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八上
| 罪惟錄 列傳卷八上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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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惟録列傳
之八上
啓運諸臣列傳總論
余嘗論漢以後功臣百難徃昔有啇湮遐不可稽周之黃
龯夲穆考舊徳順風而呼況専征
矢畢事後㦯未辭還
商廷𮗚兵之日不期而集𫝑有然也公望雖兵法之祖㑹當
便利不必盡見其
漢以匹夫上馬三傑而外咸﨣桓莫
倫七十餘敗之後終賀得鹿智力寕淺鮮㢤而明之受命
似漢又百難於漢夫秦方西帝六國心恨厯世未乆內変
寔作是故漢之𢧐秦易而𢧐椘難明之𥘉造一友諒𠯁以
當椘𫝑䖏夾擊與背関借一者異而元之一統且將百年
上下骵分順𨒫大判兼以邊馬內逐是有兩中國之長忠
志捐軀更有百維城之助勢詘扵仰攻材非由廝飬説士
之舌不工列
之遺無藉而八王以徃皷其䇿力寸土尺
地皆由手辦雖將將者不止扵十萬然而持㦸而睨於原
者人負鷹
之略矣此之謂征誅
啓運諸臣列𫝊上
徐逹〈子輝祖孫欽〉
徐逹字天徳定逺人生農家長身高顴赤色倜儻負大志
元至正癸巳太祖從郭子興濠梁籍其郷壯士七百餘人
太祖苐一見逹與語竒之曰此囯噐也已盡上𠩄籍而獨
留逹䓁二十四人俱南畧㝎逺逹二十有二少太祖一歳
頋志畧能微合太祖居數日功未及諸將而位鎮撫諸將
上衆亦不疑則嘗宻以天命説太祖太祖心動
破元滁
州取和陽故濠孫徳崖強來就食子興以前郄縶徳崖而
太祖亦拘留徳崖軍甚廹逹請身代脫太祖㑹子興䘚太
祖為大帥逹益重出邀俞通海䓁水寨赱元蠻子海牙渡
江㧞採石與常遇春皆冠軍而逹獨𠫵預進止既渡江請
斷舟䌫縦下流促㑹食搗太平太平下逆擊元元帥陳埜
先走之取溧陽溧水斷海牙扼江之援還擊破海牙乗勝
下集
路先是命將不一軍或事焚掠太祖欲重逹權佯
坐逹縦無法且伏誅而故令李善長䓁請力乃免於是一
軍驚氣粛總師鎮江克之赱苗帥楊完者戮平章定㝎城
中晏然置淮興翼元帥府以逹領之轉江南行樞宻同僉
時周師㩀常州誘我叛將陳保二且窺金陵逹敗之於龍
潭保二初號黃包頭軍耒歸鎮江諸將索貨急乃叛太祖
以書諭逹士誠起負敗徂詐冝先𤼵制毘陵以短其諆逹
乃進設三覆逼常州周平章士徳以萬人來援兵既交逹
別選鐡𮪍貫中堅陳亂士徳走遇覆生致建康太祖喜曰
得是可以無周百士誠不以易也士徳卒死建康逹圍常
州不克太祖奪逹下一官而賜書逹曰虐降陳保二老師
孤城吾所以重不譽將軍𣸪益精兵三萬而新附長㒷卒
七千叛降周逹被圍牛塘急常將軍援至脫逹夾擊大破
之攻圍五月周守將呂珍以飢遁去常州下
馬䭾沙轉
攻寕國下之淂䘚十餘萬人馬二千匹復狥冝㒷塞太湖
援道冝㒷下當是時太祖以重兵定婺䖏併力浙東諸郡
命逹㽞守建康㑹天完趙普勝䧟我池州復進㩀樅陽水
寨逹選鋭鼓之普勝棄舟去太祖乃淂耑意西向不反頋
超拜奉大將軍同知樞宻院事從無為州夜掩浮山
寨乗勝追下潛山還鎮池州既天完陳支諒陽援安意
犯池州太祖使使語逹必重覆九華山掩其後友諒果悉
鋭來攻城中伐鼓
之常遇春伏𤼵九華山下斬首萬餘
級降三千人遇春夜坑其十之九逹不可以聞太祖怒縦
三百人歸曰此吾所不一將之𬨨也自是始命逹盡䕶諸
將漢陳友諒既䧟太平盛兵壓建康太祖設伏潰友諒逹
時軍南門功最多尋與馮國勝䓁進躡之數㨗復太平並
安走友諒江州進營漢江之沌口以禦漢拜行中書
省右丞時漢
章胡廷瑞以龍㒷降禆將祝宗康泰復叛
逹方西征武昌還定之復擊卻漢之䧟我江州者援安
豊癸夘友諒悉衆圍洪都召逹自廬州來㑹遇漢兵鄱陽
湖逹先諸將蕩其前鋒斬首千五百級𫉬其巨艦一時相
持未決太祖夜出兵符促逹還守建康太祖既破誅友諒
歸丁未即呉王位置中書左右相囯正一品時猶仍元故
尚右而逹為左相囯復從平漢陳理於武昌還奉命與右
相國李善長推明律度稱畫一取廬州走左君弼下安豊
乃狥漢地湖湘南北之未下者召還率諸將討周士誠取
㤗州鎮之分兵狥㒷化㑹周師犯冝㒷急以都督馮囯勝
代圍高郵常遇春軍海安而逹旋師勤冝㒷圍觧則囯勝
亦下高郵逹進攻淮安降其守將梅思祖並下徐𪧐乗𫝑
克元安豊𫉬右丞忻都復破擴廓帖木兒子徐州俘斬萬
計淮南北悉平丙午議平呉逹曰張氏慮短而汰深君其
丞相驕李伯昇䓁酣子女呉中語曰黃蔡葉西風起乾�
以言迂濶書生三工迷㒺以𠖥旦夕即何乆臣行馬箠
下之太祖壯其計以逹為大將軍遇春副之率師二十萬
禡於龍江自太湖薄呉㒷鏖𢧐皂林舊舘語在張士誠傳
自八月迄十一月大小數十𢧐吳兵力屈援絶呂珍以舊
舘六萬人降吳興下進攻平江時杭州嘉㒷已盡來附士
誠益寡援逹築長圍十困之吳兵數挑𢧐皆敗去逹使使
之建康請事太祖壐書勞之示以便冝逹定松江諸屬邑
皆聞風下元樞宻院莫天祐獨為士誠守無錫相援其
部將楊茂善泅數水中消息逹邀得厚賞之以為間因
盡識城中虗寔攻益急凡十閲月逹乃破葑門入檻士誠
送建康城中食
互市如故班師封信國公遂議北伐改
官尚左相囯為左丞相逹為右丞相拜征鹵大將軍以鄂
公副之諭曰征伐𠩄以奉天命平禍亂安生民今諸將
非不武闘然能持重師有紀律𢧐勝攻莫如大將軍逹
大將軍至淮下沂州戮其帥王宣太祖復馳諭大將軍即
何向向益都則必率兵扼黃河斷其援即不向益都西
濟南濟寕便吾覌金火二星㑹於丑分湏之火逐金踰齊
魯以時進取母失逹乃圍益都降其平章老保狥濰膠夀
光臨淄䓁諸州邑因兵威諭降樂安淄川守將移兵下東
平進次安山𫉬元右丞壯天祐䓁元山東宣慰使普顔不
花捍城力城破逹賢而召之不屈死逼濟南走其大帥陳
平章明年戊申與副將軍合東昌元守臣申榮甫死之
敗元少保也速兵追奔八十餘里籍山東城邑俘𫉬軍寔
之數以聞時太祖已即大位逹兼領太子少傅授銀青榮
祿大夫上柱國録軍國重事丞相公少傅如故予誥所以
推掲勲略甚至比之太公鄧禹雲兵至陳橋汴梁守將李
克
語左君弼公昔與南師角勝今悉麾下授公能一決
乎君弼咜舌曰有相者善用兵吾反走矣克遂開門
北去而君弼竹昌以汴梁降進畧洛陽元將
同脫因木
兒以兵五萬逆拒洛水之北副將軍突斬其前𨦟逹麾兵
乗之南風驟𤼵塵起呼聲動天地元兵潰俘斬無算梁王
阿魯溫吏民出降河南平分遣狥貴陜州西克潼関守
之狥虢州毛葫蘆諸寨𭣣其兵帝幸汴梁逹自軍謁行在
帝置酒勞之且曰河朔士民
倒懸以待將軍逹曰旦𤼵
矣臣不難走元主塞外臣有厚望使淂窮跡之不為異日
帝不然曰世祖之運
夷已盡但固北門母事窮兵克
城之日慎勿焚掠元之宗戚皆善待之逹敬諾行次河隂
帝畵陣圗以賜進衞輝彰徳廣平駐臨清諸將畢㑹遣
𠫵政傅友徳開陸道通歩𮪍都督頋時濬河通舟師下徳
州長蘆滄州擣直沽㩀之作浮梁濟師元丞相也速不
𢧐走次河西務敗其平章俺克䓁與遇春夾河而軍鹵元
公卜顔帖木兒䓁入通州元都大震夜三鼓元主及其
后妃太子開建徳門以車服重寶北去踰五曰八月辛未
逹進師填濠登齊化北門執其監囯淮王帖木児不花及
太尉左丞相童䓁十餘僇之封府庫籍其圖書金玉禇
幣以兵千人守之使䆠者監護其官人妃主
理城垣廵
還諸隘口立燕山六衞孫㒷祖總之以固北平㨗聞詔逹
與遇春移定山西副將軍以兵下保㝎及河間真定右副
將軍馮宗異㝎淮度太行澤潞大將軍以大兵継之
右丞𩔰𠫵政友徳以鐡𮪍為前𨦟畧定州而北元擴廓
方自保安謀踰居庸関以撼北平逹謂諸將吾北六衞
之師𠯁㕥閉関自捍無慮吾直搗太原此孫子故智也擴
廓急還救逹以副將軍計夜掩其壘擴廓驚以十八人遁
去遂入太厚淂率四萬馬萬匹乗勝逼大同擴廓復走𠂀
粛於是𩔰友徳歩𮪍徼破賀宗哲於石州而大將軍身卒
兵自霍下平陽河州山西悉平渡河降郾城克同州時奉
元為都督而鳯翔與鹿
各𪧐重兵為衞逹至鹿元將
張思道與脫列伯等先期遁慶陽逹進渡涇渭遣左丞周
凱入奉元申約束秦民大悅改奉元路為西安府而副將
軍逼鳯翔守將李思齊走臨洮鳯翔下諸將議所攻皆以
張思道才不如李思齊慶陽易於臨洮請先慶陽逹曰思
道自守鹵城險而兵精䘚未易㧞臨洮北界河湟西控𦍑
夷地冨而人衆
以大兵蹙之思齊不走則降思齊降全
陝我有矣急渡隴克秦州走其將呂徳䓁抵鞏昌總帥汪
�真保降乃遣馮將軍以天䇿羽林諸衞驍𮪍逼臨洮思
齊不戰降得其衆十餘萬進攻靖寕走知院杜伯卜哈度
六𥂐山襲走元豫王盡𫉬其部落輜重使使諭陽思道
果懼囑其弟良臣㽞守而身
𮪍逃之寕夏為擴廓兵
𠩄執良臣聞之
使使納欵先是帝手詔張思道兄弟譎
詐
其耒歸冝善防之至是逹遣右丞𩔰率萬人受降良
臣果疑以兵來者豈其捕誅我乃佯為蒲伏道左獻牛酒
而夜襲𩔰𩔰
傷走逹怒悉軍圍慶陽盪麾壯士盡捕斬
其伏聼及請援者至採汲皆斷良臣計竭登城請降不許
其平章姚暉開門納䧏良臣父子自投井出而斬之陜西
悉平詔還京宴功臣逹坐上㘴帝稱其震囯威撫綏淂
骵且大論封㑹擴廓伺逹還悉兵襲我蘭州時副將軍遇
春已卒帝乃還逹大將軍印以平章政事李文忠為副將
軍分兵為二逹自潼関出西道搗㝎西隔深溝而壘擴廓
以精兵間道潛刻東南壘胡徳濟一軍驚幾敗逹身擊㝎
之徳濟故越公大海子也逹械送京師而斬其部下指揮
數人以殉明日奪溝大破之獲元郯王濟王閻囯公平章
札児虎林赤䓁文武僚屬千八百六十餘人士卒八萬四
千五百餘人馬萬五千三百匹擴廓乃與其妻從十餘𮪍
遁去阻黃河得浮木以濟由寕夏奔和林逹使鄧將軍囙
兵威脇降西蕃而大軍攻㒷元復取之㑹李平章亦克昌
先後露布聞授逹開囯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祿大
夫左柱囯太傅中書右丞相𠫵軍囯事進爵魏囯公𡻕祿
五千石予誥劵免三死子免二死仍世世弗絶是𡻕辭判
省亊右丞相汪廣洋代之明年復佩大將軍印鎮北平以
便冝徙山後順寕䓁䖏軍民戶三萬五千八百口一十九
萬七千餘籍為軍者給月廩為民者給牛以耕凡置屯二
百五十四㝎墾田一千三百四十三頃北平軍府之用皆
頼之受詔還京宴射為樂賜交趾弓五十
弓十逹受賜
曰帝不忘殘胡矣旬日果以擴廓未死命大將軍出中路
左副將軍文忠出東路征西將軍勝出西路各將五萬𮪍
出塞逹以都督藍玉為前𨦟敗擴廓游𮪍於野馬川復敗
之土刺河擴廓走賀宗哲嶺北合兵拒我師時師數𤼵谻
恧易鹵驟𢧐不利死者萬餘人逹固壘而𭣣之頋徹侯功
臣無死者鹵亦不敢入塞時諸將軍賞皆不行帝以逹功
大弗問也自是逹歳出鎮北平鹵憚希復犯十四年故元
平章乃児不花出復冦逹仍以大將軍出征右副將軍友
徳𮪍襲灰山克之盡𫉬其部落人畜西平侯沭英䓁獲
全寕四部以歸𣸪鎮北平召還賜休沭宴見𭭕飲若兄弟
而逹愈恭謹帝容謂魏囯功大未有寕止欲以舊邸賜
之逹固謝乃彊
逹酒舁臥邸正逹窹驚蒲伏呼死罪
帝益悅則另治甲第表其坊曰大功長女尚燕王王帝愛
子也有三子皆逹女出親為王舅與天子夷軰然見王必
執臣禮勿間王常得其用兵法𠩄練士皆選大率多為靖
難之林左丞相胡惟庸僉而貪嘗內好逹達不荅復賂逹
閫者福夀使為間以圖逹福夀𤼵之逹隱之不問則間緩
頰為上言惟庸不可過任惟庸敗上以是益重逹十七年
太隂數犯上將帝𢙣之冬逹疽𤼵背召還金陵上為禱於
山川社稷之神願假大將軍息數𡻕以寕百姓至雲願與
同歸竟不起年五十有四上跣奔逹撫屍而慟為輟朝
贈中山王謚武寕追封三代皆為王而手書其混一區夏
奠安神人之功於墓道且曰王婦女無𠩄愛財寳無𠩄
忠志無疵光昭天日自逹卒上𠩄授大將軍印獨宋囯馮
勝涼國藍玉穎川傳友德三人而恩遇咸不如逹達慮精
而言簡令出不二諸將奉之若神明而善撫循其下同𠂀
苦以㤙結降人為我用歸朝上符印單車垂槖以還邸舍
親禮儒生樂聞術古事功臣廟興太廟配享位皆苐一
逹子四輝祖添福増夀膺緒𣸸福蚤䘚輝祖初名𠃔恭白
晳秀眉目長身頋盻有威神洪武二十一年嗣爵魏國公
賜第鳯陽以皇太孫嫌名賜今名時諸將皆老特以材品
頗見信用數出練兵諸省降將阿魯帖木児𨽾燕府有異
志宻奉詔與王合䇿捕誅之還領中府同禮部翰林官甄
別囯子師生送吏部侍懿攵皇太子講讀通史學書於
希原提督武學與駙馬都尉梅殷投戈講藝一時風動
建文中兼太子太傅時諸籓強盛議削奪輝祖亦預謀進
止初髙皇遺詔諸王各臨本囯獨燕王不従入臨至淮輝
祖特奉勅阻歸明年小祥王入朝行皇道劾不問詔㽞
世子両郡王不遣王固請召輝祖及弟増夀議之輝祖堅
執不可遣且宻奏髙煦好勇無頼不忠為他日患請𭣣之
而増夀以百口保之獲免巳高煦𥨸輝祖善馬逃之囯輝
祖以聞請追之増夀又與駙馬王寕力為庇並世子及
髙燧咸遣歸燕謀起兵數請間於輝祖輝祖不奪及北禦
嘗援何福於齊眉山斬燕驍將千戶李斌䓁燕師退自保
㑹有言輝祖以王故𢧐不力亟召還由是諸將咸𢧐敗増
夀內應燕兵趣渡江輝祖猶與開常昇分道出𢧐甚力
衆潰不可支燕王入城獨守宗廟不肯迎王既即位廷臣
論劾令自陳狀輝祖振筆直書中山王開囯功子孫免死
上之文皇大怒欲與齊黃軰並誅乆念中山功奪爵錮𥝠
第尋下獄五年䘚㦯曰勒自裁十八年以後㤙召其長子
釋伽保賜名欽襲爵盡還劵誥明年來朝乞守父墓不待
命去上恨之復削爵徙鳯陽洪熈中復爵尋卒子𩔰宗嗣
無子弟承宗嗣屢領軍府提督南京守偹加太子太傅矜
𫿞有威練逹政體卒子俌嗣凡再督南京守偹持重善為
容士民亟稱之加太子太傅卒贈太傅謚荘靖長子奎璧
未嗣奎璧子鵬舉嗣鵬舉之生也俌夢宋鄂岳飛入其室
故名溫厚稱長者凢三領軍府督守備加太子太保巳而
立其妾為夫人慾以其子
寕為嫡事格不行立其庻長
子瑞為嗣凡五十二年以病辭自𩔰宗嗣而髙祖孝陵
在
京者以懿戚世世奉祀太宗初即位以一中牢告中
山王其後因之増夀以父任三𨗇至左軍左都督侍宿衞
建文初業巳預燕王隂事燕王故時時從増夀𠩄詗虗寔
増夀亦時時王𠩄輸上未及問而㷼師從金川門入立
召増夀詰之不䏻對上親揮劔腰斬之燕王入撫屍而哭
既即位贈武陽侯加贈定囯公子景昌嗣歳祿二千五百
石乆之領軍府䘚子𩔰忠嗣卒子永寕㓜又七年而嗣
失心予半祿罷朝請病二十六年卒子光祚嗣乆之領軍
府以神宗東宮舊㤙超進太傅旋以監脩武睿二朝寔録
成累加太師兼太子太師卒子延徳嗣領軍府四十五年
䘚子文璧嗣領軍府加太保太傅嘉靖中詔裁㤙澤世封
而魏定二公皆自以功弗奪有言㝎公功不稱者卒弗奪
也天下僅五公存逹後居二焉㓜子膺緒初為尚寶卿歴
𨗇中軍都督僉事𫯠朝請永樂中以元舅見尊寵洪熈初
拜其子景珩中軍都督僉事景璿金吾前衞指揮僉事其
二女皆為王妃弘光初追贈輝祖太師謚忠貞
論曰中山之遇太祖𦂯二十二耳未有智計過人足自
絶輙許
而位諸將上諸將亦願下逹不疑卒滌
盪南北
功名苐一於初児數語良不負太祖知人㢤
世皆知劉青田陶當𡍼嘗宻陳天命而不知中山之㣲
合太祖誠以王佐自命也矣恭謹卒無過為用兵𠩄最
難雖廟畫至精而神明其用必無巳成𣸪敗煩再舉者
震掦威撫綏得體此二語良不誣也且其𠩄以䖏左
丞惟庸大過李韓絶通好不入其𠩄𥮅頋䏻隱之不
𤼵緩頰言上卒免古劍玉壺之疑居功之羙直追右元
公矣至於論元君北去曰不窮追必為後日憂而太祖
不許似不及逹一籌頋太祖慮中原初㝎倘頓刃塞外
無以百全而逹知兵乗勝摧拉其𫝑易於他日數倍未
㡬帝命一𠕂出塞不皆全㨗則誠職此之故𮗚嶺北不
利死者萬人帝不罪達誠內念不任達初䇿非曲貸逹
也身初造而子𠕂造其𠩄以固大命者逹家獨多帝骨
之故因以成王骨之故逹再世忠孝莭義諸子女
兄弟以照耀千古不衰卒之両崇封與終始曰此
器之遺烈也
常遇春〈子昇趙諒〉
常遇春字伯仁徳逺人長身白晳膽力絶猿臂善射群
盜劉聚聚好鹵掠心之屬太祖駐兵和州偕其𥝠䘚數
十人來歸臥道傍夣神人金甲擁盾呼曰起起而公來而
太祖𮪍至驚窹前伏謁居両月無𠩄見自請為先𨦟太
祖曰爾饑來乃有故主在矣遇春頓首曰臣死不劉聚
為諸児太祖故弗許曰即渡江有太平而後臣我及兵抵
牛渚元兵陣磯上舟相去三丈許矢刅接莫敢登太祖麾
遇春前應聲接敵戈躍而上敵為披靡採石軍皆潰乗勝
太平始授縂𬋩府先鋒進縂𬋩時元將蠻子海牙擁舟
師數萬襲㩀採石斷滁和問太祖使張疑兵分其應親帥
正兵搗之陳既合遇春猝橫冐海牙舟舟分為三左右縦
擊大破之自是元師不敢扼江而南北通丙申元集
慶路再徐逹取鎮江援逹牛塘再㨗進總軍大元帥丁
酉克常州尋下寕取馬䭾沙下池州𢧐功最歴行中
書省都督馬歩水軍大元帥時池州羅友賢𥘉以衆納欵
𣸪叛㩀神山寨遇春破斬之従太祖取𭒀州攻下衢州降
元院判張斌進僉樞宻院事攻杭州不利召還徐逹援
安帝令設伏九華山大破天完師降其䘚三千人遇春
曰不盡是不威逹曰虐降未武也以狀聞太祖報使者天
下𢧐方始冝善𠩄來之則遇春已坑其十之九於是縦三
百人歸而一將𫞐於逹己漢友諒大冦龍灣太祖設竒大
破之遇春功𣸪最太祖追漢友諒於江州遇春留守用法
𫿞軍民歛粛辛丑進行省𠫵知政事𣸪太祖蹙友諒於
安取江州還督龍灣師觧長興之圍城安太祖所任
將帥最著者平章邵榮右丞徐逹與遇春而三榮最為宿
舊善𢧐既貴益驕謀異伏甲而刼太祖事𮗜太祖猶語諸
將吾曲不欲殺榮衆唯諾遇春直前曰人臣以反名遇春
𧨏不與俱生太祖乃飲崇酒灑涕而僇之以是心益愛重
遇春癸邜周呂𤤽圍宋劉福通於安豊城破斬福通連營
水陸衆二十萬我汪元帥為先𨦟㧞其中壘而㩀之㑹左
右軍敗中壘軍阻塹不淂出則殊死闘遇春以精𮪍突其
脅凡三合三勝中壘軍完遂逼安豊右丞逹逆擊其援
元將左君弼破之移薄廬州而漢友諒傾其囯兵𭈹六十
萬東爭南昌太祖趨觧廬州之師以應遇漢兵鄱陽之康
郞漢太尉張㝎
盪前犯太祖舟舟適膠淺事廹遇春奮
救射定中之稍觧去明日火焚漢舟數十里連𢧐三
日友諒之䘚死者過半而我兵𠩄亡失亦不少諸將氣稍
奪欲縦友諒去遇春獨不言太祖悟乃移舟扼江上流凡
旬五日友諒中流矢死䇿勲以遇春及廖永忠俞通海為
最丁未太祖即呉王位𣸪王討漢陳理於武昌圍甫合
其丞相弟張必先將驍𮪍自岳來援遇春以五千𮪍逆擊
破擒之理窘開門降進遇春中書平章政事尋徐逹
廬州始別將兵畧定臨江之沙坑䓁寨遂㝎贑州漢將熊
天瑞降下南安雄韶州諸路師還取安陸㐮陽丙午𣸪
徐逹克㤗州尋克高郵狥淮安徐宿安豊悉下之廷議平
吳遇春𡚒抉曰臣聞逐梟者必覆其巢去䑕者必燻其穴
吾便一蹴姑蘇即何煩他兵王曰吾意剪其羽翼先呉㒷
遇春張目執前議上曰攻呉㒷不克吾任之失利姑
問
軍政矣遂副大將逹趨呉㒷凡數㨗飛車𢧐艦高與睥睨
齊呉右丞張天麒出三路逆我師術者誡此日忌兵遇春
按劍謾罵曰両軍相撞卜吉㢤𡚒攻其南路㧞之士誠乃
掃境內之兵來援築壘舊舘壓我師之背遇春率竒兵營
東阡卻壓其背絶吳餉道突划船數百擒呉將徐志堅於
東阡𣸪襲破援兵赤龍舡於烏鎮𠕂𢧐追至昇山舊舘之
師降者六萬而湖州下進圍平江激驍將王弼厄士誠沙
盆潭凡十閲月遇春破閶門縳士誠以歸時李善長徐逹
巳為左右相國不能𣸪置相乃以遇春為平章軍重事
進封鄂公祿秩與相䓁旋議北伐遇春請直搗元都
執孱主以臨天下王曰壯㢤而昔𠩄畫下平江䇿也吾欲
先取青兗及豫撤其屏㧞潼関而守之天下形勢在我燕
不𢧐屈也乃以遇春為征鹵副將軍與大將軍逹率歩𮪍
二十五萬王親禡於龍江告諭諸將當百萬之衆推𨦟䧟
陣𠩄向披靡無如副將軍遇春吾欲重遇春前在武昌常
以身赴數𮪍非𠩄望於副將軍戊申吳王即皇帝位進
遇春銀青榮祿大夫上柱囯領太子少保遂與大將軍畧
定山東諸郡破汴梁走其帥李景昌進攻河南元脫目帖
木児將兵五萬陣洛水之北遇春單𮪍乗其陣敵以驍二
十𮪍併遇春遇春𤼵一矢洞前𮪍大呼入盡殺二十𮪍敵
大潰河南下帝為幸汴梁勞之去與大將軍再定河北進
逼大都元主北走移兵狥太原元太傅河南王擴廓帖木
児自保安還師來援遇春語大將軍我歩卒未集敵𨦟鋭
勿與正決不如夜刼之㑹元部將豁鼻馬叛擴廓來降請
內因𠷢枚乗月馳襲之擴廓方高燭擁坐手目自摹畫
猝驚不知𠩄為跣一足奪驏馬以十八人走大同太原下
改遇春為左副將軍居右副將軍馮宗異上出塞取大同
轉狥河東西渡関下奉元路遂與宗異合西逼鳯翔其平
章李思齊率𠩄部十餘萬奔臨洮鳯翔下㑹元主在開平
令丞相也速以兵深入冦通州詔遇春東馳故元都部署
將士以浙江行省平章李文忠副之遂出三河敗其將江
文清於錦州次全寕與也速遇𣸪敗之進大興州分千𮪍
為八覆徼大興歸䘚復大敗之擒元丞相脫火赤遂薄開
平元主前走追北數百里俘其宗王慶生平章𪔂住䓁斬
之凡淂將士萬人子女貨寳稱是師還次桞河川淂疾䘚
年僅四十上震悼親出奠龍江為文敘其功甚詳已大慟
始命有司制聞大臣訃用宋太宗為韓王趙普舉哀禮擇
葬鍾山之隂明器芻靈凡九十皆官給特贈翊運推誠宣
徳靖逺功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囯太保中書右丞相追
封開平王謚忠武𣸪推㤙王其三代皆賜謚長女許為王
太子妃明年論功賜金帛與大將軍䓁予誥劵配享廟廷
及祠功臣廟皆次大將軍為第二遇春為人沈鷙果毅撫
士䘚與同甘苦故皆楽爲用出則摧鋒退則殿後未嘗敗
北雖不習書史而用兵決勝與古人合年長於大將軍二
𡻕數征伐奉節制進止赴期不敢爽毫髪大將軍雅亦
敬愛之終始無少間及秉龯專征又能節制將較𠩄向克
㨗獨性稍好殺而滛以此不能比大將軍子三荗㫒森茂
弱冠襲父封改鄭公婦翁宋囯馮勝北征納哈出茂
素貴驕不練事念諸徹侯位其下皆得有偏禆任茂獨不
淂徧禆任邑邑不楽宋囯児子畜之㑹納哈出請降右副
將軍藍玉徃迎之譲酒與衣未決茂
前摶納哈出驚乆
之降勝乃訟茂㡬激変用以自功詔即軍械至京茂亦列
上勝貪滛諸不法帝乃𭣣宋國公大將軍印謫茂龍州土
官趙貼堅慕茂家世納一女茂為妾茂欲縦妾母王擅州
事嗣與他土爭為𠩄𤼵茂聞之自鴆死帝以定不死大
𤼵兵窮索茂不可淂茂弟昇以二十二年改封開國公加
太子太保建文中頗用事忠謹能盡職以抗燕師淂罪燕
王安置雲南之臨安洪熈初召賜鈔幣尋遣還開平王長
女為皇太子妃實生譲皇帝昇又在事無二心故終不淂
復封乆之卒子継祖生寕寕生復弘治中録六王後淂拜
南京錦衣指揮使四傳玄振嘉靖中
絶世封懐逺侯號
為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階特進榮祿大夫勲柱國𡻕
祿千石趙諒者鄂國公外孫其母與孝康皇后兄弟也建
文中以右衞指揮僉事徃徃奉宻命徃來諸軍中燕即位
生廢死
論曰劉聚豈䏻有開平㢤非金甲起�忠武故自仗䇿
和陽麾下也太祖厲其鋒固不納於是牛渚為苐一㨗
而開平分數已次大將軍逹曰逹副虐降九華時頋未一
將權於逹也逹以聞而開平不恨逹帝又善其鋒弗罪
知帝之用開平有權焉於是出必副大將軍廟𥮅不自
制開平以武寕制開平而卒奉莭制進退赴期㑹不爽
知武寕之於開平亦有𫞐以善之矣䇿平吳與北伐氣
可立碎諸堅而同於故林皃一徃不返之計太祖𠩄以
諄諄副將軍勿輕也古直赱魏都亂其內頋耳敝於𠩄
必救𠩄以勇敵𠩄以一敵𠩄以繕敵彂而不𭣣此倖道
也何如淂寸得尺積不㧞以㡬之㢤子昇燕與中山
之子輝祖比烈茂即不令去増夀逺矣按逆臣録謂藍
玉死昇以玉其甥故約金寕矦孫恪㺯兵報𣸪罪死未
常及燕安置雲南事而後懐逺矦延齡䟽稱昇子継
祖安寘雲南則燕係継祖𠩄為無疑或雲茂為他土
𠩄訐方肩輿出有一客突犯道出片抵懷中賜死詔也
土官趙氏藏其屍詔詰問死
𡧗不報
李文忠
李文忠字思本泗之旴𣅿人父隴西恭獻王貞母曹公
主太祖長姊也貞世農家著醇謹公主歸之生文忠小字
保兒甫十二而公主薨時淮南北盜𧺫貞攜保児東西走
鋒鏑幾踣不䏻活太祖𧺫兵滁陽甲午來歸時太祖出人
力𠩄従材少年皆賜姓以為児淂保児更喜且泣使從從
子文正行名朱文忠受書外傅間習兵法上嘗出其𠩄著
撰𫝊示幕僚曰即以文忠應太平對䇿吾家卿士才顧無
頼此時丁酉年十九以舍人從軍䇿應池州破天完陳友
諒驍勇冠諸軍隨取青陽石埭旌徳諸縣敗元樞宻阿魯
灰於淳安復敗苗軍於於潛昌化時伍士多飽而
文忠
夜獨起潛盡殺𠩄𫉬婦女而焚其輜重明日諭軍中公且
𢧐力吾當為公更作家衆警奉法襲破元洪元帥營䧏其
衆千餘取𫿞州超帳前總制親兵左副都指揮兼領元帥
府事鎮之周士誠水陸數萬奄至文忠一𢧐敗其陸軍浮
𠩄馘中流讋其水軍水軍亦夜遁去己亥進克周諸暨義
門鄭氏君山谷扶寕其家㑹苗帥楊完者為士誠𠩄殺其
將泰不花
英䓁以三萬餘人赴欵文忠奉命撫之敗周
兵於碧溪塢又敗之胥口遣將克分水陞同僉行樞宻院
事辛丑援廣信鹵漢將李明道因間王
以漢建昌降代
𠫵政胡大海分省事金華壬寅故降苗蔣英䓁反金華賊
殺大海文忠疾以兵馳赴蘭溪賊南走金華定而降苗李
佑之䓁亦反䖏州耿再成遇害文忠令屯兵縉雲遏其侵
軼䖏州亦旋定進浙江行省左丞總𫿞衢信䖏各衞軍開
省𫿞州而周士誠乗間以兵十萬困謝再興於諸全文忠
顧𫿞卒寡且急桐廬衝不足援暗檄信州胡徳濟使東而
詭流榜義烏之古樸嶺曰平章邵榮兵五萬定䖏州還右
丞徐逹亦五萬出徽州尅日㑹諸全壁周將呂珍果驚謀
退營五里徳済曰賊虗可仆也夜半蓐食開門突金皷敵
陳亂追擊大敗之爭渡溺死無等癸𫑗諸全叛引周師冦
東陽文忠既𫿞堵五指山而身以精兵月馳一百六十里
大敗之於義烏是時文忠䖏両反側間又𫿞巨敵數殊𢧐
最繁難而繕甲練兵示以鎮靜屹不動太祖無東頋既
失諸全用胡𭰹議築戍五指山下𭈹新城為固尋吳司徒
李明昇以兵十六萬圍城不克去乙巳復以二十萬來攻
而別兵遡釣臺撓𫿞州以分新城之𫝑文忠既分遣別路
出江蒲為聲援而舟師遏釣先𨦟謝佑遇伏敗衆遂慴
文忠意氣舒詳身率朱亮祖䓁赴援徳済新城去十里壁
龍潭議者欲小避敵鋭俟大軍文忠曰兵以無形震苟一
頓不可復矣更約誓其軍且曰吾以整乗其
無不下貲
仗山積爾有也不如令視軍法時天方重霧忽開朗詭下
令此時出𢧐吉麾軍前而文忠別以鉄𮪍數十乗高下出
敵後抵中堅左右所向草靡敵亂自蹂我兵盡合則動地
呼斬首數萬級溪水盡赤俘七百餘人委棄亘數十里進
右丞丙午總水陸師下吳江浙克桐廬冨陽新城叛將謝
再興五子開餘杭固守合圍一夕下之吳潘原明乃遣其
屬方以杭州請欵文忠曰兵未交而請即無他且緩
我內怍文忠故示不疑引入臥內進酒𭭕如平生便
授約束旦日原明意決封府庫奉圗籍執叛將英䓁出
降乃以女樂導文忠入文忠麾𨚫之令曰擅入民舍殊死
一䘚乞民釡為㸑立磔以狥即加榮祿大夫行省平章政
事復李姓請減杭田租増額之洪武元年戊申推恩封
反貞思親侯帝念曹公主薨乆獨貞在宴見不以時每
有徵行輙令守宮省時元將陳友㝎故部金子𨹧叛䧟將
樂文忠奉命討平之還為偏將軍副開平王遇春北伐由
遵化渡鹿児嶺連勝進薄上都克之走元主𫉬其士馬萬
計語在開平王傳開平王卒于軍詔文忠代之西與大將
軍合攻慶陽半道聞慶陽下而元東攻大同急文忠欲便
冝東援或以未奉明詔文忠按劍叱曰大將專閫外而抗
令者斬遂出㕍門次馬邑敗其邏𮪍數千擒元平章劉帖
本進次白楊𠕂㨗時天雨雪引數𮪍入覘山伏而前軍去
鹵五十里而營文忠驚馳令移壁前五里阻水盛為偹元
將脫列伯果夜啣枚突壁壁堅不可動質明鹵益大至文
忠計以二營委鹵俾死決自辰至申度其饑疲更出精兵
左右翼親為前𨦟冐之斬首鹵萬餘人縳脫列伯歸窮追
至莾𭔃倉而還論功當大將軍之半三年進征鹵左副將
軍與大將軍分道北伐文忠以十萬人出野
嶺至察罕
腦児擒其平章祝貞敗太尉蠻子平章沙不児朶児只八
刺進次開平獲平章上都罕時順帝已殂應昌太子愛猷
識里逹臘自立文忠兼程進盡殺其𠉀𮪍猝圍應昌一日
㧞之太子走𫉬太子子買的里八刺及后妃宮人暨諸王
省院逹官將吏䓁駝馬牛羊無𥮅並𫉬宋元玉璽金寶十
五玉冊二鎮圭大圭玉帶玉斧各一選精𮪍窮追至北
州不及而還道興州鹵江唐二囯公降其兵民三萬七千
至虹螺山降楊思祖兵民萬六千班師表平沙漠大封功
臣授開囯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囯大
都督府左都督曹囯公同知軍囯事食祿三千石與劵尋
領都督府事父貞推㤙特進稱公四年鎮撫成都還𣸪以
征鹵前將軍並大將軍北伐總東道搗應昌進可溫河至
哈刺莾來鹵先遁文忠曰千里襲人若
重遲而露不淂
𢧐遂留輜重驢駒河而人持二十日乾糗兼程進至土刺
河元太師哈刺張蠻子遣妻子北去悉衆渡河𫿞𮪍以待
兵接文忠𢧐小怯坐馬中流矢返走則棄馬短兵歩撞從
者劉義以身前突為衞指揮李榮脫𠩄乗馬乗文忠而身
奮奪坐鹵馬左右文忠淂馳麾兵殊死𢧐鹵敗北躡騁海
已而敵益至遂壁險示弱以嘗鹵㪚牛馬於野多設火為
疑兵敵果惑稍稍引去淂觧還失故道軍中乏水多渇死
大窘文忠出哥児麻思尋水脈不淂忽𠩄坐馬跑地地坎
坎尺咫有水爭濬之得泉以活軍軍以為神是役號為全
軍而所失多不足償顧大將軍之出中路者竟敗賞不行
癸丑𣸪與大將軍行邊屯朔州明年縂兵北伐駐代遣將
分道出捕鹵俘其平章陳安禮於三不刺斬知院珍珠驢
於順寕又破大寕�州斬其宗王朶朶失理至鄷州追斬
魯王鹵益逺避丁巳還視師鳯陽明年父貞薨贈隴西王
己未理軍洮河岷鞏置洮州衞召還與李善長通知中書
省大都督府御史臺事又詔大事皆取裁二公尋中書省
草文忠特𠫵軍大計㡬如大將軍兼領子監事文忠
與大將軍皆折節經義進儒生講説彬彬文忠
𭈹文采
嘗以門下客言𭄿帝少誅戮丗太盛䆠者視天子不近刑
人之義胡惟庸之死或謂且通日夲帝欲興師海外文忠
又諌帝曰此儒生家言安淂出卿口使人盡殺其客以是
忤㫖病悸不治上𦍒其第撫之癸亥三月䘚年四十有六
贈岐陽王謚武靖侑享太廟文忠器識沈閎莫測其際臨
陳蹈勵峻彂遇大敵膽氣益壯好學餙行釋兵家居彬彬
若儒者嘗師金
范祖幹胡翰講明性理之學詩詞皆壯
偉可𮗚而用兵嘗以𠩄客李普溫䇿耴勝有三子景
隆増枝芳英景隆襲爵予誥有雲姊子李文忠非智非謙
㡬累社禝爾慎鍳前轍永服朕訓蓋疑景隆之異日者深
也建文中増枝以功積𨗇至左都督府弟芳英亦積功初
為中都㽞守晉都督同知永樂二年景隆坐罪連増枝
並繫𫉬免景隆字九江載叛逆目録中少奉父教嘗與天
台方孝孺林右軰交多習典故好談兵既襲爵分鎮要害
掌左軍都督府加太子太傅建文中進太子太師益㕥肺
腑見親任時朝廷謀弱同姓且及燕而燕兵𧺫長興矦耿
炳文武㝎矦郭英䓁前後北征大敗兵部尚書齊泰太常
寺卿黃子澄才景隆而薦之詔景隆為征鹵將軍總師北
伐用裴度故事天子為推輪親送江滸得便宜誅賞時諸
宿將鮮存者雖存亦以老又皆諸父行怏怏不肯為之下
而景隆暴淂意自尊大每升帳踞高坐母敢與抗禮㑹兵
五十萬於徳州乗燕王北出攻大寕進薄北平築壘九門
燕王還師自救景隆逆𢧐大敗死者十餘萬明日九門師
皆潰死者復萬數再𢧐鄭村壩皆敗匿不聞燕王𣸪攻大
同景隆引兵出紫荊関時寒甚士卒墮指者十二三乃移書
燕請罷兵王報書䇿其五敗明年聚兵號百萬壁徳州郭
英吳傑等營真㝎逼北平又敗退𢧐白溝河復連敗役溺
及見俘者餘三十萬景隆奔濟南燕師來追復大敗死者
二萬餘濟南見圍以𠫵政鐡鉉堅守不下初㤗子澄猶以
景隆㩲尚輕特賜黃鈛麾葢弓矢使者渡江風失之復
製以賜而景隆敗問至矣召還子澄慚憤陛見慟哭請誅
景隆以𧬄天下不問又二載師屢覆燕兵渡江駐龍潭譲
皇帝乃使景隆同尚書茹瑺都督王佐並詣燕師講割地
王咲曰吾騃不割吾地也不許於是景隆䓁蒲伏宻輸欵
歸佐谷王守金川門燕兵至開門迎之王即位以景隆獻
門功改號奉天靖難増祿一千石改脩高廟實録為監脩
總栽諸功賞大興革猶以班首主議天子外示崇重而心
恨之永樂二年周王嘗𤼵其建文時在邸即訊受賂事於
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雑論曹公包藏禍心蓄飬亡命
與弟左都督増枝謀不𮜿而太子太傅成公朱能吏部
尚書蹇義䓁及六科都給事張信䓁已𣸪言之盡削其勲
階官號絶朝請勒歸𥝠第猶以長公主故不奪其爵亡何
文武群臣復言調事者至其家景隆猶坐受閽人伏謁如
君臣禮大不道因並株及左都督増枝同繫𥝠第盡沒其
荘田寳貨圗籍臧𫉬入官而𠩄繫皆親屬矣嘗絶其食旬
日不死始稍稍給之食未㡬景隆飢以死而増技存初相
者語景隆腰背厚重公輔不必言面如挑花當以凍餓死
已而果然正統中㤙例𠩄繫聼自便玄孫璿為南京錦衣
衞指揮使傳孫性嘉靖中継絶例封性臨淮矦勲𭈹階祿
視懐遠矦無子叔父沂嗣子庭竹數掌營府兼
亊䘚子
言恭好文學
論曰岐陽豈真漢李廣之苗裔歟乃膽智絶若一人也
倘岐陽太平對䇿不過如呉伯宗出身苐一傋咨問
而已豈䏻蹈厲峻彂器識沉閎如此折莭義従范祖
幹胡翰之
用兵勝李普溫之文武為憲古吉
甫不是𬨨也諌興師日夲帝曰此儒生家言然則𠩄為
文武無二道帝自食其言㢤賜姓託至戚肺腑叅軍
㡬如大將軍而獨兼領子
猶以其介冑恂恂若儒
者不𢙣其為文也至於予誥景隆稱文忠非智非謙幾
累社稷此無𠩄指則誠為惟庸𠩄連耳若九江果累社
稷
一以㒷一使非太祖家事隴西坐其孫以不祀豈
岐陽肖子㢤卒之繫𥝠室飢以死社稷存而徒累其家
何益也夫王璉直陳治艦且截北師燕王原之不殺而
速駕金川蒲伏宻欵他日
論曺囯公謂包藏禍心九
江即忠泣鬼神義昭日月百口不奪夫誰信之惜乎金
川遽開使北平無仰攻環壁之勞燕為饒淂耳
鄧愈
鄧愈字伯顔虹縣人父順㒷生三子長友隆中即愈也生
有大志及長貌魁岸勇力絶人元末群盜起江淮間順㒷
從鄉里少年入臨濠自保與元兵相拒順興𢧐死友隆代
之赤死愈𣸪代之是時愈年十六衆頗少愈則出𢧐每先
登無𠩄不摧破衆乃喜曰恨不仲君早將乃勁敵㑹太
祖駐師滁陽乙未愈自旴𣅿率𠩄部來附授𬋩軍縂𬋩渡
江取太平從徐將軍逆拒元兵陳也先䓁出竒繞敵後大
破之從下建康略㝎溧水破鎮江功最多克廣徳州擢廣
興翼元帥守之元以長鎗軍逼州城愈背城兵合𢧐俘
其縂𬋩武世榮馘甲首千移鎮宣州別將兵取休寕績溪
與胡大海合攻徽州下之元苗軍楊元帥完者以十萬衆
來爭愈與大海勵將卒分道逆𢧐鹵其大較吳宰等百五
十八人乗勝進逼婺源破殺其守將鉄木児不花𫉬級三
千餘得兵亦如之由昱嶺関進攻建徳破其長鎗元帥余
子貞𫉬馬百匹追奔至淳安復大破之𫉬𢧐艦三十卒三
千遂克建徳以為𫿞州進同僉行樞宻院事己亥領兵略
臨安敗周帥於閑林寨破元將茜陽之兵於烏龍嶺進僉
書行樞宻院事時天完宣慰於光怒陳友諒之弒其王以
饒州降愈鎮饒州饒濵彭蠡湖與漢界每破殱漢舟師子
城下辛丑進中書省𠫵政僉院如故兼縂各翼軍馬愈乃
廣布威徳撫納降附漢左丞吳宏䓁皆自㧞歸以兵取浮
梁走其𠫵政侯佐轉𢧐樂平虜萬戶侯彭夀䓁請屬邑
皆下乃進規洪都聞州人熊䁀有謀畧延見與論事遣降
將吳宏逼撫州州帥鄧克明詐遣人獻地以緩我愈詗淂
之用䁀計率勁兵間道夜馳二百里𥠖明下其三門𠑽明
單𮪍出還以縣印十八詣愈降遂㝎撫州號令𫿞明農市
不易民爭獻酒食溫詞勞苦之時漢丞相胡廷瑞以洪都
降召愈愈用歩兵來㑹改江丙行省𠫵政鎮之故平章祝
宗康泰怏怏不果降且以愈秩卑不相下宗㤗方奉命從
徐將軍蹙椘舟次女児港反為漢還夜破洪都新城門愈
倉卒從數十𮪍走數與賊遇從𮪍殺且盡窘甚連跨三馬
馬輙踣㡬不免最後易養子馬奪撫州門奔還建康以情
歸太祖太祖弗罪也右丞達兵復洪都於是大都督文正
開府洪都愈副之明年癸卯漢友諒圍洪都衆六十萬𢧐
艦高興城埒文正約束將士乗城守愈得撫州門最衝晝
夜不觧甲者三月太祖以大兵來援圍始觧友諒敗死論
功與克敵等尋破平鄧青等二萬人於永豊擒叛新淦從
�𠫵政遇春蕩臨江之沙坑麻嶺十峒諸山寨圍贑州降
熊天瑞陞江西右丞還討饒𪔂臣于吉安兵或不律行掠
判官潘摳入謁曰將軍奉天威而民不自保甚非仁人
弔伐之意愈大驚引罪進湖廣行省平章政事平章位次
丞相愈時二十有八兵興諸大將早貴無有如愈興李岐
陽者出鎮㐮陽㐮陽西接巴蜀北
河洛南控椘𤇺火旌
壘相望太祖賜愈書冝條法度施惠愛勿妄殺援古仁義
之將相朂勅降將張德山恊愈而以都事王天
叅幕府
咸受面諭誠重之也愈披荊𣗥立軍府營屯練卒威惠甚
著太祖為吳王初建禦史䑓首拜右御史大夫時左大夫
湯和討方國真愈領䑓事上書言便冝特見嘉納大將軍
畧中原愈以征戍將軍畧定江淮未附州郡進兵取元
唐州又取南陽𫉬守將蔡國公史克新等遂取隨州守將
左丞王誠降覆洪山之老馬劉寨斬𫉬以萬計敵地悉平
戊申太祖即位立東宮愈兼太子右諭徳以征鹵左副副
將軍從大軍出隴右大破〈王〉保保於定西悉覆其衆別將
招諭河川土蕃大酋何鎻南普花児只等請降迤西烏思
藏等亦降皆入貢請受命大論功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
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衞公𡻕祿三千石予世劵五
年壬子以征南將軍討澧州䓁䖏溪洞蠻獠悉平之甲寅
同鎮北明年練兵屯田陝西丙辰𡈽蕃諸部為梗刼剽
烏思藏貢使改愈征西將軍率都督同知沐英等徃討之
分兵為三道深入覆其巣窮追至崑崙山斬首捕鹵以萬
計鹵馬牛羊二十餘萬㨗聞召還至夀春得疾卒年四十
有一上聞訃哭之慟輟朝三日歎曰愈亊朕二十二年歴
鎮八州有功無𬨨命朱夣炎為神道碑葬事皆官給追封
寕河王謚武順侑亨太廟愈為人沈毅詳敏其亊上最恭
順有所委不憚危苦屢受摧抑不怨功成不矜敬禮賢士
大夫上心重之前後托𭔃親舊莫敢望焉有五子而鎮羽
林鎮撫襲封改國申亦數將兵大將軍有功䘚年二十
三弟銘為西安護衛指揮使征蠻䘚子源當後鎮弟龯旗
手衛指揮使幼侍太〈子〉學頗狎時蹴踘露綉 裳着龍
其上雲紀綱𠩄贈㘴透漏宮情死女妃秦王源 ��永
樂元年為散騎舎人七年征胡有功還䘚中子梃早世子
炳成化中乞嗣不許𪪺治中𣸪為南京錦衣衞指揮使子
継坤襲嘉靖初継絶世封継坤㝎逺矦勲階號祿視懷逺
矦
論曰兵興諸大將早貴無如衞囯及李𡵨陽位次丞相
𦂯二十有八耳十六軍無勁敵歴鎮八州有功無𬨨
親舊莫敢望獨南昌之役祝康鞅�廷瑞言之寕河獨
不聞一礟而門開頋拱手東乎至其副大都督関門而
興六十萬爭不觧甲八十五日又何勇也曰此太祖𠩄
以善用寕河也失洪都不問乃令𣸪守洪都即豈有不
固六王獨湯襄武年七十差及太祖次徐武寕五十有
四李武靖四十有六沐昭靖浮武靖者二而武順浮常
忠武者一至建文之日故將零落文皇四頋躊躕自謂
獨絶而奈何不上金川門㢤
湯和
湯和字𪔂臣定逺人少
卓越有竒志常羣児嬉勒
習部伍身為帥擇一雄者為敵分壘而角之必勝乃已及
長身長七尺餘多力工𮪍射饒智畧元至正辛卯郭子典
為濠帥和従𢙣少年十餘人仗劍之每出跳盪當鋒還
則殿後自百夫長九灣𠕂攻定逺覆其帥進千戶
而是時太祖以郭𠩄親重請於郭得和共事従洪山寨
得其兵八百長萬夫𣸪従下滁州為𬋩軍總𬋩和州當
是時諸將皆太祖等夷為滁陽貴客部曲驕莫肯下和長
於太祖三歳獨恭謹執鞭従太祖總兵和陽奉檄未上坐
和為推尊先下拜衆不敢不拜元將陳也先來冦和州
和敗卻之渡江定太平𠩄部𫉬馬三百卒千人也先𣸪
寇太平和擊其水軍流矢中左臂不退轉𢧐至城北大破
之擒也先以獻別將下溧水丙申下建康鎮江進統
軍大元帥守之畧定金壇覆窩荘戍轉同僉樞宻院事
取常州守之與周士誠相持和頗好飲有酒過甞請事
太祖不𫉬𠃔頗內慍醉謂其下曰吾填此如𮪍危頋左左
頋右右苐吾可否太祖聞之𨼆不𤼵和酒醒乃大愧悔取
江隂捍周冦力従攻無錫凡𫉬𢧐艦及馬以千計癸卯
大將軍大破吳師〈周復稱吳〉於錫山走其將莫天祐𫉬甲首五
百還拜中書左丞與大將軍分省而治𣸪従副將軍遇春
觧長興圍大破吳士信軍超拜平章政事乙巳討平江西
巨盜西永新僇其左丞周安等還守常州丙午討士
誠進略太湖降其舊舘帥湖州下逼姑蘓十閱月而吳平
論功賜帛九有副戊申太祖即大位為左御史大夫立東
宮為太子左諭徳時方𤤽猶據溫台慶元三郡和以兵
蹙之走珎海島悉俘其衆遣人持書諭之珎降時陳
友定猶為元撫八閩和乗勝以征南將軍率諸將攻下建
寕縳友定以歸扈帝幸汴梁同宋公勝取懐慶澤潞晉
絳諸郡𣸪従大將軍㧞河中渡河入潼関趣鳯翔越六盤
山秦隴皆蕩平明年復従大將軍大破元擴廓於定西遂
定寕夏追鹵於察罕腦児擒其猛將虎陳九月大封功臣
與衞鄧愈俱為御史大夫雖年位乆在其上以功不如
僅封中山侯授開輔運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歲祿
千五百石帝始露其守常州時醉中語和頓首稱死罪明
年為征西大將軍與副將軍廖永忠䓁舟師自夷陵入峽攻
夏夏𤼵兵扼險不得進詔責和逗留而征鹵副將軍傅友
徳自秦隴深入漢中永忠乃決計先入破其扼險之師
長驅抵重慶和始継之夏主明昇以重慶降而友徳亦定
成都蜀平天子推功友徳永忠受上賞因責數和姑予之
彩帛八五年副大將軍逹北討分道擊鹵𢧐㫁頭山敗績
失徹矦一人久之進濠州為中都鳯陽府和與太師李善
長董建宮闕分置曹署以乆勞於外數賜壐書慰勞鎮
彰徳上以和用兵數失利常諭之曰軍中之事難於執一
然推徳必先邇者邇為逺之𠩄贍示威必先大者大為小
之𠩄憑欲人不違已當使之以信欲人成功當任之以專
凢此皆汝𠩄短故告爾和雖不任將而堅忍多智數與
太師善長相牴牾時委以綜理之任効又重念其為里
閈長者九年與頴川矦傅友徳延安防元逋臣伯顔帖
木皃來請和進封信公加𭈹推誠位特進階光祿勲左
柱左都督議軍重事加祿至三千石予世劵明年西
廵至河州繕完城郭營舍又明年従北伐覆灰山營𫉬其
平章刺里哥十三年廵四川永寕之墉濠訓練其士馬乆
之五開山獠亂椘王以兵討之鹵斬三萬餘時中山岐
陽二王皆已物故上念天下無事不欲諸大將屢典兵和
乃容為帝言臣老矣願得帰故郷為容棺之墟以待骸
骨帝大悅立賜寳鈔五萬錠治第於中都尋悉為諸功臣
魏鄂曺宋頴涼諸咸治第皆拯宏壯既而倭盜海故
方國珍子鳴謙請沿海逓置衛𠩄𪧐兵四民籍其一帝
謂和曰卿雖老強為朕一行因與鳴謙偕自登萊迄吳越
成城五十有九盡彂州縣錢及沒入罪人貲物給用工匠
徃徃過�丁壯多入民家闕其墻垠堦序之石及諸碓磑
𢹮諸城下浙人謳曰京困巨倉公卒𦕅浪墻除碓磑公城
掘𢹮客王文啓曰浙人讟矣奈何和曰吾聞成逺𥮅者不
近量任大事者不細謹若以之無備及於戈鋌蔓草延
竈下蟲豸生井臼安𠩄得碓磑乎𣸪有讟者老夫䏻手碎
之不踰年城成稽軍次定考格立賞令四民食一守之新
苐成和陛辝賚賜甚渥夫人胡亦預賜魏曺等六公𠩄未
有也歲一朝京師諸公矦或不時奉遣獨和以老不在行
其後入朝忽中風不䏻言上幸其邸撫視良乆遣還里命
其女魯王妃歸寕侍小間二十七年復入朝疾劇不
興帝手摩其體與敘里閈舊及艱難勞勩和不䏻對稽首
而已帝為之雪涕詔有司為營塟地明年䘚年七十追封
東甌王謚襄武侑享太廟和沈毅質直入聞論一語不
臨敵果敢或談古兵法笑曰無為在臨機智識耳家萬
妾媵百有餘暮年悉貲遣之賞賜多惠鄉黨加憫故舊精
於相地凢省郡州縣多𠩄改正正徳中浙江御史英言和
守備精沿海倭迄不敢犯請立廟定海縣詔之海上父
老徃徃指烽戍稱湯信功不衰五子長𪔂立功為都督
僉事征雲南卒追封信世子次輗鼐爕皆前卒少子醴
積功至同知左軍都督府征五開卒有孫十一人而弗及
嗣洪武中三孫巳長長病傴次俱英
皆不令䘚六世孫
紹宗孝宗朝録功臣後為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嘉靖中継
絶世封靈璧矦凡三歲卒再傳世隆嗣領事者十餘年
以勞加少保太子太保
論曰東甌論兵以為可盡古法辦臨機誠然㢤頋𠩄
向數失利獨以伺太祖喜怒宻執鞭和州先諸將下拜
中語便不問也逗遛重慶敗績㫁頭山亦一摡置之
無𠩄累績進封信葢先事而迎帝沉毅二字帝𠩄
乆許窹𥧌中矣帝晚年厭兵遂有容棺之請稍不念韓
布衣交便與抵捂斤斤終身恩遇不衰贈謚初與四
而五後與五而六頒爵至公亦稍有假借於其間㢤
沐英〈子春晟昂等〉
沐英定逺人八歲䘮母無𠩄歸馬皇后撫軍中帝嘗曰是
児長吾世屏翰㢤童時厚重如成人性溫爽機頴過人與
李岐陽俱冐姓名文英弟子文正也年十八侍帷幄
目無迕視為帳前都尉従守鎮江甲辰擢廣武衞親軍指
揮使加授昭勇大將軍洪武元年以𠩄部下延平擒陳
友定閩平𣸪今姓駐建寕莭制邵武延平三年擢鎮將
軍僉大都督府事明年進榮祿大夫都督同知時都督不
為階官英特受異數九年乗傳廵陜西諸路事有不便者
更置後聞明年充征西副將軍衞鄧愈總京畿兵
馬征蕃州西渡黃河略烏思藏耀兵至於崑崙轉𢧐數千
里俘士卒以萬計馬駝牛羊十倍之衛道卒代部其衆
還封西平矦賜號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階仍榮祿大
夫勲柱食祿二千五百石子世劵又明年拜征西將軍
窮追西番降元萬戶迄失迦及舒朶児只都烏都児三樞
宻副使卒二萬餘雜畜二十餘萬平朶甘納児七站地數
千里請置洮州衛𠩄兵戍之還鎮関中十三年𣸪率𠩄部
蕩和林轉略亦集乃渡黃河登賀蘭擒伏聼者得穹廬所
止涉流沙分兵四翼薄其營而身率精𮪍抵中堅大破之
𫉬元太帥公脫火赤知院愛足覆其全部還鎮関中明
年以所部従大將軍出古北口襲公主山寨掩四部卒渡
瀘朐河𫉬元知院李宣等還京亾何充征南右副將軍従
穎川侯傅友徳討元孽梁王於雲南由辰沅遵陸路出羅
鬼攻普定普安循格山之南出竒兵襲畢莭擊可渡河
皆下之元司徒逹里麻阻曲靖英語友徳請得以曲靖為
先聲兼程疾掩之
大霧軍盡壁白石江與敵咫霧霽敵
始知之驚則陽整衆若將渡者敵悉銳撓欲渡軍軍不果
渡而別一軍溯流暗渡出其陣後角舉山谷皆應更設旗
幟為疑兵逹里麻益驚撤後軍應巳渡軍水上軍心動陣
亂英蹙善泅數百人𫎇盾當先既渡益勇敵退數里肆擊
之蹀血震盪時穎川永昌二矦更多縦鐡𮪍橫貫而躝之
敵大潰鹵逹里麻俘衆二萬梁王聞之棄去南走沉滇海
死時大理叚氏猶為元守英分一軍夜間道登
蒼山襲
其背質明麾𮪍亂流羽先登関破伏兵従後夾擊擒守
帥叚世㧞大理移兵車里平緬不浹月雲南郡邑悉平
復與穎川矦分道平叛蠻立烏撤畢節二衛已而夷兵復
犯雲南窘都督馮誠英簡萬𮪍馳救之賊夜遁乗勝悉𣸪
曲靖永昌之失守者上以為䏻詔英留鎮雲南次苐平廣
南蠻誅浪穹鶴慶劒川逋冦特磨遁去二十一年宣尉思
倫以三十為叛𪋤川英𠩄部止三萬先使馮誠以三百人
鼓之奪其氣明日賊悉衆突百象前象皆披甲𢧐樓周
若欄楯為蔽挾大竹為筒筒置短鎗十餘飛刺英分卒為
三行參差而陣以火砲神箭更畨進而身立馬高岡𮗚戰
敵有昔刺者徤閗我左隊小卻英令馳隊將首來隊將
急奮貫敵軍諸隊齊躡敵呼聲震天地象反赱大軍乗之
斬首三萬餘級俘萬人賊帥刁斯𭅺等皆伏殪象背明年
𣸪平東川走叛首阿資召還朝賜宴上撫其背曰乃使我
高枕無南頋憂歸鎮𣸪大破阿資衆走之使使以兵威折
脅八百並諸番當是時遂有重譯來貢者屯田百萬二
千餘畞軍貲以充英在軍初聞高皇后崩哭踴三日不食
二十五年懿文皇太子薨英故常侍東宮有恩𧨏哭嘔血
方坐堂皇案事忽中風卒年四十有八軍民三日罷市訃
聞帝為慟𡘜輟朝追封黔寕王謚昭靖王其三代侑享太
廟夷人
面請於朝尸祝之英好禮士撫卒較有恩莭目
踈不肯為煩數讀大學衍義而恱之手不釋通鑑綱目論
事引為據擇民秀及土官之子弟皆令入學肄業風以
禮義平居無𠩄嗜獨有馬癖嘗曰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
馬吾大將當與之臥起譬無暱友何以為樂妻馮氏妬帝
留之京師而賜二女雲南邸得二子又沐府內使出見棄
女於道𭣣飬之英後至內使家一幸而娠馮知之重刑墮
胎又閱月𣸪産一子蓋孿生也初名琮英五子春晟昂㫤
昕㫤蚤卒三子逓鎮雲南少子昕尚太宗公主為駙馬都
尉屢掌南京都督府事春字景㤗初嘗父出征累功掌
禁旅十八年例試後軍都督帝曰是児不比他侯家淂實
授録囚烈山奏釋數百人徃勘那海於蔚州白其搆逆非
真亦釋數百人宋囯勝出沙漠降納哈出二十五年襲
父爵鎮雲南討降羅雄法東瞿平弄山諸酋二十七年
遣平越嶲賈哈刺立瀾浪衞鎮之𫉬叛阿資於赤窩寕逺
州接壌交趾酋刁拜爛負固討降之乆之𪋤川刁幹孟逐
其宣慰思倫詔以征夷前將軍搃川貴雲南兵破誅刁幹
孟歸倫卒于軍春在鎮益墾田三十萬餘𤱔佐餉三十一
年病卒年三十有六謚惠㐮無子弟晟嗣晟字景茂端懿
寡言𥬇讀書強記甫冠僉後軍都督進左都督嗣矦代鎮
時岷王之囯雲南與晟交𢙣上遺盡王晟少不練事念
其父勿深望吾當別
晟然䘚以王他故徙囯椘晟自如
及建文帝自焚傳聞出走朝廷疑匿晟所使使詗之乆無
狀時𪋤川宣慰使復不䏻制其下諸蠻逐之擅其地晟部
重兵討平之分其地為孟飬木孟宻三府鎮沅威逺二
州及五長官司而歳徴其貢稅又於潞江之西置騰衝千
戶所以控之乆之八百囯之長復為不靖晟令別將縦擊
而自犄其後師次𫎇自敵退走追𫉬其帥歸永樂四年詔
朱能為征夷大將軍晟為左副將軍征安南反者𥠖季𤛆
晟由𫎇自經野蒲斬木通道以入時征夷將軍能卒軍中
新城侯右副將軍張輔代之晟與合兵破多城尋搗其
東西二都卒擒季𤛆並其子胡𡗨遂郡縣其地事在張輔
傳論功賜晟𭈹顯忠輔運推誠宣力武臣階特進榮祿大
夫勲右柱囯封黔國公歳祿三千石予世劵已交人簡定
反化州偽稱曰南王以晟兼征夷將軍討之戰於生厥江
敗績定遂自稱為上皇立陳季擴為大越皇帝改元興
詔英囯張輔充征鹵副將軍合黔囯晟破𫉬定等送京師
伏誅而季擴䓁尚矯命改元重光晟速戰不即下復與輔
並出𫉬罪人以帰尋撫冨州叛酋降之仁宗立加太傅宣
徳元年安南𠕂反晟㑹安逺矦抑升合擊升𢧐死晟兵亦
退廷臣劾晟失律帝但馳章示之正統中蠻冦逓彂遣弟
都督昂討平之三年𪋤川思任𣸪叛晟率兵討之斬首三
千餘級以瘴癘不䏻進師退金齒都督方政輕進敗沒晟
坐不救遣使詰問晟內慙懼還至楚雄自鴆死追封定逺
王謚忠敬南人懾晟父子威信無異人主每片𥿄下且威
儀出郭迎盟而後啓之曰此令旨也晟置圃墅田業三百
六十曰吾日食其一可以卒歲𤤽貝敵天府後庭曳羅綺
數百人閹奴亦數十百善事中貴通遺執政不絶然頗能
簡制其下意不以滿𫉬罪子斌尚㓜弟昻代鎮與定西伯
蔣貴𣸪合定𪋤川遷左都督卒贈定西伯諡武㐮而斌嗣
公十一年屢建撫定功卒贈太傅謚榮康子琮㓜不克嗣
兄璘代鎮卒弟瓉復代鎮然後琮始嗣公琮字廷共尋
甸廣西土官互賊殺擒其倡亂者銓流官治之撫孟宻討
叛酋帥五莾丘等擒之工詞賦馭下寛簡䘚諡武僖無子
以都督同知瓉之孫崑嗣朝議崑為西平侯後當侯爵
而守臣爭之謂南人知有黔國不知有西也侯之恐為
𠩄崑年十四拜公爵常𤼵兵灶山竹箭蠻論定孟飬
孟宻之爭寨者又合川貴二鎮兵米魯亂𠕂擒宗州賊
張長受南安亂首那代三賜璽書奬諭益祿百石卒謚荘
㐮子勲嗣卒子朝輔嗣卒有二子殤弟朝弼當嗣虐其嫂
且錮之致廷訐乆之襲印坐滛虐削爵以子昌祚嗣朝弼
復欲殺其子逮錮南京之故第幽死萬曆中昌祚出以僉
事楊寅秋不避道責故事笞其輿人交訟於朝朝議沐氏
擅革其鎮守而以子叡都督僉事代父子交𢙣昌祚出㳺
於外乆之叡卒昌祚𣸪鎮崇禎未在鎮沐天波為土司沙
定洲𠩄襲天波走迤西偽西孫可望時已䧟貴州詭稱援
師兼程屠交水曲靖定洲觧椘䧺之圍奔阿迷州遇可望
蛇花口大敗𣸪奔佴革竜李定國之天波乃依可望內附
後可望叛攻雲南其黨王尚禮謀內應為天波𠩄覚不淂
彂丙申定國護桂主入雲南可望北歸己亥雲南敗隨駕
棲緬辛丑冬緬殺天波而沐氏
論曰沐氏至晟始封黔國公然則英以西矦輙贈王
創制也八𡻕馬皇后撫軍中太祖已知其能屏翰且世
哉君擇臣父知子灼髫�矣西與岐陽咸能文岐陽
講明性理西不釋綱目初䝉賜姓時不過軍餘句讀
乃克審大義如此哭東宮嘔血且死其猶篤兄弟之義
歟六王中𠕂傳中山開以莭見而沐氏三子皆以功
著同是効死於燕中山之増夀與西之景茂順逆之
故不可同日而語嗟乎亦以其時也威令行片𥿄郭迎
昷而後啓頗似震主然非此不足服南人以是除中山
之丗皆中衰而沐氏獨炳烈近三百年至天波而絶雖
然尊而能謙𠩄以長有其貴也西之恭順固克善其
奕葉也㢤棄女孿生名琮而英曽孫亦名琮豈前有此
名而犯
當有訛俟攷
馮勝〈國用〉
馮國勝更名宗異最後名勝定逺人漢馮異之後父文質
三子長用季勝皆驍勇饒智畧射百歩命中用貌都
雅勝長身巨龎性槩磊落生時黒氣滿舍若煙霧經日不
散里中異之淮南𧺫兵兄弟聚衆立砦自固太祖畧地至
妙山國用儒服詣門曰書生上六字太祖坐用上坐跽
受教用曰有徳昌有𫝑強明公無意乎建康龍蟠乕踞
帝王都㑹其帥懦不任急之可以強而不強然後命將
出師掃群冦倡仁義以拯水火可以昌而又昌太祖曰敬
諾於是㧞衆來歸太祖見勝愛異之兄弟俱侍心膂預
進止機冝當李善長亜有𠩄攻𢧐則又擐甲前三漢河之
役國用手執其帥渡江破擒元陳也先太祖赦也先與
之盟㰱血而嘔國用曰其人必叛也先果行刺不克走死
兄子兆先𣸪擁衆㩀方山與中丞蠻子海牙分水陸伺我
用従破海牙降兆先盡有其衆太祖以中五百人為𪧐
衛獨用與勝褁甲侍帳中太祖即以屬用勝將之攻
金陵先登従鎮江寕國定㤗興冝興俱進大元帥太祖
為吳國公擢國用帳前親軍都指揮使專侍謀議征金
進平紹興功最多屬卒子誠尚㓜勝代為都指揮使
禦漢友諒龍灣勝率𪧐衛直搗其中堅大破之𠕂㧞江
州走友諒武昌受劉基指畫南康轉都䕶救安豐擊
金斗遷同知樞宻院事克廬州走元將左君弼移定江
西諸郡合兵下淮東常代大將軍逹圍高郵吳將俞中偽
降約曰排女墻為騐勝墮其計失受降千人太祖召而撻
之使徒歩至軍自贖勝慚憤一鼓下高郵破吳興進圍
平江下之論功次平章過春進銀青榮祿大夫右都督尋
大將軍北討太祖即位立皇太子領右事俄坐小法
奪一官為都督同知總諸衛兵樂安別部兵溯黃河㑹
汴梁河南二郡西㧞潼関守之𣸪西下華州旋師謁上
扵汴拜征鹵右副將軍守汴尋従大將軍下山西踰太行
澤潞轉戰平陽敗其左丞田保保徐伯昌於綘州𫉬之
制詔左副將軍居遇春下湯和次之楊璟又次之渡河
鳯翔李思齊走臨洮兵逼臨洮降之還従大將軍圍陽
執叛將張良臣全陜悉平前是上遙諭逹大軍己下慶陽
右副將軍勝權鎮之節制諸路兵馬大將軍逹偏將軍和
還京議功賞勝不奉詔遲逹五十餘日亦詣上上切責
之以勝功髙不付吏至定賞減金幣半已𣸪為右都督𠕂
以右副將軍同大將軍出搗定西大破王保保自秦州南
出一百八渡徇畧陽擒元平章蔡琳入
州又遣別將由
鳯翔入連雲棧合攻㒷元克之蜀地大震征哨極於西北
論功授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
同叅軍國事封宋國公食祿三千石賜劵誥並追贈兄國
用郢公弘光初追謚武翼明年勝按陜西又明年大彂
兵三路出搗鹵勝以征西將軍率五萬𮪍由西路出金蘭
分其𫝑勝至蘭州遣傅將軍友德以驍𮪍五千為前鋒連
戰皆㨗𠂀州移西涼敗元將失刺罕又㧞肅州元平章
不花戰死降太尉𤨏納児等至爪州進亦集乃路降其守
將小顔帖木児次別力篤山岐王朶児只班走𫉬其平章
張加奴等及馬駝牛羊十餘萬時大將軍逹兵不利左副
將軍文忠𠩄得失相當獨勝以㨗聞而有言其匿鹵槖駝
馬者賞不行自是連以將軍印練兵臨清北平継徃大同
討元殘冦散不刺䓁還鎮聗西改河南冊其女為周王橚
妃尋以征鹵左副將軍練兵河南時元丞相納哈出數伺
遼東為患納哈出者木華𥠖裔孫也初以萬戶守太平太
平下𫉬而遣之元亾猶據金山榆林飬鵝荘及龍安一禿
河人衆貲重雄於元主二十年春以勝為征鹵大將軍傅友
徳藍玉左右副之總師三十萬討納哈出踰金山降其將
𮗚童先是上遣納哈出故部乃刺吾奉璽書諭降未至而
藍玉以輕𮪍襲殺其平章朶來於州納哈出遂悉出松
亭全師壓金山至是始見乃刺吾驚而乃無恙乎以不復
得相見矣乃刺吾頗為述上恩徳且逼勝大兵納哈出度
不敵嘆曰天不與我有此衆㢤遂因乃刺吾請降勝使藍
玉以輕兵徃受之納哈出領數百𮪍詣玉約䧏玉為置酒
酒酣納哈出別酌𠩄㩦酧玉玉譲納哈出先飲𣸪酌酧
玉玉觧衣衣之曰請服此後飲納哈出亦譲弗肯衣玉亦
持弗飲乆之納哈出酒澆地頋其下語咄咄鄭國公茂
者勝子壻也其部將趙指揮觧胡語謂茂且此欲遁矣茂
據前摶之納哈出驚起欲就馬茂㧞佩刀走斫之傷不淂
去都督耿忠遂以兵擁納哈出馳見勝其將士妻子凡十
餘萬在松花河者聞而驚潰諸親信𡚒來追勝遣降將𮗚
童善諭之皆降凡𠩄部二十餘萬牛馬驢駝車服至百餘
里獨納哈出二子鷔不肯降勝為折矢信之尋亦與納
哈出偕至勝禮欵深渥至令耿忠與同飲食遣使奏㨗歸
罪鄭公因械茂至京而盡將其衆南行使濮英三千𮪍
為殿上使使諭勝等凡降者隨水草便安挿勝令母掠胡
馬掠胡馬斬而身自犯此令至多或使閽者行酒於納哈
出妻求大珠異寳胡中王子死方二日強娶其女於是降
夷益恨邀我濮將軍返去英不屈死茂至京亦自陳𠩄以
摶納哈出故且訐勝𬨨上乃𭣣勝大將軍印命歸鳯陽里
第奉朝請而諸將士亦無封賞者茂削爵安置龍川自是
勝無大將兵二十五年加太子太師時勲臣望重者八人
勝仍居苐三勝子諒與家奴同謀殺人囑縣官勿舉事覺
上論勝家奴如律特免諒死因諭勝曰天道以有餘𥙷不
足人反其道乃以不𠯁𫯠有餘嗚呼禍福之來皆人自致
朕念卿昆弟相開有功且聮姻親不忍不為卿言二
十八年勝家居僮僕𠋣𫝑橫攔稅輜重乗載勝穫稲打場
甔塲下碾碌碡其上取其有鞺鞈聲出入𮪍善馬常與
樊父戱而致交訟樊父遂𤼵其居家𠩄為若曰塲下兵
器雲㑹有以小𨻶𢙣勝於上前者稱勝仰𮗚乹象頗有不
樂之色上曰彼且為不𮜿𫆀予勝酒曰朕不問勝帰遂死
勝爲偏將時勇悍善𢧐及爲大將軍稍紀律金山之役
有大功上頋不悅卒之日贈卹不及諸子皆不得封用
子誠雲南戰功官左都督弘光初追贈勝特進光祿大夫
左柱寕陵王謚武壯祔享功臣廟肖像時適郢裔孫
攜勝遺像至
論曰用上六字有徳昌有勢彊進止機冝大要在此
宋景濂徒祖不嗜殺人四字而未觧弱役強之義讀孟
子未半部矣宋公與兄郢咸侍謀議最宻常制詔以
將軍居遇春下湯和次之楊璟又次之帝晚年勲臣望
重八人勝猶居苐三未幾乃遂入樊父兵之惑頋金
山之役功最大而𠩄以居功者未善帝隠不忘則於其
慶陽詔時罪莫大也夫以全陜重任代大將軍逹莭
制諸路軍馬且與勝聮幕而䖏變𨻶不常勝不奉命
遽還京倘陽伺釁𠕂叛為半壁之不小此時理冝
付吏帝但切責誠欲存其鋒別用之如湯㐮武醉中之
言事久最後乃彂帝善用人大率𩔗此以是金山過小
令歸第奉朝請而䆒以太孫仁柔不無鳥盡藏之
慮偶借人言輸其前罪後世原勝以為罪無可坐帝意
則曰久冝服軍政而遲遲至今也嗟乎他日燕之南飛
宋穎涼即一在猶可以逆河上而兵不𤼵即奈何
傅友德〈王弼曺震〉
傅友德宿州人曽避河患徙頴之橫澗村頴亂𣸪還宿從
芝麻李非其意也擊刺𮪍射冠絶一時抵碭山傭保不理
於嫂贅𬃷莊程氏不淂志隣媼高氏𭄿也出走從宋李喜
喜破山東燒上都宮闕李敗歸夏明玉珍不能用又從陳
友諒恊丁普𭅺共守小太祖搗江州友徳以夢兆與普𭅺
共迎降俾為別將屬常遇春從援安豊掠廬州還從𢧐鄱
陽湖槳輕舫深入身𢾗創手殺數百人徼擊涇江口友
諒死第功最復從㝎陳理武昌敵盛兵㩀髙冠山為衞𫿞
不淂上太祖頋友徳則以萬人一鼓下之流矢中頰鏃出
腦後𣸪洞脇不為沮武昌平授雄武衞指揮使従大將軍
逹下廬州西取夷陵諸郡縣破擒其將任亮身九創還
師克吳泰州進逼淮安破其援兵於馬驢港敗竹貞於安
豊吳元年太祖方有事浙西而以友徳守彭城元王保保
遣左丞李貳冦彭城師次陵子村友徳計衆寡不敵詗其
散掠時突歩𮪍二千呂梁渡單槊徂刺其驍𮪍韓乙死因
乗之敵敗去即度其益兵再來還陣於野臥槍開城門以
待約曰聞鼓聲盡𧺫敵果盛兵至疑不進鼓𤼵士騰摶賊
大敗之擄李貳以歸進江淮行省𠫵政召入以麾蓋鼓吹
送歸第中書𠫵議李飲氷楊希聖攜音伎一部樂之飲氷
䓁棵而酣上聞之黔飲氷䓁而慰友徳曰卿擐甲胃出百
死一生便引醉何害明年大將軍北征上𠩄褒勉不四五
人獨曰𠫵政友徳與右丞薛𩔰勇畧冠諸軍可授先𨦟當
一靣從破泝州斬王宣下青州連𭣣山東河南進克元都
精𮪍偵羅古北諸隘從大將軍自真定進兵太原王保保
還授兵未交萬𮪍突出壓營而陣友德帥死士五百衝𨚫
之因合謀亱掩其營王保保棄軍走𣸪敗賀宗哲於石州
逐竹貞至宣府敗脫列伯功最𣸪從大將軍西入関走張
思道逼臨洮降李思齊大將軍圍陽以驍𮪍扼其跳慶
陽下関陜悉平洪武三年𣸪從大將軍搗定西大破王保
保移兵伐蜀領前𨦟出秦州奪畧陽関擄其平章蔡琳入
分兵由鳯翔連雲棧合攻漢中克之以饋運不繼還
軍西安蜀將吳友仁兵大出謀𣸪漢中急友德猝以精𮪍
三千趍斗山寨夜令人持十炬布斗山上蜀兵疑援多盡
驚遁凱旋大封功臣授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
夫柱穎川侯食祿千五百石尋進同知大都督府事四
年議伐蜀湯和廖永忠由瞿塘以舟師取重友徳為征
鹵副將軍由秦隴以歩𮪍趨成都奉上宻諭馳集諸軍
聲出金牛而㣲覘階文守偹單自陳倉扳援
谷兼行晝
亱抵階州走夏將丁世珍城下為橋渡白龍江㧞文州進
㧞綿州令指揮僉亊朱𩔰忠守文州世珍盛兵䧟文州友
徳復取之𩔰忠死亂軍千戶王均諒執不屈見殺時漢
水漲伐巨木造百艦渡軍以木柹書克三州日月順流報
瞿塘將士蜀人見之震咋舌圍漢州其丞相戴夀太尉吳
友仁等分瞿塘守兵來援則己破其守將向大亨乗𫝑逆
擊大敗之㧞漢州進圍成都以強弩及火噐破其象陣象
皆反走兵𨈆藉死無數㑹征西副將軍永忠進追重明
昇降夀䓁乃以成都降分兵狥下州邑執吳友仁第功友
徳苐一永忠次之徵西將軍不與焉明年副征西將軍勝
由西路出金蘭先率驍𮪍五千趣西涼至永昌連敗其將
失刺門朶児只巴䓁𫉬馬牛羊十萬進畧𠂀肅手射殺平
章不花降太尉𤨏納児等至𤓰沙州大㨗𫉬金印三馬牛
羊二萬是時師出三道獨友徳𫉬全勝而以將軍勝坐小
法不賞踰年復為前𨦟出塞鹵聞絶漠徙去還軍填北
平上䟽言五事上褒𠃔舉行之尋召還扈皇太子諸王講
武荊山下同中山侯和出偹兵延安元伯顔帖木児偽請
降上陽召和還以誘之而㽞友徳為俻敵果入冦大破擒
之上將取雲南命廵行川蜀撫金築普定等諸土夷皆納
欵鹵乃児不花冦副大將軍逹出塞抵北黃河夜覆其
灰山寨十四年以友徳為征南將軍率左副將軍藍玉右
副將軍沐英𮪍歩三十萬討元雲南上親餞龍江受方畧
以行師次湖廣分遣都督胡海郭英陳桓䓁率兵五萬由
四川永寕趍烏撒以分其𫝑而身率大軍由辰沅取貴州
道攻普㝎克之羅
犵狫諸苗望風降復攻下普安進兵
曲靖梁王把匝刺瓦爾宻遣其司徒逹里麻拒𢧐白石江
用右副將軍英䇿陽爲欲渡而別從下流掩其背夾擊之
鹵逹里麻俘其衆以萬計友徳悉縦之歸農𭭕聲聞逺邇
曲靖平乃身率衆擣烏撒以胡都督而令藍將軍直趍
雲南梁王走死雲南下方城烏撒蠻大至友徳故持重不
𢧐以老之忽鼓士騰奮大破其衆城下得七里関以通畢
節克可渡河於是東川烏䝉芒部皆降進兵至大理元宣
尉使叚世獻書請如唐宋故亊領王印一顆大統暦一本
律令一部比年小貢三年大貢友徳不許世𠕂上書曰善
闡危如登山大理險倍投海漢武習𢧐僅置益州元祖親
征梁王分土自右平天下易平雲南難友徳大怒與右副
將軍英斬関入大破擒之分兵取寉略䴡江破石門下
金齒車里摩些和泥平緬悉降獻梁王眷屬及威順王子
伯伯於京都凡三百餘人頃之烏撒諸蠻復叛㑹右副將
軍英進擊而使指揮顧成搗西堡破之斬首三萬餘𫉬馬
牛羊十餘萬縱兵捜山谷無脫者靄翠者最強亦降雲南
悉平上前後下璽書凡數十懸斷萬里外曲中友德䓁奉
行無𠩄闕以是功成十六年元普顔篤先不花㩀鄧州復
叛友徳自七里関回軍大理平之攻北勝䴡江前後斬首
萬三千餘級因土俗定租賦興學校𢧐骨廣屯田設寘
諸司事大㝎詔友德等還京獨㽞右副將軍英填之進封
友徳頴國公食祿𡻕三千石予誥及世劵加賜米千五百
石追封三代曽祖宗善祖安父榮皆公爵友徳隨以征鹵
左副將軍同大將軍勝北襲鹵納哈出於金山盡降其衆
大將軍以譴召歸㽞友徳撫降鹵尋亦召還討平廣西之
韃靻反者時東川蠻復叛以征南將軍徃討之並討越州
之叛酋阿資諸苗悉定尋赴北平練卒從燕王出古北口
襲元太尉乃児不花丞相交住等降之悉𭣣其部落踰黑
〈山〉至鎌子海窮熊皮山而還召歸賜還鄉請懐逺田千畝
�止之友徳慙而退復徃徃以將軍出練兵俻及屯
〈田〉公侯在事者悉聼節制進兼太子太師當李善長賜死
後上親撰勲臣榜於友徳名下歴數其功一雲有機謀善
𢧐又雲取荊椘吳越下中原見其能又雲下滇蜀征金山
建功列十五人之中
雲涼囯藍玉誅友徳以功名內懼
定逺侯王弼謂友徳上春秋髙行旦夕盡我軰矣上聞之
㑹慶成宴次子譲時為金吾𠩄鎮撫不佩
上以為慢封
劍賜友德友徳拜受詔即使者前斬之使者以聞上詫曰
無䘖我乎友徳懼自剄朝門外二十七年十一月也後弼
亦以事賜死至和光中追贈濠國公謚武威上怒友徳不
觧分徙家屬極邊長子譲官鎮撫次子孝錦衣三子忠尚
夀春公主後𪪺治六年晉王以友徳玄孫瑛請比例授錦
衣以奉先祀謂友德嘗有女為晉王妃瑛隨親看守坆塋
�詔不許嘉靖元年雲南廵撫奏頴公友徳宣德矦
〈金朝〉興汝南矦梅思祖皆雲南開彊之臣請立祠合𥙊詔
許之𪪺光中追贈友徳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䴡江王謚
武靖附享功臣廟以意測其像雲當時隨征㝎蜀景川矦
曺震治永寕江下瀘州灘磧百十有功蜀人至今並祠之
或曰崇禎中
督傅宗龍治賊陣死項城為䴡江之後宗
〈龍自〉有傳
論曰頴國身先䧟陣多創傷而智計每出意外且奉行
廟算委合無失其𠩄以居功較宋國恭遜為多�至其
議平荊平蜀平鹵皆進大將軍一籌寔録尊稱上畫而
廟碑雲自頴國奏議天滇蜀大塊拱手帰職方此何等
功乃不免王㝎逺之一言㢤子譲預成不嚢何便
賜劍而以啣我為辭皇太子淂孺子教我之一言悸且死
何況功臣潁囯自引深慮不測然帝意或不即死頴囯
㢤或曰友徳庶幾中山中山譲第而穎國請田矣請田
法不至死也寔録書賜友徳第鳯陽継書友徳䘚科臣
李清甞為友徳逸傳辨七首䄂中之訛遂援賜苐閉門
致飢以死以為與寔録相近夫無辭而坐殊勲以䑓
城故事詭法任詐名曰非刑豈聖朝而出扵此帝晚年
性煩急為後慮繩世爵以禮𬨨甚頴囯自裁或有然也
��世廟中遼東御史鑰雲南給事中良弼為友徳後
�考非真有後或自瑛而宗龍祖瑛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