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澗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六十五
|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 卷第六十五 元 王惲 撰 景江南圖書館藏明弘治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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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第六十五
辭
中林有烏唁姨母而思親也
哀哀母氏壼儀光𠔃我鞠我育其勞昌𠔃植思靜佳
風飄颺𠔃頋惟蒿蔚擬諼芳𠔃菽水奉𭭕其
忘𠔃
母恃子豫亦𠩄望𠔃一朝致楽𥘉未嘗𠔃夜夢見之
晝微茫𠔃歳月逾邁拱木蒼𠔃
此霜露中心傷𠔃
我行宗城如渭陽𠔃瞻戀姨闈自不遑𠔃展我孺慕
聞母香𠔃贈乏瓊瑰幣帛將𠔃枝同氣連何殊扵幽
明間𠔃庶幾母心慰下泉𠔃中林有烏翩其反𠔃情
極反哺鳴聲應而𠴨𠔃可以人而不如鳥之志𠔃別
淚盈睫下霑𬒮𠔃停雲在空浩無際𠔃我思母氏
有旣𠔃
哀友生季子辭並序
中綂五年甲子𡻕夏五月〈卄有〉九日晝漏盡三十刻府
從事周貞以友生季子之喪耒告聞之驚怛迺為輟
食因憶予弱冠時始識渠於教官張文紀學舎性資
純雅似不能言者扣其禮經皆䏻成誦於口旣長從
泌陽趙公業詞賦故日夕翶翔相得為甚狎逮壬子
秋顒軒徒單公自寗來㞐曰今而後執經問學吾知
所從矣扵是摳衣席下大玩厥辝含章旣貞士論乃
厭毎自嘆古人讀書患其無書今人置書不觀何居
要當手畢群書使之滿家而巳反三史甫畢而病嘻
學之難成也如此可勝嘆㦲子天性孝友為人簡靖
不群喜作詩其較量體格推𫾣聲律有過人者然識
者以骨清而癯耳小而傴恐非壽相也今年春顧見
憊氣烝出顔間僕謂曰子殆病矣不然何神與𰚾索
然無光𫆀子少休學本潤身守身為大吾子其慎之
旣而臥病在𪫟以迄於死𥘉其父命其子曰而吏而
啇斷不汝為惟士與農迺所願學吁為父者可謂知
其子而得其教為子者可謂盡其孝而養其志者矣
継其天不假年聲光潛窒不少白扵世是迺可惜也
扵戱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季氏者可謂一門善人
矣遘罹㐫極一至扵此天之報施善人果何如㦲予
不淂而知也噫武死矣非文以攄予之哀而見
之志如李觀歐陽詹之不幸終復聞於世者以昌黎
之文故也君諱武字子文世為青齊人夀三十有四
遂援毫寓哀以畢其辝誄曰
徛嗟季氏以善傳𠔃種德及嗣培福田𠔃父母之心
一何賢𠔃子奉以行周且旋𠔃學根於心浩浩天𠔃
再世而昌其流淵𠔃有物忌𡝭坎壈纒𠔃云何不㳤
遘此邅𠔃自古有死豈子然𠔃維卒不施涕𠩄漣𠔃
哀哀父母白垂顛𠔃狎於弗順蓋子棺𠔃東城之野
子之原𠔃悲風瀟瀟淇水寒𠔃㳺魂一去不𣸪還𠔃
永矣無聞閟九泉𠔃反袂拭面
其嘆𠔃禍
福善
此何愆𠔃天道悠逺疑其無所聞𠔃其脩與短不幸
之間𠔃嗚呼哀哉夫我何言子所安𠔃
故中奉大夫浙東宣慰使趙郡陳公哀辝
至元十四年𡻕次丁丑秋中奉大夫浙東道宣慰使
陳公按營田東下厯明逾台九月七日㱕屯新昌為
賊姦𠩄乗遇害嗚呼哀㢤公未歿前五月予夢公柩
轊而過衛再夢坐越府上望公而不淂接後閱〈月復夢把〉
臂談詠如在試院中時苐霧氣盪𮌎終不覩其面明
日卜奉常宋君不𠮷日後㡬日當有惡報至予魄動
而不忍聞既而公故吏張永
以訃來告乃審公之
所以亡嗚呼哀㢤𥘉癸丑𡻕公侍謀■漢邸聞走名
而喜之及尹洛師一見殆平生𭭕至元三年以
伯
𨤲衛日夕得㳺從燕䖏為文章徃𣸪時或持論古今
傾底裏無間至於振衰礪懦長予志殊銳四載間猶
一日也後五年予自裏行得調公亦移鎮河湟自是
不相覿者五易𡻕維十有三年夏四月壬辰朏堂移
考試河南淂貳公行躍躍不
寐遂自梁抵申由宛
葉入洛而竟亊於汴寢飰㳺㞐不斯湏離者餘七十
日公以平昔出䖏素所藴而毖者一彂而盡扵予𥨸
壯夫志弘而毅氣剛以直學切而有用噐逺而𠯁識
皜皜乎有不可尚巳者及祖帳夷門酒酣歔欷悲不
䏻訣去至
觶而歌曰
忠耿耿信不疑𠔃匪席匪
石可卷移𠔃與子論交乃所期𠔃日暮途逺將何之
𠔃彼蒼悠悠其聞斯𠔃予上馬㱕念且訝其遽如許
也嗚呼噫唏公今死矣予尚忍言㦲或者以玉山賊
門庭冦也終宋亡而不克揃新昌下邑也惡而無𠩄
預盍去諸予曰公之不去者以弭禍亂懐新附分也
亊不辭難患不苟免志也去之民何頼焉賊或有知
使洞貫之誠一言開悟干以窮根窟掃餘孽宣威海
道以靖東南在公為弗難不幸擁馬直前言未及諭
而𠒋鋒閧加蓋公之𠩄者天也其不能者𠇮也嚮
使因䑕軰而喪厥守以偷生而為淂計名莭委地坐
眎民殘�公之志也㢤況蚣平忠𧨏表表審量素定
晚莭操益堅其遇當行可為淂少伸𢫎
分一死
乆矣昔顔太師知賊狀已明將命而徑徃李司徒視
逆刄交下握莭而不去二公者豈甘心劘躬㢤正以
忠烈之氣寕以一不幸
可慊然於其心㢤今以公
事莭槩之不少異矣然不使公従朱㳺王遵
丹𠂻
於折檻之前抗忠諌於伏蒲之地柰何鏦死道路纓
絶於穿窬之手此士論共惜僕尤哀而爲之辝也公
諱祐字慶甫趙之寕晉人固窮力學工爲詩尚氣能
道𠩄欲言節齋其自號也嗣子夔継請〈兵討〉賊得害公
者七人戮越州市次子皐扶其喪𦵏北邙之新阡其
辭曰
維天降材深有謂𠔃清明萃躬經此一世亊兮伊逢
昌辰臣子尤不■易𠔃鴻毛沛風冝乎奮厥翼𠔃百
𦂯幾施有物訶以忌𠔃固窮善道退而甘𠩄棄𠔃何
縻以好爵𠯁將進而躓𠔃擠之禍賊天胡爲而厲𠔃
俾姦惡者何所懲忠善者將何恃𠔃豈福善禍之
戒時㦯撓而弛𠔃豈命數一定善惡得而致𠔃豈一
氣偶然乗之者隨𠩄值𠔃不然何厚其𠩄可薄而賢
者莫𩔗𠔃鳴呼言至於此天道悠悠此心盡而俟
𠔃自古有死死非以義等草木之敝𠔃堂堂節齋明
是義𠔃夫我何尢公𠩄求𠔃既𫉬死𠩄公乃休𠔃有
子而孝復厥讎而㱕故丘𠔃是或蒼蒼者有足頼神
理於焉在𠔃魂㱕來些歆予文之一愾𠔃固元身不
歿名永肩於崧岱𠔃噫
故中奉大夫山東東西道宣慰使史公哀辭
事有曠世相感欷𭭔不自巳者豈非義激於𠂻黙有
𠩄契而然耶況神交罔間沒而隂相者㢤故宣慰史
侯五路萬戶留後之嫡長太尉忠武公之猶子也不
肖自早歳蒙開府盻睞𫉬識〈侯於明面〉合併有數欵狎則
未也逮提憲朔南適平宋來㱕時接燕談三載之間
猶一日然既而起公慰宣東方走亦持節歐越前次
甬東一夕夢公相戒雲君方
事閩徼得䘮有命尚
慎眠食不冝中動臨岐握手有戀戀不已者予又嘗
銘公兄墓以名驃見貺及�倦㳺思㱕公復見夢曰
逺囬在邇但吾乗不淂與同耳後數日聞公訃馬亦
隨斃計公卒辰適始夢甬上時也吁亦異㢤嗚呼公
於余深矣徃有以教㱕有以啓迪之非神交而何𡘜
墓草𪧐且𢙣夫涕之無從也癸已冬予在翰林公之
子親衞指撝使煥弟祕
煇來謁出諸君銘章仍有
徴於余感念疇昔迺抒願言公為人𭰹靖有識量善
謀能斷主長豪貴不以居養自高周知物情未嘗臧
否出口平居褒衣素裙以琴書自娯賔從宴㳺與
世浮沉者及其治兵作牧撫循籌畫二者並用不相
底滯有成筭而無遺慮𠩄謂緫戎作氣帥尹而寓軍
容者公其有焉宜乎爲世父鍾愛名聲昭於人功烈
著於後也至元甲申夏六月余將徃厯下見公扵所
㞐南樓置酒酌別既酣談論古今成敗傾徹底裏且
及平時窹𥧌風雲破碎陣敵䓁舉如濟南珍嶼橫槊
臨江之役皆是也曰異時倘經故處當知予愾王𠩄
敵志也吾老矣將無復𠕅得去三年公薨謝官下於
戱公今已矣頋視一時鉅室世臣其麗不鮮較其徳
業問望哀榮終始略無遺憾鮮有及公者焉然尚何
辝而哀之惟是存歿隂相乆要之言耿耿在抱義激
愚衷故特彂其𨼆而未書者俾告公靈庶慰車過腹
痛繫劒喬木之意雲其辭曰
天之降才實為艱𠔃用應時需又所難𠔃文武一歧
造物者靳其全𠔃合而兼濟粵惟世之賢𠔃堂堂史
公北方強𠔃知柔知剛萬夫望𠔃依乗風雲乘龯戎
軒蕩無前𠔃有來群後䇿勛盟府相後先𠔃收歛豹
韜作牧民編於蕃宣𠔃國𠋣以重民懐風愛動海堧
𠔃神而化之人亡政息伊時邅𠔃嗚呼哀㢤若公者
其英其靈有無間𠔃豈隨化㱕盡魂無不之渺逝川
𠔃其或奮為神明司幽玄𠔃明復為人續其志之淵
𠔃若或亶然又不知其㡬世㡬年𠔃論至扵此尚何
言𠔃𠩄以増我永慨者正復哀斯民之不幸抑且感
知巳而涕漣也
祝辭劉孝先子迪作
古者名訓冠前字加冠後改而推稱蓋以責其禮之
成全成人之道孝悌忠信莫重而先四者有立吉孰
大焉曰禹曰益九官讓賢及陳儆告也如是況餘人
然山木取義併其名而字之予以四行擴充迪𫝊劉
氏子其服膺拳拳猶日見鄉先生於朝端也
周氏小女祝辭
元貞元年秋過揔尹孟戡家出小女拜
且𠇮誦孝經論語等萹殊琅然也仍請
訓辝為祝因書以付之蘭即燕故家留
判趙公外孫也
英英女挐何靜嘉𠔃翁𥘉見之燕故家𠔃牙牙
粧
玭瓊珈𠔃學語未正鶯囀花𠔃今年拜予𩀱鬟鵶𠔃
洞簫有賦非所誇𠔃孝章魯語誦無涯𠔃謝以藴稱
汝其昭𠔃詢以小字曰蘭嬌𠔃葳蕤芳華幨翠翹𠔃
猗猗茲容馤𠔃女惟德馨幽閑在𠔃佩而服之
儀與誡𠔃女紅蠶休
𠩄頼𠔃守以貞順敬毋怠𠔃
付之汝誦於以書脫脫
𮗚溟漲辭
山雲蒸𠔃老而昬大壑澮𠔃涇流奔渚崖曲𠔃千里
一夕平𠔃光瀰二水之充𠔃無幽無深逺朝滄溟𠔃
臣妾之心幽人觀其瀾逝者何嘆𠔃周而復還萬物
化結水之仁功成而退𠔃殆君子之逡巡日三徃而
■視𠔃悟夫噓噏於此身又何必酌樽中之醁問江
山之神也耶
鳴榔曲
壬申春三月予自京師南還十八日夜
半過平𣗥西洨水上聞漁人鳴榔中流
聲響甚厲駐車起聴令人杳然有江灣
漁樂之思作鳴榔曲以冩其音莭雲其
詞曰
榔鳴葦間回風逺遞洲空月寒㫖莭愈厲響應虛谷
波翻水際驚群魚而入糝𥬇古人之用智予駐車而
三聴欲拏舟而同逝
田橫墓
辝
至元丙子夏六月奉堂移偕節齋陳公
以亊東之偃師過橫墓下慕耿光悲
歌而去歌曰
秦以帝稱魯連之𠩄恥𠔃漢以劒起布衣之𠩄極𠔃
橫王東海意不充其覬𠔃天命攸㱕吾將奚𠩄適𠔃
死
當理庶烈士之則𠔃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第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