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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後漢書 (蕭常, 四庫全書本)/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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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九 續後漢書 (蕭常) 卷四十 卷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十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五
  王朗字景興東海郯人以通經為郎師事太尉楊賜賜卒棄官行服徐州刺史陶謙察朗茂才時獻帝在長安關東兵起朗為謙治中與別駕趙昱等説謙曰春秋之義求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冝遣使奉承王命謙乃遣昱奉章至長安天子嘉其意拜謙安東將軍以昱為廣陵太守朗㑹稽太守孫䇿渡江略地功曹虞翻以為力不能拒不如避之朗不從與䇿戰敗績浮海至東冶䇿追擊又大破之乃詣䇿降自稱擒虜䇿以其儒雅不加害雖流離窮困朝不謀夕而收䘏親舊分多割少行義甚著曹操表召之既至拜諫議大夫參司空軍事操為魏王累遷大理罪疑為輕時鍾繇明察當法俱以治獄稱子丕嗣相位遷御史大夫封安陵亭侯既篡漢拜司空進封樂平鄉時有鵜鶘集靈芝池令公卿舉獨行君子朗薦光祿大夫楊彪丕欲攻孫權上疎諫不可丕不從無功而還曹叡初進封蘭陵上疏諫修宮室轉司徒卒著易春秋孝經周官傳奏議論記皆傳於世子肅
  肅字子雍年十八從宋忠讀太𤣥而更為之解累遷散騎常侍曹叡時曹真冦漢中肅上疏諫又言宜遵舊體為大臣發哀薦果宗廟事皆施行又上疏陳政本曰除無事之位損不急之祿止浮食之費並從容之官使官必有職職任其事事必受祿祿以代耕乃徃古之常式當今之所宜行也唐虞之時設官分職申命公卿各以其事龍為納言猶今尚書也以出內帝命而已甘誓曰六事之人明六卿亦典事者也周官則備矣及漢之初公卿皆以事升朝髙祖躬追反走之周昌武帝遙可奉奏之汲黯宣帝令公卿五日一朝成帝始置尚書五人自是陵遲朝禮遂闕可復五日視朝之儀使公卿尚書各以事進廢禮復興所謂名美而實厚者也漢獻帝崩肅上疏以為漢總帝皇之號曰皇帝有別稱帝無別稱皇則皇是其差輕者也故當髙祖之時土無二王其父在而使稱皇明非二王之嫌也今以贈終可止稱皇以配其諡曹叡不從乃遣諡孝獻皇帝後領秘書監兼崇文觀祭酒叡嘗問漢桓帝時白馬令李雲上書言帝者諦也是帝欲不諦安得不死肅對曰但為言失逆順之節原其本意皆欲盡心補國且帝者之威過於雷霆殺一匹夫無異螻蟻寛而宥之以示容受直言故臣以為殺之未必為是也叡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內懐隠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對曰遷善敘事有良史之才謂之實録武帝聞其述史記取孝景及本紀覽之於是大怒削而投之於今此兩紀有録無書後遭李陵事遂下遷蠶室此為隠切在孝武而不在史遷也時盛修宮室民失農業或後期約刑殺倉卒肅上疏曰孟軻稱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為也漢時有犯蹕驚乘輿馬者廷尉張釋之奏使罸金文帝怪其輕而釋之曰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傾之天下用法皆為輕重民安所措其手足臣以為大失其義非忠臣所宜陳也廷尉天子之吏也猶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謬乎斯重於為已而輕於為君不忠之甚者也周公曰天子無戱言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言猶不戱而況行之乎故釋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累遷太常子芳時曹爽輔政任何晏鄧颺等肅與蔣濟栢範論及時政肅正色曰此輩即𢎞恭石顯之屬復稱説邪爽聞之戒晏等曰當共謹之公卿已比諸君前世惡人矣坐宗廟事免後為光祿勲時有二魚長尺集武庫之屋有司以為吉祥肅曰魚生於淵而亢於屋介鱗之物失其所也邊將其殆有棄甲之憂乎其後果有東關之敗司馬師既廢曹芳使肅迎曹髦於元城而立之累遷中領軍加散騎常侍卒門生衰絰以百數初肅善賈馬之學而不好鄭氏采㑹同異為尚書詩論語三禮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傳皆列於學官其所論駁朝廷典制郊祀宗廟喪紀輕重凡百餘篇時樂安孫炎叔然受學鄭𤣥之門人稱東州大儒召為秘書監不就肅集聖證論以譏短𤣥炎駁而釋之及作周易春秋例毛詩禮記春秋三傳國語爾雅諸註又著書十餘篇自漢末徵士燉煌周生烈曹叡時大司農𢎞農董遇等亦厯註經傳頗傳於世王弼者字輔嗣山陽人祖凱侍中粲之從兄父業荊州牧劉表之甥仕至謁者僕射弼㓜敏慧年十餘好老氏已能辨析父為曹叡尚書郎裴徽為吏部郎弼未冠徃造焉徽異之問曰夫無者誠萬物之所資也然聖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無已者何弼曰聖人體無無又不可以訓老子是有者也故常言無所不足何晏甚竒之歎曰仲尼稱後生可畏若斯人者可與言天人之際乎淮南劉陶善論縱橫為時所推每與弼語未嘗不自屈弼天才傑出論難有㨿當其所得莫能挫也性和易樂宴遊解音律其論道附㑹文辭不如何晏超詣隠奧多於晏也頗以所長驕人故時為士君子所疾與鍾㑹善㑹議論以校練為宗然每服弼之髙致晏每謂聖人無喜怒哀樂其論甚精㑹等述之弼以為不然夫聖人茂於人者神明同於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體中和以通𤣥五情同故不能無哀樂以應物然則聖人之情應物而無累於物者也今以其無累便為不復應物失之多矣弼嘗註易潁川荀融難弼大衍義又註老子為之指略頗有理致又著道略論太原王濟好談老莊常雲見弼易註所悟者多曹芳時為尚書郎卒時年二十四賛曰景興以德義自將能勉陶謙以春秋勤王之舉而撓節於孫氏屈身於曹操不足道也禮為舊君服示不忘本故鄭季不忍名籍以茍富貴田橫之客能以禮𦵏橫至今稱為長者肅父子嘗逮事漢獻帝之歿曹叡欲盡追崇之禮於帝固無所加損為肅者賛其決可也既不克為反欲黜其帝號以媚所事其刻薄寡恩如此真小人哉
  王粲字仲宣山陽髙平人曾祖龔祖暢皆為漢三公父謙大將軍何進長史獻帝西遷粲徙長安中郎將蔡邕見而竒之時邕以才學顯貴重朝廷賓客盈坐聞粲至門倒屣迎之年既稚弱軀榦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當盡與之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黃門侍郎以時方梗皆不就乃之荊州依劉表表以其貌寢不甚加禮表卒勸其子琮歸曹操操辟為丞相掾關內侯操置酒漢濱粲奉觴稱操美徳以為三王之舉正人醜其憸佞操稱魏王以為侍中時舊儀廢弛創立法度皆粲典之初粲與人讀道旁碑人問卿能暗誦否粲朗誦之不失一字又嘗觀人圍棋局壊粲為覆之棋者以帊蓋局更使以他局為之不誤一道又精於算作算術善屬文舉筆立成無所竄定人以為宿構然正復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建安二十三年從操攻孫權道病卒時年四十一始丕為五官將與其弟植皆好文學粲與北海徐幹偉長廣陵陳琳孔璋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㻛德璉東平劉楨公幹並相友善幹為司空軍謀祭酒五官將文學琳前為何進主簿進欲誅宦官太后不聴乃召四方猛將引兵向京城欲以脅太后琳諫曰易稱即鹿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髙下在心以此而行何異鼓洪鑪而燎毛髮但當行權立㫁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徵於他大兵既合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太阿授人以柄必不成功秪為亂階進不納竟及於禍琳避難冀州袁紹使典文章袁氏敗歸曹操操謂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耳何乃上及父祖琳頓首謝曰矢在弦上不可不發操愛其才而不之罪與瑀並為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軍國書檄多琳瑀所作瑀嘗作諸書及檄草成以呈操先是操苦頭風是日疾發臥讀琳所作蹶然而起曰是能愈我病數加厚賜琳徙門下督瑀為倉曹掾瑒楨亦為丞相掾轉五官將文學楨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咸著文賦數十篇瑀以十七年卒琳幹瑒楨並以二十二年卒丕書與元城令吳質曰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觀古今文人類不䕶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懐文抱質恬淡寡慾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著中論二十餘篇辭義典雅足傅於後此子為不朽矣德璉常斐然有述作意其才學足以著書雅志不遂良可痛惜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冨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絶時人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善於詞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意至其善處古人無以逺過皆一時之雋也丕嘗作典論並孔融而言以為七子自潁川邯鄲淳繁欽陳留路粹沛國丁儀丁廙𢎞農楊修河內荀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七人之列粹嘗為操軍謀祭酒誣奏孔融人畏其筆瑒弟璩字休璉亦以文章顯吳質者字季重濟隂人為丕植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及有譙郡嵇康下邳桓威亦著稱於時康字叔夜文詞壯麗好言老莊而尚竒任俠為司馬昭所害晉史自有傳威出孤微年十八著渾輿經依道以見意後為安成令瑀子藉仕晉
  衛顗字伯儒河東安邑人少以才學稱曹操辟為司空掾累遷治書侍御史使益州以道梗不通留鎮關中時關中民散徙他郡者漸還本土諸將多引為部曲顗與荀彧書曰夫鹽國之大寳也宜如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牛以給民勸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逺民聞之必日夜思歸又使司𨽻留治關中以為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強本弱枝之利也彧以白操操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司𨽻治𢎞農關中服從召顗還稍遷尚書操稱魏王拜侍中與王粲並典制度子丕嗣相位還漢朝為侍郎勸賛禪代之事且為文誥之辭丕既篡漢復為尚書封陽吉亭侯曹叡初進封閻鄉顗奏曰律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獄吏者百姓之所懸命而選用者之所卑王政之敝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事遂施行時百姓雕敝而役務方殷顗上疏言當今之務宜量入為出而尚方所造愈更增廣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之今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資於用而糜費無益皆所宜裁製也受命典卜著作又為魏官儀凡所撰述數十篇好古文鳥篆𨽻草無不善以病卒子瓘為鎮西將軍餘事見晉史建安末尚書右丞河南潘朂元茂散騎常侍河內王象羲伯與顗並以文章顯又有劉廙者字恭嗣南陽安衆人亦有名於時仕至侍中著書數十篇及與丁儀共論刑禮皆傳於世
  劉劭字孔才廣平邯鄲人建安中為計吏詣許太史言正旦當日食劭時在尚書令荀彧所在坐者數十人或雲當廢朝或雲宜郤㑹劭曰梓裨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禮記曰諸侯旅見天子及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其一然則聖人垂制不為變豫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衍謬誤也彧善其言勑朝㑹如舊日亦不蝕曹丕篡漢為尚書郎散騎侍郎曹丕令集羣書以類相從作皇覽子叡時出為陳留太守召拜騎都尉與庾嶷荀詵等定科條作新律十八篇著律略論遷散騎常侍嘗作趙都賦叡善之令賦許都雒都時外興軍旅內營宮室劭作二賦皆諷諫焉孫權圍合肥時東方吏士皆分休滿寵表請中軍兵並召休將士須集撃之劭議以為吳師初至心専氣鋭寵以兵少求須兵至未有所失臣以為可先遣步兵五千精騎三千揚聲耀埶騎到合肥疏其行隊多其旗鼓引出賊後遏其歸路要其糧道彼聞軍至騎㫁其後必震怖遁走不戰而自破矣叡從之兵比至合肥權果遁去叡令作都官考課七十二條又作説略一篇又以為宜制禮作樂著樂論十四篇事成未上而叡死不及施行子芳初執經講學賜爵關內侯所撰述法論人物卜志之類百餘篇卒同時東海謬襲熈伯陳留蘓林孝友京兆韋誕仲將譙國夏侯恵稚權任城孫該公達河東杜摰徳魯等亦著文賦皆至大官
  傅嘏字蘭石北地泥陽人介子之後也弱冠知名司空陳羣辟為掾時劉劭作考課法事下三府嘏難曰按考課論雖欲尋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闕亡禮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內立列司管齊六職士有常員官有定則百揆均任四民殊業故考績可理而黜陟易通也自建安以來至於今日日不暇給經邦治戎權法並用百官羣司軍國通任隨時之宜以應政機以古施今事雜義殊難得而通也所以然者制宜經逺或不切近法應時務不足垂後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未至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昔先王之擇才必本行於州閭講道於庠序行具而謂之賢道修則謂之能鄉老獻賢能之書於王王拜受之使長使治此先王取才之義也方今未有六卿之舉其選才之職専任吏部按狀則實才未必當任功伐則徳行未為敘如此則殿最之課未盡人才述綜王度敷賛國式體深義廣難得而詳也曹芳時除尚書郎遷黃門侍郎與何晏不平免官起為司馬懿從事中郎懿殺曹爽以為河南尹遷尚書嘏常以為秦始罷侯置守設官分職不與古同漢氏因之以至於今然儒生學士咸欲錯綜以三代之禮理𢎞致逺不應時務事與制違名實未副歴代不至於治蓋由是也欲大改定官制一依古義㑹時多艱未能遽革嘏嘗論才性同異鍾㑹集而論之曹髦初封武鄉亭侯毌丘儉文欽等舉兵欲誅司馬師師衆拒之或以師不宜自行惟嘏及王肅勸其行師以嘏守尚書僕射與俱東儉欽敗嘏有謀焉及師卒嘏秘不發喪以師之命召其弟昭於許昌領其兵徑還雒陽昭遂輔政嘏以功進封陽鄉侯卒時年四十七有子祗
  崔林字德儒清河東武城人少時晩成宗族莫知惟從兄琰異之曹操並冀州以為鄔長後攻壺關問長史德政最者并州刺史張陟以林對於是擢為冀州主簿累遷御史中丞子丕篡漢為尚書出為幽州刺史時北中郎將吳質統河北軍事涿郡太守王雄謂林別駕曰吳中郎將上所親重仗節統事州郡莫不奉牋致敬而崔使君不與相聞若以邊塞不修斬卿使君寧能䕶邪別駕具以白林林曰刺史視去此州如脫屣寧當相累邪此州與戎狄接冝鎮之以靜擾之則動其逆心特為國生北顧憂在官一期冦盜屏息猶以不事上司左遷河間太守清論多為林怨也遷大鴻臚曹叡初轉光祿勲司𨽻校尉為政推誠簡易務存大體是以去後每輒見思散騎常侍劉劭作考課論制下百僚議林議曰按周官考課其文偹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遲此即考課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漢之季豈在乎佐史之職不宻哉今之制度不為疎濶惟在守一勿失而已若朝臣能任仲山甫之重式是百辟則孰敢不肅時司徒司空闕散騎常侍孟康薦林忠直清儉台輔之器遂為司空封安陽亭侯魏氏三公封侯自林始頃之進封鄉侯魯相上言漢立孔子廟褒成侯嵗時奉祠辟雍行禮必祭先師王家出穀春秋祭祠今宗聖侯奉祀未有命祭之禮冝給牲牢長史奉祀尊為貴神制三府議博士傅祗以春秋傳言立在祀典則孔子是也宗聖適足繼絶世章盛徳耳至於顯立言崇明徳則宜如魯相所殺林議以為宗聖侯亦以王命祀不為未有命也周武王封黃帝堯舜之後及立三恪禹湯之世不列於時復特命他官祭也今周公以上達於三皇忽焉不祀而其禮經亦存其言獨祀孔子者以世近故也以大夫之後特受無疆之祀禮過古帝義踰湯武可謂崇本報徳也無復重祀於非族也曹芳初卒
  賛曰人之推尊其師所以尊其道也聖如孔子為萬世仁義禮樂之主則其所以推尊之禮宜如何韓愈氏有言自天子至郡邑守長通得祀而徧天下者惟社稷與孔子社祭土稷祭榖勾龍與棄特其祀享者曷若孔子用王者禮巍然中處天子而下北面拜跪若親弟子然豈以其徳被萬世所以推尊之者固應爾耶方曹氏割據時魯相請官別給牲牢長吏奉祀可謂知所本邪彼崔林者何人乃雲自周公上至三皇且不與祀秩孔子以大夫而受無疆之祀其禮過矣且有重祀非族之譏是足與語推尊之意哉唐人歸崇敬亦謂天子不當北面請東向以殺太重腐儒所見大要相若其忘本甚矣我藝祖皇帝嘗至相國浮圖問左右當拜與不或對以人主不當拜已而幸國學即北面再拜其尊師重道足以興起人心為後世法惜二子不獲身見其事以發其甕中之天
  楊俊字季才河內獲嘉人受學陳留邊譲讓器異之俊以時方亂而河內處四達之衢必為戰塲乃扶攜老弱詣京密山間同行者百餘家振䘏貧之宗族知故為人所略作奴婢者凡六家皆傾貲贖之轉徙并州本郡王象少孤特年十七八為人奴𨽻牧羊而私讀書因被箠楚俊嘉其才質憐之即贖象置其家為之聘娶立産然後與別曹操以為丞相掾舉茂才除安陵令遷南陽太守宣德教立學校吏民稱之徙為征南將軍操為魏王遷中尉子丕篡漢復守南陽時王象為散騎常侍薦俊吏績顯著宜還本朝宣力輦轂俊自少以人倫自任同郡審固陳留衛恂皆出自兵伍俊資拔奬致咸作佳士固後歴郡守恂御史其明鑒行義多此類初曹植與俊善丕銜之後至宛以市不豐樂發怒偪令自殺王象者字羲伯與同郡荀緯等俱為丕所禮及王粲陳琳等亡新進中惟象才最髙累遷散騎常侍封侯領秘書監使撰皇覽合四十餘部部有數十篇通八百餘萬字象既性和厚文又溫雅以故當時稱為儒宗丕以舊憤殺俊象叩頭流血論救丕曰我知楊俊與卿本末今聴卿是無我也俊死象以不能救俊為恨發病卒
  髙堂隆字昇平泰山平陽人魯髙堂生之後也少為諸生太守薛悌召為督郵郡督軍與悌爭論名悌而呵之隆按劔叱督軍曰昔魯定見侮仲尼歴階趙彈秦箏相如進缶臨臣名君義之所討也督軍失色悌驚起止之後去吏避地濟南建安十八年曹操召為丞相軍議掾出為堂陽長曹叡時為給事中博士累遷散騎常侍時大治殿舍西取長安大鍾隆引冷州鳩對周景王鑄鍾以為諫遷侍中請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叡從其議改青龍五年春二月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黃犧牲用白從地正也遷光祿勲時叡崇宮殿飾觀閣鑿太行之石英采榖城之文石起景陽山建昭陽殿鑄黃龍鳯皇竒偉之獸百役並興作者萬數公卿以下至於諸生莫不展力叡至躬自掘土以率之天作淫雨冀州大水漂沒人民隆上疏極諫以為始皇不築道德之基而築阿房之宮不憂蕭墻之變而修長城之役當其君臣為此計也亦欲立萬世之業使子孫長有天下豈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傾覆哉是以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將亡然後至於不亡今所與腹心者非三司九列則臺閣近臣冝在無諱而不敢以告是則具臣非鯁輔也昔李斯教秦二世曰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之秦遂以亡斯亦滅族是以史遷譏其不正諫而為世戒書奏叡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吾甚懼焉隆疾篤又口占上疏力諫卒初蔣濟請封禪叡曰聞濟斯言使吾汗出流足事寢歴嵗後欲議行其事使隆撰定禮儀未成及隆歿叡歎曰天不欲成吾事髙堂生舍我而亡也






  續後漢書卷四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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