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類聚 (四庫全書本)/卷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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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藝文類聚卷十七    唐 歐陽詢 撰人部一頭 目 耳 口 舌髮 髑髏  膽
  
  說文曰首頭也
  釋名曰頭獨也體髙而獨也首始也
  黃帝素問曰頭者精明之主也
  易說卦曰乾為首
  毛詩曰螓首蛾眉
  禮斗威儀曰君乗火而王其民銳頭君乗水而王其民大頭
  春秋元命苞曰頭者神所居上圎象天
  晏子曰湯長頭而髯鬂
  史記曰藺相如為趙使秦持璧卻立倚柱謂秦王曰趙王齋戒五日使臣奉璧今大王見臣禮節甚倨得璧傳之美人以戲弄故臣復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頭今與璧俱碎於柱矣
  漢書曰陳遵長八尺餘長頭大鼻容貌甚偉
  帝系譜曰神農牛首結繩而治伏羲人頭蛇身
  嚴尤三將敘曰趙孝成王曰誰能當武安君平原君曰澠池之㑹臣察武安君小頭而銳瞳子白黒分明視瞻不轉小頭而銳㫁敢行也目黒白分見事明也視瞻不轉執志強也可與持久難與爭鋒廉頗足以當之東觀漢記曰彭寵與呉漢圍隗囂於西城勑彭書曰西城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蜀人苦不知足既平隴重望蜀毎一發兵頭鬂為白
  魏志曰辰韓國兒生以石押其頭欲其扁今辰韓人皆扁頭
  捜神記曰南方有落頭民呉時將軍朱桓一婢毎夜臥後頭輒飛去或從狗竇或從天牎中出以耳為翼將曉復還數數如此傍人恠之夜照視唯有身無頭其體㣲冷乃𫎇之以被至曉頭還礙被不得安再三墮地而其體氣急疾若將死者乃去被頭復起附得安復瞑如常人神仙傳曰曹公捕左慈數日得之便㫁頭以白曹公公大喜曰果慈頭定視是一束茅爾
  洞林曰郭璞為左尉周都卜雲君且墮馬傷頭尉後乗馬行黃昏坂下犢車觸石馬驚頭打石上流血殆死秦記曰苻堅祖洪見堅狀貌欲令頭堅腹軟字之曰堅頭
  幽明録曰河東賈弼之義熙中為琅琊府參軍夜夢有一人面查靤防老反甚多鬂大鼻⿰目請之曰愛君之貌欲易頭可乎乃於夢中許易明朝起自不覺而人悉驚走藏雲郍漢何處來弼取鏡自看方知恠異曰還家家人悉驚入內婦女走藏雲郍得男子弼坐自陳說後能半面笑兩足手口各捉一筆俱書辭意皆美此為異也餘並如先
  文晉張敏頭責子羽文曰太原溫長仁頴川荀景伯范陽張茂先上郡劉文生南陽鄒潤甫河南鄭冽余友有秦生者雖有姊夫之尊少而狎之同時昵好張荀之徒繼踵登朝而此賢身處陋巷屢沽而無善價為之慨然又怪諸賢身已既在位曽無伐木嚶鳴之聲又違王貢彈冠之義故因秦生容貌之盛為頭責之文以戲之並嘲六子頭責子羽曰吾託為子頭萬有餘日矣大塊稟我以精造我以形我為子蒔髮膚置鼻耳安鬚眉揷牙齒眸子摛光雙顴隆起毎至出入人間遨遊市里行者辟易坐者竦跽如此者故我形之足偉也子冠冕弗戴金銀弗佩㫖味弗嘗食粟茹菜子遇我如讎我視子如仇居常不樂兩者俱憂何其鄙哉子欲為仁賢耶當如皋陶后稷巫咸伊陟保乂王家永見封殖子欲為名髙耶則當如許由子臧卞隨務光洗耳逃祿千載流芳子欲為遊說耶則當如陳軫蒯通陸生鄧公轉禍為福含辭從容子欲為恬淡耶則當如老聃之守一莊周之自逸廓然離俗志凌雲日子欲為隠遯耶則當如榮期之帶索漁父之儳灂棲遲神丘垂餌巨壑今子上不希道徳中不効儒墨塊然窮賤守此愚惑察子之情觀子之志退不能為處士進無望乎三事而徒玩日勞形習為常人之所喜對曰吾以大幸為子所寄今子欲使吾為忠耶則當如子胥屈平欲使吾為信耶則當殺身而成名欲使吾為介節耶赴水火以全貞此四者人之所忌故吾不敢造意頭曰吾欲告爾以養性誨爾以優遊而與蟣蝨同性不聴我謀悲哉俱御人體而獨為子頭且擬人其倫諭子儕偶子曽不如太原溫顒穎川荀禹范陽張華上郡劉許南陽鄒湛河南鄭詡此數子或謇吃無宮啇或尫陋希言語或淹伊多姿態或驒騱上阤下奚少智諝或口如含膠飴或頭如巾韲杵而猶以文采可觀意思詳序攀龍附鳳並登天府豈若夫子徒令唇口腐爛手足霑濡哉居有事之世而恥為權謀譬猶鑿地抱甕難以求富嗟乎子羽何異牢檻之熊深穽之虎石間餓蟹竈中之䑕事力雖多而見功甚少宜其踡跼煎蹙至老無所希也
  
  易說卦曰離為目
  山海經曰一臂國為人一目中其面而居
  毛詩曰美目盻兮
  左傳曰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目逆而送之又曰睅其目皤其腹
  春秋孔演圗曰蒼頡四目是謂並明又舜重瞳子是謂重明
  孫卿子曰堯舜三眸子
  孝經援神契曰伏犧大目
  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
  胡非子曰目見百步之外而不能見其眥
  莊子曰溫伯雪適齊舍於魯仲尼見之而不言子路問焉仲尼曰若夫人者目擊而道存矣又曰孔子見老聃而語仁義老聃曰夫播糠眯目則天地四方易位矣夫仁義翻然乃憒吾心亂莫大焉
  孟子曰伯夷目不視惡色
  慎子曰離朱之明察毫末於百步之外下水尺不能見淺深非目不明其勢難覩也
  尸子曰使目在足下則不可以視
  楚辭曰娯光𦕈視目増波又曰蛾眉曼睩目騰光又曰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又曰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
  孫卿子曰厭目而視者視一以為兩也
  韓子曰田駟欺鄒君鄒君將殺之田駟恐告惠子惠子見鄒君曰有人見君則䀹其一目奚如君曰我必殺之惠子曰瞽䀹兩目君奚弗殺駟東欺齊侯南欺荊王駟之於欺人瞽也君奚怨乃弗殺
  淮南子曰夫目察秋毫之末而耳不聞雷霆之音耳調玉石之聲而目不見太山之髙何則小有所志而大有所忘也
  孔叢子曰夫子適周見萇𢎞言終退萇𢎞語劉文公曰吾觀仲尼有聖人之表其狀河目而隆顙是黃帝之形貌也
  史記曰呉王賜子胥屬鏤之劒以死子胥仰天嘆曰抉吾眼著呉東門上以觀越寇之入滅呉也乃自剄漢書曰東方朔上書臣朔目若懸珠齒如編貝
  東觀漢記曰馬援眉目如畫
  鄭𤣥別傳曰𤣥秀眉明目
  竹林七賢論曰王戎眸子洞徹視日而眼明不虧瀨鄉記曰老子大目
  詩梁劉孝綽詠眼詩曰含⿰⿰已合離怨動還開欲知宻中意浮光逐笑迴
  箴宋謝惠連目箴曰氣之清明雙眸善識唯道是視瞻彼正直
  銘齊竟陵王蕭子良眼銘曰惟正是視𤣥黃匪惑非禮不觀儀形是則慎爾所覿無愆斯徳
  
  樊氏相法曰耳門不容麥百嵗
  相書曰耳門小富而恡
  淮南子曰禹耳三漏是謂大通興利除害決江疏河老子曰五音令人耳聾
  孟子曰伯夷耳不聴惡聲
  史記曰韓信使人言於漢王齊反覆之國不為假王鎮之其勢不定漢王大怒張良陳平躡漢王之足附耳語曰漢方不利寧能禁信王乎因立之
  范𣋓後漢書曰珠崖儋耳其渠帥耳垂肩三寸
  列仙傳曰務光夏時人耳長七寸陽都女耳細而長衆皆言此天人也
  列士傳曰燕丹使田光往𠉀荊軻值其醉唾其耳中軻覺曰此出口入耳之言必大事也則往見光
  蜀志曰先主長十尺五寸垂臂下膝顧自見其耳英雄記曰曹公擒呂布布顧劉備曰𤣥徳卿為上坐客我為降虜繩縛我急獨不可一言耶操曰縛虎不得不急曹公欲緩之備曰不可公不見布事丁建陽董太師乎操頷之布目備曰大耳兒最叵信
  魏書荀攸年七八嵗父衢曽醉誤傷攸耳而攸出入遊戲常避䕶不欲令衢見也衢後聞之乃驚其夙智如此抱朴子曰老君耳長七寸
  瀨鄉記老子耳有三門
  楚辭曰曽頰倚耳曲眉規
  樊氏相法曰人耳囷長寸三分夀百二十嵗一寸壽百嵗如豆生即死耳門前有仙人杖四理一百嵗三理八十二理六十
  賦晉祖台之荀子耳賦曰夫惡勞而希逸實萬物之至誠何期耳之不辰託荀子而宅形在瘠土而長勤無須臾之閒寧預清談而閉塞開鄙穢而聰明竭㣲聴於門閣採羣下之風聲
  銘齊竟陵王蕭子良耳銘曰惟耳是聴仁愛是聞詳察巧言離辯異羣無迷邪諂炫惑莫分
  
  易說卦曰兊為口
  禮記曰數誚無為口容又曰口容止又曰負劒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又白趙文子其言吶吶然如不出諸其口
  孝經曰口無擇言
  孝經援神契曰舜大口又曰孔子海口含澤
  老子曰五味令人口爽
  莊子曰公孫龍問於魏牟曰吾聞莊子之言芒焉異之牟曰子獨不聞坎井之鼃謂東海之鼈曰坎井之樂亦至矣子奚不來入觀乎鼈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縶矣公孫龍口呿而不合舌舉而不下
  史記曰秦始皇遊於㑹稽渡浙江項梁與籍俱觀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無妄言誅族矣又曰鄧公見景帝曰呉王為反數十年矣𤼵怒削地以誅錯為名其意非在錯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復言鬼谷子曰口者機闗也所以開閉情意也又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
  說苑曰常摐有疾老子曰先生疾甚無遺教語弟子乎常摐乃張其口示老子曰舌存乎曰存豈非以軟耶齒亡乎曰亡豈非以剛耶常摐曰天下事盡矣又曰惡言不過口苛言不留耳口者闗也舌者機也出言不審駟馬不能追也
  漢書曰漢王擊魏豹問酈食其曰魏大將誰也曰栢直漢王曰是口尚乳臭又曰周昌曰臣口不能言心知其不可又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口吃不能戲談
  應劭漢官儀曰侍中刁存年老口臭帝賜雞舌香令含之
  杜恕體論曰束修之業其上在於不言其次莫如寡知也故諺曰使口如鼻至老不失
  養生經曰軍營之中有甘泉軍營口也甘泉唾也
  養生要尹氏內解曰口為華池
  相書曰欲知人多口舌當視其口如鳥喙言語皆聚此多舌人也
  相書雜要曰口大容手赤如朱丹貴且壽
  瀨鄉記曰老子方口
  呉錄曰孫權方頥大口目有精光
  箴宋謝惠連口箴曰宣納之由實伊樞機唯舌是出馳駟安追差氂千里君子慎㣲何用口爽信在甘肥誡晉傅𤣥口誡曰勿謂何有積怨致咎勿曰不傳伏流成川蟻孔潰河流穴傾山
  銘齊竟陵王蕭子良口銘曰惟口是慎慎乎語笑三緘是戒事重周廟戒之戒之無貽厥誚
  
  山海經曰反舌國其人反舌
  呂氏春秋曰善為君者蠻夷反舌殊俗異習皆服徳厚也
  莊子曰公孫龍口呿而不合舌舉而不下
  燕丹子曰荊軻之燕太子曰田先生今無恙乎軻曰光臨送軻之時言太子戒以國事恥以丈夫而不見信向軻吞舌而死矣
  史記曰平原君已定從而歸至於趙曰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又曰留侯曰家世相韓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讎強秦天下振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之師封萬戶位列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又曰張儀嘗從楚相飲已而楚相亡璧門下意儀盜璧共執儀掠笞數百不服釋之其妻曰子無讀書游說安得此辱乎儀張口曰視吾舌尚在否妻曰在也儀曰足矣說苑曰韓平子問叔向曰剛與軟孰堅對曰臣年八十矣齒再墮而舌尚在
  神異經曰東荒山中有大石室東王公居之長一丈頭髮皓白鳥面人形而虎尾恆與玉女更投壺
  漢書蒯通謂韓信曰酈生一士伏軾掉三寸舌下齊七十城
  英雄記曰曹操與劉備宻言備泄之於袁紹紹知操有圗已之意操自咋其舌流血以失言戒後世
  搜神記曰永嘉中有天竺胡人能㫁舌先吐舌示賔客然後刀截血流覆地乃取置器中傳示人取舌還含有頃如故
  郭子曰殷仲堪雲三日不讀道徳經覺舌本間強沈約宋書曰南郭王義宣生而舌短澁言
  相書曰舌如綘赤者賢人也
  相書雜要曰吐舌及鼻三公
  賦梁簡文帝舌賦曰奚茲先生問於何斯逸士曰夫三端所貴三寸著名故㣲言傳乎往記妙說表乎丹青魯談笑而軍卻王言詠而瑞隆陸有千金之富周為一說之功復有搆扇之端讒䛕之跡艷紫凌朱飛黃妬白吾將欲廢便辟之交逺巧佞之友殄張儀之餘殱蘇秦之後粉虞鄉之白璧碎漢王之玉斗然後浮偽可息淳風不朽
  論晉張韓不用舌論曰論者以為心氣相駈因舌而言捲舌翕氣安得暢理余以留意於言不如留意於不言徒知無舌之通心未盡有舌之必通心也仲尼雲天何言哉四時行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是謂至精愈不可聞樞機之發主乎榮辱禍言相尋召福甚希喪元滅族沒有餘哀三緘告慎銘在金人留侯不得已而掉三寸亦反初服而效神仙靈龜啓兆於有識前卻可通於千年鸚鵡猩猩鼔弄於籠羅財無一介之存普天地之與人物亦何屑於有言哉
  
  歸藏啓筮曰共工人面虵身朱髮
  左傳曰齊侯田於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之髮如此種種余奚能為種種短也公曰吾告二子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髮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子雅放盧蒲嫳於北燕又曰昔有仍氏女生鬒黒美髮為鬒而甚美光可以鑑名曰𤣥妻樂正後䕫取之
  禮斗威儀曰君乗木而王為人美髮
  呂氏春秋曰昔者殷旱五年湯乃以身禱剪髮自以為犧用祈福於上帝
  韓子曰文公之時宰人上炙而髮繞之文公召宰人而誚之宰人曰臣有死罪三援礪砥刀利猶干將切肉㫁而髮不絶臣之罪一也援錐貫臠而不見髮臣之罪二也奉炙罏炭肉盡赤紅炙熟而𩬊不焦臣之罪三也堂下得㣲有嫉臣者乎公乃召其下而誚之果然乃誅之又曰燕李季好逺出其妻有士季至士在內妻患之妾曰令公子祼而解髮直出門吾屬佯不見也公子從其計疾走出門季曰是何人也家室皆曰無有季曰吾見鬼為之奈何婦曰取五姓之水浴之季曰諾乃浴家語曰顔回二十髮白
  史記曰藺相如持璧卻立倚柱怒髮上衝冠
  漢書曰蘇武留匈奴十九年始以強壯出及還鬂髮盡白
  淮南萬畢術曰理髮竈前婦安夫家又曰用麻子中仁桐葉米汁煮之沐二十日髮長
  東觀漢記曰明徳後美髮為四起大髻但以髮成尚有餘繞髻三匝又曰和熹皇后六嵗諸兄持後髪後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奈何弄人髮乎曹瞞傳曰太祖嘗行經麥中令士卒無敗麥犯者死騎士皆下馬持麥以相付時太祖馬騰入麥中太祖曰製法而自犯之何以帥下然孤為軍帥不可殺請自刑因援劒割髮以置地
  王隠晉書曰陶侃為吏鄱陽孝廉與親友過侃宿母截髮以供賔諸客嘆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也
  詩梁何遜白髮詩曰絲白不難染蓬生本易扶唯此星星髮獨與衆中殊
  賦晉左思白髮賦曰星星白髮生於鬂垂雖非青蠅穢我光儀策名觀國以此見疵將拔將鑷好爵是縻白髮將㧞惄然自訴稟命不幸值君年暮逼迫秋霜生而皓素始覽明鏡惕然見惡朝生晝拔何罪之故予觀橘柚一皜一𣋓貴其素華匪尚綠葉願戢子之手攝子之鑷咨爾白髪觀世之途靡不追榮貴華賤枯赫赫閶闔藹藹紫廬弱冠來仕童髫獻謨甘羅乗軫子竒剖符英英終賈髙論雲衢拔白就黒此自在吾髪臨欲抜瞑目號呼何我之寃何子之誤甘羅自以辯惠見稱不以髪黒而名著賈生自以良才見異不以烏鬂而後舉聞之先民國用老成二老歸周周道肅清四皓佐漢漢徳光明何必去我然後要榮咨爾白髮事故有以爾之所言非不有理曩貴耆耋今薄舊齒皤皤榮期皓首田裡雖有二毛河清難俟隨時之變見歎孔子髮乃辭盡誓以固窮昔臨玉顏今從飛蓬髪膚至眤尚不克終聊用擬辭比之國風
  序晉嵇含白首賦序曰餘年二十七始有白髮生於左鬢斯乃衰悴之標證棄捐之大漸也蒲衣幼齒作弼夏後漢之賈鄧弱冠從政獨以垂立之年白首無聞壯志衂於蕪塗忠貞抗於棘路覩將衰而有川上之感觀趣舍而抱慷慨之歎
  髑髏
  說文曰髑髏頂也
  廣雅曰顙顱謂之髑髏
  莊子曰莊子使楚見空髑髏擊以馬捶而問曰夫子貪生失理而為此乎將有凍餒之患而為此乎語卒援髑髏枕而臥髑髏見夢曰夫死無君於上無臣於下亦無四時之事與天地為春秋雖南面帝王樂不能過也魏略曰王忠先因饑噉人五官將與共從駕出行過冢間無何令取道邊死人髑髏繫著忠馬鞍上以為戲笑盛𢎞之荊州記曰長沙蒲圻縣有呂𫎇冡冡中有一髑髏極大𫎇形既長偉疑即䝉髑髏也
  廣州記曰盧循襲廣州風火夜𤼵奔免者數千而已循除諸燒骨數得髑髏三萬餘於江南洲上作大坑葬之今名共冡
  南州異物志曰烏滸人髑髏破之以飲酒
  續捜神記曰永嘉五年張榮為髙平戍邏主時遭曹嶷賊寇亂人皆塢壘自保固見山中火起飛埃赩爛十餘丈樹顛大焱響動山谷久聞人馬鎧甲聲謂嶷賊土人皆惶恐並嚴出將欲擊之引騎到山下無有人但見碎火來曬人袍鎧馬毛⿱皆燒於是軍人走還明日往視山中無燃火處唯見髑髏百頭布散在山中
  賦後漢張衡髑髏賦曰張平子將游目於九野觀化於八方顧見髑髏委於道傍子平悵然而問之子將並糧推命以夭逝乎本喪此土流遷來乎為是上知為是下愚荅曰吾宋人也姓莊名周遊心方外不能自修公子何以問之對曰我欲告之於五嶽禱之於神祇起子素骨反子四支髑髏曰死為休息生為役勞冬水之凝何如春冰之消況我已化與道逍遙與隂陽同其流元氣合其朴雲漢為川池星宿為珠玉雷電為鼓扇日月為燈燭合體自然無情無欲不行而至不疾而速
  晉呂安髑髏賦曰躊躇増愁言遊舊鄉惟遇髑髏在彼路傍余乃俯仰咤歎告於昊蒼此獨何人命不永長身銷原野骨曝大荒余將殯子時服與子嚴裝殮以棺槨遷彼幽堂於是髑髏蠢如精靈感應若在若無斐然見形溫色素膚昔以無良行違皇乾來遊此土天奪我年令我全膚消滅白骨連翩四支摧藏於草莽孤魂悲悼乎黃泉余迺感其苦酸哂其所說念爾荼毒形神㫁絶今宅子后土以為永列相與異路於是便別
  說魏陳王曹植髑髏說曰曹子遊乎陂塘之濵步乎蓁穢之藪蕭條潛虛經幽踐阻顧見髑髏塊然獨居於是伏軾而問之曰子將結纓首劒殉國君乎將被堅執銳斃三軍乎將嬰茲固疾命殞傾乎將夀終數極歸幽冥乎叩遺骸而歎息哀白骨之無靈慕莊周之適楚儻託夢以通情於是伻若有來怳若有存影見容隠厲響而言曰子何國之君子乎既枉輿駕愍其枯朽不惜咳唾之音慰以若言子則辯於辭矣然未達幽冥之情識死生之說也夫死之為言歸也歸也者歸於道也道也者身以無形為主故能與化推移隂陽不能更四節不能虧是故洞於纎㣲之域通於恍惚之庭望之不見其象聴之不聞其聲挹之不沖滿之不盈吹之不凋噓之不榮激之不流凝之不停寥落溟漠與道相拘偃然長寢樂莫是踰曹子曰予將請之上帝求諸神靈使司命輟籍反子骸形於是髑髏長呻廓眥曰甚矣何子之難語也昔太素氏不仁無故勞我以形苦我以生今也幸變而之死是反吾真也何子之好勞而我之好逸子則行矣余將歸於太虛於是言卒響絶神光霧除顧將旋軫乃命僕夫拂以𤣥塵覆以縞巾爰將藏彼路濵壅以丹土翳以緑榛夫存亡之異勢乃宣尼之所陳何神憑之虛對雲死生之必均
  
  黃帝素問曰膽者中正之官㫁決出焉
  呉越春秋曰越王欲報怨懸膽於戶出入嘗之
  魏志曰樂進字文謙容貌短小以膽烈從太祖又曰袁紹在黎陽將南渡程昱守鄄城太祖欲益其兵昱不肯曰袁紹擁十萬衆見昱兵少必輕易不至若益昱兵過則必攻攻之必克徒兩損其勢願公無疑太祖從之紹聞昱兵少果不往太祖曰程昱之膽過於賁育
  呉志曰呂䝉病篤孫權問曰卿如不起誰可代者對曰朱然膽守有餘愚以為可任
  管輅別傳曰輅年十五琅邪太守單子春雅有才度欲見輅輅造之客百餘人有能言之士輅謂子春曰府君名士加有雄貴之資輅既年少膽未堅剛若欲相觀懼失精神請先飲酒三斗然後與言子春大喜酌三斗獨使飲之於是輅人人荅對言皆有餘
  劉琨書曰膽識堅定臨難無茍免之意
  世說曰姜維死時見剖膽大如斗
  論魏嵇康明膽論曰有呂子春者精義味道研覈是非以為人有膽可無明有明便有膽矣嵇先生以為明膽殊用不能相生論曰夫元氣陶鑠衆生稟焉賦受有多少故才性有昏明唯至人特鍾純美兼周外內無不畢備降此已往葢闕如也或明於見物或勇於決㫁人情貪廉各有所止譬諸草木區以別矣兼之者博於物偏受者守其分故吾謂明膽異氣不能相生明以見事膽以決㫁專明無膽雖見不㫁專膽無明則違理失機








  藝文類聚卷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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