性,乞師方便指。」 師云:「石樓無耳朵。」 僧云:「某甲自知非。」 師云:「老僧還有過。」 僧雲和:「尚過在甚麼處?」 師云:「過在汝非處。」 僧禮拜,師便打。


真溪具眼 (曹溪法嗣 《會元》十三)處州廣利容禪師 初住真溪,有僧來參,師豎起拂子,云:「真溪老漢還具眼麼?」 僧云:「某甲不敢見和尚過。」 師云:「老僧死在闍梨手裡。」 僧以手指胸便出, 師云:「闍梨見先師來。」 至晚師吃茶,僧拈起盞曰:「者個是諸佛出世邊事,作麼生是未出世邊事?」 師以手撥卻盞,云:「到闍梨死在老僧手裡。」 僧云:「五里牌在郭門外。」 師云:「無故惑亂師僧。」 僧便起,謝茶。 師云:「特謝相訪。」


可真點胸 (慈明法嗣 《普燈》三) 翠岩可真禪師到慈明大師,慈明看便問曰:「如何是佛法大意?」 可真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明曰:「頭白齒黃猶作這見解。」 可真垂淚,求指示。 明云:「你可問我。」 可真以前語問之。 明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即於其所,頓明大法。 住翠岩,世推為天下法窟。


昌禪擔板


德山招扇 (《傳燈》十六)襄州高亭簡禪師 初隔江見德山,遙合掌,呼云:「不審。」 德山以手中扇再招之,簡忽開悟,乃橫趨而去,更不回顧。 後於襄州開法,嗣德山。


迦葉剎竿 (《會元》一) 阿難問迦葉云:「師兄,世尊傳金襴袈裟外,別傳何物?」 迦葉召阿難, 難應諾, 葉云:「倒卻門前剎竿着。」


佛光錦帳 佛光無礙禪師 自蘇州永安赴詔,住大相國寺「惠林禪院」。惠恭皇后嘗於簾下見,登對罷,乘空而去。自爾,以太宮所進御膳供養,復令取禪師所食之餘還宮;又以地錦製法衣,自綴禪牌賜之,以表奉法之誠;冬月,賜紅錦帳子,乃至服飾器皿之類。光遂以宮中所賜法衣回施法雲佛照禪師,法雲復寄與洪州寶峰湛堂和尚,書云:「地錦法衣與師弟行先師之道。」湛堂示寂留山門,至今猶存。


佑國金襴


湑終海島


亮隱西山 (《會元》三)洪州西山亮座主 棄經論,因參馬祖,祖問曰:「見說座主大講得經論,是否?」 亮曰:「不敢。」 祖曰:「將甚麼講?」 亮曰:「將心講。」 祖曰:「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 亮抗聲云:「心既講不得,莫是虛空講得麼!」 祖曰:「卻是虛空講得!」 師拂袖而出, 祖乃召云:「座主!」 師回首, 祖曰:「從生至老,只是者個。」 師豁然大悟,遂禮拜。 祖曰:「者鈍根阿師禮作麼!」 亮歸告眾曰:「某甲所講經論,謂無人及得。今日被馬祖一問,平生工夫氷釋。」 已而乃隱西山,更無消息。至今西山中人往往見之。 政和中,有士人姓熊,失其名,世為邦陽人。游洪之諸山,道過翠岩。時長老思文即其鄉人,遣二力荷轎舁,至空相所。經林壑隱翳,忽睹一僧貌古神清,龐眉雪頂,編葉為衣,坐於盤石,如壁間畫佛圖澄像,心疑其異人,自惟:「亮公隱於西山,恐或是也。」 踧踖而問曰:「莫是亮公不?」 僧以手向東指,熊隨手回,顧失僧所在。時小雨新霽,熊撫其坐處而石猶溫。 回顧躊躇大息曰:「夙緣不厚,遇猶不遇也!」


大道松妖 (汾陽法嗣 《僧寶傳》下) 泉大道住保真庵,蓋衡湘至險絕處。夜地坐祝融峰,下有大蟒盤繞之。泉解衣帶縛其腰,中夜不見。明日杖策徧山尋之,衣帶纏枯松上,蓋「松妖」也。


黃龍赤斑 (《傳燈》廿一) 福州鼓山智岳了宗大師至鄂州黃龍,問曰:「久響黃龍,到來只見赤斑蛇。」 黃龍曰:「汝只見赤斑蛇,且不識黃龍。」 宗曰:「如何是黃龍?」 曰:「滔滔地。」 宗曰:「忽遇金翅鳥來,又作麼生?」 曰:」性命難存。」 宗曰:」恁麼即被他吞卻也!」 曰:」謝闍梨供養。」


黃牛拒戒 (《會元》十) 政黃牛者,錢塘人,住餘杭功臣山。幼孤,為童子,有卓識,詞語皆出人意表,其師稱於人。 有大檀越奇之,以度牒施之。 跪捧,謝而不受。 其師問故, 曰:「恩不可輕受,彼非知我者!特以師之言『施百千於一童子,保其終身能施物不責報乎?』如來世尊大願度生,則有慈蔭,今《妙法蓮華經》是。當折節誦持,恩並歸一,於義為當。」 師自是益奇之。 年八十,果以其志為大僧,遊方問道,三十年乃罷。


師子遇奸 (《會元》一)端師子 錢穆父赴官浙東,見之,約明日飯。端黎明獨往,避雨入道傍人家,幼婦出迎。俄其夫至詬逐,竟為羅卒所收。穆父吏速客見之,問故,曰:「煩寄聲錢公,本來赴齋中塗,姦情事發,請自飯。」 穆父聞之驚且笑,顧客曰:「此僧胸中無一點疑事。」


石頭路滑 (青原思法嗣 《會元》三) 鄧隱峰辭馬祖,祖云:「什麼處去?」 峰云:「石頭去。」 祖云:「石頭路滑。」 峰云:「竿木隨身,逢場作戲。」 遂到石頭,繞繩床三匝,振錫而立,云:「是何宗旨?」 頭云:「蒼天!蒼天!」 峰無語。 回舉似祖,祖云:「更去問他,待他有語,汝便噓二聲。」 峰去,依前問,石頭乃噓兩聲,峰又無語。 回舉似祖,祖云:「向汝道,石頭路滑。」 馬祖問丹霞:「從甚麼處來?」 霞曰:「石頭。」 祖曰:「石頭路滑,還躂倒汝麼?」 霞曰:「若躂倒即不來也。」


五祖機峻 (普燈十一)蘄州五祖法演禪師 自海會遷東山,太平佛鑒、龍門佛眼二人詣山頭,省覲。祖集耆舊,主事備湯果夜話。 祖問佛鑒:「舒州熟否?」 對曰:「熟。」 祖曰:「太平熟否?」 對曰:「熟。」 祖曰:「諸莊共收稻多少?」 佛鑒籌慮間,祖正色厲聲曰:「汝濫為一寺之主,事無巨細悉要究心,常住出計一眾所系,汝猶罔知,其他細務不言可見。山門執事知因識果,若師翁輔慈明祖師乎?汝不思常住物重如山乎?」 蓋演祖尋常機辨峻據如是。


明招虎尾 (羅山道閒法嗣 《會元》十三) 明招問疎山:「虎生七子,第那個無尾巴?」 山云:「第七個無尾巴。」


老宿鼠糞 (《傳燈》廿七) 昔有老宿,一夏並不為師僧說話,有僧自嘆曰:「我只與麼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 老宿聊聞,曰:「闍梨莫嘶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 道了乃扣齒,曰:「適來無端與麼道。」 鄰壁有老宿聞得,乃曰:「好一釜羹,被兩顆鼠糞污卻。」


法演四戒 佛鑒和尚初受舒州太平請,禮辭五祖,祖曰:「大凡住院,為已戒者有四:第一、勢不可使盡;第二、福不可受盡;第三、規矩不可行盡;第四、好語不可說盡。何故?好語說盡,人必易之;規矩行盡,人必繁之;福若受盡,緣必孤;勢若使盡,福必至。」 鑒再拜,服膺而退。


守初三頓 (雲門法嗣 《傳燈》廿三)洞 山守初詣雲門,門問:「近離何處?」 對曰:「查渡。」 又問:「夏在何處?」 對曰:「湖南報慈。」 又問:「幾時離?」 對曰:「八月二十五。」 門曰:「放汝三頓棒。」 山罔然。 良久,又申問曰:「適來祇對不見有過,乃蒙賜棒,實所不曉。」 門呵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爾商略。」 山悟其旨,曰:「他日正當於無人煙處,不畜一粒米,飯十方僧。」 即日辭去。


成禪一喝 (《野錄》上) 淨因成禪師同法真圓悟慈受並十大法師齋於太尉陳公良弼府第,時徽宗私幸,觀其法會。 善《華嚴》者對眾問諸禪師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禪師一喝轉凡成聖,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 諸禪師顧成。 成曰:「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淨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 成召善,善應諾,成曰:「法師所謂佛之小乘教者,乃有義也;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教者,乃不空而不有、不有不空義也。如我一喝,非惟能入五教,至於百工、伎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 成乃喝一喝,問善曰:「還聞麼?」 善曰:「聞。」 成曰:「汝既聞,則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 成須臾又召善,曰:「還聞麼?」 曰:「不聞。」 成曰:「汝既不聞,則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 成又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消,汝復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於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 成又曰「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教。「 成又曰:「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橫徧虛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能入圓教。」 善不覺身起於座,再拜於成之前。 成復為善曰:「非惟一喝為然,乃至語默動靜,一切時、一切處、一切物、一切事,契理契機,周遍無餘。」 於是四眾歡喜,聞所未聞,龍顏大悅。


太宗十問 (《會元》六) 太宗皇帝一日幸相國寺,見僧看經,問曰:「是甚麼經?」 僧曰:「仁王經。」 帝曰:「既是寡人經,因甚卻在卿手裡?」 僧無對。(雪竇代曰:「皇天無親,唯德是輔」)。 幸開寶塔,問僧:「卿是甚人?」 對曰:「塔主。」 帝曰:「朕之塔為甚麼卿作主?」 僧無對。(雪竇代曰:「合國咸知」) 一日因僧朝見,帝問:「甚處來?」 對曰:「廬山臥雲庵。」 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為甚到此?」 僧無對(雪竇代曰:「難逃至化」) 僧入對次,奏曰:「陛下還記得麼?」 帝曰:「甚處相見來?」 奏曰:「靈山一別直至如今。」 帝曰:「卿以何為驗?」 僧無對。(雪竇代云:「貧道得得來」) 京寺回祿,藏經悉為煨燼。僧欲乞,宣賜。召問:「昔日摩騰不燒,如今為甚卻燒?」 僧無對。(雪竇代云:「陛下不忘付屬」) 帝嘗夢神人報曰:「請陛下發菩提心。」 因早朝,宣問左右街:「菩提心作麼生發?」 街無對。(雪竇代云:「實謂今古罕聞」) 智寂大師進<三界圖>,帝問「朕在那一界中?」 寂無對。(保寧勇代云:「陛下何處不稱尊!」) 一日朝罷,帝擎缽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為甚麼卻在朕手裡?」 隨無對。


耽章寶鏡 (洞山法嗣 《僧寶傳》) 曹山寶鏡三昧,其詞曰: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 汝今得之,其善保護。 銀杯盛雪,明月藏鷺; 類之弗齊,混則知處。 意不在言,來機亦赴; 動成窠臼,差落顧佇。 背觸俱非,如大火聚。 但形文彩,即屬染污。 夜半正明,天曉不露; 為物作則,用拔諸苦。 雖非有為,不是無語; 如臨寶鏡,形影相視; 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如世嬰兒,五相完具。 不去不來,不起不住; 婆婆和和,有句無句; 終必得物,語未正故。 重離六交,徧正回互; 迭而為三,變盡成五。 如荎(徒結反,具五味草也)草味,如金剛杵; 正中妙挾,敲唱雙舉; 通宗通塗,挾帶挾路; 錯然則吉,不可犯忤! 天真而妙,不屬迷悟。 因緣時節,寂然昭着。 細入無間,大絕方所。 毫忽之差,不應律呂。 今有頓漸,緣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規矩。 宗通趣極,真常流注。 外寂中搖,系駒伏鼠。 先聖悲之,為法檀度。 隨其顛倒,以緇為素。 顛倒相滅,肯心自許。 要合古轍,請觀前古。 佛道垂成,十劫觀樹。 如虎之缺,如馬之[馬-(烈-列)+廾]。 以有下劣,寶幾珍御。 以有驚異,黧奴白牯。 羿以巧力,射中百步。 箭鋒相直,巧力何預? 木人方歌,石兒起舞。 非情識到,寧容思慮。 臣奉於君,子順於父。 不順不孝,不奉非輔 潛行密用,如愚若魯。 但能相續,名主中主!

南衙題辭


新開雞鴨 (巴陵新開顥鑒大師《傳燈》廿二) 僧問:「巴陵祖意、教意,是同是別?」 陵曰:「雞寒上樹,鴨寒下水。」


石門鈎錐 (首山念法嗣 《會元》十一) 石門蘊聰慈照禪師上堂:「十五日已前諸佛生,十五日已後諸佛滅。十五日已前諸佛生,你不得離我這裡,若離我這裡。我有鈎子鈎你;十五日已後諸佛滅,你不得住我這裡,若住我這裡,我有錐子錐你。且道正當十五日,用鈎即是?用錐即是?」 遂有偈曰:「正當十五日,鈎錐一時息。更擬問如何,回頭日又出。」


無餘喝道


萬卦題詩


蚊鑽鐵牛 (《會元》九)泉州招慶院道匡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蚊子上鐵牛。」 溈山一日問雲岩:「聞汝久在藥山,是否?」 岩云:「是。」 山曰:「藥山大人相如何?」 岩云:「涅盤後有!」 山曰:「涅盤後有作麼生!」 岩云:「水灑不着!」 雲岩卻問溈山:「百丈大人相如何?」 山曰:「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觜處。」


踞解秤槌 (《會元》十二) 僧問大愚:「如何是佛?」 愚曰:「鋸解秤槌。 」


龐蘊是非 (《傳燈》八) 龐居士問本溪和尚:「丹霞打侍者意在何處?」 溪曰:「大老翁見人長短在!」 士曰:「為我與師同參,方敢借問。」 溪曰:「若恁麼,從頭舉來,共你商量。」 士曰:「大老翁不可共你說人是非!」 溪曰:「念翁年老。」 士曰:「罪過,罪過。」


清平豐儉 (翠微無學法嗣 《傳燈》十五)鄂州清平山令遵禪師 上堂曰:「諸上坐,夫出家人須會佛意始得,若會佛意不在僧俗、男女、貴賤,但隨家豐儉,安樂便得。諸上坐儘是久處叢林、徧參尊宿,且作麼生會佛意,試出來大家商量!莫空氣高,至後一事無成,一生空度!若未會佛意,直饒頭上出水,足下出火,燒身煉臂,聰惠多辨,聚徒一千二千,說法如雲如雨,。講得天華亂墜,只成個邪說!爭競是非,去佛法大遠。在諸人幸值色身安健,不值諸難,何妨近前,着此工夫,體取佛意好!」   

大顛佛光 (石頭遷法嗣 《事苑》四) 韓愈至潮州,聆大顛禪師之名,累邀之不至。一日大顛特往謁之,愈曰:「三請不來,不召何來?」 曰:「三請不來為侍郎,不召而來為佛光。」 愈曰:「如何是佛光?」 顛曰:「看!看!」


雪峰火焰 (《會元》七) 玄沙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諸佛在火焰里轉大法輪。」 沙曰:「近日王令稍嚴。」 峰曰:「作麼生!」 沙曰:「不許攙奪行市。」 雲門曰:「火焰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聽。」


大惠還僧 (圓悟勤法嗣 《會元》十九) 臨安府徑山宗杲大惠普覺禪師,道法之盛冠於一時,眾二千餘,皆諸方俊乂。侍郎張公九成亦從之游,洒然契悟。 一日,因議及朝政與師連禍,紹興辛酉五月,毀衣牒,屏居衡陽。乃裒先德機語,間與拈提,離為三帙。目曰:《正法眼藏》。凡十年移居梅陽,又五年,高宗皇帝特恩放還;明年春,復僧伽梨,四方虛席以邀,率不就;後奉朝命,居育王;逾年有旨,改徑山;道俗歆慕如初。


寂音遭貶 (真淨文法嗣 《僧寶傳》十九) 清源惠供覺范,號寂音尊者,崇寧元年,反於長沙雲蓋。 是時陳公瓘瑩中謫嶺外,以偈見寄,且欲其為負《華嚴經》入嶺。偈曰:「大士遊方興盡回,家山風月絕纖埃;杖頭多少閒田地,挑取《華嚴》入嶺來。」 師和之曰:「因法相逢一笑開,俯看人世過飛埃;湖湘嶺外休分別,圓寂光中共往來。」 其後師坐與公游而獲譴。


首山竹篦 (風穴沼法嗣 《會元》十一) 首山拈竹篦問僧:「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且道喚作甚麼?」


玄冥木劍


禪苑蒙求卷之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