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安徽李方伯書
外觀
得來教,忻悚合併。執事服官有年,聲績顯布中外,尚恐民治有缺,越二千里而詢於愚儒,今而知所至稱賢,不苟然也。
安徽諸郡吏民所公患,莫若采鐵。初額僅七萬觔有奇,大府上言:「宜撥移產鐵之地。」部議駁責,轉加三倍。自是無敢及此者。儻能與有司詳議,白大府密劄奏聞,而陰有以慰戶部及內府諸郎吏之心,然後露章以請,則無曩者壅遏之患矣。又凡害之已見者,人知憂之,而伏積於無形者,則昧焉。往者遂寧張公子為懷寧縣令,謂周官「荒政,弛山澤之禁」,令民得縱漁樵。自是以後,歲小祲,邪惡民千百為群,決堤防,毀墳禁,莫可御止。古者山澤隸於官,故馳其禁以利民。今則民力所自營而租賦之所從出也,可任其相劫奪乎?用此二十年中,皋陸陂池少遠於宅舍者,民皆棄置而不務孳息;薪材魚鱉,價踴三倍,使常利坐失於伏闇之中,而亂心生於理平之日,非早遏其流,異日必為亂本。莫宓子治單父,齊師將至。父老請曰:「麥已熟矣,請使邑人出自刈傅孰者。」三請,宓子不許,曰:「寧使齊人刈之,令吾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年不息。」此仲尼之徒深明於先王以道立民之意也。其他法久弊生而宜革者,如鋪設總甲以稽竊賊,而為賊謀主;江置汛地以防大盜,而為盜窟;宅里立鄉約保正以息爭察訟,而鬬辨繁、壅蔽生。執事久官南中,聞此必熟矣。若能與所司詳議而改紀之,俾良有司奉行有成效,則下其法於諸郡,非一時之利也。
凡茲所陳,或關於大府,或責之有司,或議於同官,執事皆可為之樞紐。若官中之事,以執事之仁明,必曲得其次序久矣,無待於某之帟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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