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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 (四庫全書本)/卷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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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一百八十三 續資治通鑑長編 巻一百八十四 巻一百八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四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元年九月壬午司馬光又上疏曰臣聞書曰逺乃猷詩云猶之未逺是用大諫況國家之弊在於樂因循而多諱忌不於安治之時豫為長逺之謀此患難所由而生也自古帝王即位則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其或謙撝未暇則有司為請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廟未聞人主以為諱也及唐中葉以來人主始有惡聞立嗣者羣臣莫敢發言言則刑戮隨之是以禍患相尋不可復振不知本強則茂基壯則安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茍有忠於國家者其心皆知當今之務無此為大然而各畏忤主之誅莫敢進言獨臣不愛犬馬之軀為陛下言之歴觀春秋以來迨至國初積千六百年其間兵寢不用者不過四百餘年至如聖朝芟夷僣亂一統天下朝野之人自祖及孫耳目相傳不識戰鬬葢自上世以來未有若今之盛也且國家於州縣倉庫斗糧尺帛未嘗不嚴固扃鐍擇人而守之況國家融明閎茂之業豈可不謹擇親戚可信任者使助陛下守之乎陛下獨不念太祖太宗䟦履山川經營天下真宗宵衣旰食躬致太平之艱難乎此臣所以夙夜皇皇起則思之臥則計之感歎涕泗而不能已也或者謂臣身賤居外而言朝廷之事侵官也臣愚以為自古諫諍無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庶人百工商旅矇瞍芻蕘無有不得言者所以達下情而察國政也若置官而守之非其官者皆不得言則下情壅而不通如是則國家雖有廹切之憂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在上者莫得聞也此其為害豈不深乎曏以水災親下明詔延訪中外而勤求得失臣安敢捨此大節隠而不言其餘瑣碎豈足道哉欲望陛下察臣區區之心斷而行之使逺近渙然無復憂疑自然神靈悅於上而災異伏衆庶喜於下而姦宄消至於草木昆蟲靡不䝉被其福其為功業豈不盛哉惟陛下早留神裁察時范鎮亦累奏辭所除官且乞因恭謝大禮決定大議其言曰臣前後三準中書劄子趣臣赴臺供職有以見陛下愛臣之深也初臣待罪陛下不加以罪而又遷擢之臣未即赴職而陛下三降聖㫖敦趣之是陛下之恩意於臣篤且至也而臣終不敢輙輕就者自陛下擢臣為諫官臣已將身許陛下也今日之事乃是臣致命之秋陛下不用臣之言賜臣之死則臣一身之輕何足䘏也陛下感悟臣言而為宗廟社稷計則臣之言任可重也不以一身之輕而廢其可重之言者臣之職也臣之身一人之私也臣之言衆人之公也宗廟社稷之計也陛下與其䘏一人之私孰若行衆人之公以為宗廟社稷計誠能因大禮定大議決然誕告於廷則陛下收納諫之名以慰天下人心豈不美哉如是而臣雖就死無所憾也生而進之可也退之亦可也於陛下職無所負也於臣之初心亦無所愧也cq=60
  庚寅命宰臣富弼攝事於太廟樞宻副使田況於皇后廟程戡於奉慈廟
  辛夘恭謝天地於大慶殿大赦改元
  丁酉加恩百官
  戊戌禮部員外郎知制誥韓絳為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絳辭不行
  己亥詔知荊南魏瓘湖北轉運使王綽知辰州竇舜卿所奏彭士羲遣衙門指揮使覃師明欲歸欵須令自齎降表至澧州始行撫納之其十三州刺史進奉宜與減落五七州仍具處置次第以聞五月甲辰八月辛酉兩日事可考庚子賜致仕大卿監以上及曾任近侍之臣束帛羊酒壬寅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使太常少卿直昭文館周湛為度支副使舊制發運司保任軍將至三司不復考覈而皆遷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湛覈其濫者二十五人
  癸夘侍御史范師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趙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劉沆進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慶厯後臺諫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無當否悉論之必勝而後已又專務抉人陰私莫辨之事以中傷士大夫執政畏其言進擢尤速遂舉行御史遷次之格滿三嵗者與知州而抃等又嘗乞避范鎮各請補外沆遽引格出之師道及抃蓋嘗攻沆之短中丞張昪等言沆挾私出御史請留抃及師道不報 詔三司自京至泗州置狹河木岸仍以入內供奉官史昭錫都大提舉修汴河木岸事司馬光記聞雲張鞏建議大興狹河之役使河面俱闊百五十尺所修自東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嵗所修止於開封縣境不知所云今嵗是何年或即是嘉祐六年也自東京至南京當是嘉祐元年九月已經史昭錫提舉故不更修又據本志載狹河議始於嘉祐六年張鞏判都水時不知張鞏判都水果是何年按實錄所書嘉祐元年九月葢已命官修狹河㦯此時鞏已判都水未可知也治平二年七月實録所書與本志同但不出張鞏姓名耳當考
  甲辰詔三司置司編祿令以知制誥呉奎右司諫馬遵殿中侍御史呂景初為編定官初樞宻使韓琦言內外文武官俸入添支並將校請受雖有品式每遇遷徙須申有司檢勘中覆至有待報嵗時不下者故請命近臣就三司編定之
  乙巳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賈昌朝為侍中留再任
  丙午范鎮又以書遺執政曰鎮竊以天下之事無難易而有是非茍是焉雖難必為茍非焉雖易不可為也難易之際又有機焉不可以忽諸公視今日之事與前日為孰難必曰今日難於前日安知他日不難於今日乎以為此日易而可為則今日不為難也以為今日難而不可為則他日不為易也此所謂難易有機不可以忽也事早則濟緩則不及先聖賢所以貴於及機㑹也諸公謂姦言已入今日不可弭姦言他日可以弭乎邪正之不並久矣君子小人之於天下也常相半君子之欲有為豈能盡去小人而後有為使小人不用事而已譬之陰陽陰進則陽退陽退則陰進當陽之進時豈能盡退羣陰使陰不用事而君子之退小人亦使小人不用事使小人不用事者在君子所為是而已矣今為宗廟社稷計以應天變以順人心以副主上委任之意可謂是矣而諸公以嫌疑形跡處之為忠義而以嫌疑形跡處之此鎮所以請臨卭也三請臨卭矣伏惟早賜裁處先是執政諭鎮以上不豫諸大臣亦嘗建此䇿今間言已入為甚難故鎮書及之
  丁未宣政使寧逺留後入內副都知石全彬為宣慶使武信留後罷入內副都知內藏庫使彭州刺史內侍押班鄧宣言為入內右班副都知宣言為副都知乃十月癸酉今並書 宰臣富弼言河西蕃官諸族首領物故者之子孫弟姪舊制須年及十七本族及二千戶者方得承襲職名仍降一等自西賊破蕩以來族帳凋耗請自今更不降等仍便許承襲從之
  冬十月丁夘出內藏庫銀十萬両絹二十萬匹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先是提舉糴便糧草薛向建議並邊十一州軍嵗計粟百八十萬石為錢百六十萬緡豆六十五萬石芻三百七十萬圍並邊租賦嵗可得粟豆芻五十萬其餘皆商人入中請罷並邊入中粟自京輦錢帛至河北專以見錢和糴時楊察為三司使請用其説因輦絹四十萬匹當緡錢七十萬又畜見錢及擇上等茶場八總為緡錢百五十萬儲之京師而募商人入錢並邊計其道里逺近優增其直以是償之且省輦運之費惟入中芻豆計直償以茶如舊初用向議行見錢法在皇祐三年正月薛向建議據本志附此所給錢帛與實録不同當考嘉祐三年九月當並考
  戊辰禮部員外郎知制誥韓絳為龍圖閣直學士知瀛州翰林學士歐陽修率同列言絳宜在朝廷瀛州非所處也遂留不行 追復崇信節度副使尹洙為起居舍人直龍圖閣湖州長史蘇舜欽為大理評事集賢校理樞宻使韓琦為之請也
  庚午宣徽南院使判河中府吳育復為資政殿大學士尚書左丞知河中府育以疾自請之
  辛未草澤宋堂為國子四門助教堂雙流人性跌宕不事生業擬陳子昻作感遇詩以諷上建儲事著䝉書數十篇春秋新意七蠧西北民言頗究時務數為近臣所薦至是翰林學士趙槩又上其所著書特録之
  十一月己夘朔復右班殿直單州監押張忠為閤門祗候忠恩州城下有勞嘗為廬州監押遣討儂智髙而辭以母老不行編管池州累更赦而復之
  庚辰詔武臣為路分鈐轄及六周年者給添支錢五十千
  辛巳樞宻使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罷樞宻使為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景靈宮使先是御史趙抃累章言德用貪墨無厭縱其子納賂差除多渉私狥加之羸病拜起艱難失人臣禮乞加貶黜而德用亦自求去位至五六乃從之尋罷景靈宮使為同羣牧制置使聽五日一朝㑹子若孫一人扶之同羣牧使乃十一月壬辰今並書趙抃言德用不任職據蘇輔所撰墓銘本傳無之德用罷時抃去御史府矣據抃奏藁則自去年十月十六日以後言德用不一章也德用本傳雲德用自鄭州復為樞宻使明年富弼相㑹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與之射玉津園防曰天子以公典樞宻而用富公為相可謂得人矣帝聞之喜賜御弓一矢五十按防乃至和二年乾元節使者四月己亥入見丁未辭而召富弼入相實六月丙申防安得留京師至此時云云必誤德用墓銘王珪作神道碑歐陽修作並有是言范純仁作富弼行狀亦有是言本傳葢因之墓銘指耶律防而神道碑但稱契丹使者豈修已覺其誤故沒其姓名耶純仁又出修後大抵德用再入西府耄矣云云殆溢美今削去不書嘉祐二年三月防復來此時德用已卒江鄰幾雜志雲富范議建儲王德用在宻府合掌加額雲置這一尊菩薩何地永叔聞之罵作老衙官及為神道碑頗溢美議建儲即是此年春事趙抃劾德用不任職或由此蓋抃亦嘗奏請建儲也然無所考見江氏稱范富誤也已改之 山南東道節度使兼侍中判大名府賈昌朝為樞宻使翰林學士歐陽修言臣伏覩近降制書除賈昌朝為樞宻使者旬日以來中外人情莫不疑懼搢紳公論漸以沸騰蓋由昌朝稟性囘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縁飾姦言善為陰謀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衆皆樂為其用前在政事屢害善人所以聞其再來望風畏恐陛下聰明仁聖勤儉憂勞每於用人尤所審擇然而自古毀譽之言未嘗不並進於前而聽察之際人主之所難也臣以謂能知聽察之要則不失之矣何則其要在先察毀譽之臣若所譽者君子所毀者小人則不害其為進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譽之則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朝危言正論不阿人主不附權臣其直節忠誠為中外素所稱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非矣宦官宮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是矣陛下察此則昌朝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與執政大臣謀而用之乎與立朝忠正之臣謀而用之乎與宦官左右之人謀而用之乎或不謀於臣下斷自聖心而用之乎昨聞昌朝隂結宦官創造事端謀動大臣以圗進用若陛下與執政大臣謀之則大臣自處嫌疑必難唘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則無不以為非矣其所稱信以為可用者不過宦官左右之人耳陛下用昌朝為天下而用之乎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料陛下必不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謂之近習朝夕出入進見無時其讒諛能使人主不覺其漸昌朝善結宦官人人喜為稱譽朝一人進一言暮一人進一説無不稱昌朝之善者陛下視聽漸熟遂簡在聖心及將用之時則不必與謀議也葢稱薦有漸久已熟於聽矣是則陛下雖斷自聖心不謀於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嵗大臣體輕連為言事者彈擊葢由用非其人不協物議而然也今昌朝身為大臣見事不能公論及交結中貴因內降起獄規圖進用今聞臺諫方欲論列其過惡而忽有此差除是以中外疑懼物論沸騰也今昌朝未來外議已如此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煩聖聽不爾則昌朝遂得傾害善人壞亂事體必為國家生事臣願聖聰抑左右陰薦之言採搢紳公正之論速罷昌朝還其舊任則天下幸甚臣官為學士職號論思見聖心求治甚勞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議如此既有見聞合思禆補 是日范鎮入對垂拱殿言臣待罪中䝉恩除知雜御史七降聖㫖趣臣赴臺臣雖甚愚知陛下必以臣言為是然久而不決者竊恐左右近習以為陛下已安不用為此以惑陛下是佞邪無識之人不可不察古人所謂小人愛人以姑息者正謂此輩臣愚謂陛下既安尤當為之以答天意天意報貺必䝉子孫無疆之慶此天人相與之際必然之理願陛下黜小人姑息之淺見察臣至言則大臣不敢畏避必能輔佐陛下以為宗廟之計臣前後上章凡十九次竊慮留中大臣不盡得見今録進呈乞付中書樞宻大臣同共參詳有異議者乞令與臣廷辨謂臣不然即乞明加臣罪不加臣罪即乞解臣言責臣之至情盡於此鎮待罪幾百日鬚髪為白至泣以請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當更俟三二年鎮由是卒辭言職朝廷不能奪也
  已丑新除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范鎮復為起居舍人充集賢殿修撰 宣徽南院使彰信節度使判成德軍李昭亮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上以塗金紋羅書曰李昭亮親賢勲舊命其子閤門祗候惟賔持以賜之昭亮判大名乃壬午日嫌與范鎮改官事相錯故移見己丑下
  庚寅録潭州進士楊謂為郊社齋郎先是蠻猺數冦邊史館檢討張芻責監潭州稅及天章閣待制劉元瑜知潭州芻遂以說干元瑜使謂入梅山招諭其酋長四百餘人皆出聽命因厚犒之籍以為民凡千一百戶故朝廷特録謂功通梅山蓋自此始張芻責官潭州在至和元年二月劉元瑜知潭州在元年四月此據元瑜傳及沈括所作張芻墓誌刪修實録雲謂誘山下蠻猺唐和等七百餘人內附唐和出降乃慶厯七年事實録誤也
  辛夘録故東頭供奉官咸剛子淵為三班借職渭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特給請受以剛捕蠻賊於武崗縣鬬死也
  癸巳草澤黃晞為太學助教致仕晞建安人少通經聚書數千巻學者多從之遊著聱隅書十巻自號聱隅子又名歔欷瑣微論聱隅者枿物之名歔欷歎聲瑣微述辭也慶厯中石介在太學遣諸生以禮聘召不至至是樞宻使韓琦表薦之受命一夕而卒
  甲午命鹽鐵副使郭申錫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使髙良夫同相視汴口利害以聞
  丙申詔技術官合奏蔭者止授以伎術官仍一次而止其封贈初以副率次正率次小將軍毋得隔資而授司天監官聽贈至太卿監止初知制誥王珪言近嵗伎術官因縁進拔者甚衆其合奏蔭者又參用士人之條而無數雜汚仕塗莫斯為甚請自今各以其類推恩若醫官使奏醫學教坊使奏色長之類仍只許奏一人不惟使世專其藝誠足以革入官之濫下兩制並伎術官封贈詳定而翰林學士承㫖孫抃等以謂伎術官法毋得任子及封贈今若以類推恩亦近漢疇人子弟之法故著此條
  己亥鹽鐵副使刑部員外郎郭申錫都大提舉河渠公事
  庚子復知渭州任顓為龍圖閣直學士先是夏人殺其國母延慶秦並四路皆以邊警聞涇原獨無所上朝廷疑其斥堠不宻顓具言保無他虞上又遣使覘之得實乃還顓舊職夏人殺其國母即宻藏是也事在十月至十二月乃來告 復內殿崇班周永清為閤門祗候永清因養子兇悍欲訴其家事自首其祖美嘗作子奏之奪閤門祗候至是知并州龎籍言美有戰功身後惟有一孫特復之
  甲辰降知澶州樞宻直學士給事中施昌言為左諌議大夫知滑州天平留後李璋為邢州觀察使司封員外郎燕度為都官員外郎北作坊使果州團練使內侍押班王從善為文思使度支員外郎蔡挺追一官勒停內殿承制張懷恩潭州編管大理寺丞李仲昌英州衙前編管先是宰相文彥博冨弼主仲昌議開六塔河不聽賈昌朝所言昌朝以為恨及六塔功敗仲昌等皆坐責中書議不勝昌朝因欲動揺宰相乃教內侍劉恢宻奏六塔水死者數千萬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崗與國姓御名有嫌而大興鍤畚非便詔遣中使置獄殿中侍御史呂景初意昌朝為之即言事無根原不出政府恐陰邪用此中傷善良乃更遣殿中侍御史裏行吳中復與文思副使帶御器械鄧守恭等往澶州鞫其事促行甚急一日內降至七封中復固請對乃行既對以所受內降納御座言恐獄起姦臣非盛世所宜有臣不敢奉詔乞付中書行出上從之時號中復為鐵面御史中復馳往較景德戶籍乃趙征村實非御名六塔河口亦無崗勢但劾昌言等奉詔俟秋冬塞北流而擅違約甫塞即決損國工費懷恩仲昌乃坐取河材為器盜所監臨故重貶之昌朝䜛雖不効亦即召為樞宻使仲昌垂子也垂知河事嘗上導河形勝書欲釃別𣲖使緩而不決至仲昌反塞河背戾家學遂以貶終焉仲昌既貶朝廷始專治西堤以衛北京及契丹國信路不復治東隄 上之得疾也賈昌朝陰結右班副都知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於大慶殿庭兩府聚處執狀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上體不安文彥博知其意顧未有以制數日二人又上言請皇后同聽政亦繼隆所教也史志聰等以其狀白執政彥博視而懷之有喜色同列問不以吿既而召二人詰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對曰然彥博曰天之變異汝職所當言也何得輙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懼色變彥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欲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爾二人退彥博乃以狀示同列同列皆憤怒曰奴敢爾妄言何不斬之彥博曰斬之則事彰灼於中宮不安衆皆曰善及議遣司天官定六塔於京師方位彥博復遣二人往繼隆白請留之彥博曰彼何敢輙妄言有人教之爾繼隆黙不敢對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東北非正北無害也武繼隆教司天官事據記聞當在上疾時今附見鐵面御史並乞中書行出及內降七封並據曾氏南遊記舊曾氏又以治恩冀河疏斷趙征村崗勢為韓𤦺主議誤也專治西堤據稽古録江氏雜志雲許州賈侍中坐語及黃河事賈雲金隄只有西岸漢書左隄強則右隄傷既無東岸自無決理不須嵗修築然今每嵗不減十萬夫役無敢減省者江志此事恐與稽古録所書相參合當考又雲張安道雲河決六塔口河北稅賦放百七十萬石今舉天下所得以塞河北嵗三百萬者河決之患也原其所由下流多置橋水不暢泄為世大患去澶橋則河患息矣 河獄始興趙抃猶未出也嘗具奏雲臣自四月至七月累次論奏李仲昌等修河敗事乞重行貶黜朝廷量與責降然未快羣議陛下採收下情憫傷重役將窮究仲昌等罪狀正國家之典刑宣諭中書輔臣行之可也若事有干渉付樞宻院治之可也奈何一旦事從中出差一臺官以訊劾之遣四內臣以監視之纔及數日之內三出內降文字中外驚駭外議以謂初發二小臣之罪者誰為奏陳今起二小臣之獄者孰與評議所可惜者國體之重不詢於公卿大臣政事之權乃付之宦官女子至於政府見如此等事始不預議終無執持將順奉行焉用彼相臣恐斜封墨勅之弊不足罪於昔時告宻羅織之風復基禍於今日矣伏望特賜指揮追還內降之命檢㑹臺官並臣前後論奏仲昌等章疏詳酌重行貶竄如此則朝廷綱紀不遂隳壞人情物論庶無憂疑也奏藁在九月六日後十一日前不得其的時今因獄竟乃附此數日之內三出內降文字與曾氏所記一日七封不同必曾氏誤也今兩存之竢考呂景初傳雲內遣中人置獄景初有言乃更遣御史同訊據趙抃奏藁則當時固已遣御史但以四內臣監之爾又據曾氏南遊記舊則吳中復始受命亦是內降文字中復入對納內降乃自中書行出而中復本傳載此事亦不詳未知孰是也
  乙巳河北轉運使少府監李參為右諫議大夫參前自鹽鐵副使司封郎中遷少府監將漕河北至是才三月也書此為三年五月郭申錫降官張本
  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諫呂景初言伏覩詔書今後雖遇辰牌當留一班令臺官上殿欲望諫官同此從之
  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劉沆罷為工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應天府范師道趙抃既出御史中丞張昪言天子耳目之官進退用舍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願明曲直以正名分又請與其屬俱出吳中復指沆治溫成喪天下謂之劉彎俗謂鬻棺者為彎則沆素行可知沆亦極詆臺官朋黨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罷樞宻使沆因奏御史去陛下將相削陛下爪牙殆將有不測之謀而昪等益論辨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勝乃自請以本官兼一學士守南京故有是命尋詔沆遇大朝㑹綴中書班出入視其儀物昪為中丞彈劾無所避上謂昪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昪曰臣朴學愚忠仰託睿聖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祿養交者多而赤心謀國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亦為之感動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中書舍人集賢殿修撰權知開封府曾公亮為給事中參知政事 龍圖閣直學士刑部郎中知江寧府包拯為右司郎中權知開封府拯立朝剛嚴聞者皆憚之至於閭里童稚婦女亦知其名貴戚宦官為之歛手舊制凡訟訴不得徑造庭下府吏坐門先收狀牒謂之牌司拯開正門徑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京師大水因言中官勢族築園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毀去或持地劵自言有偽增歩數者皆審驗劾奏之置太常寺郊社局令一員
  乙夘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胡瑗管勾太學始瑗以保寧節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條纎悉備具以身先之雖盛暑必公服坐堂上嚴師弟子之禮視諸生如其父兄諸生亦信愛如其子弟從之逰者常數百人慶厯中興太學下湖州取其法著為令瑗既為學官其徒益衆太學至不能容取旁官舍處之禮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隨材髙下喜自修飾衣服容止往往相類人遇之雖不識皆知其為瑗弟子也於是擢與經筵治太學猶如故實録稱瑗以天章閣侍講管勾太學按墓表嘉祐元年遷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仍居太學然不見初除天章閣侍講是何月日當考
  丙辰太子中允集賢校理丁諷言按春秋緯五帝之名曰靈威仰赤熛怒含樞紐白招矩汁光紀今每嵗奉祠而祝文位版皆書其名令有司斥呼非所以恭神之意於是下太常禮院議而去之
  己未羣牧判官太常博士王安石提㸃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 如京使知府州折繼祖領康州刺史仍賜錢五十萬繼祖改葬其父而請借月俸因以推恩也壬戌樞宻使賈昌朝辭兼侍中從之
  甲子夏國主諒祚遣族汝威眀興則慶瑭及徐舜卿等來告其母宻藏氏卒初李守貴者嘗為約噶掌出納拜錫齊特濟勒者嘗侍曩霄及宻藏氏於戒壇院故出入宻藏氏所無所間宻藏氏既通守貴又通齊特濟勒守貴憤怒於是殺齊特濟勒及宻藏氏鄂特彭族守貴保養諒祚因以其女妻焉時諒祚生九嵗矣是年十月丁夘實録書環慶經畧司言夏國小大王阿叔威宻烈圭與宻藏鄂特彭殺其國母及拜錫相公而鄂特彭挈小大王歸其族已戒沿邊鎮寨預備之按所稱小大王即諒祚也拜錫相公即齊特濟勒也威宻烈圭或是李守責然事與正史差不同今但同正史及實録諒祚傳宻藏鄂特彭死當是今年秋既不得其月因遣使來告始書之
  乙丑輟視朝以諒祚母喪故也
  戊辰開封府判官祠部郎中集賢校理馮浩為祭奠使文思副使張惟清為弔慰使
  癸酉契丹國母遣奉國節度使驍衛上將軍蕭扈起居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韓孚契丹遣懐德節度使耶律曄廣州防禦使韓惟良來賀正旦扈等言陽武寨天池廟侵北界中書樞宻院按舊籍陽武寨地本以六蕃嶺為界康定中北界耕戶聶再友蘇直等南侵嶺二十餘里代州累移文朔州而朝廷以和好存大體命徙石峯未幾又過石峯之南遂開塹以為限天池廟屬寧化軍橫嶺舖慶厯中北界耕戶杜思榮侵入冷泉村近亦有石峯為表乃詔館伴使王洙以圗及本末諭扈等王洙持地圖諭扈等乃明年正月壬午今並書張方平載王洙詰蕭扈事見熙寧八年正月乙酉聶再友蘇直杜思榮事見慶厯元年十二月庚辰又五年五月甲寅並此嘉祐元年十二月癸酉其初葺天池廟在大中祥符九年五月甲辰朔
  乙亥詔尚書省司勲司封職方駕部庫部度支金部倉部都官比部司門主客膳部屯田虞部水部自今以未有差遣帶職京朝官領之如闕人即差正郎或員外郎自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得替人如又闕人即差通判得除員外郎月給添支錢五千京官三千其鴻臚太僕衛尉寺丞將作監差得替卿監一人月給七千並許伺候合入差遣仍各差提印剰員四人
  是月命宰臣文彥博監修國史初除彥博為昭文館大學士止兼譯經潤文使以劉沆為監修國史至是沆罷彥博始有此命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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