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郛 (四庫全書本)/卷048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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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説郛卷四十八上    元 陶宗儀 撰朝野僉載張鷟
  貞觀年中定州鼓城縣人魏全家富母忽然失明問卜者王子貞子貞為卜之曰明年有人從東來青衣者三月一日來療必愈至時𠉀見一人着青紬襦遂邀為設飲食其人曰僕不解醫但解作犁耳為主人作之持斧繞舍求犁轅見桑曲枝臨井上遂斫下其母兩眼煥然見物此曲桑葢井之所致也
  周郎中裴珪妾趙氏有羙色曾就張璟藏卜年命藏曰夫人目長而慢視准相書豬視者淫婦人目有四白五夫守宅夫人終以姦廢宜慎之趙笑而去後果與人姦沒入掖庭
  洛州有士人患應病語即喉中應之以問善醫張文仲經夜思之乃得一法卽取本草令讀之皆應至其所畏者即不言仲乃録取藥合和為丸服之應時而愈後魏孝文帝定四姓隴西李氏大姓恐不入星夜乘鳴駞倍程至洛時四姓已定訖故至今人謂之駞李焉鄭愔爲吏部侍郎掌選贓汚狼籍引銓有選人繫百錢於靴帶上愔問其故荅曰當今之選非錢不行愔黙而不言
  天后中契丹李盡忠萬榮之破營州也以地牢囚僕俘數百人聞麻仁節等諸君欲至乃令守囚霫等紿之曰家口饑寒不能存活求待國家兵到吾等即降其四日別與一頓粥引出安慰曰吾此無飲食養汝又不忍殺汝總放歸若何衆皆拜伏乞命乃紿放去至幽州具説饑凍逼廹兵士聞之爭欲先入至黃麞峪賊又令老者投官軍送遺老牛瘦馬於道側仁節等三軍棄歩卒將馬先爭入被賊設伏橫截軍將被索䌈之生擒節等死者填山谷罕有一遺
  永徽年以後人唱桑條歌雲桑條韋女韋也樂至神龍年中逆韋應之諂佞者鄭愔作桑條樂詞十餘首進之逆韋大喜擢之爲吏部侍郎賞縑百疋
  周垂拱已來苾拏兒歌詞皆是邪曲後張易之小名必拏
  趙公長孫無忌以烏羊毛為渾脫氊帽天下慕之其帽為趙公渾脫後坐事長流嶺南渾脫之言於是效焉魏王為巾子向前踏天下欣欣慕之名為魏王踣後坐死至孝和時陸頌亦為巾子同此樣時人又名為陸頌踣未一年而陸頌殞
  咸亨已後人皆云莫浪語阿婆嗔三叔聞時笑殺人後果則天即位至孝和嗣之阿婆者則天也三叔者孝和為第三也
  天后時謡言曰張公喫酒李公醉張公者斥易之兄弟也李公者言李氏大盛也
  孫佺為幽州都督五月北征時軍師李處郁諫五月南方火北方水火入水必滅佺不從果沒八萬人昔竇建德救王世充於牛口谷時謂竇入牛口豈有還期果被秦王所擒其孫佺之北也處郁曰飱若入咽百無一全山東人謂溫飯為飱音孫幽州以北並爲燕地故云龍朔年已來百姓飲酒作令雲子母相去離連臺抝倒子母者盞與盤也連臺者連盤抝倒盞也及天后永昌中羅織事起有宿衛十餘人於清化坊飲為此令此席人進狀告之十人皆棄市自後廬陵徙均州則子母相去離也連臺抝倒者則天被廢諸武遷放之兆
  開元五年春司天奏𤣥象有𤯝見其災甚重𤣥宗震驚問曰何祥對曰當有名士三十人同日寃死今新及第進士正應其數其年及第李蒙者貴主家壻上不言其事宻戒主曰每有大遊宴汝愛壻可閑留其家主居昭國里時大合樂音曲逺暢曲江漲水聯舟數艘進士畢集䝉聞乃踰垣奔走羣衆愜望才登舟移就水中畵舸平沉聲妓篙工不知紀極三十進士無一生者
  廣州録事叅軍栁慶獨居一室器用食物並致臥內奴有私取鹽一撮者慶鞭之見血
  夏侯彪夏月食飲生蟲在下未曾瀝口嘗送客出門奴盜食臠肉彪還客覺之大怒乃捉蠅與食令嘔出之鄭仁凱為宻州刺史有小奴告以履穿凱曰阿翁為汝經營鞋有頃門夫着鞋者至凱㕔前樹上有鴷窠鴷啄木也遣門夫上樹取其子門夫脫鞋而緣之凱令奴着鞋而去門夫竟至徒跣凱有德色
  安南都䕶鄧祐韶州人家巨富奴婢千人恆課口腹自供未曾設客孫子將一鴨私用祐以擅破家資鞭二十杭州刺史裴有敞疾甚令錢塘縣主簿夏榮看之榮曰使君百無一慮夫人早須崇福以禳之崔夫人曰禳湏何物榮曰使君娶二姬以壓之出三年則危過矣夫人怒曰此獠狂語耳在身無病榮退曰夫人不信榮不敢言使君命合有三婦若不更娶於夫人不祥夫人曰乍可死此事不相當也其年夫人暴亡敞更娶二姬榮亦信矣
  洛陽縣令宋之遜性好唱歌出為連州叅軍刺史陳希古者庸人也令之遜教婢歌每日端笏立於庭中呦呦而唱其婢隔窻從而和之聞者無不大笑
  北齊南陽王入朝上問何以為樂王曰致蠍最樂遂收蠍一宿得五㪷置大浴斛中一人脫衣而入被蠍螫死宛轉號呌苦痛不可言食頃而死帝與王坐看之周嶺南首領陳元光設客令一袍袴行酒光怒令曵出遂殺之須臾爛煮以食客後呈其二手客懼攫喉而吐周瀛州刺史獨孤莊酷虐有賊問不承莊引前曰若健兒一一具吐放汝遂還巾帶賊並吐之諸官以為其必放頃莊曰將我作具來乃一鐵鈎長丈餘甚銛利以繩掛於樹間謂賊曰汝不聞健兒鈎下死今以胲鉤之遣壯士掣其繩則鉤出於腦矣謂司法曰此法何似答曰弔民伐罪深得其宜莊大笑後莊左降施州刺史染病唯憶人肉部下有奴婢死者遣人割肋下肉食之歳餘卒
  周推事使索元禮時人號為索使訊囚作鐵籠頭⿱呼角反其頭仍加揳焉多至腦裂髓出又為鳯曬翅獼猴鑽火等以椽關手足而轉之並斫骨至碎又懸囚於梁下以石縋頭其酷法如此元禮故胡人薛師之假父後坐贓賄流死嶺南
  周秋官侍郎周興推劾殘忍法外苦楚無所不為時人號牛頭阿婆百姓怨謗興乃牓門判曰被告之人問皆稱枉斬決之後咸悉無言
  周侍御史侯思止醴泉賣餅食人也羅告準例酧五品於上前索御史上曰卿不識字對曰獬豸豈識字但為國觸罪人而已遂授之凡推勘殺戮甚衆更無餘語但為囚徒曰不用你書言筆語但還我白司馬若不肯來俊即與你孟青橫遭苦楚非命者不可勝數白司馬坂者北邙山司馬坂也來俊者中丞來俊臣也孟青者將軍孟青棒也後坐私蓄錦朝堂決殺之
  殿中侍御史王旭括宅中別宅女婦風聲色目有稍不承者以繩勒其隂令壯士彈竹擊之酸痛不可忍倒懸一女婦以石鎚其髪遣証與長安尉房恆姦經三日不承女婦曰侍郎如此若毒兒死必訴於㝠司若配入宮必申於主上終不相放旭慙懼乃捨之
  監察御史李嵩李全交殿中王旭京師號為三豹嵩為赤黧豹交為白額豹旭為黑豹皆狼戾不軌鴆毒無儀體性狂疎精神慘刻每訊囚必鋪棘臥體削竹籖指方梁壓髁碎瓦搘膝造仙人獻果玉女登梯犢子懸駒驢兒㧞橛鳯凰曬翅獼猴鑽火上麥索下闌單人不聊生囚皆乞死肆情鍜鍊証是為非任意指麾傳空為實周公孔子請伏殺人伯夷叔齊求其刼罪訊劾乾壍水必有期推鞠濕泥塵非不久來俊臣乞為弟子索元禮求作門生被追者皆相謂曰牽牛付虎未有出期縛䑕與貓終無脫日妻子永別友朋長辭京中人相要作咒曰若違心負教橫遭三豹其毒害也如此
  眞臘國在驩州南五百里其俗有客設㯽榔龍腦香合屑等以為賞宴其酒比之淫穢私房與妻共飲對尊者避之又行房不欲令人見此俗與中國同國人不着衣服見衣服者共笑之俗無塩鐵以竹弩射蟲鳥
  五溪蠻父母死於村外閤其屍三年而葬打鼓路歌親屬飲宴舞戲一月餘日盡産為棺餘臨江髙山半肋鑿龕以葬之自山上懸索下柩彌髙者以為至孝即終身不復祠祭初遭䘮三年不食塩
  嶺南獠民好為蜜蝍即䑕胎未瞬通身赤蠕者飼之以蜜釘之筵上囁囁而行以筯挾取啖之唧唧作聲故曰蜜蝍
  天后中成王千里將一虎子來宮中養損一宮人遂令生餓數日而死天后令葬之其上起塔設千人供勒碑號為虎塔至今猶在
  袁守一性行淺促時人號為料鬭鳬翁雞任萬年尉雍州長史竇懷貞每欲鞭之乃於中書令宗楚客門餉生菜除監察懷貞未知也貞髙揖曰駕欲出公作如此檢挍守一即彈之月餘貞除左臺御史大夫守一請假不敢出乞解貞呼而慰之守一兢惕不已楚客知之為除右臺侍御史於朝堂抗衡於貞曰與公羅師羅師者市郭兒語無交涉也無何楚客以反誅守一以其黨配流端州
  尚書右丞陸餘慶轉洛州長史其子嘲之曰陸餘慶筆頭無力觜頭硬一朝受詞詔十日判不竟送案褥下餘慶得而讀之曰必是那狗遂鞭之
  周定州刺史孫彥髙被突厥圍城數十重不敢詣㕔文符須徴發者於小窻接入鎻州宅門及賊登壘乃入匱中藏令奴曰牢掌鑰匙賊來索愼勿與昔有愚人入京選皮袋被賊盜去其人曰賊偷我袋將終不得我物用或問其故答曰鑰匙尚在我衣帶上彼將何物開之此孫彥髙之流也
  岐王府叅軍石惠恭與監察御史李全交詩曰御史非長任叅軍不久居待君遷轉後此軄還到余因競放牒往來全交為之判十餘紙以報乃假手於拾遺張九齡王怡為中丞憲臺之穢姜晦為掌選侍郎吏部之穢崔泰之為黃門侍郎門下之穢號為京師三穢
  陽滔為中書舎人時促命制敕令史持庫鑰他適無舊本撿尋乃斵窻取得之時人號為斵窻舎人
  杭州叅軍獨孤守忠領租船赴都夜半急追集船人更無他語乃曰逆風必不得張帆衆大哂焉
  王熊為澤州都督府法曹斷掠糧賊惟各決杖一百通判熊曰總掠㡬人法曹曰掠七人熊曰掠七人合決七百法曹曲斷府司科罪時人哂之前尹正義為都督公平後熊來替百姓歌曰前得尹佛子後得王癩獺判事驢咬𤓰喚人牛嚼沫見錢滿面喜無鏹從頭喝嘗逢餓夜又百姓不可活
  滑州靈昌尉梁士㑹官科鳥翎里正不送舉牒判曰官喚鳥翎何物里正不送鳥翎佐使曰公大好判鳥翎太多㑹索筆曰官喚鳥翎何物里正不送鳥翎有識之士聞而笑之
  滄州弓髙鄧廉妻李氏女嫁未周年而廉卒李年十八守志設靈幾每日三上食臨哭布衣蔬食六七年忽夜夢一男子容止甚都欲求李氏為偶李氏睡中不許之自後每夜夢見李氏竟不受以為精魅書符咒禁終莫能絶李氏嘆曰吾誓不移節而為此所撓葢吾容貎未衰故也乃㧞刀截髪麻衣不濯蓬髩不理垢面灰身其鬼又謝李氏曰夫人竹柏之操不可奪也自是不復夢見郡守旌其門閭至今尚有節婦里
  隋開皇中京兆韋袞有奴曰桃符每征討將行有膽力袞至左衛中郎以桃符久從驅使乃放從良桃符家有黃㹀宰而獻之因問袞乞姓袞曰止從我姓為韋氏符叩頭曰不敢與郎君同姓袞曰汝但從之此有深意故至今為黃犢子韋即韋庻人其後也不許異姓者葢慮年代深逺子孫或與韋氏通婚此其意也
  薛季昶為荊州長史夢貓兒伏臥於堂限上頭向外以問占者張猷猷曰貓兒者爪牙伏門限者閫外之亊君必知軍馬之要未旬日除桂州都督嶺南招討使洛州杜𤣥有牛一頭𤣥甚憐之夜夢見其牛有兩尾以問占者李仙藥曰牛字有兩尾失字也經數日果失之明崇儼有術法大帝試之為地窖遣妓奏樂引儼至謂曰此地常聞絃管是何祥也卿能止之乎儼曰諾遂書二桃符於其上釘之其聲寂然上笑喚妓人問雲見二龍頭張口向上遂怖懼不敢奏樂也上大悅
  孝和帝令內道塲僧與道士各述所能久而不決𤣥都觀葉法善取胡桃二升並殻食之並盡僧仍不伏法善燒一鐵鉢赫赤兩手欲合老僧頭上僧唱賊袈裟掩頭而走孝和撫掌大笑
  歐陽通詢之子善書瘦怯於父常自矜能書必以象牙犀角為筆管狸毛為心覆以秋兎毫松煙為墨末以麝香紙必須堅薄白滑者乃書之葢自重其書薛純陀亦效歐陽草傷於肥鈍亦通之亞也
  宗楚客造一宅新成皆是文栢為梁沉香和紅粉以泥壁開門則香氣蓬勃磨文石為階砌及地着告莫鞾者行則仰仆楚客被建昌王推得賍萬餘貫兄弟配流太平公主就其宅看嘆曰看他行坐處我等虛生浪死一年追入為鳯閣侍郎景龍中為中書令韋氏之敗斬之洛州昭成佛寺有安樂公主造百寶香爐髙三尺開四門綘橋勾欄花草飛禽走獸諸天妓樂麒麟鸞鳯白鶴飛仙絲來線去鬼出神入隱居鈒鏤窈窕便娟眞珠瑪瑙瑠璃琥珀玻瓈珊瑚𤥭璖琬𤥻一切寶貝用錢三萬府庫之物盡於是矣
  襄州胡延慶得一龜以丹漆書其腹曰天子萬萬年以進之鳯閣侍郎李昭德以刀刮之並盡奏請付法則天曰此非惡心也捨而勿問
  則天好禎祥拾遺朱前疑說夢雲則天髪白更黑齒落更生即授都官郎中司刑事囚三百餘人秋分後無計可作乃於圜獄外羅墻角邊作聖人跡長五尺至夜半三百人一時大呌內使推問雲昨夜有聖人見身長三丈面作金色雲汝等並寃枉不須怕懼天子萬年即有恩赦放汝把火照之見有巨跡即大赦天下改為大足元年
  滄州南皮縣丞郭務靜初上典王慶通判稟靜曰爾何姓慶曰姓王須臾慶又來又問何姓慶又曰姓王靜怪愕良久仰看慶曰南皮佐史總姓王
  滕王嬰蔣王暉皆不能廉愼大帝賜諸王名五王不及二王敕曰滕叔蔣兄自解經紀不勞賜物與之以為錢貫二王大慙朝官莫不自勵皆以取受為贓汚有終身為累莫敢犯者
  益州新昌縣令夏侯彪之初下車問里正曰雞卵一錢㡬顆曰三顆彪之乃遣取十千錢買三萬顆謂里正曰未須要且寄母雞抱之遂成三萬頭雞經數月長成令縣吏與我賣一雞三十錢半年之間成三十萬又問竹筍一錢㡬莖曰五莖又取十千錢付之買得五萬莖謂里正曰吾未須要筍且向林中養之至秋竹成一莖十錢成五十萬其貪鄙不道皆類此
  洛州司僉嚴昇期攝侍御史於江南巡察性嗜牛肉所至州縣烹宰極多事無大小入金則弭凡到處金銀為之踴貴故江南人謂為金牛御史
  張昌儀為洛陽令借易之權勢屬官無不允者風聲鼓動有一人姓薛賫金五十兩遮而奉之儀領金受其狀至朝堂付天官侍郎張錫數日失狀以問儀儀曰我亦不記得有姓薛者即與錫檢䇿內姓薛者六十餘人並令與官其蠧政也如此
  隋牛𢎞為吏部侍郎有選人馬敞者形貎最陋𢎞輕之側臥食果子嘲敞曰嘗聞扶風馬謂言天上下今見扶風馬得驢亦不假敞應聲曰嘗聞隴西牛千石不用軥今見隴西牛臥地打草頭𢎞驚起遂與官
  唐髙士廉選其人齒髙有選人自雲解嘲謔士廉時着木履令嘲之應聲雲刺鼻何曾𡁲踏面不知瞋髙生兩個齒自謂得勝人士亷笑而引之
  周張元一腹麤而腳短項縮而眼跌吉項目為逆流蝦蟆
  唐姜晦為吏部侍郎眼不識字手不解書濫掌銓衡曽無分別選人歌曰今年選數恰相當都由座主無文章案後一腔凍豬肉所以名為姜侍郎
  唐王及善才行庸猥風神鈍濁為內史時人號為鳩集鳳池俄遷文昌右相無他政但不許令史雙驢入臺終日廹逐無時蹔舎時人號為驅驢宰相
  周張衡令史出身位至四品加一階合入三品已團甲因退朝路㫄見蒸餅新熟遂市其一馬上食之被御史彈奏則天乃降勅流外出身不許入三品遂落甲蘇頲年五嵗裴談過其父頲方在乃試誦庾信枯樹賦將及終篇避談字因易其韻曰昔年移樹依依漢隂今看揺落悽悽江潯樹猶如此人何以任談駭嘆久之知其他日必主文章也
  通川界內多獺各有主養之並在河側岸間獺若入穴揷雉尾於獺穴前獺即不敢出去卻尾即出取得魚必湏上岸人便奪之取得多然後放令自喫喫飽即鳴杖以驅之還插雉尾更不敢出
  垂拱年則天監國羅織事起湖州佐史江琛取刺史裴光判書割字合成文理詐為徐敬業反書以告差使推光欵書是光書欵語非光語前後三使推不能決勅令差能推事人勘當取實僉曰張楚金可乃使之楚金憂悶仰臥西窻日髙向看之字似補作平看則不覺向日則見之令喚州官集索一甕水令琛投書於水中字一一解散琛叩頭伏罪勅令決一百然後斬之賞楚金絹百疋
  元嘉少聰俊左手畫員右手畫方口誦經史目數羣羊兼成四十字詩一時而就足書五言一絶六事齊舉代號神仙童子
  刑部尚書李日知自為畿赤不曽打杖行罰其事亦濟及刑部尚書有令史受敕三日忘不行者尚書索杖剝衣喚令史總集欲決之責曰我欲笞汝一頓恐天下人稱你雲撩得李日知嗔喫李日知杖你亦不是人妻子亦不禮汝遂放之自是令史無敢犯者設有稽失衆共讁之
  王沂者平生不解絃管忽旦睡至夜乃寤索琵琶絃之成數曲一名雀啅蛇一名胡王調一名胡𤓰苑人不識聞聽之者莫不流淚其妹請學之乃教數聲湏臾總忘不復成曲
  道士史崇𤣥懷州河內縣縫靴人也後度為道士僑假人也附太平為太清觀主金仙玉真出俗立為尊師每入內奏請賞賜甚厚無物不賜授鴻臚卿衣紫羅褐帔握象笏佩魚符出入禁闈公私避路神武斬之京中士女相賀
  嶺南風俗家有人病先殺雞鵝等以祀之將為修福若不差即次殺豬狗以祈之不差即次殺太牢以禱之更不差即是命不復更祈死則打鼓鳴鐘於堂比至𦵏訖初死且走大呌而哭
  景龍中瀛州進一婦人身上隱起浮圖塔廟諸佛形像按察使進之授五品其女婦留內道塲逆韋死後不知去處
  景雲中西京霖雨六十餘日有一胡僧名寶嚴自雲有術法能止雨設壇塲誦經咒其時禁屠宰寶嚴用羊二十口馬兩匹以祭祈請經五十餘日其雨更盛於是斬逐胡僧其雨遂止
  則天時調貓兒與鸚鵡同器食命御史彭先覺監遍示百官及天下考使傳看未遍貓兒饑遂齩殺鸚鵡以餐之則天甚愧
  逆韋之妹馮太和之妻號七姨信邪有豹頭枕以辟邪白澤枕以去魅作伏熊枕以為宜男太和死嗣虢王娶之韋之敗也虢王斫七姨頭送朝堂則知辟邪之枕無效矣
  滄州東光縣寶觀寺常有蒼鶻集重閣每有鴿數千鶻冬中毎夕取一鴿以暖足至曉放之而不殺自餘鷹鶻不敢侮之
  太宗養一白鶻號曰將軍取鳥常驅至於殿前然後擊殺故名落鴈殿上恆令送書從京至東都與魏王仍取報日往反數廻亦陸機黃耳之徒歟
  吏部侍郎鄭愔初託附來俊臣俊臣誅即託張易之易之被戮託韋庻人後附譙王竟被斬
  天后內史宗楚客性謟佞時薛師有嫪毐之寵遂為作傳二卷論薛師之勝從天而降不知何代人也釋迦重出觀音再生期年之間位至內史
  敬宗時髙崔巍喜㺯癡大帝令給使撩頭向水下良久出而笑之帝問曰見屈原雲我逢楚懷王無道乃沉汨羅水汝逢聖明主何為來帝大笑賜物百段
  秋官侍郎狄仁傑嘲秋官侍郎盧獻曰足下配馬乃作驢獻曰中劈明公乃成二犬傑曰狄字犬傍火也獻曰犬邊有火乃是煮熟狗
  安南武平縣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語知往亊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檻百數同牢欲食之衆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別時餉封溪令以帊葢之令問何物猩猩乃籠中語曰唯有僕並酒一壺耳令笑而愛之養畜能傳送言語人不如也
  彭博通者河間人也身長八尺曾於講堂堦上臨堦而立取鞋一輛以臂夾令有力者後㧞之鞋底中斷博通腳終不移牛駕車正走博通倒曵車尾卻行數十步橫㧞車轍深二尺餘皆縱橫破裂曾遊𤓰埠江有急風張帆博通捉尾䌫挽之不進
  貞觀中恆州有彭闥髙瓚二人鬬豪時於大酺塲上兩朋競勝闥活捉一豚從頭齩至項放之地上仍走瓚取貓兒從尾食之腸肚俱盡仍鳴喚不止闥於是乎帖然心伏
  巧人張崇者能作灰畫腰帶鉸具每一胯大如錢灰畫燒之見火即隱起作龍魚鳥獸之形莫不悉備
  則天如意中海州進一匠造十二辰車廻轅正南則午門開馬頭人出四方廻轉不爽毫釐又作木火通鐵盞盛火展轉不翻
  洛州殷文亮曾為縣令性巧好酒刻木為人衣以繒綵酌酒行觴皆有次第又作妓女唱歌吹笙皆能應節飲不盡即木小兒不肯把飲未竟則木妓女歌管連理催此亦莫測其神妙也
  將作大匠楊務廉甚有巧思常於沁州市內刻木作僧手執一椀自能行乞椀中錢滿關鍵忽發自然作聲雲布施市人競觀欲其作聲施者日盈數千矣
  郴州刺史王琚刻木為獺沉於水中取魚引首而出葢獺口中安餌為轉關以石縋之則沉魚取其餌關即發口合則啣魚石發則浮出矣
  薛賚惑者善投壺龍躍隼飛矯無遺箭置壺於背後卻反矢以投之百發百中
  越州兵曹柳崇忽瘍生於頭呻吟不可忍於是召術士夜觀之雲有一婦女緑裙問之不應在君窻下急除之崇訪窻下止見一瓷妓女極端正緑瓷為飾遂於鐵臼擣碎而焚之瘡遂愈
  張易之初造一大堂甚壯麗計用數百萬紅粉泥壁文栢帖柱琉璃沉香為飾夜有鬼書其壁曰能得幾時令削去明日復書之前後六七易之乃題其下曰一月即足自是不復更書經半年易之籍沒入官
  梁簡文之生誌公謂武帝曰此子與寃家同年生其年侯景生於鴈門亂梁誅蕭氏畧盡
  周甘子布博學有才年十七為左衛長史不入五品登封年病以驢轝彊至嶽下天恩加兩階合入五品竟不能起鄉里親戚來賀衣冠不得遂以緋袍覆其上帖然而終



  唐國史補李肈
  乳兄子
  元魯山自乳兄子數日兩乳湩流兄子能食其乳方止
  獻文
  崔顥有美名李邕欲一見開館待之及顥至獻文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起曰小子無禮乃不接之
  著六說
  劉迅著六說以探聖人之㫖唯說易不成行於代者五篇而已識者伏其精峻
  獻獅子
  開元末西國獻獅子至長安西道中繫於驛樹樹近井獅子哮吼若不自安俄頃風雷大至果有龍出井而去
  偽書
  天寶中天下屢言聖祖見因以四子列學官故有偽為庚桑子者其辭鄙俚非聖賢書
  翫錦靿
  貴妃縊於馬嵬梨樹下店媼收得錦靿一隻相傳過客每一借翫必須百錢媼因至富
  問疾
  韋陟有疾房太尉使子弟問之延入臥內行步悉藉茵毯房氏子弟襪而後登侍婢皆笑舉朝以韋氏貴盛房氏清儉俱為美談
  萬里橋
  蜀郡有萬里橋𤣥宗至而喜曰吾常自知行地萬里則歸
  求音樂
  李翰文雖宏暢而思甚苦澀晚居陽翟常從邑令皇甫曾求音樂思涸則奏樂神全則綴文
  投犀象
  李汧公勉為嶺南節度使罷鎮行到石門停舟悉搜家人犀象投於江中而去
  破賊
  袁傪之破袁晁擒其偽公卿數十人州縣大具桎梏謂必生致闕下傪曰此惡百姓何足煩人乃各遣笞臀而釋之
  縁橦歌
  元載擅權累年客有為都盧縁橦歌諷其至危之勢載覽而泣下
  李馬不葉
  初馬司徒面謔李懷光德宗正色曰唯卿不合謔人惶恐而退李令聞之請全軍自備資糧以討凶逆由此李馬不葉
  鵲喜
  竇參之敗給事中竇申止於配流德宗曰吾聞申欲至人家謂之鵲喜遂賜死
  繫祖
  馬司徒孫始生德宗命之曰繼祖退而笑曰此有二義意謂以索繫祖也
  裂麻
  陽城為諫議大夫德宗欲用裴延齡為相城日白麻若出吾必裂之而死德宗聞之以為難竟寢之
  畵鵰
  裴延齡恃恩輕躁班列懼之唯顧少連不避延齡嘗畵一鵰羣鳥噪之以獻上上知衆怒如是竟不用
  加糧
  貞元十五年討呉少誠始令度支供諸道出界糧元和十年又加其數矣
  兄弟優劣
  穆氏兄弟四人贊質員賞時人謂贊俗而有格為酪質美而多入為酥員為醍醐言粹而少用賞為乳腐言最凡陋也
  白方
  國子司業韋聿臯之兄也中朝以為戲弄嘗有人言九宮休咎聿曰我家白方常在西南二十年矣
  傲毀
  呉人顧況詞句清絶雜之以詼諧尤多輕薄為著作郎傲毀朝列貶死江南
  惡詩
  杜太保在淮南進崔叔清詩百篇德宗謂使者曰此惡詩焉用進時呼為准敕惡詩
  好竒
  韓愈好竒與客登華山絶峯度不可返乃作遺書發狂慟哭華隂令百計取之乃下
  山陵
  京輔故老言每營山陵封輙雨至少霖霪亦十餘日矣
  䇿杖入府
  李遜為衢州刺史以侯髙試守縣令髙䇿杖入府以議百姓亦近代所難也
  太𤣥經
  王相注太𤣥經常取以卜自言所中多於易筮
  宰臣録
  蔣乂撰宰臣録每拜一相旬月必獻一卷故得物議所嗤
  尚牡丹
  京城貴遊尚牡丹三十餘年矣每春暮車馬若狂以不躭翫為恥執金吾鋪官圍外寺觀種以求利一本有直數萬者
  判事
  宰相判四方之事有堂案處分百司有堂帖不次押名曰花押黃勑旣行下有小異同曰帖黃一作押黃
  參酌院
  長慶初上以刑法為重每有司斷大獄又令中書舎人一員參酌而出之百司呼為參酌院
  賜紫
  貞元末有郎官四人自行軍司馬賜紫而登郎署省中謔為四軍紫
  惜福
  肅宗為太子上使割羊臑以餅潔刃徐噉之上喜曰福祿當如是愛惜
  給公劵
  寶應二年大夫嚴武奏在外新除御史食宿私舎非宜自此乃給公劵
  寫書
  張參為國子司業年老常手寫九經以謂讀書不如寫書
  知音
  宋沆為太樂令知音近代無比太常久亡徴調沆乃考鍾律而得之




  唐闕史呉兢
  蘭陵公
  丞相蘭陵公素蕭傲清譽儉德時所推伏嘗統戎於番禺有酌泉投香之譽以是番估輻湊至於長安寶貨藥肆咸豐衍於南方之物由此人情歸美僖宗誕聖於壬午龍飛於癸巳皇筭十有二載矣思命耆德佑佐大化乃自奉常卿起為上相時年八十有三居台席數載汲引才俊導暢皇慈儉德旣彰澆風少革及薨於位上甚追悼而廢常朝者三日冊贈之禮有加等焉議者曰髙位重祿茍有其分隂靈必助其夀考不然安有過懸車之歳而命相之主始生也太公晚年七十而遇文王今逾釣渭之年一紀則知榮辱之分豈偶然哉
  裴休
  裴休尚古好竒掌綸誥日有親表調授邑宰於曲阜者土人墾田得古器曰盎腹容三斗淺項痺足規口短耳樸素古醜將蠧土壞者旣洗滌之後磨礱之隱隱有古篆九字帶盎之腰曲阜令不能辯兗州有書生姓魯能八體書字者召至於邑出盎示之曰此大篆也非今之所行者惟某頗嘗學之是九字曰齊桓公㑹於葵丘歳鑄邑宰大竒其說及以篆驗則字勢存焉及輦致河東公之門公以為麟經時物得以言古矣寶之猶鍾玦郜鼎也視草之暇輙引親友之分深者觀之以是京蕐聲為至寶公後以小宗伯掌貢舉生徒有以盎寶為請者裴公一日設食㑹門弟子出器於庭則離立環觀迭詞以質獨劉舎人蛻以為非當時之物近世矯作也公不悅曰果有說乎紫㣲曰某㓜專丘明之書且載小白桓公九合諸侯取威定霸葵丘之㑹第八盟又按禮經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旣葬然後反虞虞然後卒哭卒哭然後定謚則葵丘之役實在生前不得以謚稱此乃近世矯作也裴公洸然而悟命擊碎然後舉爵盡飲而罷
  許道敏
  許道敏隨鄉薦之初獲知於時相是冬主文者將蒞事於貢院謁於相門相大稱其卓苦藝學宜在公選主文受命而去許潛知其㫖則磨礪以須屈指試期大掛人口俄有張希復員外結婚於丞相竒章公之門親迎之夕辟道敏為儐道敏乗其喜氣縱酒飛章揺珮髙譚極歡而罷無何時相敷奏不稱㫖移秩他郡人情恐異主文不敢第於甲乙自此晦昧壈坎不復振舉繼丁家故垂二十載至大中六年崔璵知舉方擢於上科時有同年張讀一舉成事年十有九乃道敏敗於垂成之冬儐導張希復之子牛夫人所生也
  鄭畋
  馬嵬佛堂楊妃縊所邇後才士經過賦詠以道其幽怨者不可勝紀類以翠翹香鈿委於塵泥紅淒碧怨令人傷悲雖調異詞清無逃此意也丞相鄭畋為鳳翔從事口題詩曰肅宗廻馬楊妃死雲雨雖亡日月新終是聖朝天子事景陽宮井又何人觀者以為眞輔國之句
  法軌
  名僧法軌形容短小開講於寺與李榮議論往來數畨僧舊作一詩詠李榮於髙坐上誦之雲姓李應須禮名榮又不榮李應聲曰身長三尺半頭毛尤未生四坐伏其辯㨗












  唐語林王讜
  德行
  姚崇每與兒孫㑹集曰外甥自非䟽但別姓耳遣與兒姪連名
  開元天寶間傳家法者崔沔之家學崔均之家法肅宗為太子嘗侍膳尚食置熟爼有羊臂臑上顧太子使太子割肅宗旣割餘汚漫刃以餅潔之上熟視不懌肅宗徐舉餅啖之上大悅謂太子曰福當如是愛惜李師古䟦扈憚黃門為相未敢失禮乃寄錢物百萬並氊車一乗使者未敢進乃於宅門伺候有肩輿自宅出從婢二人青衣繿縷問何人曰相公夫人使者遽歸以告師古乃止
  路相隨㓜孤其母問汝識汝父否曰不識母曰正如汝面也隨號絶久之終身不照鏡李衛公慕其淳素篤行結為親家以女適路氏
  元魯山自乳兄子兩乳潼流能食乃止
  言語
  陳子曰衛公之戰伐無兵也杜員外詠歌無詩也張長史草聖無書也
  陸長源以舊德為宣武軍行司馬韓愈為廵官或譏年軰相懸周原曰大䖝老鼠俱為十二相屬何怪之有旬日傳於長安中
  髙貞公為中書舎人九年家無制草或曰前軰有製集焚之何也答曰王言不可存於私家
  政事
  顔魯公眞卿為監察御史充河西隴右軍試覆屯交兵使五原旱有寃獄決乃雨郡人呼御史雨
  李封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杖罰但令褁碧頭巾以辱之隨所犯輕重以日數為等級日滿乃釋呉人著此服出入州鄉以為大恥皆相勸勵無敢犯賦稅常先諸縣旣去官竟不捶一人
  宣宗每行幸內庫以紫衣金魚朱衣銀魚三二副隨駕或半年或終年不用一副當時以得朱紫為榮
  太宗閱醫方見明堂圖人五臓之系咸附於背乃愴然曰今律杖笞背奈何髀背分受乃詔不得笞背
  文學
  楊京兆兄弟皆能文為學甚苦或同賦一篇共坐庭石霜積襟袖課成乃已
  張𢎞靖十二世掌書命至丞相楊巨源贈公詩云伊陟無聞祖韋賢不到孫當時稱其能與張氏說家門巨源在元和詩韻不為新語體律務實功夫頗深自旦至暮吟詠不輟年老頭數揺人言吟詩多所致
  李益詩名早著征人歌一篇好亊者盡為圖障回樂烽前沙雪天下唱為歌曲
  或有朝客譏宋濟曰近日白袍子何太紛紛濟曰葢因緋袍子紫袍子紛紛使然也
  方正
  裴光庭累典名藩皆有異政𤣥宗謂宰相曰裴光庭性嫉惡如扇驅蚊蚋焉
  韓愈病將卒召羣僚曰吾不藥今將病死矣汝詳視吾手足支體無誑人云韓愈癩死也
  太宗得鷂子俊異私自臂之望見魏公乃藏於懷公知之遂前白亊因話自古帝王逸豫㣲以為諷上惜鷂子恐死而又素嚴憚徴欲盡其言徴語愈久鷂竟死懷中
  雅量
  裴相垍嘗應宏詞崔樞考之不第及為相擢之為禮部侍郎笑曰此報德也樞惶恐欲墜階又笑曰戲言也長慶初趙相為太常卿贊郊廟之禮時罷相二十餘年年七十六衆服其健右常侍郎孝亦笑曰是僕為東府試官所送進士也
  識鍳
  王瑀為太常卿早起聞永興里人吹笛問是太常樂人否果是已後因閱樂而撻之問曰何得罪曰臥吹笛又見康崑崙彈琵琶雲琵聲多琶聲少亦未可彈五十四絲大絃也自下而上謂之琵自上而下為之琶
  閏州得玉磬十二以獻張率更叩其一曰是晉某歳所造也是歳餘月造磬者法月數有十三今闕其一宜於黃鍾九尺掘之必得焉勑州求之如言而得
  賞譽
  貞觀中蜀人李義甫八歳以神童至京師太宗在上林苑便對有得鳥者上賜義甫義甫登時進詩曰日裏揚朝彩琴中伴夜啼上林多許樹不借一枝棲上笑曰朕今以全樹借汝後相髙宗
  大中末諫官獻䟽請賜白居易謚上曰何不讀醉吟先生墓表卒不賜謚弟敏中在相位奏立神道碑使李商隱為之
  規箴
  太宗常幸洛陽頗見可欲多治隋氏舊宮或縱畋遊魏徴驟諫上忻然罷曰非公無此語
  夙慧
  太宗令虞監寫列女傳以裝屏風未及閱卷乃闇書之一字無失
  𤣥宗為潞州別駕入覲京師尤自卑損暮春豪家子數軰游昆明池方飲次上戎服臂鷹疾駈至前諸人不悅忽一少年持酒船倡曰今日宜以門族官品自言酒至上大聲曰曾祖天子祖天子父相王臨淄王李某諸少年驚走不敢復視乃連飲三銀船盡一巨饀乗馬而去𤣥宗性俊邁不好琴㑹聼琴正弄未畢叱琴者曰待詔出謂內官曰速令花奴將羯鼓來為我解穢
  容止
  開元中燕公張說當朝文伯冠服以儒者自處𤣥宗嫌其異已賜內様巾子長腳羅幞頭燕公服之入謝𤣥宗大喜𤣥宗早朝百官趍班上見張九齡風儀秀整有異於衆謂左右曰朕每見張九齡精神頓生
  李相國程為翰林學士以階前日影為入候公性懶每入必逾八磚後號為八磚學士
  魏僕射元忠每立朝必得常處人或記之不逾尺寸
  企羨
  陽城為朝士家苦貧常以衾木枕質錢數萬人爭取之李相宗閔知貢舉門生多清雅俊茂唐沖薛庠袁都時謂之玉筍
  北人有識山川者徧禮五嶽一拜而退惟入關望華山自關西門步步拜禮至山下仰望歎詫七日而去謂京師衣冠文物之盛由此而至
  咸通末鄭渾之為蘇州録亊談銖為鹺院官鍾輻為院廵俱廣文時湖州牧李超趙䝉相次俱狀元二郡地土相接時為語曰湖接兩頭蘇連三尾
  太宗謂梁公曰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朕嘗保此三鏡用防巳過今魏徴殂逝一鏡亡矣
  棲逸
  江南多名僧貞元元和以來越州有清江清畵婺州有乾後乾輔時謂之㑹稽二清東陽二乾
  崔趙公嘗問徑山曰弟子出家得否徑山曰出家是大丈夫事非將相所為
  韓愈好竒嘗與客登華山絶頂度不可下返發狂慟哭為遺書華隂令百計取之乃下
  天寶之亂元結自汝墳率隣里南投襄漢保全者千餘家乃舉兵宛葉之間有城守扞㓂之力結天寶中稱中行子始在商餘山自稱元子逃難入猗琅山或稱浪士漁者呼為聱叟酒徒呼為漫郎






  説郛卷四十八上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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