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雲文集 (四部叢刊本)/序
| 許白雲文集 序 元 許謙 撰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正統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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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雲先生文集序
吾婺道學之傳自宋東萊呂成公以
身任其道倡鳴於南渡之後卓乎不
可及已元有仁山金文安公以其傳
於北山何文定公魯齋王文憲公者
而傳之白雲許文懿公蓋北山得於
勉齋黃氏而勉齋實出考亭朱子之
門故傳得其正粹然以道名家他如
待制浦陽柳公侍講烏傷黃公禮部
蘭谿吳公翰林東陽張公及國朝學
士景濂宋公待制子充王公皆以斯
文羽翼其道者也海內論鄉學淵源
之懿師友繼承之篤蓋莫如吾婺而
吾婺晚生後學一何繼承之寥寥哉
蓋嘗讀其文則亦知其道矣近吾忝
第賢科拜憲職出巡東廣偶與方伯
江浦張公論事之暇談及吾婺在昔
理學之盛忽袖出許公白雲集寫本
四卷見示且曰欲刻之未能予得之
昕夕莊誦殆忘寢食儼乎身登其門
聆其誨而歎親炙之罔及也因節廩
食之餘助方伯公購梓刻之庠舍以
嘉惠來學方伯公謂予宜有序因竊
歎曰昔許公嘗雲君子之身存而其
道之行不行者天也身亡而其書之
傳不傳者人也夫書之傳即其道之
行今許公身雖沒已踰百年而一旦
賴方伯公出其遺書以行於世使來
學知所敬承豈非待其人而傳乎敢
以此僭引諸篇端
成化二年嵗次丙戍春正月既望後
學金華陳相序
許白雲先生文集序
斯道也堯舜禹湯文武以之相傳而
至扵周公孔孟焉孟子沒而其傳泯
焉漢唐之儒若賈誼董仲舒韓昌𥠖
亦庶㡬乎斯道也醇疵相間故卒未
有接乎孟氏之傳者厯千又餘年至
扵有宋真儒軰出如周程張朱數君
子者始有以承孟氏之絶學矣
之
以真西山蔡九峰胡文㝎之屬皆𠩄
以闡明斯道者也迨夫元之許魯齋
劉靜
吳草廬又皆篤信斯道者也
其白雲先生則又得夫朱子之正傳
而䏻大顯斯道者也先儒謂程子之
道得朱子而復明朱子之大至許公
而益尊夫豈不信今觀其文究極夫
六經出入乎子史浸
扵群書其䂓
模固不出乎韓氏柳氏之文然不樂
聲利則非退之溺扵功名之可儗操
持節槩則非宗元黨比𫝑要之可侔
身軆道佩仁服義故其發之扵言
辭也深厚而䧺愽至誠而諄悉故曰
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瞱
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若先生者誠
有以任夫聖賢斯道之統緒矣先生
之沒迄今百有餘年其𠩄著之書見
其傳於世也余㓜時得之扵祖妣王
氏之家蓋王氏之先有諱麟者寔受
學扵先生之門故其家多存先生之
遺書焉此蓋先生之草藁也其手澤
尚新惜當時未有䏻編次以成帙者
故詩文雜亂而無統紀簡策厯乆而
頗殘缺余因而次第之分為四卷繕
寫為集蔵之巾笥以俟他日託之有
力者而板行之憶昔歐陽子得韓文
扵漢東李氏之弊筐而甚愛之時去
韓子蓋已二百年矣遂以之而倡率
學者其後天下之士非韓不學也至
扵今猶然豈不盛㦲先生之文隠而
復見者而與韓無異余得先生之文
愛而好之也而與歐不殊蓋先生之
學識純正則超軼扵韓子余之闇劣
卑微則深慙扵歐公尚何𠯁與先生
文為之䡖重㢤幸知言君子倡率之
如歐之扵韓也則先生之文不患乎
不行扵世矣此余之𠩄望也歐陽之
記韓文曰道固有行扵逺而止扵近
有忽扵往而貴扵今者蓋其乆而愈
明不可磨滅雖蔽扵暫而終耀扵無
窮者道當然也先生是集若行則其
𠩄以左右聖賢相傳之道者將為不
小也先生諱謙字益之世𭈹白雲先
生詳見元史茲不贅言也
正統丁卯七月望金䑓後學李伸序
元史載白雲先生行實
元順帝至元三年冬十月金華䖏士許謙卒初謙聞仁山
金
祥講道蘭江上委巳而學焉履祥曰士之為學若五
味之在和醯鹽既加則酸鹹頗異子來見我已三日而猶
夫人也豈吾之學無以感彂扵子耶謙聞之
然時祥
年七十而謙年三十有一矣祥嘗告之曰吾儒之學理
一而分殊理不患其不一𠩄難者分殊耳謙由是致其辨
扵分之殊而要其㱕扵理之一又曰聖人之道中而巳矣
謙由是事事求夫中者而用之履祥既歿謙益肆充闡多
𠩄自得自謂吾非有大過人惟為學之功無間㫁耳謙制
行甚嚴而𠩄以應世者不
扵古不流扵俗介而不僑通
而不隨身在草萊而心存當世素志沖澹以道自樂浙東
憲府聞謙名而不察其志辟以為
避弗就肅政㢘訪使劉
公庭直舉茂才異等副使趙公宏偉舉遺逸亦皆固辭趙
宏偉在南㙜命除舍舘迎致謙將使衆僚多士有𠩄矜式
謙欣然為之起而不乆留也謙既東還以目眚倦扵應接
屏跡八華山中學者翕然籯糧笥書而
居再嵗以兄子
䘮而㱕戶屨
多逺而幽冀齊魯近而荊
吳越皆百舍
重趼而至謙之教以五性人倫為本以開明心術變化氣
質為先以為已為立心之要以分辨義利為䖏事之制至
誠諄悉內外殫盡嘗曰已或有知使人亦知之豈不快㢤
或有𠩄聞難而辭不䏻自達則為之言其𠩄𣣔言而解其
𠩄惑討論講貫終日無倦攝其粗踈入扵宻微聞者方傾
耳聴受而其出愈直切惰者作之銳者抑之拘者開之放
者約之為學者師垂四十年著錄迨千餘人隨其才分咸
有𠩄得達官富人之子望閭而驕氣自消踐庭而禮容自
四方之士以不及門為恥縉紳先生至扵是
必即其
家存問焉謙素多疾先是金祥病革徒歩往省之㑹大
雪中寒溫及奔兄璟䘮扵廣信病増劇不良扵行疾少間
而神更清茂至是疾復作謂其子元曰伯兄以是月二十
三卒我死殆與之同日乎及是日正衣冠而坐戒元以孝
扵母友扵弟元復請𠩄𣣔言謙曰吾平日訓爾多矣至此
復何言門人朱震亨進曰先生視稍偏矣謙更肅容端視
項之視微瞑遂卒年六十八門人以義制服者若干人因
其自𭈹題其墓曰白雲先生謙字益之𠩄著有讀四書叢
二十卷詩名物鈔八卷讀書傳叢六卷觀史治忽㡬
微若干卷皆行於世後謚曰文懿
義烏黃氏溍曰聖賢不作師道乆廢逮二程子起而
倡聖學以㳤諸入朱子又遡流窮源折𠂻群言而綂
一由是師道大備文㝎何公基旣得文公朱子之傳
扵其髙弟文肅黃公榦而文憲王公相扵文㝎則師
友之文安金公履祥又學扵文憲而及登文㝎之門
者也三先生婺人學者推原綂緒必以三先生為朱
子之傳適文懿許公出扵三先生之郷克任其承傳
之重三先生之學卒以大顯於世然則程子之道得
朱子而復明朱子之大至許公而益尊文懿許公之
功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