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郛 (四庫全書本)/卷032下
説郛 卷三十二下 |
欽定四庫全書
說郛卷三十二下 元 陶宗儀 撰善謔集〈天和子〉
三國時先主在蜀嚴酒禁凡有釀具者皆殺一日簡雍侍先主登樓見一少年與婦人同行白先主曰彼將行姦何不執之先主曰何以知之曰彼有淫具何故不知先主悟其㫖大笑乃緩酒禁
東晉時火犯少微是時處士戴逵自謂當之遂有憂色久之隠者謝敷卒時人譏之曰戴䖏士所謂求死不得死也
梁元帝一目眇為湘東王時嘗登其宮以望其侍臣曰今日所謂帝子降於北渚帝疑其戲之答曰卿道目眇眇兮愁予耶
晉庾純之父嘗為五伯賈充之先嘗為駔儈充置酒而純末至充曰君行常在人先今何忽後純曰㑹有少市井事未了是以後爾
晉劉伶好酒人或喻以釀具先朽明酒非保生之具答曰君不見肉得酒而更久耶
元和中大官有婚於中表者已涉溱洧之嫌及夜深女家索詩儐者張仲素朗吟曰舜耕餘草木禹鑿舊山川坐有季程者應聲答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久之方悟大笑
南唐魏明好吟詩動即數百言而氣格卑下嘗袖以謁韓熈載熈載佯辭以目暗且置几上明曰然則某自誦之可乎曰適耳忽聵明慙而去
南唐馮謐嘗對諸閣老言及𤣥宗賜賀知章鏡湖事因曰他日賜歸得後湖足矣徐鉉答曰主上尊賢下士豈愛一湖所乏者賀知章爾謐大慙
紹陶録〈王質〉
廬山異人多前聞久邈矣近得一人焉出於士大夫之間可書也同年臨川唐君名汝舟字濟民其本趣可見小名宜僧小字僧兒其本趣之外又可見也君亦偉哉少業儒事決科年四十有五始有成名除戸曹掾南康儒官遷武陵宰並蘄春之黃梅居久之易祠宮歸湓江人莫知何為也初娶黃繼娶張居無何隻子贅旁舎無他嗣夫婦淡處㷀㷀也不求官不治生不接親朋客至不見其子人亦莫知何為也臨川豐城湓江量薄有生理官廩亦微贏有資一日盡散廬山諸寺及諸菴夫婦往來轉日食無定所亦無多時間旬日輒他人皆從莫知何為也飲食固隨衆衣服亦不加紉浣不知其何以度寒暑錢幣皆無所挈持不知其何以應緩急有所遇邪人亦莫知有所得邪人亦莫知惟不言故不知也或訪求即深避遇者鮮焉終莫知何為也今夫年六十有九婦不知年經行岩谷甚駛其能與君同固宜其康強常悅豫從容與同里管鎛叔廉得之及從他得皆相符合君不可得悲矣
淳熈間有二婦人能繼李易安之後清庵鮑氏秀齋方氏方即夷吾之女弟皆能文筆極有可觀清菴即鮑守之妻秀齋即陳日華之室秀齋能識人有兩館客一陳勉之丞相一陳景南內相
墨娥漫録
越俗飲宴即鼔盤以為樂取數圓盤以廣尺六者抱以着服以右手五指更彈之以為節奏舞者應節而舞昆明池曰神池靈沼堯治水訖停船此池蓋堯時已有池漢代因而深廣之
武侯壘東南有定軍山入山十餘里有諸葛武侯墓鍾㑹征蜀至漢州祭亮之墓令軍士不得於墓前芻牧樵採今松柏碑石儼然
武陵武陽縣有石帆山若數百幅帆
巴東有一折柱孤直高三丈大十餘尋𫝊雲是公孫述樓柱破之血出枯而不朽
石勒多忌諱雖小物亦改舊名餅曰麻餅荽曰香荽豆曰國豆
陳達妹才色甚美髪長七尺餘石季龍愛之取以為夫人
秦名天子冢曰長山漢曰陵故通曰山陵
松陽門內有大梓樹高四十餘丈樹盡枯死永嘉中一旦忽更榮茂大興中元皇帝果繼大業
諸葛亮初亡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以禮秩不聽百姓遂自時節私祭之於道陌上言事者或以謂可聽立廟於成都後主不從步兵校尉習隆中書郎何克等共上表於是始從之
都省從都堂門外大槐樹謂之音聲樹欲除拜僕射則此槐必有聲如歌曲
匡谷先生姓匡名谷商周之際遯世隠居廬於廬山故號匡廬
彭城北六里臨泗水有宋桓魋石槨皆有青石隠起如龜龍之形
山陽縣成都北二十里魏中散大夫嵇康園宅今悉為田墟而父老猶謂𥞇公竹林地以其時尚有遺竹也成都海棠樓唐李太白所建以㑹僚佐儀事裴坦曽為記
西蜀聖夀寺僧楚安妙畫山水須一年已來方就一扇人得之者秘為至寳
嵩高山東北有牛山其山多杏至五月爛然黃茂自中國喪亂百姓饑饉皆資此為命人人充飽而杏不盡
雞跖集〈王子韶〉
河圖謂雷聲曰玉虎鳴
銀灣許渾詩謂銀河
宋王安石水記太湖上羅浮次之天竺又次之餘為下南齊承明中高麗使至冠拒風冠曰古弁之遺象梁夏侯亶妓妾無衣至令隔簾作樂人謂簾為妓衣蕭史造鍊雪丹與弄玉塗之即今水銀粉
裴晉公有遺以槐癭者郎中庾威在坐見之曰此是雌樹生者公問郎中年甲對雲與公同是甲辰公笑曰郎中便雌甲辰
北齊策秀才有冒濫者飲墨汁一升
蕭子良與王僧䖍書曰佐伯之紙妍妙輝光仲將之墨一㸃如漆佐伯人名也
唐王處回家居有道士以花種移之雲此仙家旌節花也後處回鎮三鎮
仙傳拾遺有道士謂顔真卿曰子骨可度世宜沉名宦海
陸龜蒙曰耕欲深如象之履耘欲就如鳥之啄他說舜之神怪也
葆化録〈陳京〉
葆化者注之而不滿酌之而不竭也
李建州頻與方處士干為吟友頻有題四皓廟詩自言竒絶雲東西南北人髙跡此相親天下已歸漢山中猶避秦龍樓曾作客鶴氅不為臣獨有千年後青松廟木春示於乾乾笑而言善則善已然內有二字未穏作字太粗而難換為字甚不當干聞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請改作稱字頻遂拜為一字之師
貞明中有漁者於太湖上見一船子光彩射人內有道士三人飲酒各長鬚眉目生於額上見漁者俱舉袖掩靣其舟無人撐隨風行甚疾望洞庭而去
呂知隠於洞庭山穿一松造草舎而居寳正中徴起鶴氅紗巾以行
衆說狗不相食者友人道麭里有人將其肉飼一犬銜往草中跑地埋之嗚咽久而不去
越中有胡氏性妬忌奴婢妾將熨斗烙其靣皮焦爛猶未快意及其病徧身瘡痍兼當三伏中臥欲展轉肌膚施粘床蓆體血臭穢不可近
李馬二家日出無音樂之聲則執金聞奏俄頃必有中使來問大臣今日何不舉樂
盧相邁不食鹽醋同列問之足下不食鹽醋何堪邁笑而答曰足下終日食鹽醋復又何堪矣
竇參之敗給事中竇申止於配流徳宗曰吾聞申欲至人家謂之鵲喜遂賜死
陽城居夏縣拜諫議大夫鄭鋼居閿鄉拜拾遺李周南居曲江拜校書郎時人以為轉逺轉高轉近轉卑也馬司徒孫始生德宗命之曰繼祖退而笑曰此有二義意謂以索繫祖也
張建封自徐州入覲為朝天行末句雲頼有雙旌在手中鏌鎁昨夜新磨了德宗不說
伊慎每求甲族以嫁子李長榮則求時名以嫁子皆自署為判官奏曰臣不敢學交質㒺上徳宗從之
許孟容為給事中宦者有以台座誘之者拒而絶之雖不大拜亦不為患
徳宗初復宮闕所賜勲臣第宅音樂李令為首渾侍中次之
國子司業韋聿臯之兄也中朝以為戲弄嘗有人言九宮休咎聿曰我家白方常在西南二十年矣
聞見録〈羅㸃〉
歐公既作唐書紀見諸傳不能盡善乃令宋景文公各自出所著姓名宋大喜以為前史皆一人專之歐公乃能不掩衆人之名不怙其用也
自縊死者其下必有麩炭日深一日速掘之則禍止溺水者裸雷死者不可葬虎傷食自解衣掛樹上此皆不可曉也按自唐人有鳳鳴朝陽之語而承流不覺蘐草北堂謂妻也今皆母事嚶嚶兩鳥鳴今以出谷求友為黃鶯事非也折桂事無出處范蠡西子事無出處
墓田帖王羲之臨鍾繇書南唐墨寳堂石也今在邵村家但已損不堪
紹興內宴有優人詐善天文者雲世間貴官人必應星象我悉能窺之法當用渾儀設玉衡若對其人窺之見星而不見人玉衡不能卒辦用銅錢一文亦可乃令窺光堯雲帝星也秦師垣曰相星也張郡王曰不見其星衆駭復令窺之曰中不見星只見張郡王在錢眼內坐殿上大笑張最多貲故譏之
有一士夫年老納二寵托其友命名友以忠奴孝奴名之其人曰忠孝誠美名然而命婢不稱友曰有出處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道樞之說博而寡要王清叔雲莫要於龍虎交其說以己午兩時絶思慮假寐則龍虎自交不假修為其寵姬病骨蒸受以此法十日後自覺腰間暖如火疾自愈後漢二十八將名次不可曉第一人鄧禹顯者也第二人馬成無聞焉第三人吳漢顯者也第四人王梁無聞第五人賈復顯者也第六人陳俊無聞第七人耿弇顯者也第八人杜茂無聞首尾皆然立功次序不應相間襍如此薛伯宣常州雲舊本漢書作兩重排列謂上重鄧禹居首次吳漢次賈復次耿弇下一重馬成次王梁次陳俊次杜茂後人重刋遂錯悞此極有理范曄論雲其外又有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合三十二人今本乃以王常臧宮李通馬武竇融卓茂為序則將上下重悞合而為一明矣
洽聞記
永昌中台州司馬孟詵奏臨海水下馮義得石蓮樹三株皆白
隆安中丹徒民陳理於江邊作魚簄朝出簄中得一女長六尺有容色無衣裳隨水出不動臥沙中夜夢雲我江黃也昨失路落君簄潮來今當去
女子姜杜左道通神縣以爲妖閉獄桎梏變形莫知所極以狀上以其處為廟祠號東陵聖母
吐谷渾有桃大如一石瓮
南嶽岣嶁峯有響石呼喚則應如人共語而不可解也南州南河縣東南三十里丹溪亦有響石髙三丈五尺濶二丈狀如臥獸人呼之應笑亦應之塊然獨處亦號曰獨石也
于闐國北五日行又有山山上石駱駝溺水滴下以金銀等器承之皆漏人掌亦漏唯瓠取不漏或執之令人身臭皮毛改
汾陽有天池在燕京山上周迴八里陽旱不耗隂霖不溢故老言常有人乗車風飄墮池有人獲車輪於桑乾泉後魏孝文帝以金珠穿魚七頭於此池放之後於桑乾原得穿魚猶為不信又以金縷拖羊箭射着此大魚久之又於桑乾河得所射箭山在嵐州靜樂縣東北百四十里俗名天池曰祁連汭
永徽中魏郡人王方言拾得此樹以果獻刺史紀王慎王貢於高宗以為朱柰又名五色林檎或謂之聨珠果上重賜王方言文林郎亦號此果為文林果俗雲頻婆果
河州鳳林關有靈巖寺每七月十二日溪宂流出聖奈大如盞以為常
三水小牘〈皇甫牧〉
韓文公之寢疾也名醫良藥日進有加而無瘳忽宵中驚悸既寤而汗霑衾禂命侍人扶坐小君問之良久曰向來夢神人長丈餘金鎧持㦸直入寢門我不覺降階拜之自稱大聖瞋目謂我曰睢邃骨梲國世與韓為讐吾欲討之而不能如何我跪答曰願從大聖討焉不旬日而文公薨果從其請矣
滎陽郡城西有永福湖引鄭水以注之平時繞岸皆臺榭花木乃太守効勞班餞之所西南壖多修竹喬林則故徐帥崔常侍彥曾別業也當咸通中龎勛之作變崔公為所執也湖水如凝血者二日而復未幾而其家凶問至餘光啟初寓居鄭地故得之昔讀本朝書見河間王之徵輔公祐也江行舟中宴羣帥命左右以金盌酌江水至忽化為血合坐失色王徐曰盌中之血公祐授首之徴果破之則禍福之難明也如是
陸存者愚儒也衰白之後方調授汝州剡城令時乾符丁酉歲也是秋王仙芝黨與起自海沂來攻郡途經剡城存微服將遁為賊所虜其酋問曰汝何等人也存紿之曰某庖人也乃令溲煎油作䴺𪌜者移時不成賊酋怒曰這漢謾語把劔來存懼急撮麵兩手速拍曰祖祖父父世世業業衆大笑釋之時縣尉李庭妻崔氏有殊色賊至為所掠將妻之崔氏大詬曰我公卿家女為士君子妻死乃縁命豈可受草賊汚辱賊怒刳其心而食見者無不灑涕汝州魯山縣西六十里小山間有祠曰女靈觀其像獨一女子焉低鬟嚬蛾艶冶而有怨慕之色祠堂後平地怪石圍數畆上擢三峯皆十餘丈森然肖泰華也詢之老人云大中初斯地忽暴風驟雨襄丘陵震屋瓦一夕而止遂有茲山其神見形於樵蘇者曰吾商於之女也帝命有此百里之境可告鄉里為吾立祠於山前山亦吾所持來者無曠時祭當福汝鄉人遂建祠官書祀典歴數世矣咸通末余調補縣印吏實屍嘗祭與同舎生譙國夏侯禎偕行祭畢與禎縱觀祠內禎獨眷眷不能去乃索巵酒酬曰夏侯禎於年未有匹偶今者仰覿靈姿願為廟中掃除之𨽻神其鑒乎既舎爵乃歸其夕夏侯生惝恍不寐若為隂靈所中其僕來告余走視之則目瞪口噤不能言矣余謂曰得非女靈乎禎頷焉余命吏載楮鏹潔尊席而禱曰夫人嶽鎮愛女疆場明祇致禾黍豐登戢虎狼暴殄斯神之任也今日之祭乃郡縣常祀某職其事敢不嚴恭豈謂友生不勝醆斚之餘至有慢言黷於神聽今疾作矣豈降之罰邪抑果其請邪若降之罰是以一言而斃一國士是違好生之德當專戮之辜帝豈不降鑒而使神祇虐於下乎若果其請是以一言舎貞靜之道播淫佚之風縁張碩而動雲軿顧交甫而解明佩若九閽一呌必貽幃箔不修之責況天下多美丈夫何必是也神其聽之奠訖夏侯生康豫如故
渤海封夫人諱詢字景文天官侍郎敖孫也諸兄皆貢士有聲於名場夫人氣韻恬和容止都雅善草𨽻工文章盛飾則芙蕖出緑波巧思則栁絮因風起至於婉靜之法剪製之工固不學而生知婣黨號為淑女咸通戊子歲始從媒贄移天於殷門故秘省校書保晦遐搆遐搆兄余寮壻也愛鍾自出姑實親姨夙夜蒸蒸劬勞無怠廣明庚子歲妖纒黃道釁啟白丁關輔烽飛輦轂遐狩以天府陸海之盛奄化於鯨鯢腹中即冬十二月七日也邦人大潰校書自永寧里所居盡室潛於蘭陵里蕭氏池臺地隣五門以為賊不復入至明日羣凶霧合秘校遂為所俘賊酋覩夫人之麗將欲叱後乗以載之夫人正色相拒確然不移誘說萬辭但暝目反背而莫顧日將夕賊酋勃然起曰行則保羅綺於百齡止則取虀粉於一劍夫人奮袂罵曰狂賊狂賊我生於公卿高門為士君子正室琴瑟葉奏鳳凰和鳴豈意昊天不容降此大厲守正而死猶生之年終不負穢包羞於汝逆竪之手言訖遇害賊酋既去秘校脫身來歸侍婢迎門白夫人逝矣秘校拊膺失聲而前枕屍於股大慟良久揮淚於夫人面曰景文景文即相見遂長號而絶三婢子覩主父主母俱殞乃相攜投浚井而死人曰噫二主二夫實士女之醜行至於臨危抗節乃丈夫難事豈謂今見於女徳哉渤海之媛汝隂之嬪貞烈規儀永光於彤管矣辛丑歲遐搆兄出自雍話茲事以余有春秋學命筆削以備史官之闕
廣明庚子歲余在汝墳溫泉之別業夏四月朔旦雲物暴起於西北隅瞬息間濃雲四塞大風壊屋拔木雨且雹雹有如柸棬者鳥獸盡殪被於山澤中至午方霽觀行潦之內蝦蟹甚衆明日余扺洛城自長夏門之北夾道古槐十拔去五六矣門之䲭吻亦失矣余以為非吉徴也至八月汝州召募軍李迍光等一千五百人自鴈門回掠東都南市焚長夏門而去入蜀自茲諸夏騷蕩矣上天垂戒豈虛也哉
許州長葛令嚴郜衣冠族也立性簡直雖羈束於官署常畜退心咸通中罷任乃於縣西北境上陘山陽置別業良田萬頃桑柘成隂奇花芳草與松竹交錯引泉成沼䟽阜為臺盡登臨之志矣夫人河東裴氏有三女長適滎陽鄭氏次適京兆杜氏㓜曰阿珊特端麗妍瑩乙巳嵗年十五矣時清明節嚴公令盡室登陘山山西岑有鄭大王祠乃於祠內薦酒饌令諸女縱觀日晚方歸降及山之半旋風忽起於道左繚繞諸女塵坌隂晦衆皆驚懼而阿珊獨仆於地色變不能言鬟上失雙金翹乃扶持而歸召巫者視之巫譯神言曰我鄭大王也今聘爾女為第三子婦其家遽使齎酒餚紙錢令巫者詣祠祈之既至得金翹於神坐上巫者再三請禱神終言不可明日阿珊殞便憑巫言以達所以嚴氏遂令送服玩設禮筵於祠內厥後每有所須必託巫言告其家嚴公夫人即余室之諸姑也故得其實而傳之
延漏録〈章望之〉
凡飲以一人為録事以紏坐人須擇有飲材者材有三謂善令知音大戸也
陶峴彭澤之後也製三舟一舟自乗一舟載客一舟載酒饌
劉蛻文塚其文草聚而封之凡一千一百八十紙有塗者乙者有注楷者有覆背者硃墨圈者
嘯有十五章深溪虎髙栁蟬空林鬼巫峽猿下鴻鵠古木鳶之類峩眉陳道士善長嘯作霹𮦷聲坐客驚悚羅虬撰花九錫一重頂幄障風二新詩詠三甘泉浸四美醑賞五雕文臺座安置六書畫寫七艶曲翻八金錯刀剪折九玉缸貯
益州出十様鸞牋曰深紅曰淺紅曰杏紅曰明黃曰深青曰淺青曰深緑曰淺緑曰銅緑曰淺雲又有彩霞金粉古琴名水清春雷玉振黃鵠秋嘯鳴玉秋籟懐古南薫大雅松雪浮
三餘帖〈闕名〉
說文謂萬物之精上為列星當曰列星之精下為萬物黃阮丘令朱璜命山下人曰六甲乃上帝造物之日是日殺生上帝所惡六甲者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日也
嫦娥奔月之後羿晝夜思惟成疾正月十四夜忽有童子詣宮求見曰臣夫人之使也夫人知君懐思無從得降明日乃月圓之𠉀君宜用米粉作丸團團如月置室西北方呼夫人之名三夕可降耳如期果降復為夫婦如初今言月中有嫦娥大謬蓋月中自有主者乃結璘非嫦娥也
半陽泉世傳織女送董子經此董子思飲北水與之曰寒織女因祝水令暖又曰熱乃拔六英寳祝而畫之於是半寒半熱相和與飲
姑蘇城中街衢潔淨為天下第一古語云蘇城街雨後着繡鞋
梁時同泰寺院前有醜石四髙丈餘形如羅剎試抱嬰兒看之無不掩袖而啼每小兒夜啼則畏之曰汝啼我抱汝看醜石啼遂止
草鞋橋者豫章胡文早喪其婦年少守節甚苦身自織布以給食頭面恆不梳洗足着草鞋隣里從其夫姓呼為胡草鞋每令人持布至橋橋上人爭買之曰此胡草鞋夫人布不二價者也因以名橋
簫一名石一名紫珮
陳宣華有沉香履箱金屈膝
大禹有黃龍負舟得寳玉於龍背龍即馴然而逝故謂之龍負玉註曰即龍輔也
無餘〈闕〉王有洛成天大旱浸於水即雨下
蓮花一名玉環
和氣旁薄隂陽得理則配𤣥榮於堂配𤣥即今水仙花也一名儷蘭一曰女星散為配𤣥
頴考叔聞莊公置其母於城頴也嘆曰是黃要也疇謂烏也禽禽猶能哺其母
唐太宗養一白鶻號曰將軍取鳥長驅至殿前然後擊殺故名落鴈殿
北山録〈闕名〉
唐徐世勣討河北餽餉不給王師且羸貸糧於寺而僧曰常住不可也有惠休者聞而告其徒曰若此舉無功則國虞矣國虞而寺焉存遂發廩賑食神宗初欲罷釋教惟河北不被詔以曾貸糧故也
張離張良各起大塔佛圖澄謂之曰事佛在於清淨無慾慈矜為心檀越雖奉大法貪悋未巳畋獵無度積聚無窮方受見世之罪何福報之可希邪離等後並被誅宋文帝謂求那䟦摩曰弟子常欲齋戒不殺以身狥物不獲從志跋摩曰刑不夭命役無勞力則使風雨順時寒暖應節百榖滋繁桑麻欝茂如此持齋齋亦大矣如此不殺徳亦衆矣寧在缺半日之飡全一禽之命然後方為𢎞濟邪符子曰老子之師名釋迦佛符子者名郎字元達符堅從弟著書數篇號符子
費宗先少信佛法常以鵲尾香爐置膝前
徐陵浴佛以蓮葉露
玉匣記〈皇甫牧〉
張相昇為御史數上封章論及兩府仁廟顧謂曰卿本孤寒何故屢言近臣公奏曰臣安得謂之孤寒臣自布衣不數年致身清近曳朱腰金不如陛下為孤寒也帝曰何為也奏曰陛下內無賢相外無名將官冗而失黜陟兵多而少教習孤立朝廷之上此所以孤寒也帝喜而優容之近侍皆為之懼自此名重朝野
世人畫韓退之小面而美髯著紗㡌此乃江南韓熈載耳尚有當時所畫題志甚明熈載諡文靖江南人謂之韓文公因此遂謬以為退之退之肥而寡髯元豐中以退之從享文宣王廟郡縣所畫皆是熈載後世不復可辨退之遂為熈載矣
今人於牓下擇婿曰臠婚其語蓋本諸袁山松尤無義理其間或有不願就而為貴勢豪族擁逼不得辭者嘗有一新先輩少年有風姿為貴族之有勢力者所慕命十數僕擁致其第少年欣然而行畧不辭避既至觀者如堵須臾有衣金紫者出曰某惟一女亦不至醜陋願配君子可乎少年鞠躬謝曰寒微得託跡高門固幸待歸家試與妻子商量看如何衆皆大笑而散
藏書畫者多取空名偶傳為鍾王顧陸之筆見者爭售此所謂耳鑒又有觀畫而以手模之相傳以謂色不隠指者為佳畫此又在耳鑒之下謂之揣骨聽聲歐陽公嘗得一古畫牡丹其下有一貓未知其精丞相正肅吳公與歐姻家一見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花瓣悉張而色燥此日中時花也貓眼墨睛如線正午貓眼也有帶露花則房歛而色澤貓眼早暮則睛圓正午則如一線耳此亦善求古人之意也
毘陵郡士人姓李家有女方十六嵗能詩甚有佳句吳人多得之有拾得破錢詩云半輪殘月揜塵埃依稀猶有開元字想得清光未破時買盡人間不平事
河州有禽名骨託狀如雕髙三尺許常鳴自呼其名能食鐵石郡守毎置酒輙出以樂坐客或疑鐵石至堅非可食之物乃取三寸白石繫以絲繩擲其前即啄備吞之良乆牽出是石已如泥矣
漳州漳浦縣地連潮陽素多象往往十數為羣然不為害惟獨象遇之逐人蹂踐至骨肉糜碎乃去蓋獨象乃衆象之最獷悍不為羣象所容者故遇之則忿而害人僧悟空在江外見一猿坐樹杪弋人伺其便射之正中母腹母呼其雄至付子已哀鳴數聲乃拔箭墜地而死射者折矢棄弓誓不復射
余伯祖嘗於野外見蜈蚣逐一大蛇甚急蛇奔過一溪蜈蚣亦隨之蛇之力屈不免乃囘身張口向之蜈蚣遽入其口俄頃蛇死乃穴其腹旁而出析蛇視之已無膓矣傳言蝍蛆甘帶蝍蛆即蜈蚣之別名
蝸牛不獨能伏蠍亦能制蜈蚣蜈蚣見蝸牛則不復能去蝸徐登其背以涎繞之其足盡落
太常博士李䖏厚知廬州梁縣嘗有毆人死者䖏厚往驗傷以糟或灰湯之類薄之都無傷跡有一老父求見乃邑之老書吏也曰知驗傷不見跡此易辨也以新赤油繖日中覆之以水沃屍其跡必見䖏厚如其言傷跡宛然自此江淮之間官司往徃用此法
世謂太守為五馬人罕知其故事或言詩云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鄭注謂周禮州長建旟漢太守比州長法御五馬故云後見寵幾先朝奉雲古乗駟馬秦至漢時太守出則増一馬事見漢官儀也杜牧華清宮詩云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尤膾灸人口據唐記明皇帝以十月幸驪山至春即還宮是未嘗六月在驪山也荔枝盛暑方熟詞意雖美而失事實矣
子瞻常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謂着棋吃酒唱曲也然三者亦何用如人子瞻之詞雖工而多不入腔蓋以不能唱曲耳
說郛卷三十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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