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四書叢説 (四部叢刊本)/卷七
讀四書叢説 卷七 元 許謙 撰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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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孟子叢卷上 東陽許謙
梁惠王上
首章
周烈王五年魏武侯卒公子罃立其元年則烈王六年也通鑑周
顯王三十五年當罃之三十七年罃與齊威王㑹於俆州以相
王考異謂爲後元年大事記顯王十六年當罃之十八年魏拔
趙邯鄲服十二諸矦遂稱王後齊敗魏而齊亦稱王於𩔰王三
十五年又書曰齊宣王魏惠王與諸矦㑹於俆州以相王今按
𩔰王三十三年當魏惠王三十五年孟子至梁從通鑑則孟
子至梁時魏尚爲矦此章稱之爲王乃他日論集著書之時追
書尓當從大事記爲正蓋始各王於其國至俆州之㑹則王之
號通於天下矣俆音舒相思將反
仁專言則包四德孟子與義對言則仁體而義用孟子是專主於
義而言蓋無仁之本則不能行義然仁義又各有體用朱子訓
詁皆兼體用心之德心之制是體愛之理事之宜是用然仁
有專言偏言心之德是專言之仁固全體愛之理是偏言之
仁其中又含體用愛爲用其理則體也或問又推以隂陽言則
義體而仁用蓋天地間物靜體而動用隂靜陽動而仁陽也義
隂也故其體用如此
王曰何以利吾國至不奪不饜固是發明王何必曰利一語而語
意自分兩節王曰何以利吾國至其國危矣言王好利於上則
大夫士庶效之而好利於下凡言好利者皆是欲得其分外
唯取什一之賦則非好利矣故君欲分外取於下下亦欲分外
取於上如此不已必至攘奪壞亂而國隨以亡則是君始好利
終於自亡其國此理𫝑所必至然亦告君之語也萬乗之國至
不饜又言好利之弊成弒奪之禍皆下取乎上文侯斯與韓趙
分晉即惠王之祖也此其明驗爲君而好利禍害之烈可畏如
此一言君好利必亡其國二言好利必下其上
萬乗之國則千乗之家千乗之國則百乗之家此以君十卿祿大
槩言之也王畿方千里固可出車萬乗天子之卿受地視矦則
方百里方百里不能出車千乗也千乗之國當方三百十六里
有畸百乗之家則當方百里矣諸矦卿之采地未必如是之大
也讀者不可以辭害意
君子利已之心不可有利物之心不可無孟子不言利是專攻人
利巳之心絶利巳之心然後可行利物之事然利物乃所以利
已也至於不遺親後君則已亦無不利矣但不可假仁義以求
利耳
沼上章
聖贒告人非法語之言則巽與之言故孟子與時君言皆是這機
軸前章法語之言此章巽與之言也後多放此
此章関鍵全在偕樂獨樂上文王與民同樂夏桀結怨奉巳興亡
乃其效也
靈䑓之作文王所以候日景占星象望雲物也其下有囿囿中有
沼併以遊𮗚爾蓋非所謂七十里之囿也七十里之囿所以供
四時之田講武事於其中且與民之芻蕘雉兎者共之不容不
廣此在郊之外者也靈䑓之囿必近城郭地不可容且無所用
其大也文王體即位本都於岐在位四十六年而遷都於程
又三年而遷都於豐於是作靈䑓其時年九十有六明年即薨
矣田獵之囿非作靈䑓之意也七十里之囿在岐山之舊都歟
故有與民同芻蕘雉兎之常制也
麀鹿魚鳥各得其所咸遂其性可見文王之德萬物都在春風
和氣中𮗚兩在字而下文魚鹿云云尤見文王仁及物而物感
動處物且如是於人可知
鶴與鶴鳴之鶴不同音音涸者禽名在鐸韻音學者㓗白貌在覺
韻此章字音學
移民章
加少加多金先生曰不見其愈少不見其愈多
棄甲曵兵戰而者
魚鼈之𩔖天地自生之物長㓜皆得食之雞豚狗人力畜之故
以養老則七十者始食
五畒之宅百畒之田周禮地官遂人掌之野辨其野之土上地
中地下地以頒田裡上地夫一廛田百畮萊五十畮餘夫亦如
之中地夫一廛田百畮萊百畮餘夫亦如之下地大一廛田百
畮萊二百畮餘夫亦如之注謂戶計一夫一婦而賦之田其一
戶有數口者餘夫亦受此田也廛城邑之居孟子所云五畮之
宅樹之以桑者也萊謂休不耕者也䟽謂餘夫皆有田廛是備
後離居之法
王制雲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與此不同或殷
周之制異或孟子一時之言偶異大抵年高者衣帛食肉也
庠序之教教以人倫也於其常教之中又於孝弟二者重明之而
篤之力也
後罪歳應前兩凶字塗有餓莩不知發應前移粟由此而知所移
乃民間之粟未足以濟河內之民而先巳病河東之民矣況有
餓莩不發猶是吝己之財狗食人食則必征歛無義而傷民
之財矣中兩節敎之以王政則民自足食樂義古者九年耕必
有三年之食雖有凶荒不待移粟移民而民自無飢寒近者恱
而逺者來矣何患不加多哉 下章率獸食人亦此意而極言
之也
集注兵以鼓進以金退亦大約言之如左傳陳書曰吾聞鼓而已
不聞金矣是鼓進金退也按周禮大司馬辨鼓鐸鐲鐃之用中
冬教大閱帥其民而致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鼓人三鼓司
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三鼓摝鐸羣
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
徒趨坐作如𥘉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鼓退鳴鐃且卻夫
鐸大鈴也振鐸者搖鐸也摝鐸者以手掩其上而執以振之其
聲鹿鹿然也是鐸兼主進退但其聲有不同爾鐲鉦也形如小
鐘以爲鼓節鳴之而車徒行則鐲亦主進也鐃如鈴無舌有秉
執而鳴之以止擊鼓故鳴鐃而軍卻退也大抵鐲則進也鐃則
退也鐸兼進退也後丗戰陳蓋專以金聲退鐲直角反鐃女交反
畜訓養當作許六切今敕六反誤
安承敎章
孔子惡作俑者無後亦因見後丗殺人從葬故爲此言史記秦武
公卒𥘉以人從死死者六十六人蓋其弟德公立而用以殉之
當周𨤲王四年魯莊公之十六年也其後穆公卒遂用殉者百
七十七人三良與焉孔子據已見之禍而深惡其始謂爲不仁
者事始雖小末流必大不可不謹孟子因取以戒恵王不可輕
視其民
𣈆國天下莫彊章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答晉國天下莫彊一語王如施仁政一節是
方百里可王之實功彼奪民時正指齊秦楚往而征之一節是
灑死之事
易猶淺也此金先生蓋耕深門土䟽通而苗易發逹耘淺則但
去草而不傷榖根
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此與行有餘力則以斈文語意正同不是
等待大叚間暇瞭然後去修
梁襄王章
一之謂統天下爲一家正如秦漢之制非謂如三代之王天下而
封建也此孟子見天下之𫝑而知其必至於此非以術數䜟緯
而知之也蓋自太古立爲君長則封建之法行黃帝置大監
於萬國夏㑹諸矦於塗山執玉帛者亦萬國逮湯受命其能存
者三千餘國時雲千八百國至孟子時相雄長者止七國尓餘
小國蓋不足道也自萬國以至於七國吞併之積豈一朝一夕
之故今𫝑旣合不可復分終必又併而爲一㪯天下而郡縣之
而後已至於秦漢孟子之言即驗但秦猶嗜殺人故雖一而不
能定至漢然後定也
襄王才質下不足以語王政故孟子不告之而但曰不嗜殺人而已
齊桓晉文章
文武之道幽厲傷之東遷之後下陵上替五霸迭興不惟王道之
不行學士大夫亦且不講自是惟知霸業可尚而桓文又霸之
盛者宣王心其事而誠服之以孟子當時賢者深知其故
舉以爲問其曰可得聞乎見其不易得聞惟孟子知之而又恐
不易以告也
仲尼之徒則見孔子不言霸事可知至其門人以及後之徒黨不
曽有言桓文爲霸之謀畫經營者此與孔子言管仲器小之意
同且先截斷宣王功利之心下乃開其王者之道
桓文之事金先生曰謂其所以爲霸之謀畫經營也紏合一匡
之事孔門固甞言之矣
德何如則可王宣王知有德則王可謂天資優而知所本矣及問
寡人可以保民及何由知吾可皆能自反而善問者與梁惠王
逈別
王天下事至大易牛事至小孟子卻道只此心便可王故雖指出
不忍二字而王猶不知所以
上言臣固知王之不忍下言彼惡知之蓋宣王見牛不忍之心雖
發而不自知其爲仁之端故以知與惡知相對以爲常人雖
爲利慾所昏而本然之善終未甞泯但時或發毎不自覺而不
能充之爾故孟子以爲惟君子爲能知之衆人不能知也是啓
王之心使凡遇善心發時便須識得即就此推充自小以及大
自近以及逺即其一端推之至其極又推其𩔖而充之至於大
則仁不可勝用矣
孟子與王問荅三反欲王自知不忍見牛即是惻隱而終不悟前
德何如以下雖有三善言至此竟昬罔推拓不去但重疊解
不是愛財孟子不得已自與言這正是行仁巧處主意在見牛
未見羊一句此非獨王良心之發處之又得其當矣但自不識
爲善端而又不推於他事爾及王聞孟子之言而旣巳得前
日之心然又不知處此小事如何便合於王道只是平日無君
子啓迪其斈故也
術字要看旣見牛而不忍此心欲行則便不可殺此牛而釁鐘之
禮又不可廢或殺牛或廢禮皆是仁心行不徹故用未見其形
未聞其聲之羊以代之此正用術之圎機也此即是𫞐行仁者
當放此意而行故謂之術
此章見齊王之良心凡兩發孟子教之推而不能推是以終於𢧐
國之君而已見牛時一發孟子言之而心戚戚時又一發也
此章之要全在推字始使因愛牛之善端而推之充擴其良心以
知仁民之爲大於其良心旣啓則當先親親而推及於仁民而
又及於愛物謂仁之施愛物難而仁民易今旣能其難而又得
行之之術何於其易者而不能也仁民之所以易於愛物者人
旣與我同𩔖其好惡不殊所施者不過以巳之所好惡者及之
而已況我親其親人感之亦各親其親其應之速又不盡待我
之推也其終告以王道之大亦不過盡不忍之心而已
權度度物而心爲甚不是言此心以權度去度物正是欲以義理
來度此心使於發處審其輕重也
抑王興甲兵至快於心與與𫞐度之言不相接此蓋從齊王夲
意問霸處來而使齊王度民心之所不願而推愛心以及之也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行仁政也齊欲服天下如鄒敵楚不行仁政也
以齊一分而敵天下之八者𫝑也發政施仁者徳也以德則湯以
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不論𫝑矣
集注名辟彊古人名辟彊者非一作開闢封疆則上音闢下音
疆作辟除彊𭧂則上必益反下巨良切
推廣仁術則仁民易而愛物難老吾老㓜吾㓜以及人之老㓜老
㓜彼此皆同以我及於親親者措之於彼固不異是易也上老
老恤而民即興孝不倍則民視上之老㓜與已之老㓜皆同
故即效之是又易也至於物則無知識不能逹人之意故仁及
於此物則此物得所不能自充廣也
本然𫞐度即是人心本有之天理
梁惠王下
莊暴章
王語𭧂以好樂蓋論及所好之俗樂𭧂未有以對蓋莊暴亦知俗
樂之不足好欲諌而未得其辭故以告孟子
孟子之荅只是巽與之言
王変色是愧前與暴論者不可聞於孟子故其下直言之
此章只是欲與民同樂不必專於作樂也
交隣國章
此章前言交隣在能仁智朱子以懲忿緫之後言好勇在行仁義
朱子以養大勇言之王問交隣孟子所荅樂天畏天是交之之
正王後再言好勇孟子荅之以好勇須有文武之德乃可
集注謂所引與今書文小異今書泰誓上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
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敢有越厥志謂
天助佑下民爲之君以長之爲之師以教之君師者惟其能左
右上帝以寵安天下則夫有罪之當討無罪之當赦我何敢有
過用其心乎寵愛也志已之志也朱子隨孟子文解故其義亦
小異蓋古者以簡編寫書簡冊煩重非如今以紙模印易辦古
人多是以口相傳故古書所引多有不同者
雪宮章
師行而糧食謂師衆從君行皆裏乾糧而往故有𩚑而弗得食者
又勞苦而不得休息於是相與造爲䜛謗而民因而作爲姦慝
矣此上言軍民之怨也方命虐民以下是言君也
集注廢時失事廢時解荒字失事解亡字
明堂章
人皆謂我毀明堂舉衆人之言也毀諸自問果當毀之乎巳乎又
以巳意問止而勿毀乎見得宣王之意正是欲不毀爾蓋巳稱
王即欲行天子之制也孟子則不禁他不毀只是教之行王政
蓋行王政則足副王之名雖行天子之制可也
文王未甞稱王而所行卻是王政
周禮考工記夏后氏丗室堂脩二七廣四脩一〈丗室者宗廟也脩〉
〈南北之深脩二七者深十四歩八丈四尺也廣益以四分脩之〉
〈一則堂廣十七歩半十丈五尺也〉五室三四歩四三尺〈堂上爲〉
〈五室象五行三四歩室方四三尺以益廣木室於東北火室於〉
〈東南金室於西南水室於西北其方皆三歩其廣益之以三尺〉
〈謂深丈八尺廣二丈一尺也土室於中央方四步其廣益之以〉
〈四尺謂深二丈四尺廣二丈八尺也大室居中四角之室皆於〉
〈大室外接四角爲之大室四歩四角室各三歩則南北三室十〉
〈歩爲六丈東西三室六丈外加四三尺又一丈則廣七丈〉九階〈南〉
〈面三三面各二〉四㫄兩夾䆫〈毎室四戶旁皆有兩夾䆫爲八䆫〉
〈五室二十戶四十䆫〉白盛〈蜃灰也盛成也以蜃灰堊墻所以飾〉
〈成宮室盛音成〉門堂三之二〈門堂取正堂三分之二南北五丈〉
〈六尺東西七丈〉室三之一〈兩室與門各居一分〉殷人重屋堂脩
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重屋者王宮正堂大寢脩七尋五〉
〈丈六尺放夏周則其廣九尋七丈二尺五室各二尋四阿今〉
〈四注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
五室凡室二筵〈明堂者明政教之堂也此三者或㪯宗廟或㪯〉
〈王寢或㪯明堂亙言之以明其同制謂當代三者其制同非謂〉
〈三代制同也〉廟門容大扄七箇〈大扃牛鼎之扄長三尺七箇二〉
〈丈一尺〉闈門容小扄三箇〈廟中之門曰闈小扄膷鼎之扄長二〉
〈尺三箇六尺〉通典東西長八十一尺南北六十三尺其堂髙九
尺於一堂之上爲五室毎一室廣一丈八尺毎室開四門門旁
各有䆫九階外有四門門之廣二丈一尺門兩旁各築土爲堂
南北四十二尺東西五十四尺其堂上各爲一室南北丈四尺
東西丈八尺其宮室墻壁以蜃蛤灰飾之〈此釋周禮明堂制〉又
引大戴禮盛德篇雲明堂九室室有四戶八䆫三十六戶七十
二牗蓋以茅上圎下方其外水名辟雍堂髙三丈東西九仞南
北七筵九室十二堂室四戶八牖宮三百步〈今按此文在明堂〉
〈篇〉朱子明堂雲論明堂之制者非一熹切意當有九室如井
田之制東之中爲青陽太廟東之南爲青陽右個東之北爲青
陽左個南之中爲明堂太廟南之東〈即東之南〉爲明堂左個南
之西〈即西之南〉爲明堂右個西之中爲緫章大廟西之南〈即南〉
之西爲緫章左個西之北〈即北之西〉爲緫章右個北之中爲玄
堂太廟北之東〈即東之北〉爲玄堂右個北之西〈即西之北〉爲玄
堂左個中是爲太廟太室凡四方之太廟異方所其左個右個
則青陽之右個乃明堂之左個明堂之右個乃緫章之左個緫
章之右個乃玄堂之左個玄堂之右個乃青陽之左個也但隨
其時之方位開門耳太廟太室則毎季十八日天子居焉古人
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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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明堂制諸大槩如此
��������������� 按周禮㪯三代之制以互
��������������� 見蓋夏丗室以宗廟言則
��������������� 王宮及明堂之制同殷重
��������������� 屋以王宮言則宗廟明堂
��������������� 之制同周明堂以朝㑹之
��������������� 所言則宗廟王宮之制同
��������������� 也 朱子之簡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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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桀章
上兼問桀紂下再問弒君是專問紂蓋舉重者言之也故孟子亦
止舉紂對
集注王勉之言謂上下二者兼有則可爲放伐之事上雖極暴
而下非仁不可下雖至仁而上不暴亦不可
爲巨室章
兩姑舎汝所斈而從我上屈人之大才以從已之小見下不貴國
家而徇一已之私慾
萬鎰謂璞玉之價直萬鎰之金也
齊人勝燕章
書仲虺之誥曰𥘉征自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秋怨曰奚獨後予
又曰徯予後後來其孟子所引多天下信之一句其餘文中
多者六字異者四字民望之至民大恱七句孟子自言故集注
雲兩引書
鄒與魯閧章
此告君之言不得不切民今而後得反之之言似失大過民固不
可求反其暴於上然至於君行仁政則親上死長之心亦民所
本有也
竭力章
大王自邠遷岐行二百五十餘里民從之如歸市史所謂居三月
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𥘉蓋非獨邠民近於
岐周之民皆歸之也當時西方地近戎狄皆間隙之地非封國
之疆界故太王得優游遷徙在中國又分大國之間無可
遷之地民雖或從之亦無所往孟子特舉太王之得民以警文
公爾故下文言效死乃其正也
平公章
前以士後以大夫蓋言䘮禮也儀禮有士喪禮篇大夫䘮禮亡不
可考
三鼎五鼎言𥙊禮也儀禮特牲饋食禮士之𥙊禮也牲用豕陳鼎
三豕右肩臂臑肫骼正脊橫脊長脅短脅九體膚三離肺一刌
肺三爲一鼎魚十者五爲一鼎臘有獸之乾者也用兔爲一鼎
少牢饋食禮大夫之𥙊禮也牲用少牢陳鼎五羊右肩臂臑膊
骼正脊脡脊橫脊短脅正脅代脅十一體腸三胃三㪯肺一𥙊
肺三實於一鼎豕十一體如羊㪯肺一𥙊肺三實於一鼎膚九
實於一鼎魚用鮒十有五而鼎臘用麋一純而鼎肩臂臑者肱
骨也骼股骨也正脊脊之前也脡脊次正脊橫脊在後者膚
脅革肉也離肺者㨒離之不絶中央少許刌肺者切肺也㪯肺
者屍食所先舉也𥙊肺者屍主人主婦用以𥙊也㪯肺即離肺
𥙊肺即刌肺也凡牲用右胖臘則合升左右胖故曰臘一純純
猶全也然此則諸侯之大夫士天子之大夫用索牛士用少
牢臑奴到反肫皆音純骼音格刌七本反脡音挺鮒音附㨒
苦圭反胖音判
公孫丑上
公孫丑章
公孫丑問管晏而孟子獨鄙管仲不言晏子蓋晏子之事任才能
功烈皆非管仲比而管仲輔桓爲五霸首尤天下之所共宗仰
故孟子唯斥管仲
曽西敬畏子路排斥管仲而言管仲功烈之卑是謂子路儻得行
其志則功烈之大可知矣非獨言心術之邪正而已楊氏乃謂
子路之才不及管仲恐未全得孟子之意攷證言之甚詳
管仲曽西之所不爲也而子爲我願之乎孟子此語猶有未推重
曽西意謂曽西尚且不足於管仲乃爲我願斈之乎
武王周公継之然後大行此言周公制禮作樂之後雖殷之頑民
莫不率化趨善之時也
湯之孫太甲継湯立太甲五丗至中宗大戊大戊三丗至河亶甲
河亶甲子祖乙祖乙六丗至盤庚盤庚三丗至高宗武丁武丁
二丗至祖甲皆賢君也祖甲歿後六丗七十餘年至紂
雞鳴狗吠相聞言民居之稠逹乎四境則舉國皆稠也
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有兩意一言齊地廣民衆地不必更
改巳自辟矣民不必更改巳自聚矣讀就改字略歇一地不
必再加廣辟民不必再加集聚五字一串讀下又連下文上
意詳下意直上得矣字岀在人看
置郵字書馬逓曰置歩逓曰郵漢西域傳因𮪍置以聞師古曰即
今驛馬也黃霸傳郵亭師古曰書舎謂傳送文書所止處如今
驛館
倒懸謂如人遭顚倒懸掛困苦急迫也
揚氏言子路範我馳驅而不𫉬非謂範馳驅真不可𫉬禽也如是
則王道真爲無用矣蓋範馳驅者王良御車之正也不𫉬禽者
嬖奚不能射也欲使射者𫉬禽而行詭遇御者之詐也故王良
範驅子路也嬖奚不𫉬時君也倘子路遇明君而信任之則雖
小國攝大國而瀕於危亡亦必三年而有足民知方之效子路
之不𫉬者不遇可與有爲之君尓管仲則惟欲成目前之功故
雖詭遇而不較也但揚氏此叚未爲知子路者不得曽西之意也
不動心章
孟子平日所言皆王道公孫丑習聞當時霸功之前章雖聞孟
子不許管仲猶未深解於此僅添一王字與霸兼言之耳
因上章以齊王猶反手之言固知孟子能用齊矣然猶未深信能
王天下故用一霸字在上然丑亦未能分別霸功王道之所以
異言動心否乎亦是未深信孟子
我四十不動心是孟子素有爲之之具而後有用丗之言也
一毫挫於人謂所辱者至小也不受者必報之也不惟必報於賤
者雖貴者亦必報之惡聲至必反之謂不惟辱來必報雖言小
不善亦必報也
量敵而進謂量度敵人之堅瑕然後進兵慮勝而㑹謂謀慮巳必
有可勝之理然後會戰
舎不動心本又在告子之下公孫丑又以孟賁比孟子故孟子
亦以勇士之𩔖言之
北宮孟舎之勇皆是養而成至於必勝不懼乃其效而謂君子之
道可以不養乎
曾子亦是論已與人相敵縮不縮指理之直不直不惴吾往指氣
之勇不勇謂理者氣之主理直則氣壯理曲則氣餒所與較之
事吾理旣不直雖賤夫亦不求勝之吾理旣直雖千萬人我亦
必往蓋理曲必屈理直必伸也
以舎比子夏曽子是一意再以孟舎比曽子又是一意上以兩
人比兩人之氣象此是虛比下卻把二人較其短長此是實比
公孫丑雖借孟賁之勇以賛孟子不動心之難然孟賁亦是以勇
而不動心者蓋賁之勇力足以蓋丗故所向無前自然不必動
心所以下文孟子亦以勇士爲荅然則孟賁以力爲主而不動
心北宮以無勝爲主而不動心孟舎以無懼爲主而不動心曽
子以理直爲主而不動心孟子以知言養氣爲主而不動心也
自章首至曽子之守約是一節孟子荅丑問謂我不動心丑乃㪯
勇士爲比是全未暁孟子所以不動者及聞告子先我不動之
言方知不動之由有不同始問所以致不動何道孟子言心不
動固多端非唯告子與我不同也於是歴㪯不動之人而歸重
於曾子以理爲主者丑至此巳曉得主於血氣者非正然猶未
知孟子告子所以異而告子所以不及孟子者何蓋告子斈者
之徒故孟子且告丑以告子強制其心使之不動其言之病心
之失工夫之荖處今將告子之言但分內外看兩句心字只是
一箇心心是內言與氣皆是外君子之斈當內外交相養告子
外不得於言則內不深明所不得之理是內不養外也內於心
有未通之理則外不用力以斈是外不養內也兩端皆是心不
明理上句是事做不去心不必明理下句是心雖有不明不肎
去明理如此硬𭡠住心以至不動孟子言內是本外是末末之
蔽因本之蔽也言不通逹是夫心不明不去明其心則言終
不逹矣故曰不可心不明乎理則惟持守其心且不務其末
猶得輕重之倫故曰可但孟子且就他心與氣上分輕重而
謂不求諸末則以爲可其實工夫內外皆不可偏廢故又謂
遺其外亦終不能進德所以發明志氣將卒之意然孟子破上
句是順他文破只一意下句是外他文破有兩意上句告子謂
窒於外不必求於內孟子謂必當求其內然後外可逹告子本
意只指內孟子亦專教明於內下句告子謂不明於內不必求
外助孟子謂當用功於內兼用力於外告子本意專指內孟子
則使內外兩致也
告子亦未甞不知爲斈之道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則固知言之
不逹當用心明理曰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則固知心於理有不
通當用力問斈討論及臨事度義以明其心爲他急欲不動其
心故兩頭截㫁他養心正似禪學
孟子言志至氣次持志無暴氣止因告子言不得於心勿求於氣
故言氣雖次於心亦當用功是隨其言捄其失至孟子自言但
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是專言養氣而不言志所以養之之方
與養之之節度一一詳備專是氣上工夫孟子之自得至於大
而將進於化正在此與前辨告子之非者意不盡同然養氣在
集義所以養之集之是心也但與前持志無暴氣相對者自
不同
氣次焉次字不可緩㸔謂即亞於志也
知言即是知道孟子自言故如此知道理明故能知天下言之邪
正得失
孟子之斈是知言養氣知言即知道知道屬心爲內養氣屬事爲
外格物致知以明心遇事行義以養氣然所以知其義而集之
者心也即志帥之至於集義是要心無愧怍心旣無愧怍則
氣自生雖有內外之殊及其至也只是養此心耳
知言則盡心知性萬理洞然何所疑惑養氣則動皆合義遇事即
行何有畏怯二者旣全何能動心
此章兩言字兩氣字所指不同告子不得於言巳之言也孟子之
知言知人之言也告子之勿求於氣氣血之氣也孟子之浩氣
仁義之氣也
上其爲氣也言氣之體下其爲氣也言氣之用配義與道是氣之
能事上句言氣本剛大失養則小以直養之則復剛大而能合
助義道而行之沛然但氣即是義以養成旣成則配義愈盛
此氣本得於天故至大至剛剛大天之體叚也聖人生知安行無
非直道不假乎養衆人知不明自害其剛大故須直以養之直
即義也塞天地言其效也
塞天地只是應物皆合道義而物莫不從至於郊則格廟則享鳥
獸魚鼈咸而人倫日用不言可知
直養無害是養之之道集義所生是養之之功
上言氣配義與道下言養氣只集義蓋道是緫言萬事之體義
就每事各裁製其宜言義則道即在此如父必慈子必孝義也
道在父子者也君必仁臣必忠義也道在君臣者也及事之微
細處莫不皆然
集義之集字不是應事時工夫應事只是義字應事件件行義積
集得多方得此心全無愧怍而氣自生集注乃由事皆合義自
反常直是以無所愧怍而此氣自然發生於中事皆兩字集
字自反直無愧是慊也慊則氣盛不慊則餒
必有事是專以集義爲事勿正謂不可因集義便期必氣之浩然
勿忘謂未能充大則惟不於有事勿𦔳長謂不可以私意作
爲欲充此氣用私意便失義而愈䘮其所集者矣故曰集義養
氣之節度
有事勿忘是直養勿正勿助是無害
養氣專就行事上於應事地頭做工夫直養無害一語是養之
之方直字則其得於曽子之本原下文有事勿忘即養字正及
助長則害之矣惟私意妄作害義爲甚故發揠苗一叚八十五
字專言私意害氣之失
揠苗一節只不可𦔳長後言不耘苗卻言不有事非徒無益而
又害之言助長之害
孟子先言知言而丑先問養氣文公謂承上文方論志氣而言金
先生謂當先問知言此亦是丑之斈未能知所先後竊謂孟子
亦自有此文法滕文公下篇孟子先言出疆必載質後言三月
無君則弔周霄乃先問三月無君後及載質正與此同
知言之攷證言之甚詳
孟子之斈盡格物致知之功故能明夫道義而於天下之言皆能
知其是非邪正而無所疑然所以致其知者亦自夫前聖賢之
言而得之故知言雖是致知之效而致知未始不因言也所以
朱子以盡心知性爲知言之本至於養浩然之氣雖專在於集
義而欲集夫義必先知義所在然後可是知言又集義之夲也
知言以開其先養氣以培其後此所以不動心也然孟子之自
言知言卻只知詖淫邪遁是全今人之言蓋此章夲意是
應事不動心故也
詖淫邪遁言之病也旣謂知言而專㪯不善者言之者蓋明理然
後於天下之言瞭然知其邪正言無四者之病則爲善言矣曰
非禮勿視聽言動則其視聽言動者皆禮矣如曰思無邪曰母
不敬曰母自欺聖賢教人其立言大抵如此
善爲辭與知言應善言德行與養氣應
善爲辭此卻又就已言上與告子之言同孟子之知言異𮗚
丑㪯孔子之言可見
二子善爲辭三子善言德行善言德行爲自有其德行也孔子
旣兼之而但謂不能辭命是㪯其輕者而重者從可知此是古
人省文處下文言孟子旣聖可見上句兼包
饒𩀱峰曰人之有四端猶其有四體君子所性不過仁義禮智四
者而已惟聖人全體備具而各極其至其餘則或得其一或具
而微如子夏篤實近仁子游精宻近禮子張高明近智皆是於
四體中各得其一冄閔顔淵是四體都全但未曽充得廣大如
聖人之溥淵泉爾
姑舎是猶有不足意而不敢言下文曰所願則斈孔子可見
丑以孔子比孟子孟子不敢當又以門人比孟子孟子不欲荅於
是以古之聖人爲問丑同㪯夷尹是問孟子才徳所至比聖人
爲何如蓋二子雖皆聖然猶各守一徳非如孔子之時中故孟
子先分別夷尹不同道下乃自㪯孔子而曰願學之
吾未能有行焉應上何如二字言巳未及夷尹也雖兼三聖言其
實荅丑之問至言所願則斈孔子謂雖未及夷尹然亦不願斈之
願斈孔子是荅知言以後之主意
孟子言所願則斈孔子又賛〈曰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蓋孟子知言養氣
才德巳度越諸子惟未至聖人之化尓此是孟子自知之明故
亦善言德行者及其積乆惡知不化
孟子明言乃所願則斈孔子而丑猶問三聖人班乎未爲知言也
後面問同問異卻問得明蓋孟子上言皆古聖人下卻言二子
不如孔子然則同謂之聖人卻於何處見得旣同者如此異處
卻如何
聖人之道大固不可以名言然亦非丑能盡識故孟子亦不就孔
子德行上言而推㪯三子形容聖人處言之尓
𩔖指衆人而言萃指聖人而言出𩔖衆聖人也拔萃孔子也
集註言任大責重亦有恐懼疑惑而動其心乎見得公孫丑之意
非謂孟子加齊之卿相因爵位冨貴有以淫其心也
恐懼是氣不盛疑惑是知不明以行道言則知當在前以動心言
則恐懼爲重故先恐懼
疑懼即是動心處集註卻言有所恐懼疑惑而動其心似疑懼又
在動心之外者蓋心本虛靈靜一能明天下之理者此也足以
應天下之事亦此也今理有所不能明而疑事有所不能應而
懼然則疑懼乃動心之目心因疑懼而動而疑懼非心之所動
也旣是必將窮探力索求明其理之未能明者以釋其疑𢧐
兢勉強推行其事之未能行者以免其懼皆足以亂吾虛靈靜
一之體而非自然應物之道是則所謂動其心也蓋公孫丑本
問爲齊卿相居卿相之位而有事之疑懼者寜遂巳乎由是
𮗚之則不動心須着如此
疑懼二字貫一章意蓋知不能明故有疑勇不能行故有懼乃動
其心告子不得於言未嘗無疑不得於心未甞無懼彊制其心
所以不動孟子知言故不疑養氣故無懼自然無所動其心也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孟子之言亦不出此三逹德
養氣則不恐懼知言則不疑惑道因知言而明徳因養氣而立道
明雖因知然旣謂道則行固在其中謂之德立則行道有得於
心而徳巳成立此是行道積累而至者此第一節注皆貫穿一
章意
程子曰心有主則能不動此句緫言下五人北宮黝必勝孟舎無
懼曽子自反孟子知言養氣告子㝠悍強制
子夏篤信聖人曾子反求諸已蓋專要勝人其事猶在人故與
信聖人者同意舎只是無懼其事專在我故與求諸已者同意
所以不如舎
等是等級以高下言倫是倫𩔖以勇士與君子言
恐懼之是我去驚嚇他人
言有所不逹謂不能通暢條逹所言之事
急於本是順告子但只持其心不動論君子致力於內專在
明理固是急於本然非如告子之急於本也
顚躓即跌仆趨走是疾奔
盡心知性性即天地萬物之理具於心者知性則窮究物理無不
知也無不知則心之全體盡明矣朱子謂盡心知至之謂知性
物格之謂也故盡心知性則於天下之言㪯無所疑然所以盡
心知性者皆因明聖賢之言而得然後以是而䆒天下之言則
是非得失皆洞然矣此聖賢問斈之成法孟子之知言正如此
上雲凡天下之言下雲識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此緫古今之言
也曰是非謂所言之事曰得失則當理與不當也所以然言其
本也如下文詖淫邪遁乃非而失理者所以然則蔽䧟離窮是也
自反而縮𨵿上文無作爲害之𨵿下文縮即直無作爲是無害直
養是一意無害是一意上是工夫下是防弊
天人一也更不分別只是公字此氣得於天故能浩然而道義乃
天地間至理皆是公爲有私己便不合公道便卑小然孟子所
言浩然之氣乃是言一身之氣爾故曰浩然之氣乃吾氣也吾
身本小養而無害則塞天地私則小公故大
謝氏敎人須先體認得吾身浩然體叚然後隨事致力以養之庶
不是只把做話又見得心得正無𧇊欠浩然便在此則人無
有不可養者而養之亦不難也
一事偶合於義是學者固欲行義或理未明而處義未精或無力
量而行之不至皆未合義有一事行得恰好適合於義非是
尋常人漫然應事無心偶然相合也這偶合正對不集
心通乎道是孟子物格知至知言乃其效也
學不厭者智之所以自明言學而後智則斈是智之功曰夫子
唯見聖道之無窮而學不厭非智者不能言智而又學則學是
智之用恐亦可通
舉夷尹事實皆是體貼經文非言二聖人之凡也兄弟遜國言
非民不使避紂𨼆居言非君不事歸文王言治則進去武王言
亂則退湯聘用之言治亦進使之就桀是去治而進於亂桀不
能用復歸湯是去亂而進於治何事非君不間湯桀何使非民
不擇夏商
本根指德之盛節目指心之正
此章當作五節看章首至曽子之守約也爲第一節敢問夫子之
不動心至反動其心爲二節敢問夫子惡乎長至必從吾言矣
爲三節宰我子貢至所願則斈孔子爲四節伯夷伊尹於孔子
至章終爲第五節
尊賢使能章
市𠪨而不征之𠪨市宅也謂市物邸舎天子諸矦之國都皆畫如
井而以後一區爲市聽民交易市𠪨而不征謂但取其邸舎之
稅而不取其貨物之稅也
𠪨無夫里之布之𠪨民居也周禮所謂上地夫一𠪨田百畒注五
畒之宅是也載師宅不毛者有里布宅即五畒之宅布泉也〈泉〉
〈即錢也〉宅而不樹桑麻罰以一里二十五家之泉䟽雲二十五
家之稅布也謂口率〈岀泉〉漢法口百二十此蓋以漢法比擬古制
未必周果以口計泉數如此又曰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徵注
雲夫稅家稅也夫稅者百畒之稅家稅者出士徒車輦給繇役
按載師之法是宅不毛無職事兩事之罰今孟子乃曰𠪨無夫里
之布則是居𠪨者使出二十五家之泉而又出百畒之稅也集
注言一家力役之徵是因所引夫家之文而併釋之恐於夫里
之布無所當愚詳孟子謂天下之民願爲之氓是境內田間之
民皆使之出是兩等之賦只是於一家田稅之外多岀里布耳
與上文市𠪨之𠪨不相関蓋上旣曰市𠪨而不征是居市者巳
征之孟子固以爲過矣而又出此兩等不太繁重乎集註上𠪨
字旣釋爲市宅於下𠪨字乃曰市宅之民巳賦其𠪨又令岀此
夫里之布二𠪨字合而爲一愚不敢必知其果如此也
不忍人章
惻隱之心即不忍人之心所發不忍以全言惻𨼆與三者對舉是
偏言然只就惻𨼆上看則惻自有專言意
擴而充之是日用之間隨四端之發者推廣而充滿之積之乆則
如火然泉逹其𫝑自有不能巳者旣能如此而又大充廣之方
能盡四海之大兩充字是兩意上充字毎端發處充下充字就
應天下事上充
四行非土無以生四德非信無以成土即大地也無地則金木水
火何所𠋣信即實理也非實理則仁義禮智爲虛言矣集註所
謂定位以方言成名以時言專氣以溫涼寒暑之氣言無定位
即下文之於四行無不在無成名無專氣即下文於四時則𭔃
王也
此章七節第一節言人本皆有仁二節言先王全此仁以實人之
皆有是心猶道性善而稱尭舜以實之也三節就人易曉處指
出使人體認此仁四節併言義禮智各有所發五節言所發皆
是本然之性六節言四者人所共得不可自棄七節言因發處
察識而推充之不可放過工夫全在此後一節保四海與上治
天下運掌上相應
矢人章
集註本心全體之德以仁之體言人當常在其中而不可須離
兼其用言也
子路人告以過章
舜固未甞有不善之可舎亦不待取人之善爲己善也但無一毫
私意而徇天下之公則舎已從人之謂也事之善者人爲之巳
亦爲之即取人爲善之謂也如耕稼陶漁是也舜之聖天下固
皆知之人見已之所爲是而舜亦是是我爲者善矣安得
不𭄿爲善乎故曰與人爲善也
公孫丑下
孟子將朝王章
彼冨吾仁彼爵吾義仁者循理樂天安貧守分故不知彼之富義
者審度事宜進退有制故不羨彼之爵富只在彼爵可加我故
用仁義字不同
齊王餽金章
禮注及趙岐皆曰鎰二十兩國語二十四兩爲鎰字書曰鎰益同
數登於十則滿又益倍之爲鎰則二十〈兩者〉爲有義〈按儀禮䘮服〉
〈萹朝一溢米鄭氏注二十兩曰溢䟽依筭法言之甚明趙氏注〉
〈爲巨室章及此章皆云二十兩䟽於前章〉引鄭注卻〈雲二十四〉
〈兩而謂趙注爲誤失之矣〉
之平陸章
語録都恐是周禮所謂都鄙之都是大邑也此爲是
致爲臣章
私龍斷謂用私意而暗爲龍斷之所爲龍斷是商人就市中地髙
處立而左右顧望衆人所聚多處而以物趍彼欲售之而罔羅
其利
孟子以魏惠王之三十五年至魏三十七年改爲後元年十六年
卒而子㐮王立孟子有見㐮王語蓋當年即去魏適齊當宣王
之二十四年也在魏前後計十八年至宣王二十九年伐齊孟
子即〈去齊〉是年宣王亦卒在齊首尾六年
充虞路問章
孟子曰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夫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
孟子則不待文王而興者也王者興而有名丗者是猶有待於
文王者也孟子之時雖無王者興苟有尊德樂道者則孟子能
興之
讀孟子叢卷上