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王君墓誌銘
外觀
孔子論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孝,固有等矣。至其以事親為始,而能竭吾才,則自聖人至於士,其可以無憾焉一也。
余叔父諱師錫,字某。少孤,則致孝於其母,憂悲愉樂不主於己,以其母而已。學於他州,凡被服、飲食、玩好之物,苟可以愜吾母而力能有之者,皆聚以歸,雖甚勞窘終不廢。豐其母以及其昆弟姑姊妹,不敢愛其力之所能得;約其身以及其妻子,不敢歉其意之所欲為。其外行,則自鄉黨鄰里及其嘗所與遊之人,莫不得其歡心。其不幸而蚤死也,則莫不為之悲傷歎息。夫其所以事親能如此,雖有不至,其亦可以無憾矣。
自庠序聘舉之法壞,而國論不及乎閨門之隱,士之務本者,常詘於浮華淺薄之材。故余叔父之卒,年三十七,數以進士試於有司,而猶不得祿賜以寬一日之養焉。而世之論士也,以苟難為賢,而余叔父之孝,又未有以過古之中制也,以故世之稱其行者亦少焉。蓋以叔父自為,則由外至者,吾無意於其間可也。自君子之在勢者觀之,使為善者不得職而無以成名,則中材何以勉焉?悲夫!
叔父娶朱氏。子男一人,某,女子一人,皆尚幼。其葬也,以至和四年,祔於真州某縣某鄉銅山之原皇考諫議公之兆。為銘。銘曰:
夭孰為之?窮孰為之?為吾能為,已矣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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